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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后放手

顾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看着手中的诊断单许久才拨通了司年的电话。「你在哪儿?」「关你什么事?」我们是夫妻,却连过问彼此行踪的权利都被看作僭越。「你回来一趟」,我敲着桌面说:「我们离婚。」

主角:司年林水婳   更新:2022-12-07 15: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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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司年林水婳的其他类型小说《纠缠后放手》,由网络作家“顾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看着手中的诊断单许久才拨通了司年的电话。「你在哪儿?」「关你什么事?」我们是夫妻,却连过问彼此行踪的权利都被看作僭越。「你回来一趟」,我敲着桌面说:「我们离婚。」

《纠缠后放手》精彩片段

我看着手中的诊断单许久才拨通了司年的电话。


「你在哪儿?」


「关你什么事?」我们是夫妻,却连过问彼此行踪的权利都被看作僭越。


「你回来一趟」,我敲着桌面说:「我们离婚。」


「哧」,对面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也是,这招我用过太多次,多数时候都只是想见他一面的托词罢了。


他不信也对。


我等了两天,他没回来。


我看着那张标注着我生命终结的诊断书,不想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拎起包走了出去。


要想找到司年,还有一种方法,我屡试不爽。


「梆梆梆!」我微微用力敲响了面前的门,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出现在我眼前。


「林小姐……」她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像是我隔着门就能将她碎尸万段一样。


我翻了个白眼跟她说:「哎,叫司年回家,就说我要跟他离婚,千万转达到,在他的这些情人当中我最看好你,等我们离婚,没准你就做司太太了呢。」


娇滴滴的姑娘红了眼睛,「林小姐,我没想过的……」


我叹了口气打断她,「你少恶心我,麻利转告他。如果他明天再不回家我就撬开你这门进去砸你的屋子,你以为装个破门铃就能防住我了?」


懒得跟她废话我转身就走,不出意外的话我今夜就能看见司年,他最宝贝乔心,我上门挑衅,他怎么能忍呢?


夜幕刚刚降临,他就怒气冲冲地冲到了我面前。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别再去找乔心!」


我慢悠悠地倒了杯红酒看着他说:「怎么?我就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气得狠了又不能将我怎么样,只能说着我不爱听的话,「我不知道你这样有什么意思?乔心已经够听话了,我们之间没感情了你又不肯跟我离婚还不让我养一个合心意的在身边?」


「你是不是巴不得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孤单才好!」


「砰!」的一声,我摔碎了手中的杯子。


他说得对,我是孤单,所以这些年来才紧紧抓着他不放手,明知道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还是不肯离婚。


「对啊,我在地狱,你怎么能上天堂呢?」我歪着头看他,嘴里也不甘示弱地反驳着。


心里却觉得累,这几年来但凡见到司年我们都是针锋相对,有什么意思呢?


我重新倒了一杯酒坐在他对面,将离婚协议书放在他面前,「签吧,就算我要下地狱,也不想在地狱再见到你了。」


「生前就相看两厌了,死后也别讨我的嫌!」


司年板着脸翻开离婚协议书看了起来,我透过杯壁看他,他还是生得好看,浓眉大眼高鼻薄唇,哦,怪不得薄情。


上天怎么如此不公平,让有的人十年如一日的俊朗。


「你又想干什么?」他瞪起眼睛里提防着我。


我冷笑一声,「我只要这个房子,别的都给你,所有我们共同的资产我全部放弃,你看不见吗?」


许是以往我要的太多,现下突然这样,他觉得不对劲吧。


这个房子是我们的婚房,虽然年限久了卖不得什么钱,但是我实在是不愿意让其他女人跟他一起住进来,我心眼坏,见不得他跟别人恩爱有加。


而且,虽不值什么钱买了换块风水好的墓地也算是可以,生前的家换死后的穴,我两手空空的来两手空空的去,也落个轻松。


司年谨慎的将协议书翻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说:「我会让我的律师重新拟一份,房子归你,除此之外会再给你一千万,我们彻底两清。」


