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与君司空宸

男女主角分别是顾烟若司空宸的其他类型小说《清歌与君司空宸》，由网络作家“顾烟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个孩子天生不足，生下来差点死掉。导致孩子先天不足的原因是顾烟若曾经剜过心头血！而顾烟若剜心头血是为了救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司空宸瞳孔紧缩，心头没来由的泛滥着几丝难言的苦楚，真相的冲击勒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清歌与君司空宸》精彩片段

除非找到一个厉害的男人帮她逃走！

想到从此之后她就要和那个男人双宿双栖，司空宸便涌动着想要将那个男人弄死的冲动！

“去查查看她这五年里到底和什么人接触过，尤其是男人！”

司空宸不相信普通人敢带着一个官妓逃走！

派出去的侍卫并没有查到帮助顾烟若逃走的男人是谁，反而查到了顾烟若在五年前曾生下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天生不足，生下来差点死掉。

导致孩子先天不足的原因是顾烟若曾经剜过心头血！

而顾烟若剜心头血是为了救一个人，那个人就是……

司空宸瞳孔紧缩，心头没来由的泛滥着几丝难言的苦楚，真相的冲击勒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回忆起很多年前那桩与此相关的前陈年旧事。

神思拉回他还身为王储的时期。

那一日，他穿着天青色便服溜出宫游玩，身边没有带着侍卫，身上也忘记带银钱。

“老板，这块墨宝多少价？”

司空宸看上了一家店铺的砚台，想讨老太傅的欢心。

老太傅在朝中有一定威望，曾为帝王师，虽比不得顾相，但他为人正派，备受天子尊崇倚重。

“客官好眼光，这是本店最好的砚台，在京中即便是送给达官显贵也是拿得出手的。”

店主自卖自夸，面上浮现出自豪的神色，向他隆重介绍着这块砚台的来历。

虽有夸大之嫌，不过也的确是块难得的好砚。

司空宸在皇宫中见过数不清的优质文房四宝，对于此物不敢说了若指掌，却也精通一二。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身上忘带货币了，还请老板通融通融，可否用此玉佩换取？”

随手摸了摸荷包，遭了！囊中羞涩。

司空宸这才想起出宫仓促，连钱也忘准备了。

老板专做玉石生意，是个识货的主，见他手中的玉佩晶莹剔透，拿到手里摩擦，再借着阳光细细观看。

“好玉，好玉！这块砚台归客官您了。”

谁知老板竟起了贪念，派人尾随司空宸身后观察，再伙同青云寨的土匪头子将人绑架。

司空宸碍于朝中局势拒绝向绑匪透露身份，抵死不从。

绑匪想从他的身上捞钱，然而找不到亲属无计可施，僵持下去司空宸少不得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待得数月后，宫中一众暗卫好不容易才寻觅到太子，把青云寨一网打尽。

被十万火急护送回皇宫的司空宸奄奄一息，太医也束手无策，皇帝怒不可遏。

隔天，司空宸奇迹般的复苏，萧嫣在他的床畔守候了一夜。

而且手腕还有割破的新伤，宫里人都以为是萧嫣拿自己的心头血救活的太子，私底下议论纷纷，很快传到司空宸耳朵。

司空宸一直将这份大恩铭记于心，及至今日不敢忘怀。

“阿嚏！”

此时，在几百里外的朝霞寺祈福的萧嫣好似有所感应。

“娘娘，您仔细着些身子，莫要受凉了。”侍女拿着件靛青色镶边暗纹的披风替萧嫣披在身上。

萧嫣眺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若有所思，“我们来这里多久了？”

“回娘娘的话，有一个多月了。”

萧嫣在朝霞寺食用数日斋饭，人也更为窈窕。

她有些思念宫中御膳，以及司空宸。

虽说她最为忌惮的顾烟若已不在几年，其余威胁均不足为道，可也不得不提防。

“是时候该回去了。”萧嫣喃喃道：“你着人去安排回宫的马车。”

侍女迅速打理好她交托的事宜，第二日马车便启程回返帝京。

马车在官道上奔跑，扬起一阵尘埃。

蹄声清晰，不绝于耳。

现已时近春末，皇城内外百花齐放，五日后的萧嫣就观赏到了这般美景。

第012章

只是不好的消息让她看风景的心情蒙上了一层灰暗潮湿的雨雾。

“顾烟若这贱人是怎么勾搭上皇上的？”

刚回宫，就听到顾烟若这个她视为肉中钉眼中刺的名字，她再也坐不住，找来了其中一个服侍皇帝的年轻内侍。

这便是她设法安插在皇帝身边的眼线，目的就是监视司空宸的一举一动，她才好方便掌握他的行踪。

“皇上仍在炎州逗留，奴才并未被皇上召唤去随行侍奉，听闻跟在皇上左右的张公公来信说是炎州知府设宴，顾氏借着高超的琴技在宴会上弹奏助兴，这才有机会同皇上相见。”

小太监知无不言，将打探到的细枝末节长话短说。

“定是那贱人想与皇上旧情复燃，伺机接近皇上，皇上杀了她那叛贼父亲，她此番出现令我不得不担心皇上的安危。”

萧嫣还听那内侍提及司空宸每日都夜都会宠幸顾烟若，好似对她爱不释手。

“无耻！”萧嫣恨得咬牙切齿，面部表情变得狰狞扭曲起来。玛⃠丽⃠

砰的一声清脆响声，手中茶杯成为她泄愤的牺牲品，被摔得粉碎。

萧嫣仍是不解气，亲身前往炎州。

她一刻都等不及了，顾烟若的出现使得她潜藏的妒火疯狂蔓延，整颗心仿佛被架在火炉上烧烤。

“皇上，臣妾想你了。”

