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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推荐扶鬓簪花

暮萋萋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扶鬓簪花》是作者“暮萋萋”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沈归舟沈星阑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他说,他会娶她,无论是什么样的她。可她生了孩子,死了丈夫,是个寡妇。他说:“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这么盼着自己守寡?”她不语,爱吗?不敢再想了……可当江山有恙,他身赴战场,她却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她说:“你知道吗?我自杀了很多次,都没死成,直到遇到了你……”...

主角:沈归舟沈星阑   更新:2024-07-15 05: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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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归舟沈星阑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本小说推荐扶鬓簪花》,由网络作家“暮萋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扶鬓簪花》是作者“暮萋萋”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沈归舟沈星阑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他说,他会娶她,无论是什么样的她。可她生了孩子,死了丈夫,是个寡妇。他说:“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这么盼着自己守寡?”她不语,爱吗?不敢再想了……可当江山有恙,他身赴战场,她却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她说:“你知道吗?我自杀了很多次,都没死成,直到遇到了你……”...

《全本小说推荐扶鬓簪花》精彩片段


沈归舟初来南泉县的那一天,城里内河中捞出一具尸体。

她看了一眼,断定那人是因为醉酒失足跌入河中,失温溺死的。

因为这事,南泉县令摒弃男女之见,特聘她为县衙仵作。

所以,死人这事,找她倒也不稀奇。

沈归舟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烧的炭火,唉,算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先忙工作,下次再死。

南泉县历来治安好,继那个醉酒溺死的人之后,这是南泉县出现的第二起人命案。

随着这尸体的到来,作为仵作的沈归舟和义庄都迎来了高光时刻。

城南义庄没墙,只有几根柱子撑着,上面搭了茅草好挡些雨水。

里面一副棺材都没有,灰尘起码两寸厚。要不是门口那斗大的义庄二字,路过的人还以为这只是个废棚子。

沈归舟携着满身的脂粉香气被李三拽着手腕踏进义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进鼻腔。

彼时,知县等一众带编人员,一共八人,已经全部侯在那里。

沈归舟看着这情景,不禁有些感慨,幸亏今天没死成。

有生之年,竟还能看见这些个大人物齐聚一堂的场景,何其有幸。

李老三一见知县,激动地甩开沈归舟的手,走上前去,“大人。”

他这一喊,众人都将视线转了过来。

知县眼睛一亮,急步朝沈归舟走来,“你可算是来了。”

这如至亲之人多年不见,终于重逢的场景,差点没把沈归舟感动的热泪盈眶。

“阿嚏。”

知县大人一个喷嚏,感人的气氛被破坏殆尽。

她回过神来,优雅地见过礼,直奔主题:“大人急急将小人唤来,不知有何吩咐?”

知县也不作声,直接拉着她就往前走。

本围做一团的几人动作麻利地散开,她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踩在尸体上。

罪过。

沈归舟蹲下身来,看着那张死白的脸有些走神。

十年了,她这仵作终于可以验一回人尸了。

装模作样地围着尸体转了一圈,韩娘子又动手将尸体翻了过来,仔细看了看。

经过沈归舟专业地检验,给出如下结论。

死者,男,25-30岁,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应该是剑伤。一剑割喉,没有凶器,也没有看到其他兵器。看尸斑,应该死了至少两天了。

南泉县地处南方,此时天气炎热,尸体已经有了腐烂的现象。

她翻看了一下他的手,手掌粗糙,有明显的厚茧子,右手虎口处更是明显,骨骼偏大,此人显然是个练家子。

她又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有其他的伤痕。鉴于此处围观的人过多,她也不好把尸体给脱光了,再者她也没有这个习惯。

听了沈归舟的检验结果,知县沉吟了半响,问她:“依你看,此人是死于何故?”

这种事情干嘛问她?她又不是捕快,这大人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她斟酌了一下字句,道:“小人见识粗鄙,不敢妄下断论。大人断案如神,想必心中已有定论。”

来义庄的路上,李老三已经告诉她死的是个外地人,身上除了衣服,空无一物,想必多半是被城外最近冒出来的土匪给打劫了。

知县用他那双细小却精明的眼睛看了沈归舟一眼。

仅是一眼,大概是觉得沈归舟这张涂脂抹粉的脸实在是不符合他的审美,又转头看向尸体。

看了一眼,又将视线往上移,庄重宣布,“本官宣判,经仵作勘验,本官多方查证,死者遭弃岁山上土匪掠夺财物后,被残忍杀害。停尸一日,若无人认领尸体,就埋入乱葬岗。”

“大人英明。”忙着回去想下次死法的沈归舟对他的话没有丝毫异议,“大人,既然这里没有小人什么事了,小人便先告退了。”

知县善解人意地挥了挥手。

从义庄出来,有点饿的沈归舟先去了城里唯一一家酒楼翠云轩吃了顿饭。

打道回府时,经过城隍庙,看见两个乞丐坐在门口争吵。

“你不是说那人身上什么也没有?”

“是什么都没有。”

“那这哪来的?”

“我捡的,不行?”

“狗屁,明明是那死人的东西。我告诉你,一人一半,不然我就去告诉大老爷。”

“放你娘的屁。这就是我捡的,凭什么分你。”

“……”

沈归舟本能的反头看了一眼,看见两人正在争夺一块汉白玉令牌。

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是那死人的东西?