我挑挑眉,他倒是大方,用这一千万轻松就买下我们十年感情。


「你的律师?我的律师你不相信你的律师我就相信?」看吧,我已经不会好好跟司年讲话了,哪怕是准备放他自由的瞬间,我也忍不住刺他两句。


心里泄了气,我放缓了声音说:「算了,我同意。」


他拿着协议书就往门外走,「明天我的助理就会来送协议书,你最好立刻就签。」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我觉得他都要连夜将他的律师们叫起来开个会讨论一下我是不是下了什么套给他。


我耸耸肩说行,随便,越快越好。


他还是狐疑地看着我,加大了条件,「我希望你拿了钱以后,能不再生活在 C 市,我们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对吧?」


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苦水,我利落地将他推出去关在门外,眼不见为净。



司年的助理不愧是领高工资的,他将手中的协议书递给我时还恭敬的叫我:「林总。」


「嗯。」


我跟司年闹不和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乔心更是大张旗鼓的给他送爱心便当,司年也有意思,为了恶心我就真的将乔心安排进公司,做我的助理。


不过没多久她就回家去了,司年开始跟我离婚。


我没再去过公司,很少有人会叫我林总了,面前的青年是唯一一个。


我翻开协议书在最后一夜上签字,「林总,可以再看一看的。」


「不用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我笑着将协议书递给他,「转告你们司总,一个月之后民政局,他可别迟到。」


别耽误我最后的时间。


「是。」青年礼貌的告辞,我们一前一后出了门。


司年不想让我留在 C 市,我自己也不想留在这里,落叶归根,我想回家乡。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目的地,我站在了青城的土地上。


想想,我已有近五年没回来过了。


我先去了一趟墓地,「爸妈,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


司年说得对,我实在孤单。


我靠在墓碑前面坐了下来,我年幼时爸妈就出了车祸,大学毕业之后爷爷奶奶相继离世,我将他们葬得很近,我觉得这样方便祭拜。


「我在这附近也给自己买了一块,一是我实在是有些想你们,二是……我觉得这块风水挺好的哈哈。」


我没坐太久,初冬的天气已经开始冷了,有细碎的雪花飘下来我觉得有些冻脚。


「行了,我先回去了,很快咱们就见面了,到时候再好好说话吧,我非要跟你们好好说说司年这个王八蛋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我絮絮叨叨的拍拍衣服,转身离开了墓地。


正是放学的时间,我路过青城中学,在那儿停了停。


穿着校服的孩子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上学的时光里放假是最值得开心的事情,哪怕只是周末这样小的假期。


