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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亲爱的陆先生

云葭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为了躲避母亲安排自己和煤二代相亲,廖馨馨独自一人飞到了国外。但因为被家里停掉了所有的卡,她无奈之下在海滩转卖名牌包包。就在此时,她看到了一个帅得惨无人寰的男人,想偷拍分享给闺蜜,却没抓到合适时机。随后,经过在酒店大堂转让房间事件,她拿到了他的联系方式。没多久,因为找人假扮男友,她拨通了他的电话!

主角:廖馨馨,陆西城   更新:2022-07-16 01: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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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廖馨馨,陆西城的女频言情小说《致亲爱的陆先生》,由网络作家“云葭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为了躲避母亲安排自己和煤二代相亲,廖馨馨独自一人飞到了国外。但因为被家里停掉了所有的卡,她无奈之下在海滩转卖名牌包包。就在此时,她看到了一个帅得惨无人寰的男人,想偷拍分享给闺蜜,却没抓到合适时机。随后,经过在酒店大堂转让房间事件,她拿到了他的联系方式。没多久,因为找人假扮男友,她拨通了他的电话!

《致亲爱的陆先生》精彩片段

我的慷慨像海一样浩渺,我的爱情也像海一样深沉;

我给你的越多,我自己也越是富有,因为这两者都是没有穷尽的……

阳光迎面而来,浮光掠影般扫过我的脸颊,朝着海天交界处无限延伸,那气势,仿佛要将它毕生的精魂尽数倾注在这片浩渺的大海之中,就连海面反射出来的光线都足以刺疼我的眼睛。

真是很热的一天啊。

然而,已被绝望逼到死角的我,连肌肤最基本的灼热都快感受不到了。

我卖力地向眼前的胖女人推销我手上的Hermes包:“美女你要不再考虑考虑,给我加点?绝对是正品,我以我的人格保证!”

胖女人皱着眉头,一脸不信:“如果是正品,你舍得这么便宜出手?”

那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不过在想通这个问题之前,我更关心的是怎样尽快弄到钱,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梦幻仙境一样的马尔代夫,度假的天堂。可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个噩梦。

“这样吧,一口价八千,买个高仿算便宜你了。”胖女人将她冷艳高贵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她吹了吹手指甲,轻蔑地说,“我看你长得也不错啊,怎么混到来这里卖假货的地步了?无论卖身还是卖肾,怎么着也比卖假货强吧。现在的小姑娘啊,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呢!我觉得吧,以你的身材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她的话卡在了这里,因为我已经不知不觉朝她动手了。那一瞬间我想起三个小时前我妈在电话里跟我说的话。

“怎么说我也是个名媛淑女,为什么我亲爱的女儿脾气一上来就喜欢打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你觉得这样好吗廖馨馨?你到现在都没明白我为什么送你去练空手道吧?因为我觉得你长得太像我,太漂亮了不安全。要怪就怪你遗传了我优秀的基因,太美也是罪,想当年我……”以下省略一千句关于自恋的话。

“我只是想让你学点技能防防身,谁知道你尽给我惹事!女孩子最厉害的武器就是装柔弱懂吗?你再有本事,只要有男士在场,遇到暴力事件也得尖叫一声然后顺势往男士身后躲不是?你要是能学会人家阮清怡的一半,他侯冠霆也不至于琵琶别抱啊。侯冠霆多好一孩子,真是可惜了……”以下省略一千句痛心疾首的话。

我妈之所以这么痛心疾首,我之所以沦落到需要低价卖包凑钱的地步,一切的一切,只因前天晚上我把侯冠霆的女朋友阮清怡给打了,而侯冠霆正是我妈心目的准女婿人选。

天知道我看侯冠霆有多不顺眼,他就是一典型的暴发户富二代,也不知道我妈看上他什么。每年侯冠霆生日宴, 我跟童虞茜的保留节目就是坐在宴会厅最角落吐槽他穿得多土多2。童虞茜说他总能准确无误地把Armani的西装穿出乡村爱情故事男主角的味道,而我觉得他更像一个小有成就的农村企业家。

我和童虞茜一致认为,侯冠霆这辈子顶多只能有个男主角的名字,没有男主角的命。这个拥有男主角光环的名字还是在他爸挖煤发家致富后找人帮他改的,童虞茜人肉过他,他原名叫侯解放。

结束跟胖女人的战争,我用瞬间移动般的速度跑回了酒店。海滩边人太多,她那大嗓门一喊立马就有人围过来了,还好我动若脱兔。我拍拍惊魂未定的胸口,努力摆出我妈常给我灌输的女神范儿,冷艳高贵地走进了酒店大门。

路过前台的时候,我看到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正带着一位百合花般漂亮的女孩在开房。看他们的样子肯定是亚洲人了,两人的基因都好得没话说,尤其是墨镜男,轮廓硬朗得跟用水果刀一刀一刀削出来一样。

