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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早死的炮灰原配,我怒嫁反派

烽火尽染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吕颂梨穿书了,穿成《权臣的娇美继室》里男主谢湛的炮灰原配。书里,原主会被从流放之地衣锦归来的好友赵郁檀抢了丈夫。他们在她重病时暗通曲款,活活气死了她。吕颂梨正打算撸起袖子手撕渣男贱女,却发现赵郁檀不打算维持原著剧情了,她想让两人互换未婚夫。吕颂梨默默地让她把渣男抢走了。至于她扔过来的未婚夫秦晟,一开始吕颂梨是不满意的,后面她想通了,反正他就是个早早下线的炮灰。她大可以嫁......

主角:吕颂梨秦晟   更新:2024-01-29 06: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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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吕颂梨秦晟的女频言情小说《穿成早死的炮灰原配,我怒嫁反派》,由网络作家“烽火尽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吕颂梨穿书了,穿成《权臣的娇美继室》里男主谢湛的炮灰原配。书里,原主会被从流放之地衣锦归来的好友赵郁檀抢了丈夫。他们在她重病时暗通曲款,活活气死了她。吕颂梨正打算撸起袖子手撕渣男贱女,却发现赵郁檀不打算维持原著剧情了,她想让两人互换未婚夫。吕颂梨默默地让她把渣男抢走了。至于她扔过来的未婚夫秦晟,一开始吕颂梨是不满意的,后面她想通了,反正他就是个早早下线的炮灰。她大可以嫁......

《穿成早死的炮灰原配,我怒嫁反派》精彩片段

快快,谢大公子带着赵大小姐快到湖边了,大家准备一下,搭把手啊。

吕颂梨看了一眼,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谢湛带着赵郁檀已经快上岸了,秦晟抿着唇上前准备接过自己的未婚妻。

看着自家二小姐愣神的模样,冰墨急啊,他们二小姐就是倔强,身子弱还强撑着,赵大小姐比她家二小姐健康多了,现在晕过去了,就不用面对这些人的议论了。

如果吕颂梨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一定不会赞同,晕过去是可以逃避他人的目光和言语,但也意味着丧失了主动权。

周遭的议论声吕颂梨听到了,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而且她心里也有怀疑。

她想了想,爬起身,一步步走上前。

她的脸色很苍白,目光有点慑人,其他人不自觉地给她让了一条路。

此时,谢湛和赵郁檀两人都裹上了披风,而赵郁檀双目紧闭,像是昏了过去,昏暗的灯光下,有股脆弱破碎的美感。

吕颂梨看着她,手往后背一扯,将第二层那件湿漉漉的白色的披风扯了下来,扔到赵郁檀脸上。

被突袭,赵郁檀的上半身不自觉地颤了颤。

赵郁檀的婢女红豆扑上前护着她家主子,尖叫道,你干什么?

同时将覆在她面上的湿披风扒开。

谢湛看着吕颂梨拧了拧眉。

秦晟则怀疑地注视着躺在地上的赵郁檀。

其他人也觉得吕颂梨这举动有点过分了。

这时,赵郁檀的表妹郭艳将手上的包袱往地上一扔,跑了过来,吕颂梨,你也太欺负人了说话间就要伸手推她。

吕颂梨冷哼,伸出右手一个巧劲便将郭艳推到一旁摔了个屁股墎儿。

秦晟下意识地想出手制止,发现不需要自己出手后,默默将手收回。

吕颂梨动手时,眼神一直留意着赵郁檀的反应,心想,不愧是女主,一般人被突然来这么一下,都尖叫出声了吧。

她只颤动了一下,在别人看来,也有可能是冷颤。

吕颂梨居高临下地对着躺在地上的赵郁檀说道,赵郁檀,这是你硬要我穿上的披风,还你。

赵郁檀的眼皮颤了颤,因为吕颂梨一直盯着她的脸,所以注意到了。

因为光线的关系,其他人完全没有察觉。

果然,吕颂梨眼中划过一抹了然。

秦晟出自武将世家,本身功夫不弱,刚才又一直盯着赵郁檀看,自然没有错过她那一下眼皮的颤动,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吕颂梨的一举一动让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怪赵郁檀?

有人小小声地说道,我们刚才确实是因为这件白披风才认错人的。

难道吕颂梨觉得赵郁檀是故意的?

红豆尖声反问,吕家二小姐,你什么意思?

我们大小姐是看你身体单薄才把披风给你的,你现在反倒怪上我们大小姐了?

吕颂梨的贴身侍女冰墨不甘示弱地反击,用得着你们给?

当时我们这边已经有人去取披风了

红豆伏在赵郁檀的身上大声哭道,大小姐,你太冤了,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双方这么一闹,周遭的讨论声更大了。

郭艳大声骂道,吕颂梨,你太过分了你怎可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一个昏迷了的人身上?

谢湛眉头拧得更紧了。

其他不少人也不赞同地看着她。

吕颂梨直接无视了他们。

她不跟瞎子计较。

况且这只是甩锅自保而已,她不心虚,况且,赵郁檀可不一定无辜。

郭艳骂完了吕颂梨她又转头骂秦晟,秦晟,你瞎啊?

吕颂梨欺负你未婚妻都欺负到头上了,你屁都不敢放一个

秦晟双手环胸,像看白痴一样瞟了她一眼。

她除了瞎逼逼还会什么,她清楚里面的事吗?

这些人怎么净欺负她家二小姐?

墨冰不乐意了,像护崽一样将吕颂梨护在身后,嘴里开始叭叭,两人同时落水,为何我家二小姐这破身体还能撑着,她要是不心虚,能晕着吗?

