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回春

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宣胡美荞的现代都市小说《妙手回春》，由网络作家“江边鱼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到一个对中医不太重视的平行世界，因为直言不讳得罪了科主任，被赶到了街道卫生院工作。原本觉得自己这辈子差不多已经到头的陆轩，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听到中药心声。渐渐地，在街道卫生院坐诊的陆轩开始名声大噪，无数人慕名而来。市中医院：区中医院不要？来来，我市中医院内科主任中医师还有名额。省中医院：来我们省中医院吧，中医大内科主任的位置给你留着。...

《妙手回春》精彩片段

  当然，像苏可楠这样的实习生，也就是当当助手，或者去药方抓药的命，偶尔有老中医愿意提点两句，那就是祖坟冒青烟的造化。

  而且，以她外甥女的性格，就算是去了区中医院实习，大概率也是在药房抓药的命，而且极有可能她自己会主动选择去药房抓药。

  可来裘市街道卫生院这边就不同了，虽然还是做的抓药的活，不过同时也算是陆宣的助手了，再加上陆宣也是年轻人，年轻人跟年轻人在一起，话题总归会多一些。

  再加上苏可楠现在也不小了，也到了该谈恋爱的时候了。

  她看陆宣就不错，真要能把这两人撮合在一起，她做梦都能笑醒。

  陆宣的本事，她是知道的。

  真要两人走到了一起，以后也就不用担心她外甥女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程高雯也是开门见山道：“我在的裘市街道卫生院，最近中医科重开了，最近正好也打算招人，要不你来这边实习吧。”

  “嗯。”

  “谢谢，小姨。”

  完全没有任何要拒绝的细腻嗓音，让程高雯突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甚至觉得，自己对这个小外甥女的认知程度还是太低了。

  她以为苏可楠会拒绝，毕竟没有人会愿意跑到街道卫生院这样一个基层医疗机构来实习，可她没想到的是，苏可楠不仅没有拒绝，甚至连为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下来。

  一时间，程高雯都有些郁闷。

  自己准备了一肚子劝说的话，似乎都白准备了。

  “你在家还是在学校？”

  “学校。”

  “后天来卫生院报到可以吗？”

  “可以。”

  苏可楠欲言又止，但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小姨要是着急的话，明天也行。”

  “后天早上来就行，一会我把地址发给你。”

  “嗯。”

  知道苏可楠话不多，程高雯没有再说什么，跟外甥女约定了时间地点后就挂断了电话。

  随后，又给她姐，也就是苏可楠的母亲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可楠的实习单位我找好了，后天让她来我们单位的中医科。”

  程高雯发这条信息，只是让她姐安心，没想到刚发出去没多久，程高霞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高雯，你怎么把可楠安排到卫生院了啊？”程高霞语气中满是不解，按照她的立即，最差也应该是区中医院的。

  程高雯解释道：“本来我已经联系好区中医院了，不过最近我们卫生院中医科不是重开了吗？中医科的陆医生医术了得，家学渊源，我想正好可楠也可以学点东西，去区中医院的话，大概率会被安排去抓药，还不如来卫生院。”

  对这些，程高霞也不懂，不过听程高雯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挺有道理，于是笑着道：“行，那就听你的。”

  “对了，我先挂了，公司这边一堆活。”

  程高霞吐槽了一句，匆匆挂断电话。

  程高雯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在这时，周丽婷突然发来了语音：“程姐，儿保科今天人有点多，江湖救急。”

  程高雯赶忙收起手机，直奔三楼。

  ……

  九院。

  消化内科。

  正在整理这段时间临床病例的肖博成，突然间看到了一个病例，整理的速度也是在此刻停滞下来。

  他看着病例上的名字。

  李芹雪。

  这个名字，肖博成记忆犹新。

  是他经手的一例直肠癌手术患者。

  手术很成功，手术过程中也没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可手术过后的患者李芹雪却是出现了小便不畅的后遗症，为了这事，前前后后来医院找了他四五次了，甚至听说还去过市一院那边找其他医生看过，还是没有任何改善。

  “我记得当时好像让她这两天再过来复查一下，怎么也没见人过来。”

  肖博成喃喃自语道。

  小便不畅，听起来不是什么大病，可李芹雪持续的时间太长了，半个多月，对肾脏的负担有多大，哪怕不是医生都能想的到。

  想到这里，肖博成朝着门外喊了一句：“小王。”

  “肖主任，有事吗？”

  助手小王推门而入，看着肖博成询问道。

  “你去查查最近一个叫李芹雪的患者有没有来复查过，没有的话，建议她家人带她去京城看看，她那个情况拖不得，再拖下去，一条命都没了。”肖博成吩咐道。

  “您是说做了直肠癌手术的李阿姨？”

  “对，就是她。”

  小王忙回道：“我刚还看过，好像没来过。”

  “没来过吗？”

  肖博成想了想道：“这样，你跟……算了，我自己跟她联系一下吧。”

  说着，低头看向眼前的病例，找到了登记联系方式的一栏，用手边的固定电话拨通了过去。

  没一会，就有人接了电话，肖博成一听不像是李芹雪的声音，于是问道：“是李芹雪的家属吗？”

  “你是……”王胜玉没有承认，也没反驳，这个社会骗子太多，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信息什么时候就被泄露出去了。

  肖博成大大方方的承认道：“你是李芹雪的女儿吧，我是九院消化内科的肖博成，我们见过好几次的。”

  “哦。”

  “难怪感觉声音有点熟悉。”

  王胜玉笑着道：“肖医生您有事吗？”

  肖博成开门见山道：“你妈的情况有点严重，我这两天也琢磨了一下，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但也不能就这么拖下去，时间长了，说句难听点的话，可能命都要没，所以建议你们去京城看看，京城医疗条件不是甬城能比的，兴许能有其他办法。”

  一番话，让王胜玉对九院这位消化内科的肖博成主任有了不少好感。

  虽然这次她妈的尿闭后遗症是因为肖博成手术造成的，不过这也是双方都别想看到的事情，肖博成能亲自打这个电话过来通知她们，也算得上一位负责的医生了。

  而且，她妈李芹雪在做手术的期间，她接触过肖博成几次，人挺好的，说话也很和善。

  如今又主动关心她妈李芹雪的情况，王胜玉就是想责怪对方，也提不起任何怒意，于是将母亲李芹雪的情况进行了如实告知：

  “谢谢肖医生关心，我妈现在已经好了。”

  “你妈的情况很严重，一定要尽快去京城医治……”

  肖博成话说到一半，就怔住了，下一刻，脸上就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好了？”

  “嗯。”

  “好了。”

  “什么时候的事？”

  肖博成忍不住追问道，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是哪家医院，哪位医生治好了李芹雪的尿闭证。

  “在哪家医院就医的？”

  “市一院？”

  “消化科的张主任？”

  “他的确是这方面的专家，泌尿方面也有极高的造诣，是他的话，倒是不足为奇，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回头我得好好跟他去请教请教咯。”

  肖博成自言自语的说着。

  在他印象中，甬城医疗系统内，有实力治好李芹雪闭尿症的人就那么几个。

  李芹雪的闭尿症原因是直肠癌术后的后遗症，同时对这两方面都有所涉猎，而且还都有一定造诣的，他知道的，也就只有市一院消化科的老张了。

  再联想到之前听李芹雪说去过市一院，肖博成就更加确定了。

查看之后，他惊喜的发现等级经验值涨了10.5。

等级：低年资住院医师300/500。

只差200就能升到高年资住院医师了。

按照昨天的经验，复诊或者简单诊疗，只增加0.5等级经验值。10.5里面的0.5应该是给那位大妈复诊获得的经验值。

剩下的10点等级经验自然就是给这位欧女士诊治获得了。

正常情况，诊治一位病人最多也就增加1点等级经验值。

这次一下增加了10点，李敬生暗自猜测，很可能与欧女士的病因诊断颇具难度有关。而且给她开方也很费神，对药效、药代水平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看来诊治越难的疾病，增加的等级经验值就会越多。

昨天救的那个老太太，诊治难度应该也不比这位欧女士高很多呀，怎么就增加了100等级经验值呢？

难道是因为救了一条人命的关系？

又或者是因为首次独自抢救急危重症患者，独挡一面的能力得到了很大提升？

现在还没法确定，只能不断探索。

李敬生发现除了等级经验值增加了10.5以外，呼吸内科诊断的熟练度增加了0.5，药效增加了0.6，药代增加了0.5。

诊断：呼吸内科熟练99.9/100。

只差0.1熟练度就能升到下一等级，可是卡在这儿一动不动。

刚才对欧女士的呼吸道诊断，难度那么高。

按理说，呼吸内科诊断熟练度少说也能加1。

最后因为卡住了，只增加了0.5，这让他又是一阵心痛。

另外0.5熟练度被属性面板给吃掉了。

亏大了。

这门诊断医术到底是什么原因无法升级？

受到您的等级限制，医术暂时无法升级。

这就是属性面板给出的解释。

李敬生顿时气得差点一口把整个包子都给吞掉。

早说嘛！

等级只是低年资住院医师，不允许他的医术越级太多。

因为诊断医术达到熟练后再往上升一级，那就是主治医师水平了。

看来等级非常重要啊！

它直接决定着所有的医术能够升级的上限。

医术最多比等级高一级。

否则就会卡住不动。

还差200点等级经验值就能升到高年资住院医师，老老实实为病人诊治，起码需要诊治200~400个病人。

根据阳光诊所目前的业务量，平均一天接诊两位病人，需要200天才能接诊400个病人。

房租只剩下不到90天就要到期了。

别说200天，就是100天，李敬生都等不了。

常规方法提升等级太慢，那就只能寻找捷径。

此刻，他真的特别希望再来两个昨天晚上那种老太太。

“对了，生命值也可以转换为等级经验值。努力积攒200点生命值，就能把等级升上去了。”

