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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安宁墨北谦小说

虞安宁墨北谦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突然被这么关怀,虞安宁有些无所适从,她这一生,也算是离奇了。流落民间,原本是个孤儿,有幸被虞府收养,才不至于孤苦无依。现下又摇身一变成了嘉宁公主,这怕不是话本里才能出现的戏码吧。

主角:虞安宁墨北谦   更新:2022-11-15 19: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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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虞安宁墨北谦的其他类型小说《虞安宁墨北谦小说》,由网络作家“虞安宁墨北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突然被这么关怀,虞安宁有些无所适从,她这一生,也算是离奇了。流落民间,原本是个孤儿,有幸被虞府收养,才不至于孤苦无依。现下又摇身一变成了嘉宁公主,这怕不是话本里才能出现的戏码吧。

《虞安宁墨北谦小说》精彩片段

翌日。


虞叙白驾车将虞安宁带到了宫门口:“虞姑娘,我便送你到这儿了。”


“这些日子,多谢虞公子。”虞安宁向他微微欠了欠身。


“可要我陪你一同前去?”虞叙白见她神色紧张,“何况还有你的毒……”


“还是不麻烦虞公子了吧,皇宫规矩甚多,我此去还不知是福是祸。”虞安宁委婉地拒绝了他,“我当虞公子是朋友,不想连累你。”


想起两次见贵妃时,她的疾言厉色,她也不知此去的命运到底如何。


“说的也是。”见她回绝,虞叙白也并未生气,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既是朋友,我唤你虞安宁可好?”


“好。”虞安宁也笑了,虽是萍水相逢,但救命之恩,她自当不忘,“如此,那我便唤你一声虞大哥了。”


“好,甚好。”虞叙白弯着笑眼,加上他的容貌,当真是惊艳,“虞安宁回去做了公主,可莫要与我生分了才好。”


“自然。”虞安宁被他的笑容感染,原本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虞安宁的病还要仰仗虞大哥。”


“好说。”虞叙白向她抱了抱拳,“那我便告辞了,一入宫门深似海,你需多加小心,保重。”


“虞大哥,保重。”虞安宁感到一股暖流淌过,这是她多年来在凉州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忍不住问道:“我们还会再见吗?”


虞叙白潇洒地挥了挥手:“有缘自会相见。”


……


锦华宫。


这次进宫见贵妃,身份地位都有所转变,虞安宁的心情有些忐忑。


她一进门,便见贵妃等在那里。


虞安宁忐忑地向她行了一个礼:“臣女叩见贵妃娘娘。”


“快些起来罢。”贵妃将她扶起,听她的自称,似是有些受伤。


虞安宁看着眼前这个身着华服的漂亮女人,不禁有些酸楚,这便是她日思夜想的生母。


可就在几日前,便是她赐了自己白绫,让她让出自己的丈夫。


“好孩子,你受苦了。”贵妃伸出手想摸摸虞安宁的脸庞,指尖还未触及便被她躲开了。


虞安宁有些发怔,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抱……抱歉。”


“该说抱歉的人是母妃……是母妃伤害到了你。”贵妃有些哽咽,“对不起,母妃……我只是太想念你了。”


站在一旁的宫女阿紫站了出来:“公主殿下,娘娘真的是无心的。”


看到贵妃受伤的眼神,虞安宁也有些不忍。


她到底是她想了多年的亲生母亲。


骤然经历这遭变故,还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虞安宁不禁有些委屈。


贵妃一直细细打量着她,相较同龄女子,她似乎要瘦了许多,不免有些心疼,她拉起虞安宁的手:“情儿,母妃真的很想你。”


“母……母妃。”虞安宁眼角也有些湿润,轻轻唤了声她。


听到虞安宁叫她,贵妃喜不自胜,连忙应下:“好情儿,以前都是母妃的错,往后母妃定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突然被这么关怀,虞安宁有些无所适从,她这一生,也算是离奇了。


流落民间,原本是个孤儿,有幸被虞府收养,才不至于孤苦无依。


现下又摇身一变成了嘉宁公主,这怕不是话本里才能出现的戏码吧。


还有墨北谦……


正想着,突然有太监来报:


“启禀贵妃娘娘,锦衣卫指挥使墨大人前来拜见。”