萧嫣肉麻的说着情话，本想跟司空宸撒撒娇，多说些夫妻间的甜言蜜语，与他亲近一些，然而他却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既然已经回来，省得我再去寻你，索性我就把话说明白，数年前我遭绑架救回后性命垂危，割腕我喝心头血的人当真是你？”

司空宸态度漠然，神情庄重，凝视着萧嫣一字一句的质问。

他的目光锐利，盯得萧嫣不敢露出半分慌乱心绪。

萧嫣掩盖得很好，哪怕是这种时候她依旧能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泪眼婆娑的反客为主，“皇上，你竟然怀疑我的真心……”

她挠开手臂上的衣袖，洁白细嫩的腕间真有一道丑陋的伤疤。

司空宸头疼，对当年之事一时难辨真伪，不知该相信谁！

萧嫣借着这个机会投入司空宸的怀中，抱紧他靠着他的肩膀哭诉道：“皇上，你自成婚以来从未召我侍寝，臣妾也想为你诞下小皇子、小公主，延续龙脉，望皇上成全。”

司空宸身体僵硬，对萧嫣的身子没有任何反应，皱眉竟不知所措。

他也不知要如何是好，他不喜接触萧嫣的肉体，在他的眼里萧嫣只是恩人般的存在，迎娶她更是为了报恩。

这时侍卫前来禀报，“启禀皇上，属下查访到顾姑娘的行踪了。”

闻言，司空宸立马推开萧嫣，激动得上前几步关切，“她现在何处，你速速带我去。”

在司空宸的要求下，侍卫赶忙带着他离开知府的宅邸。

疾步走到城郊外，司空宸方才肉眼可见的放慢了步伐。

他不想在萧嫣面前提起顾烟若，让她知晓顾烟若的存对他们三人都没有什么好处。

“现在你可以继续说了。”司空宸负手而立，站在一处莲宸稀疏的池塘前，春风吹起他雪白的衣袂。

“属下几个时辰前在棋盘山的林中有见到顾姑娘牵着一个孩子。”

侍卫如实禀告，他相信自己并没有看错。

“她生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司空宸大惊失色，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不悦。

但他知道是自己亲手将她推向绝路的，可谁让她是顾方远的女儿呢？他不得不为。

他居然还阴差阳错不可抑制的爱上了仇人的女儿，明明顾烟若于他只是利用的工具，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是荒谬。

司空宸清楚的意识到他对顾烟若的感情，他痛恨这样的自己。

“那孩子约摸四五岁，若根据顾姑娘当初离开皇宫的时间推算，孩子极有可能就是皇上您的。”

司空宸把玩着侍卫的话，火气和纠结顿减不少，照侍卫所做的推测，顾烟若生的不就是跟自己的孩子了？

他心中竟有些庆幸，刚才的失落刹那间一扫而空。

“你先去将事情查明白，尤其是要查清楚那个孩子的来历。”

如若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他会毫不犹豫的铲除后患。

侍卫得到司空宸的指令，速度领命而去。

司空宸却不知他们的对话都被萧嫣的人一字不落的听到。

那暗影就躲在离二人最近的大树后面，瘦骨嶙峋形同鬼魅，身手却意外轻快利落。

萧嫣听完暗影传达的消息，手握成拳气得浑身发抖。

“那个贱人还敢生下皇上的孩子，你让咱们的人快速行动提前早到，一定要赶在皇上之前将她们母女两人不着痕迹的杀掉。”

萧嫣心急如焚，事情的棘手程度令她开始担忧害怕起来。

她怕就算顾烟若不会回到司空宸的身边，但司空宸倘若查证属实，会执意将女儿弄回皇宫，届时定会养虎为患威胁到自身地位。

是以，萧嫣对暗影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务必竭尽全力取顾烟若母女性命。

“是，小人遵命，定不负娘娘所托。”

萧嫣坐在空荡荡的厢房，想到自己至今还孤身一人，连一个贱籍女子都比不上。

她心内的不甘忿恨像疯长的野草，吞噬着她，折磨着她，让她不愿善罢甘休。

顾烟若的存在是她今生最大的耻辱，她计从心起，决定去勾引司空宸，想要尽早怀孕，借由母凭子贵来巩固自身地位。

“嬷嬷，你这里可有用在闺房的药物，你也知晓皇上操劳冷淡，极少与我欢好……”

实则司空宸从未有过与她欢好的念头，所以一直不曾碰她身子分毫。

萧嫣自是不会照实了说，一来她要强好胜面子挂不住。

二来若是被司空宸得知她想用药跟他强行发生关系，她不想生米还没煮成熟饭前就在司空宸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还请嬷嬷替我保密，切勿让皇上知晓。”

言外之意犹如在说司空宸是喜欢她的，对她一心一意，但就是那方面不行，她只好出此下策。

老嬷嬷一点即通，笑得合不拢嘴，“娘娘有心了，老奴这里有昔日京中太医院研制的无色无味不伤身的合欢散，用过的人都反映效果显著。”

她边说边用钥匙打开陈列的一只木柜，取出里面一只精致小巧的翡翠小瓷瓶。

“谢过嬷嬷。”萧嫣接在手里端详，打开瓶盖嗅了嗅，果是无色无味，药粒呈纯白透明状，真如老嬷嬷所说无二。

“娘娘折煞老奴了，老奴不敢当，只盼望娘娘能早日诞下皇子。”

萧嫣需要的药得手后，同那嘘寒问暖的老嬷嬷随意寒暄了几句，便迫不及待的施行计策。

得知司空宸正在书房批阅奏章，萧嫣手捧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糕点，晃到他的御案前。

“皇上，您日理万机，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百姓很需要您，臣妾也很需要您。”

萧嫣将一块香甜糕点喂到司空宸的口中，空气里弥漫着让他不适的暧昧气氛。

司空宸冷淡的下着逐客令，“我有折子要批阅，把食盘搁在桌上即可。”