我捉摸着要不要偷拍一张帅哥的侧脸回去给童虞茜研究,让她用专业知识分析一下,这位帅哥到底是我国国产的还是某盛产泡菜的国家后天制造的,反正我觉得不像某盛产动作片的岛国人。

童虞茜读的专业很变态——人类学。而我的专业比她更变态——比较行星学。在我们那个学跳舞学美术的美女泛滥的圈子里,我和童虞茜就是两朵奇葩。

我妈茶余饭后最喜欢拿我的专业说事儿,诋毁我的同时,她还不忘夸侯冠霆:“你看人家侯冠霆多有出息,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地质学硕士了!”

潜台词就是,这小伙儿有出息啊,不愧是我看上的准女婿。

在她将潜台词放到台面上来说之前,我扬着眉毛贼兮兮地笑:“侯冠霆的专业当然好,地质学嘛,他将来可是要子承父业挖煤去的!”

我妈风韵犹存的俏脸顷刻间花容失色,从此以后她再没敢在我面前提起“专业”两个字。

就在我摸着手机犹豫要不要偷拍的时候,墨镜男用流利的伦敦腔英语问服务员有没有大床房,服务员说不好意思最近游客太多房间已经全满了。

那一刹那我神经末梢的喜悦迅速爆棚,眼看墨镜男准备转身,我冲到他面前,用英语说了句:“我可以把我的房间转让给你。”

墨镜男犀利的目光刷地落到我脸上,我一紧张,忽然觉得自己像倒票卖的黄牛。

我忙解释:“我不是为了钱。”

为了证明我的确不缺钱,我刻意把包挪到一个方便他看清楚的角度,而后学着胖女人的语气不冷不热地说:“ 我订了一个月的房,不过我临时有事急着回去。这里订了房是不能退的,正好你们急需。”

“一个月?”墨镜男摘下墨镜,微微皱了下眉头。

我小小惊艳了一把,有些后悔刚才没偷拍了。他的长相绝对符合童虞茜的口味,能把人帅晕的那种。童虞茜近来最大的爱好就是对着帅哥的照片分析人家有没有整容。

在关注完男人的长相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中文。这倒是奇怪,他竟然能看出我是华人。我的眼神偷偷在他和百合花之间游走了一番,心里顿时有了结论:嗯,是带美女出来度假的;嗯,两人的关系应该是那啥那啥吧。

后来我跟童虞茜提起这事,她天真无辜地问我:“为什么你觉得他们不是夫妻或者男女我躺在沙发上吃桔子,一甩手把桔子皮精确地丢进了垃圾桶:“开玩笑,我是出了名的眼神准好吧!你也不想想,当年侯冠霆暗恋语文老师的事是被谁的慧眼识破的?”

“是,为此侯冠霆还被他妈罚跪了一夜搓板,他爸又被他妈罚跪了一夜键盘。”

“……”

我露出名媛淑女般的微笑,对墨镜男说:“对,一个月。今天天气不错,所以我可以考虑给你打八折。”

墨镜男还没开口,一旁的百合花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察觉到百合花不信任的眼神,我挺不乐意。我怎么也不至于长得像骗子吧?!

可我实在不想错过这次好机会。我从包里掏出房卡,问她:“七折怎样?”

百合花惊讶,犹犹豫豫地看着墨镜男。

我忍痛:“五折!不能再低了。”

“可以。”墨镜男干脆利落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小姐贵姓?”

我迟疑了几秒钟,住我的房间跟我姓什么有关系?正好我脑子里很和适宜地闪过侯冠霆的脸,出于礼貌,我回答他:“免贵姓侯,侯建国。”

墨镜男勉强保持淡定:“那就多谢侯小姐了。”

“客气客气。”

一个小时候后,我坐在海景酒店的窗边,一边吃海鲜一边跟童虞茜视频通话。

童虞茜用兴师问罪的语气问我:“我都已经帮你订好机票了,你还去卖包包卖房间干什么?要是让你妈知道你做这么丢人的事,你惨了。”

“换钱吃饭啊。”

“你那么大费周章,就为了吃顿饭?”

