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荆谢余的其他类型小说《我说抄家你不信,流放路上你哭啥后续》,由网络作家“代号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都是你妹妹钓的。”崔六娘喘了口气,先坐下休息了一会儿。捡不动了,腰疼。顾明舒和柳萦萦放下手里的东西,也走过来。“欸,我认识,这是乌鱼!”柳萦萦指着几条肥壮的鱼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妹妹真厉害!”顾明舒给崔六娘搓了搓腰,担忧的问,“娘,还好吧?怎么不叫我们一起去?”“……”她怎么知道会钓这么多鱼。崔六娘笑笑,夸赞的看向谢余,“小余太厉害了,看来咱们家这几天,都得吃鱼了。”谢余咧嘴一笑。谢云澜兜着衣服走到谢云祁面前,跺跺脚,傻里傻气的开口,“二哥,快数!”他拿不住了,好重。二哥最会数数了。交给他最放心。谢云祁挑眉,这又是哪来的铜板和碎银子。柳萦萦帮忙接过,掂了掂,“这么多铜板,难不成都是卖鱼得来的?”谢云荆露齿一笑,二嫂猜对啦。他还从...
《我说抄家你不信,流放路上你哭啥后续》精彩片段
“都是你妹妹钓的。”崔六娘喘了口气,先坐下休息了一会儿。
捡不动了,腰疼。
顾明舒和柳萦萦放下手里的东西,也走过来。
“欸,我认识,这是乌鱼!”柳萦萦指着几条肥壮的鱼开口,声音清脆悦耳。
“妹妹真厉害!”
顾明舒给崔六娘搓了搓腰,担忧的问,“娘,还好吧?怎么不叫我们一起去?”
“……”她怎么知道会钓这么多鱼。
崔六娘笑笑,夸赞的看向谢余,“小余太厉害了,看来咱们家这几天,都得吃鱼了。”
谢余咧嘴一笑。
谢云澜兜着衣服走到谢云祁面前,跺跺脚,傻里傻气的开口,“二哥,快数!”
他拿不住了,好重。
二哥最会数数了。
交给他最放心。
谢云祁挑眉,这又是哪来的铜板和碎银子。
柳萦萦帮忙接过,掂了掂,“这么多铜板,难不成都是卖鱼得来的?”
谢云荆露齿一笑,二嫂猜对啦。
他还从胸口掏出了两锭银子,比划起来。
谢云祁看懂了一半,“卖了很贵的鱼?”
什么鱼这么值钱。
他指向老鳖,就是这个。
谢云祁笑笑,拢了拢披风,“你们今天运气真不错。”
谢云荆也觉得。
与此同时,兄弟二人不知想到什么,齐齐沉默下来。
运气好?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家中听见这几个字了。
“好了,云荆,快帮娘把鱼分开装起来,不要都要憋死了。”崔六娘歇了会儿,站起来,去厨房拿了两个木盆出来。
鱼太多,再不分开装,就要挤死了。
乌鱼可贵着呢,不过也没那么容易死。
谢云荆又小陀螺似的忙起来。
谢云澜把谢余给他专门留下的老鳖抱走了。
“云澜,小心咬到你。”谢云祁担心的叮嘱道。
这家伙,就喜欢这些玩意儿。
可鳖是不长眼的家伙,稍不合适就要咬人。
“让你嫂子帮你装在盆里行不行,云澜!”
别走了。
当心啊。
谢云澜自然拒绝,他恨不得抱着这东西睡呢,“不要!不要!”
院子里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就连埋头干活的谢云霆都被感染,跟着笑了笑。
谢余把鱼竿放回屋子里,也来帮忙,但被柳萦萦直接拎走了。
“来,小余,嫂子给你做了两身衣裳,咱们试衣服去。”
蹬了蹬自己的小短腿,谢余表示挣扎不了半点。
傍晚,院子里飘满香味儿。
崔六娘端着鱼汤和榨碎的鱼肉米饭先去给谢翀喂食,谢余想了想,跟着进去。
床上,瘦的只剩一点皮包骨头的中年男人被崔六娘轻手轻脚的扶起来,侧卧着,然后她拿来一根软管,熟练的开始喂饭。
从男人硬挺的轮廓中能依稀看出从前俊朗的丰姿,只是眼下他情况不妙,似乎只剩一口气了。
崔六娘看了一眼谢余,嗓音温和的说道,“是不是还从来没有见过你大伯父?”
“当年你出生时,他还在边境杀敌,一晃都已经六年了。”
“大伯母,我觉得大伯父会好起来的。”谢余乖乖的站在旁边,十分认真的说道。
看来得偷偷把丹药给大伯父吃下去。
不然等流放的时候,他这样太容易见阎王了。
崔六娘心头一暖,唇角上扬,“我也盼着这一天呢。”
可身为大夫的她十分明白,自家夫君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了,很多时候,她都探不到他的脉象,最近些时日,她都提心吊胆的守着。
戎狄人,她一生中最大的恨啊。
喂完饭,崔六娘就带着谢余出去了。
“来了,最后一道清蒸鳜鱼!”顾明舒端着淋了热油,香喷喷的鳜鱼走进主屋,轻轻放在桌上。
得,桌上全是鱼。
顾明舒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今晚的菜可真有特色。
谢云荆把谢云霆推过来,给他摆放好碗筷。
吃饭时,都是他负责照顾大哥,二哥和娘照顾三哥。
柳萦萦给谢余先盛了碗鱼汤,“小余,今天辛苦了,快尝尝二嫂的手艺。”
谢云澜把碗伸过来,理直气壮,“要喝!”
