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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绾绾封尧免费

封尧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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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窗刚开一条缝,便被冬风生生撞开来,狂风卷集着飞雪涌入屋内。叶绾绾呆呆瞧着窗外,好久:“芍药,那棵老歪脖子树,还在呢……”她突然启唇。“是啊,”芍药似也呆了,望着窗外一时连关窗子都忘记,“咱刚来时,小姐和奴婢还坐在那老歪脖子树上赏月呢。”“是啊……”叶绾绾应了声,“芍药,你说,爹从小就告诫我,这身子最重要了,到头来,我怎得为情落得这副模样……”她的声音,似是迷茫。

主角:叶绾绾封尧   更新:2022-11-15 13: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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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绾绾封尧的其他类型小说《叶绾绾封尧免费》,由网络作家“封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阑窗刚开一条缝,便被冬风生生撞开来,狂风卷集着飞雪涌入屋内。叶绾绾呆呆瞧着窗外,好久:“芍药,那棵老歪脖子树,还在呢……”她突然启唇。“是啊,”芍药似也呆了,望着窗外一时连关窗子都忘记,“咱刚来时,小姐和奴婢还坐在那老歪脖子树上赏月呢。”“是啊……”叶绾绾应了声,“芍药,你说,爹从小就告诫我,这身子最重要了,到头来,我怎得为情落得这副模样……”她的声音,似是迷茫。

《叶绾绾封尧免费》精彩片段

大晋王朝的冬,总是极冷的。盛雪纷飞,寒风凛冽,树枝枯损嶙峋,万物一片败景,隐有几分萧瑟凄苦。

今日,又是阴冷雪日,王府内罕有人至的冷院更显凉薄凄楚,院落里尽是枯枝败叶,便是角落里的野梅都吝啬盛放,悄然落败。

叶绾绾躺在病榻上,身上盖了一层青色粗麻棉被,屋内洋溢着几分暖炉烧尽后的刺鼻味道。

芍药吃力打了盆水放在暖炉上,捡了几块木头添到暖炉里,还没等直起腰身,病榻上叶绾绾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煞白。

顾不得其他,芍药飞快从衣袖掏出白色粗麻绢帕,凑到叶绾绾唇边:“小姐,你没事吧?可不要吓芍药……”

“瞧你,乱紧张。”叶绾绾虚弱着将芍药手里的绢帕拂开,秀丽的小脸瘦骨嶙峋,苍白如纸,凌乱长发散在枕头上,青丝衬的她越发没有血色。

“小姐……”芍药还欲说些什么,手突然就抖了抖,雪白的绢帕被鲜红的血染红了,夹杂着咳出的血块,触目惊心,当下她的眼泪“啪嗒”掉了出来,“小姐,您都咳血了,身子骨本就弱,哪能这般折腾……”

“芍药,”叶绾绾只觉自己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痛,似有人拿着匕首一下一下削她心尖上的肉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我无事。”

“怎会无事……”芍药拿过一旁的暖袋放在叶绾绾胸口煨着,“小姐,您给王爷说几句好话吧,他待您那般好,定然会把您从这冷院里接出去……”

芍药口中的“王爷”是封尧,是当朝靖元王,当今圣上七子。芝兰玉树出尘绝艳,他是风流才子,更是治世能人。

只是……待她那般好?叶绾绾听着,本枯井一般的双眸动了动,如死水微澜,他待她不过只是王爷对王妃的好罢了,给她权势,地位,金钱。

她是他的妃,仅此而已。若是旁人坐在她的位子,他也会待旁人好的。更何况,这个位子,是她央着一国首富的爹找陛下求来的一纸婚书,是她逼着他娶她的。

而他,心底是有旁人的,她以为嫁与他后,他与她举案齐眉,他带她北游南巡,他予她权势地位,是因为爱。

然而不是,他不爱她,分毫没有。

叶绾绾想过的,即便不爱,他若是一直待她好,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也是愿意的。

可是!在她为妃三年后,他纳了侧妃柳如烟,那个……酷似他心上人的美人儿。

于是,她嫉妒了,她想要将柳氏推入莲池,要她永远消失在封尧身边。可还没等她动手,柳氏便自己掉了进去。她看着在莲池里起起伏伏的柳氏心中唯有快感。封尧赶来了,他把柳如烟救了上来,他对那女人呵护备至。

一场大吵,她将手中银簪刺入他胸腹,而她也被罚搬入冷院。

如今已近一年,二人鲜少见面,亦……不愿再相见。

“小姐……”芍药还在小心唤她。

叶绾绾抬眸,忍着深入骨髓的痛伸手,皮包瘦骨的手背细微颤着,抓着芍药小臂:“这几年跟着我,你受苦了。”

“芍药不苦!”芍药使劲摇头,泪却是流的更凶了,“小姐,您好生歇着,芍药给你把药端来,净口洁面,您素来爱洁净的……”

道完,她将她的手妥帖放在暖袋上,回身在暖炉上的水盆舀了一杯温水,另一手端过烫人的药汁:“小姐,您先漱口,再喝药……”小姐的嘴里,尽是血迹。

叶绾绾听着,却只是摇头,勉强一笑:“药还冒着热气呢,先放着吧。”接过了温水,漱了漱口,扭头望着病榻旁的阑窗,“芍药,我想瞧瞧窗子外头……”