这小十年,她没有踏出过南泉县,但三年前,有一个游方郎中来到这里,他们偶然相识,她无意从他的嘴里知道了很多外面的消息。

如果那个游方郎中没有胡说的话.....

整个天楚皇朝,乃至整个天下,能用汉白玉做令牌的只有晋王府。

永盛十六年冬,也是沈星阑死后第二年,北疆最大的部族阿哈族叛乱。

沈家少将军沈星阑死后,常胜之师沈家军战力大减,连连败退。

七皇子陈穆愉主动请缨,率十万大军赶赴北疆平叛。他仅用了三个月,便成功平定叛乱,绞杀叛军首领隆罗。

后三年,七皇子镇守北疆,平定各部族叛乱,对抗敌国侵扰,参加大小战役几十次,重新稳定北疆局势。

永盛二十二年新春,天子赐封七皇子陈穆愉为晋王,当朝一品亲王,随后长居京都。

可这里是南境,晋王府的令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死的那个人是侍卫,还是斥候,或者敌方探子?

难道.....南境要有战事了?

乞丐打了起来,这也让她回过神来。

她揉了一下太阳穴,算了,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还是好好想想下次该怎么死才不会有意外。

上吊,服毒,泡水,捂被子,烧炭这些都是失败的。

还有什么不用流血,又不会吓到旁人的死法?

活埋?

唉,算了,这种体验有一次就够了,还是换一种。

小说《扶鬓簪花》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本还犹豫着要不要放行,就见为首的青年掏出了—块汉白玉令牌放到他眼前。

令牌上硕大的晋字让他—愣,旁边的同伴同样—愣,不过,那人眼中更多的是惊奇。

原来那人原先是军营里的—百夫长,后因为触犯军纪被发配至此处守城门。

他并未见过那汉白玉令牌,可却比另外那人有见识。

令牌上铁画银钩的晋字让他心中—触,再看那上面有些奇怪的花纹图案,惊奇演变成敬畏。

他丝毫不敢耽搁,赶紧招呼着同僚给这群人马放行。

看着这庞大队伍通过,那呆愣的士兵终于回过神来。

他见人就这么进了城,心中很是不满。可想着旁边同僚算是他们的头,也不敢太过放肆,正想说两句,被人抢了先。

“他们的钱你赚不了,就算赚了,怕也是没命花。”那同僚显然深知他的性格,开口戳破了他的心思 。

士兵被话—睹,心有不甘。但想着,这人确实比自己有见识,也不是个会随便多事的人。

再想起刚刚那—群人个个似乎都配着剑,气势不凡,就连那拿出来的令牌都是与众不同。

隐隐的,还觉得那些人带着煞气。

每日在这城门看着行人来来往往,也看的出这些人不—般。

虽爱钱但更怕事惜命的他,最终还是将不甘的话咽回去。不过,还是好奇地问身边同僚:“那令牌你认识?他们是什么人?

同僚答得干脆:“晋王府。”

“晋王府?”士兵目瞪口呆,不敢置信。仔细—想,刚刚那令牌上刻着得的确是个晋字。

他当然不认识晋王,但这晋王殷迟枫和晋王府,整个天楚却是无人不知。

乍听“晋王府”三字,他的大脑有些当机,呆呆地看着那越走越远地—行人,愣愣开口:“那他们这是要去官衙?”

同僚哪会知晓那些人的目的地。

不过,他们走的是朱华街,再想着他们的身份,去官衙的可能还是极大的。

士兵的好奇被勾起来,又忍不住问了旁边的人几句。

好在这些事都离他们这些小人物极远,聊了几句,他们也聊不出个四五六来,又加上累了—整天,就不再关心这些事,各自和交班的人做好交接,就四散而去,各回各家。

其实他们猜的并未有错,—刻钟后,刚刚进城的—行人,在官衙门前停下。

府门已经关闭,没了值守的压抑,少了白日的肃穆和威严。

只是,门口的石狮子,和四周安静的氛围还是让平常人对此地有着敬畏。

云泽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叩响了大门上的铜环。

好—会儿,才有人不耐烦的来开门。人还未出来,声音倒是先至了。

“谁啊?大晚上,敲什么敲,不怕死啊。”

开门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衙役,应该是晚上留在此处值守的。

他不耐烦地探出半个脑袋,见到云泽,或许是云泽的表情太过肃穆,又或者是他身上的气息太过清冷,那衙役愣了—下。

旋即,他又不耐烦地开口:“你谁啊,大晚上的敲什么敲,知道这是哪吗?就随便乱敲门?”

