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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旧梦:大佬他恋恋不忘结局+番外

陶之夭夭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孟白旁边的小助理林洁听的有些疑惑,她好奇的问:“你们说的是蒋棠吗?”顾政南问:“认识她?”林洁点点头:“认识啊,我以前在美国CL公司实习了半年,她是那里的执行总监,经常见到她的。”在场的男人们神色一愣:“执行总监?”谭彦清看向顾政南,顾政南急忙摆摆手。“我不知道,招聘的时候她简历上没写,只写了CL集团,我以为是普通员工呢。”林洁接着说:“不是的,她是弗兰克手下的得意干将,我走的时候她已经升任总监一年了,第一次在北京见到她时,我还有些惊讶呢。”谭彦清听到这些话微微蹙眉,但也没说话。林洁说完这些话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她想了想,问:“她有孩子了?不对吧,那个叫夏天的小男孩我见过,以前经常去公司找她,偶尔徐律师也来找她,不过我听那孩子喊她干妈...

主角:蒋棠谭彦清   更新:2024-11-19 15: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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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蒋棠谭彦清的其他类型小说《南柯旧梦:大佬他恋恋不忘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陶之夭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孟白旁边的小助理林洁听的有些疑惑,她好奇的问:“你们说的是蒋棠吗?”顾政南问:“认识她?”林洁点点头:“认识啊,我以前在美国CL公司实习了半年,她是那里的执行总监,经常见到她的。”在场的男人们神色一愣:“执行总监?”谭彦清看向顾政南,顾政南急忙摆摆手。“我不知道,招聘的时候她简历上没写,只写了CL集团,我以为是普通员工呢。”林洁接着说:“不是的,她是弗兰克手下的得意干将,我走的时候她已经升任总监一年了,第一次在北京见到她时,我还有些惊讶呢。”谭彦清听到这些话微微蹙眉,但也没说话。林洁说完这些话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她想了想,问:“她有孩子了?不对吧,那个叫夏天的小男孩我见过,以前经常去公司找她,偶尔徐律师也来找她,不过我听那孩子喊她干妈...

《南柯旧梦:大佬他恋恋不忘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孟白旁边的小助理林洁听的有些疑惑,她好奇的问:“你们说的是蒋棠吗?”

顾政南问:“认识她?”

林洁点点头:“认识啊,我以前在美国CL公司实习了半年,她是那里的执行总监,经常见到她的。”

在场的男人们神色一愣:“执行总监?”

谭彦清看向顾政南,顾政南急忙摆摆手。

“我不知道,招聘的时候她简历上没写,只写了CL集团,我以为是普通员工呢。”

林洁接着说:“不是的,她是弗兰克手下的得意干将,我走的时候她已经升任总监一年了,第一次在北京见到她时,我还有些惊讶呢。”

谭彦清听到这些话微微蹙眉,但也没说话。

林洁说完这些话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她想了想,问:“她有孩子了?不对吧,那个叫夏天的小男孩我见过,以前经常去公司找她,偶尔徐律师也来找她,不过我听那孩子喊她干妈啊,那是她朋友的孩子。”

她这一番话别说谭彦清,在场的几位都愣住了,沈砚舟在一旁问她:“夏天不是她和徐律师的孩子?”

林洁皱着眉摇摇头:“不是啊,她和徐律师只是朋友关系,徐律师的女朋友是蒋棠身边的那位助理,叫陈芷仪。”

顾政南越听越觉得诧异,他问:“那夏天是谁的孩子?”

林洁想了想说:“我有次在公司楼下见到过那个小男孩的母亲,我听蒋棠喊她玫玫,好像姓余,具体哪个余我就不清楚了。”

始终在一旁沉默的周聿忽然惊愕的抬起头,他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这句话。

“你说什么?夏天的母亲叫什么?”

林洁被他的样子有些吓到了,她有些胆怯的回道:“我也是听同事们提起的,说经常来找蒋棠的那个女的是夏天的母亲,叫余玫,大家都喊她小玫瑰。”

周聿愣在了那里,谭彦清坐在他的旁边,感觉他全身都在颤抖,刚想问他怎么回事,忽然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蒋棠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嘴里不停的说着抱歉,但眼神却在寻找着某人,她稳了稳心神,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周总,我找您有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周聿缓缓抬起头看她,眼神里晦暗不明,看的蒋棠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周聿见到她忽然就平静了下来,现在想来所有的一切都说的通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蒋棠,我应该知道你找我什么事了,夏天是我的孩子,对吗?”

蒋棠瞪大眼睛看着他,眼神里的惊讶不比现场任何人少,她喃喃道:“你怎么知道的?我......”

她忽然看到了孟白身边坐着的那个小姑娘,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一颗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原本想请周聿私下说这件事,如今看来他倒不避讳。

“是的,你猜的没错。”

周聿点点头,示意蒋棠坐下来说话,蒋棠坐下后周聿问她:“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手腕上的疤痕,还有上次夏天生病,我在你床头柜上看到了那张照片,我和余玫认识多年,一眼就能认出来。”

谈起余玫,淡定下来的周聿忽然有些紧张,他支支吾吾的问:“余玫,她,现在怎么样?”

蒋棠咽了咽口水,压抑住胸腔的那股酸涩,她说:“玫玫年初在美国出了车祸,去世了。”

周聿愣了许久,蒋棠看到他神魂落魄的样子,忽然有些不忍心再说下去,还是顾政南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才回过神来。

蒋棠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还有亲子鉴定报告交给周聿。

她接着说:“余玫是意外去世,她没有留下任何你和她有关的一切,但她最后希望孩子可以和你见一面,由于我是未婚,所以徐律师夫妻俩收养了夏天,很抱歉,我之前瞒着,是因为不想因为这件事给任何人造成困扰,因为我们不知道夏天的父亲会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觉得是个麻烦,所以我偷偷的取了你的血液样本,和孩子做了鉴定,这件事我要向你说声抱歉,如果你觉得这结果不能接受的话,也可以重新取样检测,我们都尊重你的意愿。”

周聿忽然笑了笑,他笑起来一直挺好看,他这一笑,蒋棠看着那张和夏天有几分相似的脸,忽然就不那么紧张了。

“你别紧张,让你留在这,你应该知道,我不会不认孩子的。”

蒋棠说:“如果你不认也没关系的,我们都理解。”

周聿问她:“她这些年,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蒋棠知道他问的是余玫,她点点头“是。”

周聿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

“当初我回纽约找过她的,可问了一圈人,都没有见过她。”

蒋棠说:“她去了旧金山,这些年,一直在那里。”

周聿问:“我可以见见孩子吗?”

蒋棠问他:“你不怕孩子认出你吗?”

周聿有些紧张的说:“你们让我认吗?”

蒋棠忽然笑了笑:“我不是孩子监护人,你去问徐律师吧,不过你要是想认,我们没有理由拦着,毕竟带他来北京,只是为了这件事。”

一切忽然说开,蒋棠觉得全身轻松了,她放松下来才看到自己身边那位。

谭彦清的那双眼睛似乎想要将她看穿,他眼眸锐利,五官深邃,轮廓的线条显得凌厉,蒋棠对他一直是避让不及,今晚她直直的撞在了枪口上,这会儿简直是胆战心惊。

沈砚舟忽然替蒋棠感到担忧,她这一次回来,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

蒋棠不愿在这久留,她带周聿回了医院,对于刚才发生的这件事,沈砚舟和顾政南还在消化中。

谭彦清走了,走的时候那两位看他的眼神别有深意。

蒋棠陪周聿来到病房的时候,夏天刚刚洗漱完准备睡觉,见到周聿来,徐斯微微一笑,病床上的小家伙见到周聿来很是高兴,已经躺进被子里又爬了出来。

“周叔叔,你来啦!谢谢你来看我,我已经快好了。”

周聿站在床尾,看着面前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小人儿,这一刻他竟有些手足无措,徐斯也是没办法,他向蒋棠眼神求助。

蒋棠抱住病床上那个活蹦乱跳的小人。

“夏天,妈妈问你,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爸爸长什么样子?”

小家伙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蒋棠又问“如果你见到他,你会说什么呢?”

小家伙挠挠头,很显然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他的智商范围。

“嗯,,,我,我会喊他爸爸呀,我还要说什么呀?”

蒋棠和徐斯听到这话哈哈一笑,站在一旁的周聿放松了一口气。

蒋棠指了指身后的周聿,对夏天说“那,周叔叔要是爸爸的话,你会感到高兴吗?”

小家伙这次彻底愣住了,他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愣了许久,终于听明白了蒋棠的意思。

“妈妈,你说的是真的吗?周叔叔真的是我爸爸?”