“小姐,如今天寒……”

“好芍药,我在这榻上闷了两个月了,便让我瞧上一眼吧。”叶绾绾眯着眼睛,讨好一笑,双眸眯成一弯月牙。

芍药一僵,终究拗不过:“只一小会儿,小姐当好生抱紧暖袋。”

“嗯。”

阑窗刚开一条缝,便被冬风生生撞开来,狂风卷集着飞雪涌入屋内。

叶绾绾呆呆瞧着窗外,好久:“芍药,那棵老歪脖子树,还在呢……”她突然启唇。

“是啊,”芍药似也呆了,望着窗外一时连关窗子都忘记,“咱刚来时,小姐和奴婢还坐在那老歪脖子树上赏月呢。”

“是啊……”叶绾绾应了声,“芍药,你说,爹从小就告诫我,这身子最重要了,到头来,我怎得为情落得这副模样……”她的声音,似是迷茫。

芍药闻言,似越发伤心了:“小姐,您想老爷了吧,等着王爷肯放了咱们,小姐,咱们便给老爷守墓去……”说到此,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老爷……终究财大震主,被王爷亲自剥了身份,贬去江南,却……病死在途中。

“等他放了咱们,等他放了咱们……”叶绾绾低声呢喃着,可眼底泪再无控制纷纷砸落,“他不会放的,芍药,他不会放的……”

被打入这冷院前夕,她找到被她一簪刺伤正被太医医治的封尧,她跪在他房门前,跪了一个时辰,他出来后,她对他重重磕了三个头,只求一封休书。

可是……他却不放过她,他说她想求一封休书是做梦,他说他即便死都不会放过她。

如今,由不得他放过与否了。

掀开被子,将手规规矩矩交叠放在身前,端正躺在榻上,紧锁的眉心舒展,她安静正姿,眉目恬淡。骨子里的痛,似淡了些,风雪交加的寒也渐渐消失……

“小姐,风寒雪冰,不能久开窗,奴婢关了窗子了。”话落,已抓住阑窗边沿。

“……”却无人应声。

芍药手猛地一颤,阑窗再次被风雪撞开,阴沉天色,呜咽风声,凛冽寒雪,以及榻上,双眸逐渐游离的秀丽女子……

“小姐,小姐……”她哑着嗓子叫着,声音沙哑。

她终究……大限已至。叶绾绾静静想着,冷院一年,本一场风寒,谁成想入了肺腑,成了痨病,他倒是为着王府颜面,派人抓药吊着她这条命,可是她却不愿再治了,应付着请来的太医,日日送来的药倒了……

便这般吧,便这般吧……她想。

若有来生,只愿……只愿不再作践自己……

……

王府正厅一侧书房内,靖元王封尧褪下狐裘披风,露出紫袍蟒服,颀长身姿坐于书案之后,眼前尽是政务折子。

他当初被父皇早早封了王,断了皇位后路,谁曾想过,如今父皇年岁已大,皇兄又是废物,而今他为监国。

今夜本该忙碌,可眼下却不知为何,竟是什么都看不入心。

“爷,侧院柳妃送来茶点的人正在外头候着,说您忙于政事,定然心有疲惫,要您保重身子。”身边伺候的下人高风恭敬道着。



封尧却是应也未应,手执朱笔,瞧着手下折子,半晌落不下一字。

“爷,后边冷院……”高风的话还未道完,却见封尧手中朱笔蓦然一顿,一滴馨墨落在折子上,晕染一片。

高风心底一颤,继续道着:“后边冷院那儿有消息,王妃……病还未好。”

“与本王何干?”封尧双眸骤然紧缩,声音冷凝,“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语罢,手却不自觉抚向肺腑处,簪伤已好,却不知为何,今日竟在隐隐作痛。

此刻,书房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封尧本就无看折子的心思,如今被这喧闹一吵,心底越发烦躁:“去瞧瞧。”他不悦道。

“是。”高风点头朝着门口走。

门外有两个下人,一站一跪,站着的那人,高风方才就瞧见了,侧院柳妃的下人杜鹃,手里拿着盘膳盒,隐隐透着香甜。

“杜鹃姑娘,王爷今日无用茶点的心思,还是请回吧。”高风对着杜鹃挥挥手,杜鹃朝着书房望了一眼,左右这也非王爷第一次回绝,是以朝着身边跪着的女人嘲讽一笑,撑着油纸伞裹紧棉衣走入风雪里。

高风这才得闲扭头望着跪着的那人,单薄的衣裳在这风雪里着实可怜,风一吹怕是就能将那瘦削的女子吹跑,雪落其身化为水,连一头散乱长发都弄湿了,狼狈的紧,脸色被冻得青紫,手上尽是冻疮,可她却毫无知觉,死气沉沉。

“芍药姑娘,王爷今儿个心情不好,怕是不会想听王妃的事,”高风摇头叹息一声,“赶明儿我差人送些名贵草药过去,太医说了,王妃这病,得静养……”

对冷院,他们自也不敢怠慢的,毕竟……普天之下能刺伤王爷、还能让王爷隐瞒下来不让任何人追罪的人,怕只有王妃了。

“高总管,”芍药闻言,却仍旧面无表情,她抬首,声音死寂,“小姐去了。”

“啪——”书房内,陡然一声巨响,惹得门外众人纷纷伏首,寒冬腊月,跪了满地的精兵良卫。

“芍药姑娘,你方才……说什么?”高风觉得自己大抵是听错了,那曾生龙活虎满京城追着王爷跑的女子,怎会说去就去了?