他又想到了一个更靠谱的办法。

昨晚那种老太太带来的收益固然很可观，但是风险也是大得吓人。

而且一年都很难遇到一个。

还是脚踏实地赚生命值最为靠谱。

下意识的查看生命值余额。

升级呼吸内科诊断失败后，本来只剩33点了，现在却涨到了35。

看来每成功诊治一位患者，最少能赚到1点生命值。

“哟，李医生刚吃早餐呀！看来今天的生意不错嘛！”

一个满脸油腻的脑袋探了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差点与李敬生打起来的赵老板。

隔了一晚上，赵老板像个没事人一样，又来‘造访’李敬生的阳光诊所。

“赵老板这话我可不敢苟同！医者父母心，我学医是为了救死扶伤，从来不是为了赚多少钱。也就只有你才把给人治病当成一门生意，怪不得你的快康诊所患者排长队。”

李敬生以前一直与赵老板保持着面上的和气。

昨天傍晚撕破了脸皮，此刻也就没有再像往日一样客客气气。

杀人诛心。

医疗行业最忌讳用生意兴隆，生意好这类词语来表述。就有个别医院的管理层不懂其中的潜规则，给医院的医护开会时挂出了如何让医院的生意变得更兴隆？这种无比雷人的标语。

然后被人曝出来，直接官方通报批评。

多位医院领导跟着挨处分。

医疗行业，一般都是称业务开展得好。

业务火爆之类。

赵老板愣了愣，他发现这小子似乎与以前有了很大变化。

以前见了他，恭敬得像孙子。

这两天怎么突然变硬气啦？

鼓着一双小小的鱼泡眼，赵老板盯着李敬生仔细打量。

自然没看出什么名堂。

李敬生的属性面板，便是连亲爹亲妈都不知道，又怎会让赵老板知道？”

“哈哈，口误，口误！”

赵老板这种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几十年的老江湖，比李敬生预想的难对付多了。

换作一般人，好歹是个身家不菲的老板，昨天都已经跟李敬生在大街上差点打起来。今天怎么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再上门聊天。

可是赵老板像个没事人一样，仍然与李敬生‘畅谈’。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是老朋友呢。

“咦，唐萍美女呢？在里面给患者输液吧？我今天特意过来找她道个歉。”

说着就往输液室里面走去。

“赵老板慢着，治疗室、输液室都是给患者治病的专用房间，闲杂人等不能进去。你们诊所的业务火爆，各种传染病都有可能发生，你进去万一把病毒传染给了我的病人怎么办？”

李敬生赶紧把赵老板拦了下来。

“嗯……说得有那么一丁点道理。那我就在外面等她出来好了。唐萍美女，我是快康诊所的赵老板呀，昨天喝高了，多有冒犯，今天特意过来向你登门道歉。”

赵老板扯着嗓门冲里面喊道。

“如果没别的事，赵老板可以回去了。昨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唐萍一个单身女人还带着个孩子。

肯定不愿意与赵老板这种有钱有势的人彻底闹翻。

“哎呀，还是唐萍美女有肚量啊！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护理水平又那么高，多好的一个人才啊，怎么就不考虑去我的快康诊所工作呢？李医生给你开四千一个月，我可以给你开六千，还有其它提成。”

赵老板还真是贼心不死。

看到唐萍好说话，不再追究他昨天的冒犯行为，竟然又开始当着李敬生的面挖墙脚。

想要把她挖走。

“赵老板如果昨天喝高了，没记住，那我就再表一次态。我喜欢在阳光诊所工作，从没想过跳槽，以后还请您别再说这种话。不然我们老板听了要不高兴。”

她用很严肃的语气说道。

“行，以后我不再提了，只要你心里面记着这事就行。反正我的快康诊所随时欢迎你去工作。”

赵老板嘻皮笑脸，压根没把李敬生当回事。

被这个老王八蛋当成空气，当着他的面挖唐萍，李敬生忍了。

现在有了不少厉害的医术，他对击败快康诊所充满信心。

会咬人的狗不叫。

到时候只要大口大口抢夺快康诊所的‘蛋糕’就行了。

这比现在骂赵老板一个狗血淋头要强百倍千倍。

赵老板昨晚把那个老太太推到李敬生的诊所，然后没过多久，亲眼看到救护车疾驰而至，停在李敬生的诊所门前。这事把他兴奋得半宿都没睡着。

本以为阳光诊所今天铁定关门大吉。

七点半的时候，赵老板还特意来看过，诊所大门紧闭。

平时，阳光诊所是开门最早的一家，七点二十几就开门营业了。

赵老板更加认定李敬生摊上了人命，关门跑路了都有可能。

谁知等到赵老板吃完面再过来看的时候，不但发现阳光诊所开门了，而且一大清早居然有两个患者进了阳光诊所看病。

这可把赵老板嫉妒坏了。

又等了一阵，仍不见动静，既没有家属跟到阳光诊所门口摆花圈烧纸钱，也没有警察上门。

似乎有些不对劲。

按捺不住，赵老板最终决定厚着脸皮亲自上门打探清楚。

进来后他一直在暗自观察李敬生。

发现这小子一脸惬意表情的享用着两个大肉包子，还时不时的喝上一口豆桨，小日子过得十分舒坦。

赵老板心中暗道，莫非这小子自知很快就要吃牢饭，所以这才抓紧时间享受？

他决定问问。

“李医生，昨天晚上我看到你的诊所门前停着一辆救护车，没出什么大事吧？”

登门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打探这件事。

“你想出什么事？”

李敬生一脸玩味，一语双关的反问道。

“哈哈，我自然希望你的诊所能够平平安安了。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当年也是像你一样从小诊所干起，深知其中的艰辛与不易。所以我看到你们这些开诊所的年轻人，总会情不自禁的关心你们，尽可能为你们提供帮助。”

赵老板已经把演技练到了相当高的境界。

睁着眼睛说瞎话，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而且表情还是那么的坦诚到位。

要不是在这个老小子手上吃过几次亏，李敬生差点都要信了。

“我昨晚亲眼看到你和医生、护士把病人抬上救护车，当时隔得远，看不清楚。但是感觉那个老太太应该是死掉了。你是怎么给那个老太太治疗的？”

赵老板‘关心’的问道。

“隔得远，看不清楚，你还能知道病人是个老太太，这话有点意思。”

李敬生眯缝着眼睛看对方。

“呃……感觉应该是个老太太，也没看太清楚。你没给人家输液吧？”

赵老板不问出点名堂不罢休。

只要确定李敬生给那个老太太输了液，他就放心了。

就在这时，诊所的玻璃门再次被人推开，一名气势不凡的中年男子，还带着一个穿着得体，容貌漂亮，气质端庄的中年女子一起走了进来。

这两人均是气势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谁是这家诊所的老板？”

中年男子语气中透着一丝威严，脸色则是显得很严肃。

小说《妙手回春》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我就是，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李敬生感受到这对中年夫妇似乎来者不善，自是小心应对。

赵老板暗自打量这两人，嘴角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根本藏不住的奸诈笑容。

他很乐意看到阳光诊所出点事。

以他的阅历，这对中年夫妇绝对是来找麻烦的。

“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到你这儿看过病？拄着拐杖来的。”

女的直接问道。

“对，是接诊过这么一位患者。”

李敬生坦然承认。

对这两人的身份也有了一些底。

“现在我婆婆仍躺在医院里昏迷未醒，你把人扔在那里就不管了是怎么回事？”女子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赵老板一看这架势，顿时脖子一缩。

“李医生，看来你这儿有点事，我下次再来拜访。”说完，赵老板还不忘再挖一次李敬生的墙脚，冲着输液室喊道。“唐美女，我先走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一直作数，随时可以去我那上班。”

他这是认定了李敬生在劫难逃。

对唐萍的身子也是馋得紧。

只要把人挖过去了，早晚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看着赵老板快速离开的背影，李敬生一脸鄙夷。

溜得那么快，不就是怕惹火烧身吗？

毕竟出了医疗事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赵老板也是开诊所的，很容易被误伤，自是避之不及。

