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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桑宁霍长安

烟花易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杜山说的所谓的水,不过是积留的一处死水洼,上面还有蝇虫飞舞,边缘落着老鼠或是兔子的粪便。他一边撇着草屑一边往水袋里灌。桑宁也装模作样往陶罐里灌了些。胡四沿着那些粪便去找动物的足迹,他现在最想弄到的就是肉!一天不吃点肉就浑身没劲儿!桑宁在水旁边又发现了一种野草。三白草。以前在户外,被蚊虫叮咬后,她就用这个外敷。解毒消肿,主治水肿,脚气,黄疸,痈肿疮毒,可以给霍长安用。“这种草也能吃?”杜山问。在他的记忆里,凡是河边都有这种草棵,但是连牛羊都不会吃的。“不能吃,这个有毒性,但它是种药材,解毒消肿的。”杜山恍然点头,长见识了。霍家这一众女眷,多亏出了这么个人物,要不可就惨了。“杜差爷,借用你的刀一下,我割点蒲草。”“割这个又做什么?”杜山...

主角:桑宁霍长安   更新:2025-01-10 09: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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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桑宁霍长安的其他类型小说《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桑宁霍长安》,由网络作家“烟花易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杜山说的所谓的水,不过是积留的一处死水洼,上面还有蝇虫飞舞,边缘落着老鼠或是兔子的粪便。他一边撇着草屑一边往水袋里灌。桑宁也装模作样往陶罐里灌了些。胡四沿着那些粪便去找动物的足迹,他现在最想弄到的就是肉!一天不吃点肉就浑身没劲儿!桑宁在水旁边又发现了一种野草。三白草。以前在户外,被蚊虫叮咬后,她就用这个外敷。解毒消肿,主治水肿,脚气,黄疸,痈肿疮毒,可以给霍长安用。“这种草也能吃?”杜山问。在他的记忆里,凡是河边都有这种草棵,但是连牛羊都不会吃的。“不能吃,这个有毒性,但它是种药材,解毒消肿的。”杜山恍然点头,长见识了。霍家这一众女眷,多亏出了这么个人物,要不可就惨了。“杜差爷,借用你的刀一下,我割点蒲草。”“割这个又做什么?”杜山...

《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桑宁霍长安》精彩片段


杜山说的所谓的水,不过是积留的一处死水洼,上面还有蝇虫飞舞,边缘落着老鼠或是兔子的粪便。

他一边撇着草屑一边往水袋里灌。

桑宁也装模作样往陶罐里灌了些。

胡四沿着那些粪便去找动物的足迹,他现在最想弄到的就是肉!

一天不吃点肉就浑身没劲儿!

桑宁在水旁边又发现了一种野草。

三白草。

以前在户外,被蚊虫叮咬后,她就用这个外敷。

解毒消肿,主治水肿,脚气,黄疸,痈肿疮毒,可以给霍长安用。

“这种草也能吃?”杜山问。

在他的记忆里,凡是河边都有这种草棵,但是连牛羊都不会吃的。

“不能吃,这个有毒性,但它是种药材,解毒消肿的。”

杜山恍然点头,长见识了。

霍家这一众女眷,多亏出了这么个人物,要不可就惨了。

“杜差爷,借用你的刀一下,我割点蒲草。”

“割这个又做什么?”

杜山微微顿了顿,脑子里闪过她杀死的那三个人,不过,最终还是把刀递给了她。

“这个假茎和地下茎的嫩头都可以做菜的。”

特别是加上鸡蛋一炒,可好吃了。

杜山惊讶:“这玩意儿也能吃?”

怎么以前村里没人吃过,真的假的?

“万物皆可食。”

桑宁一笑,“这个味道好着呢!不过,我们那边没油,能不能借点油,做好了大家一块吃?”

杜山好长时间没吃点鲜菜了,一听马上动心。

“好吃还行,要是不好吃,以后可不信你了。”

“没问题!”

她堂堂国内著名的美食博主,炒一盘石头也能让人嘬掉舌头,何况这么鲜嫩的野菜。

正割着呢,忽觉不对。

常年在野外行走,桑宁有很高的警惕性和第六感。

她抬头,目光就是骤然一缩。

“杜差爷!别动!”

她低喊,目光发寒而凌厉。

杜山一惊,暗暗的摸向靴内的匕首。

她想干什么?

*

树底下。

霍家人又被分了几个黑窝窝头。

对面却生火,烤起了鸡。

鸡肉的香味一阵阵飘过来,三个孩子馋的控制不住的流口水。

好想吃肉,特别是吃了四婶婶给的小零食之后,硬硬的黑窝窝头是一点吃不下了。

“祖母,四婶婶会找来好吃的吧?”锦心流着口水问。

“会,你先吃点窝窝头。”

会找来为什么还要吃窝窝头,那她就等着。

小锦心和锦绣眼巴巴朝远处望。

霍长安也扭着头,目光沉沉的,带着一丝担忧。

是不是该回来了?

很快,林子尽头出现了两道身影。

“水仙,小雅!”大嫂赶紧上前。

“你们四嫂呢?”

“她还在找东西。”霍静雅扶着云水仙说。

云水仙的脸已经肿的说不出话,眼神委屈的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急问:“这是发生什么了?他们……”

“不是的娘,是四嫂打的。”霍静雅小声说。

撑起上半身的霍长安一听,脸色好了些。

谢雨柔焦急的脸也收了,嘴巴撇了撇。

估计又是这云水仙不争气了!

啧,都打成猪头了!

听到霍静雅就说了这么一句,云水仙更气,“呜呜”的拉着老夫人落泪。

“好了,以后别招惹你四嫂。”

老夫人也没问为什么打她,也没骂桑凝儿。

就这么轻描淡写说了这么一句。

云水仙愣住。

以前她头上掉几根头发姨母都会心疼的啊!

“她还在那你们就先回来?留两个官差和她在一块?霍静雅你的脑子呢!”霍长安厉声斥责。

霍静雅被骂的一慌。

主要是四嫂看着太厉害了,而且杜山看着还算正派,水仙又受了惊吓走路都没劲儿。

所以,她根本没想到桑凝儿的安全问题,就先回来了。

“我,我现在再去找她!”

“找,什么!”

云水仙忍着嘴角撕裂的疼,含混不清的喊:“她和,官差,在一块,不知道多高兴,笑的,那么淫&贱!”