我在门口站了很久,还是抬脚往学校里去。


「哎,你干什么的?」校门口的大爷拦住我,我着急地说:「老师找家长,大哥我实在有点着急,一会老师急了。」


可能是我眼角泛红,也可能是我演技精湛,看门大爷还是让我进去了。


我长舒一口气,慢悠悠的在学校里晃。


有学生拎着扫帚在打扫,调皮的男生攥起一个雪球塞到女生的怀里,被姑娘拎起扫把追着跑圈。


我笑着看他们,好像一晃眼,就能看见年少的我……和年少的司年。


我晃晃头走近了教学楼,寻着记忆找到了高三五班,还在一楼,教室里没人,我轻轻拉了拉门锁,「咔哒」一声,门开了。


我一步一步的走进教室,像是能透过陈旧的气息捕捉到旧时的记忆。


我数着数,坐在那时我的位置上,将头埋在臂弯里。


「一、二、三」,这是上学时候我的绝招,只要数到三,司年就会出现在眼前。


我抬起头,面容晴朗的少年就站在我的桌边伸出手,「小婳,我们回家吧。」


一天之中最耀眼的夕阳洒落在他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


「一、二、三」,我睁开眼,梦境在眼前破碎。


我舒了口气驱散了心中那点不该有的幻想,起身走了出去。


临走之前,我最后一次回了回头,满室寂静中,抬起头的少女笑着搭上少年的手说好。


眨一下眼,就如泡沫般消散。


都是回不去。



我在青城待了一个月,青城的冬天来得更快,踏上 C 市的土地时我甚至难得的觉得有点暖。


「你怎么这么久」,司年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白了他一眼就往里走。


「怎么,你离婚还带着情人,这边离了你那边结呗?」我看着乔心站在他身后畏手畏脚的样子就心烦,话语里都带刺。


「你好好讲话,乔心今天不舒服,我一会要带她去医院。」


我捂了捂手,心下更烦,「哟,行啊,那你先带她去检查,我又不急,我等等呗。」


司年上手来拉我,「你快点,别找不痛快。」


我倔劲上来了站在原地不动,「你还强迫我?大庭广众的你不嫌丢人?」


乔心又在他身后开始掉眼泪,小声说着:「别吵架,别吵架。」


我胸口一阵恶心,「司年,你但凡不这么糟践我我都立刻跟你领了这证,现在要么你打晕我进去跟你办,要么你就滚蛋!」


司年气得脸涨成了猪肝色,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拉着乔心走了。


我胸口郁郁之气不散,我仔细想了想,就近买了一根棒球棍,掂了掂感觉趁手,立刻打车去了乔心的住处。


我叫来了个开锁师傅,又叫来了物业。


「这房子户主是谁?」


物业恭敬地说:「司年先生。」


我微笑着展示出了我的结婚证,「这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麻烦您替我开一下门。」


师傅利落地开了门,我打发走了他们大步走了进去。


司年还挺喜欢跟她合影的,虽然不笑,但是有很多。


我们毕业之后司年总是很忙,所以已经很少合影了,先是背对背睡,后来分房睡,再到后来,我们分居,我才意识到我们已经感情破裂,因为司年开始带不同的女人回他的住处。


我绕了一圈,轻飘飘地打碎了一个紫玉摆件,那是我奶奶生前喜欢的,我本来买来想送给她。谁料是世事无常,她没能熬过那年冬。


我说怎么找不到,原来是被司年找来讨好他的情人了。


「呵」我不再犹豫,将手中的棍棒抡得呼呼作响,很快就将屋内的摆放用品砸了个稀巴烂。


许是用力过猛,「啪嗒啪嗒」,开始有液体滴落在地上,我仰起头将血液蹭掉,低下头就跟惊讶的乔心和愤怒的司年对上了目光。


「林!水!婳!」


「呕!」我作势要吐,「别叫我的名字,我听着想吐。」


将棒球棍点在司年胸口,我一字一句地说:「明天,我们民政局见。」


这口气我算是出了,这婚姻我一天也不想维持了。


「林水婳,我真的忍你很久!」司年额头上青筋暴起狠狠将我抵在墙角,我的鼻子又开始出血,我仰起头将它倒逼回去。


「你怎么了?」司年手上劲道一松,我轻松站到一步之外。


「我上火,让你跟你的小情人气的。」我将棒球棍搭在肩上对着他说:「司年,我也忍你很久了,赶紧离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辈子别见了。」


下辈子……也别见了。


太痛了,实在是……太痛了。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司年第二天是一个人来的,我们一句话都没说立刻签字,随着印章扣下,我们终于拿到了那本离婚证。


司年多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潇洒的转身一次也没回头。


我看了他的背影很久,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的冬夜,他将暖呼呼的热水袋塞进我手里说:「小婳,你先走,我看着你走。」


那么温暖的手,那么炙热的眼睛,让我数个冬夜,都并不寒冷。


呼出一口哈气,我擦了擦眼泪,坐上了离开 C 市的车。


司年,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是他念念不忘,刻骨铭心的初恋啊。


沈窈显然今天是刻意打扮过的,如同纯白的郁金香,优雅得体,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她明显也看到了顾霖,或者说她很肯定顾霖会来。