她这话让周围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墨冰的话不无道理,吕颂梨素有心疾一事并不是大秘密。

吕颂梨暗暗为自家墨冰竖起大拇指,配合得真棒,不愧是原主爹娘特意安排给她的侍女。

这都不醒过来?

吕颂梨不怀好意地看着躺着的人,当即捂着胸口凄然地道,赵郁檀,我待你亲如姐妹,没想到你却这么对我?

说完像是撑不住了,捂着胸口直直倒下,压向赵郁檀的方向。

二小姐

冰墨惊骇欲绝,连忙伸手拉她,但重心不稳,反被带着倒了下去。

红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吕家主仆二人朝她和主子压过来,她不敢躲,她一躲,地上的主子咋办?

吕家主仆二人重重地压有赵郁檀主仆身上,几人摔成一团。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注意到吕颂梨眼皮很细微地动了动,本欲上前帮忙的秦晟脚步一顿,心中哼道,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然后扭头就走掉了。

他这行为后面被赵府诟病了好久。

不过这是后话了。

如今,现场依旧乱轰轰的。

快,来人把她们分开

啊,二小姐,你怎么了?

是不是心疾犯了?

世子妃,快请大夫啊

恭王府世子妃适时出现了,湖心亭发生这等变故,她也是从前院匆匆赶来。

接着,吕颂梨谢湛等四人被安排至恭王府的客房里,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再喝了一碗预防风寒的汤药。

王府还给赵郁檀和吕颂梨两人请了大夫。

这事惊动了恭王妃,这边在忙着的时候,其他宾客在世子妃的歉声中离府归家。

宾客们对此都能理解,只在出府前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挤眉弄眼,今天这一出,这几家的婚事不会有变吧?

经过大夫的诊治,赵郁檀没什么大碍,只是刚才吕颂梨主仆二人压下来时,当了垫背,背上手上都有淤青或擦伤,至于为何一直昏迷不醒,大夫猜测应是呛了水。

恭王府世子妃建议让赵郁檀在客房歇息等到醒来。

但红豆不同意,坚持要带她回赵府。

秦晟前去护送。

赵府的人去意已决,王府这边的人也没继续挽留。

只因他们更担心吕家这边。

吕颂梨这边的情况有点棘手,她本就有轻微的心疾,这次事故惊吓受寒,晕厥过去,就是个麻烦。

务必竭尽全力救治吕家二小姐,如果要用到什么珍贵的药材,你和我说。

世子妃交待大夫。

说完,她领着人去了偏院的花厅。

她一进来,恭王妃就问,如何了?

世子妃坐下喝了口热茶,然后摇了摇头,人还没醒。

今儿个举办赏花夜宴,她从早上忙到现在,整个人连轴转,没得休息半刻,头都疼了。

这事一定要处理好。

恭王妃交待,不然会很麻烦。

世子妃点了点头,这她当然知道。

吕家虽然门第不高,但一家子人都不是善茬。

吕颂梨她父亲吕德胜虽然官职不高,只是个正五品御史,却是个监察御史,在御史台所设三院中的查院办公,负责纠察百官作风。

这人在朝堂上就是个大喷子,不是喷人就是在喷人的路上。

俗话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吕德胜这人比较招恨,是百官们恨得不行又避之不急的搅棍,背地里没少被骂作佞臣。

但他们也只是私底下骂骂咧咧,很少敢舞到正主跟前。

没办法,在他们看来,这吕大喷子,除了护短,家中人口简单,两袖清风的,又不受贿不徇私枉法,很少能抓到他的把柄。

再者皇上护着他,他们奈何不了他。

其夫人蒋氏在夫人外交圈里是个棒槌,性子一根筋,惹到了她,她可不管你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什么话都敢给你秃噜出来。

让人窒息。

吕颂梨乃家中幼女,颇受宠爱。

这会在赏花夜宴里落水,要是没大碍还好,真要出个什么事,恐怕这对夫妻得发疯。

还有吕家的大小姐和两个公子,都不是好惹的性子。





回到秦府大门,秦晟第一个跳下马车,“大哥,你回去吧,我去城郊骑马!”说着就风风火火地往马厩去了。

“去吧。”

秦三郎摸摸鼻子,秦小六这是生气了,不想搭理他啊。

没多久,他们就看到秦晟骑着一匹白色的俊马出来了,他在马上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就呼啸而去了。

秦珩看着他这弟弟矫健的骑马身姿,心里知道他正憋着气呢,到城郊策马散一散也好。

“我去看一下母亲,一起吗?”秦珩问秦三郎。

秦三郎想了想,大哥肯定是去和娘说吕家的事,他媳妇这会肯定也在母亲那里,于是他上前勾住他大哥的肩膀,“一起吧,正好陪娘一起用个膳。”

于是兄弟一起去了秦夫人的清风院。

兄弟二人刚坐下喝了口水润润喉咙,就看到他们娘和怀着身孕的聂云娘由侍女扶着一前一后从卧房出来了,然后又扶着她们坐下。

他娘脸色苍白,一脸病容,声音还算洪亮,“吕家那边怎么说?”

秦珩见他娘眼神关切,显然对这事很上心,便将他与吕德胜夫妇会面的整个过程与她细细道来。

等他说完,秦夫人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吕家还算通情达理,并未将事情全怪在阿晟身上。”

一旁的聂云娘闻言撇了撇嘴,“这才是正常人家应该有的正常反应吧?”

