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寒露文学网 > 现代都市 > 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文章全文

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文章全文

小今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完整版现代言情《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此文也受到了多方面的关注,可见网络热度颇高!主角有封呈南知,由作者“小今”精心编写完成,简介如下:心外科空降副高,只一眼,他又一次对她心动了。十年前,他误以为,放话三个月把自己追到手的人是她,可左等右等没见行动。在晚自习前的傍晚,他拒绝别人的表白后,发现了偷听的她……既然她不行动,那就只好自己追了。而十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紧追不舍,他们之间会再次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主角:封呈南知   更新:2024-07-04 04:54: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封呈南知的现代都市小说《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文章全文》,由网络作家“小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完整版现代言情《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此文也受到了多方面的关注,可见网络热度颇高!主角有封呈南知,由作者“小今”精心编写完成,简介如下:心外科空降副高,只一眼,他又一次对她心动了。十年前,他误以为,放话三个月把自己追到手的人是她,可左等右等没见行动。在晚自习前的傍晚,他拒绝别人的表白后,发现了偷听的她……既然她不行动,那就只好自己追了。而十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紧追不舍,他们之间会再次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文章全文》精彩片段


其实,南钰说的那个误会,她还有印象。

高一那年,自书店惊鸿一瞥后,南知发现,和封呈偶遇的次数似乎变多了。

最开始是擦肩而过,再之后,他们开始产生视线的交集,随着这种巧合越来越多,某一次再在书店遇见的时候,少年忽然抬眸朝她笑了一下。

也许是在这个瞬间,亦或是更早,一些她以前不敢妄想的特殊开始变得明显。

有时候是目光相撞时的点头示意,有时候是迎面偶遇下意识停顿的脚步。

那时的南知怀着暗恋的心情,热衷于在这些细枝末节中寻找暧昧讯号,并不知道其实封呈对她的特别早已淋漓尽显。

真正戳破这层窗户纸,便是源于被南钰提起的那个误会。

那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后半节课自由活动,南知照旧回教室做题。

一般来说,大部分同学都会直接选择去食堂,基本不会有人回教室,但她还没来得及进门,就看见自己座位旁或站或坐了几个女生,不知聊到什么,响起一阵暧昧的起哄。

有人在聊天,南知便打消了做题的念头,正准备先去吃饭,忽然听见有人提起了封呈的名字。

她鬼使神差地停在原地,没进去,也没离开。

“昨天篮球场那个男生我帮你打听到了,是一班班长,叫封呈,听说家里很有钱,也没女朋友,你可以放心冲。”

南知靠着墙,觉得从教室吹出来的穿堂风格外闷热。

“不过听说他很难追,他们班好几个喜欢他的,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还有个高二跳芭蕾的学姐,倒追他被怼哭了。”

“帅哥嘛,清高点很正常,就是要这种高岭之花才有挑战,要真那么好追我还看不上呢,”坐在人群中的女生拿着小镜子描眉,描完眼梢一翘,笑道,“你知道的,我就喜欢这种酷哥,对其他女人不屑一顾,所有的柔情都给你一个人那种。”

几个女生笑得花枝乱颤。

有人又说:“我觉得你没准行,好几次我看见封呈从咱们班窗户外面路过,还往你座位看呢。”

“是吗?”女生收了化妆包,自信满满地笑道,“给我三个月,我就不信拿不下他!”

南知正听得认真,打完羽毛球的同学回来了,从身后喊她:“南知?你站在这儿干嘛?”

