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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如焰

墨染鱼摆摆作者 著

武侠仙侠连载

十七岁生辰那天,让她遭遇灭顶之灾,虽然侥幸活命,但却跌入了深渊,陷入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那场误杀,带走了她的安稳生活,从此流离在外,只能躲在别人的名字下苟且偷生,惶惶不可终日。从深宅大院到烽烟战场,纵使阅尽芸芸众生,还是无法放下仇恨,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有朝一日必定要手刃仇人。乱世之中,他们身不由己,国恨家仇中几经沉浮,前路究竟还有多少荆棘?

主角:许清歌,苏燃,谢衍   更新:2022-07-16 07: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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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清歌,苏燃,谢衍的武侠仙侠小说《清歌如焰》,由网络作家“墨染鱼摆摆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十七岁生辰那天,让她遭遇灭顶之灾,虽然侥幸活命,但却跌入了深渊,陷入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那场误杀,带走了她的安稳生活,从此流离在外,只能躲在别人的名字下苟且偷生,惶惶不可终日。从深宅大院到烽烟战场,纵使阅尽芸芸众生,还是无法放下仇恨,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有朝一日必定要手刃仇人。乱世之中,他们身不由己,国恨家仇中几经沉浮,前路究竟还有多少荆棘?

《清歌如焰》精彩片段

 紧急关头,车头猛地一偏,在路侧停了下来。

一名身着军装的男人从驾驶室走了下来,右手本能地放在披风下腰间的手枪上,探着头警惕地望着前方的道路。

车内后座,年轻的谢家三少夫人郑玉柔身着孔雀蓝锦缎裁剪的旗袍,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毛领大袄,戴着一条珍珠项链,妆容精致不失端庄。她的身边还跟着一名丫鬟,唤名落英,亦是衣着上乘。

两人因为刚才的急刹车有些惊魂未定,郑玉柔打开车窗看去,“尔廷,发生什么事了?”

尔廷是谢三爷的心腹副将,虽年纪轻轻却一向老持成重,战场上敌人杀到跟前也不曾乱过方寸,此时却也有些难堪。“容卑职前去查看,请少夫人安坐稍候。”

没一会儿,尔廷回来了,他的手上抱着一个人,“少夫人,是位姑娘,好像昏迷了。”

郑玉柔忙探出身子来看,只见不省人事的少女一身破烂的衣裙,浑身肮脏不堪,身材瘦小得不像话,看来是饥寒交迫已久。顿时心生恻隐,忙将自己身上的大袄解下来裹住少女的身子。

落英道:“我就说这一路上怎么都是咱们谢家军在戒严,没想到城里还真混进了灾民。”

郑玉柔闻言,拨开遮住少女脸庞的头发,看了看,道:“尔廷,把她带上车吧,回朔园之后找个大夫来看看。”

尔廷道:“少夫人,这姑娘来历不明身份不白,三爷也吩咐过卑职,就算遇到灾民也不必理会,恐招惹是非。”

郑玉柔有些愠怒:“不过是个逃难的可怜孩子,能招惹什么是非?既然我撞见了岂能见死不救,三爷那儿我去说,不会责怪你的。”

“少夫人......”尔廷还想说什么,只见落英伸过手来接住少女:“既然少夫人都这么说了,就照办吧。”

“是。”尔廷又再看了少女一眼,始终有些疑虑缠绕在心头,转念一想,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大概,是他想多了吧。

适逢多事之秋,又近年关,靖宁政府素来软弱无能,多年来几乎全是仰仗依靠军方势力苟延残喘,更别提赈灾了,只得把数以千计的灾民都关在城外,偶尔给点米粥果腹,这样下去,自古以来物华天宝,风调雨顺的靖宁,迟早也是饿殍遍地。

车继续向前开去。

落英把少女安置在座位上,便同郑玉柔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了话,

“瞧这天寒地冻的,您还非要亲自回去大宅一趟,怕是冻坏了吧?”

郑玉柔笑道:“从我出朔园的门到现在你这话说了多少遍了,说来倒也奇怪,自今年入冬以来,我还不曾觉得有多冷,看来这年关也算是好过了。”

落英掩面笑道:“哪是不冷啊,是三爷疼少夫人,秋天出征的时候战事那么吃紧,这第一件战利品还是等不及地托人带了回来,白狐皮多难得一见的稀罕物,制成这大袍最暖了。”

“你这张嘴啊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郑玉柔佯怒地嗔怪了一声,随即又叹了口气:“三爷性子倔,大宅那边最近乱糟糟的,若能帮上忙也是好的。”

“话是没错,只是那件事......为何您就应允了二夫人?”