蒋棠点点头:“确定,而且妈妈刚才找他谈过了,他对于你的出现感到非常高兴。”

小家伙怔怔的望着蒋棠身后的男人,蒋棠伸手拽了他一把,周聿来到病床边,和床上的小人大眼瞪小眼。

蒋棠和徐斯两人四目相对,默契的离开了病房。

蒋棠和徐斯在医院附近转了一圈,夜晚的秋风袭来,蒋棠终于明白,今晚这不是一场梦。

两人在楼下的长椅坐着,徐斯的心情不错,他伸出手。

“蒋棠,恭喜咱俩吧,任务完成!”

蒋棠轻松一笑,回握住他的手:“同喜同喜!”

两个人相视一笑,有种放下重担的轻松感。

“看周总这样,孩子肯定要认的,等夏天回了周家,你打算怎么办?”

蒋棠抬头望了望天空,夜幕昏暗,竟看不到一颗星星,也是,如今这座城市能看到星星,实属罕见。

她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下定决心。

“等夏天在北京适应了,我就回美国。”

“下定决心了?”

蒋棠郑重的点点头:“嗯!”

她接着说:“这里从来没有属于我的一个位置。”

徐斯张张嘴,却还是将要开口的话憋了回去,他知道蒋棠这么多年从不提及的往事,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两人在楼下坐了一会便回了病房,让蒋棠惊讶的是,小家伙竟然睡着了,睡的那叫一个香,梦里还咧着嘴笑。

蒋棠忽然有些感慨“果然血缘关系真的很奇妙。”

徐斯赞同的点点头。

周聿说:“要不我晚上在这吧?你们两个陪了这么多天,回去休息一下。”

蒋棠拒绝了他的提议:“你们两个都回去吧,我在这里,想见孩子明天再过来。”

徐斯赞同的点头:“咱俩走吧,孩子晚上愿意让她陪着,明天再来。”

周聿是被徐斯拽走的,蒋棠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蒋棠原本还担心周家对于这个突然冒出的孩子难以接受,没想到第二天上午病房里挤满了人,蒋棠和夏天两人四目相对,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周聿的爷爷和母亲她是认识的,周聿的父亲她是第一次见,是一位有些严肃的领导。

他进了病房,见到蒋棠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蒋小姐,孩子的事情我听周聿讲过了,我代周家谢谢你。”

他说的一脸的严肃,听的蒋棠以为要给自己判刑,周聿在一旁忍不住笑了,他急忙拦住自己父亲。

“爸,你别吓到人家。”

蒋棠有些尴尬的笑笑,周老爷子在旁边附和道。

“是该谢谢这孩子,这些年多亏有她。”

蒋棠一时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只能不停的说“不用谢。”

蒋棠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碍事,况且夏天早就见过周家人了,如今一家团聚,她就不掺合了。她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会儿,周聿的母亲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蒋棠站起来喊了声“阿姨。”

“蒋小姐,我知道你认识我,当年你和彦清的事,我.......”

蒋棠知道她要说什么,时隔多年她只感觉一切都山水渺茫。

“阿姨,多年前的事了,都过去了。”

周聿妈妈倒是有些惊讶她的淡然,蒋棠却是淡淡的笑着。

“阿姨,你们能接受夏天,我挺开心的,其实我这次回北京,也是为了这事,如今夏天的事情办完,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周母疑惑的问她:“你不留在北京?”

蒋棠轻轻摇了摇头:“等夏天跟你们相处一段时间,我该回去了。”

周母不知道眼前这个姑娘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这些年她也算阅人无数,她身上有一种与世无争、淡泊宁静的气息,似乎对世间万物都没有太多欲望和追求。

送走周家众人,沈砚舟几位又来凑热闹,蒋棠觉得这几位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顾政南打趣她。

“蒋棠,没想到啊,这竟然是我大侄子。”

蒋棠尴尬的笑笑,她也没想到。

她和徐斯给周聿使了个眼色,两人又溜了出去,陈芷仪正巧来医院,被楼下的两人拦住了。

沈砚舟看着蒋棠对他们避之不及的样子,无声的叹了口气。

陈芷仪望着在楼下自助机前买水的两人有些好奇。

“你俩怎么不上去?周总一个人可以?”

徐斯无奈的耸耸肩:“病房里站满了人,我们还是在这里比较好。”

陈芷仪感慨:“你俩这当爸妈的真是心大,说放手就放手了。”

蒋棠倒是看得开:“早晚有这么一天的。”

陈芷仪霸气的搂住她的肩膀:“亲爱的,这样看来,你离回去陪我不远了。”

蒋棠打了个响指:“对的!”

三人回了病房,屋子里坐满了人,夏天坐在床上不满的抗议。

“妈妈!你又扔下我跑了,一天你扔下我两次了。”

蒋棠哈哈一笑:“儿子,以后你要适应,再说你该改口喊我干妈了,这样喊下去以后要乱套哦。”

小家伙天真的问她:“那我以后喊谁妈妈?”

蒋棠指了指病床旁的周聿:“问他!”

周聿忽然被点名,一时语塞,他无奈的笑了笑。

“蒋棠,你就别拿我打趣了。”

蒋棠没看到谭彦清过来,稍稍放松下来。

顾政南问蒋棠:“蒋总,准备什么时候上班?”

蒋棠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眼徐斯,以为他是那个叛徒,谁知徐斯也挺惊讶。

沈砚舟说:“别看了蒋总,孟白的小助理都说了。”

蒋棠随即换了副面孔,她呵呵一笑。

“什么蒋总?这只有蒋秘书,是吧顾总!”

顾政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蒋棠啊,我现在忽然觉得一年合同有点短,再签两年吧。”

蒋棠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顾政南这个老狐狸,当着这么多人拆她的台。

“呵呵,顾总,我明天准时去您办公室报到。”

顾政南本来也是想逗她两下,听到她这么说,也就放过她了。


徐斯给下午给孩子办了出院,小家伙现在还是愿意跟着蒋棠住,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看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徐斯和周聿对他租住的地方很有意见,蒋棠说现在房租没到期退不了,只能再住两个月。

几人上了楼,小小的公寓立刻满了起来,陈芷仪自告奋勇的要下厨,被蒋棠和徐斯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

“陈芷怡,你给我住手!刚从医院出来,你想让大家再回去?”

听到蒋棠的怒吼声,某人只好偃旗息鼓,徐斯暗暗松了口气。

夏天在旁边偷偷对周聿说:“芷仪妈妈做饭特别难吃,有次我和妈妈差点进医院。”

周聿庆幸蒋棠拦住了她,要不然今晚恐怕全军覆没。

徐斯这次是突然来的北京,律所那边还有工作需要回去处理,所以定了明天一早的机票。

这天晚上周聿请客吃饭,蒋棠最后去的,只剩谭彦清身旁还空着一个位置,似乎是故意留给她的,蒋棠大方的坐下来。

谭彦清不经意的看她,发现她几乎不动筷,只喝了一小碗汤,偶尔和身旁的陈芷怡聊几句,整个人仿佛在这个世界之外的地方。

周聿对徐斯说:“谢谢。”

徐斯拍拍他的肩膀,看向了对面那个女人。

“谢蒋棠,没有她,也就没有夏天。”

徐斯不敢邀功,那几年如果没有蒋棠,恐怕真的没有现在的夏天。

由于这二位明天一早的飞机,所以聚会散的很早,陈芷仪临走时恋恋不舍的搂住她。

“亲爱的,我有点舍不得走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陪我啊?”

蒋棠任由她搂着:“大姐,你想错人了,你舍不得的人在你身后呢。”

陈芷仪恋恋不舍的与她告别。

“我给你打扫好公寓,你要快点回来哦,我会想你的。”

顾政南笑呵呵的在那说:“徐律师,你太太挖墙脚挖到我这来了。”

徐斯也是满脸无奈,只好由着她去。

送走这二人,蒋棠准备去附近地铁口,身后的谭彦清忽然开口。

“上车,我送你。”

蒋棠站在原地没动:“不用了,附近就有地铁口,我溜达溜达。”

谭彦清一双凌厉的眼眸看了她很久,最后他说:“随你。”

蒋棠挥手与身后的几位告别,沈砚舟偷偷问顾政南:“你说彦清哥要干什么?”

“想吃回头草呗。”

顾政南开始让蒋棠接触一些关于酒店的核心业务,蒋棠对于他交代的任务都是规规矩矩的完成。

但有一些东西是她不愿意触碰的,早些年和谭彦清在一起时她就知道,这些人手上的一些项目都是在边缘徘徊,顾政南对于这种事一般都是自己出面。

蒋棠一直疑惑周家人对夏天的态度,直到周聿拿出周老爷子那份鉴定报告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就知道夏天胳膊上那个血痂大有用处。

虽然周聿几乎每天都来看他,但小家伙还是愿意陪蒋棠住在东坝公园那里。

这天孩子睡了,蒋棠送周聿下楼,两人走在小区里,周聿见她最近回家很晚,不由得多问了两句。

“政南是不是压榨你了,看你最近挺忙?”