萧嫣心里却在默数着时间，老嬷嬷说这药效发挥得极快，只要男子吃下后，女子稍一挑逗，男子就会欲火攻身，兽性大发。

“皇上，臣妾想安静的陪在你身边，绝不搅扰到你例行公务。”

说着说着，萧嫣便大着胆子坐到司空宸的怀抱中，手指不安分的在他脸上游移，挑开他的衣襟，缓缓往下摸去。

“你在做什么？”司空宸全身燥热，抓住萧嫣欲探入他胸部的手。

“皇上，你现在觉得如何了？”

萧嫣勾唇妩媚一笑，嘴唇主动往司空宸锁骨处贴。

“什么如何了？休得放肆，下去！”司空宸眉头紧皱，用手掌阻隔了她的亲吻，厉声呵斥道。

他十分抗拒与萧嫣亲热，艰难的稳住火焚般的强烈欲望，心神一凝勉强拉回了理智。

萧嫣未曾料想到他竟有强大的自制力，诡计被识破后只能以深情作为遮掩。

“皇上，妾身只是想跟你生个孩子罢了，你就不能成全我吗？”

萧嫣清丽的容颜梨花带雨，她站在司空宸身侧委屈得放声哭泣。

司空宸不忍责备，心浮气躁，他是真厌恶这样子的萧嫣，“出去！现在，立刻。”

将萧嫣一股脑撵走后，司空宸令随侍去买泄欲药物，事情才告一段落，险些让萧嫣得逞。

司空宸怜惜萧嫣，认为她是情有可原，但他能给她只有这么多。

感情的事，他自己也做不了主。

服用完泄欲的药剂，司空宸就困意来袭，躺在床榻早早歇息了。

直睡到第二日晌午，司空宸听到侍卫的敲门声。

“进来。”

司空宸打了个哈欠，精神十足，侍卫在旁替他更着衣。

“查得如何了，可有进展？”

“经属下暗中查访，确认无误，也找到了顾姑娘在棋盘山中所处具体的位置。”

“即刻动身带我前去。”司空宸一分钟也不想等待，他只想立刻见到顾清欢。

棋盘山风景秀丽，周遭绿竹成荫。

主仆二人沿山路而行，石阶崎岖盘旋。

幸而天气甚好，三月的暖阳透过枝缝洒落在青石板上。

走了将近两个时辰，他们来到一处僻静寨子前。

“皇上，顾姑娘就居住在此。”

寨子的大门是用篱笆编织而成，墙面有些老旧，大门大开着，里头宽敞空旷。

进到院子里便见一簇碧绿藤架长满青翠的宸子。

紧接着，出现了一位熟悉的男子。

他穿着湛蓝的粗布衣裳，挑着一担子水从房屋后面的那口井边饶过来。

“原来是你，林哲！”

司空宸看着他，讶异之色溢于言表。

情敌见面，场景分外的尴尬，司空宸是忌惮林哲的，毕竟顾烟若跟他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非同一般。

况且林哲对顾烟若感情深厚，他不是不知道。

林哲也没给他好脸色，没好气的道：“你贵为天子之尊，来我这乡野村夫的地界所为何事？”

司空宸没打算跟林哲一般见识，他当年很欣赏林哲，有意招览他为朝宸效力。

但在顾家出事以后，林哲便因此而辞官，他自此痛失了一位优秀的臣子。

随后，林哲成为一名不折不扣的商贩，把生意也做得风风火火。

闯出名堂后的林哲将生意交予帮扶过他的管家打理，独自走遍大江南北四处游玩，很是逍遥快活。

“林卿不必说话带刺，想必你也知晓我的来意，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是来找顾烟若的。”

司空宸晓得他的脾气，他在这世上最护的人就是顾烟若了，而他却伤害了顾烟若。

林哲冷哼一声，说出的话越发带刺，“烟若她不在此处，当年不知是谁将她贬为官妓，如今还有脸寻她？”

司空宸身为帝王，自是容不得任何人接连触碰逆鳞，霎时脾气上来了。

“林哲，你非要如此说话咄咄逼人吗？我知道她在你这里，你快让她出来见我，我有重要事情想问清楚。”

林哲死活都不承认，还一个劲儿的编排司空宸，想把他尽快气走。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烟若她不在我这里，你别想找我的茬儿，你的目的怕不是借着找烟若这个由头劝我回朝，在你手底下做事的吧？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司空宸登基以来何曾受过这等言语羞辱，当即拔出剑来，要与林哲一较高下。

端看林哲的架势，是绝无可能老实交出顾烟若的。

“有本事就同我比划比划，看你的唇舌更利，还是我的剑锋更利。”司空宸只好出此下策，激林哲同自己比武。

林哲扔下两只水桶，拿了根扁担放话道：“打就打，谁怕谁！”

两人剑拔弩张，你一下，我一下的打了起来。

没过几招，就有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声音自不远处的草丛中响起。

“爹爹。”

孩子那一对水灵灵的眼睛好像会说话，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司空宸因为分神去注视孩子，没来得及避开林哲的扁担，右臂被他打伤。

随侍玛⃠丽⃠武功高强，见司空宸受伤，自作主张想要拿下林哲问罪。

“住手！我出于微服私访，与林卿也是公平比试，你别添乱。”

司空宸喝止住插入战局的随侍，经过先前孩子的那一声称呼，他躁动不安的心情终于冷静下来了。

孩子的出现软化了司空宸积压于心的不快，对待林哲也能变得心平气和了。

“皇上，可是他打伤了您，您乃万金之躯，实不该受这等待遇。”

随侍观察林哲没有悔改的意思，态度还是那般冷硬，视司空宸如无物。

他虽然听话的将剑还回剑鞘，但蓄势待发，严阵以待。

只要司空宸想收拾林哲，他随时都可以出力。

司空宸摆手，示意他不要动作，一双冷眼扫过，“我的话你还听不听？”