“是啊。”我剥开一只明虾的壳,“我把卡弄丢了,不然还能找你救急。”

我太清楚阮清怡的脾气了,她被我打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出意外一定会添油加醋到处告状。所以我把残局丢给童虞茜收拾,第一时间飞到了马尔代夫。我的本意是在这里避避风,顺便度个假。谁知这事闹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居然把我爷爷都惊动了。我妈打电话足足念叨了我一个小时,她可能觉得我认错态度太恶劣,一怒之下停了我所有的卡。

失去了立足之本,我心情极度沉重,失魂落魄地躺在沙滩上思考人生。由于午后的阳光太舒服,我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我醒来,装着卡和我所剩无几的现金的包不翼而飞。

童虞茜扶着额头:“你快看今天的娱乐头条,看完你要是还有心情吃,下次阮清怡敢造次,不用你动手,我帮你收拾她。”

我挺好奇,马上打开ipad搜了一下。

不愧是娱乐头条,标题极其扎眼:富二代和星二代为争煤二代大打出手。第二行是小字副标题:星二代负伤住院,富二代远逃海外。文章配图则是阮清怡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和手臂上打得有些夸张的石膏绷带。

“靠!”我一拍桌子。

童虞茜展颜一笑:“怎样,我就说吧!”

“谁说我是富二代?我明明是富三代好吧!”

童虞茜:“你生气就因为这个啊?”

“不然呢?他们这样写,置我爷爷和我外公于何地!”

童茜茜:“……”

我没注意童茜茜的表情,扭头用英语对服务员道:“您好,再来一份明虾。”

童虞茜:“你还真吃得下。”

“这有什么,天要塌下来,等塌下来再说呗,”我想了想,又道,“不过阮清怡那个拍动作片出身的明星老妈可真会利用机会炒作。哎,不过也不奇怪,她都一把年纪了还跟有钱老头传花边新闻,相比之下炒作算啥。”

“跟有钱老头传绯闻?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劲爆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你太孤陋寡闻了,《娱乐大揭秘》爆过的啊,风韵犹存的过气女明星傍上神秘的儒雅帅老头。帅老头应该有点背景,新闻一上就给撤下来了,幸好我看见得早。”

“我还错过了这样的好戏?太可惜了!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妈的如此,女儿也不差啊,她不就胳膊上蹭破点皮吗,居然给打上石膏了,等等——”童虞茜绕了地球一圈的反射弧终于回到原点,“你刚才说,阮清怡妈妈是拍动作片出身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啃着手上的明虾,点头:“对啊,爱情动作片。”

童虞茜的脸抽搐了一下。


上飞机前我给童虞茜打了个电话,叮嘱她一定要去机场接我。我想我一定是被阮清怡逼疯了,居然敢找童虞茜接机。童虞茜的开车水平属于驾校开除的那种,而且她喜欢无证驾驶,去年年底才被她爸逼着拿到了驾照。

以往我们每次聚会,童虞茜总是会自告奋勇揽下开车送人的任务,深藏不露的她最喜欢装酒精过敏,几乎不碰酒,可是没人愿意将身家性命交到他手上。只有我的表姐苏琰琰天性单纯,让她送了一次,结果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幸好两人都只蹭破点皮,苏琰琰之所以昏迷那么久是因为醉得太厉害了。

飞机平稳飞行后,我把座椅靠背往下调,准备睡一觉。在我转头的时候,我看到了坐在我斜后方的男人——在酒店前台碰见的墨镜男。他的目光只在我脸上停留了三秒钟,而后略一点头,紧接着就把我当成了空气。

我从小被人捧惯了,难免有点小小的虚荣心:我都把房间低价让给你了,你却这么没礼貌地无视我,我有那么不堪入目么!

于是我假装没看见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入睡前,我脑子里有个模糊的影像,总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可我想了半天还是想出来这个人是谁。

这一天的飞机飞得极其平稳,我在云端睡了一觉,醒来时飞机已经缓慢降落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偷偷朝斜后方瞥了瞥。墨镜男正在抬腕看表,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手腕上那只Patek Philippe手表,跟几个月前我买给我爸的生日礼物是同一款。

“你对他一无所知。”

“谁说的!我知道他长得很帅,我知道他穿衣服很考究,我还知道他很喜欢戴Patek Philippe的手表。”

这两句话从脑子底部钻了出来,似乎是很多年以前我跟童虞茜的对话。但是我想了好久还是无法回忆起,我们在说的人到底是谁。

我恍惚了好一会儿,意识到飞机已经停止滑行,我忙拿出手机给童虞茜打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但我心里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眼皮一直跳。

果然,童虞茜告诉我,她出门忘了带驾照,车被扣留了。

“我就知道不能指望你,亏得侯冠霆他们说你专业无证驾驶的时候我还帮你说好话,你让我情何以堪!”我边走边抒发对童虞茜的不满之情。

童虞茜很坦然:“你骂我也没用,现在我们该想的是怎样把你从机场弄回来,而不是怎样让你情何以堪。”

这是童虞茜惯有的不合时宜的淡定,她从小就这样。

上小学时我们就喜欢到处疯玩,暑假最后一天我狂赶作业,她照样该吃吃该睡睡,并告诉我:“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找个怎样的借口去跟老师解释你的作业为什么没写完,而不是怎样才能在天亮之前把作业写完。”

我说:“要不让你妹开车过来?”