“话不能这么说,造成如今这尴尬为难的局面,阿晟也有责任。”秦夫人叹气。其实这事说大不大,只要未婚的男女双方不介意就行了,他们是武将之家,见惯了生死,对这些真的不在意。

一开始事情发生的时候,阿晟回家说,他们也并不在意,甚至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今天一大早赵家登门来说退亲的事,他们才察觉事情严重了。

尽管他们一直表示不介意,但赵家退亲之意很坚决,没办法,他们便答应退亲了。毕竟成亲是结亲不是结仇,既然另一方不情不愿,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赵家的做法让他们寒心。说起来,吕家在长安的风评并不好,没想到却挺好打交道的。

“这就叫传言不可信。就拿赵家来说,名声风评都好得甩吕家两条街吧?但瞧瞧他们办的都是什么事?”聂云娘真的很讨厌赵家了。今儿个赵家执意退亲的举动,他们都看出来了,落水一事只是借口,赵家应该是看上谢家大公子了,想借落水一事赖上对方。

秦夫人和秦珩母子二人都没说话,显然对她这个说法算是默认了。

聂云娘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娘,大哥,夫君,咱们真要让阿晟娶吕二姑娘啊?”

秦夫人:“这事阴差阳错的,阿晟也有责任,该承担的咱们家得承担起来,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是,吕家的风评并不好。”聂云娘犹豫一下说道。

岂止是不好啊,这吕家,从上到下,长安城这些官家夫人提起这一家子,没有不摇头的。吕德胜可没少被人在背后骂奸佞小人。

倒是吕家二小姐吕颂梨,算是他们家唯一一个勉强得到众人正面评价的人了,胆小安静,和吕家不是一个路子,算是歹竹出好笋了。

胆小安静?秦珩想起方才吕二小姐与自家小弟瞪眼的那一幕,那灵动的眼眸,觉得传言不可信。

聂云娘言语间的未尽之言,在场的三位都明白的。他们秦家世代忠良,百年镇边,保卫着大黎的疆土,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深受百姓爱戴。秦家的清名,是多少秦家儿郎拿鲜血用生命,每每大战,又有多少儿郎战死沙场。

如果真与吕家结亲,秦家的名声或许会受其影响。

秦珩解释了一下,“吕德胜虽然在官场上风评极差,但他确实没有为祸百姓,他弹劾的都是官员,官场上的事不好说。”谁知道里面有什么情况呢。他调查过,很奇怪的,吕德胜在老百姓中的名声却是毁誉参半的,并不是骂声一片的。他后来明白了,毕竟吕德胜扳倒的官员中总有些贪官蠹虫在的,每每这时,总会受害者在心中拍手称快,这些人对吕德胜自然恨不起来,但面对一大片谩骂吕德胜的声音,这部分人也不敢发声。

秦三郎也跟着笑道,“云娘,你别看那些大臣对吕德胜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心里指不定怎么羡慕他呢。”

听到大伯哥和自家夫君这么说,聂云娘也放下心来了,转而又问起心中另一个疑惑,“娘,我觉得很纳闷啊,谢吕两家的婚事还在呢,你说赵家怎么就敢肯定谢家会娶赵郁檀?要是吕家不答应退亲,赵郁檀岂不是要做小?”

秦夫人淡淡地道,“那也是赵家的选择。谢吕两家的亲事不是那么容易退的,至少主动权不在谢家手上。”

聂云娘面露好奇之色。

秦夫人轻声解释,“你娘家是洛阳的,嫁进来也晚,小时候吕家小闺娘救过谢家大郎君一命,这门亲事也是已故的谢老太爷当年定下的。”

“原来如此。”聂云娘恍然大悟。

“算了,别提赵家了,以后都是不相干的人。”秦夫人转而问秦珩,“依你之见,吕家有可能答应将他们家小闺女嫁给阿晟吗?”

秦珩沉吟片刻道,“这个……不好说。”

秦夫人叹气,“谢家大郎我见过,阿晟确实比不上人家。珠玉在前,吕家看不上阿晟也正常。”

“娘,话不能这么说,他们各有各的好。”秦珩这话也不仅仅是安慰人的话,而是他真觉得他家阿晟很不错。

秦三郎突然间就想起刚才那些老妇人们的谈话了,当下笑着附和道,“娘,大哥说得对,谢湛有优点,咱们阿晟也不差的。”

秦夫人说道,“我呀,现在就希望吕家能答应将他们家小闺女嫁过来。回头你管管阿晟,让他学学怎么疼媳妇。”

秦珩哭笑不得,“娘,这事我来做不合适吧,不如交给老三?”而且他娘怎么那么喜欢吕家二姑娘?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安排上了。

秦夫人摆摆手,“这个我不管,你们兄弟二人负责把阿晟教好就行。”

“娘,你这样我可要吃醋啦。六弟妹人还没进来呢,你就护上了?”聂云娘佯怒道。

“呵呵,放心,你们这些儿媳妇娘都护着。”

“看来娘是真的很喜欢这吕家二姑娘了?”聂云娘有些纳闷,按理说她婆婆应该没怎么见过这吕家二小姐才对,怎么会那么喜欢呢?

秦夫人笑而不语,并不否认。她能说她这么做一切都是从心而已吗?赵家执意退亲,她心中有遗憾,但并不强烈,甚至可以说暗暗松了一口气。

赵郁檀那姑娘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温婉娴静。按说配他们家小六子是绰绰有余的。但不知为何,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她的心是越来越慌。她想,大抵还是她和小六不适合吧。后来说亲的对象换成吕家小闺女,她的心莫名的就安宁了,晌午午睡的时候她还做了一个好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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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大早,外面天还黑得很,吕德胜就起床了,洗漱后,他将放在特制的柜子里放着的一套朝服拿了出来。

吕夫人蒋氏也跟着起来了,亲自帮他穿上朝服,“都准备好了吧?”