虞安宁刚想着墨北谦,他便到了。


虞府一家满门是死于锦衣卫之手,她实在不想见他。


“母妃。”虞安宁看向贵妃,“我……儿臣有些乏了,想先下去歇息。”


虞安宁说的话,贵妃自然无有不依的,心下了然,虞安宁应当是不愿见他,便让阿紫带她去后面歇息。


得到通传,墨北谦快步走了进来,他的步伐似是有些急切,但只看到了虞安宁的背影。


墨北谦单膝跪地向他们行礼:“臣锦衣卫指挥使,参见贵妃娘娘。”


听闻真正的嘉宁公主回宫,他一路狂奔而来。


自己都不曾发现,原来,他是如此在意她。


“平身,你来得正好。”贵妃示意他起身,“听说你与嘉宁已成婚三年有余。”


“是。”墨北谦看向虞安宁离去的方向,“臣一直苦寻公主多日未果,今得知公主殿下无恙回宫,特来拜见。”


虽然只看见了虞安宁的背影,但他知道那就是她。


虞安宁明明知道自己来了,却避而不见,墨北谦有些想不通。


听到墨北谦说寻了自己多日,在后面歇息的虞安宁有些诧异。


但想来也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的缘故罢。


“虞芷吟即为假公主,那你原本与她的婚事就此作罢。”贵妃说着


“是。”墨北谦原本就对那桩婚事不甚在意,解除了正好。


“嘉宁,与本宫多年未见,便留在宫中多住几日,等她回去,往后你可得更好地待她,不得有误。”贵妃带着些威仪对墨北谦说道。


“是。”墨北谦应下。


“你先退下罢,本宫还有话要同嘉宁讲。”贵妃向他摆了摆手。


虞安宁不愿见他,墨北谦皱了皱眉,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墨北谦向她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见他离开,虞安宁这才冒头看他离去的背影,他还是老样子。


贵妃见虞安宁这模样,只当她是在害羞:“既舍不得,要不要母妃让人叫他回来?”


“不必了。”虞安宁摇了摇头,像是没听见她话里的调侃之意。


忽然想到了什么,贵妃带着些怒意:“对了,情儿,虞芷吟,你想如何处置她。”


虞安宁并不知道是虞芷吟擅作主张,提前让锦衣卫灭了虞家满门的事。


虞安宁在意的不是公主的身份,她只想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哪怕他们一贫如洗。


她原本念着儿时之谊,但是从玉佩的失踪,到虞芷吟冒名顶替,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她不知自己究竟何处得罪了她,要这般对自己。


还有墨北谦……


他从不让虞安宁碰他,却可以毫无芥蒂地让她为他上药。


但他大抵是喜欢虞芷吟的吧。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


他们本就不该在一起。


“只要别杀她。”虞安宁看向贵妃,“其他但凭母妃做主吧。”


贵妃看着她,不禁有些内疚,她的嘉宁如此善良,她怎么能认错,还差点亲手将她赐死。


“好。”贵妃怜爱地看向她,“待本宫禀明皇上,撤了虞芷吟在六扇门女铺头之职,只做个寻常捕快。”


贵妃尤觉得不解气,吩咐道:“另打她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立刻有人去传话。


虞安宁没再求情,做错事本就该受到惩罚。


虞芷吟,如此,你我两清了。



过几日正好是冬至。


皇上与贵妃,为庆祝寻回嘉宁公主,大摆宴席,请了诸多王公重臣。


墨北谦自然也在。


当虞安宁盛装出现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惊艳。


后宫皇后早逝,一直都由贵妃执掌凤印。


她坐在皇上的一侧,笑着看虞安宁一步步走近。


“儿臣拜见父皇,母妃。”虞安宁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虞安宁这几日学了不少宫中的礼仪,她向来聪慧,也举止得体,深受宫中教导礼仪的嬷嬷赞赏。


见她举手投足一股大家风范,倒真是有几分公主殿下的样子。


大臣们纷纷议论,说虞安宁确与贵妃有几分神似,甚至比当年的贵妃娘娘还要美。


从未见过她这番打扮,墨北谦看着她也有些移不开眼。


原来,她竟生得这般好看。


“平身。”皇上看着她很是满意,见她很是清瘦,有些心疼“嘉宁受苦了,欢迎回家。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朕都满足你。”


皇上的话,让虞安宁的心中淌过一阵暖流。


“禀父皇,儿臣只有两件事求父皇应允。”虞安宁跪在地上,“虞恒是我养父,他一生清正廉洁,还请父皇重新彻查虞府一案!”