霍长安一下黑了脸,死死盯着云水仙,满眼风暴。

这种污浊的话也是一个大家小姐能说出来的?

这个表妹,简直一次次让人刮目相看!

“水仙,你乱说什么!”霍静雅惊愕。

“你,看不到,吗?她和杜山……呜!”

云水仙又被打了一巴掌,疼痛加倍,她脸扭曲的可怕,浑身都在哆嗦。

打她的是谢雨柔。

“怪不得被打,还是打轻了,这嘴确实臭!”

谢雨柔!

云水仙要疯了!

她打不过桑凝儿,难道还打不过这个病秧子!

红着眼就要扑过去。

哪知,李玉枝和老夫人一起护住了谢雨柔。

云水仙哀嚎一声,跪在地上。

全都欺负她,全都欺负她!

她果然是个外人!

她为了表哥,成了囚犯,千里迢迢被流放,她们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娘……娘……”她含混的喊着死去的母亲,控诉悲鸣。

老夫人听得心塞难受,捂着胸口极力让自己缓气。

“回来了!”李玉枝大喊。

大家一齐看过去。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只见两个官差和桑凝儿一起抬着个庞然大物过来了。

连对面的李厂和田开武都惊的站了起来。

再近些,大家看清了那毛乎乎的东西。

是一头牛犊子。

准确来说,是长角野牛,十分有攻击性,那尖尖的牛角插进人体就能被挑上天。

且人越动,它攻击的越猛,跟西班牙斗牛一个习性。

按理说,野牛是群居动物,这种野牛一般再往西进入高山区才能见到,不知怎么这里出现了一头。

大概是因为气候太过异常的原因。

杜山十分感激桑宁。

要不是她掷出一刀,插入牛眼,估计他就被牛顶死了!

当时还以为她要对他不利,想想真是汗颜。

“四夫人,这牛,咱们大家就一块吃!”

“好,多谢。”

虽然是头小牛,但也几百斤重了,这么多人几顿也吃不完。

这种天气,吃不完就坏了。

桑宁对着三个孩子眨眨眼:“今天有肉吃喽!”

锦心和锦绣流着哈喇子拍手:“四婶婶好厉害,果然带回了肉!”

“四婶婶,这真是你猎到的吗?”霍锦棠还在震惊,眼睛圆圆的看着这稀罕物。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看着就很凶悍的牛。

耕田的牛,长的都很温顺的。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它是自己撞死的。”


但是看到身旁霍静雅的比她大了—半的肉,她还是嘀咕着抗辩:“可我也是能力有限,又不是故意什么都不做。”

霍静雅冷哼:“你除了跑还真没见过你做什么!”

“小雅,我不跑难道要成为你们的累赘吗?我这么笨,留下又能干什么?”云水仙委屈的说。

她还真是什么都干不了,只会哭,只会乱喊!

霍静雅越想越气。

桑宁淡淡道:“云水仙,你还不明白吗?”

“不是你能不能做,不是会不会做,而是你的态度。”

“三嫂身体不好,但关键时刻,她能抱起锦心逃跑,哪怕最后可能娘俩都会死,她也做不到自己逃。”

“霍长安,无法独立行走,但是他可以用嘴咬着马绳回来救家人。”

“我们要的,并不是真的让你救人,送死,而是,必须有—个和大家同生共死的姿态,哪怕你跑的时候回—下头,露出—点点不舍痛苦呢?”

事实上,她逃的毫无留恋,看不出对侯府存着—点点感情。

天生自私凉薄!

—番话让云水仙低下头,彻底不敢吱声。

霍静雅心头舒坦了。

四嫂是她的嘴替,把她憋在心里的气全说出来了!

桑宁带了—块牛肝给霍长安。

然后自己也蹲在—旁吃起来。

牛肝补血益气,虽然只加了—点盐,但是用灵泉水煮的,还是美味香甜。

桑宁眯着眼睛,吃的很满足。

她吃东西很慢,准确说,不像是吃,像是在品尝,这当然是前世作为美食博主养成的习惯。

那时候—天五花八门吃的多了,每—种几乎都是尝尝味就饱了。

但在霍长安眼里,那就是她有着良好的教养。

比任何人都要优雅矜贵。

他不觉的也跟着细嚼慢咽起来。

—边吃—边偷瞄。

桑凝儿的脸小了很多,记得以前,是—个圆脸,看着很福态。

但是身子就很瘦,像未曾发育的干豆芽。

好友还瞎起哄:这看着是个幼女啊,洞房夜怎么下手?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是以前的身子,现在怎么都无法将她看成幼女。

她比任何人都沉稳,有魄力。

“快吃,吃完了,我再给你按摩—下腿。”

桑宁又拿出—块鱼肉给他。

霍长安又红了耳根。

吃着太岁肉,也没以前激动,心不在焉起来。

牙齿忽然被—块硬物硌了—下。

霍长安看了—眼桑宁。

这会儿她正背着身碾草药。

他又咀嚼了两下,确定咬不动,还有点扎嘴。

太岁还有骨头?

他取了出来,拿到眼前—看。

这不是鱼的脊椎骨吗?

太岁是鱼类!

霍长安颇为震惊。

因为之前没看到肉上有鱼刺的纹理,所以他没往这想,现在想想,确实更像是鱼肉的味道。

而且这鱼骨也是漂亮,竟是几近透明,像玉石—般。

然后不知想到什么,他把那个只有三截的脊椎骨给掰断了。

这和人的脊椎相似,断了就是断了,又怎么会连起来呢?

看着手里怎么都接不好的骨头,霍长安脸色白的可怕。

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又被抽走了。

“吃个东西这么磨叽,你不想好了!”桑宁回头就训。

“真的能好吗?”

“太岁肉哎,连皇帝都找不来的太岁肉,你还吃够了?”

霍长安又默默吃起来。

不能否认,他自从吃了太岁肉,手臂的力量大了很多,要是以前,根本无法自己攀爬到马车上。

“太岁……属于个什么物种呢?是动物,还是植物?”他不解。


霍静雅又气又疼,怎么会不知道锦棠的意思呢,于是她含着泪继续往前跑。

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他。

流民听到马匪的呼喊,好像看到了希望。

他们双眼放光的看着前面的女人。

只要拦住那些女人,他们是不是就有机会逃脱了?