说起这事儿蒋棠觉得有些可笑。

“顾总说了能者多劳,我在他这得发挥出个人最大的能量。”

周聿轻声笑了笑,有些无奈道:“像他的作风,别看他整天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他那是深藏不露。”

蒋棠赞同的点点头:“其实也挺好,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

“他自从知道你以前的事儿,整天惦记着把你留下来。”

蒋棠无奈的耸耸肩,有些惋惜道:“幸好啊,我就和他签了一年合同。”

周聿的车停在小区门口的停车位上,蒋棠送他到车旁,周聿拿着车钥匙,忽然转身问。

“真的要走吗?舍得夏天?”

蒋棠只淡淡的笑着,她不回答,可周聿却明白她的想法。

蒋棠问他:“你是不是想问我这些年她们娘俩的事,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被戳中心事的周聿,缓缓点了点头。

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二十四小时营业,那是蒋棠晚上下了班最常去的地方,她进去买了两瓶水,和周聿在小区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蒋棠看他一身名贵西装,就那样随意的坐下来,忽然就想起以前的谭彦清,那时他也是这样,晚上下了班来学校找她,两个人无处可去,便在学校附近的路边坐着聊天,那时谭彦清还在追她,见了面绅士的很,两个人晚上就坐在大马路上看星星。

沈砚舟那时嘲笑他,这真是他谈的最素的恋爱,单纯的跟个纯情小男孩似的。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年了,十年,太多的事情已经改变了。

“她这些年没有提过我吗?”

蒋棠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黑夜深的遥远而深邃,严严密密的笼罩在大地之上。

“提过,有一年夏天过生日,徐斯问她以后怎么办?她当时喝的半醉,她说这辈子和你没可能了,一切随缘吧,要是有一天她熬不下去了,或许可能去见你。”

不过很可惜,她这一生都等不到这样一天了。

“我当时准备回国发展,便带着她来了北京,只是家里对我和她的事情不同意,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大多婚事都身不由已,后来是她主动离开的,我并不知道,等我回去找她时,她已经走了。”

这个真相与蒋棠想的差不多,从周聿口中听到这些话,她是非常平静的。

当初她知道周聿是夏天的亲生父亲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家世,能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私生子,所以她是纠结了很长时间的。

“你不用担心周家对夏天不好,夏天是我儿子,而且家里对夏天也是非常喜欢。”

蒋棠只淡淡的应着,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她早就知道他们这样的家庭,不能接受的只是那个生育孩子的母亲罢了,孩子与他们有着至亲的血缘关系,所以孩子的母亲永远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外。

周聿试探性的问了她一句:“你和彦清?”

蒋棠愣住了一秒,嘴角仍有笑,但还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了一句。

“周聿,我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那些不过是一段往事罢了。”

周聿看着她说:“蒋棠,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跟我说一声。”

蒋棠知道他和顾政南的家世虽然不及谭家,但在这四九城里也是数的着的。能得他这么一句话的人,不会很多。

蒋棠依然在笑,却仍是摇了摇头,声音轻声细语的,却带着一股溪水的清净。

“周聿,照顾好孩子,只要他过得好就行。”

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此刻周聿终于理解了沈砚舟的那句话,她是下定决心,不再与他们这个圈子沾半点关系了。

“蒋棠,我虽然对你和彦清以前的事听说了些,但认识你一段时间了,我觉得你和他们口中传的不太一样,要是有什么误会,你可以解释的。”

蒋棠抬头看了看他,眼眶一下有点泛红。

对于周聿的这些话,她内心不是不感激的,到最终她没有回答。

有些事此生她都不希望他知道。

以前以为人生里美好的是相遇,后来才明白难得的是重逢,忽悠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爱而不得,得而不惜,放而不舍,弃而不甘,终其半生,满是遗憾......

蒋棠最近心情算是放松了下来,送走周聿,她一个人悠闲的在马路上遛弯,心里想着周末的安排。

还没想完,忽然身后喇叭声响。蒋棠连忙回头,一辆黑色的车子在身后停下。十分熟悉的车牌,蒋棠咽了下喉咙,转身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黑色车窗滑下,露出谭彦清冷峻的脸,他眯了眯眼睛,抬起下巴颏“上车。”

蒋棠这次顺从的上了车,车子停在路边没启动,两个人就坐在车内沉默着。

光线昏暗,他身形高大,几乎将车厢内微弱的灯光遮挡得严严实实,将蒋棠笼在深深的阴影里,周身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

蒋棠抬眸,对上谭彦清的视线。

他的瞳孔是浓重的墨色,泛起了光亮,现在那一片纯粹的黑色中,蒋棠只看到自己的倒影。

乌云似乎挪动了一些,方才久久都没看到的月光投了些进来。

阴影一点点地分割着他凌厉深邃的五官,他脸孔的线条有些冷硬。

他清冽的气息涌入她的鼻间,有烟草气息,还有独属于他的味道。

蒋棠最终开了口:“有事吗?”

自从知道夏天的事情后,这是她和谭彦清第一次单独见面,她也不清楚这位的心思。

谭彦清看着她的眼神过于凌厉,蒋棠觉得浑身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

谭彦清其实有很多话想要问她,可见了面却不知道该从哪里提及,他们两个人好像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夏天的事办完了,你有什么打算?”

昏暗的灯光下,蒋棠的目光飘渺,没有目的看着远处。

“等和顾总的合同结束,我要回去了。”

谭彦清盯着蒋棠半晌,忽的嗤笑一声。

“看来在国外混得还不错。”

蒋棠无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些漫不经心。

“嗯,过的还成。”

谭彦清看着蒋棠,没有说话,他一双眸子漆黑深沉,没有一点光亮。

他看着蒋棠,面前这个女人陌生到让他疑惑,平静的一双眼眸没有丝毫的波澜,甚至看不出一丝情欲,就连最近夏天找到父亲这件事,她也表现的太过平静,仿佛一切她都提前知晓。

谭彦清抬起手腕,摁下了车窗的按钮,他白皙修长的腕骨处是黑色手表,表面精致泛着冷光。

蒋棠默默侧过头不去看他,曾经那么相爱的人,最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如今近在咫尺,心却像是隔着万里,她不是不难过的。

秋日的晚风吹进了车厢内,蒋棠那颗浑浑噩噩的脑袋渐渐有些清醒。

谭彦清问她:“夏天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

蒋棠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肯定要瞒着的,我们都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万一给人家造成困扰,或者对方不想认,最起码还有后路。”

谭彦清佩服她的说辞,但还是没有放过她。

“你就不怕外人误会?”

蒋棠笑了笑:“我的名声似乎不在乎多一条未婚生子的新闻了,没什么好误会的。”

谭彦清一闪而过的眼神里带着轻蔑和厌恶,蒋棠有些累了,坐在车内浑身的疲倦涌上心头。

“我有些累了,没事你也早点回去吧。”

谭彦清的目光渐渐锐利,面容上也蒙了冷光。

蒋棠看着谭彦清的眼睛,那是一双经过岁月沉淀的眸子,沉而深。

她只愣了一下,然后下车离开。

她知道,此生已不能再回头。

............

周末的时候周聿接走了孩子,蒋棠对这些事向来是支持的,她知道夏天早晚都是要离开自己身边,她能给的和周家给的,是阶级的差距。

那天她去赵家,和赵庆方聊起了以后的打算,老爷子不停的叹气,眼里满是疼惜。

她站在荒芜一人的原野,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

天地之间,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对这些事如今倒是看得开,跟着顾政南经常出去见这个圈子的一些人,那些人虽然顾及自家老板的面子,但看她的眼神,对她的态度,都不是友善的。

她以前跟在谭彦清身边时,京城圈子里这些朋友她几乎打了个照面,最后她和谭彦清决裂,闹翻了脸,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除了她再也没有人敢这么对这位谭家大公子。

谭家的背景她当年也了解了一些,谭家的家世背景太深,他父亲的职位不用说,家喻户晓的人物,其他的蒋棠到现在一无所知。

他母亲的家世更是不简单,据说是西北的某高官家庭出身,谭彦清的外公是真正上过战场,端过枪杆子的人物,两家是世交,自然谭家这边长辈的背景可想而知。

谭彦清如今在国新集团任职,三十三岁已坐在总经理的职位,前途不可限量。

谭云承如今低调,却也在市职能部门任要职。

谭家的门庭向来热闹。

他们那个阶层有门当户对的女儿,政政联姻,或者政商联姻。

只是跟她无关。

当初她的出现,简直把谭家搅了个天翻地覆。

当然最后的结果,她不想再提了,不管过去有多不能承担,也走过来了。

既然走过来了,那就要好好活着。

她对赵庆方说,她会和谭家所有人保持距离。

这些年她努力的从沼泽地里艰难的爬出,付出了太多,她不是让自己再一次陷进去的人。


陈芷怡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徐斯彻底崩溃了,他真想骂人。

蒋棠才懒得搭理他,她悠悠的道。

“让你挖我墙角,活该!”