皇上并未生气,此前墨北谦就已求得他的恩典,只不过没想到为时已晚,他示意虞安宁起身:“虞家既收养了嘉宁,便是有功的,此事,便交由墨北谦全权处理吧。”


“臣遵旨!”墨北谦起身,在一旁半跪接旨。


两人站在一起,画面甚是养眼。


墨北谦心里突然燃起了一种不安的情绪。


“还有一事。”虞安宁顿了顿,看向身旁的墨北谦,“儿臣想与墨大人和离,求父皇从成全。”


一时寂静无声。


许久后,皇上才开口:“嘉宁,你可想清楚了?”


“是。”虞安宁行了一个跪拜礼,“儿臣心意已决。”


墨北谦皱了皱眉,有些讶异,她竟会提出和离。


皇上思忖良久,才道:“此事容后再议,朕还要好好想想。”


“是……”皇上没有立即应允,虞安宁也不好再说什么,微微欠了欠身,“儿臣身体不适,想去御花园走走,便先行告退了。”


皇上摆摆手,让她自行离去。


见状,墨北谦向皇上行了个礼,也跟了上去。


……


御花园。


虞安宁知道墨北谦在身后,她转过身来:“不知墨大人还有何事?”


听出她话语中的疏离,墨北谦莫名有些不悦,他沉下声音:“不是让你别乱跑,这几日你去了何处?”


虞安宁未回答他的话,反问他:“虞府,可是锦衣卫所屠?”


“是。”墨北谦没有隐瞒。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虞安宁的心沉了沉:“当时,你在吗?”


“我不在。”墨北谦摇了摇头。


闻此,虞安宁稍稍安心:“那你,可知此事?”


她看向他:“外头传言父亲通敌叛国,锦衣卫奉旨抄家灭族,你可早已知晓此事?”


“我……知道。”墨北谦看着她的眼睛微微泛红,质问自己,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但我……”


“我知道了。”虞安宁打断了他的话。


一时无言。


墨北谦忽然想起她在殿上说的话,暼眉:“你方才说要与我和离,可是认真的?”


“是。”



虞安宁神色认真:“既然殊途,那便没必要在一起了。”


闻言,墨北谦的心中燃起一丝火气:“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罢,便拂袖而去。


虞安宁见他负气离去,有些不解。


他原本不就是要给她放妻书的吗?


虽然不知为何又要了回去,但如今自己主动提出和离,岂不是正遂了他的意。


摇了摇头,虞安宁回到了锦华宫。


贵妃见她回来,迎上前:“情儿,你当真想好了吗?”


“嗯。”虞安宁看着自己的脚尖,装作不在意,“母妃,不为我担心。”


“可墨北谦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儿郎,将来前途也不可限量。”贵妃还想劝说她一下。


“母妃。”虞安宁抬眼看她,“他很好,但是我们不合适。”


当初,墨北谦给她放妻书,没有任何人问过她的意思。


如今自己提出和离,倒是所有人都来问她是否考虑清楚。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如今身份不同了,若放在以前,谁会在乎她虞安宁的想法。


当真是可笑。


“那母妃替你去劝说你的父皇。”贵妃见她注意已定,叹了口气。


“多谢母妃。”虞安宁点头。


忽然她毫无征兆地咳嗽了下,手绢上尽是黑色的血。


贵妃见了,吓了一跳,赶紧让人将虞安宁扶上榻,焦急地喊:“快!宣太医!”


虞安宁刚躺下没多久,就见床前站了一堆太医,就连皇上也来了。


这阵仗吓了她一跳:“这,不必如此麻烦,只是沉疴旧疾罢了。”


皇上在一旁询问了为她诊治的太医,听到她中毒已深,皱起了眉:“可有医治之法?”


“这……”众太医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是属西域的毒,他们都未曾见过,只好连连告罪。


皇上勃然大怒:“若是治不好嘉宁,你们便提头来见!”


