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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一只九千岁

陆执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火爆新书《养一只九千岁》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我曾厌他恨他,如今却只剩下了他。「阿姐可是不舒服?」一声轻询唤回了我的意识。

主角:陆执盛意浓   更新:2022-09-10 21: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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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执盛意浓的其他类型小说《养一只九千岁》,由网络作家“陆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火爆新书《养一只九千岁》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我曾厌他恨他,如今却只剩下了他。「阿姐可是不舒服?」一声轻询唤回了我的意识。

《养一只九千岁》精彩片段

我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差人去寻了彼时还不是太监的陆执。


前世威风凛凛的九千岁,此刻趴伏在我脚边,狼一样的眼神盯着我,像是要将我扒皮拆骨,吞入腹中。


我曾厌他恨他,如今却只剩下了他。


「阿姐可是不舒服?」


一声轻询唤回了我的意识。


这熟悉的声音……


我猛地从如潮水般黏腻的黑暗里挣脱,睁开眼睛,杀意凛然。


略带担忧的少年正冲我轻轻摇头,杏黄色太子常服领口处沾了大片洇开的酒渍。


我饶是挫骨扬灰也不会忘记这张脸。


盛沅,我倾尽所有,当成眼珠子疼的好弟弟。


上一秒他一声令下,我被万箭穿心的滋味,仍令我心惊。


我低头,繁复的宫装穿戴整齐,流云苏绣的制式世间难得几件。


再抬头,夏国的三皇子齐璆气喘如牛,扬着的手上还拿着一个空酒杯。


我记得这场鸿门宴。


永昌二十四年。


怎会如此?


难不成贼老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三皇子将酒杯凿在桌子上,砰的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都说贵国太子和大公主姐弟情深,诸位瞧瞧,我看更像是长姐如母吧?」


他醉醺醺地眯眼,「刚孵出来的鸟儿,嘴硬腿软,等着一个女人出头?」


盛沅的面色瞬间苍白。


「三皇子说笑了,」我拂袖站起,定定地看着他,「天家的亲情珍贵,夏国以铁血著称,有诸多误会也难怪。」


不等三皇子开口,我继续道:「今日是礼宴,有何出头不出头之说? 三皇子喝得尽兴,却也别坏了大家的兴致。」


永昌二十四年,六国各派皇子来访云川国,名为拜访联姻,实为狼子野心。


夏国的老皇帝没几口气了,三皇子急吼吼地要夺权,三番两次求娶我被拒后,当众刁难看起来好捏的软柿子盛沅,借此给云川国难堪。


前世我爱弟如命,一杯酒泼了回去。


等宴散了,我被父皇禁足整整半年;好不容易积攒的人脉权势,因这半年转头送了别人作嫁衣。


重来一次,我再不想重蹈覆辙。


我眯着眼睛,朝旁边的女官和舞娘打了个手势,低声嘱咐几句。


女官依言照做,不大会儿便端上来几坛美酒,笙歌曼舞,无声无息掩盖了插曲。


我做了个请的姿势,「美人配美酒,本宫珍藏多年的琉璃醉,诸位尝尝?」


婢女高高举着酒杯。


三皇子酒醒了大半,闻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下了这个台阶。


「美酒虽好,」我慢悠悠地朝着三皇子颔首,「切莫贪杯。」


打发了三皇子,我回到座位上,心绪却并不宁静。


往事种种,到底是黄粱一梦,还是前世今生?