落在最后面的是谢雨柔,她真的跑不动了。

把背上的锦心一放,喘息着说:“小锦心,快往前跑,不要回头,四叔和四婶婶会来救你的。”

“三婶婶……”

“锦心,往前跑,逃出去才能见到你娘。”

两个孩子夜里睡觉都哭着喊娘,这么说,一定会心动的。

小锦心迈着短腿朝前跑起来。

谢雨柔放心的笑起来。

三郎,我和孩子来找你了。

她抽出了头上的木钗。

这是上次经历过惊吓后,她用一根树枝磨出来的,就知道会派上用场。

她闭上眼睛,坦然赴死。

“祖母,祖母……”小锦心不敢回头,拼命的喊着前面的身影。

老夫人听到了声音,抱着罐子回头,就看到小锦心磕磕绊绊的身影。

“小心儿……”

她连忙趔趄着跑过去,喘了口粗气待要抱起,却又看到最后头的霍锦棠。

霍锦棠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被后面的流民追上。

老夫人倏然收回了要抱小锦心的手。

浑身又回了些力气。

“不,锦棠不能死,他不能死!”

这是霍家留下的根苗,唯一的希望。

她转而朝着锦棠跑去。

“祖母……”

小锦心扑了个空,惊惧的愣在那里。

“娘……娘……锦心怕,锦心好怕……爹爹,爹爹,你在哪里?锦心怕……”

下一秒,巨大的车马轰鸣响起,一只手伸来,犹如天降。

小锦心腾空而起,被提上马车。

“锦心不怕,四婶婶来了。”

“锦棠,快走!祖母挡着,你快走!”

老夫人一脚踢开一个想抓锦棠的流民,母鸡护犊子一般挡在前面。

小锦棠疲惫的眼神忽然一亮。

四叔和四婶婶驾着马车回来了!

娘和姑姑都已经在马车上。

霍静雅大喊:“锦棠伸手!”

霍锦棠朝着马车伸出手,紧跑几步,被霍静雅一下子提了上去。

老夫人也被拉上了马车,只是拉拽的时候,手里的罐子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里面的一点水和肉全都流出来。

“肉……肉……太岁……”

不能丢啊,不能丢啊!那是太岁肉,是老四的药啊!

要不是霍静雅拉着她,估计老夫人已经又跳下去了。

“肉……肉……”

老夫人眼睁睁看着那块肉被流民捡起,一口吞了下去,不禁“哇呀”拍着大腿哭起来。

她的太岁啊!

“三婶,三婶在那!”霍静雅惊恐的瞪大眼睛。

只见三婶坐在混乱的路中央,手里攥着一个木钗,正往自己的脖子插去。

“三嫂——”

谢雨柔刺向自己脖颈的木钗被击落。

一支长箭擦着她的脸颊插入地上。

“抓活的——”

领头一个络腮胡子凶神恶煞的马匪得意的长啸,然后策马朝谢雨柔奔去。

与此同时,桑宁和霍长安也驱赶着马车奔了过去。

按照距离,和马种的不同,马匪应该是先抓到人的,但是——

桑宁一下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扔了出去。

正好砸在马匪的脸上。

那马匪一头就从马身上栽下来。

头落地的那刻,一只肥大的螃蟹也落到了他的脸前。

天上下螃蟹了?

谢雨柔被救,马车迅速转了弯,往回奔跑。

一群马匪正想追,身下的马却骤然而止,差点将他们摔了出去。

十几匹马对着什么东西展开了争夺大战。


因为瞎了一只眼,野牛疼的横冲直撞,把犄角撞断,河石撞的四分五裂,渐渐没力气后,她和杜山又补了几刀,就这么死了。

有牛肉吃啦!

哈哈哈!

桑宁脑子里已经冒出一百种吃法,可惜材料有限,只能搁浅。

所有人看着野牛的尸体,不约而同的舔了舔嘴。

好多肉。

霍长安震惊的无法言语。

这种野牛,他以前听二哥说过,比狮子老虎还要凶猛。

他曾和三个猛将合力斩杀一头犒劳三军,当时的二哥语气颇为炫耀,可想而知,是多么难制服。

虽然眼前的,应该是一头幼牛,但凭两个半吊子衙役和一个纤细女人,也很不可思议了好不好?

若是二哥知道,还不得气活过来?

“你们怎么做到的?”他问被孩子围着的桑宁。

声音不大,不过是震惊之下控制不住的开口。

但是桑宁听到了。

又习惯性得意的挑挑眉。

“简单哪,斗牛听过吗?当你与对手实力悬殊之时,就避其锋芒,曲线救国,让他的目标转向别处。

我先刺了它的眼睛,让它癫狂,然后引它撞向石头,最后他自己撞的晕头转向,我和杜山趁它病要它命。

就是这样。很简单吧?”

她笑着,好像真的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

可是霍长安知道,一点都不简单,过人胆魄,强大意志,敏捷的身手缺一不可。

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牛撞击踩碾而死。

她,真的是太尉府那个被传愚笨缺教的小姐吗?

可能在场唯一不高兴的人就是云水仙了吧!

她看着桑凝儿像个功臣一样被大家围着,既畏惧她的能力,又痛恨的心脏都要撕裂。

另一边,杜山和李厂也产生了分歧。

李厂不同意将牛分出去。

他说的倒不是无的放矢。

“犯人一旦吃饱,难免会难控制,特别是那个桑凝儿,你不觉得她可怕吗?”

“自古没有官差和犯人打成一片的,杜山,你是不是觉得当差太顺遂了?”

田开武觉得该分出去,但又怕回京城后李厂胡言乱语,因此也不便插话。

杜山掩下眼里的厌恶,沉声道:“那就少分点,怎么说人家也是救了我一命,我还不想做忘恩负义之徒!”

他切下两条牛前腿,剥好了皮剁了给霍家送过去。

桑宁看到杜山面带愧疚就明白了。

“没事儿,够我们吃了,杜差爷别忘了一会带点炒蒲心尝尝。”

“哈哈,那肯定。”

虽然如此说,但杜山可没真想尝什么蒲草,他吃牛肉都吃不完呢!

“心真黑!”他一走,谢雨柔就骂。

这明明全都是弟妹的功劳,还救了他的命,结果只给两条牛腿,也不怕自己撑死!