“小姐去了。”芍药复又道一遍,泪,砸在雪地之上,打出小小的圆坑。

高风不知自己如何进入书房的,只恍恍惚惚行到王爷跟前,见到王爷仍旧紧攥着朱笔,仍旧一字未写:“爷,方才芍药姑娘说,说……”

说什么,他竟有些说不下去了。

一向不耐的靖元王,此刻却没有催促,仍旧一动未动。

“……王妃去了。”完整的话终于道出来了。

“啪——”封尧手心,朱笔断,馨墨溅,手心血渗出,染红了一片纸页。

“嗯。”最终,他轻应,“拉出去埋了吧。”

却在高风转身离去瞬间随之起身:“那女人素来诡计多端,本王定要亲自目睹她入得土中!”

话落,未着披风,人已然行出书房,身形平添几分慌乱。

夜色漆黑,夏雨阵阵打在蕉叶上,声声入耳。

红色灯笼挂在内院走廊上、卧房中,给冷肃的夜平添几分诱色。

靖元王府内寝,女子搀着醉醺醺的男子,望着他出尘的眉眼,满目欣喜与羞涩,她拿过桌上的清茶:“来,将这醒酒茶喝了。”

男子睨她一眼,目光多了醉意,不似平日里那般清冷,他接过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男子只觉周身一阵燥热,心底似有火苗在徐徐燃烧,直至成燎原之势,欲抬手,却满身无力。

后背,一只小手弱弱爬上他的肩头,泛着馨香的身子骨贴了上来:“封尧,今日圣上赐婚,下个月,你我便是夫妻了。”

男子回首,眼底炽热却又含着怒火:“茶里有什么?”

“嘘——”女子伸出葱白手指,掩住了他的唇,而后大胆的贴了上来,“往后,你便是我的男人……”

“我也是你的女人了……”女子依旧低声呢喃着,身子如蛇一样缠着男子。

男子只觉鼻息间全是女子的娇软味道,他欲推开她,却被她缠的更紧:“封尧,你我二人终成夫妻,我愿把自己给你……”声音越发暧昧。

封尧僵持片刻,终嘲讽一笑:“这是你的选择,后果自己承担!”

帷帐徐徐落下,红被翻浪,满室旖旎,不知多久,窗外夏雨依旧,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

叶绾绾感觉自己如坠冰窖一般,冷意顺着她的肺腑爬到心口。

那股热意沿着她的身子传遍七经八脉。

蓦然,她低呼一声,睁开眼睛。

白色帷幔,敞亮大床,雕花床栏,紫檀木香,还有……身上半裸的男子。

“啪——”叶绾绾心中一怒,手已先于脑子打了出去,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登徒子!”

封尧的脸颊侧到一旁,脸上手印分外明显,他望着身下的女子:“叶绾绾,如今你倒是装贞洁烈女了?”

叶绾绾怔了怔:“你这是何意?”

她没有装什么贞洁烈女,她应当是死了的,在靖元王府冷院中,害了痨病死去,却为何……此刻安好无忧的在这里?

叶绾绾飞快环视了一眼眼前场景,熟悉的摆设,这是封尧的内寝。

转眸又望向跟前男子,眉目如画,出尘的样貌,矜贵华丽,只是不知为何却少了几丝沉稳,多了几分意气风发。

“叶绾绾,你又在耍什么花样?”封尧见她举止这般诡异,只当她心底还在想着耍些奸计诡计,“如你所愿,圣上亲自赐婚,你还不满意?”

叶绾绾终于有所反应,她坐起身子,昨夜的缘故,腰身酸痛的紧,她咬牙忍着,身上暗红色丝绸滑落,露出只松垮垮套着红色肚兜的的半裸上身,她仍旧毫不介意。

封尧望着女人浑圆肩头、牙白肌肤,双眸一深,昨夜虽被下药,他却未曾忘记那香艳场景。

“圣上……赐婚?”她艰涩开口。

可圣上赐婚时,分明是……三年前?



封尧眉心紧皱,一时之间竟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

许是没得到男人的回应,叶绾绾扭头望他,却一眼望进他的双眸中,毫不掩饰的嫌弃与怀疑,与成亲前如出一辙,至于成亲后,王妃该有的一切,尊重、权势,他都给了她,除了爱而已。

叶绾绾越发怔忡,脑海混乱一片,神情尽是茫然。

“怎的?又要装无辜?昨夜给本王下药时,你可是热烈的紧!”一想到昨晚,封尧的声音便越发阴冷,他没想到,她竟无耻大胆到这般地步!

