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寒洲秦霜的其他类型小说《选择白月光后,她去父留子惊艳全球纪寒洲秦霜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南昭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世宴一听纪寒洲这个名字,就条件反射地皱了皱眉:“他来干什么!他还敢来!”说罢,他就站起身,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却被秦霜拦住。她知道,秦世宴心疼她,才会对纪寒洲这个名字恨之入骨,但……她不能让纪寒洲发现小长意!秦霜道:“哥,我知道你恨他,但……小长意还在,当着长意的面,我不想和他大动干戈。”她不想让他知道,他的父亲还活着,更不想让他知道,他的生父是个混蛋!小长意问起父亲,她只说是死了,一个死了的爸爸,总比知道爸爸是个人渣好!秦世宴冷静下来,点点头:“知道了。那你帮我照顾好小蛋卷。”他一把抱起小长意,对小长意道:“一一,舅舅抱你去楼上玩。”小长意道:“我不!我要妈咪!”秦世宴一边抱着他上楼,一边好声好气地哄:“乖,舅舅给你看个好玩的东...
《选择白月光后,她去父留子惊艳全球纪寒洲秦霜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秦世宴一听纪寒洲这个名字,就条件反射地皱了皱眉:“他来干什么!他还敢来!”
说罢,他就站起身,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却被秦霜拦住。
她知道,秦世宴心疼她,才会对纪寒洲这个名字恨之入骨,但……她不能让纪寒洲发现小长意!
秦霜道:“哥,我知道你恨他,但……小长意还在,当着长意的面,我不想和他大动干戈。”
她不想让他知道,他的父亲还活着,更不想让他知道,他的生父是个混蛋!
小长意问起父亲,她只说是死了,一个死了的爸爸,总比知道爸爸是个人渣好!
秦世宴冷静下来,点点头:“知道了。那你帮我照顾好小蛋卷。”
他一把抱起小长意,对小长意道:“一一,舅舅抱你去楼上玩。”
小长意道:“我不!我要妈咪!”
秦世宴一边抱着他上楼,一边好声好气地哄:“乖,舅舅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秦霜目光落在小蛋卷身上,眼波流转,心生一计。
她蹲下身,为小蛋卷理了理衣领,笑眯眯道:“小蛋卷,你是小演员,你最会演戏了,对不对?”
小蛋卷看向秦霜,眼睛眨了眨,乖乖地点了点头:“嗯!”
秦世宴难得休假,于是,和剧组打了招呼,将小蛋卷抱回来陪小长意玩,也争取了小蛋卷妈妈的同意。
秦霜循循善诱道:“等会儿,你赔阿姨演一场戏好不好?我演你妈妈,你演我儿子,好不好?”
小蛋卷又是忽闪忽闪眨了眨眼睛:“好。”
她抱起小蛋卷。
下一秒,纪寒洲一阵风似地破门而入!
“秦霜!”
小蛋卷吓了一跳,本能地依偎进秦霜的怀里。
秦霜也被吓了一跳,生气道:“纪寒洲,你疯了?你当这是哪里,秦家是你说闯就闯的地方吗!”
纪寒洲一进门,就一眼看到了秦霜怀里的小豆丁,小蛋卷是根据秦世宴挑选的演员,天生可爱,长相很有灵气,清俊水灵,也因此,与秦霜也有几分相似。
看年纪,孩子约莫五六岁左右,似乎……也符合传闻中,秦霜那个私生子的年纪。
纪寒洲怀疑道:“你怀里的孩子,是你儿子?”
秦霜道:“纪爷不是对我的儿子抱着十二万分的好奇吗?如今你也看到了,这是我儿子。”
她料到,纪寒洲对她的身份产生了几分怀疑。
毕竟,六年前,她出车祸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而云染也出过车祸,就在五年前,云染失踪同一时间,她被接回秦氏,并且,还带回一个儿子。
纪寒洲那么精明的男人,或许,已经对她心生疑窦。
而小蛋卷,或许可以抵消他的怀疑!
小蛋卷看向纪寒洲,有些害怕道:“妈咪,这个叔叔是谁啊,好凶凶啊。”
秦霜道:“这个叔叔是大坏蛋,小蛋卷不要害怕,有妈咪在。”
纪寒洲的目光落在小蛋卷的身上,视线在他五官间,一寸寸打量。
越是打量。
越是失望。
五年前,那个女人失踪之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时他就怀疑,云染既然怀的是双胞胎,而当时,他只找到一个孩子,另外一个孩子和她,一定还活着,母子俩一定躲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一个他找不到的角落,从此相依为命。
他追觅了五年,五年……
她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而秦霜的出现,确实引起了他的怀疑。
种种巧合,那么吻合。
他很难不怀疑,她和云染之间有什么联系。
但……
如果,这个孩子是她的儿子,那么,她不会是她。
纪寒洲眼底大写的失望。
后来,经过议论整顿之后,赌场被取缔,那些乱七八糟的娱乐场所,也关闭整顿了。
但依靠赌场积累的资本,李氏很快又投资了影视公司,拍了几部票房大卖的电影,至此,倒也风生水起。
而李家太子爷,李湛容年纪轻轻,却是出了名的纨绔不训,个性桀骜,B城秦氏之外,大多数富家公子,都在他手上吃过苦头,人称“东街小霸王”。
秦霜道:“我就想那条街的龙虾,开车吧!”
纪寒洲:“你再要是再和我玩什么花样……”
秦霜:“就这么定了,我不改了,赶紧去,早点吃完回去给宋南栀拔针,免得延误时间。”
纪寒洲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才道:“开车。”
他如此发话,司机再不敢怠慢,一脚油门。
五琴路150号。
车子停在路边。
秦霜和纪寒洲一下车,司机脑袋探出车窗:“纪爷,我车子就停在这里,里面似乎没有能停车的地方。”
纪寒洲:“嗯。”
秦霜熟门熟路地直接朝前走。
纪寒洲紧跟身后。
一路上,不少做夜宵的店家大门敞开,一见到秦霜,纷纷热情地招呼:“秦五小姐,您今天怎么来了?”
秦霜笑笑:“我来吃小龙虾。”
众人点点头,目光突然滴溜溜地落在纪寒洲身上。
今个儿,秦小姐身后怎么还跟着一个男人。
莫非?
众人一寻思,觉着有些不对劲。
其中一个光头男立刻招呼来一个人,低声吩咐道:“去打电话通知李公子,就说秦小姐来了,但……她还带了别的男人!”
秦霜走了半条街,身子一转,直接进了一家排挡。
这档口很大,半露天式,生意正是火爆的时候。
食客大多都是附近讨债公司的人,不是光着膀子雕龙画凤,就是一脸匪气的模样,一看就是混社会的不好招惹。
但一见到秦霜,纷纷主动让座:“哎哟!秦五小姐来了!”
