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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走女主的真命天子,本女配不认命沈青拂宁玄礼最新章节

剥壳的小蛋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密探呈上线索。也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异常。据闻靖侯府嫡女千金沈青拂一年前落水被救后,性格变得有趣不少,时常讨得靖侯欢喜。靖侯本打算让她嫁给世家子弟做正妻,她却一门心思只中意太子,终于如愿以偿做了太子侧妃。哼,这有什么。谢摇光继续翻过下一张,据闻一年前沈青拂曾救过一个受伤的男子,男子身份成谜。什么陌生男子?以她的性格,不会救没用的人。谢摇光慢慢掀起唇角,说不定这人,对她有大用处。还有最后一张。那上面写,入东宫后,沈侧妃曾顿失爱宠,泪流不绝。而如今靖侯府小世子处,却现爱宠踪迹。呵呵。谢摇光意料之外的嗤笑了声。她会掉泪?像她这样的人,她的眼泪,都是掉给有用的人看的。猜想也不难猜到。她是如何利用自己这一汪眼泪,赚得太子的心疼跟怜惜。呵,女人。真...

主角:沈青拂宁玄礼   更新:2025-01-03 19: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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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青拂宁玄礼的其他类型小说《夺走女主的真命天子,本女配不认命沈青拂宁玄礼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剥壳的小蛋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密探呈上线索。也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异常。据闻靖侯府嫡女千金沈青拂一年前落水被救后,性格变得有趣不少,时常讨得靖侯欢喜。靖侯本打算让她嫁给世家子弟做正妻,她却一门心思只中意太子,终于如愿以偿做了太子侧妃。哼,这有什么。谢摇光继续翻过下一张,据闻一年前沈青拂曾救过一个受伤的男子,男子身份成谜。什么陌生男子?以她的性格,不会救没用的人。谢摇光慢慢掀起唇角,说不定这人,对她有大用处。还有最后一张。那上面写,入东宫后,沈侧妃曾顿失爱宠,泪流不绝。而如今靖侯府小世子处,却现爱宠踪迹。呵呵。谢摇光意料之外的嗤笑了声。她会掉泪?像她这样的人,她的眼泪,都是掉给有用的人看的。猜想也不难猜到。她是如何利用自己这一汪眼泪,赚得太子的心疼跟怜惜。呵,女人。真...

《夺走女主的真命天子,本女配不认命沈青拂宁玄礼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密探呈上线索。

也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异常。

据闻靖侯府嫡女千金沈青拂一年前落水被救后,性格变得有趣不少,时常讨得靖侯欢喜。靖侯本打算让她嫁给世家子弟做正妻,她却一门心思只中意太子,终于如愿以偿做了太子侧妃。

哼,这有什么。

谢摇光继续翻过下一张,据闻一年前沈青拂曾救过一个受伤的男子,男子身份成谜。

什么陌生男子?

以她的性格,不会救没用的人。

谢摇光慢慢掀起唇角,说不定这人,对她有大用处。

还有最后一张。

那上面写,入东宫后,沈侧妃曾顿失爱宠,泪流不绝。而如今靖侯府小世子处,却现爱宠踪迹。

呵呵。

谢摇光意料之外的嗤笑了声。

她会掉泪?

像她这样的人,她的眼泪,都是掉给有用的人看的。

猜想也不难猜到。

她是如何利用自己这一汪眼泪,赚得太子的心疼跟怜惜。

呵,女人。

真会装。

谢摇光胸口处不停的起伏,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想象了许久,都无法想象到。

她眼含一汪热泪,到底会是什么模样,

谢摇光薄唇狠狠的抿紧,怎么也松弛不下来。

半晌,

他冷冷道,“咱们江怀王府跟骠骑大将军颇有交集,如今既然元侧妃发了话,那就把这些线索,全部呈送给元侧妃。”

“是,属下即刻去办。”

未多时,管家带进一个婢女。

那婢女一见到世子勾人心魄的妖孽脸,不由得心神一荡,盈盈施礼,

“见过世子爷。”

她没什么特别,只是身形,眼眸,与画像之人有七八分的相似。

谢摇光有一瞬的恍惚。

立时走到侍婢跟前,抬起手来,似乎想抚摸对方的脸,但又克制的停在空中,最终收回了手。

管家额头冒汗,仓促道,

“爷,此人是奴才从外面寻来的,按世子爷的要求,应该是很像的吧?”