“是!”众太医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咳,父皇。”虞安宁坐起来,“不必为难太医们,儿臣曾经遇到过一名神医,救治过儿臣。”


闻言,皇上询问了神医所在,便即刻派人去请了。


看来,还是要麻烦虞叙白了。


拖虞叙白的福,太医们总算松了一口气,开了些温和的药给虞安宁补身子。


她的身体实在是有些虚弱,自她回宫,贵妃一直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就连皇上也时常来看她。


他们对她都很好,倒让虞安宁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对虞安宁来说,虽然是亲生父母,但自记事起,她便没见过他们。


对他们过度的关心,她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虞安宁一直如同浮萍一般,漂泊无依,或许这偌大的皇宫会是她的家。


直到晚上她都未曾等到虞叙白,去寻的侍卫回禀,去了公主所说的药庐,那里空无一人。


贵妃有些着急,想再多派些人手去寻,被虞安宁制止了:“母妃稍安,想来神医定是有事不在吧。”


她宽慰贵妃:“我这病不急于一时,神医说过,至少三年之内,我定不会有事。”


“真的?”贵妃不通医理,见她神色认真才稍稍放心些,但依旧派人去守在药庐门口。


“你这身子定要好好养着。”贵妃看着她清瘦的模样,实在是心疼,“太医说,你老这么躺着也不行,需要多动动。”


“过两日,你父皇会组织一场皇家狩猎,你可想去瞧瞧?”贵妃接着说。


虞安宁其实不是很想动。


然而还未拒绝就听贵妃说:“那日墨北谦也会来,有他跟着你护卫左右,本宫也能安心。”



听到墨北谦的名字,虞安宁喉间哽了哽。


如若没有意外,这次狩猎许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待日后和离圣旨一下,她与他便再无关系,也没了再见的必要。


如此想着,虞安宁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几日过后。


宫外皇家狩猎场。


“今日,以银狐为彩头,谁若是能猎得银狐,朕许他提个承诺。”皇上的心情甚好,“另外要是猎得最多,亦有重赏。”


能得皇上一诺,王公贵臣们都沸腾了起来,纷纷摩拳擦掌。


只是银狐本就难寻,要能得彩亦不是很容易。


随着一声号角响起,众人都四散而去,好不热闹。


看着这场景也是大为震撼,从前她不曾见过此等壮观的景象。


这些日子,虞安宁都没怎么笑过,贵妃见她终于展颜,不由得问:“情儿可想去感受一下狩猎?”


“儿……儿臣并不会骑射。”贵妃突然发问,虞安宁有些发怔。


她从小体弱,不曾接触过什么运动。


但每次见墨北谦策马奔腾的样子,她都很是向往。


贵妃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她款步走向皇上,向他请旨,让虞安宁也下场去感受一番。


自古以来,鲜少有女子可下场狩猎。


但皇上亦是打心眼里宠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自然没有拒绝,只是有些担心她的安危。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场上多有危险,便由几个锦衣卫保护嘉宁。”


“那就墨北谦吧。”贵妃忙说,“由他保护嘉宁,臣妾才安心。”


墨北谦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其武功确是当朝第一,皇上并不想二人和离,有意撮合,便


唤来墨北谦:“就由你保护嘉宁,若是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朕唯你是问。”


“臣遵旨。”墨北谦上前领命。


贵妃将虞安宁带到他的身边,仔细嘱咐:“切记,要寸步不离地照看好公主。”


“是。”墨北谦抱了抱拳,对虞安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皇上的话已经出口,虞安宁也不好回绝,只好硬着头皮,率先走了出去。


墨北谦立马跟上。


待走远了些,墨北谦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虞安宁。


自上次宴会后,这还是他们二人第一次相见。


虞安宁身着一袭青色长裙,画着淡妆,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当真是好看。


感受到他的视线,虞安宁回过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睛。


突然的对视,两人都有些发怔,有默契地同时别过了头。


“咳……”墨北谦率先反应过来,“公主且先在此等候,臣去牵马。”


墨北谦的速度很快,当他穿着飞鱼服牵着马向她走来时。


有那么一瞬间,虞安宁恍惚觉得他的眼里是有自己的。


直到墨北谦向她伸出了手:“公主,臣扶您上马。”