「阿姐?」


我刚落座,回过神,看向盛沅。


盛沅腼腆一笑,「谢谢阿姐替我解围。方才我瞧阿姐脸色不好,可是不舒服?」


我嗯了一声,并不作答,只是夹起一筷甘荀。


没等送到嘴里,又听见盛沅道:「咦,阿姐不是不喜吃甘荀?」


「味道尚可。」


约莫察觉到我的冷淡,盛沅小心翼翼地不敢再讲了。


我吃了两筷,就撂下了筷子。


没意思,也不好吃。


也就只有陆执那种怪胎爱吃。



「臣是个太监。」


「本宫知道。」


「殿下既知道,何必穿成这样来羞辱咱家?」


「掌着生杀大权的九千岁,总不该认为本宫是三岁痴儿,任人鱼肉罢?」


「殿下这是,想拿自己来换?」


「哈。那也得看九千岁,愿意不愿意。」


我褪去最后一件里衣,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人,忽然笑了。


烛火摇曳里,溢出来的声线低沉,悦耳。


桃花眼眸沾了醉意,牵丝带缕。


可仔细瞧过去,黝黑的瞳仁深处满是锐利如刀的狂放,「殿下,臣是太监。」


他重复一遍,并不明显的喉结此刻上下滑动,张嘴对着我脖颈就是重重一口。


……


我从梦中惊醒,下意识抚上脖颈。


上一世,他那一口咬破了皮,留了个痂,在未长好时,陆执最爱反复摩挲,爱不释手。


但现在,这里仍然光滑。


许是梦见陆执,细嫩的皮肉处莫名泛着痒意。


现如今是永昌二十四年夏日,算来陆执也就是这个时候被卖进了宫,稀里糊涂做了太监。


我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唤来了婢女春桃。


我头疼道:「吩咐人手,去替本宫寻个人,尽快。」


春桃端着一杯茶水过来,替我架起枕头,好让我靠着,「是,奴婢这就去。殿下先喝杯水吧,可是魇着了?」


我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忽地问道:「春桃,你说太子如何?」


「太子?」春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殿下与太子姐弟情深,只是殿下……」


春桃欲言又止。


我素日称呼盛沅为阿白,从未如此冷淡地直称过太子。


「你尽管说,本宫不怪罪你。」


春桃道:「殿下有些溺爱太子了。皇后娘娘仙去得早,殿下多看顾幼弟是应该的,只太子去岁便束发了,多少也该成为咱们殿下的依靠。」


我轻笑,「是吗?」


春桃叩首,不敢再多言。


我将茶杯放在榻前小几上,亲手扶起她。


春桃受宠若惊,连连后退,「殿下,使不得。」


我也不再教她难做,收回了手。


「明日起,你顶了檀香的活罢。」


我打了个哈欠,「本宫乏了,下去吧。」


春桃瞪圆了眼睛,又惊又喜,「是,奴婢告退。」


春桃替我理好帷帐,复掩好门,才悄声退下。


我闭着眼躺在榻上,往事种种仍阴魂不散。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陆执稀里糊涂做了太监,我又何尝不是稀里糊涂过了一世?



「殿下,探子来报,人找到了。」


我斜倚在贵妃榻上撑着额头,翻看着凤仪宫这些年的账册,闻言道:「人在哪?」


陆执虽同我说过这个时候,却不曾告诉我他从哪里进的宫。


春桃替我捏着肩,「据说是在红袖楼。」


「红袖楼?」我拧眉,「去将人接来。」


红袖楼是京城最大的勾栏院,声名远扬,玩得开也玩得脏,是个销金窟。


我顿了顿,「算了,本宫亲自去。」


春桃连忙道:「殿下仔细脏了鞋。」


「无妨。」


春桃看样子极好奇是什么人,能让我亲自去一趟。


我阖上账册。


难怪陆执十五岁成了太监,还无师自通许多床笫之事。


也难怪有时闹起脾气来,冷笑着说自己是娼妓之子,骨子里血就是脏的,要把我一起拉下泥潭。


他那狗脾气,不信任何人。若让人去,不说缘由,怕是要打一顿才能抬回来。


红袖楼开在最繁华的长安大街,修缮得比宫殿还要精致,更添了江南的情调。


五步一亭,十步一阁。


乍眼一看,恩客吟诗作对,倒是人模人样,瞧不出藏污纳垢。


等转了三个阁楼,到了红袖楼最中心的地段,扑面而来的奢靡之气熏人得紧。


春桃低声道:「殿下,人在二楼那个雅间,似是惹了麻烦。」


我挑眉,信步朝雅间走去。


雅间内。


我站在门口,涓涓琵琶声配着古琴流淌出来。


「你,过来。」


三皇子懒洋洋地开口,随着脚步声,他的声音越发暧昧,「你说你是小厮?」


「爷看着你就是个女的,不然就脱了裤子给爷看看。」三皇子似是拍了什么东西在桌子上,「陪爷玩一晚上,这些都是你的。」


「哟,还挺倔?非要爷亲自动手是吧?」


砰。


「嘶——」


三皇子倒吸了一口冷气,破口大骂:「老子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然后,我听见「唰啦」一声。


