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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本公主养几个男人怎么了!林遇之温妤后续+完结

今天我干嘛了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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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是那位凌小姐的问斩之日,看来没有转机了,真是可怜……”“嘘,别忘了这里是哪里,你想掉脑袋啊?”“长公主都昏迷两个月了,怕是醒不过来了,连圣上都要放弃了……”温妤刚恢复一丝意识,耳边便是窃窃私语声,一听就是在聊什么八卦。她的喉咙就像劈了叉似的,难受的厉害。刚想开口要水,脑中便跑马灯一般,闪回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画了多年漫画,熟知各种套路,精神状态“良好”的温妤迅速意识到,她奶的穿越了。从碎片般的记忆里可以得知,原身也叫温妤,是大盛王朝的端阳长公主,当朝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地位尊崇,身份高贵。尤其是圣上对待这位皇姐更是十分亲近,愈发让这位长公主的地位变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这位长公主做的事却一点也不符合她的人设,是京都出了名...

主角:林遇之温妤   更新:2024-12-08 09: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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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遇之温妤的其他类型小说《退下!本公主养几个男人怎么了!林遇之温妤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今天我干嘛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明日就是那位凌小姐的问斩之日,看来没有转机了,真是可怜……”“嘘,别忘了这里是哪里,你想掉脑袋啊?”“长公主都昏迷两个月了,怕是醒不过来了,连圣上都要放弃了……”温妤刚恢复一丝意识,耳边便是窃窃私语声,一听就是在聊什么八卦。她的喉咙就像劈了叉似的,难受的厉害。刚想开口要水,脑中便跑马灯一般,闪回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画了多年漫画,熟知各种套路,精神状态“良好”的温妤迅速意识到,她奶的穿越了。从碎片般的记忆里可以得知,原身也叫温妤,是大盛王朝的端阳长公主,当朝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地位尊崇,身份高贵。尤其是圣上对待这位皇姐更是十分亲近,愈发让这位长公主的地位变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这位长公主做的事却一点也不符合她的人设,是京都出了名...

《退下!本公主养几个男人怎么了!林遇之温妤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明日就是那位凌小姐的问斩之日,看来没有转机了,真是可怜……”

“嘘,别忘了这里是哪里,你想掉脑袋啊?”

“长公主都昏迷两个月了,怕是醒不过来了,连圣上都要放弃了……”

温妤刚恢复一丝意识,耳边便是窃窃私语声,一听就是在聊什么八卦。

她的喉咙就像劈了叉似的,难受的厉害。

刚想开口要水,脑中便跑马灯一般,闪回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画了多年漫画,熟知各种套路,精神状态“良好”的温妤迅速意识到,她奶的穿越了。

从碎片般的记忆里可以得知,原身也叫温妤,是大盛王朝的端阳长公主,当朝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地位尊崇,身份高贵。

尤其是圣上对待这位皇姐更是十分亲近,愈发让这位长公主的地位变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这位长公主做的事却一点也不符合她的人设,是京都出了名的无脑草包,美丽废物。

就连五品官员家的千金,学识眼界都吊打她堂堂长公主。

比起贤明的圣上,简直不像一个妈生的。

后来更是痴迷上权臣林遇之,每天都在上朝下朝的路上围追堵截他,就算被各种花式拒绝也不放弃。

还当着满朝文武放话,一定会追到林遇之,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两个月前原主因为嫉妒林遇之的青梅和他走得近,便故意与她作对。

结果找茬不成,自己反而失足落入了冬日的冰湖中,干净利落地死翘翘。

再一睁眼,芯子就换成了穿越而来的温妤。

了解了大概情况后,温妤的评价是:姐妹,路走窄了。

都是一人之下的长公主了,竟然放弃一整片森林,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难道不是随心所欲,想收几个收几个?

想到这里,温妤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角。

“诶?长、长公主是不是动了?”

“你眼花了吧?”

温妤听见侍女惊讶的声音,立马收起嘴角的笑容,配合地睁开眼睛,扯着两个月没开过口的破锣嗓子,说道:“水……”

“醒了!长公主醒了!”

“奇迹发生了!”

“快去叫太医!”

“快去丞相府!”

“快去通知宫里!”

然后所有人原地化作鸟兽散了。

被丢下的温妤:……

不是,怎么没人管管她啊,这长公主的头衔这么水吗?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四个侍女围了上来,探着头泪眼汪汪地喊道:“长公主,您终于醒了。”

谁懂,上一次看到这种景象还是唐僧的三个徒弟围着唐僧。

“公主,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温妤被扶起来靠在床头,就着侍女的手喝了好几口水,干巴巴的嗓子总算舒服许多。

正当她搜刮着脑中残留不多的记忆,想着这几人都是谁,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才不会露馅时,耳边便嗡嗡地响起来了。

“公主,奴婢已经派人去通知丞相府了。”

“公主,您现在这副憔悴的模样,丞相看了一定会心疼的。”

“公主,您放心吧,丞相最后一定会被您的痴情所感动,心甘情愿地为您倾倒!”

“公主,等丞相来了,公主您就保持这副样子,一定能打动他。”

一声声的公主和丞相,听得温妤头大无比。

四个人围着她念咒,没人管管吗?

温妤一言难尽道:“大帅哥进被窝,给姑奶奶整笑了。”

四名侍女闻言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一时摸不着公主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温妤摸了摸自己的脸,懒懒散散道:“拿镜子来。”

其中一名侍女闻言,递上一面做工精美的铜镜。

温妤一照,原本郁闷的脸色一扫而光,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没想到她和原主不仅名字一样,长得都这么像。

在床上躺两月,素着一张脸,还能这么美,不愧是她。

这绝顶容貌加上这绝顶身份,要什么男人没有?

草包是草包了点,但是无知也是一种福气啊,有时候人活的太累就是因为太聪明了。

再说了她一现代人来了古代可不就是文盲?吟诗作对啥也不会,人设贴合了属于是。

“公主,等会丞相一定会来的……”

温妤随口道:“他来了能给我增加寿命吗?”

侍女愣住:“回公主,这……不能吧。”

“那能让我变得更美吗?”

“公主,您可是盛京最负盛名的美人,还能美到哪去?”

“那能让我暴富躺平吗?”

“您已经是长公主了啊……”

温妤闻言看着说话的侍女,真诚发问:“既然都不能,那他来不来关我什么事呢?”