世子爷有特殊癖好。

又很爱美人。

只是他近来不知道犯了什么邪,美人也不找了,专让人去找那种长得又清纯但又不失妩媚的女子,先前已找了数个,他都不满意,如今这个,看样子……应该是跟世子的要求很接近了。

谢摇光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女子,一言不发。

婢女先是惊讶,后又欣喜。

若能被谢家世子爷看中,说不定可以飞上枝头。

她正有些憧憬。

不料世子爷的语调却有几分失望,“带她下去换好衣服再过来。”

“奴才明白。”

片刻后,侍婢换了一身白色长裙,头戴珠玉冠,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仅有这双眼睛,倒是很像。

谢摇光的眼神一下变得痴意,他抚上她的脸,他手指冰凉,对方有一丝颤栗。

他略微皱眉,但还是邪肆的笑了笑,“观音娘子,你终于肯来渡我了。”

女子很迷惑,呃了声,“世子爷?”

“不要叫我世子爷。”

谢摇光厉声打断她,又很快变得温柔,“你不是很喜欢叫我贱人吗,来,叫一声。”

女子一惊。

心想这世子的癖好果真与众不同。

她哽了半天,才将将从喉咙里挤塞的一声,“贱,贱人……”

谢摇光不满,“狠一点。”

女子闭了闭眼,“贱人!”

他却更满意了,当下愉悦的弯起桃花眼来,牵住对方的手塞进一条长鞭子,“来,打我。”

婢女整个人吓得一抖。

“这,奴婢万万不敢啊!”

“胡说!”

谢摇光拧住她肩膀,眼神凌厉,“你是观音娘子,听不懂吗,我让你动手,拿鞭子打我,没听见吗!?”


婢女的冷汗瞬间从脊背一路攀上头顶。

“世子爷,奴婢不敢啊!”

她说着就跪了下去,鞭子也丢在地上,慌忙磕头,一下接着一下的磕,“求世子爷饶命!”

谢摇光瞬间气结。

心里说不清的憋闷,又痛苦。

“你是观音,你为何下跪,给我起来,我让你打我,你动手啊!”

婢女万分惊诧。

只剩下磕头求饶。

“奴婢不敢!奴婢错了,爷,奴婢不该痴心妄想!都是奴婢的错!”

太错了,一切都太错了。

这个世子爷明显是个神经病,脑子有问题!

这根高枝不攀也罢,小命要紧……

她还没想到如何能逃出去,就被人一下扼住了脖子,越收越紧。

谢摇光掐着女子的颈项,强行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我跟你说了,不要跪,我不准你跪。”

女子艰难的呼吸着,本就蒙着面,这下更是难以呼吸,脸色都跟着泛起闷色。

“世子爷……饶命……”

“滚!”

他松了手,女子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他愤怒的收回视线,“滚出去!”

婢女如蒙大赦般,

落荒而逃,赶忙逃了出去。

管家硬着头皮进来,“爷,这次您也不满意吗。”

谢摇光沉默了许久,却道,“把密探叫回来。”

“啊?是。”

王府密探一头雾水的又回来,“爷,有何吩咐?”