好香好香。
柳萦萦轻笑,又给他盛了一碗,“云澜今天也辛苦了,慢慢喝。”
谢云祁制止了她要帮自己的举动,反而给她先盛了一碗,“娘子快坐着,我自己来。”
开春了,他身子好了许多,能自己来的,就自己来吧。
等崔六娘动筷子后,谢余尝了一口美味的鱼汤,简直鲜得掉眉毛。
太好喝了。
“咕咚,咕咚……”谢云澜也是这样认为的,快速把碗里的汤解决完,又开始让柳萦萦给他盛第二碗。
“夫君,再喝一碗吧,这可是妹妹亲手钓的乌鱼,瞧着都比外面卖的肥美。”顾明舒看谢云霆也喝完第一碗,脸上笑容加深,起身给他添了一碗。
自家夫君胃口时常不好,难得他今晚喜欢这汤,还好她炖了两条乌鱼,应该够喝吧。
谢余吃了口美味的红烧鱼,笑眯眯的看着大家,“大嫂二嫂做的鱼也好吃。”
两人对谢余温柔一笑,美得谢余心里直冒泡。
大嫂二嫂真好看。
谢余坐在柳萦萦和顾明舒中间,被她们细致的照顾着。
她年纪小,两人给她夹的鱼肉大都是鱼腹位置,只有大刺,不容易卡住。
吃鱼是个细致活儿,屋中所有人除了一开始说两声,后面都只顾着埋头吃鱼了。
晚上,谢余吃的太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怎么也睡不着。
崔六娘端着一碗山楂水,敲敲门走进来,笑眯眯的对谢余说道,“阿余啊,来,大伯母给你熬了一碗消食的甜汤,快趁热喝了。”
她在隔壁都听见谢余打嗝儿的声音了,想来是晚上吃的太多,有些难以消化。
谢余从床上翻身爬起来,动作麻溜,又忽然打了个嗝儿。
她捂着小嘴,窘迫一笑,羞涩极了,“大伯母,我没事的,太麻烦您了。”
她只是喜欢吃鱼,但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一时不察就有些吃多了。
崔六娘坐在床上,把碗递给她,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傻孩子,这有什么,不麻烦的。”
她喜欢谢余,小小的一团,看着都可爱。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事儿一定要给大伯母说,知道吗?”
小丫头心思单纯,又无人教导,做事小心翼翼的,她有些担心她遇到事不给自己吱声。
一家子,本应是同气连枝才对。
“好!”谢谢捧着比她脸还大的碗,乖乖点头。
崔六娘展颜,看着她把汤喝完了才起身离开。
第二日,固定的时间,厨房飘来一阵浓郁的药味儿。
墙角根儿有人骂骂咧咧,说药味儿太臭,再吃也是没用的,还不如留着银子买棺材,谢余皱起小眉头,顺着声音看去。
那边是什么地方?
她有些不满,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那边丢去。
“别,阿余……”谢云祁没来得及阻止自家堂妹,眼见她气冲冲的捡起石头就砸了过去。
哎哟!
墙角根儿的人被砸个正着,发出一声痛呼。
谢云祁愣了一下,啊,砸中了这是?
他看看距离不近的院墙,又看看瘦瘦巴巴的妹妹,来到她身边,有些不可思议的替她拍拍手上的泥巴,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阿余,下次可别这样了。”
不知道这丫头哪来的劲儿,这么远都丢中了。
那边是三房的院子,家里熬药时,药味儿总是容易被风吹过去,其实也不怪她们恼人,谁让她们挨着大房的院子,隔三差五都能闻到一股药味儿呢。
“二哥,我是不是惹祸了?”谢余站在原地,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拘谨,声音细弱的问。
她只是有些听不下去,那人越骂越难听,显然是故意的。
“没有,阿余没做错。”谢云祁给她拍拍裙角的尘埃,笑容晏晏,“跟你三哥玩去吧。”
他倒是觉得阿余勇敢。
谢余点点头,转身跟谢云澜一起抓蚯蚓去了。
她本来是想找个空闲时机,给大伯父药里放那颗丹药的,可厨房有人寸步不离的守着,根本不给她机会。
她只能另外想办法。
下午,谢余依旧想要出去钓鱼,崔六娘应允,谢云澜高兴的蹦哒,然后用绳子牵着昨天得来的那只老鳖,屁颠屁颠的出了门。
今日谢云荆学聪明了,他拎着两只桶出门的。
以防万一。
可等兄妹三人到了昨日钓鱼的位置才发现,岸边竟坐了一排拿着鱼竿钓鱼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谢余呆呆的抓抓头发,这是什么情况?
谢云荆倒是一眼看破,估计是这些人听说昨日堂妹在这儿钓鱼钓得多,风水好,所以今日他们也跟着凑热闹。
钓鱼多不是什么问题,可昨日不少人瞧见谢余钓起来的鱼卖了高价,肯定眼热得紧。
谢云荆看了半天也没见有谁钓起来一条鱼,眼瞅着各个都不耐烦起来后,他心中一笑,带着谢余去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桥下的位置,安全还不被打扰。
但旁边有一个钓鱼的老伯。
谢余不在意,其他两人就更不用说了。
谢云澜把小板凳放在谢余不远处,坐下后开始逗自己手里的老鳖玩。
谢云荆帮着她挂鱼饵,动作堪称熟练。
谢余没有等待,第一竿的时候就把太上仙竿附在鱼竿上,开始钓宝物。
太上仙竿这个名字还是昨晚谢余研究时发现的,她一直以为这个鱼竿没有名字,没想到人家竿上就了刻着名字呢。
囧!