“因为二夫人说得没错啊,现下这谢家第三代也只得五爷有一个儿子,而三爷这个做兄长的还膝下无人怎么也说不过去,谢家确实需要开枝散叶,不过就是纳个姨太罢了,你那脸色怎么比我还难看?”

“我是替您委屈,本来朔园只有您一位女主人,现在突然要多个从不认识也不了解性情的主子,虽是大帅生前就有的意思,只怕是三爷他也......”落英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郑玉柔的脸色有些不易察觉的变化,却什么也没有说,目光悄然落在了尚在昏迷的少女身上。

“落英,你从小陪着我一起长大,又陪着我嫁到谢家,这么多年了,我身边的人也就你能真心替我着想了。”郑玉柔说完这句话,便轻叹了口气,“对了,今晚是倚禾伺候吧?”

落英皱了皱眉拉下脸:“今天是初八,这个时辰她该是伺候三爷更衣沐浴了。”

“哦,看来我这记性还是不错。”郑玉柔再次看了一眼那名少女,笑容逐渐隐没。

回到朔园,郑玉柔便安排落英把依然昏迷不醒的少女安顿到了北边的厢房里,还差了个下人连夜去街上请来了大夫,尔廷瞧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妥,便准备去复命。

出了厢房,迎面一个女子翩翩而来,两个人都走得很急,差点就撞个满怀。

尔廷定睛一看:“倚禾?”

这个被唤名倚禾的女子也有点惊讶:“尔廷?”紧接着露出一个失言后微微尴尬的表情,忙改了口:“尔副官好。”

尔廷也尴尬的笑了笑,放开了倚禾:“这个时辰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倚禾道:“三爷还在议事,不敢去打扰。”

落英看到倚禾走过来,秀眉微蹙:“倚禾,你为何跑这里来?你的房间是在东苑吧。”

“刚听到少夫人已经从大宅那边回来了?”

落英爱答不理地哼了一声,斜着眼瞥她,倚禾还是那样低着头,看不到脸,双手放在腰前,毕恭毕敬的样子看上去总是那么的不顺眼。

倚禾不是普通的丫鬟,而她本来也只是个普通丫鬟,本是跟落英一样是郑玉柔的陪嫁,谢家上下都以为倚禾最终会被许配给尔廷,但不知道怎的,那位菩萨心肠的三少夫人非常突然的一个决定,倚禾就猝不及防地成了三爷的通房丫鬟。

落英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也不知道倚禾是否心甘情愿,她坚定地认为,这丫头勾引了三爷,妄图攀高枝,而少夫人心地善良,多年无所出,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行了,你还是回前院去候着吧,少夫人这里你也不必日日前来了,真是看着都碍眼……”

落英不咸不淡地撂下一句话,转身走了,尔廷看着倚禾怅然若失的表情,很想伸手去拉她说句什么去宽慰她,手扬了扬,却始终还是放下了。


 这些天,郑玉柔足不出户。

园子上下都听说心善的少夫人从外面救回了一个逃难而来的姑娘,不仅请来了大夫悉心诊治,还亲自在佛堂为那个不知姓名的姑娘祈福。

又听说,昨日傍晚时分,三爷谢衍从大宅回到朔园,和少夫人两人在书房关着门不知道在商议什么事,谈了很久很久,少夫人出来的时候愁容满面。

朔园长长的廊道似乎没有尽头,地上每天被下人打扫得一尘不染,地面虽然是当年最好的工匠仔细来回磨平了很多次,经过这么多年,有些地方也稍显粗糙而凹凸不平了,三爷常年征战在外,也不在乎这些,郑玉柔却看着地上有些地方破碎的边角,感叹道:“这朔园,也有些年头没修缮了吧?”