“我妹躲她前男友,飞巴厘岛去了,跟你差不多时候飞的。你干嘛不打给你家司机?”

“我可不想让我妈觉得我有求于她,她都忍心停了我的信用卡!”

“那……我打给侯冠霆?”

“你试试!”

“不试就不试,凶什么啊……哦对了,”童虞茜声音一下子提高,“忘了告诉你,有一帮记者赶去机场堵你了,估计是阮清怡的主意。”

我吸了口气:“童虞茜你妹!”

“我妹在巴厘岛,不是跟你说了么。”

“帮我订机票的是你,不是只有你知道我的航班时间吗!”

“我的车被扣了啊,我就想,总不能让你走回来吧,于是我就打给侯冠霆……”

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知道童虞茜不靠谱,但是没想到她这么不靠谱。而我更没想到的是,侯冠霆竟然会出卖我。

记性不好如我,却始终忘不掉,我为什么会忍不住出手揍阮清怡。

那天是侯冠霆的生日,他的土豪爸爸雷打不动地在本市最大酒店给他办一年一度的生日宴。宴会上明星云集,名流扎堆,阮清怡和她那个明星妈妈也在受邀人之列。不过阮清怡当晚的身份是侯冠霆的女朋友兼准未婚妻,算得上是半个女主人。

宴会现场精彩至极,可以将任何狗血电视连续剧甩出几十条街。

比如,苏琰琰的男朋友在跳交谊舞的时候看上了她同学,当场表白,那个女同学给了他一个巴掌,想想不解气又泼了一杯红酒。苏琰琰也给了他一个巴掌,本想再加一杯红酒的,可能终究没忍心,她把酒一口饮尽,哭着跑了出去。

比如,童虞茜的双胞胎妹妹童虞倩偶遇前男友,当年的学渣前男友摇身一变成了一线模特,他又惊又喜地拉着童虞倩的裙子不放,童虞倩一怒之下泼了他一脸红酒。后来的事我不太清楚,按照童虞茜所说,那男的似乎缠得挺紧,童虞倩受不了,当晚就飞巴厘岛避难去了。

再比如,我上了个洗手间回来,无意中听到阮清怡趾高气扬地对她朋友说,她不过是图侯冠霆家有钱,要不然才不会看上他,侯冠霆跟她前男友比差远了,不解风情云云。我没忍住,顺手从服务生手上拿起一杯红酒朝她泼了过去。

阮清怡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立马扑过来过来扯我的头发,可她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我撂倒在地了。她倒地的那一刻侯冠霆正好经过,眼珠子瞪得快比他的生日蛋糕还大。我懒得费唇舌跟他解释,在一堆人震惊的目光中婀娜多姿地离开了宴会厅。

童虞茜说,她以前从未发现,原来我发飙的时候这么炫酷拽。

可是我再炫酷拽,哪比得上侯冠霆啊。十几年的朋友,还敌不过阮清怡的回眸一笑,人家勾勾手指他就把我给卖了。

快到出口的时候,我老远就看见一帮扛着摄像机的人堵在那儿,我旁边的几个小妹妹还兴奋地说:“哇哦,这么多记者,是不是有明星在机场啊。”

“肯定是,走,过去看看。”

大概,也许,这群记者就是童虞茜口中来堵我的那一帮吧。

我悄悄退到一边,拆下马尾,戴上墨镜和在马尔代夫海滩边买的大草帽,准备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公众人物,要是这样都能被认出来,我自认倒霉。

有人在我身后云淡风轻地说了句:“你这样反而会变成焦点。”

“说得轻巧,你有本事把我弄出去啊……”我不屑地回头。当我发现说风凉话的是墨镜男,愣了一秒,然后本能地接了一句:“你怎么没有在马尔代夫陪女朋友度假。”

这句话我在飞机上的时候就想问了,只是当时没开口说话的气氛。

他不苟言笑,抬手看了看表:“我有办法,不过我赶时间,你要是再说一句废话,我现在就走。”

“带我出去吧!”我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我尚未反应过来,他抓住我的草帽往地上一扔,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我正要大叫,他不冷不热地吐出一句:“想出去就别说话,低下头。”

我想起刚才是我说的,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行,于是乖乖闭嘴。不过思忖之后,我又补充了一句:“你可别趁机占我便宜。”

他压根没理我,抱着我从容不迫地往出口走去。

我的心悬到了头顶,心想一则“富二代和星二代为抢煤二代大打出手”的新闻已经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要是再来一个“富二代三天换新欢”的报导,我妈妈非跟我断绝母女关系不可。

我尽量把脸往他怀里埋,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上礼义廉耻了,我都已经把全马代最高级的总统套房让给他女朋友了,她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找我算账吧。

在我忐忑不安想入非非的同时,头顶响起了男人可以穿透星空的声音:“我女朋友不舒服,麻烦让一让。”

我将头缩得死死的,唯恐呼吸声太大惊动了那群嗅觉灵敏的记者。等到他把我放下,我感觉我浑身上下从肉体到灵魂都透着热气。我想,我在马尔代夫才待了两天,假没好好度,热气倒是感染了一身。

“他们不会跟来了。”他问我,“有人接你吗?”