“属下这就闭嘴。”随侍打了个寒噤，不敢觑第二眼。

孩子见院子里没人再打架了，好似不认生，慢腾腾的钻出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司空宸的视线又一次落在孩子身上，被孩子吸引去了注意力。

这次他瞧了个仔细，孩子跟自己倒有好几分相似。

“你为什么叫我爹爹？”

司空宸感觉奇怪，这莫名冒出来的小孩难道就是顾烟若的孩子？

寨子可以说位于荒山野岭，隔着好远才有一户人家，孩子的身份就不难猜测了。

他原打算从孩子嘴里问出点东西，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宝宝你在哪里？”

“娘亲，孩儿没有乱跑，我刚听到院子里林叔叔和爹爹在打架……”

顾烟若蹙眉，突然慌乱警惕起来，双手在空中乱抓，“谁是你爹爹？”

司空宸中指立在唇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孩子看出他那个嘘的口型，乖巧的捂住自己嘴，转首去拉住顾烟若的手，“娘亲，是孩儿眼花了，我想要爹爹。”

“你爹爹不在身边，娘亲会好好保护你的，宝宝要抓紧我的手，我们去吃饭。”

走了两三步，顾烟若就被司空宸拦住。

“这个孩子就是我们的女儿么？”

顾烟若捂着胸口吓得后退了几步，立马老鸡护小鸡似的把孩子护在身后。

“你怎么找到的这里？”

“你忘了我是谁？还是你认为我想找到一个人难如登天？”

顾烟若哑然，眼下想带着孩子逃跑，并不想正面回应他的问题，以免起冲突。

在这节骨眼上，司空宸的伤口裂开，发出一声闷哼。

顾烟若听在耳里，下意识的关心道：“你受伤了？”

“为寻你我同林卿动手了，不过不要紧，小伤而已。”

侍卫可是很心疼司空宸的，撕掉自己的衣角替他包扎。

“我又打得不重，若非看在烟若的面子上，就凭你对她的所作所为，卸掉你的两个膀子也是轻的。”

林哲双手环抱胸前，冷言冷语。

顾烟若得知他伤势不严重，又有贴心侍卫照料，反倒是自己的处境更为艰难。

“林大哥，你带我们走吧。”

林哲跳下树，带着母子二人离开。

司空宸不想逼迫顾烟若，打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而且在孩子面前，对孩子的成长无利。

侍卫自信心满满，刚要追上去，就被司空宸给叫住。

“皇上，真的不用追吗？凭属下的功夫，林大人不是我的对手。”

司空宸叹息道：“不用，我强逼他们可能会适得其反，不如留点余地。”

他的这声叹息是为林哲而发，林哲本能在朝为官，成为他的得力左右手，好好辅佐他的。

可天意弄人，让事情演变至此，林哲宁愿放弃自己的大好仕途，也不愿做他的臣子为社稷尽一份心力。

“皇上胸襟广阔，林大人怎就不了解您的一片苦心呢？”

此事说来繁杂，感情的事根本就理不清，司空宸心里明镜似的，却又无可奈何。

“我们下山吧。”

司空宸趁着斜阳西沉前下了山，在山脚的驿站处歇脚，处理伤口。

驿站的二把手陈大人官职低微，总上不去，多年以来仍官居此位得不到提拔。

他的梦想是去京中任职，得到皇帝的重用，可惜能力有限，惯来好高骛远。

林哲在朝为官时期治理炎州期间曾与他结下一段仇怨。

“皇上，切记除恶务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又半个时辰，这几个官员终于被请入内中，陈大人激昂陈词。

司空宸吹着杯中茶汤，“这些道理，就不劳烦陈大人你来教了，朕心里有数。”

“棋盘山上的那个寨子将来也可能成为林哲的据点，皇上，不得不防啊！”

陈大人不依不饶，想方设法的煽风点火，引起司空宸注意。

“陈大人你多虑了，依林卿的能耐，他真要谋反早就反了，你应该感激他，若非他仗义心系民生，做镇炎州，这一代横行的山匪断不会灭绝，他是功臣，不应杀，杀了他岂非寒了当地百姓的心？”

陈大人被堵得哑口无言，无从反驳。

司空宸对他心里那点小九九一目了然，他就是嫉妒林哲。

林哲派下山的眼线将这番话原原本本的传达。

顾烟若与林哲面面相觑，都很意外司空宸会帮着一个不肯归顺他为他所用的人。

尽管如此，顾烟若还是不敢拿孩子的性命作赌注试险，“林大哥，我们的踪迹已然暴露，我必须带孩子离开，我怕孩子会有性命危险。”

林哲头脑灵敏，很快便想到了一条掩人耳目的主意。

“烟若，你不必四处搬家了，我有一计，你不妨一试。”

顾烟若眨巴着眼睛，她现在也是走投无路，在孩子的事情上若无林哲的救济，她寸步难行。

“林大哥有什么妙计不妨直言，行得通我便用。”

“你可以假装离开，并对外宣称，故意透露消息让司空宸知情，实则不走。”

林哲考虑到她的处境，再者他对顾烟若情难自拔，舍不得她离开。

“这个计策不错，省去我搬来搬去，且躲开司空宸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顾烟若认可的分析，今时今日费尽心思，并不计回报帮扶她的唯有林哲。

翌日，司空宸果然找上山询问缘由。

“她什么时候走的？”

林哲坐在院落的一角劈柴，任谁都能看得出他今天心情很差。

他不满的道：“就在昨天悄悄带着孩子走的，要不是你，她也不会离我而去。”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让我搜查一下便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了。”

司空宸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他知晓林哲足智多谋，更怕林哲使诈将顾烟若藏起来。

林哲于心有愧，同意他搜查寨子以及整座棋盘山。

“好，随便你，你要是不信就自己好好搜。”