她的目光似乎带了点水雾,看向顾霖时咬了咬唇,好像让人看到一个为了爱情冲破艰难险阻的坚强的姑娘。


有好些家长莫名的看着我们。


我无视了周围的视线,看了看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沈窈的顾霖。


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白月光的杀伤力那么大了。


因为这是只要一出现,你的目光就会移不开她的人啊。


沈窈移开看着顾霖的视线,又水汪汪的看了看我,似乎带了点委屈。


我脸色苍白,想到孩子的名字,只觉得我在沈窈眼里怕不是个笑话。


此刻我好像个患上绝症的病人。


沈窈慢慢上了台,给家长们讲述着此次家长会的重点。


沈窈讲话很慢条斯理,可耐不住有些人愿意听。


好不容易结束后,她走出了教室,只是最后出门前,悲伤的看了看顾霖。


家长们如鸟兽散,我看到顾霖努力克制可还是想追出去的身体。


我扯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去吧顾霖。」


顾霖身体一僵,似乎不可置信的转过头。


「我什么都知道了。」


「我......」


顾霖第一次这么结结巴巴的和我讲话,脸上的愧疚和迷茫怎么都遮不住。


这时纯纯拉了拉我的手,


「妈妈爸爸,我饿了,我们回家吃饭吧。」


我微笑着抱起纯纯,应了一声「好」。


转过身,我头也不回的抱着纯纯走向校门口。


我和顾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始终没有跟上来。


纯纯摸了摸我的脸颊,


「妈妈,你怎么哭了?爸爸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啊?」


「爸爸有自己的事情,我们不等他了好不好?」


我仍旧努力微笑着,可是泪水早已糊满脸颊。


我心里有预感,今天的选择会是我们两个的结局。


而我输得彻底。



我住进了一家医院,开始不怎么用心的接受治疗。


「18 床!你怎么又偷偷拔针!」正叉着腰训我的是个实习小护士,年纪很轻,干起活来特别利索,训起人来也……毫不留情。


我缩着肩膀乖乖被她教训,「你是不是不想治疗!你说!」


我转了转眼珠半真半假地说:「我觉得这太凉了,真的,你能给我找个小的热水袋嘛?」


小姑娘半信半疑的判断着我的话,还是气鼓鼓地拿来一个精巧的暖手宝。


「不准再偷偷拔针了!」她弯下腰叮嘱我,「不疼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难得的有些鼻酸,很久没人问我疼不疼了,关心我的人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不疼不疼,辛苦小周护士啦。」


说不疼是假的,不过半月,手上已经被扎得没知觉了,我晚上疼得睡不着只好晃着输液架四处溜达。


护士站里面只有小周护士一个人,正不住地擦着眼泪。


我轻轻敲她的桌面,「怎么啦?」


「嘘!」她四处看看没人才问我,「你怎么不睡觉!」


我指指输液架说:「睡不着,我溜达溜达。」


她看看我的脸色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担忧地问:「是不是疼啊?」


我本来想说不是,鬼使神差的,我点了点头。


她对着我招招手,我推开了护士站的门坐在她身边,吃了一大块甜腻腻的面包,跟她一起看了 5 集狗血虐恋电视剧,用了一大包纸巾,直到天蒙蒙亮她才催着我回病房。


我叮嘱她,「等着我一起看奥,我记着这个剧情了,你可不准偷看!」


小周笑着应我说好,「快,快回去睡觉!」


在我跟小周一起看了三次深夜电视剧之后,某个深夜,我接到了司年的电话。


「你在哪儿呢?」


我挑挑眉,「关你什么事?」


做夫妻的时候都没资格问的事,怎么离婚了反倒来问。


他明显被我噎住,干脆利落的挂断了我的电话,我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恨恨的把他也拉进了黑名单。


小周在旁边等我一起看电视,小声地问:「是你……家属嘛?」


我摆摆手,「我没有家属,我家里的人都死了。」


小周指指手机说:「那他呢?」


我看了一眼屏幕想了想说:「他?他就是个讨厌的人。」


很讨厌的人!