我如实说:“本来是有的,不过她的车被交警扣了。”

他上前打开一辆宾利的车门:“上车吧,送你回去。”

“这是你的车?”

“不然呢?”

我咬咬牙。他戴着我刷我妈的信用卡才有钱给我爸买的同款手表,还拥有我求了我妈几个月她都没答应给我买的同款车……

好吧,我其实就是心里不平衡!

童虞茜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她的话语中居然连一丝愧疚感都没有:“馨馨,你还好吧,突破重围了没有?”

我说:“你等着,你跟侯冠霆的账,等我回去了咱一笔一笔算。”

“你别冲动,侯冠霆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哪怕全世界出卖你侯他冠霆也不会啊!他从小就暗恋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在英国念书那会儿,你被商学院那个中泰混血帅哥劈腿,叫李什么拓的那个,当时侯冠霆可生气了,逮牢他往死里揍,还在他背上写了四个字。他写了什么,你还记得吧?”

“精忠报国?”

童虞茜很郁闷:“我是人渣!”

“这点不需要你强调,我从小就知道。”

“我呸!我是说,侯冠霆在李拓背上写了‘我是人渣’四个字。他可看不惯那小子了,谁知道你个没三观的,没几天就跟李拓称兄道妹了,说什么爱情不在友情长存。我到现在都没想通,你哪来的圣母心肠去原谅他,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因为他长得帅啊。”我理直气壮,“光这一点就可以抵消他的一切过错。”

“你能不能有点三观?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冷静点,别一时脑热就冲去把侯冠霆揍了啊。”

“我不想跟你讨论侯冠霆的问题。”我比她还郁闷,“先不跟你说了,明天下午一点,老地方见。”

假如有谁无聊弄一个“最不靠谱闺蜜排行榜”,童虞茜绝对可以蝉联每一届的冠军。她的特点就是关键时刻老爱掉链子,就比如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她不帮我也就罢了,居然还跟侯冠霆一个鼻孔出气。难怪侯冠霆一直说,论三观论修养,童虞茜都比童虞倩差远了。

童虞茜和童虞倩是孪生姐妹,可除了一张脸,内在气质没有一点是相像的。不过她们的名字倒是挺能让人产生误会,侯冠霆说,在知道“茜”是个多音字之前,他一度以为姐妹俩同名。

妹妹童虞倩从小就是学霸,无论哪次考试,从没出过全校前三,姐姐童虞茜是个学渣,从没出过倒数前三。

我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妈就抱着“近朱者赤”的心态鼓励我和她闺蜜的乖女儿童虞倩交朋友。童虞倩从小就是家长口中常提的“别人家的孩子”,浑身上下都是发光点。可是我妈一天一句童虞倩如何如何优秀,让我对这姑娘产生了反感,久而久之,我跟学渣姐姐童虞茜成了至交好友。

我妈指责我的时候,我不痛不痒地说:“这样才能凸显你女儿我有多优秀啊,比上不足,比下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我爸说,自那以后我妈对我彻底失去了信心,还有了生二胎的念头,只可惜一直没成功。

冷静下来之后,我蓦地察觉,墨镜男就坐在我身边,刚才我说的一切他一定全听到了。我仔细回想我到底说了什么,可是脑子里一团乱。好像,我也没说错什么话。

墨镜男很冷静,话出奇得少,直到我下车的时候,他才开口问我要手机,我稍稍迟疑了一小会儿。很久之后我依然对我此刻的这一丝迟疑满怀肯定,看来我骨子里还是个矜持的妹子!

不知墨镜男有没有意会到我骨子里的这份矜持,他直接从我手里拿过手机,按了一串数字:“我知道你是廖馨馨,廖家的独生女。或许我们以后还会有用得着对方的时候,交个朋友吧。”

我低头看到了手机屏幕上他输入的名字:陆西城。


我进家门的时候,我妈正抱着她那只苏格兰折耳猫在窗边凝望夕阳。说实话我觉得我妈长得真是美,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跟三十出头的柔情少妇一般,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除了美貌,我的优点你继承了什么”。

确实,她的一身优点我还真没继承什么。

“这么早就回来?”我妈放下葡萄,葡萄就是那只折耳的名字。她问我:“怎么不多玩一阵儿?”

我把行李箱一丢,负气坐在沙发上开始剥桔子:“你还好意思说,你把我的卡全停了,我拿什么玩?”

“你不是在安妮.张家里吗,她能让你饿死?”