秦霜很是自然地在一张空位上坐下,对老板道:“张老板,老样子,十三香,麻辣,各五斤。”
“好!”
纪寒洲也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整个桌子很挨,很小,奈何他个子太高,一双优越的长腿,根本无法自由伸屈,乃至,他不得不维持一个很诡异的姿势,半屈着腿,另一条腿,则只能微微倾斜安放。
纪寒洲环顾四周,他与周遭的一切,都仿佛格格不入。
料想他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族大少爷,养尊处优,怎么可能来过这种市井之地,比起他出入过的那些高档餐厅,这里的环境,很难评价。
人声鼎沸中,他看向秦霜:“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
秦氏在B城也是豪门。
秦霜既是大小姐出身,怎么会知道,这种市井之地?
秦霜道:“纪爷,你看看周围,同样都是两只手两条腿一颗脑袋的人,他们能知道,我怎么不能知道?还是,你觉得纪氏家大业大,名门出身,看不上这种苍蝇馆子?”
纪寒洲眼神黯了黯:“秦小姐说话真够刁钻。”
秦霜道:“纪爷少问点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我也不至于说这种‘刁钻’的话。以及,等会儿龙虾上来了,你负责剥虾,我负责吃虾,清楚了吗。”
纪寒洲:“我不会。”
秦霜冷哼了一声,眼神示意。
纪寒洲望向邻桌。
邻桌的几个男人正在喝着酒吃着小龙虾,高谈论阔。
秦霜:“不会就现学。纪爷那么聪明,不会连剥只小龙虾都学不明白的。”
纪寒洲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先是将虾头剥去,吸了一下脑髓,紧接着,一点点将龙虾壳剥去,留一段尾巴,捏着尾巴,将虾肉沾满汤汁,美滋滋地塞进嘴里,就一口酒,吃得香香的。
他小手紧紧搂住秦霜,不舍得松手,虽然,遗憾爹地不在身边,不能陪他一起过生日了,他突然玩消失不回家,恐怕又要让爹地担心一段时间,但……如果可以,他想永远和妈咪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了。
……
江山水榭。
纪寒洲刚进门,便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男人,宋南栀也在。
她正在招呼佣人给男人端茶递水。
纪寒洲的目光徐徐落在男人身上。
易正德。
几年不见,男人大变模样,四五十岁的年纪,头发却很长很凌乱,胡子拉碴,眉目阴沉。
他的脚边,立着一只行李箱,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感觉很沉重,以至于,行李箱的底部边缘,有些稍微变形了。
半个小时之前,易正德在电话里和他说,他要和他叙叙旧,顺带谈一笔交易。
纪寒洲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登堂入室。
看样子,他是有备而来。
纪寒洲眼中微微掠过怀疑和审视,半晌,他脸上一笑,径自迈近了几步,在易正德的对面,优雅闲适地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
纪寒洲身后的保镖,齐刷刷地举起手中的配枪,对向了他。
但凡他一声令下,易正德的身体会瞬间被射穿无数个窟窿。
然而面对这些黑漆漆的枪洞,易正德的脸上却并无胆怯,完全无视纪寒洲整一支卫队的武装。
易正德:“有句话说,来者即是客,纪爷就是这么招待客人,我才坐下,你就放狗咬人?”
纪寒洲面无表情地抬起手示意。
身后的保镖立刻收枪。
他很清楚,易正德敢堂而皇之和他面对面坐下谈判,说明,他有足够的谈判资本。
与此同时,纪寒洲身后的几个保镖出于职业敏感,很快察觉到一丝异样,他们察觉到,男人的衣服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像是……C—4炸药的东西。
保镖立刻走到纪寒洲身边,附在他耳边道:“纪爷,这个男人的身上像绑了炸药。”
纪寒洲听了,却不动声色,而是朝着宋南栀眼神示意。
宋南栀心领神会,正要上楼。
易正德却突然开了口:“坐下。”
宋南栀步子一顿,脸色僵硬得看向他。
易正德笑了笑,“坐嘛!我又不吃人。我是来和纪爷谈生意的。只要纪爷不谈崩,一切好商量。”
宋南栀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在纪寒洲身边坐下。
纪寒洲心里清楚,易正德是想拿一屋子的人当人质,但凡所谓“生意”谈崩,全屋人会瞬间被炸成炮灰。
易正德环顾四周,远远的,看到客厅里摆放的生日蛋糕,上面竖着一个“5”的蜡烛,他不禁冷笑了一声:“真是不凑巧,没想到,今天是你儿子的生日。”
他顿了顿,看向纪寒洲:“不过,纪爷也不希望,你儿子的生日,会同时是他的忌日吧!”
纪寒洲的目光继而落在易正德脚边的行李箱——孩子或许就被他藏在行李箱中。
他微微蹙眉,却很快恢复正色,淡淡道:“你想要什么。”
易正德两根手指摩挲了一下:“钱,我要很多的钱,越多越好。”
纪寒洲:“你直接开价。”
易正德:“我又不知道你有多少?凭你富可敌国的身家背景,我要是开价少了,岂不是很亏?至于,你愿意出多少,买你的命,买你儿子的命,买你小情人的命,就看你出价是否符合我心意!纪寒洲,我混到如今地步,全都是拜你所赐!是你害得我一无所有,我如今光脚不怕穿鞋,了不起,我死了,也要拉你做垫背!我易正德死的也值!”
秦霜思绪混乱中,门铃突响。
纪寒洲起身,一米九二的身高,极具压迫,在她视野形成最高支点。
他径自走到门口,打开门,从门隙间接过一个手提袋,又关上门。
秦霜目光死死绞杀着他,直到他再度折回来时,他站在床边,修长的手指,已是接了一杯温水,连同一盒避孕药,放在床头柜,而一套崭新的女士衣物,则被他放在了床尾凳上。
秦霜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依旧死死地瞪住他!
倘若眼神足以杀人,他早已死千万遍不足惜!
男人冷淡疏离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难道还要我亲自喂你吗?”
纪寒洲无视她剐人一般的眼神,又在床边坐下,漫不经心地双腿交叠:“不管你是谁,不管我们昨晚发生什么,你吃了药,穿上衣服,走出这扇门,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任何事,你一字不许提,忘掉这一切。”
秦霜眼睛始终瞪着,眼睑充血一般泛红,眼泪不停回转在眼眶。
过了许久,她高傲地抬起下颚,冷冷道:“你这张脸,我永远不会忘记。”
纪寒洲清冷的眼神再度擭住她。
他的眼神很冷,脸色也很冷,冷到骨子里那种:“多少钱?”
秦霜似笑非笑:“什么?”