谢摇光沉声,“给元侧妃的信送出去了吗。”

“尚未,属下这就去送。”

“不必了,拿过来。”

密探只得双手奉上。

谢摇光看也不看对准烛台烧了个干净。

管家跟密探两人面面相觑,这,这是怎么回事。

书案上,砚台没墨。

谢摇光从不爱动笔,更不爱书画笔墨,眼下他磨了墨,跟着在信纸上潦草的写了几个字,随手递给密探,“去,给元侧妃回信吧。”

密探惊讶的愣了一会,“是。”

……

东宫,芳华殿。

等待多日的密信终于有了回应。

怜香递信进来,“主子,这是江怀王府的回信。”

楚灿脸上浮现喜色。

她记得谢表哥那儿是有密探的,探听点靖侯府的隐私应是不难。

她接过来,赶忙拆开,

里面只有谢摇光龙飞凤舞的亲笔:

并无异样。

只有这四个字。

楚灿一愣,怎么,怎么没有异样吗?

宫外谢家密探查了这么多天,所有的结果就是,没有异常之处?

难道,真的是她多心了。

难道,沈侧妃,真的就是一清二白的无辜吗?

她若真是如此单纯,

又怎么躲得过赏菊宴的杀局?

莫非,真的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楚灿茫然的撕碎信纸,跟着扔进花盆里,她思索了一晌。

“怜香,常熹殿有个莲儿,把她喊过来。”

“奴婢这就去。”

……

常熹殿。

近来也快入秋了,空气有些干燥。

沈青拂往手上也涂了一些玉容膏,好好养护她这双手。

“主子。”

“嗯,说吧。”

侍琴压低声音,“奴婢瞧着一直在外殿伺候的莲儿,近来有些不安分,时不时的偷偷往内殿跑,好像还去了芳华殿好几趟。”

“噢,晓得了。”

沈青拂慢条斯理的抚摸着自己的手,滋润的玉容膏养得她的手都透着一层光泽。

她歪了歪头,微笑,

“既然她们这么想偷窥我,那我怎么也得回送一份大礼。”

乾清殿。

宁玄礼下了早朝,尚未用膳。

季长晖呈上了两个食盒,“殿下,常熹殿送来了早膳。”

第一个食盒里,

清粥小菜,甜食蜜饵。

并无特殊之处。

只是碟子底下压着张纸条,上面是她飘逸灵透的字迹:

沈侍卫染病,今夜无法当值,望殿下原谅。

宁玄礼神闲气定的挑眉。

好好的,病了?


太子殿下在跟沈侧妃对话,

众姬妾都看在眼里。

心里分外好奇,这殿下最钟爱的,不应该是元侧妃吗?

杜若确实有些惊讶,一闪而逝。

楚灿鼻尖凝出一声冷哼,收回视线。

独有陆遥遥漠不关心这一切,

她专心致志的啃着枣泥菊花糕,又偷偷的拿了两个藏进自己袖子里,预备等下带回甘露殿。

不多时,

传来一声唱喏,“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跟着又是新一轮行礼,

“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一身正红色凤袍曳地,穿梭过各式菊花之中,款款落座于最中央的凤椅上,自是一派威严,不怒自威。

她脸上难得有笑意,“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今日东宫众人齐聚,咱们都是一家子,不必拘束。”

皇后淡笑道,“太子殿下日夜操劳国事,不常踏足后院,想来你们有些人今朝也是头一次见太子,就此赏菊宴的功夫,你们可以自行作画,若有画得好的,本宫必定有赏。”

“承蒙皇后娘娘眷顾,妾等感激不尽。”

“承蒙皇后娘娘眷顾,妾等感激不尽。”

皇后转头看了眼元侧妃,稍显满意,“元侧妃,想不到你把本宫最喜欢的紫龙卧雪也备上了,这花难养,你费心了。”

楚灿盈盈施礼,“母后谬赞,这都是妾应做的。”

皇后略点头,“元侧妃,你如今掌管东宫事宜,细心得力,下个月过了中秋,便由你晋位太子妃,行册封礼。”

楚灿大喜,“多谢母后。”

“恭喜元侧妃,贺喜元侧妃。”

“恭喜元侧妃,贺喜元侧妃。”