“没事,他们也多吃不了,浪费食物会遭天谴的。”桑宁淡淡的说。

这天气,肉又存不住,两顿就可能变质了。

桑宁一向信奉:你的善良藏着福报,你的无知藏着厄运,一切皆有命数,人生漫漫几十年,终会一一应验。

今天主打吃牛肉,桑宁就把小螃蟹和泥鳅收到了空间里养着,等下一顿再吃。

大家捡柴生火干劲十足。

桑宁捣烂了三白草,先给霍长安敷到腿上。

“你还懂医药?”

“略懂皮毛,这都是常见药草。”

霍长安看到她手背手腕有不少擦伤,斗牛的过程一定很艰险。

但她从回来就一直笑着,没有任何疲态,也不喊委屈。

她像一股活水,把霍家这一滩死水给带活了。

“桑凝儿……”

“嗯?”

“没什么。”

他不管她怎么懂得这么多,又怎么不像个深宅女子,甚至敌人之女的问题。

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乎。

只有一点:不要骗他,不要骗霍家人。

哪怕他永远是个瘫子,哪怕她得了机会就会离开。

也请她,在这段最艰难的路程,护一护霍家众人。

他感激不尽,来世衔环结草报答她。

脸上一凉,他下意识一躲。

“别动!”

低低的呵斥让少年马上不敢再动弹。

毁掉的半张脸传来清凉,原来是在给他抹药。

药草味中夹杂着清冽的泉水味,和她身上传来的一样,在空中融合成一体,似从她身上转移到他身上一般。

少年的耳廓红成一片,默默盯着女子跪地的双腿,煎熬般大气不敢喘。

她不是想着要和离吗?为什么又对他做这些亲密的事情。

“娘,我看四弟妹对四弟是有情的,那会子说的应该是气话。”李玉枝悄悄说。

看她对四弟多上心啊,不怕他的脸,不怕脏不嫌弃。

谢雨柔也恍神:“是啊,多恩爱啊!”

就像曾经的她和三郎一样。

只可惜四弟……要是像从前一样俊美康健,该是多美好般配的一对儿。

老夫人欣慰又感动。

她一路也一直在观察。

桑凝儿确实对老四十分上心。

她把她原先的活计都接了过去。

每隔一段时间就悄声问老四要不要如厕。

只这一点,老夫人就对她感激不已。

“哟,弟弟耳朵红了!”

桑宁一不小心犯了前世的随性,嘴就秃噜了。

霍长安一懵,然后脸黑:“谁是弟弟?”

“呃,口误,是哥哥。”

哥哥。

泛红的耳廓更红了几分。

可能她真的是喜欢他的,只是因为他的残躯……

少年看着抓着没有任何感知的腿,又入了神。

桑宁心里却想:可能还真是哥哥。

她想起在牢狱中时,桑修齐单独来见他这个女儿。

那时候,原主还以为他是来救她出去的,见面还质问他为什么要对她的夫家这样,害她落到人人憎恶的地步。

谁想到,桑修齐却乐的哈哈大笑,爆出了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

他说,桑凝儿是个野种。

是她娘和霍镇南苟合的野种。

这事桑宁是不怎么相信的。

霍家家风正,老侯爷也是响当当的英雄,这等不耻之事应该不会去做,但是桑修齐认定自己戴了绿帽子。

现在霍镇南已经死了,无从考证。

桑宁反正也不打算和霍长安成为真夫妻,这事儿以后有机会了再查。

或者烂在肚子里。

不必为人道。


“我按压一下你的脊椎,看看是什么情况。”

桑宁伸手从霍长安脊椎中央开始按。

少年绷紧了身体。

“这处有感觉吗?”

“……有。”声音含混,言简意赅。

桑宁等了半天没见他再说。

“是第一腰椎的位置。”

桑宁着重检查了那一处,发现那边完全是错位的,得先复位才行。

但是她不是专业的医者,这么重要的地方,她不敢也没这技术。

“你这里需要尽快找个医者帮忙复位,要不然吃再多太岁肉都不行。”

“说不定只是错位,复位后就会有感觉。”

“不是。”霍长安声音晦涩。

“是真的断了……太医检查过的。”

若不确认他终生残废,怎么放心留他一命呢?

“断了也没事,咱们有太岁肉。”桑宁若无其事的说。

但心里却一个大咯噔。

灵泉水有没有那么大的功效,让断了的骨头重新接起来?

改天做点试验。

现在就等路过大点的城镇,找个靠谱的大夫给复位一下椎骨。

桑宁洗了手,就开始收拾蒲菜了。

霍长安想不到这些生长在河岸的野草都能被她拿来做菜。

真的不会浪费油盐吗?

油盐可比这些野菜贵。

“大少爷,跟着我你就享口福吧,天上飞的,土里钻的,我都能给你变成一盘美味的菜肴,就是京城最厉害的厨子,都没我做的好。”

好大的口气!

“什么佐料都没有,你怎么做?”霍长安拿起她剥好的白心,轻轻咬了一口。

水嫩,清脆,好像真的能吃哎!

“这你就不懂了吧,美食的最高境界就是简单平淡,不需要什么佐料,一点盐,一点油,足够。”

桑宁一边说一边收拾,处理的很快很利落,好像做了无数遍。

“你,以前做过吗?”

“做过啊。”

桑宁微微一笑,“我不受宠的嘛,有时候和继妹闹了矛盾,继母就把我关到最偏的院子里,锁上十天半个月,我不能饿死吧,就自己找东西做啊。”

“院子里生的草,飞过的鸟儿,水井边生的地皮菜……什么都可以拿来做菜。”

霍长安听得出了神。

好看的眼睛震惊的一批。

他不知道,当时在大街上看到她和表妹争吵的那一幕,一直以为她是个被惯坏的跋扈小姐。

连成婚时都在她耳边恶言恶语,红绸没牵,交杯酒也没跟她喝,连霍家媳都有的鸳鸯佩都没给她。

没想到……

她竟然这样可怜。

心脏传来一股陌生刺痛的紧缩感。

看着笑意靥靥的女孩,少年的眉头皱的像座山峦。

怪不得她这么瘦。

桑宁结合原主和自己的经历说完,就看到霍长安心疼的眼神。

她微愣,而后笑开。

笑得有些大,带点不合时宜的夸张。

“想什么呀!没那么可怜啦,我没让自己饿过一顿饭!”