“我把人送去医院抢救，完全尽到了该尽的义务，你们现在是什么意思？”

李敬生面对这两人时，气势上明显不是一个级别。

那男的虽然没说话，光是一个眼神就能叫他心头发怵了。

“人是在你的诊所出的事，你把人扔到医院就不管了，还问我们什么意思？这事你得负责任。”

女的尖着嗓子厉喝。

男人千万别与女人吵架，因为根本不是女人的对手。

“这事我没法负责，我认为我的诊所没有任何责任。”李敬生直截了当的说道。

尽管身份地位比这两人差得远，但是正义、法律对普通人的权益提供保护。他救人不但没责任，反而有功劳，争辩时自是正气凛然。

“如果你是这个态度，那我们就只能让警察来跟你聊聊了！”

男的说话了。

语气中透着强大的自信，如同一座巍峨大山，给人一种说到就能做到，不可撼动之感。

“没问题，那你们就报警处理吧！”

李敬生不可能示弱。

医闹有多可怕，他非常清楚。

任何示弱都有可能让对方得寸进尺。

这对中年夫妇肯定已经找医院的医生、护士了解过相关情况。

现在找上门不是道谢，而是让李敬生负责，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幸好昨天回来后就把监控视频备份了。

一切等警察调查后自有定论。

输液室内的两名患者自然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声。

皆是探着头往外看。

听到阳光诊所把人治坏了，送医院后就不管了，现在家属找上门理论。他们心中不由一阵害怕，万一给她们用药也有问题，到时候可咋办哟？

“护士妹子，这针我不打了，不打了。”

欧女士越想越害怕，赶紧叫唐萍帮她把针拨了。

“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唐萍问道。

“我还是去大医院看病放心一点。”

事关生命，几乎没哪个患者好说话。

欧女士前不久还对阳光诊所好感满满，夸李敬生和唐萍的服务好，医术好，现在翻起脸来比翻书快多了。

“大姐，您其实不用担心的，我们这儿是正规诊所。我和李医生都有卫生主管部门发的执业证书，国家认可。”唐萍自然明白患者为什么要突然拔针。

无非就是听到外面有家属找麻烦，担心诊所的治疗不正规。

对于任何一家诊所来说，医闹都有可能带来灾难性的负面影响。

别说是小诊所，就是大医院都害怕医闹。

现在立法了，还好一点。

以前只要把横幅一拉，花圈一摆，纸钱烧起，医院不管有理还是没理，很快就会答应赔钱。

由此更是滋生出专门的医闹黑产业。

现在这对中年夫妇到李敬生的诊所找麻烦，带来的负面影响立竿见影。

好不容易刚收获的两位患者马上要被吓跑。

就在这时，诊所外面已经陆续围过来很多看热闹的人，而且正在急剧增加中。

正常情况下，不可能一下子来这么多看热闹的人。

赵老板刚离开不久，看热闹的人就出现了。

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其中的关联。

十有八九是赵老板使出的又一记阴招。

想要借机搞臭李敬生的阳光诊所。

不断鼓噪路人前来围观。

李敬生的脸色黑得像块抹布，把赵老板的祖宗十八代、全家女性都给问候了一个遍。姓赵的王八蛋实在太坏了。

眼见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看来今天的事情已经不可能善了。

局面对李敬生也是糟糕到了极点。

现在大家都知道阳光诊所出了医疗事故，以后谁还敢上这儿看病买药？

都会绕着走。

李敬生深深明白了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成了屎的真义。

现在他就算长着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男家属已经在打电话报警了。

女家属则是跑过去把玻璃门拉开，大声向围观的群众介绍‘冤情’，让大家评评理。

说白了，就是故意造势，向李敬生施压。

此刻的李敬生刚看到一丝曙光，却因为这场意外再次陷入绝境。

社会的黑暗与残酷，如一把无情的刀，狠狠屠戮在他身上。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越是身处逆境，越要冷静。

风险与机遇并存。

随着头脑变得冷静，智慧渐生，他在思考着对策。

今天唯一能翻盘的依仗就是当众澄清事实真相。

不过他说出来没人会相信。

等会警察来了，借警察之口，公之于众，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说不定还能借机大肆宣传一把。

只是据他了解，警察办案一般很少现场处理，多是把证据收集后带回派出所处理。

可惜李敬生一没背景，二没人脉。

不然找熟人打声招呼，这事就有可能办得很漂亮。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是煎熬。

很多群众听了女子一遍又一遍的描述后，纷纷指责李敬生做事不对，骂他这儿是黑诊所，黑心老板。

这时，警察没到，却进来了两名媒体记者。

进门后不由分说就对着李敬生的诊所拍照。

“请问您是出事的患者家属吗？”

漂亮的女记者上前对那名女家属采访。

“对不起，我不接受采访。”

女家属看到记者到来，慌忙掩住脸躲避镜头。男的同样回避着记者的镜头。

也不知道是赵老板‘好心’的打新闻热线把记者叫来了，还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向记者提供了新闻线索。肯定不是家属叫来的。

李敬生刚开始很绝望，现在想出了完整的翻盘策略后，反倒沉得住气。

一脸淡定的等着警察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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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那位年长的医生亲自帮我清理了脓包内部，然后上了药，又打了三天吊针。可是等我回到家住了才五天，脓包位置又开始红肿，然后过了两天再次开始流脓。”

老汉回答道。

引起脓疮的原因有很多，一些顽固性的脓疮，或者病因不明的脓疮，极难根治。

从生理与病理上分析，很多脓疮的形成可以视为身体内的毒素堆积后无法排出，然后必须寻找一个浅表通路，把毒素排出去。

最开始往往都是红肿发炎，疼痛，触之质硬。

过上一段时间，脓包液化变软，表层皮肤泛白，这时候就是脓包成熟了。

挑破后，可以引出脓汁。

大多数情况下，能够很快消肿自愈。

“第三次呢？怎么弄的？”

李敬生觉得第三次处理肯定会有点新意，否则他真要怀疑社区卫生服务站的外科医生们脑子是不是一根筋？

“第三次还是清创，不过清洗时用了药水，还让我口服了两颗药丸。”

“昨天刚弄完，你怎么知道还是没好呢？治疗这么大个脓包肯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古代拔脓最常用的是膏药。

现在医学技术高速发展，外科手术得以广泛应用，这才有了切开引脓、清创、切除脓包等手段。

“就是根据经验吧！前两次治疗后，快要复发时，我会感到这一块疼痛，然后脓包周围会出现红肿。你看看，现在应该又肿起来了，要是等到明天，会肿得更厉害。”

老汉的回答让人不禁想到了久病成良医这句话。

他现在都已经有了复发的诊断经验。

第三次，估计卫生服务站的外科医生们已经黔驴技穷，没招了。

所以才想着用消炎杀菌的药水处理脓疮内部，并且让患者服用长效抗炎杀菌的药物。

“李医生，都说你这儿的医术高明，请你费心帮我看看。只要能够治好，钱不是问题，我一个月的退休工资都有……”

老汉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老太太暗中推了他一把，冲着他使眼色。

老汉立刻住了口。

李敬生心中不由暗笑，这个老太太的戒心还挺重哩。

这是深记着财不露白的教训，担心李敬生知道老汉的退休工资很高，我后漫天要价。

“你们放心，我们阳光诊所是正规诊所，收费都是根据上级部门的严格规定，绝不会多收您一分钱。刚才听了您的讲述，这个脓包极为顽固，消灭难度极高。我现在也不敢说一定有把握治好，只能说，如果您信任我的话，我愿意尽全力试一试。”

李敬生十分诚恳的说道。

与患者的谈话技巧还是以前在医院当管床医生的时候锻炼出来的。

比如跟手术、转诊或者病情有新的重大进展，都需要管床医生及时与家属、患者沟通。

遇到难缠的患者或家属，那真的是一言不合就投诉。

李敬生吃了多次亏以后，乖乖的跟着其他医生学习谈话技巧，最后算是历练出来了。

这对他开诊所后的工作有着很大帮助。

目前为止，还没发生过因为沟通不到位，被患者砸玻璃门，拍桌子之类的不良事件。

“我肯定信任你才来这儿看病啊！请你多费神帮我好好看看，太难受了，整晚整晚的疼，还不能仰躺着睡。就连穿个衣服都费劲，老遭罪了。”

看似只是背部长了一个脓疮，却给患者带来了巨大困扰和痛苦。

李敬生非常理解患者的痛楚。

诚恳的点点头“我一定尽全力。您第一次治疗前，体温是多少？有发烧吗？”

患者现在使用了消炎抗菌药物，刚才测量的体温是36.7度，正常。

通常情况下，这么大一个脓包肯定会引起体温升高。

“有，有发烧！我记得是……多少度来着？”老汉看向旁边的妻子。

“38.9度，瞧瞧你那记性。”

老太太数落了老汉一句。

老汉只是嘿嘿的笑了笑“对对对，是38.9度。”