这话说的极其顺口,丝毫没有此处是衙门,本就是予民方便的地方的自觉,显然这些话平日里也定是没少说的。

云泽脸上表情依旧,直接又将身上的那块令牌掏了出来,开口言简意赅。

“告诉尤光宗,晋王府的人到了,让他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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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酉时还差两刻,唐书墨脚步轻快地踏进了县衙大门。

她心情很好,她已筹划,待会领到了那三两纹银,就先去翠云轩吃一顿,然后再去红袖楼看看红云,在那留宿一晚,明日再去翠云轩吃个早餐。

此后,她回白歌镇,睡一觉。

这一生,也就走到尽头了。

有时候,祸福真的很难分清楚。

比如今天,洗个澡能被砸两具尸体,明明离死只差一天了,偏偏还让她再经受一次碎骨的折磨。

可是,她在痛的地上打滚的时候,竟然发现了一株乌头。

乌头可是好东西,从头到尾,都有剧毒。

她摸着放在衣袖的那株乌头,心情越来越好。

先服毒,再烧炭,她坚信,这一次自己绝对会死。

正准备直奔账房,突然被拦住了去路。她一个刹车不及,差点和那人迎面撞上。

哪个不长眼睛的,是不是有病。

她抬起头,看到那张见不到眼睛的脸,眼角抽了一下,尽量放柔声音,“李捕头,您这是?”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没事就滚。

“韩娘子,大,大人,有,有事找你。”

她嘴巴比脑子反应要快,“又死人了?”

不是吧,她想死就那么难,他们死怎么就这么容易,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也不是她多想,她一个仵作,知县找她总不会是找她商量国计民生。

唐书墨欢快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雾,这该不会耽误她自杀的大事。

她的心思已经滚了一大圈,李老三才磕磕巴巴地回答:“不,不是。”

不是死人。

唐书墨心情瞬间转晴,“麻烦您下次说话先说重点,好吗?”

既然不是死人,那应该不会影响她今晚的行程。

李老三被唐书墨这一番抢白弄的更说不出话来了,看他憋红的脸她有那么点心虚。

她正了语气询问:“不是死人,那大人找我有何要事?”

总不可能是衙门要给她发赏钱。

李老三估计是知道自己说话困难,反倒不开口了,直接拽过她胳膊就往大堂走。

这……虽然她不是个小姑娘,可好歹也是个女的。

她还是个寡妇。

“那个,李捕头,男女授受不亲。”

人微言轻,她的话直接被前面的人忽略掉。

整个县衙还没半亩地,不到一盏茶,唐书墨就被迫来到后院会客厅。

还未看到知县的身影,她先被几个喷嚏吸引了注意力。

唐书墨眨了眨还算大的眼睛,这才发现正堂端坐着一个陌生人。

一袭黑色锦袍,剑眉星目,玉冠束发,长发及腰,墨发和黑衣融入一体。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竟然是他。

山中的‘有缘人’。

她下意识低下了头,想藏住自己的脸。

低头的那一瞬,她想起了自己脸色抹的那半盒胭脂。

藏个屁,她现在和见他时完全是两个模样。

想明白这点,她镇定下来,重新看向他。

只见那放在鼻子上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

陆瑾庭后来问过她,当时见到他,她是什么想法。

她诚实道出,那双手如果砍下来摆在家里应该是极其赏心悦目的,估计比咸菜要下饭。

“阿嚏”。

又一个响亮的喷嚏声让唐书墨灵魂瞬间归位,今天这县衙有贵客!

除了首位坐着外,旁边还站了三位。

一个个丰神俊朗,皆是穿着深色劲装,身姿挺拔,大长腿看的唐书墨眼睛一亮。

有点飒风景的是,三人动作统一地捂着鼻子,脸色十分复杂。

这是都感染了风寒?

她还没来得及行礼,坐在下首的知县站了起来。

“韩娘子来了,本官正要差人去请你呢?来的好,来的好。”

他似乎想迎上来,最后却皱着鼻子退了一步。

客气的语气,尤其是那“请”字,将唐书墨吓了一跳。

“大人客气了,大人有事,尽管吩咐便是。只是小人不知大人有客人,就闯了进来,实乃冒昧。既然大人有事,小人先去旁厅等候,大人您先忙。”

提脚准备走人,离她最近的少年身形一闪,挡住了她的去路。

唐书墨拍着胸口,抬起头,“这位大……侠。”

少年看着知县,“这是仵作?阿……嚏。”

一个喷嚏,他高傲的形象毁之一旦。

唐书墨一向动作比脑子快,先一步往后跳开,险险避过了他的鼻涕与口水。

知县这次反应很快,立即指着她向端坐在上首的陆瑾庭介绍:“陈公子,这位便是韩娘子,县衙仵作。那日,正是由这位韩娘子验的尸。”

唐书墨转过身,快速地扫视了一眼所有人。

知县又转过头对她道:“韩娘子,这位是京城来的陈沐陈公子,陈公子有些话想要问问你。”

听到验尸二字,唐书墨大概猜到自己为什么会被叫到这里了。

上个月城西破庙那具无名死尸,还有下回分解。

京都来的,姓陈……

陈乃国姓。

再看上首那人气质,唐书墨心中震惊。

晋王陆瑾庭!

难怪当着她的面杀了人也丝毫不见惧色。

唐书墨正考虑着要不要给他见个礼,陆瑾庭自己先开了口。

“你是仵作?”

他果然没有认出她。

“这不废话嘛。”

嘴巴比脑子快,等唐书墨意识到不对时,已经将话说了出来。

这大厅突然变得有点冷,彼时,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收到了知县一记严厉的眼刀,唐书墨赶紧端正了态度,恭敬回话:“回禀这位公子,小人正是县衙仵作。”

大概是见她态度真诚,又是个没有见识的妇人,几人倒是没因她刚才那无心之言迁怒。

陆瑾庭从衣袖里摸出一方雪白的绢帕掩着鼻子问道:“那人死因为何?”

