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长生刘秀珠的玄幻奇幻小说《越战越勇!孤身一人守城池陆长生刘秀珠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惨绿少年阿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咔嚓……咔嚓……”武冲双手按在石匣子上,运足内力,便将石匣子缓缓推开。露出里面一个古朴的龟壳,还有三枚铜钱。张时修看到龟壳与铜钱,眼中的光芒便陡然一旺,那佝偻的背似乎都坐直了一些,整个人不再像是一个好酒的糟老头子。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玄奥的气韵。仙风道骨!张时修从石匣子中小心翼翼地捧出龟壳,放置头顶,开口说道,“斗转星移,问天买卦,两仪四象,宿命天定。”武冲站在张时修的身后,目光如炬,紧紧地看着场中的一切。虽然他看不懂,可是这个时候,但凡有一只蝙蝠想从观星塔上飞过,也得被他一掌拍成一团肉酱。他作为侍卫,作为统领,当年没有跟随武王远征,已是一辈子的遗憾。这一次,保护张时修卜卦,窥测天机,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任何意外。张时修将三枚铜钱放入...
《越战越勇!孤身一人守城池陆长生刘秀珠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咔嚓……咔嚓……”
武冲双手按在石匣子上,运足内力,便将石匣子缓缓推开。
露出里面一个古朴的龟壳,还有三枚铜钱。
张时修看到龟壳与铜钱,眼中的光芒便陡然一旺,那佝偻的背似乎都坐直了一些,整个人不再像是一个好酒的糟老头子。
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玄奥的气韵。
仙风道骨!
张时修从石匣子中小心翼翼地捧出龟壳,放置头顶,开口说道,“斗转星移,问天买卦,两仪四象,宿命天定。”
武冲站在张时修的身后,目光如炬,紧紧地看着场中的一切。
虽然他看不懂,可是这个时候,但凡有一只蝙蝠想从观星塔上飞过,也得被他一掌拍成一团肉酱。
他作为侍卫,作为统领,当年没有跟随武王远征,已是一辈子的遗憾。
这一次,保护张时修卜卦,窥测天机,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任何意外。
张时修将三枚铜钱放入龟壳当中,双手环绕,观星塔上便有清风拂过,龟壳中铜钱清脆作响。
“批阴阳断五行,看掌中日月测风水勘六合,拿袖中乾坤天闻若雷,了然今生前世神目如电,看穿仙界凡间,天地万物无所不知。”
“老道龙虎山张时修,大汉司天监监正,借天一卦,窥测天机,看我大汉兴衰,晓国运起落。”
“开!”
张时修将龟壳放下,目光盯着里面的铜钱。
许久,也没有动静。
武冲见张时修一动不动,便探头往前面一看,顿时看呆了。
原来龟壳之中云雾缭绕,仿若一片天地。
此时,已有两枚铜钱躺平紧紧挨在一起。
唯有剩下的一枚铜钱,依旧在龟壳中不停地旋转。
从东边转到西边,又从西边转到东边。
最后,在两枚躺好的铜钱之中停了下来。
并没有倒下,而是竖立在两枚铜钱之中。
张时修依旧没有动静,武冲忍不住问道,“监正,这是什么卦象,可看出什么端倪没有?”
“哇!”
张时修突然吐出一口鲜血,随即整个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原本干瘦的身子,此时佝偻得像一只煮熟的虾一般。
武冲见张时修脸色由潮红变得黯淡下去,连忙伸出一掌抵在他的后背,一股浑厚的内力沿着手掌进入到张时修的体内。
好一会,张时修才逐渐缓过来,脸色虽然不像初时那般土灰,也依旧有些苍白。
白得像他的胡须一般。
张时修深吸一口气,回头朝武冲一笑,“终究还是老了啊,连一卦都撑不住了。”
“现在的我,连你一掌都接不住了。”
武冲看着张时修明显衰老的容颜,心中有些酸楚,“监正,你先别说话了,运功调养一下。”
“我在这临安城里没有兄弟朋友,你别这么早死了,让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张时修苦笑一声,“你要安慰人,也不是这般安慰的法子啊。”
武冲看着龟壳中的云雾逐渐散去,便问道,“这卦好生奇怪,对你的反噬之力如此之大,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张时修抬头看向北边的紫微星,眼中多了些光泽,“我看到了旭日东升,光芒万丈!”