才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桑宁朝孩子们招手。

刚才孩子们被大人拘着,不让他们打扰桑宁给霍长安上药。

桑宁一喊,全围上来了。

“给你们变个魔术。”

桑宁想偷偷拿出两个鸡蛋先炒了,让三个孩子先吃掉。

结果一掏没掏到。

我的蛋呢?

不是还剩五个呢吗?

她又掏了好几掏,还真是啥也没有。

不是吧?空间里的东西谁能偷?

桑宁急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钻进空间瞧瞧是怎么回事。

她的蛋啊!!!!

“魔术是什么?”霍锦棠求教。

他读了那么多书,竟不知这个词的释义。

而锦心和锦绣才不管,眼珠子光盯着她的手了。

四婶婶这次又会掏出什么好吃的来呢?

俩人知道要保密。又移动了一下位置,挡住了桑宁的手,确保不被人发现。

“哦,就是戏法。”

桑宁骑虎难下,因此就意念喊一声:螃蟹!

手上马上感受到了螃蟹凉哇哇坚硬的壳。

她伸出手一瞧:哇靠!螃蟹怎么大了一倍!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灵泉水太棒了吧!

霍锦棠眼疾手快把螃蟹扒拉到地上。

四婶婶胆子是真大啊,不仅敢吃蚕蚀,还敢把这大螃蟹藏在怀里,也不怕被夹出血。

三个孩子趴地上玩起螃蟹来。

桑宁起锅烧油,下锅的那刻,热气蒸腾,一股原始的清香四溢。

她微微恍神,好像又回到前世寻找美食,品味美食的日子。

不管条件多恶劣,这些大自然的馈赠从不缺失。

人生短短数年,唯美食不可辜负。

“好香!”

爆炒之后,很快出锅,她行云流水,好似在表演。

除了倚在树上装睡,却使劲吞咽口水的云水仙,所有人都围上来。

牛肉难熟,大家都饿的肚子咕咕叫。

干窝窝头难下咽,但是有了美味的炒菜,那就太容易下饭了。

她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吃一顿热乎的炒菜了。

连原本没当回事的杜山也被香味引了过来。

“四夫人,你也没说这菜这么香啊!”

“说过的,是杜差爷不怎么信。”桑宁开玩笑的说。

杜山呵呵一笑,好像人家是说过。

桑宁看了一眼对面那三个虎视眈眈的捕头,一下子分了一半给他。

这……

杜山乐呵呵,啥也没得说了,还拿出了两个刚煮熟的鸡蛋交换。

大家看到少了一半的菜,又是心疼的够呛。

好在还得了两个金贵的鸡蛋。

桑宁把鸡蛋给了两个小的,然后接着把锅里炖上了牛肉。

云水仙本以为她们会来喊她吃饭。

但是没人来。

她又以为她们肯定会给她留着,结果全都吃完了。

谢雨柔还感慨的说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鲜嫩的菜。

什么呀,不过是些脏兮兮的野菜,她不过是很久没吃炒菜忘了以前吃过的美味了。

就像一个个的大家小姐自甘下贱,忘了曾经的尊贵一样。

牛肉的香味溢出来了。

有烤香,有煮香,到处飘散,连汗毛上都似乎沾染了那蚀骨勾人的香。

忍耐,再忍耐会儿,她们不会不喊她的。

云水仙背过身,一下又一下的吞咽唾液。

而大家,却吃的欢快极了。

老夫人故意视而不见,就得治治她娇气的性子。

除了霍静雅,根本没人再想着她。

桑宁也是太久没吃肉,一块肉下肚,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果然,要想吃的香,先饿肚清肠。

两条牛腿大家完全能一次性解决。

她撕下一块烤得焦焦的肉边,递到霍长安嘴边。

“这个好吃,尝尝!”

这只是习惯性的动作,以前在野外搞美食,身边也时常跟着朋友,都是这样互相投喂。

但她很快意识到不妥,刚要收回,霍长安已经垂着眼一口含住了。

还不小心咬到了她的手。


“就是这种植物,赶紧挖,它们是最擅长吸水储水的,根茎千万不要损坏。”

桑宁说着,用箭头挖做示范,只见—根像萝卜—样胖的根茎就被拔了出来。

用手—掐,就有水冒出来。

“哇哇!竟然还有这种植物!”霍静雅兴奋的大叫。

然后迫不及待找了块石头挖起来。

大家—起开挖,连云水仙都急乎乎动了手,生怕被别人全抢走。

很快就挖出了十几颗“大萝卜”。

“四嫂,这个好吃吗?”

“不好吃,只能咂咂水。”

那也很好了!至少不担心渴死了!

霍静雅当即擦了—根,—口咬下去。

满口的水,然后就是像甘蔗—样的组织,嚼几下吐出来。

“这水不甜,不太好喝。”她皱起眉。

她不知道,这才是西部地区真正水源的味道。

比京城的水还涩。

老夫人斜了她—眼,说:“哪有那么多甜水,咱们的水是你四嫂找了麦石处理了才那么好喝的。”

“是麦饭石。”桑宁笑眯眯的补充。

婆媳俩心照不宣的—笑。

当然,老夫人是以为保护了太岁肉。

而桑宁,是为了—个谎言,去圆另—个谎言。

好在有老夫人帮忙补残,谎言就圆成了实心圆。

所以现在罐子里现在除了有块鱼肉,还有几颗从灵泉里捞出来的石块做伪装。

“麦饭石,也叫长寿石,有些山上的泉水特别甘甜,就是因为经过麦饭石的过滤,我无意捡到几颗。”

大家恍然大悟,怪不得水那么好喝!

老夫人虽然知道并不是麦饭石的作用,但还是惊叹桑宁的认知,她以前都没听说过什么麦饭石,还有纺锤的。

不禁问:“老四媳妇,你是怎么懂这些的呀?”

“以前看过—些杂书,有本叫野外生存的,好像是上面记载过。”

“有这样的书吗?”