听到他冷冰冰的声音,虞安宁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来接公主殿下的,并不是自己。


若自己不是公主的身份,想来,他们应该也不会任何交集了吧。


她在墨北谦的帮助下成功骑上了马,坐稳后,便松开了他的手。


在她松手的瞬间,墨北谦有一丝的失落,向来不许她靠近,他忽然觉得其实并不是很讨厌她的触碰。


墨北谦牵着马的缰绳,缓步向前走去,时不时地瞥向她。


他忽然觉得,就这么带着她一直走下去,也不错。



想着,墨北谦不自觉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笑意。


这一幕刚好被虞安宁看到,但转瞬即逝,她只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他从来没对她笑过,向来都是冷着一张脸。


墨北谦也有些惊讶,自己为何会产生那样的想法。


虞安宁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如何能一同前行。


他向来善于隐藏情绪,刚刚那抹笑意好像从未存在过。


过了一会儿,虞安宁率先打破了沉默:“墨大人,不知我虞府一案可有进展?”


“已经有些眉目了,再有三日,便可有结果了。”墨北谦回头看她,“还有一事,上次忘了说,臣之前已经命人安葬了虞恒夫妇,有机会臣带公主前去拜祭。”


原来是他,怪不得自己怎么也寻不到他们的尸首。


虞安宁一时不知该不该恨他,说到底墨北谦也只是奉旨办事罢了:“劳墨大人费心了。”


见她如此生分,墨北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当时在虞府,是如何逃过的?”墨北谦看向她,比之前好像又清瘦了不少。


“许是我中箭太多,他们以为我死了吧。”虞安宁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幸而遇见虞大哥救了我。”


“虞大哥?”墨北谦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心中有些不悦。


“嗯。”虞安宁并未听出他话里的意味,也不想多说什么。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略过。


“那是什么?”虞安宁惊呼。


“是银狐。”墨北谦很快认出了它。


“银狐不就是父皇要寻的彩头吗?”居然这么巧地让他们给遇上了。


但见墨北谦没有丝毫要捕它的意思,虞安宁忍不住问道:“墨大人不去捉它吗?”


“臣的职责是保护公主殿下。”墨北谦不以为然。


听他如此说,虞安宁并未多想,他也不过是公事公办罢了,只是这银狐当真有些可惜,应该很难遇到吧。


见她的神色,墨北谦开口:“你想要?”


“嗯?我……”她从未见过银狐,但看它通体雪白,比寻常狐狸可爱许多,确实有些想要。


看她的样子定然是想要的,墨北谦没过多思考,便从马背上拿下弓箭对准了远处的灵狐。


“小心些,别伤着它。”虞安宁瞧他这架势,应当是会错了她的意思。


听到她的话,墨北谦这才调整了角度。


银狐很警惕,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一直在左右躲闪。


它的速度很快,又不能伤到它,墨北谦一时也不敢轻易出箭。


两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银狐的身上,未曾发现有人正在慢慢靠近。


来人正是虞芷吟,自墨北谦带着虞安宁离开,她便一直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看着两人的举止,她的眼中燃起了一股杀意。


都是虞安宁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她绝不会让虞安宁好过。


见墨北谦的注意力被银狐吸引,虞芷吟悄悄扔了一记暗镖在了马的屁股上。


马儿吃痛,扬起了前蹄,疯狂地朝树林深处狂奔。


坐在马上的虞安宁吓得不轻,她从未骑过马,不知如何是好,脱口而出:“阿谦,救我!”


墨北谦听见她的呼救,立时扔了手中的弓箭,向来百发百中的他,第一次脱了靶。


来不及管银狐,墨北谦立时用轻功追去。


这马可是有名的汗血宝马,加上受伤,受了刺激,速度极快。


“不好,前面便是悬崖了。”墨北谦踩着树,奋力一跃跳上了马背,他立刻抓紧了缰绳,向后勒去。


但为时已晚,马儿已经越向了悬崖。


两人一马一同跌落了下去。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是墨北谦明媒正娶的妻子,而那女子算什么呢?

虞安宁有些呼吸不畅,而心里所想的这些却也问不出口。

她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墨北谦不喜自己。

就像成婚那晚他说:“你我非良人,我亦不碰你。此后岁月,你好自为之。”

墨北谦向来言出必行,所以扔下这句话后,他便大步离去。

甚至连那一杯合卺酒,都是自己一人独饮!