“我看到乌云密布,狂风暴雨,却有一杆大汉旗帜屹立不倒。”
“我看到了有一个人,扛着一把大刀,站在城头之上,站在大旗之下,朝天呐喊: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武冲心神激荡,蹲坐下来,“那个人是谁?”
“那是什么城池?”
张时修眼中有炽热的神色,“那座城池离长安有两万六千里,很显然,那是一座大汉城池。”
“在那城头,在那城池中,有我大汉将士在守护,有我大汉百姓在居住。”
武冲很是期盼,“离长安两万千里?那可是到了西域那边,可是北莽之地啊!”
“我记得了,当年武王远征,也是去了那边!”
武冲紧紧地抓住张时修的手臂,“监正,是不是武王还没有死,你看到的人是武王,是不是?”
张时修艰难地说道,“不是武王,武王的身姿更加高大,更加魁梧,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虽然他握着的是武王的霸王刀,扛着的是武王远征的大汉旗帜,可是那个人不过是区区四品之境,如何能比得上武王的通玄之境。”
武冲有些失望,依旧不甘心地说道,“监正,是不是武王虽死,可是他强大的魂魄依旧留在世间。”
“是不是他的魂魄依旧在鼓舞我们要去战斗,去打败北莽,振兴大汉!”
张时修说道,“向天借卦,偷窥天机一眼,我能看到的只有这么多。”
“唉,如果是我年轻时,血气方刚,或许能多看一眼,便能看清楚那个少年的面目了,也能看清楚他脚下的城池名字。”
张时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变数是可以肯定的。”
武冲连忙问道,“是什么变数?”
张时修伸手指向天空,“大汉的国运,没有继续颓丧下去,而有了复苏的迹象!”
“天佑大汉,华夏不倒!”
张时修“腾”都站起身来,神情激昂。
唬得武冲连忙一把扶住他,生怕这老头子一激动,突然嗝屁了。
“监正,这是大喜事啊,得赶紧去禀报皇上。”
张时修嘴角抽了抽,“告诉皇上?他自身难保,说了有用?”
武冲摸了摸光头,“那得告诉太子啊!”
“他现在可是在监国。”
张时修胡须一翘一翘的,“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
“刘寰这家伙,整日在东宫宣淫,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宫女。”
“偏偏高松那老东西不干人事,弄了一堆壮阳的丹药给他服用,将他弄得火气很旺,像条发春的野狗一般。还说什么要为皇室延续子嗣,我呸!”
“昨日里,他还跑到了宁安宫,去找李贵嫔去发泄去了。”
武冲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李贵嫔?那可是……”
张时修一脸不屑地说道,“那是皇上的嫔妃,按辈分,是他的母亲一辈。”
“不当人子啊,不当人子!”
武冲脸色尴尬,“监正,皇帝只剩下一口气,太子又这般不上道,连李贵嫔都上,这样的情况,国运还能复苏?你刚才看到的大汉国运复苏,是不是看错了啊?”
张时修瞪了武冲一眼,“你可以说我道法不深,你可以说我年岁不长,但你不能说我的窥天卦不行!”
“或许,这个消息应该告诉刘秀珠。”
武冲一愣,“告诉长公主?”
“她此时还在天河领兵与北莽作战呢。”
张时修说道,“如果说皇族还有一点盼头的话,恐怕要落在刘秀珠这个丫头身上了。”
“武冲,我有个事情想要拜托你。”
武冲说道,“去天河告诉长公主,大汉国运复苏的事情,我去跑一趟便是了,何须你拜托。”
张时修摇摇头,“国运复苏的事情并不是紧要的事情,我派个司天监的人过去天河一趟,也用不了多久。”
“我想拜托你的事情,是想要你到北莽一趟。”
武冲一愣,随即想明白了,“你……你是想要我去寻那离长安城两万六千里的插着大汉旗帜的城池?”
张时修眼眸投向西北,“我要你找到那座城池,我更要你找到那个少年。”
“他,或许是大汉国运复苏的关键,或许才是大汉的扛纛者!”
孙立均看向刘兴云,“什么好法子?”
