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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碎幸福

程欢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没事儿就别联系了。也别给我打钱了,不然我彻底拉黑你们。」我挂了电话,躺在床上。以前我们家也是很幸福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再也不可挽回了呢?在我的印象里,我爸是在我妹出生之后开始酗酒的。

主角:程欢程欣   更新:2022-09-11 02: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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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程欢程欣的其他类型小说《粉碎幸福》,由网络作家“程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没事儿就别联系了。也别给我打钱了,不然我彻底拉黑你们。」我挂了电话,躺在床上。以前我们家也是很幸福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再也不可挽回了呢?在我的印象里,我爸是在我妹出生之后开始酗酒的。

《粉碎幸福》精彩片段

我爸打电话告诉我,妹妹跳楼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回过家,甚至不会再和父母打电话发消息。


妹妹过世的第六年,他们突然给我打了一大笔钱。


我这才接通了他们的电话。


是微信视频,那两张脸苍老了很多,一时让我觉得很陌生。


他们摆给我的笑脸,和小时候他们摆给客人看的很像。


他们说,他们查了我这边的房价,挺高的。所以他们把目前所有的积蓄都给我了,让我全款买个房,他们也安心。


见我不言不语,我妈连忙补充说:「我们以后也不过去,就在这儿活到老了。你要是之后遇到好男孩,该谈也谈谈。需要爸妈帮忙的,就尽管说。」


「尽管说啊,欢欢。」


我把钱全部退给了他们。


「没事儿就别联系了。也别给我打钱了,不然我彻底拉黑你们。」


我挂了电话,躺在床上。 


以前我们家也是很幸福的。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再也不可挽回了呢?


在我的印象里,我爸是在我妹出生之后开始酗酒的。


他是大学老师,喝了酒也会保持风度。起初夜里醉酒回来,只会在客厅沙发上蒙头睡下,任凭我妈怎么责备,都默不作声。


后来,他再喝大了回来,就会和我妈顶嘴了。然后逐渐演变为争吵。


再过两年,他甚至敢叫同事们来家里喝酒。趁着酒劲儿,大声数落我妈的不是。


但当着外人,我妈一直很给我爸面子。她会笑着认错,道歉的样子也和有风度的富家太太一样。


非得客人夸我们家真是书香门第才罢休。


我妈其实也不差。那个年代,她是很少的研究生毕业学历,到我快高考的时候,她就已经坐上了体制内正处级的位置。


当时她的好些同事、朋友订了酒席给她庆贺,不过她并没有带我。


因为我中考考砸了,读的高中不是市里最好的,位置偏得都快出城了,她觉得丢人。所以她给大家编了个谎言,说是我学校不让住校生周末出来。


这事儿还是我妹告诉我的,她的原话是:「妈妈说想去接你,但是你的老师不让。」


那会儿我高三,程欣比我小十三岁,在读幼儿园。


我看着她钝圆的眼睛,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跟我妈一起骗她:「嗯,对呀。」


但我还挺庆幸我中考考砸了,那样我就能住校了。因为那会儿,我爸妈吵架已经变成家常便饭了。


我戴着耳机听英语,程欣放着汉语拼音的教学光盘,音量调到最大声都盖不住。



吵也无所谓,我们也习惯了。可是他们吵架的内容,总是让我坐立不安。


或许程欣也会坐立不安。只是我一直误以为她那会儿很小,什么都不懂。


因为来去不过就是两个话题——我,程欢;和我妹妹,程欣。


我爷爷奶奶是山沟里的老农民,一直很重男轻女。


我出生的时候,我爷爷一知道我是女孩,当时就跌坐在了凳子上。我奶奶一眼都没看我,趁我妈还清醒的时候说:「过几年再生一个儿子。」


那会儿还是独生子女的政策,当然不行,我妈也不愿意,所以两辈人闹得很僵。


这些事儿,是我妈告诉我的。


在我高考的前两个月,我爸头一次酗酒到夜不归宿,她在卧室抱头痛哭,我想去安慰她,她砸着床头柜对我说了这些事。


我爸倒并不重男轻女,甚至一直以来比我妈对我更好。


我还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他每周送我去学大提琴,上完课都会带我去买个炸鸡腿吃。