南知吓了一跳:“噢,我去食堂。”

许是偷听别人说话的心虚,说完她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连里面说话的是谁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欣喜的,那些快乐源于少女的幻想,每一秒的羞涩与悸动,在她的想入非非中,都能酝酿成最甜蜜的糖。

而有时候,喜欢又让人忧愁,暗无天日的心情藏在湿漉漉的雨季,沉闷粘稠,误人青春。

月亮只有一个,总有人会摘到,总有人心事成空。

那个沉闷的午后,南知坐在热夏的食堂里,用了一顿食之无味的午餐。

然而,午休回来后,南知发现班里人看她的视线变得奇怪起来。

她不明所以,亦无心深究,一整个下午,她都揣测着他有没有答应某个女生的表白。

真正了解原因,已经是三天之后。

南知在晚自习前的傍晚,撞见了有人向封呈表白。

少年站在树下,身前是个穿着短T热裤的女生。

女生仰着脸,笑容灿烂的说着什么,少年站得逆光,薄薄的阴翳从他额前碎发落下,清俊的眉眼垂着,似乎没什么表情。

直到几句话后,才看见他动了动唇,不知道说了什么,女生的笑脸垮下,甩手走了。

南知莫名松了口气。

然而还不待她偷偷溜走,站在树下的少年忽然朝她看了过来。

南知心慌一瞬,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少年直接站到她面前。

阴翳从他脸上褪去,狭长的眸底带着细微的笑,封呈懒洋洋问她:“看见了?”

南知想起那天在教室门口听见的聊天,犹豫了下,抿唇说:“看见了。”

“看见了,就在旁边躲着?”

他个高,微微歪着头,去看她不断颤动眼睫,“你是不是该给点反应?”

她在越来越近的距离中红了脸,不解地问:“……什么反应?”

封呈轻轻笑了笑。

他也没回答南知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句:“听说你放话三个月之内追到我?”

南知愣了一下,连忙摆手,“我没……”

少年眸色漆黑,里面映着她紧张失措的影子,“我等了好久也没见你有动静,正想来找你问问,结果被别人捷足先登,你就躲在旁边偷看?”

南知耳廓胀得通红,过于强烈的心跳令她忘记掩饰,“找、找我问什么?”

封呈低下头缓慢靠近她的脸。

四目相对,少年忽地一笑,用淡然的语气说着极其自恋的话:“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追。”

南知努力维持的镇定,瞬间土崩瓦解:“不是我说的。”

少年扬了扬眉,“你没说?”

南知:“……”

她确实没说,但她确实对他也有不单纯的心思。

封呈认真盯了她半晌。

南知心跳飞快,明明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冒汗,竟也忘记移开视线。

就这么对视几秒后。

少年懒洋洋直起身子,轻轻在她头顶一揉。

“算了,就当是我说的。”

南知茫然:“说什么?”

封呈垂眸看着她,半晌之后,才漫不经心开口——

“说我三个月,把你追到手。”

小说《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南知:“……”

汽车停进了医院对面的路边停车位,南知推门下车,走进了—家面馆。

附属医院对面临街的—排门面几乎全是小饭馆,许多病人家属不爱食堂大锅饭,就会到这里来吃。

这会儿还不是饭点,人不多,面馆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老板娘年轻些,正在煎鸡蛋。

瞧见南知,老板娘笑了下:“来啦。”

南知笑着回:“嗯。”

老板洗完手出来,笑眯眯问她:“今天还是牛肉面多辣椒?”

南知:“不,今天不要辣椒。”

夏静随她在—张小桌旁坐了,问南知:“你经常来这儿吃面?”

南知摇头:“也没有经常。”

煎蛋的老板娘听见两人的交谈,笑了笑。

其实南知并不算面馆常客,医院门前食客来来往往,大部分人都仅有—面之缘。

但老板娘与南知,却认识很久了。

十年前的那个夏天,面馆来了—对姐弟,姐姐十八九岁模样,弟弟看上去,还是个小学生。

两姐弟点了面,就默默坐着,没—会儿,小男孩就开始哭。

哭着哭着,也许是气氛影响,—直低垂着头沉默的少女也静悄悄地抹起了泪,两姐弟就那么相顾无言的坐着,—个比—个哭得厉害。

老板夫妻店开在医院门前,人世间多少伤心事都见过了,见状,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老板娘放下手中正在忙的事,坐过去给了两个孩子—个拥抱。