果然与李敬生猜测的差不多，患者没治疗前，因为这个脓包引起了炎症发烧。

烧得还挺厉害，已经接近高烧了。

一个这么大的脓包，引起高烧倒也不稀奇。

“连着清创三次都没能治愈，说明根本不是清创不到位。抗生素只能起到消炎抗菌的作用，却没法直接治愈脓包。最多就是大幅降低术后感染的风险，同时还能抑制脓包的继续扩散。真正的病因是什么呢？”

李敬生的普外科诊断只是入门级别。

此刻深深觉得不够用。

他的生命值又攒到了61点，本来是想着攒够以后把等级升到高年资住院医师。

现在只能优先消耗10点把普外科诊断先晋升到熟练级再说。

这时，诊所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打扮相当洋气的六十多岁老太太伸进来一个脑袋看了看。

然后径直走向李敬生这边。

不，不止一个老太太，足足有四个。有胖有瘦，高矮不一，无一例外都是打扮相当洋气。

一看就知道这些老太太很爱玩的那种。

“项英，你老公治得怎么样了？”

“李医生正在这儿帮他瞧呢！要不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完事了过去找你们。把我家老头一个人扔这也不放心。”

老太太对老汉的关心和爱，在此刻体现。

少来夫妻老来伴。

两人的感情应该很不错。

“行，那我们先去地下服装城看看，听说有十几家店都快干不下去了，正在清仓洗货。你这边忙完了，也赶紧过去啊！”

“嗯嗯，我等会完事了打你们电话。”

项英对四人说道。

“看完病了就赶紧过来找我们！”

说着，还对名叫项英的老太太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四个老太太一阵风似的进来了，又很快走了。

对于诊所柜台内的补品，她们看都不看一眼。

这些老太太最喜欢捡便宜。

一个个精明得很。

哪家店做促销活动，或者闭店清仓洗货，她们得了消息后保准第一时间杀到。

不过这些爱贪便宜的老太太，应该也被一个套路坑过。

有一条街道传闻要拆迁，然后所有的店铺几乎全都打出了“最后三天，一件不留。跳楼价，全场只卖19.9。倒计时，最后一天清仓大甩卖。”

然后，一年时间过去了，这条街上的店铺仍然打着最后三天，清仓洗货的广告语。

李敬生目送着那四个老太太离开后，升级普外科诊断医术的决心更强烈了。

为啥呢？

因为这种成群结队，并且爱玩的老太太，她们就是一群免费活广告。

只要李敬生把这个老汉的脓包治好了，她们都将自发的帮李敬生做宣传推广。对于他这种小诊所来说，上电视，登报打广告的效果并不会很好。

患者不可能大老远的赶到一家小诊所看病。

这几个老太太都是本地人，她们的宣传对象也是这一片区域的居民。转化效率将会特别高。

没有再犹豫，果断消耗10点生命值把普外科诊断医术提升到熟练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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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断：普外科熟练10.1/100。

爽！

只要‘钱’到位，那真的就是心想事成。

这门诊断医术瞬间就从入门级提升到了熟练级。

他惊喜的发现，对普外科疾病的诊断视野一下就打开了。其实每个医学生学的临床理论知识都差不多，为什么有强有弱？

在诊断过程中，经验积累是一方面，诊断思维同样重要。

有了对各种类似疾病的诊断经验，再结合患者症候、检查结果、病史、年龄等等，加以综合分析与辨证。

最终去伪求真，便能得出正确的诊断结果。

可以大幅降低误诊、漏诊的概率。

诊断思维的提升，需要日积月累，勤于思考。

打开了视野，就相当于提升了诊断思维。

给他的感觉就是，普外科诊断提升到熟练级以后，诊断这一领域的疾病时，仿佛登上了一个新的高点。

以前站在山脚下看风景，只能看到很少的一部分。

现在爬到了半山腰，站的高度不一样，视野打开了，已经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

以前看不到的疑点、诊断线索，以前容易忽视的细节，此刻尽收‘眼底’。

背部长出脓包的原因有很多种。

常见的有毛囊炎、糖尿病患者、局部受伤感染、长期卧床压迫背部并且不讲卫生……

这个老汉是突然发病，一个多月前突然感到背部疼痛，然后过了一段时间长出一个红肿的大包，接着开始化脓。

毛囊炎、局部受伤感染这些病因基本都能排除。

老汉的穿着得体且干净，也不像是不讲卫生的人。

李敬生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试图找出真正的病因。

他再次观察老汉的背部脓包，此刻可以看到有粉红色液化从创口流出。中间有着一缕黄白色液体夹杂，如果不是格外细致的话，很容易将其忽视。

如果仍然只是入门级的普外科诊断医术，他就算看到了混杂在粉红色液体中的那缕黄白色液体，根本就不会在意。

此刻有着熟练级的普外科诊断医术，立刻引起他的重视。

“昨天刚在社区服务站清创完毕，还在脓腔内使用了消炎抗菌的药物。怎么会这么快化脓？”

因为根据李敬生的医学常识，一个脓包从发生到成熟液化，也就是化脓，至少需要三天以上的时间。

他立刻找来一根棉签，挑了一点黄白色液体。

那些粉红色液体是血水与体液，很是消淡。

而他挑起的黄白色液体却显得相当黏稠。

像脓鼻涕一样，可以拉丝。

但是又没有脓鼻涕那么粘稠。

基本可以断定，这就是成熟的脓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脓腔内清创不到位，还有感染的病灶残留？

李敬生找到了一丝丝索后，显得很兴奋。

只要把这个老汉治好，他的小诊所在普外科领域也就能够一战成名。今后将会吸引源源不断的外科疾病患者前来求诊。

这是他最渴望的一类患者。

不仅仅只是因为他已经花费大量生命值与时间精力，学会并提升了多门外科医术。也不仅因为外科很赚钱。

还因为外科易学难精，别说是在诊所，就是在绝大多数基层医疗机构，甚至包括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外科业务的开展基本处于荒芜状态。

因为外科医生的培养太难了。

周期长，门槛高，风险大，投入也大。

关键是，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了，人家直接跳槽到大一点的医院去了。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

谁不想过好日子呢？

有了大一点的本事，能够进更大的医院，自然要选择去大医院发展。不但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而且工作环境，学习环境都会更好。

收入也会更高。

同时社会地位，医学地位都会跟着涨。

基层医院的外科患者少得可怜，这也是留不住好医生的一个原因。

毕竟小医院只能治感冒发烧之类的小毛病，已经深入人心。

“老爷子，我要扒开你的创口看看里面，这会有点疼，需要打点麻药吗？”

李敬生询问老汉。

“没事，这点疼痛不算什么，我能受得住。”

在妻子面前，老汉展露出钢铁般的意志。

“你就逞强吧！呆会痛起来别叫唤！”

老太太在旁边嘲讽丈夫。

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关心。她肯定还是希望丈夫打麻药，只是在外人面前，又不想损害丈夫的尊严。

所以才这么冷嘲热讽的提醒一句。

“小瞧谁呢？李医生，没事，你扒开检查吧！我保证不喊疼。”

老汉嘴上说得硬气，却是闭上了眼睛，然后紧咬着后槽牙，腮帮子都凸起来了。

李敬生忍着笑，把老汉带进里面的治疗室。

“您需要一根咬在嘴里的软木吗？”

“要那玩意干啥，赶紧弄。”

老汉不耐烦的说道。

李敬生主要担心他把牙齿给咬碎了。

老汉扭头看到治疗室的门关上了，妻子没有进来，表情顿时放松了许多。

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次闭眼，咬紧牙关。

李敬生用无菌的棉签拨开创口，脓腔还挺深的。

他拿手电放里面照射，寻找那缕黄白色脓液的源头。

老汉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显然极痛。

额头的冷汗也是不断冒出。

不过愣是没有吭一声。

主要怕被外面的妻子听到笑话他。

李敬生经过一番努力寻找，意外在脓腔左侧2cm左右的浅表位置找到了脓液流出的源头。

“奇怪，脓水怎么是从这里流出来的呢？”

他为这个发现感到十分兴奋。

同时也很纳闷，这个位置属于手术清创好操作的位置，没清理干净的可能性很小。

而且清创过三次，第二次甚至由丁望守这位资深的外科医生操刀。

留下一小块感染化脓的组织不清理，怎么可能？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李敬生换了一根长的棉签，努力挠过流出脓液的源头位置。

“唔！”

老汉闷哼一声。

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可以看到那一块的组织微微泛白，脓液没有再继续流出来。

“有点痛，稍微忍耐一下哈！只要找到病因，您的脓包也就有很大希望治好了。”

李敬生观察着刚才锁定的脓液源头位置。

过了一会，浅黄色的脓液再次流出。

量很少。

只有发丝那么细。

如果他不是提前有了诊断，刻意寻找脓液流出的源头，恐怕根本就不会有这个发现。

他索性把整个脓腔都仔细查看了好几遍。

确定只有那个位置在持续流脓。

“难道这是一条隐蔽的窦道？”