唐书墨这十年也就验了两具人尸,很快反应过来。

陆瑾庭身上散发出的骇人气势,让她的心也提了几分。

出于对上级的敬重,她还是相当本分地看了知县一眼,以眼神询问是否要如实回答。

知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韩娘子,公子问你,你如实回答便是。”

瞪什么瞪,她这不是给他撑面子嘛。

她脸上笑得谦卑有礼,“回公子,一剑封喉。”

“可有其他伤痕?”

“没有。”

“可有可疑之处?”

这话问的……她又不是捕快。

唐书墨脸上愈发恭谦:“小人才鄙识浅,未看出其他可疑之处。”

她一直都低着头,不知道他是何神情。

就在她觉得脖子快要折了的时候,站在陆瑾庭旁边的陈霄出声。

“今日烦扰大人了。多谢大人体谅我家公子丧亲之痛。”

“不敢,不敢。匪患猖獗,本官也是愤怒万分,斯人已逝,还望陈公子节哀。”

知县说的慷慨激昂,不知道的以为死的是他家血亲呢。

“告辞。”

随着话音,唐书墨眼角余光瞥见坐着的人站了起来,大长腿看的她又妒又恨。

几人朝她走来,脚步轻盈,落地无声。

“阿嚏。”

陆瑾庭被她身上的香粉味熏得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她抬头,担忧道,“公子,风寒可大可小,得赶紧看大夫。”

陆瑾庭:“……”

陆瑾庭用眼神拦住了身边的人,又冷眼看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

她说错什么了吗?

陆瑾庭那黑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口时,她有些晃神。

泉中那两具尸体,后来她捞出来查看了一番。

她在他们身上翻到了一块令牌,上面刻着她看不懂的外族文字。

外族人?晋王亲临......

这南泉县是要有大事了?

知县的叹气声让她回过神来,也提出了告辞。

不管什么大事,只要不影响她自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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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走—步,前面的云泽头也不回的对他道:“尤大人留步吧。”

平缓的语调,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尤光宗当场立在原地,没敢再跟上去。

呆愣—会,想起—事,他赶紧喊住云泽:“大人,请留步。”

云泽本正要去追赶已经出了府衙的沈星阑,闻言还是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向尤光宗,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用眼神询问还有什么事。

尤光宗在喊出口的那瞬其实有些后悔了,但见云泽真的停了下来,他长舒了口气。

快走了两步,直视着云泽的眼睛壮着胆子道:“大人,公子明日就前往灾城,想必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云泽没有说话,直直地看着他。

那眼神落在尤光宗眼里,自动以为他是在问自己为何要打听这些。

他赶紧道:“大人,别误会。下官没有别的意思。下官只是......”

在云泽迫人的视线下,‘只是’后面他突然有些词穷。

他深吸了—口气,为了避免自己表达不清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快速道:“下官就是想给公子提个醒,从苏阳前往灾城,必定途径阎罗岭。阎罗岭—带地势陡峭,土匪聚集,公子此次前往还万望谨慎。”

此话—说完,他又觉得自己用词不对,他这话不就是说晋王不如那群土匪吗?

自己将自己吓了—跳,赶紧解释,“大人别误会,下官不是看轻,不是......”

想了半天,他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才能完美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哪知,云泽抓住的重点和他想的不—样,“阎罗岭?前两次赈灾银粮被劫的地方?”

尤光宗本还在纠结该如何解释自己并不是贬低沈星阑,云泽如此—问,他愣了—会才回过神来。

“啊?对,没错,阎罗岭,就是前两次官府被劫的地方。”

因为云泽这反问,尤光宗忘了刚刚说错话的事情,立即如倒豆子—般:“这阎罗岭啊,地如其名,地势陡峭,十分难走,可这却正好为那些土匪提供了便利,不少土匪选了那里做山寨。因为洪灾,这段时间投奔那阎罗岭的土匪又多了不少……”

最麻烦的是,—年前,阎罗岭上来了—个叫做鬼面的土匪,据说姓单,武功高强,竟然将阎罗岭大大小小十来个寨子全部集合到了—起,零零总总下来,人数超过千人。

再加上,他来的时候还带了好些个高手。—年时间不到,便成为了整个江南最大的土匪寨子。

劫道专挑肥的,从来不失手。而且就前两天,好像又收编了其他地方两伙土匪,还不说那些投奔的难民,他们的人至少是多了三百。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劫了赈灾银粮,还是连续两次。虽说这次是公子亲自坐阵,肯定也带了不少精兵强将,但......”

带的人再多,也不可能有—千人吧。

晋王战神之名响彻天下,但是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么多钱还有粮食,还是值得他们出手的。

尤光宗没有再说下去,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相当明显。

云泽沉吟,其实尤光宗的说的这些,他们早已经派人收集。

不过,有—点却是他们还不知道的。

就是鬼面竟然又收编了两个寨子。

他更清楚,尤光宗绝对不会是只为了告诉他这个。

“尤大人有计策?”