“……”

安妮.张是我在英国念书时的同学兼死党,中英混血儿,妈妈是中国人,爸爸是英国富商。侯冠霆曾评价安妮.张:一个不风花雪月就会死的女人。安妮.张有两大爱好,第一,旅行,第二,跟不同国家的帅哥谈恋爱。

上大学那会儿,我跟安妮.张、童虞茜三人结伴把欧美亚三洲玩了个遍,但是安妮.张换男朋友的速度比她旅行的脚步还要快。侯冠霆说她不靠谱,喜欢玩弄纯情少男,可我跟她的关系还是坚不可摧。

安妮.张曾经问我:“馨馨,假如我杀人放火,你还跟我做朋友吗?”

我想都没想就回答她:“只要你杀的不是我的家人,烧的不是我家。”

“那假如我挖墙脚,抢别人的男朋友呢?”

“你别抢我的就行。”

侯冠霆在一旁听得直摇头,他一直觉得我很没三观。不过童虞茜永远可以刷新我的下限,自从她理直气壮地对侯冠霆说“别的女人当小三就是当了还要立牌坊的那什么,我的朋友当小三就是真爱”之后,侯冠霆觉得我其实还是个比较温柔可爱的小姑娘。

我妈知道我跟安妮.张关系好,所以她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我怕正在气头上的她会想不开飞马尔代夫逮我,顺口撒了个谎。

我说:“我在安妮.张家呢,最近情绪不太好,飞伦敦喂喂鸽子,散散心。”

我妈真信了,以为我在安妮.张家吃香的喝辣的,一狠心就停了我所有卡。

我妈盯着我看了会儿,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这么说……你没去英国?”

“我在哪里很重要吗?”

“好像是不太重要。”她瞅了一眼我的行李箱,“刚从机场回来?不是听说有很多记者吗,你怎么回来的?”

“这么说你知道有记者去堵我啊?美女,你女儿被人家陷害,你非但不施以援手,还在这落井下石说风凉话,需不需要我们明天去做个亲子鉴定,看看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我脱下外套往沙发上一丢,利索上楼。

“我还怀疑当初是不是在医院抱错了呢,除了美貌,我的优点你继承什么了?”

“才华啊,无穷无尽的才华!”

“廖馨馨你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我困了,改天跟你谈啊。”

我妈还没看出来,我是刻意避开她的问题。我没想好怎么跟她解释,是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男人送我回来的。以她的活跃思维,难保不会胡思乱想,不出意外还会把这件事跟我为什么看不上侯冠霆联系在一起。

只有童虞茜能理解我,我看不上侯冠霆完全是出于人性本能。童大小姐评语:侯冠霆除了有钱,几乎找不到别的优点。我深以为然。

上高中的时候,很多人夸侯冠霆长得好,但眼拙如我还真看不出他好在哪。我在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当你心里装着一个人,纵使他人再好,也只是过眼云烟。

我想,可能我就是这样的吧,那时候我满脑子装着宋南川,侯冠霆对我的好,纵使看见了我也会视而不见。

我正在摘耳钉的手抖了一下,眼前恍如落下一阵初雪,有刹那的空白。耳钉朝着桌子底下滚去,如马尔代夫深海一般颜色的蓝钻应着灯光闪烁耀眼,熠熠生辉,恍惚了我的双眼。

我终于想起我和童虞茜那段关于PatekPhilippe的对话,我们在说的人好像就是宋南川。

多年前,我对宋南川的仰慕用疯狂来形容都不为过。我费尽心思考上麻省理工学院,我千里迢迢跑去英国念书……还有我爸妈至今仍然想不明白的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要念比较行星学这一不接地气的专业。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因为宋南川。

我遇见宋南川,在那个被称之为花季的十六岁。

十六岁,我上高二,是最忙碌也是最叛逆的年纪。我跟童虞茜私底下干了不少被我妈严厉禁止的事,比如染头发,打耳洞,看言情小说……

在我和童虞茜每天逃课玩得不亦乐乎的同时,童虞倩像一匹横冲直撞的白马,连跳两级,拿到全国执牛耳的大学的保送名额。

童叔叔一激动,把本市最豪华的的度假庄园包了下来,大摆筵席庆祝。可能他觉得在童虞茜身上丢掉的颜面终于在小女儿童虞倩身上给找回来了吧,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我太懂了,我妈就一直遗憾没能生一个给她争气的二胎。

不过呢,只有我和童虞茜知道,童虞倩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乖巧听话,我和童虞茜充其量只是小打小闹,童虞倩一玩就玩大的。她是我们三个人中最早谈恋爱的一个,她男朋友是本市某三流高中的学渣。

童虞茜说,有一天晚上她在阳台透气,正好看见学渣送童虞倩回家。他们在路灯下依依惜别,从她那个角度看下去,一览无余。

我问她:“这学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把你妹妹这样的天之骄女吃得死死的?”