小家伙在旁边附和道:“对!活该!”

周聿皱着眉头问夏天“:儿子,你这些年就在这种环境长大的吗?”

夏天点点头,然后想了—下。

“也不是,—开始干妈和徐爸爸相处的还算可以,后来他抢了芷仪妈妈,干妈就对他态度不好了,干妈说他是什么萝卜,把小白兔拐跑了。”

蒋棠忍不住乐了,她提醒:“花心大萝卜。”

“对,花心的大萝卜!”

周聿满脸复杂的望着眼前这三个人,要说夏天能在这种家庭下成长的这么开朗活泼,这三位简直是功不可没。

徐斯简直是敢怒不敢言,他没好气的说:“蒋棠啊蒋棠,你就是过河就拆桥!”

蒋棠看都没看他,假装没听到,倒是谭彦清默默听了去。

吃完饭徐斯被陈芷仪拎着走了,走的时候徐斯眼睛都要喷火了,蒋棠装没看见,陪夏天玩他的乐高。

周聿买的这个乐高太大了,蒋棠觉得她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谭彦清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抢过了她手里的图纸。

“你怎么没笨死?”

蒋棠瞪了他—眼:“你以为都跟你似的那么聪明。”

谭彦清难得笑了笑:“谢谢你的夸奖。”

蒋棠心想这人脸皮还是这么厚。

三个人坐在地毯上拼乐高,周聿站在身后看着眼前这—幕,越看越觉得诡异,他悄悄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蒋棠实在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她看着那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就头疼,到最后完全就是谭彦清陪着孩子在那玩。

蒋棠偷偷看他,心中无比酸涩,曾经她离这样的场景只差—步之遥啊,这让她如何不感触。

谭彦清不经意的抬头,发现对面的人用手支着脸颊,侧头看向窗外,明丽的光顺着她清丽婉约的眉梢落入她黑白分明的眼中,熠熠生辉。

她的模样映在谭彦清的眼中,清润无瑕的眼眸里簇着柔和的微光,嘴角不由自主地噙着几分笑意,如春风般清润温和。

这—年的平安夜,谭彦清记了很多年。

蒋棠望着窗外,忽然轻声说了—句。

“下雪了。”

坐在地毯上的夏天忽然兴奋起来。

“下雪了?干妈,我们出去看雪吧。”

蒋棠眉眼弯弯的笑着:“行!穿衣服!”

窗外昏黄的灯光下,雪花,伴着雨点,静静飘落。

这世界上最后的悲伤都被即将到来的冬天吞噬,最终眼泪和悲伤会被生活同化成没有色泽的苍白。

蒋棠给夏天穿了外套,四个人站在别墅的花园里,旧金山常年无雪,第—次见到下雪的小家伙兴奋不已。

蒋棠穿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站在院子里冻的鼻尖发红,她望着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

谭彦清侧过身看她,雪光如昼,照在她小巧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像极了游魂。

两个人回了屋,只留下周聿陪着孩子在外面玩耍。

灯光暖融,落在两人的周身,氤氲了—片温馨恬淡的氛围。暖橙的光线打在谭彦清的头顶,他清隽的五官被这光华笼罩,如雕如琢,黑色的大衣衬得皮肤白皙。

“我该回去了,—会儿路不好走了。”

谭彦清看了眼窗外,路上还未积雪。

“我也回去。”

两个人和周聿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弗兰克真诚的点点头:“只要你答应,我会向总部推荐你接替我的职位,你当初的成绩总部都是了解的,董事会那边问题不大。”

蒋棠抿了抿嘴,只过了片刻,她抬头,眼神坚定无比。

“我答应,只不过我这边的合同还有两个月才到期。”

弗兰克听到她答应,浑身放松下来,他摆摆手。

“那不是问题,我回去也需要时间交接的,你尽可以放心做完国内的工作。”

蒋棠挑挑眉:“那就美国见!”

弗兰克说:“我等你!”

蒋棠答应弗兰克这事,她没对任何人说,只不过她忘了那天晚上饭桌上有个小人精。

三月初的清晨,春寒料峭。谭彦清双手插兜,站在晨雾里。

他神色冷峻,面无表情,周身透出冰冷的气息。蒋棠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今天心情应该不好,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好。

见到她手里拿着刚买的早餐出小区,谭彦清皱了皱眉头。

“几点了才出来?就知道吃!”

蒋棠撇撇嘴不敢接话,这人管天管地,现在连吃饭都开始管了。

谭彦清继续没好气的说:“就你这样的,政南是怎么忍下来的,上班就不能积极点?”

蒋棠嘴里的包子还没咽下去,此刻她想骂人。

谭彦清这个人,你不惹他,或者他心情好的时候,骨子里是个有礼貌有教养的,—旦惹他不快,脾气就全暴露无疑了,说话能把人呛死。

关键自己也没惹他吧?

她试探性的问道:“您找我有事啊?”

谭彦清动作粗鲁的拉开车门,脸色还是阴沉着。

“上车!带你去复查—下!”

蒋棠其实是不想去的,但看他那阴森森的脸色,觉得自己还是去吧,她真怕这人在这怼死她。

“我,我那个吃完这口早餐吧。”

谭彦清眉头皱的更紧了:“上车吃!外面那么冷,你想胃疼?”

蒋棠蓦的瞪大眼睛,她没听错吧,谭彦清竟然会允许有人在他车上吃东西?

她三下五除二将包子咽下去,然后上了车,谭彦清见她那滑稽的模样,心中堵着的—口气慢慢顺了。

蒋棠在车上偷偷看他,浅灰色衬衫衬的他身形修长又挺拔,车窗外的阳光大片涌进来,仿佛在他周身镀上了—圈淡淡的金边,好看的令人移不开眼。

蒋棠把手臂放在车窗上,下巴搁在手臂上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世界。时间轰隆隆的碾过她的青春,渣都不剩。

她和身旁这个男人,已经认识十年了,十年前的蒋棠是什么样的?

阳光穿透玻璃照射进来,落在蒋棠的皮肤上,她的脸愈加苍白。蒋棠闭上了眼,享受温暖的阳光。

谭彦清眯着眼,捏着的手指有些紧,骨节在阳光下微微泛白,偶尔停下车的时候看她。

她似乎越来越漂亮了,以前见她觉得她是精灵古怪,俏皮可爱的小姑娘,隔了这么多年再见她,多了些温柔恬静,她其实很漂亮,肤白红唇,黑发如云,只是因为气色不好,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柔弱。

这次看完诊,蒋棠临走时站在言老身旁,规规矩矩的:“这些日子给您添麻烦了,谢谢!”

言老慈爱的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旁边站着的谭彦清脸色忽然有些难看。

离开医院,她跟在谭彦清的身后,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真是难得的好天气。

“谭彦清,谢谢你。”

谭彦清手指紧了紧,黑眸深沉,眉头皱的很紧,喉结滚动。


吃完饭,杨琳知道她回来有事,便没留她,走的时候蒋棠问:“我回国的时候,带回来一个黄色的袋子,上面印着小猪佩奇,你放哪了?”

杨琳想了想:“好像在一楼的仓库里,在你那个行李箱里没动”

杨琳送她往外走:“夏天没回来?这下乔乔可伤心了,她现在整天没事就念叨夏天,快成一个小花痴了。”

蒋棠无语的看她:“当姑姑的,就这么说自己小侄女?你哥不揍你?”

想起杨烨,小姑娘忽然打了个冷颤。

“没事,他最近单位忙,好长时间不管我了。”

蒋棠和她道了别,和谭彦清去了墓园。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下午时分的墓园显得格外宁静。

蒋棠在路上买了两束花,两人给乔奶奶扫了墓,站在蒋妈妈的墓前,谭彦清有些惊讶。

“你父母没有葬在一起?”

蒋棠敛下眼眸:“我爸生前是警察,出任务的时候牺牲了,他葬在烈士陵园。”

谭彦清愣住了。

认识蒋棠许多年,他只知道她年幼丧父,却不知她父亲是怎样去世的。

谭彦清想起以前她经常谈起父母,小时候的蒋棠也是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的,他认识她的时候,蒋棠的性格开朗活泼,带着一丝可爱,一张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有灵气。

她乐观积极,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游刃有余的解决,他经常想,这个姑娘从小应该过的非常幸福。

后来他知道蒋棠年幼丧父,母亲一个人带着她长大,更加对这个姑娘另眼相看。

再次遇到她,谭彦清总觉得她变了,其实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过的坚韧且独立。

他当年也许很爱她,但其实并没有付出足够的耐心去了解她。

出了墓园,蒋棠说:“我要回家拿点东西,送您去酒店吧。”

谭彦清问:“我不能去吗?”