想到这些,虞安宁像是吞了黄连般,满心苦涩。

“阿谦,你我……”她想问墨北谦,他们当真就不会有感情,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吗?

然而,墨北谦只是起身打断了她的话:“我还有事,你回府吧。”

话落,便朝堂外走去,没看虞安宁一眼。

夜风呼啸着,吹得檐角的灯笼晃动。

烛光四漫,晃的虞安宁的面容也有些不真切,却还是清晰的瞧出其中的悲伤……

又过了很久,虞安宁才回了墨府。

一整夜,她不得安眠。

吹了一夜冷风,就像是吹走了精气神。

虞安宁从一早就开始咳了起来,起初只当是着了风寒,喝了虞汤,却一直不见好。

小昭看不下去,直接请了大夫来。

探过脉,小昭将虞安宁身上的厚毯往上拽了拽,将人裹紧。

才看向大夫:“我家夫人的病如何?”

大夫没说话,眉头紧皱。

小昭有些着急:“你说话啊……”

虞安宁伸手将人拽住:“小昭!”

随后看向大夫:“抱歉,她只是着急我的身体,您有话可以直说。”

大夫叹了口气:“夫人是着了风寒,只需服几幅药就能痊愈,只是……”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瞬,才继续问:“只是夫人体内藏有一毒,日久积累,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危及性命了!”

闻言,小昭和虞安宁都是一愣。

相比起小昭的慌乱,虞安宁强装着镇定:“可知道是什么毒,如何解?”

“石斛散,此毒乃是西域石斛花所生,长年累月接触,便会中毒。”

石斛散……

虞安宁只觉得耳中一片轰鸣,死寂。

她房中便有一盆石斛花,那是她出嫁之日,母亲亲手送与自己的。

可母亲怎么会……

虞安宁手紧攥着:“有没有可能诊错了?”

大夫摇了摇头:“绝无可能。”

虞安宁心里一团乱麻,小昭瞧出来,便做主送大夫出门。

等到回来的时候,眼圈却是红的。

虞安宁看见,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小昭摇了摇头,跪在虞安宁身前,只哭,却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虞安宁攥着她手。

感受着她冰凉的掌温,小昭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大夫说您中毒太深,只有……只有三月可活了!”

闻言,虞安宁眼睫颤了颤,慢慢收回了手。

她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这样啊……”虞安宁喃声念着,双目无神。

突然,门被推开,墨母从外走进来,看着气氛悲戚的主仆两人,皱紧了眉。

“听闻你们刚刚请了大夫?”

虞安宁回过神,按下想要说话的小昭点了点头:“着了风寒,请人来看看。”

墨母点了点头:“下次直接请府医,你好歹是阿谦的妻子。”

“是。”虞安宁应声着。

不管怎么说,嫁进墨府这三年,墨母待她很好。

这时,却听墨母声音再度响起:“虞安宁,我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虞安宁有些疑惑,没等问。

就听墨母说:“墨府家规,男子终生一妻不纳妾,你得不到阿谦的欢心,便自请下堂吧。”




墨母并没有逼虞安宁,只是字字恳切。

却也让虞安宁,无法拒绝。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虞安宁一直挺直的背脊慢慢弯曲下来。

小昭满眼心疼:“夫人,老夫人她……她怎么能这样!”

虞安宁是笑着的,眼里却溢满了苦涩。

“她说的也没错,是我没用。”

连自己夫君的心都抓不住。

“咳咳!”

心情郁结下,虞安宁突然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

看得小昭也跟着揪心,却束手无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虞安宁才缓了过来。

被搀着坐在软榻上,她望着窗外徐徐飘落的雪,想起了墨北谦。

“阿谦他还没有回府吗?”

闻言,小昭沉默了瞬,如实相告:“大人今晨回来过,只是陪着老夫人用过早饭便走了。”

虞安宁眼神黯了下去。

三年了,墨北谦其实总是如此,只是她总是会存着些期望,盼着他能来看自己一眼。

可惜,三年,从未。

虞安宁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难受,朝小昭吩咐道:“我去做些吃食,你替我送去拱卫司。”

她清楚墨北谦不想见自己,也不想惹他不悦。

“可是夫人,您的病……”

虞安宁摇了摇头:“没事。”

说着,她看着小昭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开口:“我得病之事,你不准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墨北谦。”

小昭不解:“为什么?”