“只要能杀了那陆长生,灭了那离阳城,我在北莽便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等朱尚书告老还乡,那尚书之职还不是我的囊中之物。”
“只要我当了尚书,到时候兴云你就可以外放为官了,至少也要让你当个郡守。”
刘兴云心中大喜,脸上却流露出不舍的神情,“老爷,我这辈子啊,就是伺候你和老夫人了。”
孙立均摆摆手,“你是个聪明人,此事以后再说,你先说说你的法子是什么?”
刘兴云压低声音说道,“老爷,现在刑部大牢中不是关押了一个极为厉害的人吗?”
孙立均一愣,“你说的是那头猛虎?”
刘兴云点点头,“正是猛虎周康!”
“此人乃绿林大盗,犯下了诸多大案。在大汉时,他连官府的税银都敢抢,杀人如麻,简直无法无天。”
“现今他落在老爷手中,便是死路一条,何不让他临死前发挥点作用?”
孙立均摸了摸下巴,眼眸中露出思虑的神情,“这猛虎周康的确武艺高强,在大汉乃至北莽都是排得上号的。我还想将他这些年积攒的钱财给套出来,还有他一身功法给学到,可惜这老东西骨头硬得狠,死活不开口。”
“他去杀陆长生的确是上佳人选,可是一来他是刑部定了秋后斩首之人,二来要是将他放了出去,如果他不听使唤,逃跑了,或者与那陆长生搅和在一起,岂不是纵虎归山,养虎为患?”
刘兴云嘴角噙着冷笑,“老爷,既然落到咱们手中,岂能再有他逃跑的可能?”
“老爷手中不是还有七脑尸丸吗,赏他一枚,他只要有异心,便会尸丸发作,七窍流血,化为一滩尸水。”
孙立均微微颔首,“嗯,七脑尸丸,是用七七四十九种毒药炼制而成,我手中也只剩下三枚了,极为珍贵啊。”
“想不到这一次,要用在猛虎周康身上。陆长生啊陆长生,为了你这个小杂种,我可是费劲了心思,浪费了大好的钱财啊。”
“嗯,不妥,还是不稳妥。”
刘兴云见孙立均突然变了卦,连忙问道,“老爷,有何不妥?”
“要是担心刑部追查之事,那刑部大牢本来就归老爷掌管,那典狱长刘铜军也是老爷你的门生,他对老爷言听计从,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出卖老爷。只要老爷点头,我去跑一趟,刘铜军便会找个和周康差不多的人来顶替,悄无声息地将周康给换了出来。此事天知地知老爷在知道,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孙立均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刘铜军靠不住,他跟着我这么多年,从一个不入流的驿丞,到了如今的刑部大牢典狱长,他每年吃的贿赂没有一百万两也有两百万。他只是每年送我区区五十万两银子,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有他守着大牢,我还是放心得下的。交给其他人,我还怕出什么幺蛾子。”
“我担心那周康是个不要命的粗鄙武夫,仗着一身武艺,肆无忌惮,谁也瞧不上。他去离阳城杀陆长生,两人都是汉人,恐怕生出是非来。”
刘兴云眼睛转了几圈,“老爷深思熟虑。”
“陆长生不肯降北莽,离阳城便一直是大汉城池。而那周康哪怕被我们用尽手段,威逼利诱,依旧不肯为我们北莽所用。这两个家伙,都是一样的贱骨头。老爷担忧的应当是他们惺惺相惜,汉人情怀。”
“我唯一担心的是你性格过于耿直,有时候有些偏激,执着。还有一点,你屡立战功,现在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切忌居功自傲,目中无人啊!”
霍无缺昂起下巴,“我自然不会居功自傲,但是那些背后鬼鬼祟祟之人,是得不到我的尊重的。”
“我的每一份功劳,都是用胜仗来铺垫的。我的每一次提升,都是用功勋来彰显的。”
“他们想要得到我的尊重,就要拿出他们的实力来。”
刘秀珠知道霍无缺的性子,也不想将他的锐气消磨,毕竟在大汉军中,能有这般斗志,有这般锐意进取精神的人不多了。
年老一辈是宗哲将军,一心想过河。年轻一辈便是以霍无缺为代表,想剿灭北莽。
“无缺,我知道你对张时修耿耿于怀,对他耗损十年寿命强行占卜窥天卦的结果不以为然,你更相信你手中的长枪,你腰间的宝剑。”
“但是我依旧要告诉你,我相信张时修,我相信大汉的国运能重新振兴,我相信那个大汉扛纛者就是你!”