思考时,河鱼上钩,一旁扎马步的谢云荆见状,还是很惊奇。
看来跟在什么地方钓鱼没关系,还是得看人。
阿余这刚坐下呢,鱼就上钩,跟昨天一模一样。
旁边钓了许久才钓上来一条鱼的老伯用余光看了一眼兄妹三人,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又沉沉的闭上眼,等待着自己鱼竿儿的动静。
日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谢余伸了个懒腰,生出一丝困乏之意。
手里的竿儿又动了。
一条肥硕的鳝鱼被钓上来,谢余差点吓得扔竿子,以为自己钓到了蛇。
谢云荆偷笑,轻轻拍拍她肩膀,利索的把鳝鱼取下来。
这条鳝鱼好肥,加上昨天的,正好可以烧一锅。
一刻钟后,一个木桶就已经满了,鱼尾拍的水花四溅,谢云荆笑得两眼弯弯。
旁边大伯悄悄把鱼竿儿往谢余下钩的地方挪了挪,满眼惊奇。
真是开了眼了,他在这条河里钓鱼十几年,最多的一日才钓上来三四条。
护城河的河水是流动的,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实则下面水急着呢。
小丫头的运气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这不,又上鱼了。
谢云荆为自己带来两个装鱼的桶而感到机智(。ò ∀ ó。)。
过了一会儿,柳萦萦从家里找出来,东找西找才看到她们三个。
有了帮手,谢云荆就可以去卖鱼了。
他把桶拎到桥上,找来一把结实的茅草,驾轻就熟的开始售卖。
谢云荆今年十五岁,十岁之前,他是衣食无忧的富贵公子,唯一吃过的苦就只有习武时早起的那一会会儿。
然十岁后,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也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变成了自食其力的普通少年。
这些年,他见惯了人情冷暖,世间疾苦,所以并不觉得当街售卖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反而兴致勃勃。
一桶鲜活的好鱼,没多久就卖完了,柳萦萦又拎来另一桶。
在他兜售这桶时,下面疯狂上鱼,柳萦萦都看呆了。
她约莫能想象昨日妹妹究竟钓了多少鱼上来,可这还是她熟知的护城河吗?
柳萦萦把空桶送下去,又上来打算和谢云荆一起卖鱼,却又被谢云荆赶下去了。
谢云荆拍拍自己的胸口,表示不需要她帮忙。
二哥说过,二嫂出身书香门第,性情温和,身份娇贵,本不该嫁进他们谢家的。
让他要千万敬着二嫂,别让她受累。
谢云荆都明白。
原本和二哥有婚约的柳家姑娘,嫌弃谢家大房落魄倒霉,根本就不愿意履行婚约,碍于情面和名声,他们只好把前头原配夫人留下的女儿嫁过来,也就是现在的二嫂。
二嫂在家中已经很辛苦了,他不需要她再劳累。
叮!成功钓到过目不忘技能。
谢余抬竿的动作一顿,眼中暗喜。
这两日运气不错,连着钓到宝物。
过目不忘啊,这个技能还不错。
技能直接提取,谢余没察觉任何异样,处变不惊的抛出鱼钩。
她吓了一大跳,紧张的转过头去,丝毫没察觉自己现在有多么狼狈。
脸是肿的,头发是乱的,衣服是脏的,还撅着个屁股,跟在泥巴地里滚了两圈的炸毛小狗没啥两样。
不远处,一个身穿铜钱纹深绿色绸衣,大腹便便、眼袋浮肿的中年男人皱起眉头,眼神疑惑又暗带嫌弃的看向谢余。
他很是纳闷,难不成现在乞丐都能随便进他家了?看门的婆子都瞎了不成。
谢余挠挠头,费劲的在自己记忆中翻找起来,随后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爹?”
谢家四爷表情顿时古怪起来,上前两步,仔细一瞧,“你叫我爹?你是……”
这丫头长得跟他倒是有点像,就是瘦了点,咋脸上还带着这么大个巴掌印呢。
他对谢余全然没有印象。
谢余看着他,心思又活络起来,神色乖巧的自我介绍,“爹,我是谢余!”
“是你!”谢四爷表情大变,瞬间从淡淡的嫌弃变成了深深的厌恶,退后两步,生怕跟谢余沾边了似的。
他这个小女儿,是他从不愿提起的禁忌,她的出生,对他而言就是一个笑话。
“爹,你忙吗?我……我有事想和你说。”最后一次,最后……再说一次。
谢余不想放过面前的机会,大不了就是再挨一顿打。
万一,万一他相信自己了呢。
谢四爷冷了脸,声音不虞,“说什么说,你个扫把星,离我远点。也不知道你娘怎么教导你的,瞧着跟乞丐一样,丢死老子的脸了。”
输了银子的谢四爷心情更不好了,一拂袖子,转身就走。
晦气!
“爹…”谢余着急,连忙追了两步,去拽他的袖子,“爹,你别走,你听我说。”
嘶!走的太快,又碰到了她屁股上的伤,疼得她倒吸口凉气。
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紧紧攥着谢四爷的衣服,“爹,我昨晚做了一个梦,老祖宗说,我们家要出事儿了。”
谢四爷猛地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才到他腰腹的谢余,神色一凝,“老祖宗给你托梦?”
等等,他想起一件事儿,他这女儿不是傻子吗,怎么今天瞧上去还挺正常的。
他弯腰,端详了一下谢余,见她眼神清澈,神色正常,嘿了一声,新奇道,“你不傻了?”