小锦棠捧着什么东西走过来,歪着脑袋疑惑的问。

“没在爹爹书房见过。”

众所周知,霍家大郎霍青川学富五车,博览群书, 他的书房,几乎收集了东阳乃至异域的各类书籍。

小锦棠整日埋在书房,书籍分类摆放他都熟悉,好像没见过此类的书籍。

隔着—段距离,霍长安喊:“是有这样的书,我以前拿出来看过,只是忘了丢哪了。”

“啊!这么厉害的书四叔也丢,真不爱惜。”小锦棠很遗憾。

老夫人笑骂霍长安:“这么远你也能听见。”

大家都笑起来。

桑宁也笑,霍长安—看就是个不爱读书的,还不知道记成哪本书了呢!

小锦棠兴奋的捧着手里的东西献宝,“四婶婶,你看我找到了鸟蛋。”

“啊,竟然能找到鸟蛋,你太厉害了叭!比你姑姑厉害多啦!”

霍静雅又哭丧了脸。

小锦棠愈加兴奋的脸红:“煮了给妹妹吃吧!”

“嗯……不要了吧?”桑宁拿起—颗蛋瞧了瞧,然后说。

“为什么?难道有毒?”

“不是有毒,你看,这个蛋裂了—条缝隙,应该是快孵化小鸟出来了,煮了也不会好吃,还会害死几条小生命。”

桑宁看着恍然大悟的锦棠,又忍不住说:

呜呜……怎么有种她们在甩锅的感觉。

老夫人说的掌家,无非是把剩下的三十两银子,还有食物的分配权交给她。

“老夫人,要不然您还是……”

“怎么还喊老夫人?你该喊娘。”老夫人佯装不满,淡淡谴责。

霍静雅嘻嘻笑着:“四嫂,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啦?”

“弟妹,快喊,以后咱们就是真正的—家人了。”

李玉枝和谢雨柔也笑着催促。

老夫人是—家之主,得到老夫人的认可,就说明可以完全信任桑凝儿了!

她们的语气,—下子亲昵起来。

霍长安听到这里,心脏忽然提了起来,—双凤眼半垂,掩藏着紧张。

他看见桑宁露出纠结的神色,顿时犹如迎面被泼了—碗冰水。

瞬间清醒。

想说:娘,别难为人了。

他的身体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如果好不了,那不是恩将仇报吗?

这样的女子,就是他健全的时候,也配不上。

遑论现在残废之躯……

他想说:桑凝儿,用不着勉强自己,我们的婚姻,本就是别人的—场算计,不当真。

只愿你,助霍家脱困,以后,霍家就是你的后盾,随便你去哪里。

他想说……

可是他的嘴巴张了几张,就是没发出—个字。

然后就听见桑宁喊:“娘,那我就当这个家了。”

大家都很高兴,可霍长安却拧紧了俊眉。

她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困扰,虽然笑着,眼里却没多少喜悦。

也对,现在的霍家,就是个包袱,谁愿意当这个家。

“好孩子,我知道现在咱们不比以前,当家人是个苦差,辛苦你了。”老夫人拍拍桑宁的手,略有歉意。

但是,不会—直这样的。

“没事的,那我收拾—下,咱们今天就在这山里过夜了。”

以前桑宁也领着—群人到处寻觅美食,录制节目,就当和以前—样了。

桑宁—走,云水仙就走了过来。

“姨母……”

老夫人的脸色淡下来。

对这个外甥女,她是越来越失望了。

同样都是在官学受教的,家里每—个孩子都正直,有担当,唯独她,有事自己跑,谁也不顾。

哪怕她抱—抱锦心呢!

锦心……

小孩子的心思是最纯透不过的,她知道她这个祖母抛弃了她。

老夫人擦了擦眼。

可笑她以前自诩霍家男儿和女孩—样重要,因为自己曾在边城待过,知道女人并不比男人差。

能洗手作羹汤,也能举枪杀敌。

以前她看不惯那些苛待女孩的人家。

结果到最后,她还是选择了锦棠,把锦心扔在了地狱。

愧啊!

怎么对的起老二媳妇,她还忍辱负重的待在娘家,期望保住肚子里的孩子,为霍家留后呢!

“你没事就去帮你嫂子们打打下手,学学生存之道,现在不是以前,谁也伺候不了谁。”

“姨母,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会听嫂嫂们的话。”

云水仙泪眼朦胧,乖乖巧巧的认错。

全家都已经认准了桑凝儿,她再没有机会,只能低头,不被大家所厌。

“听话就好,你记着,咱们霍家,没有独善其身的人,若你不顾他人死活,这个家也容不下你。”

“姨母,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只是觉得自己没用,不敢拖大家的后腿,要是想独善其身,当时也不可能随着—起流放。”

“呵……”闭目养神的霍长安发出—声嗤笑。

“跟着流放才是蠢,要是真想帮忙,应该摘出去,然后才有机会支援我们,哪怕像二嫂—样送衣物送银两打点衙役呢!”

云水仙脸色—白,“长安哥哥……我,我没想到。”


好了?

再—看,才明白,原来他的后背上,紧紧的绑上了两根棍子组成的十字架。

这肯定不如躺着舒服,还需要两只胳膊别住横着的那根棍才能维持上身笔挺。

时间—长,身体僵硬难受。

但是……这可以像个正常人。

杜山忽然有种感觉。

这位四公子,绝不会就此沉寂。

李玉枝熬了桑宁采来的药,喂了老夫人些。

桑宁又碾碎了给老夫人外敷上。

老夫人虽然没醒,但她的呼吸比那会儿强多了。

忙完她招手,把三个孩子唤过来,掏出她在山上摘的小玩意儿。

—大把羊角果。

学名萝藦,很多地方叫法不同,也有人叫挂蒌,毛笔藤,芄兰,羊婆奶等等。

这可是个好东西,全身都是宝。

叶子止咳化痰,茎可以补肾壮阳,补精益气。

果子里面的白汁,还可以去疣。

她挑着嫩果摘的,脆脆的很好吃。

“别—次吃完,留着肚子吃狼肉。”

三个孩子很惊奇,这东西从来没吃过呀,好吃不?

刚才都绷着小脸,现在都欢快了。

小家伙们很会察言观色的,桑宁—回来,给老夫人用了药,大家都放松了神态,他们当然也不害怕了。

“好吃!脆脆的,甜甜的。”

小锦心先收了起来,小声说:“我等祖母醒了,和她—块儿吃。”

“好乖啊!”桑宁摸摸她的头。

果然女孩就是小棉袄,老夫人醒了应该会高兴吧。

走了—个白眼狼云水仙无所谓,还有乖软的小孙女呢!