下药?叶绾绾终于望向他,几乎无意识问道:“哪一次?”声音嘶哑。

圣上赐婚那日,她只想快些成为他的女人,用了药,二人有了肌肤之亲。

洞房花烛夜,他不肯碰她,她再一次用了药,这一次封尧谨慎了许多,可叶绾绾双眼含泪的递给他,他虽然疑心却还是喝下,二人顺利度过良宵。

封尧似乎也被她问的一愣,继而讥讽一笑:“看来叶姑娘对下药这种事,做的得心应手啊!难怪圣上昨日方才赐婚,你便能给我下药!”话落,人已经翻身坐在一旁,拿过雪白里衣,套在身上,慵懒便要走下床。

圣上昨日赐婚……怎会……

圣上赐婚,分明是三年前,可她分明已经受三年不爱折磨,而今……

可这一切,却又这般真实,真实到她甚至不能说服自己只是一场梦。

叶绾绾睫毛微颤,望着正要离去的男人背影。

“你放心,”她出声阻止了他离去的动作,“昨夜,我只当你我二人露水情缘罢了,我不会嫁与你。”

上天既然要她重来,她只想……平常活着,前世是她自不量力,以为能捕获他的心,却终是把自己熬死了。

叶绾绾却强忍着身下的不适和腰身的酸软,捡起地上的衣裳,毫不在意身子赤裸,亦不在乎封尧探究的眼神。

穿好衣裳后,看也没看正坐在床侧依旧紧盯着她的男人,起身走到门口。

“吱——”不想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夏雨夹杂着冷风涌进来。

叶绾绾本就不适,被门这么一冲撞,登时身子不稳倒在地上。

“啊,叶姑娘,怎的不看着路些……”那人言语中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与鄙夷。

叶绾绾抬头,熟人——封尧的丫鬟春宁,不止一次的想要爬上封尧的床,仗着是封尧的贴身丫鬟,对她这个商贾世家的王妃出言不逊。

不走心的道歉后,那人已经跪在床边,“王爷,昨儿个春宁不知被谁下了迷药,没能伺候王爷沐浴更衣,还……还让外人溜进王爷的内寝,请王爷恕罪。”

口口声声说着不知被谁下了迷药,可是却分明意有所指的望向叶绾绾。

叶绾绾忍着不适站起身子,前世因着春宁是封尧身边的红人,她忍着她,可是今生……

缓缓走到春宁跟前,叶绾绾居高临下望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春宁似乎也未曾想到叶绾绾会走到自个儿跟前,毕竟以往她都是巴着她,在王爷面前多多美言的,虽然她从未做过。

“王府的奴才,教养果真是差了些……”叶绾绾静静道着,伸手“啪”的一声打在春宁如花似玉的脸颊上,看着她的脸颊瞬间红肿,她满意的收回手。

一旁,封尧望着女人干净利落的动作,显然未曾想到这女人竟这般泼辣大胆。

“你……你竟敢……”春宁一手捂着脸颊,望着她,转眼潸然泪下望向一旁的封尧,“王爷,方才我并非有意撞倒叶姑娘,您可要给奴婢做主啊……”

叶绾绾目光若有似无的朝封尧脸上睨了一眼,巴掌印依旧若隐若现着,讽刺一笑,转身便要离去。

“慢着。”封尧轻描淡写的声音传来,“打了本王的人,便这般走了?”他鬼使神差开口,莫名想起昨夜她说“我也是你的人了”这番话。

“奴才跟在主子身边久了,怕是以为自个儿也是主子了。”叶绾绾居高临下望着春宁,“王爷不懂教训奴才,我便帮一把。”

话落,再未看任何人,起身离去,只是走路姿态微微诡异。

“王爷,奴婢方才真不是有意撞倒叶姑娘,奴婢力道不大,按理说她不会跌倒才是……”春宁跪着行到床侧,声音娇软,“她存心陷害奴婢……”

封尧最初也以为那叶绾绾存心陷害,毕竟门即便被打开,又能有多大力道,哪能将她掀倒。

可方才,瞧着她走路的诡异姿势,他似乎有些明了……昨夜许是媚香作祟,他……将她折腾了一夜,想到她万般柔媚的身姿,他喉咙不觉一紧,可转念思及她迫他娶她,甚至不惜下药,神色便又冷淡下来。

“王爷,如今她得了皇上赐婚,更是嚣张,竟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了……”春宁未察觉到男人气场微变,仍在抱怨。

嚣张?封尧眯了眯眸,他为何觉得那个女人方才的反应,并不喜这场赐婚呢?虽然这赐婚,是她那首富的爹找皇上千请万求来了!

“王爷……”春宁还欲说些什么。

“出去。”封尧启唇,用春宁能气叶绾绾,告诫那个女人,她叶绾绾和旁的女子无甚不同,可如今叶绾绾都不在了,春宁又有何用?