纪寒洲嗓音寒沉透骨:“要多少钱,才能封住你这张嘴。”
秦霜紧抿红唇,蓦然,高高扬起手,朝着他的脸,狠狠甩了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
她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
以至于,她甚至感觉,她的指关节都要脱臼一般。
只是,光这一巴掌,根本难解她心头之恨!
纪寒洲的脸登时被打侧过去,唇角逸出一缕血丝。
他下颌紧绷,扯了扯因惯性磕破的唇畔,舌尖勾过口腔内壁,尝到腥甜的滋味。
纪寒洲隐忍不发,长指抚碾过嘴角,摸索着指腹的血迹,手背青筋毕露!
秦霜掀开被子,拆开床尾凳上的包装。
一件女士白衬,一件修身长裤。
她伸展手臂,穿上衬衫,一粒一粒系上纽扣。
身后,男人豁然起身,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死死按在墙上!
秦霜扬起脸,迎上他愤怒的审视:“怎么,一巴掌是嫌不够吗?你还想要?”
纪寒洲狭眸,幽冷的视线如刀一般剜在她的脸上:“你到底是什么人?”
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人敢打他的脸。
她知道她打的是谁吗?
秦霜露出嫌恶的表情,纤纤玉指,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一点点挣开,同时冷冷道:“不要拿你的手碰我,我嫌脏。”
纪寒洲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他俯首,在她耳边如同魔魅低语:“你是不是忘了,昨晚,是你求我睡的你。”
秦霜冷冷瞪住他,突然讥讽道:“早知道你功夫这么差劲,我倒不如另请高明!会所里那么多男公关,随随便便挑一个,都比你厉害的很!”
纪寒洲脸部肌肉再度僵住,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秦霜冷冷道:“既然你没听清楚那我就再说一遍。以你的水平,在这家会所挂牌只值一百块,我什么男人没见过,真当我稀罕你?”
说完,她不耐烦地推开他,从地上捡起钱包,打开钱夹,层层叠叠的一堆卡中,恰好只有两张百元大钞,她随手拿起,朝他脸上一扬:“拿了钱给我滚!”
纪寒洲刚要发作,门外冷不丁传来楚离的声音:“纪爷……小公子一醒来就乱发脾气,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胡话。”
他即刻冷静下来,微微侧身:“安抚好他,我马上回房间。”
秦霜也怔住了。
小公子?
那是他儿子?
他什么时候,竟多了个儿子?
难道说,这个孩子,是宋南栀为他生的?
秦霜突然想到秦长意。
五年前,她被困在火海,求生无门。
若不是三哥秦世淮恰巧在S市执行任务及时赶到,恐怕,等不及秦家人的接应,她早就在死在那场大火中。
她被送到医院时,已是奄奄一息。
医生和护士紧急剖腹产,在手术室里,九死一生,秦长意早产出生,但总算母子平安。
秦霜醒过来时,当护士将一个男婴抱给她,她询问起另一个孩子,医生和护士却连连摇头。
她不敢再问。
料想,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另外一个孩子,恐怕是夭折了,怕她伤心,才不敢说。
她也不忍心再提。
而从医生口中得知,她曾经脸上一块胎记,实则是毒血淤积成的毒斑,因为产中大出血,她全身的血几乎都轮换了一遍,但也因祸得福,脸上淤积的毒血,也因此排出体外,连同毒斑,也消失褪尽了。
但这并不能抵消她的丧子之痛!
这一切,全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秦霜从他手中挣脱,冷冷道:“秦霜,记住我的名字!”
因为,这个名字,会成为他的噩梦!
纪寒洲转向她,眼神幽深。
倘若他没记错,秦霜,这是B城秦家五小姐的名字。
秦霜越过他,离开房间。
门口,她与楚离擦身而过。
惊鸿一瞥,楚离猛地转过身,几乎是本能地喊了一声:“云小姐?”
秦霜转过身,眼中闪过惊疑。
她认得这个男人,是纪寒洲身边的特助,之前她怀孕之后,每逢产检,都是他送她去的医院。
难道,他认出了她?
在她转身之后,直到楚离仔细看清了她的正脸,才惊觉回神,自知认错了人,有些尴尬道:“抱歉,认错人了……”
方才看她身形和侧影,他还以为,是云小姐回来了!
自从五年前,云小姐在那场绑架案中失踪,至此人间蒸发,杳无音讯,五年来,纪爷疯魔一般地追觅着她的下落,却苦无结果。
所有人都认定了,云染已经死了,但纪寒洲偏执地认定了,她一定还活着!
秦霜这才打消疑虑,头也不回地朝着电梯口走去,同时,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喂?福伯,我在‘夜色’,派一名司机来接我!”
……
B城紧邻A市,直线30公里的车距,半小时的车程。
而秦家庄园坐落在B城风水宝地,整个庄园占地二十几亩,是一座中式园林风格似的建筑。
车子停在门口。
福伯站在门口迎接。
秦霜一条腿刚跨下车,福伯一见到她,如同见到救兵一般迎了上来:“五小姐,不好了……昨晚,少爷偷偷溜出去,被苏家的人送回来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吃不喝,一直闷在房间里,也不跟人说话!像是中邪了一样!”
很多年轻的家长,带着小朋友们来玩,他们每张脸上,都带着高高兴兴的笑容,如今二孩家庭很多,大多数都是手里牵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
如此幸福又温馨的氛围,却与他无关。
他站在热闹的人流中,整个人低沉又阴郁,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楚离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心里很清楚,小司衡最想和爸爸在一起玩。
纪寒洲平日里忙顾公司,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能陪着小司衡尽情玩耍。
因此,他和同龄的孩子不一样,他没有妈妈,爸爸也很少陪伴在身边,陪伴他的,只有孤独和寂寞。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养成了这么避世的性格,性子甚至有点孤僻。
如果,他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长大,应该也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吧!
一个穿戴公仔服的工作人员路过,手里攥着许多氢气球。
楚离走过去,买了十几只气球,走到小司衡身边,轻轻蹲了下来,好声哄道:“小少爷,你想玩什么项目,叔叔陪你去玩。”
小司衡不情不愿地扭过身,眼里隐约含着眼泪。
爸爸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难道,今年的生日,他又要和楚离叔叔两个人过了吗。
小司衡越想越伤心。
楚离哄骗道:“小司衡,你爸爸答应过你了,我们先玩,过不久,他就会来找我们了。”
小司衡烦闷不已,突然赌气似地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冲进人群。
楚离顿时大惊失色:“小公子!”