不过一个电话,没给我的生活造成什么波澜,我依旧白天睡觉、治疗、晚上四处溜达,赶上小周护士值班就跟她一起看电视剧。


可是烦人精不会只是出现一下,一周之后我接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你把我拉黑了?」


我撇撇嘴将这个号码也拉黑了。


司年这个人这些年赚了点钱,不知道被谁惯的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我好不容易睡着一次,被他连环电话打醒了。


哦,忘了,他以前也是大少爷。


「喂!」我语气很差,眼睛都睁不开。


「你怎么不在家?」司年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


「啧,」我有点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问:「找我有什么事?」


「钱打到你哪个卡上?」


「随便哪个都行,这么点破事你干嘛打电话来问?」


「别挂!」


我将话筒拿近了一点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怎么不在家?」他又开始说车轱辘话,我却灵光一闪的问:「你在我家呢?」


「我奉劝你赶紧出来啊,这房子我可挂中介了没准什么时候就有人去看房,你赶紧滚出来别挡我财路。」


「你要卖?」他声音拔高了几度,「你要把这个房子卖了?」


我压下心里那点不耐烦说:「不卖留着下崽?你少废话吧赶紧滚出来。」


「你在哪儿呢?」他听上去有几分严肃地问。


「关你屁事啊!」我失去耐心立刻挂断、拉黑、删除一条龙,然后怎么也睡不着了。


睁眼到天明。


在心里怒骂司年一千万遍。



再生气还是要被小周护士带着乖乖去治疗,在故乡,难免碰到故人。


「小婳?」我闻声望过去,是我高中时最好的朋友,「童念?」


旧识相见,总是要叙叙旧的。


那天得了小周护士的首肯,我难得的拥有了一小会儿出门的时间。


我选了火锅。


「你过得好吗?」童念小心翼翼地问。


我笑着说:「还可以,钱有不少,但命不长了。」


她夹菜的手一抖,怔愣地看着我。


我专注的将一块肉放进嘴里才发现她大滴大滴地流着眼泪。


「哎,你,你怎么了?」我赶紧抽出两张纸给她擦眼泪,一时有点手忙脚乱。


「什么病?」


我摆摆手,「治不了的病,没事儿,一时半会也不会死的。」


我看着窗外说:「我想死在晴天里,冬天还是太冷了。」


「你跟徐望还是那么过?」


提到徐望,她眼神暗淡了几分,小声说嗯。


我没劝她,不是人人都要想明白,人生在世,活着开心就行了。


「能拜托你个事吗?」出了门我跺着脚问她。


「你说。」


「别跟别人说你遇见我的事,要是有空,可以多来看看我。」


可能是冷风吹,她眼眶红了一圈,「嗯。」


「司年不知道吗?」


「嗯,我们离婚了,他不用知道。」


童念不再说话,我们都沉默的望着前方。


上学的时候,我跟司年是感情极好的小情侣,童念就是追着徐望的跟屁虫。


北风呼啸,纵使有过好时光,也是过眼云烟转瞬不见。


回到病房,因为不规范饮食被小周护士抓住把柄大骂一顿,我乖乖听训表示以后绝不再犯。


她不退反进,拿了一个推刀要剪我的头发,我死死守住。


我们争论两天。


「不过是出去吃了一顿饭,以后不去了不就得了吗?怎么还要剪头发呢?」


小周护士跟我讲道理,「你要开始化疗了,化疗就会掉头发,我们剪掉更好一点哦。」


我思索着问:「不化疗是不是就行了?」


小周护士大怒,我笑着安抚她,「好了好了,好了好了,我考虑考虑,考虑考虑!」


她还要跟我再说什么,有高大的身影走进来直直走向我。


「你找谁呀?」


他也不理她,就只是冷着脸盯着我,像是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阴谋诡计一样。


「找我的,小周护士快放过我的头发出去上班吧。」


她皱着眉打量着男人,又看了看我小声说:「有事就叫我。」


我点点头才将她送了出去。


转过头看向司年,我问他:「不用跟乔心过元旦吗?」


情人节、圣诞、新年,乔心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叫走司年,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厌恶各种节日,它们让我显得更加的……孤苦伶仃。