屋内的女子惊叫几声,琵琶和古琴声也都停了。


我猛地踹开门。


三皇子作势要砍人的刀滞在半空。


他脸上发青,一看就是被人打了一拳。


陆执死死地盯着他,拳头握紧,眼见着刀劈过来了也不躲不闪。


我这个角度,分明看见他拳头里攥着一块碎瓷片,已经割破了掌心。


狼崽子。


我哼笑一声,让春桃守着门口,关上了门。


「三皇子发这么大火作什么,消消气 ,云川国不好南风,也不懂您的规矩,更不曾见过三皇子这般威风。」


我一步一步朝着三皇子的刀尖走过去,寒光只离我寸步之遥。


我面不改色道:「三皇子何必跟个不懂事的下人计较呢?」


三皇子虽被逼着收了刀,气却未消。


他冷笑连连,「昭阳公主,您这唱的又是哪出啊?」


这话说得难听,我却懒得计较,只是不动声色挡在了陆执前面。


三皇子喷了口酒气,对我怨念不小,指桑骂槐,意有所指,「个兔崽子也敢当众给我难堪?挺有种,爷今天非要办了他!」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红袖楼多少娇俏佳人,三皇子何必执着这个不情不愿的?不若这样,给本宫几分薄面,本宫便教管事的多挑几个温柔可人的来。」


我往前一步,拍拍三皇子的肩膀,「算是本宫请三皇子的。」


三皇子道:「我就要他,其他人哪有这般绝色?」


说着,他一顿,转而看向我,忽然嬉笑着揉了揉我手拍过的地方。


他酒气浓重,「倒还真有。」


「昭阳公主才乃人间真绝色,云川国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三皇子轻佻道,「这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昭阳公主一人就占了另一半春光,三皇子妃的位置,如果公主愿意,自然是要许给公主。」