侍女傻眼。

这时,外头刚好传来声音:“禀报公主,丞相大人求见。”

温妤放下镜子,看来念咒是有用的,这来的也太快了吧。

“让他进来。”

刚好看看让原主神魂颠倒的男人到底什么样。

没一会,房门打开,一道欣长的身影穿过屏风缓缓而来。

“微臣拜见公主。”

林遇之不卑不亢地行礼。

温妤看过去,眼睛唰地一亮。

林遇之身型极为修长,面庞俊美,双眸冷淡,身披一件白狐大氅,腰间缀着一枚司南佩,整个人远远地站着,透着一股清冷绝尘的气息。

仿佛比她这个长公主还要高不可攀。

见到林遇之真人,温妤表示,完全可以理解原主,这样一朵高岭之花,谁不想摘下来蹂躏蹂躏呢?

但理解归理解,她不会成为原主。

人家林遇之和小青梅情投意合的,她可不稀罕掺合,还有一大片森林等着她慢慢探索呢。

于是温妤收回赞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事?”

林遇之站在五米开外,始终垂着眸,并不看向塌上之人,“公主,请您还凌云诗一个清白。”

温妤惊讶,凌云诗,这不是林遇之小青梅的名字吗?

她皱眉:“什么意思?”

一名侍女主动解释道:“公主您刚醒,有所不知,您落水昏迷后,圣上大发雷霆,以谋害长公主之罪,将凌小姐下了大狱,不日问斩。明天就是问斩之日。”

温妤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接受的记忆只限于原主死亡之前。

除了和小青梅以及林遇之的情感纠葛在脑中无比清楚之外,其余的记忆都是碎片化,并不清晰,所以之后的事,她是真的一概不知。

由此也可见,原主真的满脑子都是林遇之,以及和她抢林遇之的小青梅,没有别的了……

温妤不得不汗颜。

这小青梅也挺倒霉了,明明啥也没做,还要被砍头。

见温妤不出声,林遇之又道:“长公主,凌云诗一介平民弱女子,不可能有胆子加害公主……”

温妤闻言立马赞同地点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温妤换了一身衣裳,坐在桌前,抿了一口茶问道:“流春说你从辰时等到现在?”

“是。”

江起抬眸,还欲说什么,便顿住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公主竟然还未梳妆便召他进来。

温妤放下茶杯:“你不用去大理寺吗?你这算不算旷工?”

江起:……

温妤开门见山道:“昨天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跑了。”

“辰时太早了,我起不来,我们还是换个时间吧。”

“依本公主看,午时就挺好,正适合学习律法。”

江起皱眉:“午时不适合读书。”

温妤闻言问道:“那适合什么?”

江起面无表情:“适合斩首。”

温妤:……

看不出来,江起还会说冷笑话。

温妤态度诚恳:“江老师,辰时真的太早了,我真起不来。”

江起闻言,淡声道:“陆将军前往西擒关那天,也是辰时,您出现在了城楼上。”

温妤:……

好家伙,要是这么说的话,她还真无话可说。

“公主,一日之际在于晨,您如何能睡到日上三竿?”

“我是长公主,我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江起叹气,眼中有着毫不掩饰地不赞同:“话不能这么说……”

温妤托着腮:“我就要这么说。”

江起并不妥协:“今日大理寺还有要务处理,微臣不能再久留,明日辰时,微臣会再来。”

温妤:……

见他吃了秤砣铁了心,如此坚定要辰时读书,温妤不由低头伸出双手,左手是美色,右手是早起。

和睡觉睡到自然醒比,美色似乎也不算什么了,毕竟美色可太多了,和自己过不去做什么。

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江老师,我看算了吧,我还是不学了……”

温妤话音未落,江起便面色一凝:“不可,公主您还未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不,我就是无可救药了,我就是草包,我就是个花瓶,我就是个废物,我就是条咸鱼,我烂泥扶不上墙,我摆烂了,你爱咋地咋地吧。”

江起:……

他沉默地掏出戒尺,“圣上旨意,无君臣,惟师生。”

温妤:……

皇弟诚不欺她,真的很古板啊!

怪不得昨天那么上道,原来不上道的在后面。

简直是纸糊的棺材,坑死人!

“你不会以为皇弟的圣旨对我有用吧,我可是你家圣上的皇姐,亲的!我说我不想学了,皇弟连夜下十道圣旨不让我学了,你信不信?”

江起:……

按照圣上对公主的纵容程度,不无可能。

江起的面庞颜色变幻,一言难尽。

“公主,但凡您愿意用点功……”

“我不愿意,愿意不了一点。”

温妤有些奇怪:“你是从哪看出来我还有救的?其实我就是没救了,我只想摆烂。”

江起:“何为摆烂?”

“就是爱怎么怎么样,躺平不管了。”

江起皱起眉头,显然无法苟同这种观点。

温妤叹气:“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我根本不想学什么律法,因为我根本学不会。”

“那公主为何同意让微臣做您的老师?”

“还能因为什么?”

温妤支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因为我看上你了,想跟你多亲近亲近呗。”

话音刚落,江起整个人如遭雷劈。

“什、什么?”

江起后退两步,脸色忽然涨红:“公主莫要拿微臣开玩笑。”

江起后退两步,脸色忽然涨红:“公主莫要拿微臣开玩笑。”

看到他受到惊吓的表情,温妤盯着他,笑而不语。

江起:……

“大理寺还有要事处理,微臣先行告退。”

话音刚落,便吓得落荒而逃,也不说什么辰时再来了。

温妤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是,她的话有这么吓人吗?

她看向流春,问道:“他是被我吓跑了吗?”


流春眨眼:“应当不是吧。”

温妤:“如果你的表情再真实一点,我就相信你了。”

吃过午膳,这事已经被温妤抛到脑后。

她收拾一番,决定去探望一下越凌风,便让流春准备一些跌打药和水果。

流春道:“公主您不是要隐藏身份吗?公主府里的东西都是宫里顶好的,一般的官家小姐都没有资格用,您送给那位越公子,很容易露馅的。”

温妤顿时给了流春一个赞赏的眼神,“那我们去药铺买一点。”

却没想到在药铺碰上了一位清秀佳人。

她明显认识温妤,看向温妤的目光有一丝胆怯,却不得不上前来行礼:“凌云诗见过长公主。”

温妤:?

她看向眼前的女子,这是小青梅凌云诗?

之前在天牢只看见了半张脸,现在仔细一看,果然是她。

温妤面对她,一时竟然罕见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环视药铺一圈,大手一挥:“相请不如偶遇,看上什么了?全场我买单!”