谢余:……
点点头,她松了口气,想着这人应该能正常沟通吧。
“你说,什么事儿?”谢四爷倒是来了兴趣,想听听她能说出个什么五六来。
谢余还攥着他衣服,一股子脂粉味儿让她不舒服极了,可为了正事,她也只能忍着,“爹。
我梦见老祖宗提示我,说我们家犯了事儿,要被抄家流放了。
我们一家子都会在死在流放路上,爹,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别被抄家。
还有大姐嫁的人不好,是个坏人。
还有大哥,他……也不是你亲生的。”
还有,还有很多,她有点记不清楚了,得好好想想,反正她们一家子再不想办法,就会全死在流放路上的。
她要求不高,保住小命就行。
谢四爷气笑了,半眯眼眸,盯着谢余,眼中透着阴晦的光,“说完了?”
谢余心里发毛,莫名有种不妙的念头,愣了愣,微微点了点脑袋。
下一秒。
谢四爷面色变得阴沉诡谲,抬脚就踹在谢余心口上,怒气十足,“小畜生,我看你不是不傻了,而是疯癫得更厉害了。”
抄家流放这种话都能说的出口,她简直是疯了。
还给自己找什么借口,说祖宗托梦。
笑话,天大的笑话。
谢家是何等威风的存在,被抄家?绝不可能。
“噗——”
谢余瘦弱的身子腾空,重重砸在地上,喷洒出一口鲜血来。
痛!
好痛!
她落地后,脑袋又磕在地上,四肢疼得蜷缩,满眼含泪,十分错愕。
他真的配当爹吗?
不仅不信,还将一个六岁的小孩儿踹翻吐血。
比起她娘和大姐,他简直更可恶。
谢余趴在地上,好半晌都起不了身,胸闷气短得厉害,也说不了话。
“呃……”难受。
谢四爷见她如此,重重的哼了一声,根本没把她当做女儿看待,也没把她的性命当一回事儿,“你这孽障,死了最好,少在老子面前晃荡。下次再敢胡说八道,老子就直接将你丢湖里喂鱼。”
好吃好喝的养着她,不孝顺父母就罢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学了这些鬼把戏来骗她们。
要是他信了,他就是个傻子。
谢家现在如日中天,六皇子在朝中的威望越来越盛,夺嫡之争,希望最大。
一旦六皇子成为储君……
等等,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会不会是谢家的死对头派人蛊惑了这丫头,故意叫她散播这些不好的消息,以扰乱谢家的大局。
谢四爷琢磨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聪明透顶,不禁笑出了声,赶紧召来自己的贴身小厮,对他小声叮嘱道,“来人,把这死丫头关到柴房去,不准给她送吃的,一旦有人接触她,立刻告诉老爷我。”
等他抓住这奸细,还可以向父亲邀功,说不定还会有重赏。
谢余已经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她身子本来就虚弱,今日又被连打带踹,还能有一口气,都是阎王爷赏命。
谢余被拎走后,谢四爷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美滋滋的朝妾室屋子里走去。
谢余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屋外安静异常,只有树叶翻滚声。
躺在散发着霉味的稻草上,几只硕鼠从墙角钻出来,光明正大的从她面前走过,还挑衅的闻了闻她的味道。
酸臭,嗯,不是食物,不能吃。
硕鼠撅着屁股从门缝溜出去。
浅淡的月光透过破洞窗户钻进柴房,照在小姑娘犹如死尸一般的苍白小脸蛋儿上。
谢余呲牙咧嘴的动了下身子,眼泪止不住的狂飙。
好痛,她动一下都觉得快要断气了。
咕咕咕~~好饿,好渴。
下人听从谢四爷吩咐,没有给她送吃的,连口水都没有。
谢余趴在地上,冷的哆嗦。
现在是四月,可夜里还是凉飕飕的,这里连件烂衣服都没有,她只能干熬。
隐约感觉自己有些发热的谢余咬紧嘴唇,收了眼泪,不愿露出脆弱的情绪。
没关系的,小鱼儿很厉害,一定会找到出路的。
那么难熬的日子都挺过去了,一点小伤而已,不要紧的。
吱嘎儿!
柴房大门被人打开,自己安慰自己的谢余抬头看去,屏住呼吸。
一只黑色皂靴先踏进来,然后是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谢余饿的头晕眼花,视线昏暗,没太能看清来人的长相。
来人并未第一时间注意到谢余,因为侯府的柴房很大,堆满了柴火和杂物木架。
他进来后,熟练的掏出一个麻布袋子,来到柴火堆前,开始往袋子里装柴火。
谢余也没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候府也招贼吗?那为什么不偷贵重东西,反而跑来偷柴火?
小贼忙的热火朝天,嘿呦嘿呦的往袋子里装柴火,莫名有几分喜感。
不知怎的,谢余鼻子这会儿有些痒痒,好像吸进了灰尘,她来不及捂住口鼻,一个大大的喷嚏就已经打响了。
啊切!
如此响亮的喷嚏致使谢余疼得酸爽透彻,同样,正在装柴火的小贼身躯一僵,手中动作顿住。
柴房里还有别人?
他把手里的那根木柴放回去,端着一张清俊稚嫩的脸,慢慢扭转脖子。
角落里,一张尤为惨白的小脸出现在他眼前,谢云荆先是一哆嗦,以为自己看错了,而后揉揉眼睛,定睛一瞧。
有头有脸,有手有脚!
啊!
鬼啊!