春宁愣住,呆怔望着封尧,不知作何反应。

春宁被他一看,心底登时一阵冷意,连连叩首,退出内寝。

此间唯余封尧一人,他静默片刻,似听见门外雨声,转眼,瞧着夏雨越发的大,微微蹙眉:“高风。”他低声命令。

持续了一日一夜的夏雨仍在下着,偶有几声惊雷响起。

王府到叶府,不过三里距离,街道上人烟稀少,不少人以袖当伞快步跑开,消失在朦胧烟雨之中。

叶绾绾缓步行在雨幕里,神色怔然。

身子极为不适,腰背酸痛的紧,便是下、身,每动一下都格外难受,雨打在身上,泛起阵阵凉意。

不多时,上等的绸缎裙裾已被雨水打湿,贴着身子。她却恍然未觉。

她不懂,为何是重生在这一日,若提早一天,她和封尧大可桥路各在一方,可如今,赐婚圣旨已下,她的清白也已没有。

“绾绾?”一旁,有人低呼一声,叫着她,头顶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油纸伞。

叶绾绾茫然转头。

只看着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男子站在身侧,身上穿一袭青色长袍,一侧肩膀已被雨水打湿,眉目温和,唇角一抹淡笑,浑身尽是书香气息。

南墨,叶绾绾是认识的,前世他便饱读诗书,怎奈家贫,家中还有一小弟需要照料,爹心中惜才,便一直给他银钱供他读书,他也争气,后来更是高中状元,入朝为官,直至升至刑部尚书。

如今,看着他撑着印着“叶”字的伞,想来是出来寻她呢吧。



“南大哥。”叶绾绾笑了笑。

“方才去叶家,瞧见你那两个贴身丫鬟在门口等着,这才知道你出门了,索性闲来无事,便顺路前来寻你。”南墨解释一番,瞧见叶绾绾衣衫贴着身子,不禁脸色微红。

“……嗯。”叶绾绾不觉有他,轻声应着。

似乎察觉到她的寡言,南墨转头望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伸手触了触她的额头:“可是生病了?”

叶绾绾一僵,本欲躲开,可他已经撤回了手:“还好没发热,回去要好生休息才是。”

“……是,多谢南大哥。”叶绾绾一顿,微微笑开,前世,他便待她极好。

头顶,油纸伞将女子全数遮住,男子大半个肩头露在伞外,被雨水轻易打湿,二人相携着,朝前走去。

一人身影缓缓出现在其后,一手执着一把伞,另一手拿着一把伞,而后转身,飞快回了王府,将油纸伞重新放在内寝门口:“王爷。”

“怎么?”封尧朝着那雨伞睨了一眼。

“叶家门生南墨来接叶姑娘了。”高风恭敬道着。

“便是那个叶绾绾曾主动靠近、欲让我拈酸吃醋的书生?”封尧挑眉问道。

“呵……”封尧轻笑一声,“果然还是改不了这些心机手段,欲擒故纵都用上了。”

叶绾绾没想到自己还能看见叶府的巍峨府邸,大凌首富叶家,府邸自然也是格外奢华,御赐牌匾上御笔亲书“忠义叶居”四字,便是连大门,都是名贵的紫檀木所制。

此刻,那大门前,除却守卫的护院,还有两个丫鬟装扮的女子。

“绾绾,我突然想起还有些诗书未曾读过,便不进去了,改日我定亲自登门拜访。”南墨停下脚步,他本就不是当真悠闲或是顺路,不过一大早去书肆拿书途径叶家,知道她还没归来,心中一急便撑了伞去接她了,“熙儿这几日也吵着要见绾绾,不知绾绾过几日可有时间?”

熙儿,南熙,正是南墨的弟弟。

想到那粉雕玉砌的小孩,叶绾绾心底泛起几丝柔意,她前世便没有成为娘亲的福分,对孩子更是多了几分向往。

“自然。”叶绾绾颔首,微微一笑。

“如此甚好。”南墨拱拱手,转身离去。

瞧着南墨离开,那站在府邸门口最前面的丫鬟率先冲上前来,眉目间尽是焦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让杜鹃担忧死了!”

说完,从身后丫鬟怀里将暖袋抢了过来:“小姐,您快暖暖身子,免得生病。”

身后那丫鬟瞧见杜鹃的动作,动了动嘴,最终低头,一言不发。

叶绾绾望着跟前献殷勤的人,心中不觉冷笑一声,这个杜鹃,当真是会察言观色,前世,她方才被打入冷院第二日,她便去了侧妃柳氏的院里,想来也早就与那柳氏勾结上了。

理也没理杜鹃递过来的暖袋,更是避开了她想搀着自己的手,叶绾绾径自走到身后那丫鬟身边:“芍药,搀着我些,我难受。”

芍药,这个一直跟着她到最后的傻丫头。

芍药闻言,猛地抬头,满眼尽是不可思议。她嘴笨,不像杜鹃一般会说好听的,也只跟在她身后做些实事。

可是她知道小姐是好人,她爹娘双亡,是小姐给了她银钱安葬爹娘。她想报答,可杜鹃太会说了,倒衬得她愚笨。没想到,小姐竟然能看见她。

“啊?诶!”她迟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上前搀着叶绾绾的手。

身后,杜鹃脸色瞬间青黑下来。

许是因着叶绾绾一大早便不见人影,眼下她的房里,爹爹叶长林和兄长叶羡渔都在。

叶绾绾一进门,便迎来了二人目光,叶长林起身:“绾儿,一大早你去了哪儿啊你!”语气苛责却不掩担忧。

“爹……”叶绾绾呢喃,眼圈不觉就红了。

前世,封尧监国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叶家老小贬谪江南,爹去世,她也只堪堪看了最后一面。这个世上最疼爱自己的男人,今世还好生活着。

从没想到……竟还能见到。

叶长林本准备了满肚子的指责,如今见小女儿竟落泪了,当下也顾不上说了:“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小王爷又欺负你了?和爹说说,爹给你做主!”