凌云诗一愣,下意识后退两步:“民女不敢。”

温妤靠近两步:“这有什么不敢的?别跟我客气,你想买什么?我让老板给你包起来。”

凌云诗身体一僵,又后退两步:“民女惶恐。”

温妤又靠近两步:“我知道你惶恐,但你别惶恐,我就是觉得之前害你进了天牢,有点过意不去……”

凌云诗脸色大变,连连后退,嘴里说着:“民女未敢怪罪公主!”

温妤:……

原主这是给小青梅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温妤脚步微动,凌云诗见状吓得再次连连后退。

她只顾着慌张,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退到门槛边。

“你往前来一点,小心摔……”

温妤好心提醒,却不想激的凌云诗再次后退,脚后跟直接磕到了门槛上,眼看着人就要脑袋着地,摔个四仰八叉。

“……”温妤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凌云诗,将她往回一拽。

凌云诗失去平衡,被动转了个圈,躺倒在了温妤的怀里,脸上满是惊恐。

温妤俯身搂住她的腰:……

好一个完美的转圈圈抱!

她的耳边甚至感觉响起了慢速BGM。

凌云诗:……

流春:……

温妤垂眸看着凌云诗惊魂未定的面庞,突然开口道:“好一朵水出芙蓉的白莲花,补充说明,褒义词。”

凌云诗已然浑身僵硬,呼吸都仿佛停住了。

“公主?”

这时,一道清冷的,熟悉的声音传来。

温妤心有所感,抬眸一看,果然是林遇之。

他正站在药铺门前,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

林遇之看着温妤抱着凌云诗的姿态,眉头微扬,眼中似乎在问“公主在做什么?”

温妤手臂微微用力,托着凌云诗的腰将人扶稳。

还没来得及说话,凌云诗便像小兔子受惊一般,小跑着躲在了林遇之的身后。

温妤双手一摊,以示清白:“我是看她被门槛绊着了,扶她一把。”

却不想凌云诗柔柔弱弱地开口:“若非公主步步紧逼……”

温妤:?

“好好好,真是癞蛤蟆趴脚面上,不咬人光膈应人。”

凌云诗听了脸色一白。

温妤抱着胳膊冷睨着凌云诗,她可不是那种被含沙射影,膈应的不得了了,还把气憋在心口的人。

“敢说这种话,就要有根据,我怎么步步紧逼你了?今天你不说个一二三出来,就别走了。”

“流春,给凌小姐搬把椅子来,让她慢慢想。”

流春觑了凌云诗一眼,不情不愿地在她屁股下放了一把椅子。

凌云诗唇角抿的很紧。


只是她没想到,高贵的长公主却始终认定她是个坏女人,三番五次地刁难她,羞辱她。

她一开始很懦弱,只能依靠林遇之给她解围。

次数多了,便也琢磨出了一丝自保的方法。

正当凌云诗沉浸在回忆中胡思乱想时,林遇之突然开口道:“既然长公主开口了,挑个日子去公主府拜见吧。”

凌云诗愣住:“我真的可以去吗?”

“想去就去。”林遇之再次阖上眼眸。

而另一边,流春一脸的不高兴。

“公主,您怎么还让她来公主府啊?还说要和她堆雪人?”

温妤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这又怎么了?我觉得她挺单纯的啊。”

“单纯?她刚才做的事以前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您每次都会被她气的一晚上睡不着!”

温妤点点头:“所以你看,我的境界提升了。”

流春撇嘴:“反正我不喜欢她。”

温妤笑道:“你当然不喜欢她,你又不是断袖。”

流春:……

马车到了胡同,温妤拎着药敲响了越凌风的院门。

半晌都没人来开,正当温妤以为没人在家时,门嘎吱一声开了。

越凌风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整个人看上去也十分的虚弱,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

温妤皱眉:“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伸手摸向他的额头,感受到手背染上的滚烫,温妤惊道:“好烫,你发烧了!”

越凌风闭了闭眼,说话都有些费劲:“怕给小姐过了病气,小姐过几天再来吧。”

“过几天再来?来干嘛?给你收尸?”

“流春,去找大夫。”

越凌风眼睛都睁不开了,却坚持道:“不叫大夫,贵。”

温妤推开门,扶着他往里走:“我叫大夫,关你什么事?”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躺下。”

说着直接将他按在床上,拿起被子盖住他。

越凌风并不想在温妤面前如此失态,只是他确实站不住了。

爬起来开门,已经是他的极限。

甚至此时,他的思绪都开始有些混乱,神智不清起来。

“小姐……别离我太近。”

温妤道:“我是钢筋铁骨,别人都三阳了,我啥事没有,不用怕传染给我。”

“不是因为这个……”

温妤刚想问那是因为什么,又听他断断续续道:“不看大夫……”

“我没事……”

“小姐……别离我太近……”

温妤:……

原来是烧糊涂了,在自言自语。

流春找大夫估计还要一会,温妤便找了块毛巾沾了冷水,敷在他额头上。

没多久,流春带着太医来了。

太医见到温妤刚要行礼,便被温妤制止。

“先看看他。”

太医闻言定了定神后查看了越凌风的情况。

“回禀……小姐,这位公子乃是温病。”说着写下一张药方递给流春,“按这个药方去抓药。”

“小姐,这位公子体弱的很,是自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发温病是经常的事,若要根治,需要花时间好好调养。”

温妤惊讶:“意思是会经常发烧?”

“正是。”

太医走后,温妤托着腮看他,“怪不得不看大夫,原来是烧了太多次,都烧成习惯了。”

没一会流春便回来了,手脚麻利地将药煎好,端了进来。

温妤一看那黑漆漆的中药,瞬间头皮发麻。

但还是接过来,喂到越凌风嘴里。

流春道:“公主,还是我来吧。”

温妤摇头:“不用。”

“可是您都喂到越公子衣领里去了。”

温妤:……

“好好好,我退位让贤。”

喝了药,越凌风的呼吸声明显轻松许多,不再沉的像拉磨似的。

脑子也逐渐清醒过来。

“小姐……”

“嗯?”

“劳烦你照顾我了。”

温妤摆手:“我没照顾你,都是流春在做,我就喂了你两勺药还喂到你衣领里去了。”


“你!”男人用扇子指住温妤,满脸怒意,“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来人!给我掌嘴!”