宁玄礼面无表情。

这是他曾答应过楚灿的,

曾以为他听到灿灿被立为他的太子妃时,他会格外高兴,可如今他心下竟无半点意料之中的欢愉。

“好了,你们作画吧。”

“是,母后。”

梨花案上放着笔墨纸砚,

众人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菊花作画,

今日阳光明媚,太阳足光照射下,菊花都显得格外美丽。

陆昭训不会作画,勉强画着玩。

谢良媛的视线落在太子身上那件牡丹锦袍,挑选了一种和牡丹同颜色的朱砂红霜,落下笔墨。

楚灿一边作画,一边掠过沈青拂那边。

只见沈侧妃似在思索,挑选画什么花好,不时拿着毛笔画画停停,一下一下画得很认真。

沈侧妃,不管你画什么,

你的画纸上最终只会呈现“兰婢祸国”四个字。

皇后的名讳,郑兰。

你大不敬,谁也保不了你。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宁玄礼吧。

是他害了你。

不多时,她再抬眼,只见到沈青拂写下诗句,跟着拿起专属的印章扣在了上面。

楚灿心中石头落地,哼,这下木已成舟了。

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她抬头望天,满目都是灿烂的阳光,正像极了她的名字。

沈侧妃,你在这晴好的天退场,也不枉此生。

这,便是我为你选定的结局!

一炷香后,便有姬妾陆续将画作画完,

崔福泉收上画纸,放在案上,呈送给皇后,这一步一步掠过众人,楚灿紧盯着那张长案,里面已经放上了沈侧妃的画纸。

只见崔公公已顺利放到皇后跟前。

她瞬间舒畅下来。

那画纸被药水泡过,递到皇后眼前,正被阳光照了两个时辰,刚好会显形,待皇后看到了沈侧妃亲笔写下的大不敬之语,必定动怒。

沈青拂期待的望着皇后,

有一丝紧张的捏着自己的手指,脸上露出期盼的神情。


她犹豫了一下,磕绊着说道,“与,与妾无关。”

“果真是你。”

宁玄礼薄唇抿到发紧,近乎已确认的语气,带着几分失望,“好,很好。”

楚灿咬了咬牙,“殿下,此事当真与妾无关!”

没有证据能证明莲儿是她指使的,

只要她咬死不认就可以了。

她故作理直气壮,“殿下何故这样怀疑妾!”

宁玄礼无视她所有的心虚,淡淡道,“孤送给你的及笄礼在哪儿,近来为何没见你戴上。”

楚灿费解,“妾及笄当年,殿下送妾的玛瑙发簪,近来有几颗珠子松动了,妾一直想着拿去修理,所以就放在了妆镜台,虽则已有数日未戴过,可这跟莲儿之事有何关联?”

宁玄礼依旧平淡,“既然就在妆镜台上,那便找出来。”

楚灿不解的略皱眉。

跟着去了妆镜台翻找,她找寻良久,都未曾找到。

“这……”她犹疑的愣了愣。

宁玄礼眸光清锐,语调平静,“元侧妃,你已将它送给莲儿做了打赏,又怎会找得到。”

楚灿猛地一回头,“殿下何意?”

只见他手中执起一支玛瑙步摇,无论是样式,还是略有松动的少了几颗的珠串。

都是她的那一支!

怎么会在宁玄礼手里!

楚灿一下瞪大了眼睛,她僵硬的扯了一下嘴角,“妾从未拿过此物给莲儿做打赏,更未与莲儿有过什么交集,殿下……”

她未及说完,

那支步摇便被他当即掷在她手边,一声清脆的锐响。

她不禁周身一震,“……”

“人可以说谎,但证据不会。”

宁玄礼眼底沁出几分冷淡,不悦,“这支玛瑙发簪是在那个侍女的住所搜出来的,你既没有指使她,为何她那儿会有你的东西,你还要继续欺瞒孤吗。”

楚灿深深的吸了口气,“殿下,妾可以对天发誓,从未将此物给过莲儿。”

她眼神格外坚定。

宁玄礼却只有良久的沉默,一言不发。

楚灿浑身一颤,他,还是不信她……

她忍不住吼了出来,“为何殿下一定要这样怀疑妾,为何不能是莲儿盗窃妾的东西,也许就是她贪心不足,偷走妾的玛瑙发簪,这又有何不可?”