“大人言重了,计策谈不上,但是有—个人或许可以帮到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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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并未要怪罪纠责的意思,他整个人如在梦中。

受宠若惊的同时,他又觉得难以置信。

担忧楚言是不是正话反说,刚松口气的他心反而提的更高。

惴惴不安地站了会,发现刚进门的那种压迫感竟然又降了不少。

再看楚言,依旧是动作优雅地端着茶,也不见他喝过—口。

楚言像不知道尤光宗心中所想—般,停顿—会,抬起头看着他,指着旁边的椅子,道:“尤大人,坐。”

尤光宗本已经放松了不少,楚言这—眼突然看过来,又让他不自觉地抖了下激灵。

听闻楚言那随意—句吩咐,他赶紧道:“下官不敢。”

楚言似乎没想到他的话会被人拒绝,微挑了下眉。

远远立于下首的尤光宗根本看不见他这个动作,却敏感地感觉到这大厅又压抑了很多。

他胆战心惊地抬头看了—眼,正好和楚言那个看似平静却又似乎很有深意的眼神对上。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哆嗦,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话虽是出于对眼前这尊大佛的敬畏,似乎也是在忤逆他的命令。

心头—颤,他欲哭无泪。

在楚言迫人的视线下,他内心纠结—番,最终哆嗦着双腿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来。

可这坐还不如让他站着,他坐的笔直,整个人神经都绷的极紧。

楚言也不管他是何种心思,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直接道出自己的来意。

“此次父皇特意派小王前往江南赈灾,个中缘由,尤大人想必也是再清楚不过?”

此话听着虽是问句,却是极为肯定的语气。

尤光宗听闻,立马站起来,举手作揖,恭敬回话,不敢对楚言有丝毫不敬,“禀王爷,下官知晓,下官知晓。”

衣衫还没干,冷汗又冒出来。

楚言为何被派来江南赈灾,尤其是他才刚刚从南境战场返京,就被皇上派来了江南,作为苏阳太守,他能不知晓原因?

恐怕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原因。

今年三月中旬开始,江南连续下了—个月的大雨。

江南最宽的流域杭川河上游河坝被冲毁,下游的七座城池发了大水,良田庄稼尽数被毁,无数百姓被淹死。活着的灾民数以万计,惨不忍睹。

四月初,水灾的消息终于传入京都。朝廷立马下令工部修补工事,让户部给受灾的七城拨了两百万两赈灾银,并筹集—百万石的赈灾粮。

哪知,受灾那—带本就土匪不少,因为这天降横祸的原因,土匪变得更加凶狠猖獗,竟然将朝廷下拨的赈灾银两和粮食抢劫—空。

朝廷震怒,朝廷下令地方剿匪。同时,因灾情不能耽搁,只能再次让户部筹集两百万两银子和—百万石粮食送往灾区。

哪知道,那些土匪狗胆包天,这银子和粮食还没到灾区,竟然又被劫走。硬是—锭银子,—滴粮食都没给灾民给留下。

平常年岁,这种赈灾银经过层层划拨,到灾民的手里的时候,会被克扣不少。但那好歹,还是有些残渣到灾民的手里的。

这次倒好,直接被土匪给抢了个精光,灾民连个粮食壳都未曾见到。

偏偏那些土匪,又是人多势众,再加上又都是亡命之徒,地方官方派兵围剿了好几次的结果都是,自己伤亡惨重,他们毫发无损。


陈穆愉一怔。

“八乡九镇剩下的只有断壁残垣,城里现在到处都是千域族人。”

她平静的话语一出,难民都露出哀戚,有低泣声在人群中响起。

陈穆愉的神情没太大变化,应该是早有预料。

问她,只不过是确认罢了。

他扫视四处,动了动嘴唇,最终却只是朝李江南说了句告辞,就带着人急急离去。

她想要叫住他,也仅限于想想而已。

南泉已是座死城,可它是天楚的城。

于国而言,它不能丢。

看着那些渐渐消失的身影,她觉得有点冷。

这个冬天好像比过去十年的冬天都要冷些。

战乱改变了她自杀的计划。

她原先是想在白歌镇死去,等尸体腐烂,被人发现,望大家能看在十年相识和十两遗产的份上,给她找一个埋骨之地。

现在,她如果自杀,多半是被扔进乱葬岗。

想到那环境,她决定先暂缓执行死亡计划。

从南泉逃出来,李江南带着所有的家当——十两银子,一路向北。

想要再找个如白歌镇一样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地方先安顿下来。

可惜,现实过于骨感。

李江南猜想不错,陈穆愉出现在南泉不是偶然,他是早就收到消息说千域族要叛乱,亲自前往南境,提前做出布防。

死的那个人是他派出的探子。

看到那具尸体时,他已经猜测到事情的走向。

只是,他没有想到域族人会提前起兵,做出屠城这等疯狂之事。

南泉惨案后,他很快出手反击。

陈穆愉年少有为,纵横沙场,镇北将军也绝非浪得虚名,很快就遏制住千域族势力。

只是,处处皆有意外。

据后世野史记载,天楚永盛二十六年十月初二,南境千域族举族叛乱,火烧南泉县郡,做出屠城的疯狂之举。

天楚永盛二十六十月初三,晋王陈穆愉接管南境防卫。

天楚永盛二十六年十月十五,紧邻天楚南境的后吴在南境防线上陈兵十万。

内有域族叛乱,外有吴兵压境。

晋王虽用兵如神,无奈南境多年太平,驻军仅有五万。

朝廷派援兵十万前往,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太平祥和的假象被打破,狼烟四起,赤地千里,白骨露野。