霍无缺迎上刘秀珠期盼的目光,“殿下,我不是,你才是大汉的扛纛者。”
“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永远不会后退,永远不会停下脚步。”
“我会跟随你的脚步,看着你高举的旗帜方向,抗敌、杀敌,收复国土,夺回长安!”
刘秀珠深吸一口气,盔甲下的胸口都有些起伏,都是沉甸甸的。
经历一场大战,虽然没有彻底击退北莽,却也重挫了敌军。
可刘秀珠心中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北莽人没有那么容易放弃,他们亡中华之心不死,战争便一刻也不会停歇。
“无缺,辛苦你了!”
“对了,老国丈派人过来了,你怎么不见他呢?”
老国丈,自然是霍无缺的父亲霍元乙。
当年也是战场上的一员猛将,后来年纪大了,受过伤,又成了国丈,哪怕他还想上阵杀敌,也会被人牢牢劝住。
加上霍无缺如此勇猛,霍元乙也有一种虎父无犬子的自豪感,便安心享受晚年幸福快乐生活。
唯一让他担忧的只有两件事,一件事情是皇后还没有诞下子嗣,现在的太子是先皇后所生,这让霍元乙有些担心皇后的地位。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霍无缺。
霍无缺已成年,年轻有为,生得俊朗,战功赫赫,上门求亲之人早已踏破门槛。
偏偏霍无缺对这些如花似玉的女人,一个也看不上。
有时候把老国丈逼急了,霍无缺便说道,北莽未灭,何以为家!
气得老国丈差点要动用家法,毕竟他这一生,就之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结果女儿不下蛋,儿子不插秧,这简直是要断了他霍家的香火啊。
霍无缺一听刘秀珠的话,便咬牙说道,“那王刚实在是不懂事,现在大战当前,他一个管家跑来军营做什么?”
“我没有军法处置他已经算给他老脸了。”
刘秀珠笑道,“王管家可是带来一批军械物资过来的。”
“另外啊,老国丈可是给我出难题了,他说如果今年你还不成亲,他便要自己挑选一个儿媳妇来到军中,让你在军营中成亲入洞房。”
霍无缺知道自己的老爹是脑袋少了一根筋的人,这种事情他还真干得出来。
“要入洞房他自己入去,我管不着他,他也管不着我。”
刘秀珠忍不住笑起来,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春十三娘这一天,感觉经历了一辈子的事情。
先是满怀信心下山,要杀了陆长生,屠了离阳城。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马失前蹄。
不仅陆长生没有跪倒在自己的驴蹄下,成为自己的鼎炉,反而一着不慎,被陆长生重创了自己。
还让自己变得这么苍老、丑陋。
性命一直被他控制。
幸好来了一个佛门的圣子道岸和尚,将陆长生给打个半死。
可是在道岸要下死手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大眼睛道士。
偏偏这个大眼睛道士又是什么道门百年不出的人才。
看二人打斗,道岸未必会输给虚靖。
可是那虚靖一副打架不怕死的劲头,让道岸有些放不开来。
佛门的高僧还是惜命啊!
他只是天下行走,可不是天下送命。
该死的道士,怎么就这般不要命呢?
明明和尚的禅杖能打在他的身上,他却不管不顾,一定要用木棍捅和尚的臀部。
道岸,你让他的木棍捅一下又不会死,这么怕干什么呢?
禅杖打一下,不比木棍捅一下来得更猛烈吗?
还有,那大力金刚掌不是你们佛门的绝学吗?
道岸,为什么你使出大力金刚掌逼退道士之后,立马就逃之夭夭了呢?
你跑什么啊?
圣子,道岸,贼秃驴,你回来啊!
任由春十三娘喊破喉咙,道岸依旧义无反顾地跑了。
跑得那么决然,那么果断,连袈裟的衣袖都没有挥一挥。
留下一阵尘土飞扬!