酒气氤氲中,他大言不惭,还要伸手,想要挑我的下巴。


还没等碰到我,我冷笑一声,收回了所有笑容。


满室寂静中,我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狠狠掼在他的脸上。


「给脸不要,齐璆,你真以为本宫不敢动你?」


我靠近他,一字一顿道:「来者是客,本宫给你一分脸面,你且收着,再敢挑衅本宫,新仇旧账本宫同你一起算。」


齐璆似是被我打蒙了。


他摇摇脑袋,怒从心底起,暴跳如雷,「盛意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


我甩甩手,转脸又巧笑倩兮道:「本宫敢,本宫凭什么不敢?你大可试试本宫能不能悄无声息地捏死你,再卖给你的几位皇兄一份人情?」


齐璆还要发的火都哽在了喉头。


「下次再让本宫看见你,」我转身拉过陆执,眸色阴冷,「本宫保证你站着进云川国,爬着回夏国。」



直到回宫,陆执都没有开口说过话。


他像是哑巴了一样。


要不是手指骨上鲜红的血迹,还以为这是个死人。


我将人领回了凤仪宫,坐在主座,陆执就梗着脖子站在下面。


既不跪,也不走。


我冲春桃抬下巴道:「叫小厨房做些吃的来吧。」


春桃会意,一并带走了殿内的其他人。


我半眯着眼睛打量陆执。


依稀倒是能看出些成年后的影子。


清瘦的少年还未长开,线条还不如成年后流畅,只是脊梁骨依旧挺直。


桃花眼梢天生带红,点漆一样的瞳仁直勾勾地看着我,紧抿的唇因为过于用力,殷红如血。左脸上擦破了些皮,渗着鲜艳,衬着眼角一颗红痣,徒添媚色。


雌雄莫辨,貌若好女。


难怪让那浑不懔的齐璆一眼看上。


我慢悠悠地开口:「本宫不缺男宠。」


陆执一直梗着的脖子几不可察地松动一瞬。


我气定神闲地招呼他过来:「来。」


陆执犹豫了半晌,还是走上前来。


我去拉他手腕的时候,他明显不适,像是极其抵触肢体接触,却又生生忍住,看着浑身不自在。


我一寸寸展开他攥紧的拳头,好不容易粘在一起的血痂又崩裂开。


鲜红的血洇上了我的袖摆,陆执下意识要抽回手。


我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别动。」


陆执僵硬地悬着手腕。


九千岁何时这般手足无措、坐立难安过?


我忍不住嗤笑道:「狼崽子。」


小时候是狼崽子,长大了是狼犊子。


啧。


我随手拿起出宫之前放在榻边茶几上的帕子,按在他的伤口上,微笑着问:「疼吗?」


陆执小脸煞白,终于开了第一句口:「不疼。」


这性子倒是一直如此。


我暗骂了一句狗脾气,手上力度又加重几分,「不知道疼?」


陆执不说话了,只是咬着牙,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将绣帕打了个结实的结,包好了他的伤口。


「知道疼,下次就别割自己。」我放开他的手,拧着眉心搓了搓指尖沾上的血迹,「叫什么名字?」


陆执盯着我指尖和袖子上的血,后退了几步,低下了头,「陆执。」


「为什么在红袖楼?」


「我阿娘是红袖楼的,我自小就在红袖楼。我七岁那年她死了,我就只能待在那儿打杂,除了打杂我也不会别的。」


陆执抬起头与我对视,面无表情,口吻麻木。


「这样的事很多吗?」


我瞧到了他的小动作,其实他的指尖一直在不停勾着帕子打的结,看起来十分无措。


原是从这么小的时候,就有了这个习惯。


前世的九千岁,嗔疯笑怒,狂放阴狠,唯有床笫私下之时,会有意无意地勾着我的发梢玩。


「多。」


陆执顿了顿,意识到我在看他的指尖,顿时捏紧了拳头,又恢复了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姿态。


我嗯了一声。


原来他身上那些伤都是这么来的。


九千岁不喜人伺候近身沐浴,连睡觉时都穿着锦衣红袍,只有我见过他的身子。


冷白,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玉,却夹着一道道伤痕。


有鞭痕,有烫痕,还有刀痕。


陆执道:「帕子我会洗干净还给你。」


我挑眉,看向他,「本宫乃云川公主,你该唤本宫殿下。」


真稀罕。


还能从陆执嘴里听到「我」这个自称。


这人心情好了便自称臣,哪里不爽了就阴阳怪气地称自己咱家,总之不是个畅快性子。


我失笑,我反倒成了最了解他性子的人。


「殿下。」


陆执眼神闪烁不定,就是不看我,手指尖又无意识地勾起了帕子结。


我往后一倚,「既唤了本宫殿下,此后就跟在本宫身边罢。瞧你倒不像是个做不成事的,先去本宫的暗卫那学个一年半载,本宫再给你安排差事。」


陆执诧异地看向我,难得绷不住神色,「可我是娼妓之子……」


他桃花眸水光寒凉,盯着我被血洇湿的袖子和指尖。


没由来的,我知道陆执是什么意思。


我是娼妓之子,我的血脏。


我垂下眸子,撑着额头,复又抬眼看他,「本宫从不养废物,也不做无利起早之事。黑猫白猫,抓得住耗子的,就是好猫。」


陆执定定地看着我,咬紧的牙关一点点松开。


他握紧掌心,任由层层鲜血沾透帕子,顺着指尖淌下,「殿下今日之恩,我不会忘。」


我摆手,示意他自去。


陆执一瘸一拐地出了正殿,我恍惚意识到他方才可能早就被齐璆差人打了一顿。


半句疼都没喊。


我揉着额角,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我寻陆执,到底是出于养一条聪明狼崽子的利,还是……