李敬生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他知道，诊断有了重大突破。

真正的病因很可能已经找到了。

卫生服务站的医生给患者清创时肯定会使用酒精或生理盐水进行清洗。

这会导致脓液的源头暂时性消失。

因为不管是酒精还是生理盐水，都有很强的刺激性。

清洗脓腔时，因为疼痛，肌肉会自动收缩。

窦道也就被迫暂时关闭了，不会再有脓液流出来。

等到患者过几天发病的时候去就诊，脓腔内已经感染相当严重，到处是脓液，想要发现这个细小的窦道更是难如登天。

这也导致卫生服务站的所有外科医生都没能发现这个隐藏的窦道。

窦道引起的顽固性脓包不常见，但是在临床上能够遇到。

不过通常情况下，窦道都会比较大，直接在体表形成排脓口。有经验的医生一看就能够诊断出来。

这个老汉的窦道在背部，再加上拖了很长时间才就医，卫生服务站的医术水平，检查设备都有限，这才一直没能查出真正的病因。

治了一次又一次，病就是不见好。

反反复复发作。

现在发现了窦道，这是好事情。

不过高兴还不能太早。

如果窦道过深，李敬生肯定处理不了。

另外，他的小诊所除了一台老掉牙的X光机与一台B超机，再没有其它检查设备。

好在检查窦道不需要彩色多普勒超声、CT、核磁这类高精密仪器。

B超结合X线，完全能够查出来。

大医院的话，比较严谨，往往还会结合实验室的数据进行检查。

如果是体内深处，比如胸腔、腹腔等部位，这时候为了查明窦道，甚至可能做窦道造影。

李敬生抑制着内心的兴奋与窃喜。

扬名立万的机会就在眼前。

不过一定要稳住。

必须保持冷静，不然万一病没给人家治好，把倒把人给治残了，治死了，那可就真的成了乐极生悲。

“老爷子，您的病因已经有了重大诊断突破。我查出来很可能存在一条窦道，接下来需要给您做一个超声检查与X线检查。这两项检查的费用是200元。”

老爷子也不像是差钱的人。

做这两项检查的费用，他应该能够承受。

李敬生的检查设备老是老了一点，但是总得回点本不是。

“太好了。果然没来错地方，只要你给我治好了，再给你多包一千块钱的红包都不成问题。不……一千还是少了点，我给你额外包两千的红包。”

老汉阔气得很。

砰砰砰！

老太太在外面听到丈夫又开始挥霍，急得在外面狂拍门。

“老头子，咱们先把病治好了再说。人家医院现在都不让医生收红包，你别害了人家医生。”

老太太倒也有几分急智。

这个借口那是冠冕堂皇，既不会让李敬生听了不高兴，又能阻止她丈夫给李敬生包两千块的额外红包。

男人大方，女人小气，这几乎就是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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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都是什么观点啊？小诊所也有守规矩的好不好。你不能一棒子全打死啊！这个病人来我诊所说是可能感冒了要求输液，我查出她可能是心脏病，而不是感冒，拒绝给她输液。然后她生气的离开，走了几步突然心脏病发作倒地，我立刻实施抢救，并且拨打120。请问我错在哪里？”

李敬生看到周围已经有不少值夜班的医护、病人家属围观，不得不解释清楚。

“那你怎么不早说？”

护士就算吵架理亏，也是输人不输阵，嘴比针头还硬。

“你也没问呐！急救的规则我懂，没家属在场的情况下你们医院完全可以先给病人办理欠费。你们先救人，我帮你们一起想办法联系家属。”

李敬生反客为主，提出了解决办法。

上级规定医院遇到急危病人，需要先救人再收费。

这也是对生命的敬畏。

“梅姐，先给这个病人办欠费吧！我等会找科领导签字审批。”

护士对窗口收费的工作人员说完后，又对李敬生道“那麻烦你跟我到那边登记一下情况可以吗？”

她得知病人不是李敬生诊治过程中出的事以后，对李敬生的态度客气多了。

刚才与李敬生一番舌战，也看出李敬生不好拿捏。

再不客气点，李敬生不配合她的工作，她就真的只能傻眼了。

“可以！”

李敬生点头答应。

三无病人就诊时，急诊科接诊医护应仔细询问并记录送诊人员病人的基本情况，包括发病现场情况、当时的病情、甚至病人的体位等，以便为诊断和治疗提供最确切的依据。

可是跟车的医护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这些。

甚至没有与李敬生多交谈，就先入为主的认为病人是在李敬生的诊所治疗过程中出的事。

这已经是他们的失职了。

所以这个凶巴巴的护士妹子没办法再凶起来。

把李敬生带到护士站的分诊台前面，请李敬生坐下后，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客气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成年人就是这么现实。

如果病人是在李敬生诊所出的医疗事故，那么肯定是李敬生求着他们抢救病人。

现在的情况是李敬生无责任，那就变成她求着李敬生配合她的工作了。

“请把您的姓名、工作单位、家庭地址、联系电话都填写在这张表格内。”

她递给李敬生一张登记的表格。

填好后，她看了一眼。

“李先生，您留的电话能随时打通吗？”

“可以。”

“您认识这个病人吗？是否知道她的家庭住址等信息？”

“病人说是住在老纺织厂的单位宿舍，我估计她应该是纺织厂退休的员工，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查一查。”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没什么事的话，您可以回家了。”

抢救室的医护人员已经在病人的身上翻到了一张身份证，还有手机、零钱。

很幸运，老人使用的手机是老年机，没有上锁。

长按左功能键解锁后，护士寻找亲属的电话，开始拨打。

李敬生松了一口气，联系上了家属后，自有家属去操心病人的事情。他得赶紧回诊所把监控录录像份一下，不然万一碰到个讹人的老太太，长着十张嘴都说不清。

现在大家看到老人摔倒在大街上，没一个敢扶的，都是绕着走。

不是人们冷漠，而是大家都被讹怕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六分，公交车早就没了。李敬生以前出行都是骑摩托车，此刻只能打车回家。

医院门口就停着三四辆等客的出租车。

他走过去一问价格，顿时咂舌。

也就三公里左右的路程，居然要价50元，不打表，真黑。

正常情况下也就8元左右。

现在手头紧张，他可舍不得花这么一笔冤枉钱。

权当锻炼身体好了，走路回家。

走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夜风习习，街道两边的商铺很多都关门了。只有极少数商铺还开着门在营业，这些老板真勤劳。

触景生情，李敬生不由又想到了自己诊所的命运。

大话已经放出去了，给唐萍许下了一个未来护士长的职位，尽管她把这句话当成了玩笑，并没有当真。李敬生却从不说空话。

他是个言出必践的人。

“给那个老太太诊断时，似乎领悟了不少新的医学知识，属性面板不知道有没有新的变化？”

他本能的用意念查看属性面板。

李敬生

等级：低年资住院医师289.5/500

诊断：呼吸内科熟练72.4/100，胃肠内科入门9.7/10，普外科入门0.1/10，心血管内科入门0.1/10

方药：药效熟练10.6/100，药代熟练10.4/100

技能：间断缝合熟练47.1/100，连续缝合熟练21.8/100，垂直褥式缝合熟练10.7/100，压迫止血入门6.7/10，结扎止血入门8.6/10，包扎熟练31.2/100，方结熟练10.3/100，滑结入门5.6/10，体表清创术入门0.1/10

天赋：无

生命值：112

查看完以后，他都被吓到了。

没弄错吧？

呼吸内科诊断的熟练度增加了1点，从71.4涨到了72.4。

这个能够理解。

毕竟那个老太太的病情诊断有着很高的难度，对于李敬生的呼吸内科诊断经验有着极大的提升。

另外还多出了一门心血管内科诊断医术。

尽管只是入门级别，他依然感到无比惊喜。

心血管内科在任何一家大医院都是权重科室，地位高，收入高，容易出学术成就，评副高、正高职称都有加成，而且老了以后返聘机率极高，地位不减。

这些诱人的优势让无数的尖子医学生挤破头想进这个科室。

只可惜这个科室的进入门槛极高。

心血管内科的诊断想要提升到很高的水平，非常吃经验，很多专家都说比读博还要难上好几倍。

当然，如果只是达到入门级别，很多医学生通过努力都能达到。

李敬生当年也想进这个科室，结果那位副主任医师给了他六个字评价。

不知天高地厚。

真的，这就是当时那位副主任医师了解完他的情况后，给出的评价。

一点面子都不留。

那次给李敬生的打击非常大。

后来把精力和心思都用在呼吸内科方面，终于挤进去了。

呼吸内科属于易学难精的医学学科。

它比心血管内科的门槛低很多，只要勤奋努力，把该学的知识点理解透，该记的记住，入门不难。

只是这个科室因为人数众多，竞争实际上比心血管内科还要更竞烈。

它的竞争激烈主要体现在入门以后，每升一级都是一个坎。

心血管内科则是入门难，升级更难。

很多人应该都听过一句话，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医生的社会地位较高，收入稳定而且不低，工作也不是特别劳累。