他来不及顾上其他,拔腿朝着他追了过去。
手中的氢气球一下子被放飞,漂漂浮浮飞向天空。
小司衡在人群里碰来撞去,听到楚离在身后一边唤他,一边追他,他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摩天轮,立刻朝着摩天轮跑去。
摩天轮此刻排队的人并不多。
加上小司衡个子不高,穿梭在人群中,如鱼得水。
很快,他过了安检,登上了车厢。
楚离追到一半,发现跟丢了,脸色大骇。
他知道,小司衡情绪不稳定,十分敏感,因此,他说话特别小心翼翼,刚刚又不知道说错了什么。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摩天轮上。
随着车厢逐步攀升。
小司衡趴在窗面,看到楼下,一眼便看到楚离夹杂在人群中东张西望,一脸慌乱的样子,他抿了抿嘴,不禁有些后悔,如果楚离叔叔找不到他,爸爸一定会责怪他的。
他是不是不该那么任性?
但小家伙转念一想,谁叫爸爸不陪他过生日的!
他生气了!
想到这里,小司衡刚负气地准备坐下,突然看到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惊讶地瞪大眼睛——竟然是那个漂亮阿姨!
摩天轮下。
小长意正盯着天空中飘散的氢气球发呆。
小蛋卷跑了过来,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小长意指了指天上:“看,好多氢气球。”
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个伤心的小朋友,也不知道哪个可怜的小朋友,氢气球放跑了,竟飞得这么高。
小蛋卷也仰着脖子看。
两个小家伙玩了很多项目,出了一身汗。
一个多小时玩下来,他们玩了空中飞人,旋转木马,海盗船,还有碰碰车。
如今,太阳正大的时候,小长意久久地看着天上,有些口干舌燥。
他问道:“小蛋卷,你想不想吃冰淇淋?”
小蛋卷点点头。
身后,苏慕卿走过来:“想吃冰淇淋的话,叔叔去给你们买。”
小长意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他一眼。
那夜,她成了他真正的妻子。
只是,自从纪寒洲苏醒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她,哪怕一眼。
当初那场绑架案,绑匪逼着他在她和宋南栀之间做出抉择,他的答案,早已显而易见。
他不会选她。
他根本不爱她,哪怕她一片真心,他一直都视如草芥。
这还是他第一次抱她。
秦霜心里难免恍惚了一下。
她心里很清楚,他这片刻的温柔,所谓的关心,不过是她的错觉,他只是有求于她,因此,才愿意迁就她。
秦霜正盯着出神,纪寒洲察觉到她直勾勾的打量,敛眉垂眸,寒瞳冷峻:“怎么?”
秦霜一怔,收敛心神,转过脸不再看他。
她承认,光是看皮相,抛开他那些恶劣的过去,或许,她会再一次忍不住为他心动。
除了心动,更多的是恨。
她永远不会原谅他。
副总裁办公室。
纪寒洲用肩膀轻撞玻璃门,抱着她走了进去,将她放在了沙发上。
秦霜稍微缓了几分,尴尬地扭过脸,随手抬起手,按了一下总机呼叫秘书台:“张秘书在吗。”
很快,男人的声音传来:“秦副总,您忘了吗?张秘书上周开始请产假。您有什么吩咐吗?交给我去做。”
秦霜噎了一下:“没什么。”
她摁了挂断键,眼眸流转,视线徐徐落在纪寒洲的身上:“纪寒洲,你不是说,除了下跪,任何条件,你都可以允诺我吗?”
纪寒洲剑眉轻佻:“当然。”
秦霜:“你去便利店,帮我买两包高洁丝的姨妈巾。哦,对了,再帮我买一次性内裤来。”
看样子,她的裤子已经弄脏了,虽然办公室有替换的衣服,但,没有内裤。
纪寒洲脸色微微玄妙,眼神平添了几分高深莫测,蓦地,他缓缓抬起下颚,薄唇微启:“什么?”
秦霜道:“就是卫生巾,卫生棉!你到了便利店,你和店员说要买卫生棉,日用夜用都可以,然后,再买一次性替换内裤,我要换。”
纪寒洲眯了眯眼:“你在指使我做事?”
他从来都是被伺候的人,何时如此纡尊降贵地伺候过何人?
秦霜反问:“怎么,不愿意?你不是希望我能治好宋南栀吗?这样,我改变心意了!”
她抬起手,指了指他:“我要你听我调遣!为期三个月!这三个月期间,我要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不管你在做什么,我一通电话,你就必须立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我让你做任何事,你不能质疑,必须按我说的去做!”
纪寒洲拳头紧紧攥起,指关节骤响。
秦霜冷哼了一声:“如果你不愿意,那就请回吧!你以为,我找不到人为我做这些事吗?我不过是在给你最后机会!”
她仔细想了想,如果能够使唤这个尊贵的男人,使唤三个月,一定是一件很爽的事!
纪寒洲阴沉沉道:“秦霜,你别得寸进尺!”
秦霜娇蛮道:“我就得寸进尺,怎么样?”
纪寒洲俊脸紧绷到发僵,尚久,他冰冷的目光擭住她,一字一顿:“算你狠。”
说完,他掉转身离去!
秦霜拧了拧眉,搁着玻璃窗,她看到他清冷的背影,一时不知,他要去哪里,是知难而退,还是......
她低下头,看了看弄脏的西装,十几万一件的西装,看样子,是不能再穿了。
真是怪可惜的!
......
五分钟后——
S市名门骄子,商政界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站在女性用品专栏,当男人那优雅修长的手指,拿起那娇小的、可爱的、小巧的高洁丝卫生巾时,便利店的人纷纷惊讶侧目,各色各异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打量、审视......
纪寒洲一把将那包玩意儿攥紧,胸口的灼热沸腾不已!
他微微侧身,清冷的余光扫去,冰冻的视线,立刻使全场温度骤然直降冰点。
众人纷纷被他的眼神吓退,收回视线,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
纪寒洲第一次给一个女人买这些东西。
他区分不清什么牌子,也分不清日用和夜用,于是,大包小包直接买了一堆。
紧跟着,他又走到日用品区,一抬手,便轻轻松松从货架最高处,一把抓了几包一次性女性内裤,收进购物篮中。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呆呆地望着纪寒洲的购物篮,里面大大小小,或是粉色、蓝色的卫生棉,五彩缤纷的颜色,愈发衬得男人的脸冷如玄铁,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她接过购物篮,一包一包卫生棉扫码,紧接着,她一眼瞥见商品堆中,那精美的棉质一次性女性内裤时,眼睛发直!
呃,不会是变态吧?
不可能。
瞧着这个男人,衣冠楚楚,俊美如神,怎么也不可能是变态!
难道是,给太太或是女朋友买的?
这年头,像这么温柔的男友不多见啊!
纪寒洲双手抄裤,感受到来自收银员异样的打量,一个冷酷的眼神扫去,后者乖乖低头扫货,再也不敢多看一眼,硬着头皮将这些包装好,目送男人离去时,背后早已冷汗一片。
乖乖。
真是好慑人的气场......