虚靖也愣住了。
他已经后退了两步,准备发功,用道门绝学九雷天罡正法与佛门的大力金刚掌一决高下。
想不到啊,想不到。
这道岸竟然如此狡诈,直接撒腿就跑。
虚靖想要追,却听到身后传来的哭泣声。
是一个小女孩在哭泣,她蹲在城头下,拉着陆长生的手,使劲地摇晃,“长生哥哥,你不要死啊!”
“长生哥哥,那坏和尚跑了,你醒来啊!”
柳儿的哭泣声,并没有唤醒陆长生,他依旧双眼紧闭,身子一点点冷去。
铁蛋紧紧地抱着陆长生,眼中有泪花闪烁,却抿着嘴,用力地不让泪水流下来。
独眼郎中钟北给陆长生把脉之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在城墙上用力地锤起来。
其他离阳城的百姓,站在身后,一脸悲哀。
虚靖用木棍敲了一下春十三娘的头,断了她想逃跑的念头。
晕过去的人,是没法再继续跑的。
春十三娘是陆长生打伤的,自然要留给陆长生来处置。
虚靖来到陆长生身边,李瘸子、老铁匠等人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虽然大家并不认识虚靖,可是刚才这个年轻的道士打退了和尚,救了陆长生一次。
那么,他和陆长生一样,也是个好人。
百姓的善恶之分,总是这么纯粹。
帮了好人的人,必定是好人。
虚靖伸手摸了摸柳儿的头,“丫头,你哭什么啊?”
柳儿小脸蛋上挂着一串泪珠,用手抹了一下,泪水更多了,“长生哥哥死了!”
“他死了!”
虚靖说道,“我有一个办法,能救他,不过是有代价的。”
刘太爷在身后颤巍巍地说道,“这位道长,请问是什么代价?”
虚靖的长睫毛微微动了动,“这道岸的弹指神通,再加上大日如来禅杖,一般人可是扛不住的。”
“道家讲究天理循环,能杀人,便能救人。同样,要救人,便要拿命来换。”
“一命换一命,老人家,你可愿意?”
刘太爷眼中没有不舍,没有难过,反而有惊喜的光芒,“道长,你是说长生还有救?”
“我这条老命,六年前就应该死了,能活到今天,是长生救了满城百姓。能用我的命换长生的命,值了。”
“要我如何死,道长你说吧。”
铁蛋抱着陆长生的头,开口说道,“我愿意。”
虚靖还没有开口,站在城墙下的张寡妇、李瘸子、老铁匠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也愿意。”
独眼郎中钟北环顾四周,也压低声音说道,“我也愿意。”
虚靖没想到,平日里贪生怕死的百姓,竟然愿意用自己最珍贵的性命,来换取陆长生活下来。
不仅是垂垂老者,还有稚嫩儿童。
还有这些老妇人。
这些都是汉人啊!
汉人惜命,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汉人从不怕死!
虚靖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柳儿,“小姑娘,你身上有些机缘。”
“如果你想要救陆长生,你就要拜我为师,入我龙虎门,从此与父母断绝来往,从此与尘世无牵无挂,你可愿意?”
柳儿似懂非懂,仰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其他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一个女人,一个病恹恹的女人。
这个病恹恹的女人很瘦,似乎一阵清风吹过来,就能将她吹走。
女人是柳儿的母亲,何秀娟。
满城尽是孤儿寡母,何秀娟也是一个寡妇。
自从她丈夫战死之后,体弱多病的她便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唯有遗腹女柳儿,才是她唯一的寄托。
或者说,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何秀娟眼中泪花滚落,扑通一声跪倒在虚靖身前,“道长,如果能救长生,我的性命你也可以拿走。”
“我闺女能拜入龙虎山,有高人庇佑,便能好好活下去,我死也瞑目了。”
“柳儿,跪下,拜见你的师父。”
柳儿乖顺地跪倒在何秀娟身旁,在何秀娟的陪同下,恭恭敬敬地朝虚靖磕了三个响头。
虚靖受了柳儿的礼,便又摸了摸她的头,“好,好,好。”
“既然你拜我为师,便是我龙虎山的弟子。”
“你姑且陪着你母亲在城中生活,过段日子等我办完事,便来接你去龙虎山。”
待何秀娟和柳儿站起身来,虚靖看向陆长生,感叹一声,“老东西一直说元气四泄,世道大变,国运倾颓,天机紊乱,一片茫然,让我下山来寻找机缘,勘破这乱世。可是这乱世要是能勘破,还叫乱世吗?”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人遁其一。陆长生啊陆长生,你可是那遁去的其一吗?”