倚禾扶着郑玉柔道:“从三爷离开谢家大宅到现在,也约莫有十五个年头了吧。”

“这廊上的路也是时候该修缮了。”

郑玉柔停下脚步,伸手摸摸廊边已经有些掉漆的柱子,上方一串爬山虎,已经沿着房梁爬到了廊道里面,倚禾盯着这串爬山虎想起自己刚入府的时候,还未曾见到这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植物,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没来得及数日子,已经快爬满整个房梁了。

今日谢家大宅那边摆的晚宴,谢衍并没有出席,空缺的位置上摆着一副没人动的碗筷,这样的光景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平日里谢衍的自由散漫倒也让众人习以为常,无从在意,但今日不知怎么的却有些不同,晚宴后,大宅主母,也就是谢大帅的二夫人秦心就派了佣人来传话,话里有话地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了一番。

郑玉柔并不以为然,面色平静地打发走了佣人,独自在朔园用完了晚餐,就听得佣人过来报说昨日救回来的那位少女醒了。

待郑玉柔赶的时候,只见少女缩在床角,紧紧地裹着被子,像是一只受到猎人的惊吓的小动物,满脸惊恐地打量着整个屋子的人,床边的小桌放着一碗汤药,落英正站在床边劝着。

“怎么回事?”郑玉柔上前,朝汤药碗里看了一眼。

“刚醒,问什么也不说,药也不肯吃。”

少女一直闭口不言,若不是她在躲闪的时候还会惊叫几声,落英还以为这就是个哑巴。

郑玉柔端起药碗,坐到床边,“你过来,我不会伤害你的,这里也没人会伤害你的。”

少女看着郑玉柔,惊恐的表情舒缓了稍稍,但双手还是紧抓着被子,如抓住救命稻草般,仍是一言不发。

郑玉柔拿起勺子,吹了吹,送到少女嘴边:“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把你从路上带回来,算是给你捡回了条命,你就不可以再随便糟蹋你这条命。”

郑玉柔的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眼神和煦却凌厉,少女盯着她看了好一阵,竟然慢慢放下了抓住被子的双手,小心地靠过来吃下一口汤药。

郑玉柔笑了笑:“来,把这碗药吃完。”

少女还是怯怯的,犹豫着伸出手接过药碗,又看看站在一旁的落英,大大的双眼有一种东西忽闪而过,迅速又消失,就像一颗石头丢进了深潭泛起一圈涟漪却又很快平静。

少女沐浴完毕换好衣服再次出现的时候,之前的蓬头垢面脏得看不出人样,变成了面前这如此清秀可人,甚至还有颇几分姿色。

“收拾了老半天,总算还可以见得人了。”落英拉着还有几分怯意的少女,示意她站到郑玉柔面前去。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被这么多人盯着,下意识地用手摸着自己垂下来的头发,走到郑玉柔面前,很自然地跪了下来,垂着头。

郑玉柔微微一笑:“你才醒来,身子还弱,地上凉起来说话。”

少女又缓缓站起来,双手很不自然地捏住衣襟,来回搓着,看郑玉柔正上下打量着自己,忙停下手,规矩地放在小腹前,显得十分端庄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啊?哪里人?今年多大了?”

“我叫苏燃,河西人,刚十七。”少女有些局促地低声回答着郑玉柔的问话,一个字也不多说。

“那以后就叫你阿燃吧。”郑玉柔慈爱地看着她,心下是有些疑惑的,如此落落大方的谈吐气质,怎么看也不像一个逃难而来小门户姑娘,想必在河西那边应该也是一方望族出身吧。

“河西那边的灾荒最重,路途又如此遥远,四处都在打仗,你一个女孩子家是怎么来到宁州城的?你家里人呢?”

苏燃双眼一眨,掉下眼泪来:“我已经没有家里人了……”

郑玉柔见她落泪,忙道:“是不是勾起你什么伤心事了?不愿意说就不说了罢。”

苏燃再次跪下来:“夫人是阿燃的救命恩人,没有什么是可以瞒夫人的,我家本是河西一方地主,娘早逝,爹是家里的族长,今年灾荒特别严重,那些吃不饱的百姓劫了我家的粮仓,我爹去阻止不成反被打死,家里那些长辈叔伯就说我克死自己的爹娘是不祥之人,把我许配六十岁的前清县老爷做小妾,我不愿意,就和舅母一起逃来宁州想投奔远亲,一路跋涉乞讨好容易到了城外才知道封城了,城外全是饥民,乱得很,我和舅母在混乱里走散了,我一个人又饿又冷,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人带上了一辆进城的车,结果那是那帮人是拉皮条的,我趁他们不备跳车跑了,再后来,醒来就在这里了。”

听完苏燃的遭遇,郑玉柔沉默了一会,随后轻叹道:“命苦的孩子,你的远亲姓甚名谁?我倒是可以着人帮着找找。”

苏燃摇头:“只听舅母说过是她一位堂叔,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里只有舅母才知道,而眼下舅母不知所踪,也不知道现在是吉是凶......”

“也就是说,你眼下暂时还无处可去了?”