后来习惯了,觉得一个人过也不错,他又要来讨人嫌。


「这又是你什么把戏?」


心口一窒,原来就算习惯了锋利的刀子,撕开伤口的时候还是会痛。


我叹了口气说:「是,这就是我新的手段,你可不要上当受骗,赶快走吧。」


「你跟我一起走。」他作势就要来拉我,我猝不及防被他拉着走了几步。


「我……啧,你放开我!」我加重了语气甩开了他的手。


「我们现在毫无瓜葛懂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松开我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你休想用生病这种借口在我这拿走更多的钱,你也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小口的换着气,只觉得心脏里的血液都开始不流通,阵阵麻痹。


我甚至不想跟他说一句话,只能将他往外面扯,「滚,赶紧滚,带着你那两个钱去找你的小情人,从我眼前消失!」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嘶吼着出口,司年咬着牙整整衣领,反手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可是就在跨出脚的时候,沈窈拉了拉他的衣角,楚楚可怜的样子都快哭了。


顾霖迈出的脚收了回去,转过身叹了口气,


「走吧。」


沈窈偷偷回头朝我看了一眼,带着一丝得意和同情。


仿佛在告诉我,你就算和顾霖结婚有孩子了又怎么样?只要我一句话,顾霖就能跟着我走。


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扯了扯嘴角。


顾霖啊顾霖,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不过没关系,我再也不会爱你了。


你这样的人渣,不值得。


打完疫苗,又带着纯纯买了些生活用品,这才打车回家。


坐在车上,看着活泼可爱的纯纯,我内心一阵心痛。


我为纯纯有这样的父亲不值,也为自己有这样的丈夫不值。


今天我彻底意识到自己是个输家。


心梗?


我回忆起去年的一个夜晚。


阑尾炎发作,痛得死去活来,纯纯在一旁哭。


正巧顾霖在外出差,我打了个电话给他,告诉他自己肚子很痛。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你打个电话给 120 吧。」


一句话就轻轻松松把我打发了。


我轻轻笑了笑。


「妈妈,你笑什么?」


纯纯天真无邪的问着我。


我心里有了一些想法,就温柔的问纯纯,


「宝贝,你喜欢新老师吗?」


纯纯这个小人精抬眼瞅了瞅我,说不喜欢。


我忍不住笑了。


「纯纯,如果以后你只能跟一起妈妈生活你愿意吗?」


纯纯苦恼的咬了咬手指头,


「不能和爸爸一起吗?」


我摇摇头,「爸爸可以经常来看你,但我们不跟他住在一起。」


纯纯想了很久,一把抱紧了我的脖子。


「纯纯要跟妈妈一起。」


抱着孩子柔软的小身子,我的眼泪唰唰落下。


孩子也是能感觉到的,谁更爱她。


到家时已经傍晚了。


顾霖很早就到家了,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他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因为纯纯不喜欢。


看见我们回来,他熄灭烟头,有些讨好的过来帮我们拿东西。


我没有拒绝,心里早有了主意。


当你不再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能从这段痛苦的纠缠中清醒过来,看清很多事。


既然你愧疚,那就多愧疚一点吧。


男人的愧疚心,得趁他们还有的时候利用。


我默默的想。


虽然心里还是隐隐作痛,但是很正常,没有人能那么快的抽身而出。


我平静的拿了菜在厨房做饭,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顾霖来到了厨房,倚在门框上看着我。


「你生气了?」


以往他只要在家,我就会缠着他让他来厨房给我打下手。


我觉得夫妻一起做饭,比什么事都温馨。


可是现在嘛,当然是眼不见为净。


「没有。」我抬眼认真的看着顾霖,


「顾霖,我想了很久,觉得自己不应该管你的交友情况。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生活,哪怕是夫妻,也是要保留一定空间的。」