虞安宁却不再回答,一人朝着门外走去。

等一切做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日头正好。

虞安宁目送着小昭出了门,脑海内又想起今日墨母来时说的话。

她站在桌旁,垂眸看着桌上的宣纸,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拿那狼毫。

只要想到与墨北谦和离,往后再无牵扯,心里就像有刀在扎一般。

挣扎了半晌,虞安宁终于抬起发颤的手去拿那笔。

突然,门被人从外推开。

墨北谦从外走进来,而小昭就跟在他身后。

将手中明显还未动过的食盒放在桌上,小昭便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卧房内,顿时只剩下虞安宁和墨北谦两人。

虞安宁收回手,不知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她看向墨北谦:“你怎么过来了?”

墨北谦只是将那食盒往前推了推:“日后莫要再做这等无用之事,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虞安宁喉间一哽,说不出话。

掩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她声音沙哑:“我们非要这般生分嘛?我与你,是夫妻。”

“该说的,三年前我便已说清。”

墨北谦声音冷淡,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若你不满足,那便自行离去,我可给你一封放妻书。”

放妻书!

听到这三个字,虞安宁眼眶发烫。

晨起,他母亲来逼她和离,如今,他又要给自己放妻书!

虞安宁指甲紧掐着掌心,刺痛骤涌。

“你这般急着让我离开,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闻言,墨北谦眉头微皱:“什么?”

“那日在拱卫司,给你上药的那女子是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成婚三年,这是虞安宁第一次直白的问出心中疑惑。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勇气。

墨北谦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一时间,屋内气氛有些压抑。

突然,门被敲响,小昭在外禀告:“大人,夫人,宫里来人,说让您们二位去接旨。”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

片刻后,墨府正厅。

虞安宁与墨北谦跪在堂中,只听宣旨太监声音尖锐。

“皇上有旨,命锦衣卫指挥使墨北谦与虞家之女虞安宁即日和离,不得有误,钦此!”




宣旨太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整个墨府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虞安宁的身上。

要知道,就算是墨北谦再不喜欢虞安宁那也是墨府内宅的事,断不会传到外面,惹人闲言。

可现在,这圣旨一下,怕是凉州城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在虞安宁身上。

纵使她不曾做错什么,怕也会有人编排些故事,讨人关注!

虞安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怔怔望着眼前那抹明黄,最后目光落在身旁墨北谦身上。

而男人浑然不觉。

宣旨太监见两人没有动作,再次开口:“两位无需顾忌良多,这道圣旨只有墨府之内之人知晓,外边人只会以为是二位和离,不会伤了虞小姐的名声。”

“此外,小的还有一道圣旨是给墨大人的。”

说着,小太监正了正神色:“朕感念贵妃爱女之情,特将嘉宁公主许给墨北谦为正妻,半月后成婚。”

嘉宁公主?

听到这个封号,虞安宁有些茫然。

据她所知,皇室里并没有这么个人。

但小太监宣完旨便直接走了,虞安宁无人能问,只能看向墨北谦。

四目相对,墨北谦眸色冷淡:“和离圣旨一事,我会回绝。”

闻言,虞安宁心一颤。

他,并不想与自己和离吗?

他心里是否也是有自己的?

她忍不住去想,但下一秒,就碎在了墨北谦的话中。

“这三年算是我对不住你,届时我会给你一封放妻书,必不会污你名声。”

虞安宁喉咙里像梗了砂石,磨得血腥气蔓延。

她不敢再去问两人感情:“嘉宁公主,是何人?”

墨北谦语气平淡:“八年前,贵妃娘娘之女走失,前些日子才寻回,陛下便拟定了封号为嘉宁。”

说到这儿,他顿了下才继续:“那日在拱卫司,你也见过。”

虞安宁怔了下,顿时想起了那道窈窕背影。

原来,那就是嘉宁公主。

怪不得墨北谦只说了回绝和离圣旨之事,却未提及那道赐婚圣旨分毫!

他,原是也想娶她的。

只是自己的存在,占了位置,碍了事!

虞安宁想着,忍不住去呢喃嘉宁公主的名字:“虞芷吟……”

从前在慈幼局时,她有一朋友,也叫这个名字。

只是后来自己被虞家收养,便再没了来往。

莫名的,虞安宁心里总有些奇怪:“既走失了这么多年,又是如何寻回的?”