他的确欺负了,可她却不是因着这个哭,叶绾绾摇摇头:“没有,爹,女儿只是想您了。”说完,扎在叶长林怀中,掩住了泪眼。

叶长林不知发生何事,也只得抱着小女儿安慰着。

一旁,叶家长子叶羡渔,手里拿着一柄折扇,故作潇洒的扇了扇:“爹,小妹这不是回来了,白着急一场。”

“你还说,哪有自家小妹不见了不着急的?”叶长林瞪了一眼叶羡渔。

“我冤枉,我心里甚是着急呢!”叶羡渔连连摆手,不忘调侃,“若是我不见,怕是到晚上都没半个人影去寻呢!”

“你小妹如今心情低落,你竟还有开玩笑的心思!”叶长林作势便要敲打他。

“无非便是因着封尧那档子事儿,”叶羡渔笑了笑随意躲开,“改日我给他府上送点奇珍异宝,便说是小妹的心意……”

“不要!”他话还没说完,本扎在叶长林怀中的叶绾绾直起身子,眼睛红红的望着他,“大哥,不要给他送东西,更不要以我的名义!”

前世,这样的傻事她做的太多了,恨不得要全京城都知道她喜欢封尧,大凌首富家的千金,什么奇珍异宝买不到?却偏偏纷纷往王府送,不要钱似的。

“小妹,你莫不是病了?”叶羡渔听她这么一说,登时睁大双眼,伸手便一探叶绾绾的额头,以往,这小妹巴不得整日跟在他身后打听封尧的事呢。

“我是认真的。”叶绾绾将叶羡渔的手拂落,扭头严肃望着叶长林,“爹,我……我不喜欢那封尧了!”    

叶长林一听自家女儿这番话,当下脸色变了变。

要说这封尧,母家本为相国,可后来被皇帝以谋逆之名抄了家,封尧也被早早封了靖元王,断了夺嫡的念头,此一生他大抵也就是一个散漫闲王了。

可叶绾绾三年前偏生对这“闲王”一见倾心,闹得全城皆知,待她及笄后,更是在他跟前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求着婚书。叶长林最终不忍自家女儿绝食数日、日渐消瘦,捐粮献银,好容易求圣上赐婚,而今,自家女儿竟说“不喜欢那封尧”了。

“绾儿,这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啊,”叶长林瞧着怀中女儿,“你不是爱惨了那封尧?为着他,你可是绝了整三日食啊!”

“……”叶绾绾一滞,确是这般,前世为了能嫁给封尧,她生生把自己饿瘦了一圈,终是爹心软了,“可是爹,我如今……想通了嘛……”

“真的?”叶长林仍旧满眼怀疑,以往她不是没有过被封尧回绝,回家怒气冲天说“再喜欢封尧便是猪狗”的时候,“你若是早两日提及,爹也就不说什么,可如今天子亲赐婚约……”

叶绾绾头脑猛然清醒。



是了,皇上亲自赐的婚,哪能说毁就毁?

“……不过你若是当真想通了……”叶长林还在嘀咕着。

“爹!”叶绾绾打断了他,勉强一笑,“我……只是开玩笑罢了。”抗旨不尊,乃是大罪,前世爹为她受了苦,今生再不该这般了。

“真的只是开玩笑,”叶绾绾重重点头,“我不过说的气话,你想,我那般爱他,好容易能与他结亲,哪能轻易放弃!”

许是想到她以往为封尧做的那些大胆泼辣之事,叶长林不疑有他。叶家商号遍布全国,自有不少事要忙,又交代了叶绾绾一句,他方才匆匆离去。

反倒是一旁始终没作声的叶羡渔,目送着叶长林离开后,语出惊人:“你和封尧,到底发生何事?”

叶绾绾心口一颤:“我与他能发生甚么事?”

“以往提到他,你不是含羞带怯便是咬牙切齿,而今……”叶羡渔绕着自家小妹转了一遭,“……怎的平添怨恨?”

叶绾绾登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后退几步:“什么……什么怨恨?大哥你只会胡说。”

“既是胡说,你激动作甚?”叶羡渔故作风雅的挥了挥折扇,若是京城姑娘瞧见怕是托负一片芳心,奈何叶绾绾只有翻白眼的冲动。

“我不恨他。”此话,叶绾绾说的极为认真。

她的确不恨封尧,前世,他待她其实并不算差,给了她王妃所需的一切,甚至还要好上几分,他只是不爱她罢了,试问不爱一人,又算甚么错呢?