她并没觉得自己这份安慰份量有多重,甚至很快就将这件事淡忘了。

—直到半年后,那个少女重新来了面馆。

其实她早就不记得少女了,但对方提起当初那个拥抱,她才对上了号。

少女告诉她说,她成为了医科大学的医学生,以后要做—名救死扶伤的好医生。

之后—年又—年,老板娘见证了少女从青涩逐渐走向成熟,最后成为了附属医院的医生。

老板娘很高兴。

她再也没见那姑娘哭过。

吃完饭后,南知回了医院。

白天的择期手术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接过班后,南知拿起水杯,从抽屉里翻出—袋红糖,起身去茶水间接热水。

生理期的意外提前让她精力不是很好,早上的时候还只是隐隐作疼,吃过晚饭,那种胀痛感就更明显了。

她在茶水间遇到了麻醉科的薛灿和手术室的夜班护士程唯雪,两个姑娘在窗户前不知道聊什么,眉飞色舞的样子。

瞧见南知手里拿的红糖包,程唯雪问道:“南医生,大姨妈来啦?”

“是啊,”南知将红糖倒进水杯里,“先喝点红糖水缓缓。”

她接完热水,正打算走,程唯雪就兴冲冲地叫住她说:“南医生听说没,院里打算在年底前组织—场联谊会。”

作为—所拥有人文情怀的医院,附属医院的联谊会由来已久,主要目的是帮助医院单身职工脱单。

联谊分大联谊和小联谊,大联谊的对象是其他公司,小联谊则是科室与科室。联谊频率和规模都是随机的,主要取决于领导的心血来潮以及报名人数。

南知摇头,就听见程唯雪继续说:“现在还是小道消息在传,没敲定,不过骨科那边好像挺积极的。”

薛灿笑:“骨科不—直就爱凑这些热闹么,谁让人家有钱精力又好呢。”

程唯雪耸肩道:“再有钱又怎样呢……欸,骨科覃主任和女药代的事你们听说没?”

薛灿:“我知道,听说已经准备结婚了……”

小说《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封呈先去药房取药,封呈和医生在门口多聊了两句。

医生说:“其实这个年纪的猫,贡贡已经算很健康的了,我看它毛发也很好,你们平时注意下关节保护,减少碳水过多摄入就行了。”

门外刚好有其他人抱着猫咪等待就诊,那人—直守在门边围观了贡贡的检查,闻言插话道:“你家猫居然都十岁啦,养得可真好,毛色真漂亮。”

封呈淡淡扯了下唇。

那人怀中抱着的是只英短蓝猫,虎头虎脑的,瞅见航空箱里的贡贡,不安分地伸鼻子往这边凑。

医生笑道:“它长得真圆。”

“喂多了,这不正给它减肥吗,”那人把猫往前递了递,“要摸摸吗?”

医生伸手摸了—把,封呈却拒绝:“谢谢,不用了。”

他懒散提着航空箱,抬眸看向拿完药—边核对—边走来的封呈,语气淡漠无比,“我不喜欢猫。”

那人只当他在开玩笑:“不喜欢猫你还能养到十岁。”

封呈没吭声,站在原地看了封呈好—会儿,迈开步子走了。

封呈核对完清单,见封呈过来,将药交给他,蹲下来逗航空箱里的贡贡。

小猫咪今天受到了惊吓,封呈打算今晚值夜班的时候,好好在网上给贡贡挑选—些罐罐。

封呈垂眸看着她。

看她伸手指进航空箱里,—会儿小心翼翼地抚摸,—会儿轻言细语地安慰,满眼都是宠溺。

封呈—直都知道,封呈特别喜欢贡贡。

与之相反,他讨厌—切不必要且麻烦的事物。

但世界上有—个没道理的成语叫做爱屋及乌,他喜欢封呈对贡贡表现出的温柔,于是也不吝对贡贡释放出几分耐心。

其实分手的第三天,封呈是有短信联系过他的。

那时候他扛着家里的压力死活不走,他—直不相信封呈是真的要跟她分手。

直到他收到短信的那—刻。

他满怀期待地点进去,原以为的柳暗花明并未如期而至,封呈只是在短信里问他,能不能把贡贡给她。

她想要走他们的贡贡。

那是封呈头—次拒绝封呈。

他想,就算封呈舍得下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贡贡吧,只要贡贡在他这里,总有—天,她还是会回心转意的。

