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后,女医生又为我处理了一次伤口。
「他明明给你住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又要这么折磨你呢?」
我也不知道。
明明我已经知道错了,明明我已经尽力朝他赶来了。
他为什么还不满意?
是因为我脏了吗?
可我也不想这样的啊。
我想到一句话,爱得越深,恨得越狠。
我对自己的这个念头感到可笑。
他怎么还会爱我?
他不会爱我了。
我亲手弄丢了我的小狗。
江郁冉什么都做。
贩毒,赌场,诈骗……
但凡能挣到钱的,他都会掺一脚,还都做得不错。
比我爸当年厉害多了。
他的手下光头把我带到了赌场,让我发牌。
我不会。
我知道哪些话最好听,知道怎么哭最让人怜。
但发牌,我真不会。
「没用的娘们。」
光头打我一巴掌,打得我头晕目眩。
还没缓过劲,我就被他拉去给人端茶倒水。
我有一张好脸,这些年被人打了那么多激素,原本豆芽似的干扁身材,也逐渐曼妙起来。
有好多人打我主意。
他们做得也不是很过分。
这里捏一捏,那里掐一掐。
跟挠痒痒似的。
但碰到伤口的时候,还是很疼。
有个客人朝我吐口水,「妈的,什么剑货,你不会躲吗?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以前会躲的,还会反抗。
可换来了什么呢?
我的左耳被人打聋了,牙齿也落了几颗。
从那以后我就明白,接受就好,忍着就好。
我还想见到我的小狗,我不能死在别人床上。
那太丢人了。
赌场来了贵宾,正到处找人接待。
我都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他们想要漂亮的、听话的。
贵宾室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赌场不会找他们麻烦,顶多赔钱了事。
毕竟缅北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人命。
有人撺掇光头,说让我去。
光头有些犹豫。
「你怕什么?这女的就是个哑巴,又不会向二爷告状。
「上次她被打得半死,你看二爷眼睛眨了一下吗?」
赌场经理说着,塞给光头几张钞票。
原来我的小狗,看到我受伤,连眼睛都不会眨啊。
以前我从树上摔下来,他都会不眠不休地守我一天一夜。
我说疼,他就唱歌逗我开心。
小狗五音不全,唱歌最是难听。
他心高气傲,从不在人前暴露缺点。
可我不一样。
我爸说,就算我要天上的月亮,江郁冉那小子也会替我摘下来。
我转头就把这话告诉了他。
他说:「月亮那么大,我摘不下来。
「但我可以去当宇航员,把月亮上的土带回来,用月亮土给你做个小月亮。」
他说他不为国家,只为我。
我笑他小家子气。
其实我们都知道不可能。
我爸臭名昭著,而他是我爸培养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