温妤刚要说话,那名书生突然站到了温妤身前。

因为咳嗽,他脸上带着病气的潮红始终未褪去,声音却有些严厉:“此事因我而起,不要迁怒这位小姐。”

“英雄救美?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老子面前大放厥词!既然你都要求了,来人!给我打烂他的嘴!”

“等等!”温妤从书生身后探出个头,“你跟谁在这里称老子呢?你算老几?”

“这盛京城里有谁不知道小爷我罗靖的名号”

“当然这群上京赶考的穷书生不算,没一个对的上老子的对子。”罗靖摇着扇子一脸骄傲。

温妤哼笑一声:“罗靖?没听过。”

罗靖瞪着温妤:“没听过?没关系。过了今天你就听过了,而且以后你听到老子的名号都会绕道走!惹我罗靖,在盛京城可不是明智的举动。”

温妤闻言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坨屎啊,人都怕沾上,所以听到你的名号要绕道走。”

人群中传来几声憋不住的闷笑声。

“你!”罗靖拿扇子指着温妤,环视一圈,冷笑道,“牙尖嘴利,看小爷我今天不拔了你的牙!还站着干什么?上!打死勿论!”

“等等!”温妤伸出手,“我看先不着急动手,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一百两吗?我这里有直接赚好几百两的买卖,你要不要听?”

罗靖眯了眯眼。

温妤不急不缓道:“你看不上这位公子的对子,想必你的对对子造诣一定很高。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些对子,如果你对上了,每对上一个给你一百两,怎么样?玩不玩?”

话音刚落,一片哗然。

就连罗靖都震惊了:“对出一个一百两?”

温妤点头:“对。”

罗靖哈哈大笑:“论对对子,老子还没怕过谁!盛京城里谁不知道我罗靖对对子厉害?这不是给爷送钱吗?”

“好,小爷陪你玩了!不过到时候你要是拿不出银子,我可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这位小姐……”书生闻言,眉间涌起忧虑。

温妤摆手,勾勾唇角:“别担心,玩玩而已。”

“听好了,我的上联是‘日月阴阳耳’。”

周围的书生纷纷沉思起来,有几位很快脸上便露出一丝喜色,很明显是有了自己的对词。

罗靖不屑地笑了笑:“这有何难?我对‘上下忐忑心’,如何?”

温妤没有评价,而是继续道:“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

罗靖皱了皱眉,片刻后道:“河对汉,绿对红,雨伯对雷公,烟雨对雪洞,月殿对天宫。这位小姐,二百两了。”

“别急,还有呢,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这……”书生们眉头皱紧,此对子别有一番巧思,可谓是精妙绝伦。

罗靖眸光微动,他合上扇子,似乎才认真起来:“有意思……”

这次他沉思的很久,甚至来回踱步,扇子不停地抚着手掌,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就在众人以为他对不出来时,他眼睛一亮,朗声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好!好!对的好!”众书生忍不住喝彩起来。

罗靖自然也十分满意,一脸傲色,“三百两了,可还有对?”

温妤态度随意道:“自然是有,听好了,神仙撒尿,一潭圣水,妖怪放屁,一阵邪风。”

罗靖:……

众书生:……

楼上包厢里的林遇之和陆忍:……

温妤拍拍手:“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

“对不出来?那下一个,椎骨胸骨颅骨骶骨,骨骨生威。”

“……”

“不是吧不是吧?还对不出来?那就,风声雨声读书声,我不出声。这个容易吧?这都对不出来?很简单嘛,家事国事天下事,关我屁事。看,很简单啊。”

罗靖:……

温妤叹气道:“你都三个没对上了,三百两啊!真是可惜啊!不过我这还有一个特别特别简单的,你一定能对上!”

“听好了,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来,赐教!”

罗靖怒道:“你这哪里是对子?!”

温妤好奇道:“我这哪里不是对子?对子的要求它都有,怎么能不是对子呢?”

罗靖:“那你对一个我看看!”

“对就对,听好了,为他死为他累,为他受尽所有罪。”

罗靖闭上眼:“不堪为对!”

温妤抱着胳膊,无奈道:“那好吧,既然你欣赏不了这种,那我们来点文雅的。上联是‘在上不是南北’。”

罗靖睁眼,脱口而出:“在下不是东西。”

话音刚落,温妤啪z啪z啪地鼓起掌来。

还怂恿一旁看戏的其他书生:“来,鼓掌鼓掌,都鼓掌!第一次看见骂自己不是东西的人,都鼓掌!”

“臭娘们!你找死!”

罗靖反应过来,面上露出凶狠之色。

却又在下一秒突然惨叫一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股股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滴落在地上。

他嘴巴动了动,吐出了一颗沾血带肉的花生米。

温妤挑眉,目光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二楼,十分夸张道:“妙啊!这报应来的也太快了!”

罗靖捂着嘴,惊疑地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眼中瞬间流出凶意,明晃晃地写着“臭娘们我要你死”。

温妤见状拍着胸口,一副被他的眼神吓到的模样。

“我好怕怕哦。敢问你爹是哪位啊?敢这么嚣张?”

罗靖身后的仆役上前一步,扬着下巴,替他回答:“我们公子可是翰林院大学士的公子!”

温妤面无表情,毫无波动:“哦。”

但是一旁的书生们脸色却有些变了,翰林院大学士的公子?

谁不知道春闱的历任主考官都是由翰林院大学士以及礼部尚书来担任?

于是不少书生的目光已经有些隐晦的火热起来。

罗靖自然感受到这目光,不由得又有些得意,只是他此时嘴巴疼得厉害,说话艰难,叫人憋闷。

这时,温妤不合时宜地轻笑一声:“区区翰林院大学士。”


她缓缓走上前,捡起大氅和手炉,将伞撑在他的头顶挡去风雪,笑着问道:“你干嘛不要我的东西?”

见他依然一副冰雕的模样,温妤将大氅抱在怀里,勾了勾嘴角:“就这么丢在雪地里,看着真伤人心,你不冷吗?”

骠骑将军依然沉默,似乎她这个长公主压根就不存在。

温妤极有耐心地点点头,可真是块难啃的骨头,有性格,有挑战。

这样收集起来才有意思嘛。

看来想要他有反应,还是得说点戳他肺管子的话题。

温妤将大氅和手炉往他身前一丢,语气有些戏谑:“大将军,问你为什么跪在这,你不理我,不过林遇之跟我说了,你是想给你弟弟求情。”

“不过你跪在这里这么久了,有用吗?依我看不过是瞎子点灯,白费工夫。”

听到此话,一直面色冷淡的骠骑将军眼睫微动,睫上的冰霜融化了些许。

他抬眸,乍一见到温妤昳丽的容貌,眼中涌出一丝惊艳,但是不多,转瞬便消散了。

在他眼中,长相再漂亮也不过是一个华丽的空架子,毫无内涵。

他直视着温妤,语气冷冷道:“长公主此言何意?”