自嘲地苦笑一声,虚靖继续说道,“连老东西都看不透,我又如何能看得明白呢?”
“陆长生,你身上的孽缘这么深,血腥味这么浓,杀气这么重,偏偏身上的正气又如此浑厚,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了,我也不知道救你到底是对还是错啊。”
“算了,想这么多做什么,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了。”
虚靖对铁蛋说道,“借你的刀一用。”
铁蛋将刀递给虚靖,并没有问为什么。
好像,这个大眼睛道士有一种莫名的气质,能让人觉得很舒服,能让人很相信他。
虚靖接过铁蛋的刀,用刀在木棍上刮下了些许木屑放在手掌心中。
随即小心翼翼地将木屑放入陆长生的口中。
似乎,这些木屑,比起天底下最贵重的东西,还要来得宝贵。
虚靖又摘下腰间的葫芦,刚摘下瓶塞,周边之人便闻到一股酒香。
虚靖用酒水冲着木屑灌入陆长生的口中。
接着将木棍横放,轻轻地在陆长生的心口处滚动。
柳儿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葡萄似的大眼睛逐渐有些焦急的神情。
因为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陆长生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可是他的手,却越来越冷。
柳儿忍不住拉了一下虚靖的衣角,哽咽着说道,“师父……”
虚靖嘴角抽了抽,“徒弟,你可以怀疑我的功夫,但你不要怀疑我救人的本领。”
“你去,对准陆长生的鼻子来一拳。”
柳儿不解,有些犹豫。
不过她依旧在虚靖的鼓励下,走近了一步,抬起小拳头,朝陆长生的鼻子砸去。
她的拳头很小,力气更小。
刚抵挡陆长生的鼻子处时,便看到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陆长生的眼睛。
黢黑,如同那柄大刀一般黑。
如同深渊一般。
周康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公孙玄,他脑海中很乱,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清楚,有很多疑惑想要解答。
秦纲又气又急,在身后大声喊道,“公孙玄,快点动手啊!”
“那陆长生快进城了!”
“他这次要是跑了,后患无穷!
公孙玄心中暗骂一声,难道我不着急吗?
你这个当官的,就是知道瞎指挥,却不肯上来帮一点忙。
而且现在最让公孙玄恼火的是,不知道为何,原本屡试不爽的七脑尸丸,竟然有些失灵的状态。
周康被七脑尸丸牢牢控制的心神有些松动的迹象。
或许是被这该死的雨水给冲刷的,自己能控制周康的黑烟变得有些淡。
可是自己已经用心头血催动两次了,要是再此催动,对自己以后的功力恢复,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自己的五脏六腑,也会受到反噬。
现在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能杀死陆长生。
损耗修为、受到反噬也要杀了他。
公孙玄又吐出了一口更大的鲜血,喷洒在手指上,让黑烟更加凝聚些,同时大声喊道,“周康,还不动手?”
“你连你女儿的性命也不要了吗?”
宛如被惊雷劈中一般,周康原本坚硬的身子抖动了两下。
那独眼中除了空洞,迷茫,还多了一些痛楚,多了许多愤怒。
周康朝廷咆哮一声,捡起地上那把黑刀,便抬腿追了上去。
一刀,劈向陆长生的后背!
血,一直沿着陆长生的口中流出来。
好像无穷无尽一般。
血,越流越多,呼吸越来越艰难,身体越来越冷。
或许,这就是死前的征兆吧。
还有一些幻觉出现。
陆长生眼睛已经迷糊,好像前面出现了一些人影。
应该是武王带着远征军来接自己了吧。
陆长生停了下来,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很狼狈,笑起来一定很难看。
可是武王告诉过他,战争容不下懦夫,打仗见不得眼泪。
武王,我终于能见到你了。
你可知道,我等你等了六年。
周康的那一刀劈在了半空,终究没有能砍下去。
因为他看到城门打开了。
里面跑出了很多人。
有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有拿着刀子的小男孩,男孩还没有肩膀上的大刀高,可是他眼中流露出的却是坚毅不畏死的神情。
有断腿的瘸子,有独眼的瞎子,还有一群老的少的妇人。
一个白发苍苍,连走路都不利索的老人,在另外一个老太婆的搀扶下,走到了最前面。
走到了陆长生躺下的地方,面对着周康,面对着周康手中的大刀。
他们是谁?