十分钟后。
就在秦霜考虑,要不要找个女下属救个急,纪寒洲的身影蓦然出现在门口。
他提着一个大大的手提袋,推开门走了进来。
关门之后,他将一堆东西放在桌上,惜字如金:“你要的,我全都给你买回来了。”
秦霜没想到,他真的把东西买回来了。
这么说,他是愿意接受这个条件了?
秦霜走过去,清点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怎么买这么多?”
纪寒洲:“怕不够,再跑一趟。”
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秦霜道:“那......可能要再劳烦你跑一趟了。”
纪寒洲眼神变得危险了几分:“什么?”
秦霜道:“我有痛经,每次经期,我哥都会给我煮姜糖水,你去买姜糖回来。”
什么姜糖水,他听都没听说过。
秦霜道:“你直接去楼下超市,问他们什么是姜糖水,他们会给你指路的。”
说完,她抄起一包卫生棉和一包内裤,维持着像中枪一样的姿势,一步一步朝着卫生间挪动,朝着他打发似地挥了挥手:“快去快回!”
五年后。
......
B城街头,两辆法拉利敞篷跑车一路飞驰。
车上男女放浪形骸。
其中,坐在后排的男人,满面红光地左拥右抱两个嫩模,一群二世祖似乎是喝了酒,借着酒精和喧闹的车载肆意纵欢。
坐在副驾的同行男人,突然朝着后排看了一眼。
“苏二少,要我说,那个叫‘秦霜’的,当真不识抬举!她以为她是谁,就算秦氏家大业大,在B城手眼通天,但这里是A市,是苏家半个地盘!苏家在A市也算家大业大,没想到,她竟敢在苏家家宴上当众退婚?”
搂着嫩模的男人名叫苏翰哲,苏家私生子,不学无术,每天寻欢作乐,而车上的,都是他平日玩得最好的狐朋狗友。
身边的女伴嗤笑了一声:“可不是嘛?听说这个秦家五小姐,上面还有四个哥哥,四个哥哥各个都是一表人才的,结果轮到她呢,也不知怎么的,生下来,脸上天生长一块胎记,但秦老爷子重女轻男,就这么一个孙女,心疼她到骨子里,在秦家那是从小被宠到大的,性子野的很!”
“六年前,她突然离奇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隔了一年再找回来,她脸上的胎记竟然不见了!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了一样,变成了B市数一数二的大美女!你说,那还是秦家原原本本的五小姐吗?上次见过一面,简直堪比超级大明星!”
“就算长得比天仙美又如何?五年前,她被秦家找回来的时候,还抱回来一个小野种!秦氏到现在都不敢公布这个小野种的身世,连面都不敢露,捂死了不敢说,只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也不知道,那小野种是她和哪个野男人生的!”
苏翰哲不悦地瞪向身边的女伴。
女伴立刻噤声,再不敢议论。
苏翰哲不爽道:“真当我有多稀罕她是个烂鞋,要不是我家老爷子说了,苏家两个儿子,谁能娶上那女人,苏氏便给谁继承,我才懒得多看她一眼!总之,等我搞定了这个臭女人,把继承权搞到手,别说苏氏,整个秦氏,都任凭我拿捏了!”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
一个男人靠近苏翰哲身边,附在他耳边道:“苏少,人我已经搞定了!”
苏翰哲阴冷一笑,挥了挥手,那人递给他一张房卡,便退下。
他扯了扯领带,站了起来,竟有几分腔调。
众兄弟不禁调笑他:“哟?苏少,为了搞定秦五小姐,这是用了点手段?”
“看样子,苏少是想直接用强的,等生米煮成熟饭,秦五小姐就成你囊中之物了!”
苏翰哲“啧”了一声:“谁叫她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是看她有几分姿色,我才不想碰这破烂货!”
说完,他起身下车,刚准备走进酒店旋转门。
咻——
一枚飞镖笔直地朝着他的手腕飞来!
苏翰哲措手不及,飞镖狠狠扎中他的手背,他痛呼一声,手一抖,房卡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个童稚的声音生气地传来:“你说谁是破烂货?”
苏翰哲怒声道:“他妈的,谁干的好事!”
他目光搜寻了一圈,最后,徐徐下落,两米外,只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包。
他似乎刚从一辆奔驰大G上下来,叉着腰,正气势汹汹瞪着他呢!
就是这个大坏蛋,拐跑了他妈咪!
苏翰哲一眼认出了他,心里大骂一句:这不是秦霜生的那个小野种吗?
秦长意从地上捡起房卡,霸气道:“有我在,你别想碰我妈咪一根头发!”
说完,他转身就朝着电梯口跑去!
苏翰哲怒骂道:“给我追!”
几个手下立刻朝着小奶包狂追而去!
电梯口。
身后传来一阵轰雷般脚步声。
秦长意闪身进了电梯,苏翰哲堪堪追到门口,电梯门关上一瞬间,秦长意对着他扮了张鬼脸:“大笨蛋,有本事来追我啊!”
苏翰哲忍无可忍,朝着紧闭的电梯门踹了一脚:“这个小野种怎么会跑到会所来?他竟敢坏我好事!”
手下连忙安抚他脾气:“苏少别急,我们看看他电梯停在哪一层,坐另一部电梯追上去!”
苏翰哲抬起头,电梯一路上行,直到25层才停。
与此同时,另外一部电梯徐徐下行。
苏翰哲摁停了电梯,电梯门弹开,他刚要冲进去,却不禁被吓了一跳!
电梯里,一个长相与秦长意一模一样的男孩站在电梯里。
他穿着与秦长意截然不同的衣服,一件白衬,一条西装背带裤,一头柔顺乌黑的头发下,是一张白皙粉嫩的小脸,却有着与这个年纪不符的成熟与冷漠。
他望着电梯外站着的一圈人,始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细碎的额发下,一双清冷的眼底,终于微微掀起波澜:“你们是谁?”
苏翰哲反应过来,冲进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小野种还敢跟我装傻!你什么时候换了一套衣服?房卡呢!把房卡交出来!”
小男孩的双手始终插在裤兜里,即便苏翰哲如此粗暴,他被提得双脚离地,眼底却仍旧不改冷淡,奶声奶气的声音,也比同龄孩子的声线,更低沉几分,语速很缓,却很冷:“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房卡,以及,我不是小野种。再有——”
他幽幽抬眸:“把你脏手拿开。”
苏翰哲捏紧拳头,恨不得给他一拳。
手下立刻拦住:“苏少,他毕竟是秦家小少爷,秦老爷子最疼爱这个重外孙,可千万伤不得他啊!”
苏翰哲一把将小男孩丢进手下怀里:“把这个小兔崽子送回秦家!”