吕德胜郑重地点了点头。早饭他只略吃了一个肉饼垫了垫就完事,他怕吃多了一会打盹。

出发前,吕德胜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写的弹劾奏折,“没问题了,走!”

出门时,他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色,自我感叹一声,真是辛苦,往常这个时候他还能再睡两刻钟的,都怪赵家!

坐上他家的小破马车之后,他开始闭目养神,脑海中已经开始预演他和赵家派系厮杀的场面了。

吕德胜抵达皇宫时,御史大夫周承中已经到了。周承中看到他穿这么一身,眼皮就是一跳。

吕德胜没搭理他,径直找了个位子坐下闭目养神。

周承中多看了他两眼,他心里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但吕德胜明显不想开腔,他也只能在心里一边琢磨着一边等着属下们的到来。

御史大夫乃御史台的长官,周承中通常都是他们御史台最早到的那个人,没办法,每次大朝他都得统一一下大家的意志,争取不被打个撒手不及。

他们御史台里的御史里面也有几个派系,但派系之间仍然可以偶尔互通一下有无的嘛。

当大家目标人物一致时,就能群起攻之。当他们所站的派系相斗时,那就互相喷射呗。反正皇上又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若是皇上敢下令杖责他们,那就更好了!若是怒而处死他们,那就是名留青史的前奏啊。

一直以来,他们御史台都维持着这种时而友好时而竞争的氛围。

直到后来,他们队伍里出现了一颗老鼠屎——吕德胜!这个人太不可控了!偏偏皇上最护着他!嫉妒!

眼波流转间,周承中就想了这么多。

没多久,另外几个御史联袂而来。看到大家的穿着,他满意了。大家身上的朝服都是很陈旧的,有些个还在‘隐秘’处打了补丁。没办法,御史嘛,负责弹劾人的啊,只有足够穷,才有立场去批判别人。

不管真穷还是假穷,都要表现出穷的气质来。这也算是他们御史台的优良作风了。从御史大夫到下面的人,都保持一致的队形。偏偏他们队伍时有个异类,这个异类就是吕德胜那厮,他穿的衣裳通常都不错,倒显得他们有点假了。算了,不提这厮了。

几个御史,穿着陈旧的朝服,自豪地朝周承中走来。

“周大人早。”

“周大人,还是你来得早啊。”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吕德胜的存在,没办法,这人身上的朝服簇新簇新的,差点没闪瞎他们的狗眼。很快就有人认出来,吕德胜这套朝服,是前两年他立了大功的时候,皇上特意赏赐的。他这人一直舍不得穿,除了在某些正式的大场合他会穿出来之外,就是在他每每有大动作的时候会穿出来了。

一阵交头接耳之后,他们这些御史一个个神情严肃,所以,吕德胜又要出幺蛾子了?他又想喷谁?

“我可能知道他要弹劾谁了。”有人小小声地说道。

“谁?”

“鸿胪寺卿赵文宽。”

“嘶,这个疯子!”

“他不是从未动过赵家的吗?”

“今时不同往日了。这次赵家把他得罪狠了。”

“怎么回事?”

“这事我知道,我和你们说啊……”

……

一阵八卦之后,赵家怎么得罪了吕德胜这个疯狗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没多久,早朝钟声敲响,文武百官分左右两列进入金銮殿。

早朝议的是国家大事,不是边关将士粮草短缺,就是先前南方水灾造成灾民北上需要安置,还有各自流匪为祸乡里的奏报,没有一件是不让人头疼的。康成帝也头疼得很,国库不丰,议又议不出个好办法来。一问计,殿下的臣子只会请皇上乾纲独断。

心烦的康成帝示意一旁的大太监万全差不多可以退朝了。

万全会意,正欲喊出那句经典台词,“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吕德胜就出列了,“皇上,臣有本要奏。”

本来没什么精神的,等吕德胜一出列,康成帝就来精神了,他一看吕德胜这模样便知他这是要有大动作啊,最近有啥大事发生吗?要知道近来他这位爱卿可能年纪上来了,有些惫懒了?或者说是心态变得平和了?有点沉寂了呢。

康成帝挺直了腰,“爱卿奏来!”

吕德胜先翻开第一页,“臣要弹劾鸿胪寺卿赵文宽懈惰渎职、御下不严、治家无方,以及包庇亲人欺民霸市等罪名!”

群臣的目光此刻都落在他身上,此刻看到他那本厚厚的奏折,心中都浮现一个念头,吕德胜这是要把赵文宽整死的节奏吗?

康成帝:哦,要喷赵文宽啊,这家伙近年来确实很不老实,收拾他一顿也要得。

康成帝越想越开心,吕德胜这个名字取得好啊,屡屡得胜,寓意极好。他当初就是看中了他这个名字以及他独到的辩解能力,才力排众议,将他从六品的职位提拔到御史台听用的。他真觉得自己是独具慧眼,从吕德胜到了御史台就任以来,一直都在替他这个皇上分忧解愁,十分好用。

他还知道,吕德胜和御史台那帮御史很不对付,吕德胜常把周承中那些老东西气个半死。每每想起自己曾经在那些个老顽固身上吃过的苦头,再思及这些老东西被吕德胜气得要死的画面,他心里就舒爽极了,这些老东西活该!