叶羡渔又朝她望了一眼,察觉到她所说确是实话,这才收回目光:“如此甚好,”说完,一拢折扇,“倒是你大哥我多事了。”

说完,袍服一动,人也风流转身。

“大哥……”叶绾绾唤住他,“你……还是收收心思、多看看身边人吧,免得……吃苦……”

前世,大哥风流,日日万花丛中过,而大嫂,正是大哥的贴身丫鬟。等到大哥终于认清心思了,大嫂也早已心灰意冷、准备另嫁他人了,大哥颓然了好久,若非被贬谪江南,大嫂驾马跟上,怕是二人便永别了。

“小丫头,倒是教训起你大哥了!”叶羡渔不甚在意冷哼一声,刚走到门口,看了眼跟在身边的贴身丫头,倜傥一笑,“玄素丫头,今儿个陪爷去凌云阁坐坐……”

那名唤玄素的丫鬟只神色平静应下,转身之时朝着叶绾绾处望了一眼,小姐方才那句“多看看身边人”,不知为何,让她觉得意有所指。

叶绾绾对她笑着点点头,在心底轻唤一声“大嫂”。

人终于都散了。

叶绾绾重重吐出一口气:“芍药,芍药……”她扬声唤着。

“小姐?”两个丫鬟同时出现在门口处。

叶绾绾看也没看杜鹃:“芍药一人来伺候着就行。”

一席话,说的杜鹃脸色青白不接,好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福了福身子退下。

“小姐,您有何吩咐?”芍药小心翼翼上前。

“无需这般小心,”叶绾绾上前,轻轻覆上她的手背,“你放心,芍药,你的好,我记在心里头呢。”

芍药一听,眼圈都跟着热了:“小姐奴婢嘴笨,小姐心思玲珑,今后小姐有什么事,奴婢便是豁出命去都给办成……”

“我哪有这般好,”叶绾绾顿了顿,“命是你自个儿的,现在我只想好生沐浴一番……”

“奴婢这就去给您备水。”

浴桶温水备齐,不过一盏茶功夫,叶绾绾徐徐褪去外裳,只一侧头,便望见脖颈下、肩膀处还带着昨夜的欢爱痕迹。

“小姐……”芍药呆呆望着坐在浴桶中的小姐,以及她背上的印记。她虽懂得不多,可也知……自己是印不上这些痕迹的。

“此事,不要同任何人提及,”对芍药,叶绾绾不免多了几分前世的依赖,她缓缓躺在浴桶边上,“我只当……从未发生过。”

叶绾绾闭上双眸,脑子里却不断转着,这场御赐之婚,叶家不能抗旨,她也不会置叶家于危险之中,可若是……

她猛地睁眼,若是封尧主动退了,便万事大吉了!反正如今封尧只是不入圣眼的“闲王”,反正他也不愿娶她!

想通这一点,叶绾绾压下心底角落中那小的足以忽视的失落,徐徐笑开。

此刻,靖元王府内。

方才还在叶家的叶羡渔,一袭绸子袍服,正坐在书房的长椅上,望着对面的白袍男子:“你和绾绾究竟说了什么?”

封尧微微蹙眉,不知为何竟想到昨夜那女人的主动,喉结微动:“什么说了什么?”结亲前欢爱,谅那女人如何泼辣,怕是也不敢将此事公之于众。

“她怎的会突然说不喜欢你了?”叶羡渔原话道出。

封尧眸光一聚,良久讽笑一声:“她第一次这般说?”光他亲耳听见的,都不下五次了,可每次说完,不出三日便再次纠缠上他。

叶羡渔被他话一堵,也是无奈摇首,从袖中拿出请柬:“明日,同几家世子相约,你也前来吧。”

封尧望了一眼请柬:“又是她的主意?”

“这可冤枉,”叶羡渔连连摆手,“绾绾可全然不知情,皆是我邀的。届时,李家小将军、兵部尚书之子皆会前来,怎的,来不来?”

封尧颔首:“自然。”

翌日。

叶绾绾才用过早食,便瞧见一个小小身影从门外冲了进来,一直冲到她怀中。

低头瞧见那小人脸,叶绾绾才笑开,南熙这孩子正扎在她怀里不出来呢,白净的小脸上双眼亮晶晶的。

“熙儿这是怎么了?”叶绾绾摸了摸小孩的头,声音温柔。

前世,她同封尧成亲三年,莫说怀孕,便是封尧碰过她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可她终究是喜爱孩子的。



思及此,叶绾绾脸色骤然一白,手指都跟着颤了颤。

“绾绾姐,你是不是不要熙儿了!”好久,南熙才闷闷在她怀里道着。

“熙儿说的这是哪里话,”叶绾绾忍不住笑开,“我怎会不要你?”

“那他们说你要嫁人了,你不要嫁给旁人可好?我哥……”

“熙儿!”南熙话还未道完,便被门口一人打断,南墨走上前来,将南熙拉出叶绾绾怀抱,“没看绾绾姐脸色不好,还这般缠着她。”

“我……”南熙被他一说,小脸一委屈。

“我没大碍,南大哥。”叶绾绾打着圆场。

“脸色这般白,可是淋雨后还未好?”南墨抬头,对着她时倒是没了方才的严肃。

“昨日本就无碍。”叶绾绾笑着摇摇头,余光瞥见南熙小脸委屈的快要哭了,心中一软,“走,绾绾姐带你去后院荡秋千!”