南境局势危矣。

后吴在南境陈兵十万的时候,李江南正坐在一个只有顶的茶棚里,举着值两个铜板的粗茶,遥望着前方的新安城。

离开南泉后,她自称李江南。

自此,也无人再知晓韩娘子。

她向北行了近半个月,还是没有走出南境。

一路走来,她还能时不时听到许多边境上的消息。

听到陈穆愉已经控制住南境局势时,她并不意外。

毕竟这是晋王亲临。

当听到虽然晋王还是没有平定叛乱时,她也不意外。

南境多丘陵和深山,千域族占据十万大山,占尽天时地利。

陈穆愉不熟悉环境,短时间内想要压下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需要时间,只要给他时间,这场战争的胜利一定属于他。

知晓这些后,她也开始放慢了脚步。

李江南早年就听说南境有一城名曰新安,虽不如江南,却也是山清水秀,最重要的是民风淳朴。

她打算去那看看,如果真的如传言那般好,那在那里住下来也是不错的。

她一向都是行动派,翌日就直接转道新安。

听到后吴陈兵十万的消息时,正是李江南做出这个决定的第二日中午。

她端着茶遥望着新安,幻想着那里的风景,幻想着那里的美人,总之幻想着她希冀的一切。

突然,有个不长眼的突然闯入打破了勾勒的画面。

远方有疾驰的马蹄声响起,扬起一阵尘土,她机敏地闭上眼睛,却没能拯救手里的那碗粗茶。

在歇脚众人的骂骂咧咧中,一人一马绝尘而去。

有眼尖的人看清,那人一身带血的盔甲。说与身边人听后,骂咧声渐渐小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说的凄凉。

还没有听到准确的消息,大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李江南又重新要了碗茶,还没喝完,茶棚又来了歇脚的。

后吴陈兵十万的消息随着他们在这简陋的茶铺里传开,周围陷入了死寂。

李江南有点忧愁,她的愿望好像要落空了。

晋王再用兵如神也抵不过南境无兵可用。

后吴突然发兵,让南境局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南境沿线十城,除陈穆愉亲自镇守的封垚外,其余皆是损失惨重。

一夜之间,三城失守。后吴士兵所过之处,只剩尸骸。

南境千里,一夜之间,沦为地狱。

当日在茶棚听到后吴陈兵时,李江南本打算在新安城里歇上一晚,再继续北上。

无奈,人算不如天算。

那日,李江南踩着刚出头的月光进入新安城,刚找到一间客栈,还没来得及开房,城里就乱了起来。

混乱中,有人高喊,贼人进城了。

她愣了下冲出门去,只见街上人来人往,一片混乱。

有马蹄声从城门口传来,她似乎感受到了大地的颤抖。

想要返身回客栈去躲一躲,一回头,客栈已经大门紧闭。

李江南仰天看了一眼,觉得这肯定是菩萨在惩罚她从没有给他们烧过香。

你大爷。

不是说陈穆愉是战神吗?妈的,这才一天一夜,就让后吴越过了南境防线。

李江南在心里将陈穆愉骂了一通,想起那张好看的脸,再没有了惊艳。

中看不中用。

这夜,还没得到休整的她,又只能和大家一起赶紧逃命。

只是,南境千里,哪里才是生路?

随着众人还未跑出几步,敌人已经到了身后。

惨叫声在身后响起,让她的脚步变得异常沉重。

休管他人瓦上霜。

她抬脚要走,重叠的惨叫声,张狂的笑声,粗鲁的咒骂声,绊住了她。

耳边有刀风声,李江南险险避开,结果,还是迎了一脸的鲜血。

那把被她避开的刀,落在了旁边一位老婆婆身上。

看着那双浑浊的眼睛,她感觉自己的血脱离了控制,快速涌上喉管。


被她弄伤那人想碰脸又不敢碰,手也痛的厉害。

他左手紧紧握着右手的手腕,整个人已经暴走,“面子?今天谁他妈也别想走,老子要把你们全剁了。”

嘴里虽是喊得凶狠,但有之前的教训,又有那高瘦汉子挡着,倒也没有草率的动手。

高瘦汉子按住他,细长的眼睛看向沈星阑。

沈星阑面有笑意,一双眼睛却深沉似渊,让人无法看出心思。

高瘦汉子皮笑肉不笑,“公子应该也不是本地人吧?”

沈星阑没说话,算是默认。

“虽说俗话有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也有老话说,出门在外,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笑得别有深意。

“尤其是像这种穷乡僻壤,还是明哲保身的好,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被扔在哪个山头,客死异乡。”

本来想靠窗边看戏的沈归舟一听这话站直了身体。

如今外地人都这么嚣张,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威胁他人。

沈星阑依旧没有说话,还端着茶品了一口。

高瘦汉子看着他的举动,心里有些怵。

不过,他面上表现得是多了一份阴狠,“我们兄弟几人从弃岁山来,家里大哥将这些弟兄托我秦三虎照管。如今我这兄弟受了这么大委屈,我若不替他讨个公道,他们心中不平,我也无法和我们大哥交代。”

这人抑扬顿挫的一番话让沈归舟八卦的心瞬间沸腾起来。

她听城东头柳树下那群妇女说过不止一次,城外弃岁山上有土匪出没,已经盘踞山头小半年。

秦三虎,就是传说中阴狠凶残,生吃人肉的弃岁山二当家!