25楼。
宴会厅。
纪寒洲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些虚与委蛇的嘴脸,心里没由来得感到一股烦闷。
不知不觉,酒过半巡,天色已晚。
纪寒洲一举将杯中洋酒一饮而尽,便站了起来,一米九二的气场,压得众人有些微微喘不过气来。
众人见此,面面相觑,也跟着一同站了起来,低眉顺眼地极尽阿谀之意。
作为远洋集团总裁,在这场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面前,他们这些小公司的生死命脉,全都握在他手中,生死攸关,也全凭他一句话。
今晚酒桌上的主角是他,如今他要走,也就宣告着这一场酒席散场。
一人试探着小声问:“纪爷,您要走了吗?”
那人恭敬地将西装外套递来,纪寒洲睨了他一眼,接过径自穿上,便有人点头哈腰地推开门。
纪寒洲优雅地大步走出,身后一众西装革履的男子俯首称臣的紧随,倒有些众星拱辰的味道。
一个人小跑在前,到电梯口摁了电梯。
“叮”的一声。
电梯上行,直到停在25层,门缓缓展开。
“纪爷,请!”
纪寒洲刚走到电梯门口,却冷不丁看到,一只小奶包站在电梯角落里,充满警备地观察着门外的众人。
紧跟在纪寒洲身后的特助楚离大惊失色:“小公子?你不好好待在房间里,怎么到处乱跑?”
他看小奶包换了身衣服,神情举止,也和此前有些微微不同,但究竟是哪里不同,具体说不出所以然来在,总感觉,一贯清冷叛逆、少言寡语的小少爷,表情突然变得灵动了许多。
秦霜艰难地撑着身体,靠在沙发上。
纪寒洲亲自喂她喝姜糖水。
她才抿了一口,就闷闷道:“烫。”
纪寒洲收回动作,对着调羹里冒着热气的姜糖水徐徐吹了吹,紧接着,他轻抿了一下,不甜不烫,味道和温度正好,才又喂向她嘴边。
秦霜喝了一口,热热的姜糖水,带着淡淡的甜度,姜味倒是并不浓郁。
秦霜很讨厌生姜的味道。
家里无论谁掌厨,但凡一道菜姜味稍微明显一些,她沾都不沾。
每次喝姜糖水,也都是大哥左哄右哄,她才会乖乖地喝几口。
半碗姜糖水下肚,坠痛感稍微褪去了几分。
她躺了下来,不一会儿,热水袋也充好电了,纪寒洲拿过来,直接塞进她的怀里,又为她盖了一条薄毯。
“好点了吗。”
秦霜闷哼一声:“好一点。”
至少,小腹不再那么疼了。
纪寒洲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所以,你什么时候去看看南栀。”
秦霜道:“纪先生觉得我现在这副样子,还能好好地给宋小姐看病吗?”
纪寒洲薄唇紧抿:“你需要几天才能恢复好?”
秦霜:“至少两天。”
纪寒洲道:“好,我会先把南栀的病理报告邮件给你,你看过报告之后,对她的病况,也算心里有数。”
秦霜抬眸看向他,冷不丁插问了一句:“如果,我治不好她呢?”
纪寒洲:“徐教授已经告诉我,她的心衰症想要痊愈,唯有心脏移植手术,但,供体很难寻觅,我不要求你根治她,我只要求,你拖延她的病情,至少,别再恶化得那么快。”
秦霜道:“病情恶化,因人而异,我没把握。”
纪寒洲不耐烦道:“你最好有把握。如果,她在你手上有任何闪失,我不会放过你,亦不会放过秦氏!”
说完,他站起身来,正准备走。
秦霜也不恼,只是在他背后温吞吞道:“我困了,你哄我睡了再走吧。”
在纪家的时候,她记得,她怀孕刚满三个月,纪寒洲就堂而皇之地把宋南栀接回了纪氏。
那一年,宋南栀病情就开始恶化了。
纪寒洲请了全球最有名的医生、专家为她诊治,病情才短暂好转。
有天半夜,宋南栀突然做了噩梦,从梦中哭着醒过来,从而诱发了心悸。
当她路过她房间时,她看到,纪寒洲守在宋南栀的床边。
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一边安抚她,一边哄她入睡。
纪寒洲拧了拧眉:“秦小姐,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多吗?”
秦霜道:“你忘了我说的吗?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纪寒洲压下愠火,回到沙发边,又坐了下来:“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但,你最好别叫我失望!”
秦霜背过身去,抱着热水袋,闭上了眼睛。
纪寒洲望着她的背影,迟疑良久,才缓缓抬起手,大掌轻轻拍在她的后背。
他很少哄人睡觉。
除非是小司衡。
小司衡是早产儿,抢救回来之后,在新生儿科住了一个月。
将小司衡接回家之后,纪寒洲请了好几个保姆,但都照顾不好。
不是保姆不够专业,而是,小司衡认人的很。
经验丰富的医生说,在孩子婴儿时期,妈妈是很重要的,没有妈妈的孩子,没有安全感。
而有的婴儿对于气味也是十分敏感的,也是凭借嗅觉认人的,有的时候,如果小宝宝闻到陌生的气味,会产生不安。
也因此,从那之后,小司衡基本都是纪寒洲在照顾。
小司衡从小就没有妈咪,因此,纪寒洲对他倾注了全部的爱,照顾小司衡的事,都是他亲力亲为。
因为没有母乳,喝的是奶粉,孩子半夜总要喂奶,他白天要忙着公司的事,晚上还要起夜,给小司衡冲泡奶粉,喂了奶,还要给小家伙拍奶嗝。
小司衡喝完奶,就喜欢哼哼唧唧,像只小猫一样,因此,他给他取的乳名叫“哼哼”,喝完奶的小家伙,皮的很,怎么也不肯睡,他便学着哄他睡,大掌在他背上轻轻拍,哼着催眠曲。
拍着拍着,小家伙就会在他怀里安然入睡。
那段时间,忙着照顾小宝宝,他肉眼可见消瘦了一圈。
但,小司衡总算和同龄的孩子一样健康长大了。
不知不觉,秦霜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到她安静的呼吸声,纪寒洲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眼角,似乎还有隐约的泪痕。
纪寒洲紧绷的俊脸微微松弛,指腹抹去她干涸的泪痕。
女人痛经,竟是这么痛吗,痛到偷偷流眼泪。
......
秦霜做了个短暂的噩梦。
梦到纪寒洲带着一大帮全副武装的保镖闯进了秦宅,之后,不容分说,将小长意抢走了!
她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睛,看到空荡荡的天花板,紧接着,耳畔传来秦世霖宠溺的声音:“囡囡,你醒了?”
秦霜坐起身来,腹痛奇迹般的减轻了,她循声望去,秦世霖就坐在她身边,而纪寒洲,却已不见身影。
他去哪儿了?