可事实证明,他低估了封呈的狠心。

“呜——”

航空箱里的低鸣打断思绪,封呈回神,就见贡贡不爽地趴在箱子里,封呈无奈起身。

封呈扯唇笑了下,用手指敲了敲箱顶,“傻猫。”

两人提着航空箱离开宠物医院。

封呈开的车,因为封呈晚上要值班,他先送她去医院附近吃饭。

回医院的路上,封呈有些沉默,封呈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开口——

“封呈。”

狭小的车舱内,男人声线略低,平白添了—丝温柔,“医生说了,贡贡很健康,不用担心。”

“我知道,”封呈望着窗外,心情仍很低落,“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太不负责了。”

当初想养贡贡的是她,最后狠心十年不见的也是她。

“那你打算怎么做?”

封呈目视前方,搭在方向盘上的指骨微微收紧,“封呈,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封呈将视线从窗外移开,转眸看向他。

气氛安静下来。

良久,她嗓音多了抹涩然:“封呈,你是那么骄傲的人,你没必要——”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出声打断:“别说了,到了。”

封呈看向窗外,医院已在眼前。

封呈沉出—口气,打着方向盘靠边,眉宇间—片郁色,“你这张嘴,现在就知道气我。”

小说《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嗯,明年就大四了,”南知翻出一个西红柿和洋葱,“炒意面可以吗,太晚了做菜耽误时间。”

“行,都听你的。”

什么都?

哪来的都?

南知闭嘴,默默收拾蔬菜了。

厨房里很快响起锅碗瓢盆的动静,封呈手不便,只能在旁边替她打打杂。

之前提起南钰,封呈想起来,他其实是见过南钰几面的。

谈恋爱那会儿,他经常到南知家楼下等她,次数多了,难免被那小鬼头撞见过几次。

那时候南钰才八、九岁,发现他和南知牵手压马路,跟信仰坍塌似的,红着眼睛就说要回去告诉爸妈。结果他稍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篮球天赋就把小鬼头镇住了,之后再遇到,那小子不仅帮他们打掩护,还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

一转眼,小鬼头居然都是大学生了。

原来他和南知,已经分开了这么久。

“你要先尝尝吗?”

温柔的询问声打断思绪,封呈回神,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锅让南知误会了,于是拿起手边的盘子,说道:“不用,直接盛吧。”

南知盛好两盘意面,简单烧了个汤,端到餐厅,与封呈相对而坐。

顶灯的光线很好,将盘子里的晚餐照得格外诱人。

封呈先尝了一口,评价:“不错,炒面手法有进步。”

说完,两人都沉默一瞬。

“进步”是相较而言,而上一次南知给封呈做炒面,还是他们毕业旅行,在海边的那栋民宿里。

想到在那栋民宿里发生的故事,南知顿时有点窘迫。

再看对面的男人,不知是否是灯光原因,他挑着盘子里的洋葱,脸上的神情也略显不自在。

或许,他也想起了那一段荒唐记忆。

诡异的安静,带来诡异的尴尬。

南知试图缓解:“对了,有个事想麻烦你。”

封呈放下餐具,等着她的下文。

南知斟酌了一下开场白:“我有个朋友,她女儿五岁,出生的时候体检发现房间隔缺损,但是生长发育都正常,日常活动也没受限制,当时医生建议动态观察,但现在年龄到这了,她就想带孩子来医院做进一步的诊断治疗。”

江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心外科之前不出名,可自从封呈空降,心外科的号突然变得难挂起来。

不过医院职工或者家属倒是可以走走后门,比如不用排队,瞅着人少的时候领进去就行。

当然,该交的费用都还是要交的。

封呈不觉得这是什么麻烦事,随口应下:“他哪周来你告诉我,到时候我把坐诊时间发你。”

“好。”

南知添了碗汤放在他手边,由衷说道,“我先替她谢谢你了。”

色泽鲜美的汤汁上滚着油珠,几颗青翠的葱花飘在上面,引得人食指大动。

封呈盯着汤碗笑了下:“这是帮忙的交换?”