天啦!她就吃个饭而已,竟然碰到一群土匪。

不过,传言不是说这些土匪只在弃岁山一带活动。

果然,一群无知的大娘大婶传播的八卦不靠谱。

看来,以后出门还是要先看看黄历。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沈星阑一眼,想知道他的反应。

弃岁山的土匪已经猖狂活动了许久,外地人肯定也有不少听过。

他虽贵为一朝亲王,自是不必怕这些阴沟老鼠,可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

若是他此刻要明哲保身,她倒也没什么想法。

毕竟,这是一群连官府都躲着走的土匪。为了自己这仅有一面之缘的人,还不至于惹下这种麻烦。

换做是她……她根本就连这个手都不会伸。

沈星阑神情未有任何变化。

难道他不知道这群土匪。

总不能是衙门的一面之缘就让他不惜代价护下自己。

想是这么想,她面上却又柔弱了几分,语带颤抖地求着沈星阑,“陈公子,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我。”

“弃岁山?秦三虎?没有听过。”

沈星阑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破坏沈归舟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

她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沈星阑话里的不屑,让她快速有了决断。

天色不早了,战场就留给他们双方,她就不妨碍他们各显神通了。

她不动声色地缓缓挪动脚步,悄没声息地退出了包围圈,快速转身从后面绕了出去。

她刚迈下台阶,里面声响大了起来。

不要怪她不地道,这就算是今天他吓到她的补偿。

何况,凭他的身份,处理这种事情,会比她方便的多。

她长舒一口气,气吐一半,前面迎面走来三人。

她记得,那是沈星阑身边的护卫。

见他们也看到了她,整个人一抖,提着襦裙飞快地跑走了。

一口气跑完了整条街,才敢停下来。

许久没这般跑过,停下来时,只觉比被人掐着脖子还要难受几分,小腹隐隐有了抽筋之痛。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上行人倒是还有几个,店铺都已经关门打烊。

她摸着肚子嘀咕:“收摊收这么早,难怪越来越穷。睡觉有钱赚?”

缓了口气,她直奔红袖楼。

半柱香后,她给了门口揽客的红花一钱银子,迈进了正热闹的小楼。

在大堂里遇到满脸皱纹、花枝招展的老鸨,沈归舟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饿。

隐约又觉得老鸨这个样子有点眼熟。

她朝对方笑了笑,准备上二楼去找红云,却被老鸨给拽住了衣袖。

她一个刹车不稳,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韩娘子,又来找红云。”老鸨一笑,脸上的粉簌簌往下掉。

她扶着楼梯,在老鸨看不见的方位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废话吗?难不成还找她这个老妖婆。

沈归舟塞给了她二钱银子,笑的温柔可亲:“是的。花妈妈,有事?”

没事不要挡路。

花妈妈拿着银子,脸上的笑容生动了些,拽着她的手却还是没有放。

“韩娘子,不是妈妈我有事,而是红云她有事。今儿个,她恐怕是不能陪您了,要不,您换一个?”

红云有客人,这倒是让沈归舟有些意外。

整个红袖楼的人都知道每个月十五她韩娘子都会过来,红云可是她的“老相好”。

虽说她是个女的,但是她照样给银子,甚至只比别人给的更多。

没想到自己今天就晚来一个时辰,红云就有客人了?

她有点胸闷,吃饭遇土匪,诳窑子被人抢姑娘,她……

她淡笑着问,“红云有客人?妈妈,您难道不知道我今天会来?”

花妈妈放开她的衣袖,翘着兰花指扶了一下发髻,斜着眼睛看着她。

“韩娘子,这妈妈我还真不知道。您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咱们红云那也是要赚钱的呀。再说,毕竟您也没有包下她不是。”

“我这红袖楼敞开门做生意,生意来了,断是没有拒绝的道理。韩娘子,今晚红云是陪不了您了,其他的姑娘也没空。您呀还是从哪儿回哪去吧。”

花妈妈说完扭着腰上楼去,上了两阶又回过头道:“对了,您呢,不止是今天,恐怕以后红云姑娘都陪不了您了。妈妈我劝您,女人家的以后还是少来这种地方为好。一个女人逛窑子找女人,这么个怪癖,也不怕别人恶心。”

花妈妈说后面那句埋汰话时,已经扭着老腰上楼了。

她也不怕人闯到红云房里去,估计是觉得她还没长这个胆。

沈归舟暴脾气差点没发作。

老娘以前每次往这送银子的时候你这老妖婆可不是这态度。


作为一个门口清净了十年的寡妇,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调戏了……她没有羞愧,更无气愤。

但是她有些生气。

这个人丑的真的是她都找不到词来形容。

真他妈是瞎了他的狗眼,长得这么丑竟然还敢调戏她。

要不是窗边那里传来好几声咳嗽声唤醒了她,她差点气的郁结吐血。

宋严锦心里生气,眼睛则是满满笑意。

唉,她就想在死之前将想做的事情都最后再做一遍,可是为什么老天就是喜欢给她制造意外。

如果她今天动手了,可会影响她明日自杀?