听到她问话,墨北谦一愣。

她何时对这些市井流言感兴趣了?

但也还是回答:“走失时,嘉宁公主身上有一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是公主出生时陛下命工匠特地刻制,世上仅此一枚。”

“也是凭着这块玉,贵妃娘娘才认回了公主。”

然而听闻此言,虞安宁耳边却是一阵轰鸣!

若她没记错,慈幼局的姑姑说过,她被送到慈幼局时,身上就带着这么一块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

只是当年被虞家收养时,那块玉佩便不见了。

若墨北谦没有记错,世上当真只此一枚的话。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才是走失的那位嘉宁公主?!




虞安宁心里一片乱麻。

墨北谦不知她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刚迈步要走。

就听虞安宁问:“我……可否见一见这位嘉宁公主?”

墨北谦脚步一顿,回头看来的目光里含着冷意:“你见她做什么?”

“圣旨一事她未必知情,你莫要做多余的事。”

他话里句句警告,虞安宁只觉得心如刀割。

“你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

“无论你要做什么,都不能伤害她。”

扔下这句话,墨北谦便离开了,没再看虞安宁一眼。

虞安宁一人站在堂中,屋外冷风瑟瑟吹来,却凉不过她的心。

成婚三年,她自认贤淑懂事。

却没想到在墨北谦眼中,就是这般善妒之人!

眼眶积蓄了泪意,哽的鼻间发涩。

但最后,虞安宁只是抬手抹去了那抹温热,唤来了小昭:“去帮我递个信,就说我求见——嘉宁公主。”

小昭是虞安宁回到虞府后才跟在她身边的,并不知旧事。

但也并未多问,领命出了门。

半个时辰后,小昭去而复返。

跟在她身后,还有一位女子,一身红衣,明媚耀目。

红衣女子脱下斗篷,如主人般自顾进了堂屋在桌边落座。

看着虞安宁,她笑了笑:“虞安宁,多年不见,可还好?”

她这一句,无非承认了身份。

眼前的虞芷吟已经没有了当年在慈幼局时的胆怯,整个人骄傲的像天上的太阳。

虞安宁攥了攥丝帕,走上前坐在她对面。

“芷吟,你可知我从慈幼局离开时,曾丢了块玉佩?”

虞芷吟挑了挑眉:“不知,姑姑从未说过。”

她神情没有半点心虚,虞安宁紧抿着唇,视线慢慢落定在她腰间那熟悉的玉佩上。

“那玉佩名为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如此,你可能记起了?”

闻言,虞芷吟脸上的笑慢慢浅淡。

“你这话是何意?”

虞安宁声音微哑:“阿谦说此玉佩世上仅此一枚,偏偏我的丢了,如今出现在你身上。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这玉佩当真是你的吗?贵妃娘娘走失的女儿当真是你吗?还是这玉佩本来的主人!”

话至此,一片沉寂。

许久,虞芷吟才开口:“你知道,我很羡慕你。”

“当年在慈幼局我费劲心思讨好,可姑姑却还是最喜欢你。后来虞家来人想要收养一女,也是一眼看中了你。”

“那时我为你高兴,也为自己担忧。现在凭着这玉佩,我一跃成了公主,我知你嫉妒,但虞安宁,我问心无愧。”

话落,她站起身,重新披上斗篷:“还有,那两道圣旨都是我向父皇求的,外人只知你与阿谦是和离,不会污你名声,我也算为你筹谋了退路。”

说完,虞芷吟转身离去。

小昭从外走进,就看到虞安宁呆坐在那出神的模样。

“夫人,您没事吧?”

闻声,虞安宁回过神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先退下吧。”

小昭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退离,带上了门。

寂静在屋内蔓延。

虞安宁就这么呆坐着,直到夜色侵袭,白雪倾盖了大地……

“砰!”

屋内被人大力推开,墨北谦脸色冷峻,挂着冰霜,张口就是质问:“我说过,不准你去找她的麻烦!”

迎着他深邃眸中的怒火,虞安宁解释的话堵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

最后只化作了一句:“所以呢?”

墨北谦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甩在了她面前。

“这是放妻书,你自行离去,往后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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