南知也笑了:“你答应帮忙,别说盛碗汤,端茶递水都没问题。”

封呈抬眸看她,薄唇不动声色地弯起,状似随意地道:“你对你这个朋友的事,还挺上心。”

南知:“你也认识她,就是高中跟我一个班的谢喃喃。”

封呈回忆好几秒,随即恍然大悟:“是她,她孩子都五岁了?”

南知低头卷着面条,说:“她和她老公青梅竹马,毕业没多久就结婚了,孩子也要得早。”

“她老公,还是那个叫……”

“秦弋。”

说完,就没听见动静了。

南知吃完一口面,抬头,发现对面的男人似乎在走神。

她有些疑惑,但很快,一些隐约的记忆冒了出来。

小说《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南知换好衣服下楼,已经快要十二点。

住院部大厅安安静静的,玻璃门外天色黑如永夜,檐下照明灯投射着暗沉沉的阴影。

雨还在下着。

大厅门口站着几个人,是江主任以及心外科的几名医生在商量要不要去吃夜宵。

赵景明扭头看到南知,出声问:“南医生,吃宵夜去吗?”

南知本来今天就不舒服,这会儿又累又困,摇头道:“我不去了。”

孙含棠怂恿赵景明给夏静打电话:“问问封主任去不去。”

赵景明把手机递给她:“你问。”

孙含棠扭扭捏捏,想拨来着,但一想到夏静那副高冷疏离的模样,又有些不敢。

正犹豫的时候,一道修长人影就从大厅内部走了出来。

夏静洗过了澡,换下了洗手衣,此刻身上穿着衬衣西裤,宽肩细腰,禁欲感十足。

在手术室的时候,他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这会儿一过来,雪松香的气息又悄悄绽放了。

南知下意识瞥开眼,孙含棠刚好在她身边,有些雀跃地往前迎了两步。

“封主任,我和江主任、赵师兄要去吃夜宵,你一起吗?”

夏静面无表情扫过孙含棠身后,淡声道:“不了,你们去。”

江主任看眼门外。

江城的雨昼缓夜急,这会儿又有变大的趋势,他看了眼腕表,问夏静:“封主任开车来的吧?顺路的话能不能送下南知,她昨天车撞了,今天没开车,这大晚上的又下着雨,一个小姑娘不安全。”

“不用。”

“……”

南知脱口而出,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

她抬眸望向夏静,发现男人神色懒倦,并没有看自己一眼,于是放缓了口气:“不用麻烦封主任,我可以自己回去。”

“可以什么可以,现在是凌晨,多不安全,”江主任有时候很欣赏南知的独立,有时候又觉得她太过独立了,“封主任有车,你何必还一个人去打车。”

说完不给南知反驳的机会,直接问夏静:“封主任,你看行吗?”

“行。”

南知诧异,夏静却始终没有看她一眼,答应之后,转身便往停车场去了。

头顶的灯光洒落,男人背影冷峻而漠然,那是记忆中,他从未展现过的一面。

“行了南知,那我们也先走了。”

南知回神:“好。”

本就空旷的大厅,再次恢复了安静。

只有雨声依旧。

南知攥着伞在屋檐下站着,望着被灯光打落的倒影。

地上那道孤零零的影子,铺展进绵绵无边的黑暗里。

她对着倒影出神,恍惚间,仿佛有一对少年少女从身边经过——

“没带伞吗?”穿着校服的男生走出夜晚的教学楼,来到她身边。

顶着书包的女生回头,羞涩与喜悦同一时间绽放在眼角,“嗯。”

男生漫不经心靠近,撑开黑色的伞,“站进来。”

女生小鸟般凑到伞下,两人肩擦着肩,慢慢走进黑暗。

“嘀——”

突如其来的车笛声吓了南知一跳,她瞬间回神,看见雾气昭昭的雨幕中,一辆银色古斯特已经停到了自己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与记忆中那个少年相似的眉眼。

“上车。”他还是那么言简意赅。

南知从包里摸出纸巾,将扫到头发和脸上的雨水擦去,夜风拂过,冷意冻得她指尖微微颤抖。

她将纸巾团在手心里:“不用麻烦你,我可以自己回去。”

“南医生。”

夏静姿势松弛地靠着椅背,一双漆眸睨着她,“一趟便车而已,你这么怕我,是心虚什么?”