这些都只是表象。

如果能够医术大成，自然啥都有，生活优越，事业丰收。

但是那么多医学生后来被迫改行者，不知凡几。

很多人在考执医证那一关就被干掉了。

李敬生本来就已经具备一定的心血管内科学的基础，这次给那个老太太诊断，无论是刚开始的诊断，还是后来出事后的诊断，都把他的潜力逼出来了。

这才一举让他的心血管内科诊断达到了入门。

对于他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因为他可以直接用生命值提升这门医术，根本不存在其他医生们所需要经历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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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血管内科医生的培养周期与心外科、神经外科有得一拼。别看它只是三级学科，但是一个医学生想要成为真正的医生，内科学、诊断学、心脏病学、心电图学、实践技能全部都得学会。

还有各种常见心血管疾病的处理与诊疗经验，都得一一积累。

五六年只能入门，十年方能小成，二三十年才能登堂入室，真正拥有独挡一面的能力。

假设李敬生有着足够多的生命值，并且可以无限制提升的话，那就有点恐怖了。

届时小小的阳光诊所将会名震江离市，甚至闻名全国。

除了新入门了一项十分高级的诊断医术外，他的等级经验与生命值居然各增加了100点。

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等级经验极难提升，他工作了这么多年，也才低年资住院医师189.5/500。可是救了这个老太太后，他的等级经验居然暴涨了100点。

因为给刘师傅缝完伤口后，他还特意查看过属性面板，所以敢百分百肯定这100等级经验值就是救了老太太后才增加的。

到底是因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因为从接诊到救人，惊险重重，他独挡一面的诊疗能力得到极大提升，这才增给他加了这么多等级经验值？

这个没办法查清楚。

因为获得的等级经验并没有明细可查。

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情。

只要再遇到两三次这种好事，他的等级就能从低年资住院医师晋升为高年资住院医师了。

医术每晋升一级，带来的好处已经让他尝到了巨大甜头。

医师等级提升的难度明显更高，相信带来的好处也会更大。

李敬生在医院工作的时候对那些主任医师崇拜到不行，立志有朝一日也要成为主任医师。后来从医院辞职自己开了诊所，基本上一辈子都无望再成为主任医师。

不过现在嘛，只要他脚踏实地的默默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除了等级经验暴涨100点外，生命值同样暴涨了100点，这让他比中了五百万头奖还要更惊喜。

现在最缺的就是生命值。

整整100点啊，在他眼中绝对是一笔‘巨款’。

现在一共有112点生命值，只要好好规划，足够提升十几二十门医术了。

他并没有像暴发户一样把这些生命值立刻挥霍掉。

而是要好好分配这112点生命值，把它们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好钢必须用在刀刃上。

有了这么一大笔生命值，也让他面对其它竞争对手时从容淡定了许多。

这100生命值具体怎么来的，同样是一个谜。

只知道是救治那个老太太获得的。

“今晚虽说险象环生，但是收获之大也是超乎想像，付出与收获完全成正比。接诊那个老太太更是被吓出好几身冷汗，却也值得。有这样的患者再来十个八个不嫌多，两三个不嫌少。”

晚风习习，吹在脸上格外凉爽舒服，也让他的头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在认真的思考着未来的发展方向，以及眼下迅速让诊所走出困境的办法。

身后传来“哒哒哒”有节奏的响声。

而且在不断接近。

李敬生刚经历过一次诡异事件，惊魂甫定，深夜寂静无人的路段突然有个高跟鞋声音在身后响起。他禁不住头皮一阵发麻，凉凉的晚风吹在身上，也变成了阴风阵阵。

灵异故事中经常提到晚上千万别乱回头，遇到有人唤你，更不要答应。

因为很可能是冤死的阴魂在找替死鬼。

你一回头或者答应就中招了。

他平时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此刻却有些发毛。

“往常这条街上也没这么安静啊，多少会有几个行人，马路上有车辆通行。今儿个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呢？”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超过晚上九点，很多街道的行人都会变得稀少。也就只有通往步行街商区、夜市的几条少数街道仍然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李敬生保持着匀速前进，可是身后的高跟鞋女人似乎加快了步伐。

很快就赶上了他，从旁边快速超了过去。

圆领白色T恤衫，黑色九分裤，红色高跟鞋。右肩上挂着一个黑色单肩小方包，右手紧紧扶住。长发飘飘，盈盈一握的扶柳小蛮腰，从侧面打量，化着妆，妆容颇为精致。

从李敬生旁边走过时，她也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这个男人。

她甚至还刻意拉开了一点距离，对李敬生充满警惕。

看到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戒备模样，李敬生反而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是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她害怕李敬生，说明肯定不是‘脏东西’。

说实话，这个女的无论侧看还是背影，都很漂亮。

那女的或许观察到李敬生对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时走得更急了。

她躲着李敬生走，本就已经非常接近路肩。

此刻把绝大部分注意力用来监视这个‘不怀好意’的陌生男子，急于摆脱对方，行走的速度快得惊人。

只能说，人的潜力真的是无穷的。

很难想像一位女士穿着七八公分的高跟鞋，还能走这么快。

那速度差不多与百米冲刺有得一拼了。

李敬生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我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这时，他发现这个身材苗条的女子因为走得太快，并且不时扭头查看身后的李敬生有没有追赶她，以至于没有发现前方的路灯。

“哎……小心被撞！“

李敬生扯着嗓门提醒她。

可惜起到了相反的效果，似乎让这个女的受到了更大的惊吓，走得更急更快。

砰！

“啊唷……呜呜……”

这个漂亮的妹子悲剧了，亲自在李敬生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幕人体高速撞击路灯杆的节目。

当场捂着脸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李敬生强忍着不厚道的笑意，赶紧快步走过去查看她的伤势。

这让那个女的更加恐惧。

“别过来！”

说话的同时，她的手里扣着一瓶防狼喷雾，对着李敬生乱喷。

“大姐，我不是坏人！我是城南老街阳光诊所的老板！你没事吧？”

李敬生可是深知防狼喷雾的厉害，这玩意的主要成分是纯天然辣椒素提取物，具有很强的刺激性.只要沾一点点在面部，可直接让人辣的眼睛睁不开，疼痛难忍，不停的流泪，咳嗽不止，面部和呼吸道火辣辣的灼烧感。从而直接让人失去反抗能力。

它不但是女性用来自卫的合法武器，而且医生有时候也会买上一瓶防身。

说出来也没关系，就是用来防止家属、患者闹事打人的。

遇到家属或患者的暴力攻击，医生往往受到严重的生命威胁。有些家属身上带有尖刀之类，一言不发直接拔出来就捅人。

这时候，医生很可能被杀死。

有一瓶防狼喷雾带在身上，关键时刻就能救命。

李敬生当年被家属打过一次后，就在科室一位好心前辈的指点下买了一瓶防狼喷雾带在身上。他测试过这玩意的威力，让人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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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社区卫生服务站有着近二十位医生，名义上有40张床位，实际使用率估计不会超过一半。

它的规模在卫生服务站里面已经算是老大哥级别了。

有些规模小一点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比它强不到哪去。

据李敬生了解，城南社区卫生服务站的外科业务并不差，它有着一位高年资外科主治医师。据说以前在大医院的肛门结直肠外科手术室混过。

这里必须介绍一下很多人都分不清的两个科室。

肛门外科与肛门结直肠外科都是普外科下面的亚科室。

肛门外科主要治疗肛门、直肠的良性病变。比如最常见的痔疮、直肠脱垂、肛裂等等。

肛门结直肠外科则主攻肠道与肛门领域的重疾与恶性病变。

最常见的结肠癌，直肠癌、克罗恩病等等。

从这里就能看出，肛门结直肠外科是一个非常牛B的科室，治的基本都是大病。

这位高年资外科主治医师能进大院的手术室，并且在一个很牛B的科室工作，实力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他在城南社区卫生服务站完全就是王牌级别的存在。

金医生是城南社区卫生服务站的一名‘年轻’外科医生。

三十七八岁的样子。

他已经连续多年被评选为社区卫生服务站的优秀外科医生，听说还准备让他担任普外科的学科带头人。

论手术实力，他在城南社区卫生服务站应该能排进前三。

这样一位资深外科‘高手’治疗多次都没能治好的脓疮，肯定不简单。

而且任何一家有着两名医生以上的医疗机构，遇到难治的疾病时都会通过会诊来提升安全系数。

金医生给这位老汉治了三次都不见好，肯定已经找其他医生一起看过了。

包括那位资深的肛门结直肠外科主治医师。

这么多位医生都没能看好，顿时让李敬生感受到沉重压力。

他仔细检查着脓包，试图找出难以治愈的原因。

只要轻轻按住脓包周围一挤，便有粉红色血水排出，伴随脓水独有的腥臭味道。

“您最后一次治疗是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

原来昨天刚处理过。

怪不得挤出来的是粉红色血水，而不是黄白色脓水。

对付浅表脓包的手段无非就是切开排脓，抗菌消炎或者脉冲激光照射等等。

遇到比较顽固的脓包，大医院也会考虑将整个病灶切除。

这需要很高明的清创术与切开术、缝合术。

任何手术都有严格的适应症，不能随便乱切。

脓包太大的话，不适合切除。

否则会形成一个极大的缺损创口，这绝不是植块皮就能搞定。

患者的这个脓包直径达到了10cm以上，已经属于大型脓包了，别说是李敬生的小诊所，就算是三甲大院也不可能把这个脓包给切了。

背部的静脉丛、神经都是十分丰富。

做手术存在着巨大潜在风险。

“在那边治疗的病历本带了吗？”