林哲实则跟司空宸之间没有恩怨，倘非顾烟若家仇横亘其中，他也许能跟司空宸成为朋友。

司空宸看中林哲为官的潜能，他有做一方诸侯的实力。

他是真在为百姓着想的好官，朝宸最缺的便是林哲这样不可多得的人。

在顾烟若居住的房间内，司空宸看到了一封写给林哲的书信。

信中内容表明她是因为自己而匆忙半夜趁着月色逃之夭夭的，写得感情真挚，司空宸信以为真。

“她去了哪里，你可有眉目？”司空宸着急了，他的心七上八下的跳得厉害。

“就算我有眉目也不会说给你听，你死了这条心吧，何况我也找不着她，你要是找到烟若，提前知会我一声。”

林哲冷笑，对他没有好脸色。

司空宸下山派人四处寻找顾烟若可能去的地方。

林哲则遣人去他们提前商定好的地点接顾烟若归来。

接她的人等了许久，也不见她的出现。

原来是有人冒充林哲安排的人，提前将顾烟若接走了。

行至半途，顾烟若察觉到不对劲，“你要将我带去哪里？”

“顾姑娘，你跟着我来就知道了，何须问这许多，是林先生交代要我带你去见他的。”

顾烟若看着这越来越陌生的方向，心中警铃大作，她的直觉在提醒着她有问题，不宜前进。

“你等一下，我的脚崴了。”顾烟若哎呀一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丫鬟心中暗叫倒霉，停下脚步俯身查看顾烟若脚腕伤势。

顾烟若暗中握着一块石头，趁那丫鬟不注意，往她头上狠命一击，丫鬟被她砸晕。

“你不是林大哥的人，快说，你是谁派来的，你要是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丫鬟周身遭藤蔓捆绑得严严实实，顾烟若手中的竹节在她脸蛋上滑动。

她害怕极了，吓得身子犹如筛糠似的抖动。

“我说，我说，是娘娘派我来的，求你不要划伤我的面容，那样我以后就没法见人了。”

还能有哪个被称为娘娘的女人，顾烟若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肯定是萧嫣了。

他避开了司空宸，千防万防也想不到却遭到萧嫣的算计。

“抱歉，我不能就这样放你离开。”

顾烟若强塞了一粒药丸到那丫鬟的嘴中，“这是软筋散，我不杀你，但为防你通风报信，只能委屈你暂时呆在这里了，十二个时辰后，这个药丸就会自动解除药效。”

她拉着孩子的手离开，往来之前的方向折返。

匆忙赶路导致她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剧烈的奔波，不多时便晕倒在路上。

就在两个时辰后，顾烟若有了知觉，再次转醒。

孩子守在她身旁茫然无措的哭泣，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好孩子，别哭了，娘亲这就带你走。”顾烟若轻轻擦拭着孩子脸上温热的泪液，心疼不已。

“娘亲，我扶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在孩子搀扶下，她勉强站起身来，顾烟若母女慢慢的向山下行去。

而在另一边，迟迟等不到好消息的萧嫣急红了眼。

“人呢？怎么还没带来。”

如果再没有顾烟若消息，那她的人很有可能任务失败了。

不可能！她不敢置信，自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是不会失败的。

“启禀娘娘，顾烟若的消失了。”

丫鬟倒被萧嫣的人率先找到，他们这才得知顾烟若逃跑了。

暗地里四处搜查了一番仍是不见顾烟若的影子。

功亏一篑，萧嫣一怒之下砸了整个房间，连杀了好几个负责此事的人泄愤。

没想到她的这番举动惊动到了司空宸，“你是疯了吗？为什么要杀他们？”

司空宸因找不到顾烟若，心里本就烦躁不已，便找萧嫣讨个说法。

萧嫣灵光一现，谎称：“这几个人死不足惜，他们在背地里嚼先皇舌根，说是先皇对不起顾家逆贼，说那顾家满门忠烈……”

“够了，陈年旧事就别再提及了。”

司空宸不悦，意会到萧嫣其实在暗示自己跟顾烟若是仇家，继续下去不会有好的结局。

萧嫣看他怒容满面，为缓和气氛，命人准备酒菜赔罪道歉。

“都是臣妾的错，请皇上责罚。”萧嫣背对着司空宸斟酒，无声无息下了比之前剂量重的一倍的合欢散。

司空宸挂心顾烟若，对之前萧嫣下药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没有丝毫防备。

就在司空宸正要喝被下药的酒时，他突然想到顾烟若曾经留在这里的字画，搁下酒杯转身便离开了。

“皇上，您是不愿意接受臣妾的道歉吗？”

萧嫣拦住司空宸，装出一副委屈模样。

司空宸却无视她的阻拦，径直朝着门外大步前行。

萧嫣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失魂落魄，她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碎裂开来，扎得她疼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她疯也似的独自品尝着那一桌酒菜，吃到嘴里尽是苦涩，一杯接一杯的酒麻痹着她的神经。

加上合欢散的发作，浑浑噩噩的萧嫣抓了个侍卫当解药。

醒来之后满室狼藉，萧嫣抱着头无法接受眼前的这难堪的事实。

她的初夜竟然荒唐到给了一个卑贱的奴才，萧嫣又哭又笑，情绪崩溃。

“娘娘息怒，属下愿意终生听候娘娘的差遣。”

侍卫惊恐万状，和衣战战兢兢的跪伏在萧嫣的面前，他担忧自己稍不留神就脑袋搬家。

萧嫣一脚踹到他的身上，不解气的怒骂：“狗奴才，癞蛤蟆吃掉天鹅肉已经是异想天开了。”