温妤并不在意他冷冰冰的语气,而是撑着伞蹲下来,与他平视,托着腮笑得十分狡黠:“你终于说话了?”

“长公主如果只是想听微臣说话,那么大可不必,您请回吧。”

温妤摇摇头道:“我来当然是帮你的,你不就是觉得你弟弟是冤枉的,想让皇弟下旨查这事吗?这事说来也简单。”

“长公主的意思是,你要帮我?”

温妤一脸自信:“当然。”

骠骑将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开门见山:“长公主想从微臣这里得到什么?”

温妤一脸满意:“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帮你求一道彻查你弟弟狎妓之事的圣旨。”

“至于调查结果,我不负责售后,就看你弟弟的人品了。怎么样?考虑考虑?”

骠骑将军眼眸微垂,按理说只是狎妓的话,不至于不让亲属进入天牢探望,而且守得紧紧的,这太不寻常了。

他昨天递了折子上去请求圣上彻查此事,也如石沉大海一般。

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险,弟弟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

而且他已经在殿前跪了将近三个时辰,但圣上丝毫没有召见他的意思,再跪下去也不一定有用,圣意难改。

同时他也知道这位长公主和圣上关系十分亲近,如果是她开口,说不定真的可以求得圣意,将弟弟狎妓一事彻查清楚。

他了解弟弟,他绝不能去做狎妓一事,此事一定有隐情,只是他现在连天牢都进不去。

想到这,骠骑将军盯着温妤,一字一句道:“什么条件?”

温妤轻勾唇角,竟然看上去有些轻挑,她凑近将军,贴在他耳边轻呼热气。

将军只感到耳边一阵温热,竟然让他莫名的有一丝从未有过的,浑身发麻的怪异感觉。

但紧接着温妤的一句话让他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的条件是,给我当画模,脱光的那种。”

陆忍下意识拒绝道:“这怎么可以!”

温妤看他反应这么大,猜到是自己的条件吓到他了,笑眯眯道:“这怎么不可以?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爱莫能助了,你继续跪着吧。”

“实在是公主的条件闻所未闻,微臣如何能答应?”骠骑将军耳朵控制不住地微红,皱眉道。

“你做了,不就不是闻所未闻了?”温妤挑眉,“那你答不答应?数到三,你不答应,我就走了。”

将军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但权衡之下,只好应了温妤的荒谬条件,然后朝着她投去一个怪异的目光。

温妤才不在意,她目的达成心情十分美丽,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话道:“我去了,你等我好消息吧。”

而骠骑将军看着温妤踏入大殿的曼妙身影,想到刚刚她在他耳边提出的“脱光”的要求,只觉得自己已然风中凌乱。

身为长公主,怎么能提出这样的条件?

骠骑将军捏紧拳头,答应下来只是权宜之计,如果圣旨真的下来,等狎妓之事了了,他定当向长公主负荆请罪。

而温妤再次回到大殿中,皇帝也有些惊讶。

似乎反应过来一般,好笑道:“不是吧皇姐,这才多久就反悔拒绝赐婚了?朕和你可是说好了,你绝不反悔的。”

温妤:……

“我来才不是因为这事呢,皇弟你以后别提这茬了好吗?都凉的跟黄花菜一样了。”

皇帝闻言挑眉:“哦?那皇姐去而复返是为何?”

温妤凑上去说:“门口跪着一个骠骑将军你知道吧?”

“朕知道。可这和皇姐有什么关系?”

温妤摸了摸鼻子,眨眨眼道:“我可是答应他了,跟皇弟你求一道圣旨,让我去查查他弟弟狎妓之事。”

皇帝似乎听到了什么惊天之语,脸上的惊讶藏都藏不住:“你?查案?”

温妤小手一插:“我,查案,怎么了?”

皇帝:……

他有些不解:“皇姐为何想要插手此事?”

温妤叹气:“你不觉得他跪在那里好可怜吗?穿那么少跪在雪地里,那么帅的一张脸,都冻白了。”

此话一出,皇帝恍然大悟,灵台瞬间清明起来,疑惑一扫而光。

语出惊人道:“皇姐你就直说吧,你是不是厌了丞相,又看上陆忍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温妤一头雾水:“陆忍?谁?”

但皇帝没理会她的疑问,自顾自道:“怪不得朕给你和丞相赐婚,你都不愿了,原来是看上新人了,这陆忍倒是的确有一副好皮囊。”

“皇姐啊皇姐,朕的肱骨之臣难道你想霍霍个遍?”

温妤一头黑线:“不是,你先回答我,谁是陆忍啊?”

皇帝:……

“你不知道陆忍你替他求什么圣旨?”

温妤这下知道谁是陆忍了,原来这是外面那个骠骑将军的名字。

她理直气壮道:“我哪知道他名字啊?我就是看他长的好看而已,没问名字。”

皇帝:……不愧是你。


陆忍皱眉:“还有,微臣不解,何为处男?”

温妤见他的疑惑不像是假的,寻思大盛的称呼不是处男吗?

她歪歪脑袋,解释道:“就是没那个的男人。”

陆忍眉头皱得更紧,似乎在思考“那个”是什么意思。

片刻后,他脸色大变,有些恼怒道:“公主为何要如此羞辱微臣?微臣当然不是处男!此等羞辱恕陆忍不受!”

温妤:……

不是就不是呗,脾气还挺大的。

不是处男,乐趣少一半。

这就是背调没做好的恶果啊!

温妤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变得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走吧,去茶馆,赶紧查,查完了事。”

却不想查案积极的陆忍竟然拦在了温妤的身前,脸色难堪。

“公主无故羞辱我,连一个交待都不给吗?”

“且不说本朝律例,身体有缺陷者不得为官。我想请问公主,在公主眼中我就是那等身体有缺陷的腌臜之人吗?”

“您所提出的条件是否也是因此原由,想要羞辱我呢?”

温妤:……

“不是,你哒吧哒吧说什么呢?谁羞辱你了?”