我妈说只准我学得好、被老师奖励了小发夹的时候才能吃。但我爸每周都会给我买,没有小发夹的日子,就仔仔细细帮我擦干净嘴,和我心照不宣地瞒我妈。


有时候作业错题多,我妈逮着我骂的时候,他也会帮我说几句话,赶我去睡觉前,把热好的牛奶塞到我手里。


所以那几年,虽然爷爷奶奶的事儿横亘着,我爸妈倒不会吵起来。只是每年过年,我妈都绝不同意我爸把爷爷奶奶接来住几天。


我爸带我正月里回老家拜年,我妈也从不会跟着一起去。一次也没有。


可如果有人问起,我妈会欺骗他们说,每年我们一家三口都会在爷爷奶奶家待好几天。而那几天她会一个人窝在家里,闭门不出。


我很难想象,她是用怎样的心情,做贼一样度过那些独处时光的。


小升初的时候,我考上了本市最好的初中。我其实挺开心的,尤其语文和数学两科,都算超常发挥了。


但我爸说,他就是教数学的,我总不能数学考不好吧。我妈说,我好在考上了,不然她当初白托人让我上那么好的小学了。


其实日子到这里,虽然我心理压力一直很大,但家庭还算和睦。爷爷奶奶这么多年也看开了很多,甚至有和解的趋势。


但刚好就在我念初一这一年,国家出了新政策。夫妻双方都是独生子女的话,城市户口也可以生二胎。


于是老话重提,他们开始了无休止的争论。


我一直以为我们家感情很好,来家里做客的叔叔阿姨都这么说。


每年寒暑假,我爸妈都会带我去没去过的地方玩儿。每个地方留一张合照,就装在电视柜下的相册里。


相片里一家三口相拥着,看着是很好啊。很好很好啊。


直到他们为了二胎这个事儿,谈条件的时候。


我头一次冒出这种奇怪的念头:我们不是一家人在生活,而是三个人在搭伙。


他们原本是有意识避着我的,之后闹得频繁了,当着我的面在饭桌上就能吵起来。


那个新年我过得如坐针毡。



我低头扒拉年夜饭,电视里传出喜庆的音乐,我妈把筷子砸在我爸脸上:「我都三十六岁了,你想没想过这对我有多危险?」


我爸也放下了碗筷,始终低着头,「现在的医疗和护理条件都很好,无非就是多花些钱的事。你只管生,钱都我出行吗?」


「生了儿子就算了,再生个女儿你和我离婚怎么办?这些年我的钱全给你这个女儿花了,又要吃又要穿,你知道那些课外班多贵吗——」


我妈说这话时,右手食指狠狠戳了戳我的后脑勺。


「我连套房子都没有,到时候你让我拉着两个女儿出去要饭吗?」


我实在没忍住,哭了。也不敢哭出声,借拿纸擦嘴抹掉了眼泪。


我爸本来身子坐直,还想理论什么。可大概是因为看见了我的可怜样子,又重重靠在了椅背上。


最后是用房子换了儿子。我爸答应过完年就带我妈去办过户手续——是我爸婚前买的一套房,这几年一直租出去的。


我们现在住的是学校分给我爸的房,去年才盖好的新楼。临着一条河,十七层往外看,夜景很好。


只是后来,我几乎再没静下心来好好看过那边的景色。


只记得那些刀痕一样的争吵,将明净的窗玻璃划得斑驳细碎。


妹妹出生的时候,我倒是见证了我妈给我说的,关于爷爷奶奶的那些话。


我爷爷真的瘫坐在了椅子上,只是我奶奶不再抱有希望,在病房门口望了一眼,就拉着我爸出去说话了。


我鬼使神差跟过去,躲在就近的楼梯口。


和我想象的一样,我爸坚决不离婚。


只是理由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他说:「你让学校里的老师怎么看我?生不出儿子和老婆离婚?她那样子肯定不愿意带孩子,难道让我离异带两个女儿再找吗?」


我可怜的小妹妹,我宁可你别来这个人世。


这是我第一眼看见她时,心里想的话。


何苦呢,何必来受这个苦呢?