侍卫默不作声，任由萧嫣踢打，不敢有半分反抗，就如同昨夜她在自己身上泄欲，他只能任由她摆布。

最终，侍卫保住了性命，却丢失了几根手指头。

“多谢娘娘开恩，饶属下一命。”侍卫忍着十指连心的痛楚叩首道。

萧嫣把这些账都如数算在了顾烟若身上，还加派了更多的杀手去杀她。

司空宸则听到下属禀报，“皇上，林大人找着顾姑娘了。”

“她还好吗？”

她身子羸弱，还要拖着孩子在外逃亡，真是难为她了，司空宸不由得担心起顾烟若。

下属一五一十的答道：“属下听说顾姑娘为保护孩子，身受重伤。”

司空宸神色紧张，立即起身往棋盘山上走去。

“林卿，她回来了对吗？”司空宸希冀从林哲那里能够再次见到她。

“烟若没有回来过，你死心吧。”

林哲一口回绝，并表示不知道顾烟若的行踪。

历经前事，司空宸根本就不信林哲的话。

这世上能豁尽全力帮助顾烟若的人不做他想，林哲是不二人选。

既然撬不开林哲的铁口，司空宸索性住在了寨子里头，赖着不走了。

有一夜，窗外雷声大作，瓢泼的大雨冲刷着房屋外的世界。

“娘亲，我饿。”

房门外电闪雷鸣，孩子害怕的抱紧顾烟若，把头埋在她的怀里，肚子咕噜噜叫唤。

顾烟若望了望黑沉沉的夜幕，眼看这雨一时半刻也停不了。

孩子的哭泣声萦绕在她耳边，她取了斗笠披风，冒着雨去厨房拿些吃食垫垫肚子。

结果因为眼盲，她回来的时候走错了路，不小心走到了司空宸的房间。

顾烟若伸手去摸孩子，“宝宝，娘亲给你拿来吃的了，你别伤心了。”

司空宸坐到顾烟若的面前，模仿着孩子的声音低低抽泣，暗暗捉弄着她。

顾烟若虽眼瞎，但嗅觉和触觉还是灵敏的。

她嗅到来司空宸身上独有的气息，以及大人和孩子头身的差距。

司空宸却一直不置一词。

顾烟若拉开一段距离，“你……你是司空宸，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找你很久了，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你自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司空宸面上浮现出一抹喜色，他伸手拥抱住顾烟若。

“我和你已经两清，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非要来纠缠我？”

顾烟若极力挣扎，她越是挣扎，司空宸越是将她禁锢在怀抱之中，“我这次再也不会放开你，让你从我的身边逃走了。”

“你放开我！”

两人争执不休，惊动了林哲。

林哲愤怒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你放开她，烟若她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司空宸诧异的瞬间，顾烟若脱离了他的怀抱，躲到林哲身后。

“这是为何？”司空宸百思不得其解。

“你难道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你种的因，当年烟若为救活你，挖了自己心头血，加上在官妓那几年为了不接客而吃苦，导致身体极差，而且现在怀孕还不吃药。”

司空宸大受震惊，并且决意不再逼迫顾烟若，主动离开了。

顾烟若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他了，心里的失落和庆幸交织在一起，难解难分。

她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爱他，还是恨他。

结果发现司空宸竟然在隔壁修行宫。

顾烟若一阵无语，干脆把他当作是空气。

没过了几天，萧嫣也追来了。

她当着的司空宸面，故意对顾烟若好，见面便热络的嘘寒问暖，十分关切。

“那个孩子可是皇上的？”

顾烟若指着院子里捉蝴蝶的小女孩问道。

“民女与皇上已经数年未见面，怎会怀上皇上的孩子呢？这些年伺候过的恩客众多，定是他们其中谁的孩子吧，至于是谁的，这我也说不准。”顾烟若回答的语气云淡风轻，就好像在说一件她全然不在意的事情。

萧嫣闻言勾起一抹不经意的笑容，她就是要在司空宸的面前让他看清楚顾烟若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顾烟若早已经沦为官妓，一张朱唇万人尝，怀的孩子还真极有可能是个野种。

但萧嫣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司空宸唇角的那一抹不着痕迹的轻笑刺得几乎要疯掉。

司空宸他竟然一点也没有生气！

而且，在司空宸看向顾烟若的眼神里还带着眷恋和温柔，那是萧嫣从来没有得过的奢望。

司空宸自然不是不在意，而是因为他清楚孩子就是自己的，故意没有戳穿顾烟若的谎言罢了。

萧嫣的计策没有得到预料中的效果，妒火中烧，又另起一计。

她眉眼带笑，施施然对顾烟若道，“还是要恭喜姐姐怀孕，让人好生羡慕。对了，我近日寻到了几款颜色颇为好看的胭脂，想来与姐姐的貌美十分相配，不如我带姐姐去试试吧。”

萧嫣自顾自的说着，根本也没有给顾烟若拒绝的机会，她转而就接着对司空宸道，“皇上，臣妾与姐姐去试试胭脂，就先退下了。”

说完，萧嫣拉着顾烟若离开，到了侧殿中。

没了司空宸在场，萧嫣立马就换了衣服面孔。

反正顾烟若双目不能视，萧嫣更懒得做场面功夫，连平日客套的假笑都懒得再装。

她将顾烟若带到梳妆镜前面坐下，拿出一盒颜色怪异的胭脂来放在顾烟若的面前，状似神秘的道，“姐姐，其实我将你叫来是有别的事的。我是看你在青楼混迹多年，身子怕是早就玩坏了，要怀上孩子定然不容易吧。妹妹实在是不忍心，才顶着惹怒皇上的风险也要告诉你。”

“其实司空哥哥一直想除掉你和孩子，我虽也不甚清楚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你已经被他发配做官妓六年之久，该受到的惩罚也是够了，司空哥哥有时候就是太较真，做事太狠了。”