童虞茜斟酌了好久,回答:“用一个字形容——长得太帅了!”

我说:“这是五个字。”

“反正就是帅,能把人秒成渣的那种帅!”

后来我跟童虞茜经常坐在一起感慨,高傲的童虞倩居然也是个食人间烟火的女孩,甚至为了这个烟火放弃了名牌大学的保送名额,选择了本市的A大。当然,即便是学霸退而求其次的A大,也是当时的我和童虞茜绞尽脑汁都沾不了边的高等学府。

童虞倩的这一选择,对她自己的影响不大,却机缘巧合成了我人生的转折点。

那一天的天空如同马尔代夫的深海一般,蔚蓝、深邃、迷离。

那一天我和童虞茜心血来潮又逃课了。

童虞茜带我去学院路新开的甜品店猎食,我们正大快朵颐的时候,一个长腿帅哥走进来,又惊又喜地拉住了童虞茜的手臂。那场景,简直就像斯密达国的唯美爱情剧。

帅哥深情款款地看着童虞茜:“倩倩?你怎么在这里?”

我心里啧啧道,看不出来童虞茜有两把刷子,一声不吭认识这么个帅哥。

童虞茜的“茜”是个多音字,平日里也会有人管她叫“倩倩”,所以我压根没把帅哥和童虞倩联系在一起。

童虞茜一开口,立马打破了浓郁的韩剧气氛。她拼命抽手,一边不忘抬眼瞪帅哥:“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童虞倩,我是她双胞胎姐姐童虞茜。”

“你以前也没跟我说你有个双胞胎姐姐啊。”帅哥说,“好啦别闹了,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我气?”

我猛然反应过来,长腿帅哥不是别人,正是童虞倩的男朋友,传说中的学渣大帅哥——罗斌。

“你真的认错人了,你听我好好说行吗……你妹啊……我靠!”童虞茜终究没忍住,一脚将罗斌劈在地上。

旁人不知道,我从小练空手道,童虞茜练跆拳道,我们两个加起来完全可以横扫整个校园。

罗斌不可置信地捂着被打肿的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童虞茜:“你就这么生气,要对我动手?你什么时候这么能打架了?”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童虞倩。”童虞茜扶额。

考虑到罗斌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妹夫,童虞茜把他扶了起来道了歉,又好言好语解释了半天,而我一直在旁边眯着眼打量帅哥。

不愧是学霸童虞倩的男朋友,长得真不赖,尤其是那双斜长的丹凤眼,太魅惑了!

“我要怎么跟你解释你才能相信我是她姐姐啊!”童虞茜急得直挠头。她是急性子,再这样下去没准又要打人了。

我实在不忍心看惨剧再次上演,于是提议让童虞倩亲自跟罗斌解释。

最后三个人达成一致,决定去A大找童虞倩。

途中,罗斌好几次问我们,这个时候怎么不在学校上课。

童虞茜嗤之以鼻:“那是因为我们成绩太好了,老师给我们特殊待遇。别以为我们是跟你一样逃课的学渣!我妹成绩全市第一,我能比她差?”

“我没逃课。”罗斌叼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我退学了。”

童虞茜被他一句话完爆,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事后我跟童虞茜不停地感叹,这果然是一个学霸配学渣的年代。

童虞倩的室友告诉我们,她在1号教学楼听心理讲座。

童虞茜悄悄凑到我耳边说,她觉得学习成绩太好也是自我压抑的一种表现,精力没处发泄就只能埋头读死书了,所以童虞倩确实有必要听一下这样的讲座。

等我们走到1号教学楼的时候,童虞茜又自言自语说:“不愧是高等学府,这里的人肯定一个个成绩好到自我压抑,要不然怎么来听讲座的人这么多。”

我悄悄拉了拉她,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正如她所说,这里人这么多,要是被他们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一人一脚都能把我们踩成肉泥。

我脑子里正这么想着,不巧刚好有一拨女学生闹哄哄地挤过来,我一下没注意,身体失去了平衡,毫无悬念地往后摔了下去,顺便还不知道被谁踩了好几脚,手指火辣辣地疼。

我勉强支起身子,可随后而来的人流又把我冲了下去,我急得快哭了,想喊童虞茜拉我一把,可是伸长脖子往四周望了一圈,根本找不到她的影子。

霎时间我脑子里只有我的同桌,有星座小神婆之称的李丹丹对我的规劝。她摇头叹息对我说:“星座上说你这周最好别去人多的地方,不然容易造成身体上的疼痛。”

我冥思苦想李丹丹接下来说的话,可怎么也想不起来。然后,有一只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没事吧?”这声音,仿佛从太空飞快滑落的星星碎片,在我周遭划开一道道火光。