秦霜道:“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秦世霖道:“我刚下了会,听秘书说,你身体不舒服,在办公室,我就猜到,你在特殊时期。”
顿了顿,他望着茶几上还没有喝完的姜糖水,疑惑地问道:“这姜糖水,谁给你煮好的?”
秦霜张了张嘴:“你进我办公室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吗?”
秦世霖挑了挑眉:“不然呢?除了你,还有一个秘书在照顾你,没有别人。”
顿了顿,他见秦霜目露疑惑,问道:“怎么了?”
秦霜摇了摇头:“没什么。”
秦世霖脸上恢复正色:“我听说,纪寒洲来秦氏了,他是来找你的?”
秦霜不想隐瞒他,“嗯”了一声。
秦世霖语气紧张了几分:“他知道......你是谁吗?”
秦霜道:“我模样大变,他没有认出我,也没有起疑心,大哥放心。”
秦世霖道:“你不该再见他。你也知道,他是小长意的生父,倘若,你们接触多了,他万一知道,小长意是他的儿子,以后,免不了纠缠不清。”
秦霜道:“我以为,过去五年,我对他的恨意,会减淡很多。但再见到他,我还是控制不住地去恨他。”
她真的好恨,这份恨意,该如何才能抵消呢?
纪寒洲感觉浑身血液都被热油泼了一遍,想冒火,却忍住了,转身走了!
十五分钟后。
他买了姜糖水回来,秦霜刚换好内裤和衣服,又叫人把沙发清理了一遍,见他真的买了姜糖水回来,突然一拍额头:“哦!热水袋你买了吗?”
纪寒洲胸口微微起伏,每一个字,都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你只叫我买姜糖,没叫我买热水袋。”
秦霜:“我以为,你会举一反三呢。不知道经期痛的女人,离不开热水袋吗?”
她记得,宋南栀也会痛经,他既然那么呵护她,照顾她,一定在经期照顾过她,难道,他就没有学会一点经验吗?
纪寒洲第一次被人指挥这,指挥那,心里真是不爽到了极点,“你最好说话算话!”
秦霜:“你放心,我一向言出必行!”
纪寒洲刚准备出门,迎面撞上楚离。
楚离站在门口,与他四目相对:“纪总......您......外套呢?”
楚离将他送到秦氏门口,便在车上等他,但坐等右等,迟迟不见人,于是,便进了秦氏,想看看什么情况耽误了这么久。
结果,听秘书说,纪总抱着秦小姐去了副总办公室,一路追到这里,便看到纪寒洲正准备出门。
他好像出了点汗,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略微有些凌乱。
身上的外套,也不知去了何处。
不等楚离进一步询问,纪寒洲面无表情道:“去买热水袋。”
楚离呆了几秒,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什么?”
纪寒洲耐心到了极点,骤然发作:“我叫你去买热水袋,这次听清楚了吗?”
他最痛恨他的话,需要重复第二遍!
楚离身子一抖,再也不敢二话,掉转头,便朝着电梯口走去。
纪寒洲道:“我限你十分钟之内!”
楚离原本还是快走,一听这话,直接小碎步跑了起来。
纪寒洲折回办公室内,秦霜隔着门,听到他差遣楚离去买了热水袋,挑了挑眉,捂着肚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去帮我煮姜糖水吧。”
纪寒洲冷笑了一声:“怎么,秦小姐还真的把我当保姆一样差遣?”
秦霜揶揄道:“那倒没有,我家佣人,随便挑一个,都比你干练得多,买个东西,不至于这么磨磨蹭蹭。”
纪寒洲:“......”
秦霜道:“怎么,你不会煮吗?那你百度一下吧!我也不会。一般都是我大哥给我煮的,我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没钻研过这个东西。”
纪寒洲下颌紧绷,咬肌微微僵了一下,转过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西吧台。
西吧台,有咖啡机,还有煮茶机。
他拿起姜糖包,研究了一下,卷起衣袖,便拿起煮锅接水。
秦霜躺在沙发上,懒洋洋道:“哦,对了,我喜欢甜的,但不喜欢太甜,如果太甜的话,你最好重新煮一锅。”
纪寒洲嗓音凉凉道:“谁把你养成这种娇贵的公主病?”
秦霜好心解释道:“纪先生,你可要弄清楚,不是公主,却幻想公主待遇的才叫公主病。我生来就是公主,何来公主病一说?你要怪,就去怪我爷爷,怪我爸爸,怪我那几个哥哥,把我宠坏成这样的。”
纪寒洲忍气吞声地用剪刀裁开包装,手一抖,一不小心洒了半袋。
他琢磨了一会儿,盖上锅盖,又拿起包装仔细研究了一会儿。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楚离急匆匆的脚步声。
“纪总,热水袋买到了。”
纪寒洲走过去,打开门,从他手中接过热水袋。
热水袋是充电使用的。
楚离问道:“纪总,你要热水袋干什么?”
纪寒洲:“别问。”
楚离“哦”了一声。
纪寒洲道:“守在门口。”
他关上门,拆开盒子,好半天才找到充电口,又好半天,才找到插座,他刚将热水袋充上,却冷不丁闻到什么焦糊的味道。
秦霜也闻到了:“姜糖水是不是煮透了?”
纪寒洲回到电磁炉旁,揭开锅盖,焦糊味更刺鼻,整一锅姜糖,都快熬成干巴巴的黑糖了。
他眼角抽了抽,用搅拌棒搅了搅,红糖熬干后,都黏在锅底了。
秦霜捂住鼻子,问道:“你放了多少水?”
纪寒洲理都没理她,关了电磁炉,拿起锅放进水池里,刚放水,锅里“滋啦”一声,冒出白白的烟雾。
秦霜气呼呼道:“你是要把我的锅烧穿吗?”
纪寒洲:“闭嘴!”
秦霜:“你敢凶我?”
纪寒洲瞪了她一眼,却压下火气,拿起清洁球,一点点将锅底黏附的焦黑红糖刷洗赶紧,又放回电磁炉,放了半锅水,之后,他拿起姜糖包,小心翼翼,一点点将姜糖粉抖进去。
这一次,他学聪明了一点,根据包装袋上的烹煮方法,一边徐徐搅拌,一边看着煮锅里的姜糖水。
很快,生姜的香味混合着红糖的甜味,锅里开始沸腾。
彼时,秦霜已是疼得体力透支了,纪寒洲端着一碗熬好的姜糖水来到沙发边,递给她:“喝!”
秦霜道:“我没力气自己喝。”
纪寒洲拿了一个调羹,又随便拖了张椅子坐下,语气硬邦邦的:“起来。”
秦霜道:“你不会好好说话吗?”
纪寒洲:“秦霜,这是我最大的耐心了。你别挑战我底线。”
秦霜斜睨了他一眼,直接背过身去,不理他。
她又不是非要喝他煮的姜糖水!