他们为什么不怕死?
周康想说话,想让这些老弱病残让开。
他想杀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陆长生。
因为他周康一生,虽然作恶多端,横行无忌,可是从来没有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下过手。
很多时候,他抢夺官府的钱财、粮草,还会分给那些穷苦的百姓。
哪怕被七脑尸丸控制,这些刻在骨子里,克制血肉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周康喉咙中滚动了几下,发出“嘎嘎”摩擦的声音。
让开,让我杀了陆长生。
没有一个人让开,没有一个人移动半分。
离阳城中跑出来的人,都紧紧地围在了陆长生的周边,站成了一堵人墙,死死拦在前面。
从前,是陆长生一人护着离阳城,护着满城百姓。
现在,陆长生已经尽力了,便轮到离阳城的百姓来守卫陆长生了。
北莽,上京,都华山。
这里是上京的最高点,也是整个北莽的最高点。
都华山巅上矗立着一座宫殿,修建得富丽堂皇,高耸入云。
这里并不是皇宫,北莽皇宫在都华山的东边十里处。
能比皇宫占据的位置更高,修建得更金碧辉煌的,那便只有一处地方,祭祀殿!
祭祀殿的大祭司在北莽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不仅仅因为他是大祭司,更因为他是皇室中的元老。
按辈分,现在的北莽皇帝,还是大祭司的孙子辈。
此时,夜已深,空旷寂静的祭祀殿的主殿天元宫中还有一个人影站在那巨大的雕塑下。
雕塑高二十丈,人面蛇身,手中握有一棵巨大的夜明珠,这颗夜明珠比武冲硕大的光头还要大几分。
夜明珠散发温和的光芒,将下方的人影拉得很长很长。
人影身穿红色长袍,头上也被长袍遮住,看不清楚脸面。
他手中拄着一根蛇形权杖,权杖的头部宛如巨大雕塑。
在权杖的顶端,也镶嵌着一颗珠宝,散发出的光芒与雕塑上的夜明珠遥相呼应,宛如太阳与月亮一般。
这便是大祭司的权杖,至高无上的权杖。
人影唯一露出的红袍外面的便是抓住权杖的手。
那只手与步履蹒跚的人影极为不匹配。
因为人影显得极为苍老,可是这只手却洁白如玉,宛如新生儿一般。
人影走到雕塑面前,开口说道,“伟大万能的造物神啊,您创造了万物,开创了北莽,指引我们走向光明。”
声音苍老,宛如地上的磨砂一般,从喉咙中摩擦出来。
红袍人恭敬地说道,“伟大的造物神啊,北莽在您的光芒照耀之下,已经成为这土地上的主人,已经成为势不可挡、四方来朝的北莽帝国。”
“听皇帝说,只要攻破天河,曾经不可一世的大汉便再也不复存在,中原大地全部纳入我北莽帝国中来。从此以后,所有的世人都要奉您为主,信仰您,供奉您。”
“可是这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宁,感觉有些事情要发生,可是那浓雾环绕,让我看不清楚前方的路,让我失去的方向。”
“伟大的造物神啊,请您用你的慧眼,帮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大汉国运,为什么逐渐稳住了?”
“此消彼长,北莽的国运便会倾斜啊!”