赵文宽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十月的天,他觉得浑身燥热得很,他连忙出列,“皇上,吕德胜与臣有私怨,他这是公报私仇,他的话不可信啊。”其实他们赵家对吕德胜是有防备的,但没想到他出手那么快。

吕德胜冷笑,“赵大人,本官的证据都还没拿出来呢,你着啥急呢?”他不着急,很明显皇上对他这次要喷的人是支持的。

康成帝:“赵爱卿啊,吕御史这话糙,但理不糙。再说了,吕爱卿身为御史,有监察百官之责,且听听他怎么说吧。”

一听这话,赵文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上这是不满自己或者不满赵家了,默许吕德胜动手呢。

接下来就是吕德胜的表演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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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好笑,“不是要说怎么对付你爹吗?怎么反倒夸起你爹来了?”

吕颂梨理直气壮的道,“做好的地方当然得夸啊。”

“那你说说,如果你是我的政敌,你会怎么对付我?”吕德胜问,他刚才听了她对自己的分析,总结得很深刻,他突然期待起她会用什么办法来扳倒他呢?

前面说的只是铺垫,见她爹认真了,吕颂梨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引出她的目的,“如果是我来做爹的对手,第一步我就先培养一个像爹这样能言善辩的人,然后找个机会让皇上发现他。”

“第二步,联合尽可能多的大臣,上奏皇上,给爹您歌功颂德,往死里夸您这些年立下的功绩,提议皇上给您升官。等皇上真的给您升了官,您便不是御史了。空出来的位子再提醒皇上想起之前安排的那个人。”

“最后一步,您官居高位,我再安排人在您经手的差事里挖几个坑,到时将它们暴露出来。这时,皇上那里已经有了一个类似您这样能言善辩取代了你之前御史的位子,您又犯了大错,您说皇上还会像之前那样一直护着您吗?”

“不会。”吕德胜诚实又艰难地摇了摇头。

“届时,便是除掉您最好的时机了。”一套组合拳下来,她爹不废也得废。

闻言,吕德胜汗毛都竖了起来。嘶,好毒的计谋,阴险至极。这样搞的话,他指定会在阴沟里翻船的。

她娘怔怔的,显然也被她的话吓着了。

吕颂梨本来不想说这些的,这不符合原主的性子。也不是故意这么吓唬她爹娘的,还是目前形势太严峻。

尽管老爹说不用担心,但吕颂梨估计,此一役之后,他那些政敌们再次看到了她爹的威胁性,有些人要坐不住了。而且拳打出去,收回来之际,也是最容易被人趁虚而入的时候。

蒋氏回过神来,怔怔地道,“阿梨,你真聪明。”

“闺女,你近日的表现叫你阿爹刮目相看。难道你以前都在藏拙吗?”吕德胜不敢相信,小闺女竟然拥有如此惊人的政治才华。是的,政治才华。他一直期待在长子次子身上能挖掘出来的却最终没有的东西。她有识人之明,有对局势的清晰认知……

“爹,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以前娇娇怯怯的,人也安静,遇事不会多言。但自打你发现谢家有退婚的意图后,你整个人像是放开了一样,像是不在意了。”

吕颂梨:???她很好奇这对父母给自己脑补了什么?

“难道不是吗?谢湛误你啊!我和你娘都是这么觉得的。之前的你是按照谢家宗妇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现在才是你真实的性子。”吕德胜和老妻讨论的时候,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他们丝毫不怀疑她不是他们的女儿,如果不是亲生的,哪能义无反顾地躺在他面前,哪会一直维护他们两老。

吕颂梨:还能这样解释?

想是这么想,但吕颂梨觉得自己有必要小声地解释一下,“爹,我并不是藏拙,那天落水之后,突然就会的。”

他们一家人是天然的同盟,这可不是后世那个一人做事一人当罪不及妻儿的年代,古代实行连坐制,一人犯罪,全家受牵连。

她在后世读书,有一句犹太人的名言她印象特别深刻,对你好的人会一直对你好,你对别人好的,他们不一定会对你好。吕父吕母一直对原主很好,吕颂梨觉得自己成为他们的女儿,不管性格如何变化,他们还是会对她好的。

这也是穿过来之后也没太收着自己一味地模仿原主的原因。

吕德胜一拍大腿,“你这是突然开了窍了呀!和藏拙一样的。”

蒋氏突然双手合十,“老天保佑。”

吕颂梨:……算了,你们高兴就好。

她这也算是和她爹娘交个底,至少接下来她爹要真的遇上什么事,她也能帮上忙,不会被排除在外。

蒋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朝大门走去,甚至还将门打开,左右看了看才将大门给重新关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可不能被外人听了去。”

吕颂梨失笑,“娘,此计我既然提出来了,自然有应对之法。”

“为娘刚才也听明白了,你那法子能奏效,就在于联手请皇上给你爹升官这一点上,那是不是说,让你爹不接受不就行了?或者让皇上不答应他们。”

“不行的,如果皇上不答应,那么压力就全来到了皇上这边,相当于爹给皇上带去了麻烦,这不好。”

“那就让你爹拒不接受。”

“不接受?要是对方不断加码呢?升到从四品,娘你不动心,接着往上,正四品?从三品?正三品?就算娘你不动心,别人呢?比如大哥大嫂还有大姐弟弟他们。”

“唉,闺女,你说你爹该怎么办?”蒋氏发愁,她莫名地有种预感,女儿的假设会成真。

“阿爹,首先,你派人留意一下,接下来市井上有没有类似你这样能言善辩的人才崭露头角的。不必广撒网,只需留意长安城里皇上微服私访时最喜欢去的一两处地方以及在文人墨客中名气最大的三大酒楼就行。”未雨绸缪吧,吕颂梨从来都不小看任何人。

“然后,阿爹你找个机会向皇上表忠心,表示你愿意一辈子不升官,为他挡住所有攻向他的不好的言论。大概意思就是这样,具体怎么说,爹是这方面的行家,我就不班门弄斧了。”像康成帝这样的人,做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说。要她说,古人还是太含蓄了,像她爹这样都算比较大胆向皇上袒露心迹的了。

“调皮!”