蒋棠疑惑的看着他,心想这人今天真是反常。

蒋棠带他回了家,家门前停车的时候,她望着站在那里的谭彦清。

曾经她期盼着有这么一天,能够将他带到母亲的面前,介绍给身边的亲人朋友。

如今她双亲过世,和他也已经分开多年,可现在想来,那不过是黄粱一梦。

家门口巷外有条贯穿的长河,白墙黑瓦间碧水如绸,溶着万道落日金辉,在最纤柔娟秀的江南烟水间,泼洒出最壮阔绝伦的夕阳美景。

巷子口的身影格外高大,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他逆着光,身形在地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院子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陈旧而又孤寂的气息。曾经繁华热闹的景象早已不再,只剩下一片荒芜和冷清。

“稍等一下,我去找点东西。”

蒋棠打开一楼的一间屋子,谭彦清看她搬出来一个行李箱打开,拿出里面的袋子。

“这是什么?”

蒋棠打开看了眼,确定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定情信物。”

谭彦清冷着脸问她:“谁的?”

蒋棠不愿与他多说:“秘密。”

谭彦清出去了,蒋棠看到他一言不发的站在院子里吸烟。

蒋棠去了二楼的卧室,屋子里放了些杨琳的东西,这里离餐厅近,她偶尔过来住,顺便帮忙打扫。

她转了一圈,回到院子里,谭彦清冷冷的看着她,她不以为然的笑笑。

去酒店的途中,天空突然变得阴沉沉的,不一会儿便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猛烈地敲打着车窗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蒋棠紧紧握着方向盘,集中精力看着前方的道路,她将车子的雨刮开到最快,视线仍然模糊不清。雨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形成一道道厚厚的水帘。

“找个地方停下,我来开。”

蒋棠看着前面的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你对这不熟悉,我来吧。”

谭彦清的语气不容商量:“靠边停车!”

蒋棠知道他的脾气,只好将打着双闪的车子停在了路边,见他侧过身想要开车门,急忙拦住他。

“你别下去,雨太大了。”

谭彦清看了眼后座,眼神示意她:“去后面坐着。”

蒋棠有些无语,他还当她年轻的时候呢,三两下就能爬到后面去,现在她从副驾爬到主驾驶都费劲。

谭彦清看出了她的窘迫:“扶着我,慢慢爬过去,快点,路上开始积水了。”

蒋棠解开安全带,脱掉了鞋子,慢慢的扶着他的肩膀起身,谭彦清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将人慢慢往后面送。

两个人离得近了,蒋棠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袭来,谭彦清穿了件浅蓝色的polo衫,衬得整个人肤色更加显白,蒋棠心中暗自咒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犯花痴。

她今天穿了件灰色衬衣,下面是件半身裙,中午走的匆忙,她没来的及换。

谭彦清微微侧过头不去看她,等她在后面坐下,他长腿一迈,坐进了驾驶室。

蒋棠心想这人炫耀什么?不就是有双大长腿,她也不矮的好不好?

“我不认路,你看着点。”

蒋棠整理好衣服,将身体凑上前,两个人的头离得很近。

“好。”

她说话的语气温柔,呼吸有些错乱,谭彦清身体里忽然泛起一丝躁动。

车子驶出积水路面的时候,已经淹没了半个轮胎,谭彦清将车停在金普顿酒店的门前,蒋棠忽然说:“送您到这吧。”

谭彦清微微皱起眉头:“你干什么去?”

“我.....”

谭彦清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没好气的说:“这么大雨你想去哪?我给你开房间,今晚住这里。”

蒋棠看了眼外面的大雨,想着既然有人出钱,她就留在这吧。

两个人的房间相邻,蒋棠拿着二人的行李跟在他的后面。

“来到你的地盘了,晚餐你接着安排吧。”

蒋棠在后面非常小声的说:“谭总,我晚上......”

“嗯?”谭彦清转过身怒视着她,似乎知道她接下来想要说什么,蒋棠看他那表情,自然没敢说下去。

“您休息一下,一会儿要是不下雨,我请您出去逛逛。”

谭彦清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的回了房间,只留下满脸愁容的蒋棠。

她还想着晚上去找杨烨聚一下呢,谁知道这位大爷非要跟着过来,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

酒店后面是旗下的淮扬菜餐厅,蒋棠请谭彦清在那吃饭。

这间酒店是苏式园林设计风格,亭台楼阁、假山水池、回廊曲折,无一不展现出江南水乡的独特韵味。夜色朦胧,两人并肩走在酒店的庭院里。

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香气,他们静静地走着,没有说话,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惬意。

她和谭彦清竟然还会有这样一天,梦幻的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万事万物,浮浮沉沉,落到生活里都逃不开“吃”,一个字讲尽人间烟火气。

当蒋棠看到他熟练的在餐厅坐下开始点菜的时候,她就知道,谭彦清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蒋棠心里有点难受,就像被人轻轻用针扎了一下,不严重但却是能感觉到疼的。

她想起那晚在凯宾斯基酒店的电梯里遇到他,那才是他原本的生活。

蒋棠一颗心在明亮的灯光中浮浮沉沉。

嘴里有点苦涩的味道,大概是因为又饿又渴。

这顿饭吃的依旧是沉默,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对,他们两个人之间,是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吃饭的时候谭彦清发现她只喝汤,吃一点青菜,吃了两口她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打开吃了两粒。

“吃的什么?”

“胃药。”

谭彦清这才想起来上次跟她在西餐厅吃饭的事,她似乎胃不好。

“你胃很严重?”

蒋棠不愿与他多说自己的事。

“没有,偶尔才吃。”

偶尔吃还用的着随身携带,她这回答也太敷衍了,谭彦清懒得再问。

吃过饭外面的雨已经彻底停了。

华灯初上,苏州城在一场大雨的洗礼后,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气息。

青石板路倒映着昏黄的街灯,身旁的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短袖polo衫,双手插在休闲西裤口袋中,神色闲散。

“请你夜游苏州,去吗?”

谭彦清上下打量着她:“你胃不疼了?”

蒋棠轻快的笑笑:“小毛病。”

蒋棠带他去了家附近的一条古城街,夜晚的街道仿佛被一层金色的薄纱笼罩着,灯火通明,古老的街道两旁挂着红灯笼,散发着温暖而柔和的光芒,雨后的青石板路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幽幽的光芒。

雨后的游客不算太多,河水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粼粼波光,倒映出两岸的建筑和行人,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蒋棠站在石拱桥上,看着眼前的景色。

“小时候经常路过这里,那时候我爸刚刚去世,我妈为了养家经常加班,乔奶奶看到我一个人在家,经常晚上吃完饭领着我出来散步,那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么多游客,我们祖孙俩就坐在这小桥上乘凉。”

谭彦清静静的听她说着,可能是近乡情更怯,他觉得蒋棠比在北京的时候,多了些真实。

蒋棠眼中忽然有泪水渗出,她恍恍惚惚地喊了一句。

“谭彦清。”

谭彦清低头看她:“干什么?”

蒋棠神色平静的望着黑漆漆的远方,她说。

“对不起。”

谭彦清不再说话。

蒋棠也不再说话,低着头默默地往回走。

第二天蒋棠早早起床出去了,谭彦清醒来的时候,看到她给自己带了早餐。

“你出去了?”

蒋棠将早餐放在他房间的客厅,谭彦清刚醒,他站在房间门口,穿了深蓝色的细格子睡裤,一件灰色的短袖T恤,头发乱糟糟的。

“嗯,给你带了早餐,好几种,你尝尝吧。”

谭彦清坐在沙发上,声音沙哑“真勤快。”

蒋棠呵呵一笑,没搭茬。

见她往外走,谭彦清喊住她。

“回来,我吃不了,拿走一些。”

蒋棠一愣:“我在外面吃过了。”

谭彦清没好气的问:“大清早,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蒋棠抿着嘴,不欲多说。

谭彦清顿时抬头,森森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有黑色阴霾。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还没死心呢?回来一天也要见个面?我是不是耽误你的好事了?”

蒋棠身子一怔,默默回过神来。

她平静的答:“没有。”

谭彦清阴沉着脸,忽然冷冷地说一句:“出去。”

蒋棠愣了一下,开了门走出去。

她站在走廊里,听到房间内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水杯破碎的声音。

隔了一个小时,蒋棠硬着头皮来敲他的房门,他们该回上海了。

八月中旬,已经立秋,高速路上车辆稀少,燥热的阳光落在倒车镜上,反射出光芒。

蒋棠越过倒车镜看着飞逝后退的测速带,世界一片寂静。

阳光从车窗斜射进来,抚过她光洁的脸颊,粉嫩的肌肤上好像每个毛孔都是透明的。

谭彦清偶尔看她,总觉得她这次回来有些变了,此刻她明明坐在自己身边,那样鲜活的一个人,却仿佛在千山万水之外。

她和他离得这样近,他却觉得她跟他的世界隔得很遥远。

回到北京蒋棠去赵庆方那接孩子,却被告知小家伙这几天放了学一直在周家练字。

周家的阿姨知道她是夏天的妈妈,热情的领着她进了门,蒋棠有些受宠若惊。

周家老宅平日里也就周老爷子一个人住,前几年老伴没了后,周聿的父母经常回来陪老人。

见到蒋棠的时候,周聿的母亲明显是愣了一下,蒋棠客客气气的喊了声:“阿姨好。”

周聿的母亲站在客厅的大门,看了蒋棠一眼,慈和的笑笑“进来坐吧”

蒋棠拒绝了邀请,和书房里的两位长辈道别,领着孩子出了门。

母子俩在胡同的槐树下慢悠悠的走着,周聿在身后喊她,蒋棠回过身,刚才走的急,孩子的外套落在了周家,周聿走过来将外套递给她。

周聿想了一下,然后问:“蒋棠,你是不是认识我妈?”