温妤可以说是满头问号。

陆忍闭了闭眼,握着寂月的手紧了紧,只觉得自己实在太可笑了。

明明可以独自出发前往茶馆,却不知为何脚步一转来到这里,不声不响地等了一个时辰。

但他在长公主心里,原来就是那样一个形象。

可笑,等在这里的自己太可笑了。

“微臣就不与公主同行了,先走一步。”

温妤:???

这是戳到什么gz点了,这么跳脚。

她想了想,还是上前拦住了陆忍:“你冷静一下,你说清楚,我怎么羞辱你了?”

“陆忍,你给我站住!”

陆忍停下脚步,抿紧嘴唇:“还需微臣多言吗?处男二字还不够羞辱吗?”

温妤:……哈?

这……处男就是羞辱了?难不成这大盛朝没有处男了?

她发自内心地由衷问道:“没有跟女人睡过觉,就是羞辱了?问都不能问了?”

陆忍懵了:……

“什、什么?”

温妤叹气,还以为来到了快乐乡,照这样看,这大盛怕是真的没几个处男了。

她也不是看不起非处男,就是比起非处,还是处男香啊。

愁啊……

但一旁的陆忍却豁然开朗,“公主所言处男是未行房的意思?”

温妤已经一脸幽怨了:“不然呢?”

陆忍掩下眸中的窘迫与无奈,觉得自己简直糊涂了,他怎么会莫名其妙想到那方面去。

心中顿时也没气了,对着温妤解释道:“公主,一般未行房的男人不称作处男,所以微臣理解错了,以为、以为……”

这句话让温妤又有些打起精神:“你以为什么?”

陆忍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但温妤灵光一闪,领悟了他的未尽之言。

温妤:……

下一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忍:……

温妤笑得肚子疼,瞄了一眼陆忍鼓鼓囊囊的下面,然后继续笑。

陆忍自然注意到温妤刚才万分大胆的目光,耳根莫名发烫,有些不自然地微微侧过了身体。

“不行,我再笑会……陆忍,你的脑瓜子里在想什么啊?你怎么会想到小吉吉上去?”

陆忍没有再多嘴问小吉吉是什么,猜也猜的到了。

温妤笑够了之后,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颊,好奇道:“那不叫处男,叫什么?”

陆忍叹气:“没有特定的称呼。”

“也只有公主才会把这种事挂在嘴边,这放在任何一个官家小姐身上……”

温妤闻言叉腰:“但是我是草包长公主啊,我就说了怎么了?要砍我头?”

“微臣不敢。”

温妤凑近了一些,用手挡住嘴巴,小声说:“所以你是处男。”

陆忍:……

虽然陆忍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态度和反应已经告诉了温妤答案。

温妤十分满意,大手一挥,干劲十足:“走!去茶馆!一定要查他个个水落石出!”

到了茶馆,下了马车,温妤看着茶馆的牌匾陷入了沉思。

“论文茶馆”,好名字好名字……

以后不会踏入第二步了。

陆忍拿出流春准备的帷帽,“公主戴上吧,里面鱼龙混杂。”

温妤看了一眼,觉得有道理便戴上了,这帷帽上的白纱要透不透的,摸着滑溜溜的甚是舒服。

林遇之早已等待在包厢里,温妤刚进茶馆,他身边的小厮便上前来领路。

温妤环顾四周,这论文茶馆可以说是爆满。

各桌坐满了附庸风雅的文人,甚至有七八个人拼一个桌的情况,个个手持扇子,吟诗作对,不亦乐乎。

温妤进来时,茶馆里诡异地安静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到平常的状态。

温妤嘀咕:“怎么这么多人?”

陆忍道:“三年一次的春闱就要开始了,这些估计都是各地赶来赴盛京参加科考的学子。”

温妤听了又多看了这些文人一眼,这不就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苦逼的高三学子吗?

为了二月的考试竟然十二月就来考场踩点。

对于他们,无论何时,她都是敬佩的。

上了二楼走进包厢,迎面就是正在不急不缓饮茶的林遇之。

他坐在窗台边,一身月白锦袍,冷冷清清地看着茶馆的大堂,自带一股不惹凡尘的清净之感。

看见戴着帷帽的温妤,他放下茶杯,站起身道:“微臣见过长公主。”

温妤摘下帷帽随手放在一旁,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前脚刚到。”

温妤点点头,也坐在了窗台边,她随手抓了把瓜子,一边磕,一边看着楼下的大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陆忍抱着长刀坐在了温妤身边,与林遇之对视一眼,两人点点头当作打过招呼了。

从二楼看大堂又是另一番感觉,明明也不高多少,但就是有一种俯瞰的居高临下感。

就连声音都没那么嘈杂,而变得异常清晰。

“打个赌,我就说刚刚上去,戴帷帽那位小姐不是普通人。”

“谁看不出来一样,没见就那一会,整个茶馆都安静了吗?虽然戴着帷帽看不清长相,但是一看就非富即贵,身后跟着的那个拿刀的男人,看着也不好惹。”

“嘿,我寻思着会不会又上演一出文厢记。”

“那可得好好表现表现,茶馆在场这么多人,那位小姐总有看得上眼的吧。”

温妤听得眉头直皱,莫名有种被冒犯了感觉。

他们口中说的不就是她和陆忍吗?

“文厢记是什么?”温妤问道。

陆忍自然也听到了楼下的议论,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

于是面无表情道:“一个酸臭无比的故事。”

这个评价更勾起了温妤的好奇心,见陆忍不想说,便又问林遇之。


“哥,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了!”

此时的前厅,温妤悠哉悠哉地喝着热茶,环顾了一圈将军府的装修。

和她的公主府截然不同,说的好听是冷肃,说的不好听就是家徒四壁,要啥没啥,好像对于居住环境就没什么要求。

温妤再一抬眼,就看到了疾步而来的陆忍。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路小跑,喘的厉害的小朋友。

正是不久前被无罪释放的陆谨。

见到温妤他眼睛亮了起来,脱口而出一句:“仙女姐姐。”

温妤还没反应过来呢,陆忍便皱眉道:“放肆。”

然后带着陆谨行礼,“微臣拜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温妤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又眨了眨眼。

见他一本正经地行大礼,眼中还带着一丝隐隐的疏离,温妤托腮道:“陆忍,三天没打,上房揭瓦了?又开始跟我摆起将军的架子了?”