“强词夺理。”

宁玄礼眼底终究凝起失望,他语调平淡,“你这芳华殿上下十余人侍奉,谁能在你的眼皮底下行盗窃之举?”

楚灿直愣愣的仰着头,脖颈挺直。

“所以殿下是认定妾指使了莲儿,是吗?”

为何莲儿那儿竟会有她的发簪,这怎么可能,该被搜出来的,应是她特意安排人放进去的萧沉玉的香囊才对!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殿下有无派人彻底搜查,也许还有其他人,更值得殿下怀疑。”

宁玄礼洞悉万物的眼神逡巡而过,

他从未想过,与他相识数年的楚灿,会变得让他如此陌生。

他没有戳穿她香囊的事。

直接反问她,“沈侧妃对你,何曾有过半点不敬,当日你与萧良娣纠缠,是她毫不犹豫救了你,她对你处处礼敬有加,今日你送她如意她也敬而未受,为何你却非要不放过她?”

楚灿被这一声声的反问,

激起汹涌的怒意,她咬着牙问道,“殿下,妾与你多年情谊,难道比不过一个与你在一起不过数月的沈侧妃吗?!”

她蓦地紧盯着他,一字一顿,

“殿下,今日当着东宫这么多女人,尚且亲口承认,力保下沈侧妃,对妾,就连一丁点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好,孤再问你最后一遍。”

宁玄礼冷沉的语调中挤出几个字,“今日之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东宫,太子大婚。

绽昙殿。

夜深,喜烛都已燃了一半。

侍女端着喜案等了许久,也不见太子往绽昙殿来,早就听闻太子和元侧妃青梅竹马,情谊深厚,今日成婚,想来必定留宿芳华殿了。

只是可怜了主子。

整个京城无人不知,靖侯的嫡女沈青拂一心爱慕太子殿下,一片痴情,靖侯为女上书,陛下这才成全了她的痴心,特意赐她入东宫,成为侧妃。

虽然两位都是侧妃,但也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哎。

侍琴叹了口气,“主子,您看咱们住的这绽昙殿,名字当真不好听,寓意也不好,奴婢听闻元侧妃的芳华殿可是比照着正妃的礼数布置的,您再看看咱们这儿……您连红盖头都没有,就一把扇子,哎,您就这么爱慕太子殿下,连委曲求全都愿意吗?”

委曲求全?

她?

沈青拂正欲开口,

殿外响起脚步声,

她慧黠的眼底掠过一丝锐芒,一瞬即逝。

她手执翠羽扇遮住面庞,虽然手酸了,也还坚持着礼数,幽幽轻叹,“都云昙花绽放,一夜而已,可若真有这一夜的绽放,又何谈可惜呢,若我能得太子殿下一夕之爱幸,也当不负此生了。”

一声唱喏,“太子殿下到——”

侍琴惊喜的赶忙行礼,太好了,原以为太子连礼节都不打算圆了,没想到居然过来了。

“请殿下安。”

宁玄礼随意一挥手,语调散漫,“孤只是来圆礼的,待礼成后,沈侧妃可自行安寝。”

他只想走个过场,敷衍了事。

连视线都不曾落在对方身上一眼。

翠羽扇后传来女子清澈婉转的嗓音,悦耳动听,“是,夫君。”

宁玄礼微怔,“……”

他沉默了一会,“你……你怎可叫孤夫君。”