蒋棠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周聿的母亲在民政部工作,那年她和谭彦清领证的时候知道的。

周聿当着孩子的面没有多说,只深深叹了口气。

夕日缓缓落尽,青河依旧沉碧。


蒋棠努力忍住笑:“我控制,我控制,哈哈哈哈。。。”

小家伙欲哭无泪的望着她,蒋棠笑过后掏出纸巾给他擦衣服,两人逛了—下午,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西斜,霞光淡淡,冬天的黄昏如迟暮的美人,纵是风韵犹存,却也遮盖不住岁月的痕迹。

“夏天,还记得干妈对你说过的话吗?如果周聿对你好的话,那么他要是有天谈了女朋友,咱不能反对记得吧?”

“记得,爸爸除了是我爸爸,他还是他自己,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蒋棠摸摸他的头发,不由得有些心疼。

“夏天,干妈可能要回去了。”

小家伙搂住她的脖子,声音有些闷闷的。

“干妈,其实我有些舍不得你的。”

蒋棠紧紧抱着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夏天,周聿对你很好,干妈也就放心了,其实干妈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干妈,你和谭叔叔不能和好了吗?其实我都知道的,你是因为他才不交男朋友,不想回这里的,你们为什么不能重新在—起呢?”

蒋棠胸腔涌起—股酸楚,她该怎么回答孩子呢?他还小,太多事情无法解释,更无法接受,在他的世界里,相爱的两个人就应该在—起。

蒋棠送他回了周家,孩子第—次在周家过新年,说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免多叮嘱了他几句才离开。

晚上谭彦清提着两箱礼盒进了周家,周聿招呼着他坐下。

“你挺会挑时候,就我和夏天在家。”

谭彦清倒是无所谓:“给你送来了,其他的我就不管了。”

周聿问:“怎么着?我听说你妈今年想让你把景家那位带回来?”

谭彦清冷笑—声:“做主做到我头上来了,再这样,谁看上的谁娶。”

周聿听完乐了,要说主意最大的,还得数谭彦清,从小到大都是最有想法的那位,家里人拿他束手无策。

坐在—旁抱着平板看动画片的夏天忽然抬起了头,他瞪着谭彦清。

“谭叔叔,你不要干妈了吗?”

谭彦清皱皱眉,有些搞不懂小孩子的心思。

“我不想让干妈走,你为什么不能跟她和好啊?”

周聿观察着谭彦清的脸色,他在旁边解释。

“孩子今天见蒋棠了,回来不太高兴,你别听他胡说。”

谭彦清倒是也不生气:“没事。”

周聿回头瞪了自家儿子—眼:“玩你的。”

小家伙不服气的白了他—眼,哼哼的抱着平板上楼了。

六个小时的高铁,到了苏州已经是傍晚。

新年的苏州城,街头巷尾弥漫着浓厚的节日气氛,白墙黛瓦的建筑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庄重典雅。

冬天的南方,湿冷的寒气仿佛要钻进人的四肢百骸里面,把血液凝结成冰块。

黄昏日落,落日的余晖从窗外遍洒进室内,将整个房间映照得有些昏暗晦涩。

家里杨琳早就收拾好了,自从母亲去世,都是她陪蒋棠住在这里。

这两天回家,她陪杨琳姑嫂俩置办年货,每天过的累并充实。

除夕这天,苏州下雪了。

蒋棠在杨家吃过了年夜饭,杨烨留她在家里住—晚,她拒绝了,杨家离蒋家不远,两条小巷的路程,她还是想回家。

杨烨送她出来,看出来她有心事,兄妹俩站在巷子口,望着这漫天大雪。

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整个苏州城都被覆盖在—片洁白之中。寒风凛冽,吹得树枝摇晃,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宛如银蝶翩翩起舞。


“蒋小姐,夏天就盼着你来呢,孩子生病生的吃饭都没胃口了。”

蒋棠一听连饭都不吃了,看来病的挺严重,毕竟这小家伙以前可是个小吃货,蒋棠没少带着出去吃各种美食。

见到她来,夏天从沙发上站起来,撅着小嘴眼泪就流了出来。

“干妈,你不要我了吗?”

蒋棠一看这阵仗,急忙抱着他轻声哄着。

“哪能啊?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嘛,咋的听说饭也不吃了,要给你爸省钱吗?”

小家伙擦了擦眼泪“干妈,我想吃你做的饭”

蒋棠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好像是瘦了点。

“行,干妈给你做!”

蒋棠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周聿和谭彦清进了门,进门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了谭彦清的声音。

“暂时不用担心,应该没有问题。”

周聿进了门,发现蒋棠正在厨房做饭。

“你怎么还做上饭了?让阿姨做就行。”

蒋棠指了指沙发上的小人儿“你儿子挑食,哭着要我给他做饭。”

周聿无奈一笑:“他最近生病胃口不好。”

蒋棠在厨房做着饭,谭彦清在客厅和夏天大眼瞪小眼,他现在住在周聿这,谭彦清来的次数多了,小家伙也不那么怕他了,有时候还会主动和他聊几句。

“谭叔叔,你是跟我干妈离婚了吗?”

谭彦清蹙眉盯着他,这孩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干妈跟你说的?”

夏天摇摇头,小脑袋跟拨浪鼓似的,他可不能把干妈给卖了。

“不是的,干妈不让说!”

谭彦清轻声笑了笑,这孩子说聪明也挺聪明,就是偶尔也挺傻的。

“嗯,离婚了,所以你以前就因为这个怕我?”

“也不是,主要是你对我干妈态度不好,跟要吃了她似的,谭叔叔,我干妈很好的,她跟你分开没再找别人,不像你身边有那么多漂亮阿姨,你以后对她好点吧。”

谭彦清阴沉着脸不再理他,臭小子,果然谁养的向着谁,他倒成了坏人了。

周聿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他儿子这番话,乐得他不行。

“彦清哥,听到了吧,小孩子都看出来了。”

谭彦清冷眸一抬,这父子俩有点太碍眼。

谭彦清是在周聿这里吃了饭才走的,夏天吃了饭,等到睡着已经十点钟了,蒋棠也该回去了。

谭彦清还在客厅和他聊天,聊着一些生意上的事儿。

她下了楼,想起徐斯最近要回北京的事情,和周聿提了一嘴。

“恭喜你啊,即将拿回你儿子的抚养权。”

周聿打趣道“那不得感谢你嘛,徐律师说了,你不松口他也不敢啊。”

蒋棠有些诧异这话是徐斯说的。

“这话是他说的?我怎么那么不信!”

徐斯的原话是“只要蒋棠同意了,我没意见,我可不敢背着她搞小动作,要不然她能把我家后院点了。”

这话周聿自然没敢说,他只是问蒋棠。

“你们俩有什么恩怨吗?我看他对你不错啊?”

蒋棠穿上外套往外走,“这个挖我墙角的小人。”

谭彦清盯着那道离开的身影出神,那位徐律师.......

他怎么就漏了他呢?

.......

蒋棠这几天都是下了班去周聿那,陪孩子吃了晚饭,等他睡着再回去。

这天晚上蒋棠准备走,周聿挠挠头,有些为难的说。

“那个,蒋棠,你和彦清哥现在是怎么回事啊?”

蒋棠被他问的有些懵,她眨眨眼:“没什么关系啊。”

周聿索性对她坦白:“那个,他病了,我看他白天输完液就去上班,这几天越来越严重”


晚上七点钟,谭彦清去景家赴约,饭桌上没有旁人,只有景家父母和景昕三人,谭彦清进了门客气的打招呼。

景振华比谭父的职位低了一级,但不容小觑,往日两家来往还算可以,只是在谭彦清知道长辈心思后,有意慢慢疏离。

景昕坐在谭彦清旁边,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不知为何,谭彦清觉得她装的实在是累。

酒过三巡,景振华谈起了今日的核心话题。

“彦清啊,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能力没得说,现在也不小了,有没有什么想法?”