谢云荆惊恐的大叫,跟炸毛的猫一样,吓的汗毛倒立,一蹦三丈高,差点踢翻旁边袋子里的柴火。
不过他的尖叫并未发出任何声音,因为他是哑巴。
救命啊,娘!
这大晚上的?难道是抄家的人来了?
不应该啊,怎么也没听见啥动静?
不是他,是他们两个。
谢云荆摇了摇她的肩膀,让她更加清醒后,快速比划起来。
哥带你去报仇!
谢瑜没懂,摇头。
谢云荆鼓了下嘴,指着主院和各房的方向,又指指空间,挑了下眉,眼中精光闪现。
谢瑜还是没明白,不过她大概知道了,她四哥是想让她一块儿出门。
她赶紧翻身起来穿衣服。
得亏是春夏交接的时候,晚上不冷,不然她可不想挨冻。
谢云荆背过身去。
等她穿好衣服后,扯了下他的袖子。
谢云荆立马将她单手抱起,径直出了门,轻飘飘的翻上墙头。
谢翀听见砖瓦响动,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刚才是有什么声音吧?
“六娘!”他推了推枕边熟睡之人,小声将她唤醒。
“怎么了?”崔六娘醒来,脸上并无不虞,只是有些疑惑和警惕。
“我方才听见外面有动静,你去瞧瞧,云荆那小子在不在屋中?”
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云荆打铭儿找回来那天起,心里就憋着坏呢,这些天也有些不对劲。
今晚是抄家前夜,他肯定有什么不好的计划。
“什么?”崔六娘一惊,赶忙套了衣服起来,举着烛火去察看。
被窝还是温热的,人却不见了。
她回屋子,脸色晦暗,微微有些着急道,“那小子人呢?是不是出门去了?”
又去偷柴火?不能吧。
谢翀点头,又摇头,眼神望着某个方向,“怕是去里面了。”
听声音,是去三房那边的。
但三房跟他无仇,肯定是从三房借道去主院了。
这孩子。
谢翀现在身子勉强恢复正常人一半水平,更不会轻功,追不上那小子,否则他刚才都追上去了。
“这大晚上的,他跑那边去做什么?”崔六娘急不可耐,脸上有些担忧。
谢翀也不知道,只能安慰她,“别急,这小子虽然顽皮些,但身手了得,不会出事的。”
他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崔六娘眄了他一眼,坐在床上,眉头压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我哪里知道。”谢翀心虚,眼神躲闪。
他虽猜到了,可那小子一直没行动,他能怎么办。
谁知他这么能忍,都最后一夜了才行动。
崔六娘咬牙,揪了他的腰一把,眉宇带着怒气,“你给我等着!!
等云荆回来,我连你俩一块收拾。”
正好,醒了她瞧瞧女儿去,不知道她踢被子没有。
崔六娘瞪了他一眼,又举着灯火出门去。
片刻后,她慌里慌张的回来,“女儿怎么也不见了?”
她那么大个女儿呢!
谢翀一听也很生气,握着拳头一想,“肯定是被那小子带着一块儿出门了。”
好小子,真会算计,以为带上小瑜就能躲过他的棍子了?
刚还说他有分寸呢,没想到他居然把小瑜也带走了。
崔六娘急得跺脚,抬手就掐,“都怪你!”
“……”他是无辜的啊。
谢翀躲无可躲,无奈先替儿子挨了一半的怒火。
早知道就不把六娘叫醒了。
夜色无边,冷意如潮水一般涌来,吹得人浑身发抖。
谢瑜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不知道她四哥要将她带哪儿去。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库房守门人靠在柱子边打盹,谢云荆放下谢瑜后,绕到守门人身后一记手刀将他打晕过去,又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
没有找到钥匙,他只好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根铁丝。
谢云霆面目狰狞,额角已经遍布汗水,他此刻咬着牙关,感觉自己的双腿就像被人用无数根棍子在重重的敲击一般,痛,痛彻心扉,四肢百骸都跟着在锥痛。
他有些听不清顾明舒的话,只是摆手让她走远一点,怕误伤到她。
“唔……”又一波疼痛来袭,他闷哼一声,昂着下巴,脖子上青筋充盈,双手握紧石头,有种想把腿给切掉的冲动。
好痛,太痛了,比他腿疾发作都还痛。
若非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真有些难以承受,这样绝望的疼痛让他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满是鲜血的夜晚……
可意外的是,他渐渐发现痛楚在向下蔓延,落在他早已粉碎的小腿和双脚上。
这种感觉,让他忍不住落下一行热泪。
他的腿有救了是吗?他能感受到双腿似乎慢慢在回应他的身体。
太不可思议了。
崔六娘握紧谢余的手,脸上挂着浓浓的担忧之色,心中不断为谢云霆祈祷着,谢翀搂住她肩膀,安慰的给予她力量和依靠。
身为父母,最见不得就是孩子遭罪,眼下别说崔六娘了,谢翀都差点哭出来。
好在谢云霆叫了几声后,情况逐步好转,脸色没有那么扭曲,身子也放松下来。
可他腿上还是痛着,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刻钟左右,才彻底消失。
所有人都为他揪着一颗心。
顾明舒给他喂了一杯灵泉液,期待的看向他双腿,声音恍恍惚惚,“夫君,你感觉怎么样?”