看着我眼里的认真严肃,顾霖的脸色很奇怪。


我怕他不放心,便又说了一句,


「你放心,我是认真的,无论你见谁,我不会再阻拦的。我相信你。」


他垂下了眼,不知在想什么,面无表情的走开了。



小周护士有些担忧地打开门,「你还好吗?」


我惨白着脸问:「说不好的话能不输液吗?」


「不能哦。」


「……那我还好。」


司年从那次之后就没出现在我眼前,我又过了一周安生日子。


童念倒是总来看我,虽然我们都说不了几句话,生怕有哪一句就碰触到了彼此的痛处,但总体还算融洽。


我总是希望她能给我偷运一些「垃圾」食品,但总是以被小周护士发现从而没收来收尾。


我无语凝噎。


农历新年一天比一天近,小周护士偷偷跟我说:「天气越来越冷了!」


我笑,「腊七腊八,冻死俩三。」


我哈着气数着时间,在外面放风也得准时回病房,不然又被小周护士讲。


转身的时候用力过猛,撞在一个人身上,我一阵头晕眼花后退着道歉,「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揉着额头绕过他我就往前走,却被反手拉住了。


「林水婳!」司年的脸又出现在我面前,要不是天气太冷懒得伸手我真想扇他一耳光。


「干什么!」我毫不畏缩地怒视着他。


他看上去远没有上次精致,脸上都是胡茬,面容很是憔悴。


「怎么?我们离婚才几天你就经营不善破产了?小情人把你甩了?」


我阴阳怪气地嘲讽他,很奇怪的是他没有反驳我反而就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我。


我打了个寒颤白了他一眼就往屋里走去。


「小婳。」


我一个机灵弹出去三米远,「干什么!」


司年已经很久没这么叫过我了,这语气陌生的让人心慌。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满脑子问号,「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皆是沉默。


「我们起码有夫妻的情分。」


我冷哼一声看着他说:「别别别,别说夫妻情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跟你有情,咱们就按一开始说好的,我离开 C 市,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别来烦我!」


我甩头就走,司年却没走,他只是跟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频繁见到司年的原因,我夜里又睡不好,看看日历今天也是小周护士值班,索性晃着输液架走出去。