“最后,阿爹要不断精炼自己的业务能力,让别人无法取代自己,那就谁也撬不动你屁股底下的位子了。好啦,我说完啦。”

“一会我去书房看书!”吕德胜突然有了深深的危机感,闺女说得对,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努力一下,他喷人的水平还可以再往上提一提。

吕颂梨:倒也不必如此。

“做完这些,阿梨刚才提出的那个毒计万一有人用了,是不是就不灵了?”蒋氏问。

吕颂梨心想,她还有一计更毒辣的。不过考虑到她爹娘今天已经承受太多了,就不提了罢。而且她也有把握,如果那样的毒计真有人用来对付他们吕家她也能很快察觉。

“你这孩子,你爹刚下朝回来,你也不心疼心疼你爹。把这些话留到你爹休息好了再说嘛。”

“不不,我不累,”吕德胜转头对吕颂梨说道,“阿爹很高兴你能和阿爹说这些。”

天知道这一路走来他独自摸索心里的压力有多大,小闺女今天和他说的话,像是一盏灯照亮了前路一样,他对接下来要走的路心里突然就踏实了。

“阿爹,阿娘说得对,这两日您太操劳了,一会吃了午饭,就去歇歇。”

“好。”吕德胜应了下来,闺女刚才不说他还不觉得,现在说了他就感觉到了从身体深处传来的疲惫感。

他这疲惫感一上来,脸上就带出来了。

这个吕颂梨有经验,他这是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后遗症,她爹从决定对付赵家,从一开始的准备阶段,到今早的交锋期,早朝这段时间他的精神和情绪更是到达了整个阶段的顶峰,那股子兴奋劲过去了,情绪消退了,身体的感知回归了。

吕家今天的午饭摆得特别早。

吃饭的时候,吕德胜无意中提到,过几天,皇上应该会有赏赐下来。

吕颂梨闻言看了自家老爹一眼,正好吕德胜说完后也像是意识到什么,然后朝她这边看了过来。父女俩对视一眼,都在眼中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是个机会呀。

吃过午饭,吕德胜去午睡。蒋氏带着吕颂梨收拾礼物,一会她要出门,去一趟徐家看望她大姐,这是昨天就说好了的。

趁着天气好,蒋氏就催她出发了,想让她早去早回。

吕颂梨管这次谈话叫《给老爹的风险规避应急计划及其五年后的职业规划方向》。

吕德胜一直到年逾古稀时仍然记得,这一年,仅有十五岁的小女儿吕颂梨,展现出了惊人的政治才华,精准预测了他官场生涯上的第一次重大危机,并且在之后与那些试图扳倒他的老狐狸隔空交手,给了他们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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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刚结束不久,赵家赵文宽以及赵家另外两位掌实权的官员被皇上降职和斥责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

消息传到秦家时,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

秦家目前留在长安城的主子主要有秦夫人、秦珩、秦三郎夫妇还有秦晟并最小一辈的几个孩子。此时平西侯秦老将军镇守边关,秦家老二老四带着家眷一同戍边,秦家五郎前两年死在了战场上。且他们兄弟姐妹并不是同一个生母。只有长子秦珩和幼子秦晟是秦夫人所出,秦晟是秦老将军的老来子。

秦夫人的身体打小就不太好,她和秦老将军是青梅竹马,及笄后两人顺理成章地成了亲。

因秦夫人体弱多病的身体吃不了边境的苦,婚后,由秦夫人做主给他纳了一房妾室,由秦老将军带去边境照顾他在那边的生活。秦家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外加另一个女儿都是对方所出。秦珩和秦晟都称对方为二娘,对她也挺尊重的。

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他们兄弟几个的感情都很好。许是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他们兄弟之间不像别人家那样在内里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秦珩和秦三郎夫妇先前也是在边境的,只不过这一年,秦夫人病重,秦老将军便让大儿子请旨回京侍奉亲娘,他便回来了。秦三郎夫妇二人是前两个月被秦老将军打发回来的,原因是聂云娘又怀上了,让夫妇二人回长安城休整休整,顺便侍奉一下嫡母。

秦珩和秦三郎一起从前院书房出来往清风院走去。

秦家吃饭时,如果人没出门,都在宅子里的话,就一起吃,这样显得热闹。

两人边说边走,半道上,被后面的秦晟撵上了。

秦珩看他一身胡服劲装又汗津津的模样,随口一问,“你刚打外面回来?去哪了?”

秦晟避重就轻地道,“没去哪。娘那里可以开饭了吗?有点饿了。”

一旁不作声的秦三郎挑了挑眉,小六不对劲,有情况。

兄弟三人到了清风院,聂云娘就指挥着下人开始摆饭了。

几兄弟在一起免不了谈起今儿个早朝发生的大事。他们武将之家,规矩比较稀松,没那种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定,当然,在外面会比较注意,在家就随意多了。

闻言,反应最强烈的是聂云娘,只见她听完后忍不住咋舌,“不是,这吕德胜这么恐怖的吗?”

秦夫人点了点头,“这人确实厉害。”

只一个早上而已,吕德胜就凭借一己之力拉下赵系的三位实权官员,更别提赵文宽是鸿胪侍卿,正三品官员!另外,鸿胪侍卿本就是大九卿里排名靠前的肱骨之臣,如今大黎和边境外各外族的关系很紧张,掌宾客朝会等事宜的鸿胪侍卿就犹为重要了。尽管没将他拉下马,但让他降了半级留用,已经很厉害了。要知道,御史台的长官御史大夫才从三品,而吕德胜只是御史台里的一名御史而已。

此一役,赵家不说伤筋动骨,但少说也得缓个一两年才能恢复过来。

秦三郎幽幽地说了一句,“吕德胜这是简在帝心啊。”

秦晟心情很好地给他娘挟了一块鸡腿肉,自己则挟了一块鸡脖子啃得津津有味。啧,恶人还得恶人磨,现在再听一遍,还是感觉到很爽是怎么回事?