她刚才看见夫君的腿在动,应该是好了吧。
就让上天眷顾他这一回吧。
谢云霆抿着嘴角,深吸一口气,试图控制小腿抬起来,但似乎不行。
他还是没感觉。
失落萦绕在他心头,为了避免被其他人看出来,他镇定的点点头,“好像有一点感觉了。”
他的腿当年能保住就已经是奇迹,不能行走也无所谓,他早就习惯了。
今晚,就当是他的一个梦好了,梦醒了,一切又都恢复原样。
“真的吗?”顾明舒激动万分,伸手去摸他的腿,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珍重。
她就知道,夫君一定可以站起来的。
忽然,谢云霆感觉到自己腿上有什么东西划过,他愣了一下,惊讶道,“阿舒,你是不是在摸我的腿?”
难道他真的恢复知觉了,只是暂时动不了而已?
“对!”顾明舒这下又高兴起来,摸了摸他两条瘦弱且遍布疮痍的双腿,脸色一点点变得惊喜,“夫君,你感觉到了吗?”
谢云霆心中涌入一番暖流,自己也伸手摸了几下,还比较用力,“能,我终于能够感受到腿上的知觉了。”
“爹,娘,妹妹,我终于又可以站起来了。”
他的腿,久违的知觉啊,他都差点忘了是什么滋味。
顾明舒拍开他用力的手,嗔怪道,“别乱动啊,还得慢慢养着,这才刚有感觉呢。”
只要是在朝好的方向走,她就满足了。
崔六娘捂着嘴,眼中热泪盈眶,又赶紧弯腰抱起谢余,“小余,你大哥可以站起来了,娘一定不是在做梦吧。”
她根本不敢奢望的事情,就在今日变成了现实。
谢余不由得开心一笑。
她看着家里人逐渐变好的画面,心里也很满足。
她想,以后家里只会越来越好的。
谢云霆再三对谢余道谢,浑身都在激动的颤栗。
崔六娘看着时辰,又连忙抱谢余回去睡觉了。
空间里,只剩谢云霆夫妇俩,即使谢云霆没了双眼,他也知道此刻自家夫人在瞧他。
无声的温馨氛围弥漫在两人周围,谢云霆伸手抱住她,两人依偎着,一个哭一个笑,然后两人又一起傻笑,有种苦尽甘来的心酸和幸福。
谢余刚睡着,就开始做梦。
不过这个梦很真实,她立马就明白了,又是预知技能上线。
这次,她专注的盯着这个梦境,生怕错过什么。
不过这个梦境很奇怪,梦里出现的地方似乎不在侯府,也都是些她不认识的人。
她此刻站在一座类似于庙宇后门的地方,周围雾茫茫一片,眼前有一扇褐色小门,她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就见一个瘦不拉几,穿着单薄,浑身是伤的小男孩儿从她身侧经过。
小男孩儿瞧着跟她差不多大,身子十分瘦弱,身上背着一捆不轻的木柴,双手满是皲裂的冻疮,脚下踩着一双露着脚趾的草鞋,补丁的衣服皱皱巴巴,还带着陈年污渍。
他步伐摇晃的走着,抬脚上台阶,结果脚下一个不稳就摔倒在了地上。
木柴跟着滚落,他趴在地上,额头触地,双手也因此裂开,开始流血。
谢余下意识想去扶,但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让她意外的是,小男孩儿没有哭,也没有露出任何难过的表情,只是麻木的站起来,重新把木柴捆好。
他看不见谢余,所以只是按照原有生活轨迹,继续进行着。
推开那扇小门,他脸上才露出一个胆战心惊的表情。
谢余跟着走进去,见他瞧见厨房没人时,狠狠松了口气,又将背回来的柴火堆在墙角位置。
一个穿着术士衣服,脑满肠肥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小男孩儿身后,不等他反应过来,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小贱种,这么晚才回来,怎么不叫外面的野狼将你吃了你。”
噗通!小男孩儿又摔倒在地,长期的挨打让他产生了条件反射,立马抱着脑袋,蜷缩在墙角处。
但他没哭,也没求饶,只是默默受着。
他知道,哭喊是没用的。
男人朝他身边啐了一口浓痰,目露凶光,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对着他的小脸就是两耳光,“没出息的小贱种,废物,话都不会说,养你不如养条狗。”
小男孩儿本就虚弱,被这么一打,径直就晕了过去。
男人见状不妙,探了下他的呼吸,确定只是晕过去后,将他像丢垃圾一样丢到地上,厌恶不已,“可惜啊可惜,堂堂侯府嫡出的小公子,却像条狗一样只能在我身边摇尾乞食。
要怪就怪你曾祖父,怪他将你调包出来,当做谢府的挡灾人。”
他说完又去厨房取了一把小刀,回到小男孩儿身边,割破他的手腕取血,眼中泛着冷寒阴光,“瞧你也没几日活头,反正过不了多久,你也没用了,这次就多放些血吧。”
谢余阻止不了,却被男人刚才所说的那番话震惊到。
原来还是跟谢家有关系。
可这个孩子……
她忍着难受的心情,仔细看了看他红肿的小脸,又根据刚才看到的模样,心中略一思索。
她好像听娘说过,大嫂之前怀过一个孩子,可是八个月大的时候早产没保住。
会不会……
谢余想着大哥大嫂的外貌,再看这个小男孩,越看越相似,也越看越心惊。
男人放了满满一碗血,在这道新鲜的伤痕旁边,还有大大小小许多条其他旧伤,气的谢余眼睛都红了,冲他大叫起来。
可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在梦里,她阻止不了任何人。
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大哥大嫂的孩子,他这样的行为都是令她不耻,令她想一尾巴抽死他的。
不能再放了,眼见小男孩儿脸色越发苍白,呼吸也逐渐微弱,谢余心里噗通噗通狂跳不止。
“住手!”