刚打开门,就被左侧长椅上绻缩的身影吓了一跳。


绕过去借着月光才看清,是司年的脸。


我不客气的把他踹醒,「你在这干嘛?」


他迷迷糊糊醒过来也没不高兴,只是打量着我问:「你要去干什么?哪里不舒服吗?」


喉头一梗,我没好气地说:「你消失在我眼前我哪里都舒服。」


他用手摸了摸脸说:「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找我干什么?」


他不讲话,我不想再站着跟他掰扯。


「快走啊,不然我举报你占用公众资源!」


留下这么一句话,我兴冲冲地冲过去跟小周护士看起了电视剧。


等广告的途中小周护士凑近了我开口,「那人今天站在你门口很久,只是看着也不进去。」


我估摸着是我下午睡觉的时候,甩开他我就以为他走了谁知道他还回来啊。


「别理他,过一阵子就走了。」


家中暖意在怀,公司蒸蒸日上,我这只有冷言冷语,司年那么为自己考虑的人才不会呆太久。


「他找我们调你的病历……」


我撇撇嘴没说话。


「我没给他,但是其他人可能会给,他说他是你丈夫。」


我一下子就急了,「这可是误会,这得澄清!我们是前任!前任夫妻!」


「我都不知道他来找我是关心我还是觊觎我分他的那点财产。」


小周护士立刻警惕起来,防备地看着我身后,「你干什么!」


我一转头差点被吓出心肌梗塞,「你干什么啊一直跟着我!」


司年阴沉着脸说:「不是为了钱。」


我长叹一声望向天花板,「不是为了钱,还能为什么呢?」


我只能拉着他回病房,盘腿坐在床上跟他讲话。



最重要的,我要纯纯的抚养权。


至于顾霖这种垃圾,沈窈爱捡就捡吧。


只是现在,我根本不知道顾霖有没有出轨,更加没有他出轨的实质性证据。


而且顾霖本来就是一个大公司的高层,我的薪水跟他一比简直是杯水车薪。


这些都会导致我争不到纯纯的抚养权。


这两天我暗中查了查家里的存款和不动产,发现大部分都在顾霖名下。


怎么从他手里要过来,这是最让我苦恼的事情。


想到这些,我内心有些自嘲。


当你不爱一个人之后,剩下的只有冰冷和算计了。


算了,先把这些放一放,要去接纯纯放学了。


其实我是真的不愿意每天去看见沈窈那张脸,可是纯纯希望我来接。


今天从沈窈手中接回纯纯时,沈窈突然朝我笑了笑,带着一种微微的势在必得和轻蔑。


「周小姐,这几天顾霖帮了我不少忙呢。真是谢谢你的大度呀。」


我淡淡的瞥她一眼,


「你该叫我顾太太。只要我一天没离婚,有些人呢就是小三。」


她的脸上阴沉下来,半晌又轻轻笑了笑。


「强扭的瓜不甜,有些事情是迟早的。」


「那就等呗。要不我现在打个电话问问顾霖愿不愿意跟我离婚娶某人?」


门口还有众多家长,沈窈脸再大也不敢跟我现在闹。


她「呵」了一声,


「顾太太」,一字一顿,


「你迟早会知道的。」


说完轻飘飘转身回了教室。


我内心有些失神,拉着纯纯的手走在马路边。


十八岁的我肯定想不到,自己憧憬的爱情,竟然这么恶心。


今天一如既往,直到我和纯纯吃完晚饭,顾霖还是没有到家。


我也不在意,纯纯却突然拉着我的手,撒着娇让我带她去小区的公园里面玩。


我知道她只是想去外面和那些同龄的孩子堆沙子玩。


想着也好久没放纯纯出去玩了,我就带着她去了楼下。


天色已经黑了,但是公园那边有很多人,灯火通明的很热闹,还有很多大妈在跳舞。


看见了自己的小伙伴,纯纯一下子松开了我的手朝他们奔过去。


我无奈的笑了笑,也走过去。


纯纯在一旁堆沙子,我就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发了会呆。


突然,我听见纯纯惨烈的哭声!


我立刻起身,回头却发现纯纯倒在地上,额头太阳穴那边全是血!


我全身血液倒流,慌乱的过去抱起了纯纯。


旁边一个男孩子呆呆的看着我,说着「对不起」。


我崩溃的朝周围人大喊着「打 120」,大家慌乱回神,不少人拿起了手机。


我疯狂擦着纯纯额头的血,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怎么擦不干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纯纯你不要吓妈妈!你醒一醒!」


我崩溃的眼泪糊满了脸颊。


掏出手机,我颤抖着沾满了血的手打给顾霖。


快点接!一定要接!


我内心快崩溃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我立刻喊到,


「顾霖,你在哪!?我-」


「哎呀,是顾太太啊~怎么了,顾霖喝醉了躺在我旁边呢~」


我立刻挂断了电话,心中只剩下仇恨。


看着眼前不断流血好像随时会走的纯纯,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可我流着泪咬紧了牙关。


没事的纯纯,妈妈一定陪着你!


此刻救护车呼啦呼啦的声音也近了。


突然一个中年男子走进,刚才道歉的男孩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下子躲在了他身后。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我一下子把目光对准了那个男孩,恶狠狠的恨不得现在杀了他。


中年男子讪讪的看着我,摸摸鼻子面色不自然的说到,


「小孩子没注意,一定会没事的。」


我站起身,和一些好心人抱着纯纯,一字一句看着他,


「如果我女儿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要你儿子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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