巨大人面蛇身雕塑一动不动,那双悲天悯人的眼睛看着下方,看着人影。
红袍人继续说道,“伟大的造物神啊,我已经老了,老得快走不动了。”
“我想要的是在临死之前,看到北莽消灭大汉,一统天下。在这期间,我不想看到任何意外的发生。请您睁开慧眼,继续为我指明方向吧。”
红袍人洁白如玉的手将权杖提起来,往地上一落,只见权杖上的宝石便愈发明亮起来。
其中有一条光线如同活过来一般,便朝上方游去。
光线最终抵达巨大雕塑的手掌心中。
与夜明珠一接触,便“嗡”的轻微一声,夜明珠的光亮骤然明亮了许多,将整个天元宫照射得宛如白昼。
红袍人身子微微颤抖,口中念着咒语,让手中权杖的宝石源源不断地朝上输送光线。
过了一会,人面蛇身雕塑手中的夜明珠明亮到透明,便有人影在上面浮现。
红袍人喉咙中咯咯作响,“原来又是你啊,张时修,你还不甘心啊,你还在挣扎啊!”
“呵呵呵,你都已经一百多岁了,元气已经逐渐散去,你竟然还想用十年的寿命来窥测天机,你这一卦,折损十年的寿命,你可值得啊!”
红袍人紧紧地盯着夜明珠,看着龟壳中的云雾,看着张时修摇晃着龟壳。
“张时修,你们龙虎山千年道场,果然不凡啊,这样的卦也能让你打出来。”
“嘿嘿嘿,可惜啊可惜,当年我联合十位大法师,布下的遮天蔽日大阵,造就无边幻象,你棋差一招,没有看得通透。你这些年来,苟延残喘,只剩下半条命而已。”
“今日,饶是你耗损心血,拼了性命,又能看到什么呢?”
红袍人似乎颇为得意,六年前的那一次隔空对决,虽然有十位大法师助阵,可是如果没有大汉内部人配合,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成功的。
那一次,是红袍人最为得意的布局,布局了十年,最终全盘获胜。
他自然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可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就是那一次,武王殒命,世道大乱,大汉颓废,北莽崛起。
自此改天换地。
这一切,便是红袍人这位隐居幕后的大祭司在操盘。
“嗯,这是什么卦象?”
红袍人握紧了权杖,他看到了龟壳在红不断翻涌的云雾,看到了那枚在不断滚动的铜钱。
铜钱一直在滚动,从东到西,又从西到东。
滚动的铜钱,便是不确定的因素,就是那不可测的天机。
“变数!”
“怎么还会有变数?”
红袍人喃喃自语,显然有些难以接受。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张时修竟然找到了那其一!”
红袍人手掌朝地,掌心中一股黑色云雾飘出,整个人便飞向半空。
“张时修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其一到底是谁?”
红袍人能隐约从夜明珠中看到一个身影,似乎还在拿着一把刀,身后还有什么东西在飘扬。
可是这一切,都看得太过于模糊,太过于朦胧。
作为大祭司,他如何会让这一步先机让张时修提前知晓。
慢一步,便步步慢。
当大祭司整个人腾升到半空之时,离那颗夜明珠只有两丈的距离时。
那龟壳中的铜钱,突然停了下来,卡在了其他两枚铜钱的中间。
而与此同时,那龟壳中的云雾突然翻涌而出,直接笼罩在夜明珠上,扑向大祭司。
“不!”
大祭司迎上云雾,痛苦地喊叫一声,整个人便如同坠落的风筝一般,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饶是大祭司当机立断,手中黑雾喷涌而出,抵挡在身后,可是因为太过于突然,依旧重重地摔倒在地。
“嘭!”
天元宫中的砖石被压碎数块。
而大祭司也捂住胸口,吐出几口鲜血。
守在门口的下人赶紧跑了进来,搀扶起他,着急地呼喊道,“大祭司,您怎么了?”
大祭司吐完几口鲜血,整个身子便瘫软在下人身上。
下人四神无主,“怎么办啊?”
“我去请太医,不行,我得先去禀报皇上!”
大祭司一把抓住下人的手,极为虚弱地说道,“不!”
“谁也不能说,今晚的事情谁也不能告诉。”
下人眼泪直掉,“可是大祭司,您的身体很虚弱啊!”
“要是你……”
大祭司此时笼罩在头上的头罩已经歪倒在一边,露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那一双幽蓝的眼睛,仿佛能将人的心魄给吸走。
他强忍心头不适,“我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明日,你再去禀报皇上,记得,不能提我受伤之事,只是禀报皇上,说我有要事相商,请他来一趟都华山,来一趟祭祀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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