她的大哥就在楼上办公室,但凡她一个电话,他哪怕推了会议,也会立即下楼,为她煮姜糖水喝!
她才不要看这个男人的臭脸!
纪寒洲见她耍小性子,便知道,这个女人,是被她四个哥哥宠的不像样了。
秦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因此,她性子从来都娇纵。
想到这里,纪寒洲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他平复了情绪,语气也放柔了几分:“乖,起来喝,我喂你。”
秦霜从未听过他如此温柔的嗓音。
原本,他的声线就是偏低沉的,稍微轻柔些,便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蛊惑。
她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温柔起来,声音竟是这么好听的。
她心里忍不住难过。
他对她如此温柔,全是为了宋南栀。
而如此温柔的纪寒洲,也只属于宋南栀。
他对她越好,只能说明,他爱宋南栀越多。
秦霜不禁觉得可笑。
她竟然还会为了他失落。
或许,在那短短的一年中,她曾真的刻骨铭心地爱过他,才会被伤得如此透彻。
有多爱,便有多恨。
说起这个小少爷的身世,五年前,那场轰动S市的绑架案,至今仍是多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绑架案过后,救援队赶到现场,仓库已被火势包围,随时有坍塌的危险。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海,抱出当时刚出生不久的男婴,以及,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遗体。
事后尸检报告,经过DNA比对,这具遗体,并非是云染本人,而是一个长期寄居在废弃仓库的流浪女。
真正的云染至今生死不明。
从此以后,纪家多了个小公子。
之后有消息流出,纪老夫人为他冲喜娶的那个孙媳,怀的是双胞胎,却不幸被撕票,连带腹中一对骨肉,只堪堪保住一个。
因此,纪寒洲对这唯一一个儿子,极尽宠爱。
纪寒洲斥责道:“纪司衡,回房间去!”
秦长意毫不服输地瞪了回去,同时还觉得莫名其妙!
纪司衡是谁啊?
这个奇怪的叔叔为什么叫他这个名字?
秦长意看着眼前凶巴巴的男人,小嘴一憋,两手叉腰,没好气地道:“你是谁啊?凭什么对我这么凶啊!”
众人大吃一惊。
这纪家小公子竟这么凶,凶起来连亲爹都不认了!
纪寒洲俊脸一沉,但当着众人,不好发作,只是冷冷道:“翰林,把少爷送回房间。”
楚离:“是!”
他冲进电梯,一把将秦长意抱在怀里。
秦长意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得圆又圆,气得直蹬腿:“你谁啊!你别碰我!放手!放开小爷!你知道小爷是谁吗?”
挣扎之中,一张房卡掉落在地。
纪寒洲从地上捡起房卡,扫过一眼。
秦长意瞪大眼睛,朝着纪寒洲小手乱抓:“把房卡还给我!”
这帮人到底是谁,难道和苏翰哲一样,也是要抢走他妈咪的坏人吗?
楚离卑微地哄道:“小少爷,别胡闹了,我马上送你回房间!”
说完,他二话不说,一把将小奶包扛在肩头,朝着房间走去。
吵闹声逐渐远去。
纪寒洲摩挲着手中的房卡,眼底掠过一抹狐疑。
这次来A市出差,他只订一间套房,而这张房卡,不是他房间的房卡,但为何会出现在他儿子的手上?
......
3109号。
纪寒洲站在套房门口,刷了门卡。
“滴”的一声。
他推门进入。
房间里黑黢黢一片,只依稀听到一个女人娇软又困难的喘息声,不停从卧室的方向传来。
他朝着卧室阔步走去,同时打开智能面板。
壁灯亮起。
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软软地倚靠在床边。
一头乌黑的头发,衬得她一张鹅蛋脸雪白如玉,柳叶般的细眉微微蹙起,精致的眉眼如同泼墨画,此刻,她低着头,像是缺氧的人一样大口呼吸着。
纪寒洲走过去,抓起她的手:“你是什么人?”
下一秒——
女人皓白的手腕,紧紧缠在他的腰间。
她娇软的身体顺势贴进他的怀里,男人浑身肌肉一瞬紧绷。
他立刻察觉到一丝一样,伸手扣住她的下颚,扳过她的脸。
如此精雕细琢的脸上,却有一抹诡异的红霞,浑身瓷白的皮肤,也透出一种病态的红,而那一双美丽的眼神,也沾染上迷离的雾,不见焦距。
而也是着一张脸,叫他狠狠怔住了!
她的脸,分明是陌生的,却给他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就在他出神之际,秦霜攀着他的肩膀,有些急切地欺上了他的唇!
纪寒洲无意识躲闪,她却毫无顾忌,仅凭着本能,将他压倒在背后的大床上!
女人肆无忌惮地欺在他身上,小手捧起他俊美却紧绷的脸,吻住了他的薄唇:“我会给你报酬......”
她一边说,一边吻上他冰冷的薄唇,温暖的触碰,却一下子熨烫了他的心跳,与此同时,她颤抖的身体,在他怀里......
......
清晨。
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棂。
秦霜疲惫地掀开眼帘,思维重启,昨晚的一幕幕历历在目。
三天前,她来A市赴约,参加苏家家宴,同时,她向苏家正式提出了退婚。
谁知道,那个苏翰哲竟然跟她玩阴招,在她酒里做了手脚,喝下那杯酒之后,她浑身开始发热,神志涣散,只记得被人抱进房间,之后的事,陆陆续续,她记不太清。
耳畔传来翻阅报纸的声音。
秦霜缓缓坐起身,撑了撑额头,寝被从胸口滑落,不着寸缕的身体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无一不在向她证实着昨晚彻夜的疯狂。
“你醒了。”
床畔传来男人冷入骨髓的声音。
秦霜抬起头,循声望去。
男人刚冲完浴,披着浴袍,腰间只系了个松垮的结,湿漉漉的头发并没有吹干,水珠从发梢滴落,沿着他精硕分明的肌理顺延而下。
而他此刻的从容尔雅,愈发衬出她此刻的狼狈。
然而,当她视线落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时,一瞬间如遭雷击的僵住!
男子鬓若刀裁,鼻梁高挺,薄唇如刀削一般,一看就是天生薄情之人。
怎么会是他?
秦霜永远忘不掉这张脸。
这个曾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男人。
她仍然忘不了,那个晚上,她被困在举目无尽的火海中,泣血咒念的名字——
纪寒洲。
这个恨之入骨的名字,曾如噩梦一般缠绕了她整整五年,刻骨铭心!
纪寒洲慵懒地折起报纸,放回床头柜,望向她,却窥见她眼底滔天的恨意。
然而,他看向她的眼神,却很陌生。
只一眼,秦霜便确认,他早已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又或许是,她的容貌已经大变模样,他又怎会认得她?
难道说,昨晚的男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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