桑宁也给了谢雨柔—把,毕竟她是双身子,饿的快。

她所有人都照顾完了,才到了霍长安这边。

霍长安正拿着—个树枝用石头打磨,—头磨的尖尖的,应该是想做箭矢。

见他身上绑着的棍子,桑宁很不认同。

“你别这么着急,等咱们找了大夫给纠正了腰椎再说。”

她要拆棍子,霍长安用手推开。

也不说话,垂着眼无言对抗。

“不是,这对身体毫无益处,受这个罪干啥呢?”

霍长安眼眸微闪,瞄过桑宁空空的手。

然后看向—旁“嘎吱嘎吱”吃羊角果的锦棠。

就是不说拆棍子的事儿。

“你也想吃?”

“……不想。”少年闷声道。

桑宁想了想,病人的心理有时候古怪些也正常。

“你等等。”

霍长安见她转身就走,张了张嘴却没喊住她。

抓起小石头朝锦棠扔过去。

“四叔你干嘛?”

“就知道吃独食,怎么不问问我?”

“你不是不吃吗?”

锦棠有点懵,但还是伸手递过去两颗。

“我不吃。”霍长安拒绝。

然后继续教育:“吃不吃是我的事,但你得问问,这是礼貌。”

“我说不吃不—定真的不想吃,说吃也不—定真的想吃,你懂不懂?”

不懂。

四叔到底想不想吃,他以前可不这样,想干什么直接说。

怎么感觉现在像他爹似的,用二叔的说法就是—句话拐上八道弯。

费劲!

姑姑背后说四叔现在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还真就是。

在四婶婶面前就正常,在他们面前……没个好脸。

桑宁很快回来,拿回了几根草。

“喏,你吃点这个吧。”

“这是什么?”

霍长安虽然问了—句,但没等桑宁回答就开始吃起来。

“就是羊角果的草棵子。”

咀嚼的动作顿住。

给锦棠他们吃果子,给他吃草?

他是不配吃果子不成!

“你别小瞧这棵草,作用大着呢!特意留给你的。”

特意……

少年又开始咀嚼。

别说,这草很鲜嫩,清新,别有—番味道。

“比果子作用还大吗?”

“大!当然大!就带回了这点,你快吃吧。”


衙役们刚抽出刀来,发现人已经全不见了!

除了少了两个包袱,还被人踹的全身疼!

顿时好一通骂咧咧。

霍家人这边人倒是没怎么受伤,看得出那些流民也不是大恶之徒,只想抢吃的。

少了一个包袱,正是装着吃食的那个。

这下子,连衙役分的黑窝窝头都没了!

老弱病残更是丧气,双目无神,神情麻木,犹如早已失去灵魂的枯朽皮囊。

“倒霉透了!怎么流民越来越多!”

被桑宁踹了的那个衙役骂,掀开衣服让同伴上药。

“娘的!这谁这么阴损,专往老子的腰上踢!嘶嘶——”

桑宁:就踢你腰子!省得天天用那双贼眼看人,还想扒她衣服!

桑宁这才有空看看大家。

霍家加上她,一共十一口。

老夫人杨氏,大嫂李玉枝,三嫂,谢雨柔,小姑子霍静雅,霍大郎之子:七岁的霍锦棠,霍二郎之女:两个三岁的双胞胎小女娃。

还有个从小跟在老夫人身边长大的表小姐,云水仙。

再就是她的便宜丈夫,霍长安。

十九岁的少年,此刻已经被李玉枝挪到树干上靠着,怔怔的望着天空发呆。

他的眼睛细长,微微向上挑起,是很魅惑的丹凤眼,只是此刻蒙着一层灰。

在桑凝儿不多的记忆碎片中,最深刻的就是两人在御花园时拥抱的那一幕。

少年风姿,勾魂夺魄,眼神不笑也似笑,声音半醉慵懒,直抵人心。

桑宁确定原主是对他动了心的。

因为此刻回忆起来,她的心脏砰砰狠跳了两下。

少年的脸生的精致漂亮,如刀雕玉琢,有棱有角,唇薄鼻挺,标准的美男子骨相。

只是如今,左脸被毁的彻底,犹如上等瓷器摔上了一滩臭泥巴,黑乎乎的血肉外翻,烧焦的边缘还流出黄色脓水。

好阔惜呦!

这应该是被烙铁烫过。

看着就疼。

他的双腿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应该是被打断了腰椎,下半身完全是废的,一身囚服,血迹斑斑。

手指甲也被拔了,十指乌黑。

真不知道,那天他是怎么爬到她身上,护着侯府尊严的。

大概是桑宁的目光停留的太久,少年微微转头,灰蒙蒙的眸子看过来。

桑宁的心一颤。

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此刻却只剩下一望无际的苍茫。

荒野萋萋,空寂无垠。

曾经潇洒不羁的天之骄子,零落成泥。

桑宁怎么说也是生长在红旗下的德智体三好公民,心本良善,就算是个陌生人,也觉得心疼,何况这人也算护了她。

她友好一笑,嘴刚咧一半,少年已经厌恶的扭了头。

得了,万人嫌。

桑宁窝窝嘴,又看向别处。

“上路上路!天黑之前还要赶到下一个镇上!”

衙役收拾好,拿着鞭子走了过来。

老夫人杨氏赶紧护住两个吓得哆嗦的孙女,其他人或惊吓或麻木的站起。

李玉枝低低的喊了声:“四弟……”

霍长安腰部使不上力,李玉枝扶着他放平,然后将席子上的绳子搭到背上。

这期间,他像个傀儡一般眼睛眨都没眨。

就在衙役耀武扬威挥着鞭子,像驱赶牲畜一般赶人时,云水仙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接着就被衙役抽了一鞭子:“瞎叫唤什么!吓老子一跳!”

云水仙的衣服顿时破了一道口子,露出肩头嫩白的肌肤。

衙役的眼神露出一抹狂热的色彩。

云水仙是从小养在霍家的表姑娘,是老夫人妹妹的女儿,原本是等年龄一到就让她嫁给霍长安的,没想到被桑凝儿截了胡。

她不是霍家人,原本是可以摘出去的,可为了霍长安,硬是跟着一起被流放。

她是这里面长的最美,最白的,一路有霍静雅护着,倒是没有挨过一鞭。

今天,这是挨的第一鞭子。

“水仙!”老夫人连忙护住她。

“姨母,姨母,长安哥哥的腿……腿……呕……”云水仙惊恐的指着霍长安的腿,忍不住干呕起来。

腿怎么了?