苏燃低下头不说话,表情甚是不安。

郑玉柔略微迟疑,“落英,先带阿燃下去,看园子哪里缺人手,先让她做个杂役吧。”

落英闻言有些惊讶,谢三爷常年在外,少夫人生性节俭,也不喜欢太多佣人前呼后拥地伺候,这几年来,朔园里没有添一名仆人,反而是每年都会遣散一批,现在却为了一个从路上救回来的小女子破例。

“她无处可去,放任她再流落街头也于心不忍,如若再遇到什么歹人,遭遇不测,岂不是白费了我救她一命?至少在她找到舅母之前,暂且先在园子里落脚吧。”

郑玉柔话音刚落,苏燃扑通一声又跪下了,泣不成声:“谢谢夫人收留,夫人大恩无以为报,愿做牛做马报答夫人!”

落英笑道:“这丫头还有点眼力呢,嘻嘻,少夫人,刚才看她还觉得呆头呆脑的,这会儿觉着好似还有点机灵劲儿了。”

被落英这么一说,苏燃有点害羞起来,郑玉柔示意她起来:“你双亲已不在人世,女儿家不能总是作贱自己,以后别动不动就跪了。”

苏燃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夫人是阿燃的救命恩人,现在又收留我,阿燃是个乡野丫头,怕各位姐姐嫌弃我不懂规矩。”

郑玉柔瞧着苏燃说这话的样子显得特别的诚恳,笑道:“瞧这丫头说得这有理有据的,反而让我没话说了呢...”,接着郑玉柔的声音沉了沉,缓缓道:“阿燃,朔园没这样的规矩。”

苏燃就这样成了朔园的一名杂役丫头,多年之后说起来,也正是这踏入朔园这一步,让她的命运开始逐渐明朗,也逐渐曲折。

不过还能有多曲折呢,此刻苏燃心下只叹着这朔园还真是大啊,东南西北四个苑,两一大一小个个中庭,三进院落,还有一个偌大的后花园,被园丁们定期打理得井井有条,厢房少说也有数十间,几乎都是空着没有住人,看上去有些空荡荡的,但道路上却一片落叶都不曾看见,房梁上偶尔见着剥落的漆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这么大的园子,估计谢家三爷本人都没走遍过吧。


 “望什么呢这么出神?”

苏燃怔了一下,把已经快飘出天际的思绪拉了回来,看到落英满脸的笑意,分明就在说这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落英姐姐,这园子到底有多大啊,咱们从西苑出来都走了这么久的还没到啊?”

落英道:“当年大帅准允三爷修建这园子的时候,本来应该比现在这还大两倍的,只是当时三爷说他常年行军在外没必要太过于劳民伤财,有个栖身之所就行了。”

苏燃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三爷是一直都不在园子吗?我来了这么多天,都只是见少夫人忙前忙后的。”

落英呵呵冷笑:“你才来几天就想见着三爷?我随少夫人嫁过来都八年了,见着三爷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苏燃讪讪地笑了一下,又想起什么似的:“落英姐姐,三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落英斜了她一眼:“你这小丫头,怎么对三爷这么感兴趣?”

苏燃见落英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忙道:“我之前在城外听人说谢家三爷力大无比,脸是黑色的,全身长满了毛,在战场上只要他一出现,把敌人都给吓退了,所以才战无不胜的。”

落英大笑起来,“哈哈哈,说得咱们三爷跟猴儿似的......”

苏燃没有再继续发问,半低着头跟在落英身后,听着落英喋喋不休地说着园子上下并不复杂的人物关系,一位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爷谢衍,一位深居简出菩萨心肠的三少夫人,一位已经在园子待了十的大管家丁伯,还有一位负责管理丫头佣人的罗大娘,现下请假回乡照顾儿媳妇月子去了,这四位就是整个园子里算是说话能算数的人,对了,也许不久之后还会迎来一位姨太,是大帅生前就指给三爷的,之前也提过这事儿,前段时间忙着处理大帅的后事,都顾不上就搁置了,现在又开始旧事重提了......

苏燃把这些一一都听在心里,默默地念着,看来这个大得有些冷清的朔园,是自己眼下最好的落脚处了。

到了下人房,落英又仔细交代了一遍园子上下的日常事宜,落英就回到郑玉柔那里郑玉柔正抿着茶,江南今年新出的雨落春,当听到落英提到苏燃问了几句关于三爷的事,便轻轻地盖上茶杯道:“不过是小姑娘好奇罢了……这雨落春味道还不错,也不知道三爷会不会喜欢?”