那是爸妈无时无刻争吵的开端,他们甚至连妹妹的名字都没想过。


还是我提的。


欢欣欢欣,我叫程欢,那妹妹就叫程欣,我俩都快快乐乐的。


「快乐?你马上中考了还只想着快乐呢?你到时候考砸了试试!站着干什么?学习去呀!还是想和你爸一起滚出去?」


夹缝里我也挨了骂,我爸就在那时候开始酗酒。


很多个我复习到凌晨的深夜,我一边盼他赶紧回来,一边又怕他回来。因为只要他一进门,安静的房子里就会嘈杂起来。


我妈在卧室里的谩骂声,我爸在卫生间的呕吐声,还有襁褓婴儿尖锐的哭喊声。


有一回我正好出去倒水,我亲眼看见我妈掐了一把婴儿的胳膊。


就为了吵醒昏睡过去的我爸,再一次的闹腾到天亮。



后来有邻居找上来过,可前一秒他们还吵得不可开交,后一秒竟然就变了脸。


门打开的一瞬,迎接邻居的,是温文尔雅的大学老师,和他彬彬有礼的领导夫人。


我爸抱着孩子哄着,我妈一把拉过我,笑得就和她单位一楼大厅的墙上,最上边一排她得体的证件照一样。


「你们可能找错了吧,我家大女儿马上中考了,我们哪敢打扰她呀!」


我爸也跟着笑,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我的脸,「快去给叔叔阿姨倒茶。」


连别人问起我妈高龄产妇又得一女图啥,她竟然都能笑着说是因为喜欢孩子,喜欢家里热闹。虽然落了一身病,但她觉得特别值得。


几次三番的,我也就学会了。逢场作戏,粉饰太平,说着说着我自己都会信——至少人前,我家看着确实挺幸福和睦的。


所以我中考考砸了,知道得住校三年的时候,我反倒没那么难受了。


虽然一向相对宽容的我爸,都气急了给我收拾行李,让我早点滚出去。


我很识趣,那个暑假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每天都在院子里的教学楼里度过。我也是那会儿喜欢上写小说的。


我会给我笔下的每一个人,都安排上他们想要的生活。也许人会沉溺于虚幻,大多时候是因为现实里不可得。


然后熬到上高中,终于是过了一段还算舒心的生活。我的学习一直很好,高中本来就差一点,所以倒是一直当着学霸,老师同学都很爱夸我。


人在称赞和鼓励里成长,真的会变得快乐很多。我还会演奏大提琴、还会写小说,渐渐交到了很多慕名而来的朋友。


那是我从没体验过的感觉。一种被温暖的注视和友爱环绕的感觉。


唯一敏感的话题,也就只有我家了。同学们想在放假的时候来我家找我玩,我会提前拒绝,编的理由是我要去看爷爷奶奶。


而我之后向我爸妈提起,他们也会不出意外地给我说:「就那个学校的学生,你平常少来往。学习都那么差,千万别往家里带。」


一点都不意外。


高三的寒假,了解到我上大学之后就不能每个周末都回家了,所以程欣就跑来和我睡一屋了。家里有三个卧室,她平常都和妈妈睡在一起。


她那会儿读幼儿园大班,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的缘故,我总觉得她很会看人眼色。就像她出生之后的我一样。