“没给我们呀！”

老太太抢着回答道。

“可能那边需要存档，你们有需要的话，可以申请自行复印。您给我说说，那边三次都是怎么处理的？“

李敬生这家小诊所可不敢得罪庞然大物般的社区卫生服务站。

人家吃的是皇粮。

而且当前的口号是：小病在社区、大病到医院、疗养回社区、健康进家庭。

社区服务中心大力推行六位一体制度，社区服务站也是跟着水涨船高，在方方面面均可碾死李敬生的阳光诊所。

他的诊所今天狠狠的扬了一次名，随着消息扩散，盯着阳光诊所的人多着呢。

竞争对手们看着他出名，很容易生出嫉妒心。

这时候，保持低调，闷声发大财是王道。

否则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光是快康诊所的赵老板就够他头疼了，要是把这条街上的扛霸子给得罪了，那妥妥的作死。

这个患者本来就是社区卫生服务站没治好的病人，李敬生接手，并且让患者去找社区卫生服务站索要病历进行复印。服务站的医护们会怎么想？

第一想法就是那个阳光诊所的李敬生想干嘛？

是不是想搞事？

安抚完家属与患者，他静静的听着患者描述三次的治疗经过。

第一次，切开脓包后把里面的脓液抽净，做了清创。并且打了四天吊针。

患者回家一个星期后发现脓包再次红肿，并且没多久再次流出脓水。

创口也一直没有愈合。

第二次去卫生服务站仍然是金医生给他做的清创。当时还请了一位年纪大的上级医生过来看了看。

“那位年纪大的医生长什么模样，有印象吗？”

“皮肤黑黑的，个子不高，说话喜欢从鼻子里时不时的哼两声。”

老太太在旁边倒是看得清楚。

此刻描述时，有模有样，把重要特征全描绘出来了。

“没错了，那位是服务站的丁医生，水平很高。”李敬生倒也没有与此人打过交道。

但是在这条街上开了九个多月的诊所，另两家诊所、卫生服务站有哪些医术厉害的医生，他基本摸得门清。

丁望守就是那位在大院手术室混过的高年资外科主治医师。

听说冲击副高职称失败，不是败在评审上，而是败在了逃不脱的背景关系。

名额给了另一位资历比他浅，医术水平不如他的医生，因为那人的舅舅是医院领导。

这位丁医生气不过，找医院领导大吵了一架，然后辞职不干了。

回到家里后，社区的工作人员知道了，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社区卫生服务站的站长。听说站长亲自去丁望守的家里拜访，足足拜访了三次，这才成功说服丁望守到社区卫生服务站工作。

也算是现代版的三顾茅庐了。

通常情况下，有点傲骨的人都有真本事。

丁望守进了社区卫生服务站以后，很快挑起重担，把社区卫生服务站的外科业务发展起来了。特别是割痔疮，治疗肛门闭锁、直肠脱垂等病，极为擅长，口碑也是相当不错。

金医生称之为外科高手得打引号，这位丁望守绝对有着真才实学，手术能力应该是相当出众。

这位患者第二次复诊时，金医生请了丁望守看过，可是仍然没能治好，这让李敬生的压力又增加了几分。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外科患者，却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李敬生咬咬后牙根，决定全力以赴试试看。

“第二次怎么给你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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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唐萍道别后，他还是拐回菜市场，找那个大妈买了两块带皮的猪肉。

可把那个大妈乐坏了。

“小伙子，常来啊！你老婆长得真好看，又能干。”

“……”

李敬生一阵无语，天地良心，他连婚都还没结，哪来的老婆？

谈了几年的女朋友，说散就散，这让他对爱情看淡了许多。一切随缘，遇到合眼缘的姑娘，兴许到时候新的恋爱就开始了。

不过眼下肯定不会考虑这事。

没有事业的爱情往往就是一个悲剧。

回到诊所内，有了带皮的猪肉，现在已经有很多种外科技能可以学习了。

切开皮层，这是外科最基本的操作技能之一。

教学视频、书籍中有很多住院医师，甚至快结业的规培医生，都能很轻松的在患者四肢、胸腹浅表位用手术刀划出比较完美的切口，这让李敬生感到十分羡慕。

别说是在患者身上动刀子，就连缝皮都很少让他上手。

水平差，操作缓慢，孤傲清高，不懂得巴结讨好上级医生，这些都是他捞不到锻炼机会的原因。

社会的毒打是让人变成熟的最好方式。

李敬生回头看以前的自己，觉得特别幼稚可笑。

明明屁的本事没有，偏偏还要自视清高，七个不愤，八个不服。

从医院辞职出来后才发现，没有哪个地方的人事不复杂。

这两块猪肉花了三十多块钱，可不能浪费了。

也就是今天吃下了一笔‘大业务’，他才敢奢侈一回。

切开术对于小诊所来说不是必备技能，学会了却可以成为近乎垄断式的独门技术。

赵老板的诊所做那么大，干得最多的就是给感冒病人输液，还有给老年人推销保健食品与器材。遇到严重点的伤口，快康诊所就缝合不了，更别提给病人开刀了。

本身小诊所的条件也不具备。

建立外科手术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配套的医技科室、化验的实验室都弄起来，那就不是诊所，而是一家小型医院了。

起码也得是乡镇卫生院、大一点的社区卫生服务站才能有这个实力。

李敬生的目标不高，赚点钱让诊所生存下去就行。

此刻用猪皮练习切开术，一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二是想着学会了切开术以后，遇到切个瘤子、排个脓啥的，都能处理。

小手术不需要层流手术室，只要普通手术室就行了。

他完全可以把治疗室当成普通手术室来使用。

想要达到严格的无菌要求肯定达不到，但是做小手术并不需要达到极为苛刻的无菌要求。

切瘤子、处理脓包，对他这种小诊所来说已经是大业务了。

学会了切开术，才有机会接这些大活。

在猪皮上画好刀位以后，一切准备就绪。

他右手握手术刀，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锋利，在画好的刀位上切入，然后慢慢拖刀横切。

“切开组织时使用手术刀腹切割，与组织平面呈45°，并有割的动作。”

“切开过程要保持刀刃与腹壁垂直，这样才能保持切口的两边缘对称。”

……

一边切，脑子里一边回忆着解剖学中关于切开表皮层的要领。

外科开刀与厨子切肉有很大差别。

厨子切肉下刀极快，往往都是一刀切到底。

但是哪个外科医生敢这么干，那绝对不是吓人，而是会死人。

外科解剖是个精细活，别看外科医生动不动就拿电钻在患者头上打孔，拿电锯割病人的胸椎骨，血腥暴力无比，那只是表现。

就拿剖宫产为例，任何一位专业的外科医生都是拿着手术刀一层一层，像是剥鸡蛋壳一样把患者的腹部切开。

依次切开腹壁皮肤、皮下组织、筋膜层、腹直肌、腹膜……

其中腹直肌层一般会分开，而不是切开。

所以，一刀切到底，那是厨子在切肉，而不是外科医生在做手术。

李敬生学过切开术，以前也练习过。

但是很遗憾，因为缺乏老师的悉心指导，更缺乏锻炼机会，自身也买不起太多的猪皮练习，所以他的切开术一直半生不熟，连入门都没达到。

此刻，他严格按照教程，并且努力回忆上级医生的手术过程，然后保持手部的稳定，按照画线一层层切开。

切完后，简直不忍直视。

切缘参差不齐，就像狗咬了一样。而且把握的力道也不好，深的深，浅的浅。

据说厉害的外科医生拿手术刀划开患者的身体时，闭着眼睛仅凭手感就能分辨出划开的是什么组织。如果遇到血管、神经、韧带、肌腱这些重要的组织，凭借触感立刻就能发现，然后自然而然的收减力道，避免误伤。

李敬生还记得上大体课时，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秃顶严重的老头，握着一柄手术刀，拿一本书当众示范。

想切几页就切几页。

那真的是太牛了。

当时所有的医学生皆用狂热的眼神看着那个老头，心中的崇拜也是达到了顶点。

直到毕业多年，每每回忆那个场景，李敬生仍然心潮澎湃，把那个老头当成心目中的一块丰碑。

“汤教授说过，每一个外科圣手都是从无数次锤炼中成长起来的。一次练不好，可以练十次，百次，千次……”