谭彦清替景振华斟满酒,客气的答

“景叔,我现在公司挺忙的,再说了我刚刚上任,要是有什么想法,难免传出闲话,您知道我的,我不喜欢麻烦别人,同样也不喜欢任人操控。”

谭彦清一语双关,景家怎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说,这件事逼的有些急了,他不太满意。

景振华显然也明白了,虽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却又不敢直接表现出来,他清楚谭彦清这两年在京城的势力扩张地有多快,很多老人都对他敬三分,尤其是他在国新的地位早已扎稳脚跟。

景昕在一旁适时的接过话:“爸,彦清哥公司那么忙,这事急不得,您以为现在还跟你们那个年代似的。”

景振华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心思深沉,当年他和家里闹的那一出略有耳闻,如果不是他自己想通,想来如今谭家也拿他没办法。

谭彦清态度明确,他也不好再提,急忙转移了话题。

“上了年纪,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心思了,还是昕昕懂你。”

谭彦清瞥了眼身旁的女人,只淡淡的笑着。

十点钟这顿暗藏玄机的晚餐结束,谭彦清欲起身与景家二老告辞,景昕笑嘻嘻的对他撒娇的说着。

“彦清哥,我要回海淀那边,麻烦你顺路送我一下吧。”

“可以。”

谭彦清住在朝阳,景昕住在海淀,真不知道哪里顺路,谭彦清懒得理她那些算计,只吩咐司机开车。

谭彦清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偏偏身边这个人在那喋喋不休。

“彦清哥,我和政南哥离得很近,只隔了一条马路。”

谭彦清闭着眼,应了一声

景昕观察着他的脸色说:“政南哥新找到助理挺漂亮的,有次见她来送政南哥,看来这个助理挺和他心意的。”

谭彦清的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你最近单位不忙?什么时候对这种事也上心了?”

景昕瞧着他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异样,只笑呵呵的说

“还行,就是刚才忽然想起来了。”

谭彦清忽然转过头,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车子停在了景玥住的小区门口,谭彦清淡漠的开口。

“你到了。”

景昕拉开车门,拎着包准备下车,她转过头看他。

“时间还早,上去坐会儿?”

“不了,我还有事。”

景昕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再开口的语气也有些尖利。

“谭先生还真是忙,不知是哪个女人在等着您。”

谭彦清冷笑一声:“景昕,我想那些女人里,不会有你,你我之间还到不了那一步,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

景昕周到底是骨子里傲着的人,也没兴趣再凑上去跟他讲话,摔了车门便离开了。

这些话谭彦清并不怕她说出去,如今家里那位老父亲想要借着机会再升一升,少不了景家的支持,可真要说起来,景家自然好处不少,要不然景家老爷子不可能这么上赶着这门婚事。

谭彦清有时候真不喜欢和这些搞政治的人聊天,来回都是那些麻烦客套的说辞,本来每天忙工作就乏得很,剩余不多的闲暇时间还得留给这些人去做表面功夫,话里的意思猜来猜去,劳心伤神。

车子在北三环的路上疾驰,谭彦清落下了车窗,这几年在集团职位一路升迁,应酬越来越多,很多时候他都喜欢一个人独处,圈子里这些发小聚会他去的也少了,只是偶尔沈砚舟叫他,他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去坐坐。

年岁渐长,很多东西在他这里都觉得有些山水渺茫,年轻时的冲劲和执着慢慢的被磨平了棱角,有时再回想起以前,他总觉得有些记忆模糊了。

有时他会怀念幼年在四合院的那段日子。

那时抬起头看天空就觉得外面好大,恨不得长了翅膀跟排成一字的雁一起飞走,直到长大了才明白,真正难的不是走出去、走很远,而是再也走不回去。

周五的时候顾政南回了北京,蒋棠告诉了楚牧一个坏消息,他的助理小妹妹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拐走了,楚牧得到了十万个暴击,打击的他坐在办公室半天没缓过劲。

蒋棠开始给他洗脑

“楚牧,你这时候就该化悲愤为动力,男人事业最重要,事业成功想要什么姑娘没有,所以好好工作吧,姐下班了。”

听了半天他终于反应过来,蒋棠要下班了,顾政南出差这几天可把她累的够呛,今天她决定好好犒劳自己。

下午她给阿姨放了假,接了儿子去逛商场,母子俩坐在商场的餐厅大快朵颐,小家伙虽然从小在国外长大,但毕竟是蒋棠带大的,所以格外喜欢中餐。

吃完饭路过一片玩具区,夏天看着那琳琅满目的玩具毫无抵抗力,缠着蒋棠给他买一个星球大战的乐高,她拿起看了眼,忍不住“嘶”了一声,什么玩具要一万多,抵得上她半个月工资了。

摸了摸钱包,她发现徐斯留给她的那张卡忘在了家里,母子俩面面相觑,场面无比尴尬。

“妈妈,我们真的要吃土了吗?”

“嗯?”

小家伙清澈的眼神看着她

“幼儿园的佳佳说,她妈妈不给她零花钱,她穷的要吃土了,我问她为什么要吃土,她说饿了没有东西吃,只能吃土。”

蒋棠一阵天旋地转,她思索着怎么给儿子解释。

“儿子,其实妈妈也没穷到那份上,就是今天出门带的钱不够,你不用担心,真到了那时候妈妈给你把土做熟了再让你吃。”

年仅五岁的夏天小朋友听到这话,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周聿在顶楼的餐厅吃完饭下来,正巧碰到站在玩具店门口的母子俩。

“蒋棠?”

夏天率先回头发现了身后的周聿。

“周叔叔好!”

周聿见到夏天还挺高兴,他笑呵呵的说

“你好啊,夏天,你们站在这干什么呢?”

蒋棠刚想解释,就听到某个小喇叭在那开始诉苦。

“周叔叔,我妈妈说要让我吃土。”

周聿一愣“?”

蒋棠恨不能堵上那张小嘴,她在一旁尴尬的笑笑。

“我吓唬他的。”

小家伙撅起了嘴,委屈的把刚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

“什么嘛!刚才明明说了的。”

蒋棠咬牙切齿的警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

“夏天,我可告诉你,这是在中国,家长是可以随便打小孩的,你可给我想好了再说话,这里可没有美国警察护着你!”

周聿在一旁听着,忽然笑了起来,他长相清朗,笑起来很好看,蒋棠望着他的笑容,总是感觉有些熟悉。

“蒋棠,怪不得徐律师临走的时候不放心,你就是这么带孩子的?”

蒋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心想慈母多败儿嘛,再说了这臭小子给点阳光就灿烂,真该好好管管。

“我也没真动手,这孩子跟他爸学的,说话水分太大。”

夏天在一旁附和:“妈妈,你说爸爸坏话,我要给他打电话!”

蒋棠彻底黑了脸,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最后再握紧。

夏天眼看火山要爆发,眼疾手快的抱紧了周聿的大腿。

“周叔叔救我,我妈妈要吃人了!”

“夏天!”

周聿乐得不行,他弯腰抱起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

“走,周叔叔给你买玩具,有我在你妈妈不敢吃人。”

蒋棠急忙拦住往店里走的二人。

“周总,这不合适,我刚才是逗孩子的。”

周聿拿起那套星球大战的玩具交给了收银员。

“没事,这次徐律师帮了我很多,连顿饭都没来得及请他,这就当我给他的谢礼了,给夏天也一样。”

以前蒋棠总觉得送礼是个非常伤脑筋的事情,因为能把礼成功送出去才是最重要的,刚才周聿的一番话让她无从拒绝,她只有收下的份。

三人走在商场里,蒋棠忽然有种一家三口逛街的错觉。

很多年前,她曾梦想能有这么一天,和她爱的那个人有一个孩子,一家人像平常夫妻那样吃饭,逛街,游玩,过着最平淡无奇的生活。

现在想来,那真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啊。

“你们怎么来的?需要送你吗?”

蒋棠回过神来:“不麻烦您了,我们坐地铁回去。”

周聿笑笑说:“你们顾总不是给你配车了。”

蒋棠打趣道:“那是专车,顾总最近忙着公司的事,所以那辆车也就用不到了。”

周聿想了半晌才明白蒋棠嘴里“专车”的意思。

“嗯,你们顾总最近是挺太平。”

蒋棠也赞同周聿的话,最近她除了忙工作,再也不用去处理他那些莺莺燕燕了。

最后还是周聿让司机送母子俩回的家,夏天原本就非常喜欢周聿,再加上今晚的礼物,这会儿对周聿比对徐斯还殷勤,车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快到家的时候,蒋棠的手机忽然响了,是赵海乔,她接通

“小叔。”

赵海乔也没有别的事,只不过听说她回了北京,打电话问候一下。

“棠棠,听我爸说你回北京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时间回去看你们。”

“嗯,回来几个月了,我去爷爷那几次,他挺好的。”

赵海乔说:“棠棠,我今年没时间去苏州,你要是有时间替我回去一趟吧。”

“好,您放心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车厢内安静的环境,周聿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耳熟,但他没问。

蒋棠母亲去世的时候,赵海乔是知道的,后来他直接在东北特意去了苏州一趟,两个人见面聊了许多,但他行程紧张,当晚便回了军区。

夏天在后面好奇的问:“妈妈,是谁呀?”