“是皇上与你说的么？”顾烟若刚碰到胭脂盒的手停住了，她内心大为惊诧，司空宸竟然是想着除掉她和孩子么？这些日子还与她走这么近，难道是刻意来让她放松警惕的么？

“皇上怎么会将这种事直接与我说，这是我无意间听见他吩咐身边太监的时候说的，妹妹亲耳所闻。”萧嫣说得煞有其事，她眯起双眼，怨毒的目光扫过顾烟若的腹部，继续道，“司空哥哥与那太监说的话，似乎主要是因了姐姐腹中的孩子，才有此决定。依我看，姐姐不如一帖药将这孩子除掉以保平安。”

顾烟若看不见萧嫣的表情，真当是司空宸因为孩子要对自己下杀手。

他曾经那般恨她，恨到要灭了她顾家满门。

如今为了个孩子，要将她和孩子都杀了也不是做不出来。

处心积虑的靠近让她放松警惕，然后动手除掉她和她的孩子，永绝后患，斩草除根，这才是司空宸一贯的作风不是么？

一如他六年前做的那样。

顾烟若想到这里，脑海中只想着怎样保住孩子，已经全然听不进萧嫣还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的住处的。

从前她是无所谓，她爱司空宸入骨，哪怕是司空宸要了她的命，她也绝无怨言。但现在她有了渺渺，还有了尚未出世的第二个孩子，顾烟若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为了司空宸犯傻到不顾一切的人。

可司空宸手下的黑羽军何其厉害，要从司空宸的手里逃生机会何其渺茫。

顾烟若担心得夜不能寐，若是现在带着孩子离开必然引起司空宸的注意，加上自己眼睛不方便，行动缓慢，到时候恐怕她还没走出院门方圆一里就会被抓回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司空宸回去皇城时再行动。

接下来几日，顾烟若能不见司空宸就不见，可司空宸就像是闲着没事情做一样，又或是故意来监视的。

她自然是费心躲着了，可司空宸欺负她看不见总是不出声音待在附近，每次要顾烟若察觉到之后才假装离开。

不久之后又折返回来，周而复始。

后来顾烟若干脆装作自己也没有发现他，两人保持着距离，谁也不说话。

这样的诡异的‘监视’持续了几天之后，司空宸终于接到消息要回宫了，似乎是有什么急事要他处理，但却想带着她和孩子一同回去，顾烟若婉言拒绝，司空宸倒也没有再强求，顾烟若如释重负。

回宫的人马浩浩汤汤的离开了行宫，皇后也跟着一同回去。

马车行驶半晌，萧嫣终是没忍住试探道，“司空哥哥，我瞧着顾姐姐这一胎颇为不易，还要照顾身子不怎么好的渺渺，委实是辛苦了些，不若我将孩子接过来养在宫中吧，宫中有御医，万事俱全，定能照顾好，也帮顾姐姐分担些许。”

谁不知道顾烟若和司空宸的旧情，萧嫣这番话真真说得大度，连侍奉的宫人都要吹捧赞扬几句心胸宽阔能母仪天下。

司空宸听闻之后，略微抬眸，淡然道，“那孩子身上留着我的血脉，就我皇室成员，定然不能让他们流落在外的。待我处理好手中的事，择日就会将他们接回宫中的。”

萧嫣既然假装大度此时心里憋着满腔妒火，表面上也只得继续装下去了，“司空哥哥说的是。”

待司空宸一走，萧嫣立刻叫来心腹的侍卫，双目里全是妒忌和仇恨，她恶狠狠的吩咐道，“去将那孩子绑来，放在密室，小心那孩子身子娇弱，下手注意些别弄死了就成，我还等着关键时刻用她来逼死顾烟若那贱人呢。”

“是。”侍卫低着头应了一身，转身便消失在窗口，就如同他从未出现过。

宫里日子照旧，司空宸积压了数日的公文堆满了案台，忙得好几天也没从书房里出去过。

殊不知外面已经出了大事。

顾烟若一大早就发现渺渺被人抓走了，就算她看不见，依旧能通过空气里残留的气味断定那人定然来自宫里。

因为那人身上带着宫里常用的祛除蚊虫的特殊熏香的味道，那种味道顾烟若很熟悉。

“我要进宫去找渺渺。”顾烟若焦急道，她想起之前萧嫣说的话，难道说是司空宸派来的人带走了孩子？

顾烟若越想越放心不下，她的渺渺那么小，身子又先天不足，那般脆弱，万一有个意外，顾烟若不敢再去想失去渺渺会是什么光景。

从被发配官妓起，渺渺一度是她活下去的支撑，是她生命力最后的光。

她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且不知到底是谁抓走了渺渺，就这样贸然进宫根本就没有头绪。

敌人在暗，己在明。

林哲担心她去了就是送死，劝说道，“你要如何去救啊？你自己都难保，你眼睛看不见，进了宫里，难道要靠听的还是靠闻，去找到渺渺？若是有人要对付你和渺渺，你连对方都看不见，又如何抵挡，如何逃脱？”

“靠听，靠闻，就算爬着我也要去找到渺渺。若是不能逃脱，死也要死在一处。”

看着顾烟若眼中的坚定，林哲知道自己多说无益。

没有谁可以动摇顾烟若的决定。

许久，林哲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我知道留不住你，也不劝你了。我近日得知有一个南疆的法子可以让你的眼睛恢复光明，不过要折损十年寿命。”

顾烟若激动，“当真？太好了，快告诉我。”

能恢复视力，她进宫就方便许多了。

“你听没听清楚，要折损十年的寿命啊！人生有几个十年？”林哲有些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无奈，“也是，为了孩子你可以立刻去死，完全不顾及性命的人，我同你说这十年寿命又有什么用处。”