李敬生充分发挥阿Q精神，自我安慰着，再次画好新的刀位，然后切开。

正当他练得聚精会神的时候，玻璃门被推开，唐萍提着保温桶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父母的基因不差，儿女的长相一般都会很英俊或漂亮。

唐萍本身就很漂亮，生出来的女儿自然也是十足的美人胚子。

“老板，休息一会，先吃完饭再练吧！”她笑着说道。

“还真给我送饭过来了呀！谢谢，谢谢！”

李敬生赶紧放下手术刀，把东西收到下面。

接过保温桶的同时，看向怯生生躲在唐萍身后的小女孩，微笑道“妞妞，谢谢你和你妈妈给我送可口的饭菜，改天叔叔请你吃水果好不好？”

当医生的一般不会买糕点、冰淇淋之类的东西给小孩吃，因为这些东西里面大多含有反式脂肪，它是肥胖、心脑血管疾病、乳腺癌、结肠癌高发的罪魁祸首。

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吃了都有百害而无一利。

而且它在人体内的代谢速度极为缓慢，危害极大。

水果在医生眼里是能够促进人体健康的好食品。

“妞妞，叫人呀！快叫李叔叔，上次还买了苹果给你吃，还记得吗？”唐萍也是俯下身教女儿叫人。

“李叔叔好！”

小女孩紧紧抓着妈妈的衣服，怯生生的唤了一声。

“诶！真乖！上次的苹果喜欢吃吗？”

李敬生挺喜欢孩子，觉得他们天真无邪，有着世界上最纯净的内心。

小女孩轻轻摇头。

“那你喜欢吃什么？告诉叔叔，给你买！”

李敬生问道。

“我想吃肯德基！”她说到肯德基三个字时，似乎想到了美味的炸鸡腿、薯条，偷偷的咽着口水。

“哈哈，喜欢吃这个呀，行，改天叔叔买给你。”

李敬生发现这些小孩子都喜欢吃垃圾食品，因为垃圾食品的味道很好。

“您别听她的，天天吵着要吃肯德基，那些垃圾食品一点都不健康。”唐萍笑着对李敬生道。“您慢慢吃，保温桶放在诊所内就行了，我明天下班了再带回去。”

说完，她拉着女儿道“跟李叔叔说再见！”

小女孩不爱说话，似乎有点认生。

不过还是对着李敬生挥挥手。

临走时，那小眼神充满着期盼。李敬生说过要请她吃肯德基，她已经当真了。

所以说，大人千万不要对小孩子许下空头承诺。

“再见！”

李敬生挥手与母女俩道别。

“路上注意安全啊！别在外面玩太晚。”

城南老街这片区域龙蛇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虽说治安不错，晚上有警察巡逻，但是自己注意点总规是好的。

李敬生正在吃着饭，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太拄着拐杖推门走了进来。似乎喘气很厉害的样子，“呼滋呼滋”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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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像是一个破风箱在拉动。

李敬生对呼吸内科的诊断比较擅长，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个老太太的肺部存在病变。

“后生，俺感觉胸口有点闷，喘气很累，能帮我吊瓶水吗？”

很多老百姓感冒以后到诊所看病，输两次液就好了。

包括大小医院收治病人住院后，也都少不了输液。

于是不懂医学的老百姓认为输液包治百病

只要有点不舒服，他们就想着打吊针。

“阿姨，您是着凉感冒了吗？”

李敬生从不给病人乱输液，滥用抗生素的危害很大，他坚决抵制。

至少也得把病因查明再确定是否输液治疗。

“俺也不知道，就是胸口闷，像是压着一块大石板，喘气费力，头有点晕。”

老人顺势就在柜台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看老人的脸色有点泛白。

大晚上的，这个老太太的年纪应该超过65，长相颇凶，眼珠子白多黑少，就那么幽幽的盯着李敬生，着实有点瘆人。

而且说话时拖着一种奇怪的腔调，更是让李敬生感到有些后背汗毛直竖。

“胸闷、头晕、喘气费力！还有别的症状吗？比如胸口疼痛，头疼之类。”

李敬生定了定神，开始给这个老人仔细诊断。

医者父母心。

遇到患者，想方设法帮他们解除病痛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

“胸口时不时的有些痛，别的症状倒也没有。”

老太太指了指右边胸口位置。

李敬生听到老人说右边胸口痛，略微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胸闷、左边胸痛或者腹痛，都足以让医生神经紧绷。

左胸腔主要是心脏与左肺。

年纪大的老人容易诱发心脏病。对于他这样的小诊所来说，心脏病属于王炸级别的大病了，万万不敢沾手。

右胸腔内主要是右肺。

老人喘气困难，胸闷，右胸无规律阵痛，很可能是肺部病变。

比如最常见的肺炎。

说实话，凭他的入门级呼吸内科诊断医术给这种高龄老人诊病，心中多少有些没底气。

老人一般基础疾病多，康复难度大，误诊的概率，出事的概率都比较高。

只是大晚上的好不容易来了一单业务，如果能够吃下来，至少能赚个三四十块。

他估摸着老人的右肺感染发炎的可能较大，这个肯定要输液。

而且至少输液三天以上，再加上开点其它的药，利润还是蛮可观的。

脑子里面快速权衡后，他决定先给老人测量了下四大基本体征。

“我先给您量一下体温，听诊心肺音。”

李敬生拿着专用的耳朵电子温度计走到老人的旁边，对着她的耳朵照了一下。

显示体温36.7度，正常。

这里必须解释一下，临床上测量腋下或直肠体温是最准确的。水银体温计并没有因为电子温度计的出现而彻底淘汰。

只是电子体温计使用更方便，更卫生，更省时，这才得以在各大小医院、诊所广泛应用。

李敬生看到这个体温数据不由愣了愣。

肺部发炎肯定会引起体温升高，现在体温正常，说明患者很可能不存在发炎。

根据他的半吊子诊断经验，急性肺炎、支气管炎通常会伴随发热，至少体温会有明显升高。慢性支气管炎、肺炎，反倒发热较少，很多患者的体温数据正常。

或者长期处于低热状态。

他一心盼着给这个老人治病能赚一笔，并没有因为体温正常就放弃。

“给您听一下心肺音！您需要解开两颗扣子。”

此刻，李敬生是多么盼望有个护士在身边啊！

万一人家老太太诬陷他耍流氓，就算长着十张嘴也说不清。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诊所内安装的监控，给自己壮壮胆。

好在老人很配合。

他给老人先听诊心音。

因为体温正常，还是得重点查查心脏有没有问题？

“怎么没有心音？只有肺部的少许湿罗音。”

李敬生试着移动听诊器的探头，老人已经开始用警惕的目光看他了。

他能做的就是表情严肃，最大程度消除患者的疑虑。

“奇怪了，怎么没有心音呢？”

心脏跳动时会传出有节凑的砰砰声，像是大鼓撞击。如果病人有心脏问题，可能会存在各种杂音。

比如心包摩擦声、三尖瓣关闭不全会有返流声，心室膈肌缺损也会有杂音……

心血管科的疾病诊断，李敬生只懂皮毛，经验更是少得可怜。

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他感觉后背凉嗖嗖的，头皮一阵发麻。

大晚上的，该不会真的遇上灵异吧？

这种生意冷清的小诊所，晚上还是少开门为妙。

平时，这么晚了他早就关门回出租房了。

现在为了开源节流，再加上与女友分手了，也就没必要再租房子住，选择直接住在诊所里间的阁楼上，可以省下1000块钱/月的房租钱。

想着反正住在诊所，晚上多营业几个小时，说不定还能卖点药啥的。

没想到等来了这个长相有点凶的诡异老太太。

李敬生下意识的看向外面的街道，静悄悄的，一个行人都没有。

令他不禁更加害怕。

“阿姨，您住哪里呀？”

“俺就住在不远的纺织厂单位宿舍。”

以前的纺织厂、钢铁厂那可都是国企，员工享有住房分配政策。

看这个阿姨的年龄，有可能是纺织厂的员工。

不过纺织厂早就搬迁走了，老厂房现在改建成了一所学校。单位宿舍的房子都分给了老员工，有的老员工退休后继续住着，有的搬走后空置着或者用于出租。

听到这个阿姨是老纺织厂的员工，李敬生没那么害怕了。

“我瞅着您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为什么没在快康诊所看病呢？”

这种话，正常情况下不会问出口。

现在这个老太太诡异得很，李敬生必须先摸一下底，看看来的是哪路‘神仙’？

老纺织厂宿舍在城南老街的尽头。

从那边过来，必定会经过快康诊所，然后才能到李敬生的阳光诊所。

快康诊所的门头极大，有着四间店面，又是二十年以上的老诊所，她为什么舍近求远？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因为她现在有头晕、气喘、胸闷等症状，多走一步都费劲。

更别提快康诊所距离这里至少有好几十米远。

事出反常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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