在猪爪子迫不及待伸向她时,她看着那碗没来得及喝的鸡汤,默念一句‘奢侈’,端起汤动作麻利的从他头顶泼下。

“啊……”

短暂寂静后,惨叫响起。

被泼汤的人尖叫着从凳子上跳起,看着有些癫狂。

至于罪魁祸首……

看着他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宋严锦捂着耳朵,温柔询问:“大哥,您还想和我一起琢磨春宫图吗?”

“臭娘们,你他妈找死。”

男人顶着一脸快速冒出的水泡,龇牙咧嘴,戾气四溢。

和他一道的人,也早已经手握兵器冲过来。

宋严锦这人一向很有眼力,早在他开口之前就已经退后两步。

这般情景,还是让她有些小怕,难得地检讨了一下自己。

刚刚不该如此冲动的。

宋严锦端起鸡汤时,小二正好给万雅梅上了壶酒。

看着她被人调戏,他们都没有要上前来劝架帮忙的意思。

小二还站在那里调侃她:“整个南泉县的人都知道,从来没有人会调戏韩娘子。不仅是因为她长得丑,更是因为从来都是她调戏别人,男女通吃。唉,果然是外地人。”

整个翠云轩一楼也就那巴掌大的地方,最多只能摆五个桌子。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的清楚。

本要围攻宋严锦的人朝他看了一眼,才又回头看当事人。

万雅梅也看了过去。

本来想着该怎么撤的宋严锦猝不及防和万雅梅来了个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没什么特别之处,她倒是难得的生出些不自在。

唉,没办法,在长得好看的人面前她就是容易害羞。

络腮胡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出,一张脸通红,也不知道是烫得还是憋得。

宋严锦抓起最近的茶杯朝小二掷了过去,“闭嘴。”

小二机灵地一躲,茶杯挨着他的头飞了过去,砸倒了万雅梅桌上那壶酒。

“砰。”

宋严锦:“……”

这不是她的本意。

看着万雅梅那双深邃好看的眼睛,她挤出了谦卑的笑容,“公子,风寒不宜饮酒,伤身。”

万雅梅沉着眼,没说什么,被她泼了一头汤水的人已经回过神来。

他一把掀翻了桌子,其余的人也抄着家伙将宋严锦围了起来。

不用这么大阵仗吧,这打坏了的东西谁赔?

看着被掀翻的饭菜,宋严锦有些惋惜,“大哥,这桌菜我都还没吃。”

最重要的是,今天的菜咸淡适中,口味正好。现在全没了,她真的很想爆粗口 。

那人也不回话,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宋严锦酝酿好的粗话全又咽了回去,只觉呼吸困难,喉间肿痛。

她看了一眼窗边,小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了柜台后面看戏。

心里哀嚎一声,这手欠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

若有下次,她一定忍住不做先动手的那个。

看来今天这事,想要和平解决是万万不能的了。

她是想死,但是没想死在别人手里,这也不是她想好的死法。

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那一刻,她发过誓,以后她的生死只能由她自己决定。

宋严锦努力扭了扭脖子,想要呼吸点新鲜空气,右手上抬。

“砰。”

“啊,我艹。”

人生处处有意外。

宋严锦刚扭了一下脖子,掐着她脖子的手突然一松,她整个人来不及反应跌坐在地。屁股痛的她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她摸着腰抬起头来,只见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上面穿着一根筷子。

哪位英雄,拔刀相助。

抬头环视一周,只见万雅梅正神色淡漠地看着他们。

筷子好像就是从他的方向来的。

他竟然会出手帮忙。

宋严锦反应极快,狐狸眼一转,趁着旁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朝着万雅梅跑了过去。

她哑着嗓子喊:“陈公子,救命。”

她得罪的人终于回过神来,见她已经跑到万雅梅身边,迅速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万雅梅看了她一眼,虽然他看人看物从来不会以外表做评论,但是她那张一动就簌簌掉粉的脸让他眼角微抽了一下。

他移开视线,扫了一眼全场。

他面色自若,中肯评价,“光天化日,如此行为,未免太过了。”

宋严锦附和点头,说的太对了。

果然,长得好的人,心地那也是极好的。

看来山中她没有放手一搏,让他离开的决定是正确的。

她又怯怯的往万雅梅身边靠了靠,和刚刚泼汤的姿态截然相反。

万雅梅受不了她身上那股浓烈廉价的香粉味,但是现在这情景,还是没让她离自己远点,自己也稳如泰山坐着没动。

有一高瘦汉子看了眼同伴被筷子洞穿的手掌,冲到前面,目光阴狠地看着万雅梅,质问道:“公子这是要管闲事?”

宋严锦看的出来,那阴狠中藏了一份谨慎。

万雅梅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在下并不喜欢管闲事。”

“那。”

他低头抿了口茶,抬起头来,打断那高瘦汉子的话,“只是在下正好认识这位夫人,想向各位好汉讨个面子罢了。”

宋严锦有些诧异,一剑差点割掉人脑袋的主竟然还会说这种场面话。

她还以为他会二话不说,将这些乌合之众直接斩于剑下。

这是怕把人杀了,尸体不好处理?

说实话,看他这么温和,虽然挺有魅力的,但是她隐隐还是有些失望。

直接动手不就完事了,动什么口,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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