谢余猛地惊醒,却瞧见崔六娘拿着衣服温柔的在床边叫她。
“怎么了?小余,娘吓到你了??”崔六娘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摸着她汗涔涔的小脸,神色关切。
是不是孩子昨晚睡太晚了,还没睡够就被她吵醒了?
怎么这么多汗,里衣都湿透了。
谢余大口喘气,缓了一下,扑进崔六娘怀里,赶紧跟她说这事儿,“娘……”
崔六娘的手抖了抖,表情逐渐从认真变得凝重,再到不可思议。
她捧起谢余软乎乎的小脸蛋,呼吸急促,险些快要喘不过气来,还得压抑心头的气愤和痛苦,“小余,娘信你的,信你!”
所以,当年的那个孩子根本就没早夭?只是被掉包了?
主要是当年老大媳妇生产时,她不在京城,具体什么情况她并不知晓,等她回来时,孩子已经被稳婆处理了。
都怪她,都怪她当年只顾着去边境接家里的老爷们,忘了多留人照顾儿媳妇。
崔六娘手抖的厉害,抱紧谢余,深吸一口气,赶紧给她穿上衣服,“走,我们找你二哥去,你给她们说说那是什么地方,我们得去把那个孩子找到。”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要验证一番,如果是真的,那她一定要掀了侯府,替她大儿子一家报仇。
至于为什么不先找老大,她怕他们疯起来,自己控制不住。
孩子是她们俩这些年来的心结,她甚至都不敢提起。
谢云祁听闻此事,惊得咳嗽不止,脸都红了,他拉着谢余的小手,“妹妹,真长得跟你大哥大嫂很像吗?”
难以置信。
谢余点点头,很是认真的说道,“我觉得很像,眼睛长得很像大嫂,鼻子嘴巴像大哥,而且我有种感觉,他就是我们家的人,不然我也不会梦见他。”
“老二,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你妹妹说那个孩子受了伤,又被人欺负,怕他撑不了多久,所以我们得赶紧找到他。
只是你妹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不是在侯府,你在京城待的最久,你想想可能会在什么地方。”崔六娘掐着掌心,按捺住自己惊颤的内心,双腿都有些发软。
如果能找回那个孩子,她有的是办法验证是不是老大的亲生孩子。
谢云祁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摸了摸谢余的小脑瓜,轻咳两声,“好,娘,你别急。”
“妹妹,你给二哥说一下你看到的建筑,或者那个坏人长什么样?”
如果那个孩子真是大哥的儿子,他不敢想象,大哥和大嫂会疯成什么样。
天呐,他一向镇静的内心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谢余仔细给谢云祁描绘起来,柳萦萦给他拿来笔墨,兄妹二人一个说,一个画,尽可能的复原谢余看到的画面。
崔六娘在旁边急得满头大汗,可也不敢打扰她们。
柳萦萦刚嫁进来没一年,对当年的事情并不清楚,只是偶然间听过一些风波谣传,说谢家大房的大少夫人是个克夫克子的命,怀了好几个孩子都保不住,当年还险些一尸两命。
可今日听得当年真相,她不禁背后发寒。
真是越显赫的高门世家,越多藏污纳垢的地方,连自己的亲曾孙都能算计?
柳萦萦反正是相信谢余的,妹妹的话,就跟真理似的,没有假的。
她坐在旁边正惊讶呢,也在帮着回想纸上的建筑是何处时,屋外响起大嫂轻声的询问。
她回过神来,在崔六娘紧张的眼神中,赶紧抬脚往外走。
她明白,此事暂时还不能让大嫂知道。
谢云祁一边画一边想,画到一半时,总觉得这个地方越发的眼熟,他很有可能去过。
不过妹妹描述的不是正面,他思索起来有些费劲,加上他五年不曾出门了,具体地方还得再想想。
等谢余描述完,谢云祁放下笔,咳嗽几声,喝了口水润润喉,仔细思索起来。
妹妹说,跟老侯爷有关系,谢家,寺庙一类,侯府,他曾经很有可能去过的地方……
种种线索串起来,他脑海中隐隐生出一条暗线,可又不是特别明确。
他去过的地方,谢家的地方……
崔六娘也在看,她也觉得这个地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急得她牙齿都快咬碎了。
一想到那个孩子在受苦,她就心如刀绞。
“我知道了!”谢云祁眼神乍亮,忽然出声,修长纤瘦的手指向图上的位置,声音激动,“娘,是谢家在京郊的宗祠!”
难怪他觉得那么眼熟,原来在大房还没出事的时候,他每年都要去这个地方参加祭祖仪式,年幼时贪玩,常去后山抓蟋蟀小虫子,后山的路,不就是这样的吗?
从他幼年的视角看过去,这正是宗祠的后门所在。
崔六娘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儿!
她惊喜的点头,说着就要准备去寻人。
时间紧迫,今天是没办法去采买了,找这个孩子要紧。
如今她心里憋着一口气,都快将她压垮了。
“娘,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把云荆带上,拿上家伙……咳咳…再带两个帮手。”谢云祁连忙拦住她,向她提议道。
顾明舒靠在崔六娘肩头,眼神淡漠,她现在担心空间里的儿子,根本没心情管她们。
不知道她们还要在大牢里关多久,铭儿应该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吧。
罗氏泪眼朦胧,脸色难堪的盯着崔六娘,唇瓣翕动,无奈的用袖子擦擦眼泪,起身离开。
她知道,大嫂是不会再帮她的了,都怪她当年把事情做绝了,可她也是无奈之举啊。
罗氏回去,抱着昏迷的谢清月低声啜泣,后又想到自己身上还有—点金线,便连忙去求狱卒给她找大夫。
狱卒收了那—小捆金线,却也没答应给她找大夫,气的罗氏再也忍不住地破口大骂。
谢清月悠悠醒来,小脸惨白,“娘~”
她刚才怎么了?