“没了渺渺，我也活不下去。我是一定要去的。”顾烟若坚定道。

“好在这个南疆的法子并不会伤害到腹中的孩子，但过程可能会很痛苦，你决定好了？”林哲犹问道。

“来吧。”连死都不怕，顾烟若又怎么会怕这点痛苦。

服下药之后，剧痛聚集在头部，痛得顾烟若浑身直冒冷汗，尤其是双眼，火辣辣的疼，犹如被人放在火上烤一般灼疼。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等疼痛散尽，顾烟若已经累得浑身无力。她惊喜的发现自己的眼睛可以重新看见了，全然不顾林哲让她休息的劝告，再也等不及，直接往宫里的方向走去。

宫城，皇后的凤栖宫里的萧嫣正捂着嘴干呕。

“娘娘，奴婢这就将这些撤下去，重新换些清淡的吃食来。”宫女极有眼力价的将桌子上的红烧猪蹄换下。

最近几天萧嫣只要是闻到油腥味就会很想干呕，平时里无缘无故的也时常有这种症状。起初只当是吃坏了胃口，但渐渐的连宫女都要察觉不对。

萧嫣也发现了自己是怀上了孩子，心里烦躁道，“全都撤下去吧，不必拿新的来，本宫近日许是吃坏了肠胃，没有胃口。”玛⃠丽⃠

旁边伺候的另一个宫女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可要奴婢去将太医叫来瞧瞧？”毕竟皇后的饮食都是他们在伺候，如果说萧嫣的胃口吃坏了，管事的女官恐怕要责怪照顾不周。

“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清楚，就是小毛病，过几日就好了，何须大惊小怪。全都退下吧，本宫乏了。”萧嫣摆了摆手道。

一行宫女退了出去，走到殿外才小声嘀咕起来，“娘娘最近总是恶心干呕，若真实吃坏了，又不宣太医来看，出了事皇上责怪我们怎么办啊？”

另一个显然识时务许多，劝说道，“娘娘说了不必就是不必，我们做奴婢的只需要听娘娘的就好。”

转角处的顾烟若正好听到二人的对话，她正想靠近萧嫣的宫殿里，却看到萧嫣从梳妆的匣子里拿出一包什么东西倒进了茶水里，然后唤了一个宫女出去传话。

不一会司空宸来了，二人好似在里面说些什么，没聊几句萧嫣就让人端了那杯加了东西的茶给司空宸。

顾烟若直觉那茶里加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想要提醒却又担心自己暴露。犹豫之际，司空宸已经将茶喝了下去。

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事。

再过了片刻，司空宸转而回去了自己的寝殿，屏退左右，准备就寝。

四下无人，顾烟若终于等到了动手的好时机。

她从暗处走了出来，将匕首放在司空宸的咽喉处，冷然道，“司空宸，交出渺渺！”

司空宸之前身上的旧伤还没有好全，这会儿又喝了萧嫣加了东西的茶水，神志不清，眼前一片朦胧。

见顾烟若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以为是自己做了梦，司空宸一手将顾烟若拉下，抱住她的腰将人按进怀中。

顾烟若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这么一出，那双眼眸里暴露无遗的欲望让顾烟若瞬间明白了方才萧嫣在茶水里到底下的是什么。

这会儿司空宸显然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可言，顾烟若拧着眉，收起了匕首，追问道，“渺渺是不是你抓走的，司空宸你告诉我，渺渺在哪里？”

回答她的只有司空宸狂热的吻，他灼热的气息喷薄在颈侧，让顾烟若脑海里一片空白，二人经历过的太多次，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理智告诉她应当推开司空宸，但手却推不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门外伺候的太监前来，轻声敲了敲门，想要推门进来。

屋内正是水深火热，司空宸嘶哑着嗓子低声呵道，“滚！谁进来朕砍了谁的脑袋！”

推门推开一半的太监被吓得当即收回了手，惊恐的擦着额头上的汗道，“是是是。”

转而对外面的萧嫣道，“皇后娘娘您也看到了，皇上不让打扰，这……”

萧嫣自然是不甘心，她费劲心思才让司空宸喝了那一杯加了烈性合欢散的茶水，谁料司空宸在药性发作前就回去了自己殿里。萧嫣不甘心，却也不敢再硬闯，想着左右房中也只有司空宸一人，大不了下次再故技重施，便忍者不甘回去了。

次日清晨，顾烟若揉着快散架的腰从床上爬起来，浑身犹如被车碾过似的。

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腹部，松了一口气，还好腹中的孩子已经过了三个月，否则按照昨夜司空宸的那般折腾，孩子恐怕都会保不住。

天色尚未亮全，司空宸折腾一晚上，这时候还没有醒来。

顾烟若趁此机会从床上离开，将昨夜留下的痕迹稍微处理之后，溜了出去，又去宫人的住所外找到一套宫女的衣服换上。

谁知她刚换好衣服就遇到了萧嫣。

“喂！叫你呢，那边的宫女。”一个宫女大声喊道。

顾烟若内心慌乱，难道自己刚换了衣服就被人发现了？

她拼命低着头，规规矩矩的对着萧嫣行礼，捏着嗓子回答道，“娘娘有何吩咐？”

萧嫣狐疑的看了一眼，刚才看身影差点以为是看见了顾烟若，这会儿听声音似乎又不是，心里方道，顾烟若一个瞎子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遂闭上眼继续养神。

方才喊话的宫女继续道，“你是负责御膳房的吧，怎的有些眼生？”

顾烟若顺着那宫女的话，回答道，“小的一直在御膳房里忙活，鲜少出来。姐姐没有印象也不足为奇。”

“谁跟你是姐妹，张口就喊姐姐。”那宫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罢了，娘娘今早要吃银耳莲子羹，听见没有，赶紧做好了送来！”

“是。”顾烟若松了一口气，连忙低着头答应道，依旧是压着嗓子，让声音显得陌生一些。

就差一点，她就要被萧嫣发现了，还好她低头低得及时，没被萧嫣看到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