那只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就算如肖邦莫扎特般的钢琴大师,他们所拥有的天赋异禀的手也不过如此吧。

他手腕上的表亮得晃眼,在我生命中一闪就是五年。

“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他问我。

我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他轻轻笑了一下:“这里人多,别又摔了。”

哪怕是再随意不过的一个微笑,却能让我产生一种夕阳下落英缤纷而我正置身花雨中的浪漫感。

他转身进了楼梯口第二个教室。我愣愣地站在原地。

先前我还觉得罗斌帅,可是跟这个男人一比,罗斌妥妥地被甩出五环以外的大街。

一波又一波学生往第二个教室涌去,清一色全是女生。我一看就看见了门口立着的指示牌: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比较行星学在读博士宋南川专题讲座。

宋南川。他的名字在我舌尖打了个卷儿,如暮春四月里枝头最后凋落的那一片花瓣。

顷刻间,我找到了反驳童虞茜的话:这些学生才不是精力旺盛没处发泄才来听心理讲座,她们明明是冲着宋南川去的!

大约可以坐五百个人的教室座无虚席,甚至已经挤到了门外来,几个个子矮的女生踮着脚尖,脸上带着意犹未尽的充满仰慕光芒的微笑。

我头一次庆幸我妈给了我出类拔萃的身高,这使我即使站在教室最后,也能看到宋南川在讲台前侃侃而谈。我也是头一次觉得有学问的人这么有魅力,宋南川从行星的内部构造讲到行星的热力史,谈吐风雅,行云流水。

足足站了十分钟我才想起,我的目的是去心理讲座教室找童虞倩,而我跟童虞茜已经走散了。

李丹丹说,星座上说我往人多的地方走容易出状况,但是她不知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以至于很久以后我依然觉得,我之所以出状况,大概就是为了与宋南川相遇吧。

走到楼梯口,我看见童虞倩往罗斌手里塞了一沓钱。罗斌满意地笑了,他揉揉童虞倩的头发,那宠溺的眼神仿佛是在哄一个婴儿。站在她对面的童虞倩嘴角荡漾起涟漪般轻柔的笑,众人眼中冷艳高贵的学霸在罗斌面前就是只十足的温顺小羊羔。

我疑问重重,想上前问问那沓钱是怎么回事,罗斌已经转身下楼了。

“你别走!”我跑了上去,试图叫住他。

谁知童虞茜不知从哪跑出来,拉住了我的胳膊:“馨馨你跑哪儿去了,我一直找你呢。”

“你放手,快放手啊。”我甩开童虞茜,冲到楼梯中间截住了罗斌。

“你还真好意思,问女人要钱花啊?”

罗斌压根没拿正眼看我:“跟你无关。”

他扔下这句话就走,大长腿一迈,走得特别快。

我想跑上去拉住他,童虞倩拦住了我:“让他走。”

童虞倩眼睛里的亮光平静得如一潭湖水。我从未在她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就像粗糙的璞玉被抛了光,温润柔情。

童虞茜还没摸清情况,她问童虞倩:“你在外面欠了债?”

“欠什么债啊!”我打断她,“你妹把钱给那男的花!”

“什么?童虞倩你真有种!”

“行了,别说了,我有分寸。不是他问我要钱,是我自愿给他的。有什么事等我上完课再说。”

我和童虞茜像被点了穴道一样站在原地,看着童虞倩一步一步走回教室。当时我心想,她和童虞茜除了脸蛋,还真是一点都不像,童虞倩身上那种泰然自若处变不惊的坦然,童虞茜就算回炉重造也学不会。

回去的路上童虞茜跟我说:“童虞倩一定很爱罗斌,不然怎么舍得那么大把大把地给他花钱。”

在那个对爱情没有太大是非观的年代,童虞茜认为,爱的深浅取决于你肯为对方花多少钱。她爸就把他们家的财政大权拱手献给了她妈妈,她一直觉得她爸爱她妈爱到了骨子里,生生世世至死不渝的那种。

那时候的我们不会料到,五年后侯冠霆的生日宴会上,在我们眼中爱罗斌爱到失去自我的童虞倩会冷笑着评价已然是前男友的罗斌:“像狗一样在我身边待了四年,现在我还会在乎他吠得有多大声?”

不过童虞茜更加想不到,我在离开A大之后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去美国念书,我要考麻省理工学院。”

童虞茜特淡定地哦了一声,她根本没往心里去。在她看来,我考麻省理工学院就是个神话。相比我能考生麻省理工学院大学,她更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圣诞老人。

童虞茜六岁那年,为了得到圣诞老人的礼物,她歇斯底里地哭着唆使她爸在房顶开个烟囱,说是让圣诞老人爬进屋来,可惜半夜爬进来的是个小偷。后来,我和侯冠霆没少把那件事拿出来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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