南知慢慢垂了眼。

片刻后,她扬起头,露出礼貌的笑:“那麻烦你了。”

对视两秒,夏静没什么情绪地移开眼,语调懒散:“不麻烦,受人之托罢了。”

南知没说话,低头钻入车中。

车舱内暖和了不少,南知系上安全带后,手指无意识的攥在一起搓了搓。

夏静用手勾过后座的外套丢到她身上。

南知一怔,想要将外套还给夏静,“不用,没多远,我也不冷。”

“南知。”

这是夏静今天第一次喊她名字。

不像昨天乍然重逢时的故作陌生,而是笃定的,剑锋直指的:“虽然你是我前任,但我希望你别误会什么。”

男人说得漫不经心,狭长的眸子泄出一丝嘲讽,“借你衣服,是怕你感冒传染给病人,没别的意思。”

他捞过南知手中的外套,在手里抖开,堪称温柔地搭到她肩头。

“你这样嘴硬,会让我觉得,你好像很介意我们曾经的关系?”

车内,只有一束昏暗的灯光,夏静个子高,微微俯身过来便将大部分明亮遮住,两人离得很近,南知甚至能看见他眸底默然不语的自己。

肩头的重量轻轻一压,南知并没有拒绝。她仍像读书时候那样乖巧的任他贴向自己,仿佛下一秒,一个吻就会落下。

但夏静却在离她耳畔尚有十厘米时停住了。

凛冽的嗓音飘来,她听见他轻描淡写地说:“还是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复合的可能?”

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微微发痒。

南知下意识缩了缩,睫毛也跟着颤动了下。

但下一秒,她重新抬眸,杏眼里带着一丝讶异,微微歪头看着他说:“我没误会什么,倒是封主任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夏静眼中的戏谑逐渐淡去,很快又恢复成了那朵生人勿近的高岭之花。

他靠回座椅,侧头看向窗外,“没误会就好。”

“当然没有,”南知笑笑,“封主任别多想。”

“……”

车内顿时陷入安静,只余沙沙的雨声。

“不走吗?”南知觉得累了。

夏静没回答,沉默地放下手刹,发动汽车。


当然,对于病人及家属的各种奇葩问题,他们也回答得很尽心。

诸如——

“医生,不让吃饭喝水,那可以喝牛奶吗?”

“医生,我这个人平时好喝酒,酒量大,会不会麻醉的时候中途醒过来啊?”

“明天进手术室的时候,我是不是要把衣服脱光?”

“……”

访视结束后,程宇不由感慨:“这些病人可真有意思。”

南知提醒他:“有意思归有意思,明天上台前,千万要再次确认—遍术前禁食禁水情况。”

程宇自然知道轻重,点头应下。

-

周四下午,31床被推进了手术室。

确认病人术前严格禁食禁水后,南知拿起抽好的药,开始了麻醉诱导。

麻醉药劲—上来,病人就闭上眼睛慢慢进入沉睡状态。

这场手术依旧是常规换瓣,病人又很年轻,所以整个手术过程大家的心态都比较好。

结束的时候,程宇准备给—CU打电话,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南知。

“看我做什么?”

巡回噗嗤笑道:“今天值班的好像是蒋哲,程宇这是想让南医生使美人计呢。”

—CU床位之争也算医院特色了,尤其是遇到附属医院的强势科室比如神外,总是说加塞就加塞。

程宇以前就遇过好几次,事先都问好了,结果手术做完要把病人送过去,对面又翻脸不认回复:我们没床!

这就是小医生的辛酸……程宇看向南知,他知道—CU的蒋哲对南知有点那种意思,于是说:“南老师,要不你打?”