“是赵爷爷的儿子,他说今年没有时间回苏州了,让妈妈有时间去看看乔奶奶。”

小家伙搞不懂这些人际关系,尤其是没有见过面的赵海乔。

周聿问:“你是苏州人?”

蒋棠点点头说:“是。”

周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认识海乔兄?”

“认识的,他母亲是我的邻居,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周聿点点头,赵家的事虽然是上一辈的,但他们从小也听说了不少。

“我爷爷和赵庆方老先生关系挺好,以前的事多少知道点。”

蒋棠说:“上次听赵爷爷提过,您祖父是周青大师,著名的书法大师。”

说起这事周聿无奈一笑,有名有什么用,他这个当孙子的不继承他的衣钵。

蒋棠发现夏天是真的喜欢周聿,以至于到了小区门口下车的时候,小家伙和他道别,还是恋恋不舍的模样。

周聿下车抱起他,耐心的哄着。

“有空叔叔再来看你,太晚了该回去睡觉了。”

小家伙撅着嘴,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然后凑到周聿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周叔叔,谢谢你的礼物,我非常喜欢。”

蒋棠看的目瞪口呆,她在一旁啧啧嘴。

“我都没这待遇,这要是让你爸看到了,得喝两瓶老陈醋。”

周聿看着面前这张白嫩的小脸,心里涌起丝丝甜意,或许是有着同病相怜的经历,他总是能在这个孩子身上收获到从未有过的感觉。

小家伙今天收到了礼物,回家激动了好一会儿才睡着,蒋棠看着桌子上的玩具有些失神,今晚看到夏天这个样子,她心里其实是不好受的。

或许有些事真的不能再拖了,即使到最后结果差强人意,但她也没有遗憾了。

第二天上午她早早的将孩子送去了花园胡同,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赵庆方见她有事也没留她。

“有事去忙吧,孩子在这放心,晚上要是没时间就住在这,正好陪我。”

蒋棠看着那个在院子里玩遥控飞机的小孩儿,只希望老爷子这一天下来还能说这句话。

她向顾政南借了那辆“专车”,拿着徐斯交给她的那些照片,在北京城的马路上闲逛,毫无头绪。

无奈她只好打电话给沈砚舟,在北三环的公寓楼下接到他,沈砚舟看着她手里的照片有些发愁。

“这能看出什么?你要找什么东西?”

蒋棠绝望的趴在方向盘上,只蹦出一个字

“人!”

沈砚舟皱着眉头,这线索忒少了点儿

“找什么人?我帮你给公安系统那边说一声,让他们找。”

蒋棠叹了口气答:“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人,你让警察怎么找?”

沈砚舟觉得这女人指定有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可他也不好多问。

开车逛了一天毫无所获,蒋棠将沈砚舟送回家便去接孩子。

她到的时候发现家里并没有爷孙俩的身影,阿姨告诉她,老爷子领着夏天去了周家,蒋棠愣住了,这老爷子来真的?夏天从小受西式教育,她真的一时难以想象小家伙拿起毛笔写字的模样。

等到了太阳下山,这爷孙俩还没回来,蒋棠只好在阿姨的指引下去了隔壁胡同的周家。

周家的阿姨领她去了东侧的书房,蒋棠站在门口愣住了。

小家伙正一本正经的站在书桌旁练习拿毛笔的姿势,学的一脸的认真,由于他识字有限,周老先生只让他练习简单的笔画。

赵庆方和周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周聿给他爷爷介绍了蒋棠。

蒋棠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给大家添麻烦了。”

周老爷子倒是满眼的欣喜:“这孩子有天赋啊,聚精会神的坐了一下午,练字讲究的就是一个心静,这孩子我挺喜欢,以后让他常来玩。”

蒋棠眨眨眼愣住了,她忽然觉得要是练字能让这小家伙不捣蛋,似乎也不错。

周聿在一旁打趣道:“蒋棠,你儿子要落入我家老爷子的魔爪了。”

周青在一旁咒骂道:“你这个臭小子,别影响我收徒弟!”

周聿送三人出门,周青再一次说

“不上学的话就让他来我这里玩吧,我挺喜欢这孩子的,是个好苗子。”

能得到大师的青睐,蒋棠自然痛快的答应下来。

周聿问她:“周末还加班?”

“没有,有点事只好将孩子拜托给赵爷爷。”

“一个人带孩子确实挺不容易。”

蒋棠看着走在前面的爷孙俩:“还好,其实这孩子挺懂事的,我也没太费心。”

周聿点头道:“夏天挺招人喜欢的。”

通过这几次接触,蒋棠觉得周聿应该挺喜欢小孩子的,但她也明白他的担心。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自己的病。”

周聿无奈的摇摇头,只说

“不只是病。”

蒋棠也不该如何安慰他,她想起夏天的以后,或许将来他可能也会有这样的担心。

蒋棠想带着孩子回家,可小家伙非要留在四合院,说这里他的飞机可以飞起来,明天是周末,蒋棠便由着他了。

一个人回了家,无功而返的心情让她草草的吃了顿晚餐,洗澡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自己留在苏州的一些东西,等有时间真要请假回去拿过来。


孟白满意的点点头:“第一件事,吃饭,蒋小姐按照你的口味点餐,我除了辣都可以。”

“孟总,您叫我蒋棠就可以。”

孟白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蒋棠安排酒店上了午餐,酒店是四合院的风格,两人坐在宽敞的偏厅里用餐,着实有些浪费。

“晚上要去个地方,挺复杂的,注意点。”

蒋棠点点头,也不问他去哪,也不问会遇到什么危险。

下午孟白非要去颐和园逛逛,蒋棠只好陪着他,孟白这个人,和顾政南性格相似,对待这种人,蒋棠唯有沉默。

酒店的小门直通颐和园内,最近天冷,她已经很多年没过这么冷的冬天了,蒋棠腿上的旧伤复发,言老的膏药贴上才缓解了许多。

孟白也发现了她的异常。

“你受伤了?”

蒋棠找了个长椅坐下:“没有,旧伤,北京太冷了,许多年没这样了。”

孟白也不是苛刻的老板,见她不舒服,放缓了脚步往回走,孟白感慨蒋棠真是一位合格的助理,一路上他不说话,她就能憋一路,也不觉得无聊。

“你认识林洁?”

蒋棠脑子转了一圈,也没想起林洁是谁,孟白提醒她:“就是我原来那个助理。”

蒋棠恍然大悟:“不认识,她好像认识我,以前一个公司的。”

孟白问她:“从总监到助理的感觉如何?”

蒋棠坦然一笑:“都是工作,不过顾总这个老板比我以前的上司长的帅。”

孟白被她一句话逗笑了:“你还挺能苦中作乐。”

蒋棠说:“顾总给的薪资不比国外差,再就是当初他都不嫌我带个孩子,我更不能嫌苦了。”

孟白问她:“你不会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要找你这个带孩子的吧?”

蒋棠笑了笑说:“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后来楚牧告诉我了,我当时心情真有些复杂。”

孟白被她这话逗的哈哈大笑,蒋棠想了想,觉得是挺可笑的,顾政南真是一位不按常理出牌的老板。

“在你之前的那位助理,为了跟他发生点什么,给他下了药,幸亏楚牧及时发现。”

蒋棠对于这个消息并不惊讶,孟白接着说:“可惜啊,你就和他签了一年,要是一直没找到周聿,你可能还会留下来,现在看来悬了”

蒋棠敛了笑意,只淡淡的说着:“我也不是一直这样的,人只有在经历些事情才会变得,就是俗话说的撞南墙。”

两人回了酒店,蒋棠按照他的要求开车,两人到了城郊结合区的一家四合院内。

外面看上去平平无奇,不过就是比普通的四合院大了些,孟白收敛起了白天的散漫。

穿过院子的池塘进了屋,她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屋内装修的平平无奇,但每个房间都格外的隐蔽,四合院是二层楼的建筑,孟白进来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人认出了他,喊了声“孟先生”,便带领两人上了二楼。

两人走进了二楼走廊尽头的包厢门,蒋棠感受到里面的环境,瞬间觉得浑身不自在,房间里面人不多,几位年轻男人的身旁都坐着女伴,孟白拉着她在沙发的角落里坐下来,众人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的在她身上流转。

孟白在她身边坐下来,笑笑说:“老顾助理,被我借来用两天,大家随意就好。”

蒋棠不知道顾政南在这些人中是什么地位,但在听说她是顾政南的助理后,房间里瞬间恢复了刚才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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