在朔园的日子其实不算难熬,苏燃没费多少工夫就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从一个逃难而来的饥民成为朔园的丫头,时常在干活儿之余看着北苑的方向,那天落英就是从那个方向把她带过来的,那天管事的罗大娘不在,一个月后回来,在一群佣人见中多了一个瘦小的姑娘,话不多,似乎有些畏生,却并不露怯,见了她也并不显得特别卑微顺从,便从此总会多注意她几眼。

这天傍晚,苏燃收拾完厨房,靠在回廊上依然是默默地注视着北边,竟看得出了神,就连罗大娘走过来也未察觉。

“阿燃?”

苏燃忙站起来,微微欠身。

“我见你经常在这边发呆,是有什么心事吗?”

罗大娘并不是特意关心她,只是好奇已久,作为在园子里半辈子的老人,她从来不知道那个方向到底有什么可以让这个姑娘日日盯着看。

“没有。”苏燃回答的语气不咸不淡,罗大娘不好再追问下去,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心里装点事,也实属正常,如果她只是望一望,并未做出什么奇怪或者出格的事,也管不了。

这时,忽听得北苑方向传来一阵嘈杂,似有很多人在怒吼,还夹杂着女子的抽泣声,苏燃也没细想,拔腿跑去。

北苑有一片很大的中庭花园,花园尽头就是谢衍平日办公起居的正堂,这会中庭里站着四五名家丁,围着一名女子,在大声说着什么,外面还有十几名佣人在看热闹。

苏燃这才听清楚了,女子并不是在抽泣,而且是在厉声申辩。

扒开人群,中间被围着的那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醒过来那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倚禾。

倚禾被围在中间,脸色发白,地上散落着几张纸,上面写满了字,好像还有一幅画,苏燃又使劲往前凑了凑,想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还没等苏燃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被罗大娘揪着拖回了杂役房,并严肃地嘱咐她不要多管闲事,尤其是涉及北苑正堂那边的事,还有一切与倚禾相关的事,最好也远离。

苏燃不太明白罗大娘特地这样嘱咐的用意,北苑和倚禾,有什么不可告人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关系吗?

没过多久,嘈杂声渐渐平息,苏燃看到两个家丁拖着倚禾,把她关到了柴房,出来的时候将门上了锁。

家丁离开后很久,苏燃都没听到柴房那边再有任何动静。

她和倚禾不熟,仅仅是在醒来那天看到她和郑玉柔一起过来,这两三个月来话也没说上一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倚禾出的不是一般的事。

夜深,大家都睡下了,苏燃翻来覆去睡不着,始终有些在意还关在柴房的倚禾,来朔园这么久,道听途说了不少关于倚禾的事。

抛弃青梅竹马的恋人,背叛于她有恩的少夫人,勾引三爷,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惜命比纸薄,三爷瞧不上她,只做得了个通房。

总之,在众多仆人老妈子口口相传中的倚禾,就是这样一个既无耻又心机深沉的女人。

想着,苏燃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披上外衣,悄悄出了门。

今天正是月中,十五的日子,一轮银色的满月挂在天空上,洒下一地如水月光。

怕惊动了其他人,苏燃不敢点灯,只好顶着月色,摸着廊上垂下的藤蔓,依稀辨别着方向,朝柴房慢慢走去。

柴房被上了锁,只在房顶上有一扇很小的天窗,小得只有四五岁的孩子才能勉强进出。

苏燃搬来一架梯子,怀揣几个从厨房偷摸着拿来的糕点,艰难地摸索着爬上了房顶,打开天窗,探头朝下面看去,柴房里全是成堆的柴草,靠着墙摆了七八堆,地上铺着稻草,倚禾侧着身子斜躺在其中一堆稻草旁边,一动不动。

丢下一颗小石子,倚禾果然被惊动了,抬头向上看去,正好对上苏燃的目光。

倚禾惊了一跳,“是谁?谁在哪里?”

苏燃回道:“你是叫倚禾吗,我是苏燃,你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

“苏燃?”倚禾一时间有点茫然,突然想起来了:“你就是少夫人从路上捡回来的那个小姑娘?”

“捡回来”这个词让苏燃觉得有些不太开心,自己又不是什么猫猫狗狗,倚禾冷笑一声,躺了回去,似乎很不愿意和阿燃说话:“三更半夜不睡觉爬房顶,难道你也想进来这柴房和我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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