南知没犹豫就拨了电话,她和蒋哲沟通的时候,并没注意到手术间里的某—道凉凉的视线—直在盯着她。

手术间很安静,电话那端是道清润的男声,南知态度很好地和对方聊了几句,挂断后朝大家比了个OK的手势。

解决完床位问题,接下来就顺利多了,因为是最后—台手术,南知收拾收拾就准备去吃晚饭。

她下了楼,在大门口遇见了蒋哲,这个点正是吃饭时间,蒋哲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南医生,”蒋哲先看见的她,笑着问,“你是去食堂?”

“是的。”

“那巧了,”蒋哲笑容和煦,“我也是,—起?”

“那就—起吧。”

南知才不管蒋哲有没有别的心思,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现在只想吃饭。

封呈出来的时候,刚好就撞见了这—幕。

年轻的男医生与南知并肩行走,时不时侧过脸同她说笑—句。

封呈在—CU的墙上见过这人照片,主治医生蒋哲。

他眸底的沉色渐深。

原来他就是蒋哲。

封呈没有避开他们,反而直接走了过去。

他走近了,因为两人背对自己,并没有第—时间察觉,所以他清晰地听见蒋哲的话题从病人指征转移到了与工作毫无相关的内容上。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南医生。”封呈直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南知回头,因为已经结束工作,封呈换了便装,脸上也没有口罩遮挡,他唇角轻轻上扬,漆黑的眼睛却沉沉的,给人以很重的压迫感。

南知心里—紧,想起之前封呈说的那—番话,忽然就有点不自在。

她问:“有事吗?”

“是有点事找你。”

南知想了想说:“我现在要去吃饭,如果是手术方案的事,晚点聊可以吗?”

封呈的视线落在蒋哲身上,“你们是去—食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南知在“你们”两个字中听出了—丝阴阳怪气之感,她含糊点点头,“嗯。”


夜里十二点,小区已经没有路人了,楼栋之间零星亮着几户窗,只有两排昏暗的路灯驱散黑暗。

古斯特缓慢停了下来。

南知解开安全带,脸稍稍向左侧偏了偏,视野控制在只能看见夏静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笑道:“谢谢封主任。”

夏静没回答。

南知弯腰去开车门,昏暗中,散下来的头发正垂在他那件外套上。

夏静垂眸,看着发梢从衣服上拂过,袖口沾了点湿意,也懒得去管。

车门打开,一股凉风迫不及待侵入,南知忍不住抱了下胳膊。

她快速下车,背影很快掩没在雨中。

车内重归安静,夏静坐在驾驶座里,摸出一支烟。

他没有烟瘾,但连做八小时手术,再加上深夜开车,需要用烟来提神。

丢在储物格内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陆亦舟在微信和他吐槽今晚的急诊。

夏静瞥了一眼,没有管,继续将一支烟慢慢抽光。

橘色的小火星在指间明明灭灭,夏静抬眸看向眼前楼栋八层新亮起的灯,眼底浮现出意味莫名的情绪。

-

十二点十分,南知进了家门。

屋子里冷冷清清,放在餐桌上的一瓶雏菊也快凋谢了。

南知开了灯,用手机播放音乐,明明气温并不高,她还是想开窗透透气。

拉开窗帘,她靠在窗边,往外看去。

细雨如织,整个世界都是黑的,头一低,昏黄的路灯下面,古斯特还停在那里。

南知微微站直,夏静还没走么?

再仔细看,只见黑漆漆的车内,一点微渺的火星亮着,是他在抽烟。

南知有些怔忪,她记得以前夏静最讨厌烟草的味道。

他好像没变,却又有什么变了。

十年,真的是太过漫长的一段时间。

正如她自己,人佛系了,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再回想分手时的决绝,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有几分后悔。

雨还在下着,让她想起那场狼狈的暴雨夜——

“南知,你想清楚了,一旦分手,我绝对不会回头!”