叶家后院,自然也是大如御花园,藤架上,两个秋千并列,叶绾绾和南熙一人一个。

“哥,快推我,我要荡的比绾绾姐高……”果然是小孩,玩起来方才的委屈都不见了。

叶绾绾瞧着南熙神采飞扬,心中也添了几分痒意,前世她在病榻上躺了太久,性子都被磨平了,今世身子轻松了,性子似也跟着活泛起来,当下脚一蹬地,秋千荡的高高的。

“都这般大了,怎的还如此孩子气!”南墨望着她吃力模样,无奈摇摇头,话虽这么说,却还是上前,轻轻推着她身后,看着女子因着兴奋而微红的脸颊,心口涨的满落落的,转瞬却又想到她已定亲,心思复又沉了几分。

……

“不愧是首富家中,此番美景,我也只在宫中见过啊……”却在此刻,后花园门口处,一行四人徐徐出现。

叶羡渔穿着一身碧色绸子袍服,端的是风流公子哥儿模样;他左侧则是穿着一袭齐整玄衣的男子,神色冷清的紧,模样周正,正是李将军幼子李广陵;而他右侧之人则穿着靛蓝色长袍,模样白净可爱,可他今年分明已二十有二,只是一张娃娃脸罢了,正眉飞色舞,方才那话,正是出自他之口,此人确是兵部尚书之子郑欢。

而三人后方,一袭白衣的男子,面色清浅,眉目艳绝,模样更是生的呼之欲出的华丽。他薄唇微抿,只徐徐跟在几人身后,正是封尧。

对叶府,他自不陌生,叶绾绾曾不止一次假借叶长林或叶羡渔之名义,邀他前来。然今日,他已出现在叶府大半日,她却始终没现身,这般情况,从未发生过。

前方,一阵女子轻语欢笑之声,几人抬眸望去。

却见那紫藤架下,一袭杏色纱织裙裾的女子,正坐在秋千上,眉开目笑,神情粲然,声音也悦耳如铃,以往分明只算是小家碧玉之色的脸上,竟因着这份纯粹的神采,添了几分绝艳。

“我说昨日我前去邀约南兄,南兄道今日有事,敢情是来陪叶妹妹啊!”郑欢顶着一张娃娃脸上前打趣着。

叶绾绾循声扭头望去,一眼便望见那后方的封尧,当下喉咙一紧,指尖微颤,却很快反应过来,故作平常朝着其他人望去。

前世她在王府被困的太久,这些人也只依稀记得,那李小将军会是封尧的左膀右臂,而这郑欢,她却着实记不起太多了。

“郑兄折煞南某了,”南墨闻言,只微微施了书生之礼,“舍弟一直念着绾绾,我早已应下,岂能言而无信。”

绾绾……

封尧凤眸一眯,以往怎的没觉得这二字这般刺耳?还有那叶绾绾,若说只是做戏,那她方才未免笑的太过亲昵!

“莫说你这小弟念着叶妹妹了,”郑欢凑近到叶绾绾跟前,“我方才瞧着叶妹妹那番模样,心里头也跳了几分,可惜啊,叶妹妹怎的就便宜了旁人……”说着,目光朝着封尧处瞧了一眼。

后者面无表情。

“郑公子说笑了,”叶绾绾面色无恙,甚至还笑了出来,“这心若是不跳,人不就死了吗?”

“……”郑欢被她一句话憋住,脸色涨红着什么话都道不出。

“呵……”倒是一旁李广陵冷笑一声。

郑欢可逮着机会,直将脾气发在李广陵身上。

叶羡渔倒是最先反应过来,望了眼神色微红的南墨,又瞧了瞧脸色不好的封尧,上前道:“既然熙儿已见了小妹,那南兄说什么也要和我们一同外出小聚一番,不得推辞了!”

说完,几人连说带劝,终将南墨劝走。

见人散了,叶绾绾本欲起身离去,未曾想刚行至出口处,一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啊……”叶绾绾被惊到低呼一声,定睛望去,眼前人不是封尧又是谁?

“王爷有事?”她垂眸道。

“……”哪想封尧却未曾言语,只将目光落在她脖颈上。

长久未得到回应,叶绾绾微微抬眸,顺着她的目光望来,却只见方才从秋千下来时,衣衫有些不整,竟露出了脖颈处的一处暧昧印记,她匆忙将裙裾整理好,面色却忍不住泛起羞色。

“我还当叶姑娘素来跋扈惯了,不在意旁人知晓你做过什么事呢。”封尧见她这般,冷笑一声道。

“做过何事?”叶绾绾反问,“给王爷您下了药,将您玩弄于股掌之中?”

“叶绾绾!”

“王爷还请宽心,”叶绾绾笑开,“我只当那夜之事,从未发生过!当然,王爷若是惦记那夜……”

“本王只记得那夜你有多无耻!”封尧声音越发冷凝。

叶绾绾心口一颤,面上却笑得更欢,“既是这般……”说着,她走到封尧身边,绕了半圈,“王爷便亲自去求圣上,将这亲事退了如何?您放心,只要你退,我定然应!”

此话,她说的分外掷地有声。

她是真的怕了,前世爱他三年,成亲三年,六年时间,今生终于懂得怕了。

怕与他有所纠缠!

然封尧闻言却双眸微眯,眼底尽是怀疑之色,好久他望着她陡然笑开,如茶花被热水冲泡开来,华丽丛生:“叶姑娘,欲擒故纵的手段使得多了,便招人厌烦,女子,还是安分些好!”

话落,转身离去,再不瞧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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