“等等,谢吕两家的婚事出现波折,赵郁檀是罪魁祸首,可阿晟也助纣为虐了啊,如果不是阿晟救错人……”聂云娘担忧地说道,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晟给打断了。

“三嫂,咱不会成语就别乱用行不,再说,又不止我一个人救错人,谢湛不也没将自己未婚妻认出来?”

“这不重要,我想说的是,你说吕德胜会不会因此迁怒咱们秦家?”说到这里,聂云娘很紧张。

“不会。”她丈夫秦三郎很肯定地回答了她这个问题。吕德胜又不是疯子,一个劲地竖敌。

聂云娘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吕御史弹劾赵家的目的是不是警告他们然后让他们不要参和进谢吕两家的婚事里来?”秦夫人有些食不知味。

“不,恰恰相反。”秦珩也慢慢地分析道:“从今天早朝吕德胜往死里整赵家的举动来看,这里面定然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恐怕谢家已经做出了选择,吕家察觉到了,才会对赵家重拳出击。”

“老大,听你这意思,谢家和吕家透露了退亲的想法?”秦夫人问道。

“这个可能性很大。”

“哇,那咱们阿晟岂不是有机会了?”聂云娘的声音难掩兴奋,要是吕二小姐弃谢湛择阿晟,那她能叉腰大笑三声。

秦夫人点头,“等吧,吕御史不像是能受得了那气的。”

秦珩也道,“一切就看吕家怎么决定了。”他们之前就分析过,谢吕两家的亲事,退亲与否的主动权不在谢家手上。谢家是个大士族,里面尽出文官文人,文人都要脸,而且名声高于一切,但凡想走仕途,或者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的,轻易不会让自己沾上污名。谢家提出退亲,对谢湛来说就是污点。

秦晟:“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这顿饭,秦晟神色就没有变过,从头到尾都很轻松,这些秦珩和秦三郎都看在眼里。

秦珩问他,“又去城郊跑马?”

秦晟点了点头,“有事?”

秦三郎给了自家大哥一个询问的眼神,这事关他的终身大事啊,你说他是从头到尾没听懂,还是早已看透了期间的弯弯绕绕?他们老爹先后安排他大哥和他回长安休整,除了他们自己身上有事必须从边境撤下来之外,还有另一个任务,就是将小六调教出来,这里特指在谋略方面。武力方面,秦小六基本能碾压他和大哥了。

秦珩笑道,“阿晟很聪明的。”他日成长起来,定然能超越他这个做长兄的。

秦晟白了两位兄长一眼。

“你们在说什么?”打什么哑谜啊?聂云娘疑惑地问,她总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一样。

秦三郎回头看了自家媳妇一眼。得,从头到尾没听懂的人在这儿呢。

“云娘,别理他们,来,吃肉。”秦夫人给儿媳妇挟了一块好肉,对于秦家男人在饭桌上说的话,她能听懂就听,听不懂也懒得去琢磨。

给儿媳妇挟完菜,秦夫人想了想,给秦晟挟了一块鸡胸脯的肉,她刚才听完他们的分析,很开心,决定鼓励一下小儿子。

秦晟疑惑地看向他娘,他刚才不是已经宣布吃饱了吗?他娘怎么还给他挟菜啊?算了,他娘也是太爱他了,总觉得他没吃饱,他还是把这块肉吃了吧,反正他还能再吃点,就当溜溜缝儿了。

秦夫人趁机对小儿子进行教育,“阿晟啊,你要是有幸娶到吕家二小姐,要对人家好点,知道吗?”

咳咳——秦晟一下子被呛住了,咳个不停,心里吐槽,亲娘啊,你能不能别冷不丁就蹦出来一句这么吓人的话?然后,碗里这块鸡肉他是吃呢还是不吃呢?总感觉吃了像是卖身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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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人也是有苦说不出,他们确实尽量低调了,奈何吕家那帮人直接消失了啊,这不还是把他们自己显出来了吗?

吕家这边,对赵郁檀自杀一事的讨论还在继续,猜测接下来的发展。

“赵郁檀以死相逼,赵家或者谢家,会不会直接来找我们谈退亲的事啊?”蒋氏一想到这就挺心烦的。

吕德胜冷哼,“赵家敢上门吗?他有那个脸吗?”谢家也没脸直接提这事,之前也只是敢委婉地提一下,两家都没脸。

现在急的可不是他们吕家,他们吕家稳坐钓鱼台,是不会主动推进这事的,那事情岂不是在此僵住了?