陆忍:……

“微臣不敢。”

温妤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我来找你,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吧?你的弟弟我帮你捞出来了,答应你的我做到了,现在到你了。”

温妤的话说的并不清楚,在场的只有陆忍明白她的意思。

陆谨站在一旁则是一头雾水,但有一点他听懂了。

他能从天牢里出来,是长公主出的手。

他哥也说了是有贵人相助。

于是直接跪下道:“草民陆谨多谢长公主搭救之恩。”

温妤让他起身,笑道:“没必要谢我,我又不是白救你。”

说着看向陆忍:“陆将军,怎么说?给个章程?是你跟我走,还是你跟我走?还是你跟我走?”

陆忍:……

温妤站起身走到陆忍面前,只见他垂下眸子,似乎有些躲闪的意味在里面。

“陆大将军,事都成了,你不会想赖账吧?你对我,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温妤说着,右手手掌轻轻按在了陆忍心脏处,感受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

她指尖轻点,调侃道:“你是在玩弄我吗?”

陆忍后退两步,垂下眸子,还是那句:“微臣不敢。”

“不敢?从头到尾除了见礼,就是微臣不敢。”

温妤挑了挑眉,指尖顺着他的心脏一路上滑,拂过他的喉结。

最后挑起了陆忍的下巴,“我看你是粪缸里学游泳,屎都不怕。”

陆忍:……

一旁的陆谨:……啊?

陆忍垂着眼睫,下颚被抬高时视线不可避免地对上温妤。

他喉结滚了滚,微微撇头,下巴离开了温妤的指尖。

他紧紧盯着温妤,那一瞬间,眼神说不上恭敬,甚至带着丝丝缕缕的侵略性,变得幽深起来。

“公主是玩真的吗?”

声音闷闷的,像是一种不解,又像是一种试探。

“公主是玩真的吗?”

声音闷闷的,像是一种不解,又像是一种试探。

“玩?”温妤真情实感地惊讶了。

“你不会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吧?”

“我跑前跑后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孜孜不倦吃苦耐劳的调查案子,就是为了跟你开玩笑?真是小刀剌屁股,开眼了。”

陆忍刚要开口说什么,温妤竖起食指按在了陆忍的唇上,指尖有些凉,却又像火一般撩人。

“嘘——你这张破嘴,如果说的是我不爱听的话,那就别说了。陆忍,我耐心有限,你知道我爱听的是什么。”

温妤说罢,朝着一旁目瞪口呆的陆谨微微笑了笑,离开了将军府。

而陆谨已经完全懵逼了。

他们在说什么啊,根本没听懂。

“哥……长公主什么意思啊?”

陆忍转身看着温妤的背影,目光十分复杂。


陆忍打开一看,不到三秒便皱紧了眉头,眉间涌上怒意和一丝隐藏的忧虑。

“西擒关失守?这是何时的事?”

皇帝没有回答这问题,而是直接道:“朕欲遣你率兵夺回西擒关,你意如何?”

陆忍垂眸拜道:“微臣自当受命。”

“好!果然只有陆将军才能替朕分忧!”皇帝龙颜大悦,“待陆将军凯旋,朕替你大摆庆功宴,论功行赏!”

陆忍闻言眸中微动,沉声道:“圣上,微臣不要别的赏赐,待夺回西擒关,陆忍只想求一道赐婚的圣旨。”

皇帝惊讶极了,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赐婚?这是从陆忍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皇帝好奇地问道:“是哪位官家小姐,竟入了你的眼?想必定有过人之处。”

陆忍闻言想到温妤肆意妄为的做派,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但更多的是笑意:“待微臣归来再告知圣上,此战必胜,还请圣上同意。”

不要赏赐,只要赐婚圣旨,有何不可?

皇帝大手一挥,“朕允了。”

见陆忍如此有信心,西擒关失守一事便没有再瞒下去。

皇帝宣各位大臣进宫商议夺回西擒关之战。

直到第二天巳时,才商议好一切回到府中。

陆谨早已起床趴在桌前,写着他怎么都写不好的大字。

他看向一回来就坐在桌前发呆的陆忍,又看了眼他手中不停摩挲着的祖传玉佩,咬了咬笔杆,开口道:“哥,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长公主。”

陆忍微怔,却没有否认,淡淡道:“嗯。”

陆谨有些疑惑:“可是盛京的人都知道长公主痴迷丞相大人,还在文武百官面前放话了,一定会拿下丞相,哥你没听说过吗?”

陆忍闻言,摩挲着玉佩的手指顿了顿。

他想到查案这两天温妤对林遇之的态度,哪里像是什么痴迷,淡声道:“传言不可尽信。”

“可是都这么说,无风不起浪呀……”

陆谨还想继续说,陆忍却起身离开了,丢下一句:“我只相信我感受到的。”

他骑上马一路疾驰,来到公主府。

温妤刚刚睡到自然醒,就听说了陆忍来找她。

流春在她耳边碎碎叨:“公主,西擒关失守了,昨天圣上召集所有大臣在宏德殿商议了一整夜,陆将军要带兵前往西擒关了。”

温妤看着镜中的自己,笑道:“你消息还真灵通。”

流春一边给温妤梳头,一边继续道:“要说朝中带兵打仗第一人,那还得是陆将军,公主,你的眼光没错。”

温妤:……

流春悄眯眯道:“奴婢请陆将军在岁春园等候了。”

温妤从镜子里瞥了流春一眼,见她一副快夸我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到了岁春园,陆忍一身玄衣,负手站在亭中,看着小溪流水,似乎在思考什么。

温妤走上前,还未开口说话,陆忍便转过身来,“微臣拜见公主。”

温妤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昨天才被吓跑了,今天又来找我?”

陆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稍纵即逝。

“此次来见公主,是向公主告别,圣上命我领兵前往西擒关,明天就要出发。”

“这个我知道。”

毕竟西擒关失守的消息一出,可谓是轰动朝野。

因西擒关被西黎攻破,而导致周边城池一路沦陷,毫无反击之力。

截止到昨夜,已经连失五座城池。

可以说是传的沸沸扬扬了。

再加上自从流春觉得她移情别恋之后,这丫头从丞相不离嘴,变成了将军不离嘴,什么第一手消息,她都灵通得很。


皇帝命人着笔墨的话音一落,便有宫人走动起来,很快便将圣旨和笔墨纸砚准备好。

眼看着皇帝提笔要拟旨了,温妤突然大喝一声:“等等!”

皇帝笔尖一顿,笑道:“皇姐可是太兴奋了?”