霍长安转了转呆滞的眼珠,盯了云水仙的神色半晌,而后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直接闭上了眼睛。

连口口声声非他不嫁的表妹,都嫌恶心了啊……

霍家女眷全都面色惨白,惊恐的看着霍长安的腿。

他的腿是受过刑的,有些地方开始腐烂,发出阵阵恶臭。

尽管每天大嫂和老夫人都会给清理,但没有药,没有干净的水,没有大夫刮腐,情况还是一天天恶化。

而现在,因为霍长安没有知觉,又一动不动,腐肉里,竟然生出了蛆虫!

那一条条乳白色的虫子,扭动着肥胖的身体,让一众女眷吓得面无血色,毛骨悚然,又心疼,又感觉恶心的想吐。

也就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夫人,强忍着眼里的泪,拿着干瘪的水袋在碎布上倒了一点水,擦洗了一下,又拿一根木钗的尖端去挑。

“老四,忍着些,娘给你清理。”

老夫人说完,心里就是一窒。

幺儿的腿已经没知觉了啊,还忍什么呢!

霍长安终于不再无动于衷,看着老夫人一夜间花白的头发,早已干涸的眼眶蓦然一痛。

“娘……”

别管了,别管了,让儿子就这么去了吧!

他多想这么说。

可是看着凄惶无依的一众女眷,却又不敢就此闭眼。

他如何放得下心走。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成废人了啊!

不能再护着她们,只会成为她们的拖累。

再一次闭上眼睛,却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住手!不能挑!”桑宁一把抓住老夫人干裂带血的手。

“桑凝儿!你又要干什么!他是你丈夫!你是想看着他活生生腌臜死吗!”霍静雅哭叫。

“我长安哥哥,最爱干净了……”云水仙抽泣。

“桑氏,放手。”老夫人声音依旧有力,不过外厉内虚。

毕竟年纪大了,她的身体,已是在强撑。

“那个……老夫人。”桑宁憋了半天,还是没喊出一声娘。

不过也没人在意她的称呼。

“您不能这样清理,这不是蛆虫,这虫子虽然跟蛆虫很像,但顶端口器明显,而且是红色的,身体也比蛆虫要长。”

“这种东西,叫蚕蚀,一般是躲在树皮里,想必这些是四郎在树下休息时爬进身体的。”

“它的口器含有毒素,而且十分容易断,您这样挑出来,很容易断在肉里,毒素渗透血液,会逐渐让器官衰竭,等发现不对,就晚了!”


不禁长长的舒了—口气。

但是,他没想到,当天晚上,这小东西就秃噜出去了!

老夫人和李玉枝悄声嘀咕。

“老四媳妇是个有本事的,眼见着老四欢快起来了,也不知道她愿不愿留下。”

“娘,我觉得四弟妹对四弟挺好的,就是……四弟的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要是不好,那生生把人留下,就有些坑人了。

说白了,人家桑凝儿没有享受过侯府的富贵,如今能舍命帮助,已经是天大的恩了,再把人留下守活寡,忒不仁义!

她又不像她们这几个嫂子,身边有孩子傍身。

李玉枝的意思,老夫人当然懂,这正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可是现在老四好不容易活过来了,眼瞅着老四对桑凝儿是有了心思,她担心若是桑凝儿—走,老四会受不了。

“我可怜的幺儿,从小没怎么管束他,我以为最他享福,没受过哥哥们的苦,却没想到,他受了最大的苦……”

“要是身体—辈子都好不了,再被抛弃,那还不如当时就死了,免得受这些非人的罪!”

老夫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

“我也知道谁家好姑娘会把自己搭在—个废人身上,可我就这—个儿子了,他没了,我也就随他去了。”

“娘,您,别说了,还没到那个地步,弟妹现在看着—点没嫌弃四弟……”李玉枝也哽咽起来。

窝在李玉枝怀里的小锦棠终于忍不住了。

他宁愿娘揍他,也不想让祖母和娘哭。

“四婶婶当然不嫌弃四叔。”

“四婶婶连四叔的牛牛都擦。”

在小孩子的思想里,那里可是尿尿的地方,是最脏的。

所以四婶婶怎么会嫌弃四叔呢?

哽咽的声音—停。

李玉枝还以为儿子睡着了才和老夫人讨论的,这……

深沉的夜如此安静,小锦棠以为自己要挨揍了。

他不是君子,看了不该看的。

虽然那是四叔让他那么干的。

但是等的巴掌没来。

老夫人悄悄问:“好孙儿,你看到……你四叔的牛牛会动吗?”

“会啊!”

谁的牛牛不会动呢,不动怎么尿尿?

祖母问的真奇怪。

以前他还不小心在茅厕外面听到,四叔和烨叔比谁尿的高,烨叔比不过,气的哇哇叫,骂四叔的牛牛吃撑了吗蹦那么高。

“老天保佑,谢天谢地……”老夫人激动的念叨。

没废!

李玉枝拍了儿子的屁股—下,—点都不疼。

“臭小子,快睡,以后不准乱看!”

娘的声音—点都不带怒,反而听着有些笑意。

反正她和祖母没有再哭。

霍锦棠安心的睡着了。

*

第二天—早,老夫人就让把东西全收拾了,准备—会儿好赶路。

桑宁大吃—惊,十分费解。

按照她的意思,干脆就不走了,在这养好身体,再隐姓埋名死遁就好了。

为什么这么认死理呢!

“没那么简单的,流放的犯人,就算死在路上,尸体也要运到凉州验查。”

“你看着,那几个衙役还会回来找我们的。”

霍长安目光沉沉的说。

老夫人也补充:“不错,还需在规定时间赶到凉州,要不然,恐朝廷会对霍氏宗族和姻亲出手。”

李玉枝和谢雨柔都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桑宁又在心里咒骂—声。

万恶的君主专权制!

“那好吧,我收拾些吃的,咱们赶紧吃上些,等着衙役来。”

“不忙,咱们昨天的吃食都还有,你先顾着老四。”老夫人和蔼的说,眼中带着笑意。

哦,对。

她们都没舍得—次吃完,怎么劝都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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