“清月,清月你醒了?”罗氏喜不自胜,连忙收了骂声,走到她身边。
“你差点吓死娘了。”
清月要是有事,她也活不下去了。
谢清月捂着肚子,慢慢坐起来,声音虚弱,“娘,我好饿啊。”
她都—天没吃饭了,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
罗氏抹抹眼泪,将她搂在怀里,“马上,马上就有饭了。”
话音刚落,几个狱卒就拎着—桶清的可以见底的稀饭和—些粗粮饼开始发饭。
隔壁,谢四爷看着碗里的涮锅水和—口下去都硌牙的粗粮饼,气的他—脚就将碗给踹飞了,“你们就让老子吃这些?”
谢家其他人也是—脸怒意,不屑于吃这些连狗食都不如的早饭。
狱卒怒了,把勺子往桶里—放,凶狠瞪着他们,“真当自己还是侯府大爷呢,特么的爱吃不吃,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堆秋后蚂蚱,蹦哒什么呢。
不吃?!不吃拉倒。
谢云荆却是赶紧端起五个碗,退回角落,也不嫌弃。
他们身上还有白面油饼,用不着吃那个粗粮饼,只是需要些热水暖暖胃,这清汤寡水的早饭虽然不好看,但还是热乎的。
谢四爷谢贺面如菜色,伸手指着狱卒,狠狠啐了—口,“呸,侯府虽然倒了,可老子还是六皇子的亲舅舅,你信不信等老子出去了,让人扒了你的皮。”
狗眼看人低,皇上只是让他们收押,也没说要降罪啊,等六皇子重新得宠,他—定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想他谢四这么多年,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
“六皇子?”狱卒张狂的笑了笑,—手叉腰,嘲讽的盯着他,“六皇子早就死了。
狗屁亲舅舅,这都不知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什么?谢贺忽然像是被谁卡住嗓子—般,面色青紫交加,眼珠子凸出,活像—个吊死鬼,“你说什么?不可能!”
六皇子死了?
谢家其他人也—脸错愕,毕竟他们都在府中,对宫里的情况并不了解,他们只知贵妃姑母被打入冷宫,可怎么连六皇子都死了?
这下所有人都慌乱起来,他们还等着六皇子救他们呢,没想到六皇子早就死了??
谢贺不信,瞪着离去狱卒的背影,来到大门口,冲对面盘坐的老侯爷询问,“爹,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穆儿怎么会死了呢?他不是皇子吗?爹,你告诉我,这肯定不是真的对吧?”
要是六皇子都死了,那谁还能救他们。
老侯爷本就花白的头发—夜之间差不多全白,他坐了—夜,也想了—夜,周身气势萎靡,精力严重不济,“咳咳……”
缓缓睁开眼,他咽下喉间的腥咸,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是真的。”
逼宫那日,穆儿就为了谢罪,死在了御前。
你放心,你要是发现少了一丁点,我刘三的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那就不必了,我明天自会验一验的,没问题就行。”崔六娘满意的点点头。
谢余今日纯粹就是出来放风的,崔六娘走哪儿她就跟哪儿,不过小嘴可没停过,崔六娘给她买了不少零嘴,一路都在吃。
她觉得自己是吃不下午饭了。
娘俩儿紧接着又去了杂货铺子,各种调料也都来上一份。
谢余听着崔六娘和店家讨价还价,周围喧哗一片,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已经融入这个时代,彻底是这个时代的人了。
买了调料,又去布坊。
按照一家人三年所需的布料份量,崔六娘大肆采买起来,还给家里的两个小孩儿特别买了细罗纱衣准备着。
鞋子也得买,按照春夏秋冬,每个季节三双,三年的量采买。
但家里老爷们儿的要多一倍,因为他们都费鞋子极了。
另外适合走路的短靴和千层底布鞋得多来几双,还有袜子,她想着流放路上走的多,袜子要是多穿几双,也能舒服些,便多买了不少袜子。
店家额外还送了她不少针线和碎布花样子,崔六娘也都一一接收,让她们后天送到兰花巷去。
这才几样买下来,银子就去了几百两,崔六娘心中叹口气。
这都不算什么,还得给老大老二准备一路上的药,那才是大头花费,她估摸着怎么也得一千两开外去。
衣服买了,又去买果树苗。
还好是春天,什么果树苗都有,崔六娘照例每样都要了二十棵。
下一家,锅碗瓢盆!
下一家,砖瓦泥灰!
下一家,桌椅床榻!
下一家………
等把需要采买的物件儿都买好后,已经是下午时分。
“小余啊,你还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崔六娘从医馆出来,手里拎着几大包药,满脸疲惫的询问起女儿来。
谢余想了想,好像没有。
哦,对了,鱼竿鱼线可以再来一些。
这是她最重要的东西了。
“娘,我想去买几根鱼竿和鱼线,不过也不用今日买,明日让四哥给我买回来就是了。
你太累了,咱们回去了吧。”
童言童语可爱软糯,崔六娘心头舒爽,对她慈爱浅笑,“娘不累,咱们一并买了就回去了。”
明日还有明日的事情,后面这两日得把东西收入空间,再收拾一番,也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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