温妤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林遇之。

他都要被赐婚了,还是和她这个纠缠不休的草包公主,他怎么还这么淡定啊?

“皇弟,三思而后行啊!这个婚不能赐啊!”温妤十分的情真意切。

皇帝面露一丝疑惑,皇姐不是对丞相一往情深吗?他给皇姐赐婚怎么还拒绝呢?

但看到殿下的林遇之后又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威严道:“皇姐有何可怕?丞相还敢抗旨不成?”

此话一出,大殿中静了静。

林遇之垂眸道:“微臣、不敢。”

温妤看了他一眼,这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谁都能看出他的不情不愿了。

只是皇帝扣的抗旨大帽子过于重了,谁还敢说不同意赐婚?

但是林遇之不敢,她敢!

温妤立马摆出一副哭唧唧的模样,嚎道:“我不要赐婚!我不要赐婚!皇弟你要是给我赐婚的话,我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

皇帝被温妤惊得瞠目结舌,忍不住问道:“皇姐这是为何?你不是对丞相大人一往情深?朕给你们赐婚你怎么还不愿了?”

温妤假惺惺地抹着眼泪:“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觉得林遇之也就那样,两个鼻子一只眼的,没什么可稀罕的。”

“我不要他了,你要是非要给我们赐婚,我就死给你看!”

皇帝闻言忍不住扶额,他早该想到以皇姐的性子,对丞相的痴迷应该不过短短数月而已。

所以就算她闹得再凶,甚至求到他面前要赐婚,他也没有同意。

这次是因为落入冰湖一事,他决定还是成全了皇姐吧,谁知道她这就对丞相不感兴趣了。

这倒也是好事,他的皇姐他知道,用皇权逼着丞相答应赐婚他原也不愿。

这下皆大欢喜了,不过还得再多番确认一下,免得以后皇姐又反悔了,来找他麻烦。

于是皇帝放下笔,问道:“皇姐此话当真?”

温妤点头:“真真的!你要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撞柱子给你看!”

她说着,竟直接朝着柱子撞去。

“皇姐!”

“公主!”

林遇之一把拉住了温妤,脸色微愠:“无论如何,公主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贵体。”

却不想温妤侧眸朝他眨了眨眼,然后又立马变了脸色,哭道:“呜呜呜,还不是皇弟他不答应我!”

林遇之:……

皇帝见她要来真的,疾步走到殿下,扶住了温妤:“皇姐!丞相说的是,你怎么也不该拿身体开玩笑,你大病未愈呢!”

“罢了罢了,既然皇姐不想要赐婚,朕也不必当这个恶人了,这赐婚便罢了,但愿皇姐以后不要反悔就好。”

温妤义正言辞的保证:“必定不会反悔!”

皇帝叹气:“皇姐啊,你真是……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任性了。”

温妤抹着眼泪:“那凌云诗?”

皇帝道:“既无罪,便放了吧。”

温妤闻言破涕而笑:“皇弟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皇帝着实对这个皇姐有些无奈。

但他又的确打心眼里亲近这个皇姐,便道:“皇姐留下来用晚膳吧。”

“不了不了,我回公主府了。”

“也好,皇姐你的身体未愈。既如此,丞相你也退下吧。”

离开大殿,温妤将大氅裹紧了些许,笑道:“事情已办好,你可以去天牢里提人了,之前说好的,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了。”

林遇之道:“没想到公主竟然能做到这个份上。”

温妤表示:“不这样,要是皇弟给我俩赐婚了可怎么办?多吓人呐!”

林遇之:……

这时,温妤突然发现那个骠骑将军竟然还跪在大殿外。

他身上的积雪也变得厚厚一层,原本笔直的身姿已经看不出身形。

温妤直接丢下林遇之,走到那人身前。

离近了,相貌看的更加清楚,剑眉星目,凛冽逼人。

帅的温妤差点走不动道。

这大盛的风水真养帅哥啊!

温妤问道:“你为什么跪在这里?”

将军眼睫上也凝了一层冰霜,没有回答只默默垂着头。

温妤又问了一遍,见他依然毫无反应,就算再帅,也顿时觉得有些无趣起来。

但见他穿的着实单薄,想了想,便将身上的狐绒大氅脱了下来,随手披在了他的身上,又将手炉塞进了他的手心。

“这么冷的天,你跪在这里,穿这么少,小心冻死了。”

林遇之撑伞缓步跟上前来,语气淡的像是走个过场关心一下。

“公主您大病未愈,大氅不该脱下。”

温妤不在意地摆摆手:“没几步路就上马车了,走吧。”

上了马车的温妤没有看到,在她走后,那位将军便扯下大氅丢在了一旁,手炉也是同样的待遇。

温妤坐在马车上吃了一块糕点,觉得肚子里有货后,才开口问林遇之:“你知道他为什么跪在那里吗?”

林遇之思索片刻,简短道:“本朝律例,官员及其家属狎妓是违法的,陆将军的弟弟昨日被人检举狎妓,抓进了大牢。”

狎妓?不就是嫖娼……说的人五人六的。

“刑罚怎么说?”

“杖责五十,入牢三年。”

说到这,温妤已经明白了,这么严重的刑罚,估计是来给弟弟求情的。

“那要是真的,按照律法被抓,也是正常啊,他跪在那里有什么用呢?”

林遇之道:“陆将军上折子说弟弟性格纯良,绝不可能去那等烟花之地,定是遭人诬陷,希望圣上明察。”

“那皇弟怎么说?”

“昨日圣上未见,今日陆将军便跪在殿前了。想必街头纵马,导致马匹受惊的也是赶往宫中的陆将军了。”

温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那按丞相大人的想法,狎妓之事可是真的?”

林遇之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只是微臣曾见过将军之弟,的确不像是狎妓之人。”

“这样啊……”

回到公主府,眼看着丞相府的马车缓缓离开,温妤门都没进,便又让人准备马车。

流春赶忙拿出大氅给温妤披上,“公主怎的去宫里一趟,穿的如此单薄的回来了?”

“别问了,去准备马车吧,我要进宫。”

“公主不是刚从宫里回来吗?”

话虽这么说着,流春却又利落地吩咐下面去准备马车。

再次来到大殿前,骠骑将军依然笔直地跪着。

只是身上的风雪更厚,温妤给他的东西也被丢在了一旁。

温妤见状,眉头微挑。

她缓缓走上前,捡起大氅和手炉,将伞撑在他的头顶挡去风雪,笑着问道:“你干嘛不要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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