小小的人儿扎了乱糟糟的马尾,一看就是爸妈没操心她。她趴在床沿给我讲故事,是他们老师讲过的,她觉得很有趣,就要讲给我听。


我看不下去,索性帮她重新扎头发——我给她梳了两根鱼骨辫,一左一右翘在耳后,活泼又可爱。


大概是沉浸于编辫子,我没注意她在讲什么,只听她仰着小脑袋问我:「姐姐,是不是我讲的故事不好笑呀?你爱听什么内容的?我再给你讲。」


我看着她,只能连连点头说很有意思。


「你还会扎这种辫子呢?」我妈走进卧室来,揪着程欣的辫子看了一会儿。


我得意地说,是我上铺的同学教的,她只编了一次我就学会了。


我在等夸奖,没想到她问我:「你平常在学校就干这些事呢?」


因为意料之外所以我怔住了,可她显然曲解了这种错愕。她一手拄在我的桌边,另一只手叉在腰上——这动作是她每回和我爸吵架前的必备。


「你不会还早恋了吧?程欢?」



我爸打电话告诉我,妹妹跳楼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回过家,甚至不会再和父母打电话发消息。


妹妹过世的第六年,他们突然给我打了一大笔钱。


我这才接通了他们的电话。


是微信视频,那两张脸苍老了很多,一时让我觉得很陌生。


他们摆给我的笑脸,和小时候他们摆给客人看的很像。


他们说,他们查了我这边的房价,挺高的。所以他们把目前所有的积蓄都给我了,让我全款买个房,他们也安心。


见我不言不语,我妈连忙补充说:「我们以后也不过去,就在这儿活到老了。你要是之后遇到好男孩,该谈也谈谈。需要爸妈帮忙的,就尽管说。」


「尽管说啊,欢欢。」


我把钱全部退给了他们。


「没事儿就别联系了。也别给我打钱了,不然我彻底拉黑你们。」


我挂了电话,躺在床上。 


以前我们家也是很幸福的。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再也不可挽回了呢?


在我的印象里,我爸是在我妹出生之后开始酗酒的。


他是大学老师,喝了酒也会保持风度。起初夜里醉酒回来,只会在客厅沙发上蒙头睡下,任凭我妈怎么责备,都默不作声。


后来,他再喝大了回来,就会和我妈顶嘴了。然后逐渐演变为争吵。


再过两年,他甚至敢叫同事们来家里喝酒。趁着酒劲儿,大声数落我妈的不是。


但当着外人,我妈一直很给我爸面子。她会笑着认错,道歉的样子也和有风度的富家太太一样。


非得客人夸我们家真是书香门第才罢休。


我妈其实也不差。那个年代,她是很少的研究生毕业学历,到我快高考的时候,她就已经坐上了体制内正处级的位置。


当时她的好些同事、朋友订了酒席给她庆贺,不过她并没有带我。


因为我中考考砸了,读的高中不是市里最好的,位置偏得都快出城了,她觉得丢人。所以她给大家编了个谎言,说是我学校不让住校生周末出来。


这事儿还是我妹告诉我的,她的原话是:「妈妈说想去接你,但是你的老师不让。」


那会儿我高三,程欣比我小十三岁,在读幼儿园。


我看着她钝圆的眼睛,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跟我妈一起骗她:「嗯,对呀。」


但我还挺庆幸我中考考砸了,那样我就能住校了。因为那会儿,我爸妈吵架已经变成家常便饭了。


我戴着耳机听英语,程欣放着汉语拼音的教学光盘,音量调到最大声都盖不住。


吵也无所谓,我们也习惯了。可是他们吵架的内容,总是让我坐立不安。


或许程欣也会坐立不安。只是我一直误以为她那会儿很小,什么都不懂。


因为来去不过就是两个话题——我,程欢;和我妹妹,程欣。


我爷爷奶奶是山沟里的老农民,一直很重男轻女。


我出生的时候,我爷爷一知道我是女孩,当时就跌坐在了凳子上。我奶奶一眼都没看我,趁我妈还清醒的时候说:「过几年再生一个儿子。」


那会儿还是独生子女的政策,当然不行,我妈也不愿意,所以两辈人闹得很僵。


这些事儿,是我妈告诉我的。


在我高考的前两个月,我爸头一次酗酒到夜不归宿,她在卧室抱头痛哭,我想去安慰她,她砸着床头柜对我说了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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