吕颂梨没说话。形势其实已经很明朗了,一如她爹娘讨论的。赵家用赵郁檀的名声以及她自杀一事,占据了无辜、清白位之后,整个局势就僵住了。因为赵家接下来绝不可能在明面上主动出击的。谢家也动不了,在这事上,谢家只能被动接受,暗地里可以动,但明面上也不能动。他们吕家是不想动。已经和赵家解除了婚约的秦家在这事上已经边缘化了,动不动都影响不大。

在这个僵持的局面中,赵家若还想达到目的,必然要加入一个第三方的,也就是裁判。这个裁判必然是偏向赵家的,并且能给他们赵谢吕甚至秦家做主的人。

能给他们赵谢吕秦四家做主的人,屈指可数,吕颂梨算来算去,也不过是三位之数而已,他们分别是皇上、太后还有皇后。皇上那里应该不可能,皇上偏向她爹,赵文宽在皇上那里不得脸,那么这个裁判就只能在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之间产生了。

吕颂梨本人倾向于赵家会选择太后娘娘。一来是太后娘娘不喜她爹,二是相比之下,太后娘娘乃皇帝生母,占据孝道高位,比皇后更能与皇帝抗衡。些许小事,皇上在太后娘娘这里也更容易妥协。

另外,皇后娘娘应该不会想淌这趟浑水,她毕竟是有儿子的,但凡她对皇位有点想法,那么她爹这个只忠于皇上的中立派,即使无法拉拢,她也不想往死里得罪。

想明白这些,吕颂梨心里也有了计较,

目前赵郁檀现在还昏迷着,等她醒来,这事就应该有一个突破性的进展了。而且,她有预感,届时差不多能棺盖定论了。

然后吕颂梨该吃吃,该喝喝。至于她的推断,就不说出来让两老心烦了。她爹应该能猜到一点,父女俩都很有默契的不提。

“爹娘,不提这些糟心事了。不管如何,咱们吕家都是占理的一方,吃不了亏的。”紧接着,吕颂梨便提起昨儿个在徐家发生的趣事来。因为她大姐和她抱怨连生三胎都是男娃,她随口安慰了她儿子也很好,这话被小外甥听到了,以为她喜欢儿子,可爱的小外甥就想偷偷把弟弟送给她这个小姨。

蒋氏闻言,笑得前俯后仰,吕德胜也是忍俊不禁。

提起了大姐,吕颂梨就问起她大哥吕致远来,“娘,我大哥陪大嫂回娘家也有些日子了吧?”

蒋氏算了算日子,“嗯,有小一旬了。说是你大嫂亲娘摔着了,她爹带着她大哥去了外地看药材,家里的弟弟妹妹年纪都不大,遇上事也不懂怎么处理,你大嫂把你大哥带上,正好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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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事,他也是前儿个刚听说,然后就让田安回来了一趟,我和你爹的意思是让田安回去告诉他,让他安心且在他岳母家将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你的事且由我和你爹操心着呢,用不上他。”

吕颂梨点了点头,田安是她大哥的长随,相当于左右手。

“亲家母摔得很严重吗?”

“听田安说挺严重的。”

“娘,不然我去平安镇看看大哥大嫂?”吕颂梨盘算着,她大嫂娘家是个药材商,她想亲自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机会,一来是想给家里赚点钱,二来也是想充实一下自己的小金库。吕家家底薄,尽管她爹经常有皇上赏赐,但花销也大,又不像其他官宦世家,有族里有长辈贴补。具体怎么操作还未定,先去看看沈家药材铺的规模再说。

蒋氏想了想,道,“也可以,权当出去散散心了。不过得看看哪天天气好,你再出门。”

“行,听娘的。”

翌日,吕家就收到了赵郁檀在早晨醒过来的消息。吕颂梨听过便罢,她见天气晴朗,决定拉着她娘出门逛街。

近日来,因为赵家的搅和,她爹娘的精神都很紧绷。

她想带她娘出门散一散,本想将她爹也一并带上的,但她爹一听出门逛街,连忙罢手,说他要在家休息,顺便好好陪陪他那两只宝贝黄鹂鸟儿。

吕颂梨能理解男同志对陪女同志逛街避之不及的心理,也不勉强。

一开始蒋氏并不太想出门,近日关于他们闺女和赵郁檀两人的流言蜚语很多,吕府的人出门经常被人指指点点,她纵然不甚在意,但也想来个眼不见为净。

“阿娘,你就放心吧,今天保证没几个人还敢对咱指指点点。”吕颂梨保证。

出来之后,蒋氏确实没有明显感觉到先前那种压抑的氛围了,她对吕颂梨点点头,“确实好多了。”

“是吧。”她就知道会这样。昨儿个赵府自刀了一下,再经过昨天长安府衙役抓人一事,连老百姓们都静音了,之前关于她们落水后的流言蜚语再无人提及,今日的长安城可清净多了。

蒋氏心情一好,便有了逛街的心思。

连逛了三条街,各种老字号以及热闹的新店都逛了,两人给自己给家人都添置了不少东西。

蒋氏最后在锦绣阁给吕颂梨订做了一条来年春天穿的百花曳地裙方尽兴了,她们从锦绣阁出来后,看到不远处的三味轩,打算过去歇歇脚顺便吃点东西。

就在这时,她们所在的这条街尽头传来一阵骚乱声,其中还伴随着几声惊叫以及马蹄嘶鸣声。

“让开!”

“孩子,我的孩子,救命啊!”

“趴下,快趴下!”

“我的李子!坏了,全坏了!”

“别踩,我的馒头喂!”

有人当街纵马?意识到这点,吕颂梨连忙拉着她娘靠边站着。

她们刚站定,就看到一人一骑从街尾疾驰而来。

吕颂梨紧紧盯着那一人一骑,这人够嚣张,当街纵马,造成街道这么混乱也丝毫不减马速,这是完全不拿普通老百姓当一回事啊。

像是察觉她的目光,那人直直朝她看来,来人看到她的脸像是认出了什么,眼睛微微眯起,眼中寒光闪烁。

“这不是赵四郎吗?”蒋氏拧眉低喃。

吕颂梨挑眉,赵四郎赵彬,赵郁檀的弟弟?

就在这时,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迈着小短腿横穿街道,冲着对面一个担着箩筐的瘦小男子冲去,“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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