舍不下他了。



「阿姐,他不会放过我的。」


「阿姐,你死了,他会不会很伤心啊?阿姐,反正我也活不成了,你替我,探探路罢?」


身着九爪龙纹衮袍的少年盯着我,脸上是天真无邪,眼神却恶毒得让人胆寒。


……


我再次从梦中惊醒。


动静不大,却还是被门口守夜的人察觉到了。


陆执推开殿门,执着烛火,一身清霜。


他步履匆匆,撩开帷帐,恰好见我坐起身来,身上只有单薄的寝衣。


陆执的手顿住,过了几秒才慌忙收回,眼睛和手脚都在乱飘。


他跪在地上,借着烛火,我瞧见他白玉一样的耳垂,泛上了可疑的红色。


我哼笑一声,并不在意他的无礼僭越。


我自顾自地掀了被子,腿一抬一摆,换了个姿势,不着罗袜的脚就搭在了地上。


「殿下,地上凉。」陆执本是低着头,又不敢看,只能抬起头,声音小得可怜。


我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不甚在意道:「是吗?」


陆执迟疑了半晌,红着耳朵去拿鞋。


他生得很白,皮肤比寻常女子还要冷白细腻,正因为如此,愈发显得唇色鲜红,桃花眼晕周遭淡淡的粉色,忍不住让人想一再逗弄。


前世哪有人敢去逗弄九千岁,只能由他定夺旁人的情绪。


我眼神一转,起了坏心思。


陆执低着头捧了鞋来,我抬起脚,踩在他手上。


冰凉的触感就像他这个人,怎么也捂不热。


陆执定定地不动,「殿下……」


我懒洋洋道:「替本宫穿上吧。」


他耳垂的红色,渐渐蔓延到两颊。


陆执抬起头来和我对视,眼神晦暗,「殿下,请不要作弄臣。」


「想哪儿去了?」我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作弄?」


我掩嘴道:「本宫没治你个忤逆之罪算宽宥了。让你去暗卫营,同本宫说说,你为何在本宫殿门口守着?」


真有意思。


九千岁小时候,竟如此有趣。


陆执一顿,眼神别过去,纤长如蝶翼的睫投下一小片浓密的阴影,「殿下于臣有恩,臣白日在暗卫营,晚上便来替殿下守夜。」


我揶揄道:「学了几分三脚猫功夫?就想尽侍卫的责了?」


「殿下救了臣,臣便守着殿下。」陆执抿嘴,眼神一暗,伸出另一只手,捧起我的脚,送进鞋里。


他指尖冰凉,又主动要去替我穿另一只鞋。


我探究地看着他,啧了一声,「死心眼。」


陆执替我穿好另外一只鞋,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说:「臣愿为殿下刀山火海,死生不论。」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


「行了,说得如此夸张,不过本宫记着了。」我俯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以后跟春桃多学学,这宫中的规矩繁复,日后行走莫丢了本宫的颜面。」


言下之意,我是准备将他带在身边了。


我摆手,示意陆执下去。


他离开前,深深看了我一眼。


像是一匹只会独自舔舐伤口的独狼,带着野兽独有的直觉,执拗地认准一个死理。点漆一样的瞳仁里装下谁的身影,就恨不能马上叼回自己的窝。


前世能从一个无名小太监混到把控朝政的九千岁,是要几分胆识的。


如今不过才是个被我带回宫来的小孩,也敢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起身,慢慢踱步到窗棂处,开了扇窗,任凭夏风卷着蝉鸣缓缓发酵,白鸽咕咕扇着翅膀落在窗前。


以小博大吗?


自不量力。


我哼笑。


偏我们都是这样自不量力的人,挣扎着想要往上走,不肯轻易认命。


前世我是为了弟弟,今生也该为自己活一回。


我寻了纸笔,悄无声息地写了一封信,眼见着白鸽飞远。


月光洒进殿内,铺了满地幽幽。


「本宫是真的很好奇。」


「你有什么秘密呢?」我喃喃自语,眼神一寸寸结了寒冰,「本宫的……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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