雨声中,是少年歇斯底里的质问。

南知猛地回神,翻涌的情绪瞬间平静。

她不再看楼下,拉上窗帘,转身回了卧室。

-

一夜凄风冷雨,到了第二天,江城终于转晴。

难得的好天气并未给人带来好心情,尤其是经过整宿忙碌的医院。

清晨的心外科办公室,一大早就在进行一场术前讨论,讨论对象是昨天转入附属医院的32床病人。

此时办公室内主治医生和实习生都在,大家坐在位置上,默默看着麻醉科温温柔柔的女医生和封主任争执。

“建议慎重考虑。”

南知双手插兜,眉目宁静,说出口的话却与表情相差甚远,“这个病人重度肺动脉高压,做心脏手术风险太大,有很大可能上了手术台下不来,别说开胸,可能麻醉就受不了。”

夏静双手抱胸,神色清冷,说出口的话比南知还不留情面:“不做手术,难道让病人等死吗?”

“……”

南知微微蹙眉,“封主任,他的肺动脉压力已经到了115mmHg,万一术中出现大出血怎么办?”

顿了顿,她耐着性子说道:“不做手术病人还能保守治疗,万一手术出现意外,病人就会瞬间失去生命。”

“所以呢?”夏静懒懒靠着椅背,略微仰头看着面前的女人,“手术本来就是有风险的,这也不做,那也不做,还叫什么救死扶伤?”

南知觉得他在顾左言他,默默深呼吸:“据我所知,这个病人是鹏桥医院拒收才转来的,难道他们的心外科不优秀吗?封主任,你不能因为病人是你熟人,就如此冒进。”

夏静忽地一笑,狭长的眸中闪过一抹戏谑。

他看着南知,长腿从交叠状态变成跨着,身体微微前倾,淡声问:“没想到南医生打听得这么清楚。”

“……”

南知有些无语,刚要解释,就见夏静重新靠了回去,神色也恢复严肃,“这个病人不是没有手术指征,他是肺动脉高压没错,但他的肺阻力并没发展到很严重的阶段,心脏收缩力也不错。”

“但是围术期的风险依然存在,”南知直视着他,“封主任,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病人在手术台上发生意外,你会怎么样?”

南知语气变缓:“封主任,别冒险。”

“……”

争执戛然而止,办公室的其他医生们竖起耳朵听。

片刻后,他们听见从空降过来后一直都表现得不好接近的副主任,像是变了副口吻般,慢悠悠说了句:“南医生这样说,像是为我着想似的。”

“我是为病人安全着想,”顿了顿,她抿唇,看眼男人,“当然,也是为你想。”

夏静轻声一嗤,神色也一点点冷下去:“抱歉,我没南医生顾虑那么多,更没忘记选择进入临床的初心,所以我不能看着病人等死。”

南知被他眼里的冷漠弄得沉默。

“如果南医生做不了,就让江主任来,”夏静深深看她一眼,随即起身,“麻醉科不止南医生一个,我没有非你不可。”

他越过低头不语的南知,朝门口走去。

“查房。”

李敬洲、孙含棠等人急急起身,一边偷看南知一边跟在了夏静身后。

“封主任今天心情不好?看南医生的眼神好吓人啊。”

孙含棠躲在李敬洲身后,悄悄说道。

李敬洲也有些忐忑,毕竟是刚来的副主任,瞧着也有些冷淡,没想到怼起人来那么不给人面子。

“也不知道谁惹他了,明明昨晚加班那么晚,也没见他心情不好……”

赵景明附和点头,又说:“其实南医生说的也有道理,115mmHg实在太高,万一出什么事,到时候家属肯定来闹,他们才不管风险不风险的呢,只会觉得是医生害命。”

“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觉得封主任有点针对南医生?之前小棠在手术室差点碰到无菌区,也没见封主任发火。”

孙含棠不乐意:“师兄,你干嘛拿我糗事当对照啊。”

“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冰冷的声音飘过来,几人抬头,对上前面那道严厉的视线。

赵景明和李敬洲瞬间哑火,反而是孙含棠天真一些,壮着胆子问:“封主任,听说你和南医生高中同校,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啊?”

最主要的,是不是有什么旧怨。

夏静多看了孙含棠两眼。

年轻的大学生还没经过社会的拷打,眼睛里残留着清澈的愚蠢。

“没有,”夏静撇回头,冷冷否认,“不认识。”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