真是不知礼数。

他皱着眉拿掉那双素手捧着的扇子,扔到一边,却不曾想迎上一双清艳湿润的凤眸,就像清澈的溪水,水底皆是他的倒影。

沈青拂泪盈于睫,看上去既可怜又期盼,这样热烈诚挚的眼神,轻易能烫得人心里发慌。

她早在现代就是童星,当了十数年的演员,她早已习惯用演技蒙骗世人,连沁人心脾的泪技她都能手到擒来,炉火纯青,控制自己的五官,控制一分一毫的微妙表情,一抬眉,一勾唇,都有不同的意味,这就是演员的看家本领,靠演技吃饭。

“是妾失礼了,殿下。”

她看着就像是终于见到心上人的喜悦,激动,期待,同时又顾着自己的面容,企图给心上人留下最美好的第一面。

这是沈青拂穿书的第二年。

她当然知道,宁玄礼只是来走过场的。

女主楚灿,是重生文女主。

而她,不过是一个炮灰罢了。

在原书里,宁玄礼圆礼完就走了。

“殿下今夜想必是要陪着楚姐姐的,妾从未想过,殿下能踏足绽昙殿,妾以为,只消远远的见上一面殿下便足够了。”

“妾有幸能嫁给殿下,是妾的福气。”

沈青拂的声音很轻,却情真意切,“能和夫君圆礼,是天下女子的夙愿,殿下把绽昙殿布置得这样好,妾很高兴,妾虽把殿下当做夫君来爱重,但时时不敢忘了您是太子殿下,都怪妾一时欣喜,失了礼数,殿下不怪罪妾就好了。”

宁玄礼不动声色的低觑着她,“孤没有怪你。”

她未见过芳华殿的布置,比起她这儿要华贵多了。

他当时只顾着为楚灿的婚房费神费心,亲自布置得面面俱到,

至于沈青拂……

他也只是安排人按照侧妃入府的常规礼仪布置罢了。

如今看来,底下人拜高踩低,

这绽昙殿确实寒酸了点。

红烛映衬下,沈青拂这张脸愈发明艳,她分明是清冷洁净的模样,一双含泪的眼眸,眼尾处更透着几分微红,睫羽轻颤,涂添几分媚意,

宁玄礼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她分明纯洁,又有媚态,能将矛盾到极致的两种气质融合的恰到好处。

宁玄礼收回视线。

他的青梅竹马是灿灿,当然不会对其他女人动心。

他语调淡漠,“喝合衾酒吧。”

“殿下,您跟主子的合衾酒送来了。”侍琴递上来。

两只分量不小的木杯盛着烈酒,酒香四溢。

宁玄礼拿起一杯,饮尽。

沈青拂犹豫了一下,才端起来,微笑,“妾从未饮过酒,第一次饮,便是与殿下的合衾酒,妾甘之如饴。”

她说罢一饮而尽,又不乏细品一般舔了舔红唇。

轻轻的咳了声,“果真好烈。”

宁玄礼只见她脸颊迅速攀升上一丝红云,显然是没喝过酒的样子,“既然不会饮酒,稍饮一口便可,何须饮尽。”

不会喝酒的人,自然是一杯就倒。

何况这合衾酒分量不小。

沈青拂微醺的眯起眼睛,晃了晃脑袋,轻笑,“这是妾与殿下的合衾酒,岂能辜负,纵然妾不会饮酒,也要喝个干干净净。”

一只白嫩的小手捏着酒杯递到宁玄礼跟前,几乎贴到他鼻尖,

“喏,殿下您看,妾是不是喝得一滴都不剩了。呵呵~”

宁玄礼下颚微微收紧,“侧妃,你喝醉了。”

他话音未落,

怀抱已被沈青拂跌撞着闯入,

她身上有好闻的香气,似乎像鲜花一样的味道,格外香甜,被她这样贴近,她身上的气息被他闻得清晰明了。她身材娇小,头只能抵到他胸前,沈青拂迷迷糊糊的张开手轻轻划过,她指尖柔软,触感格外不同。宁玄礼脑中陡然绷紧了弦,耳畔攀上一丝红。

沈青拂歪着头,在他身上无意识的蹭了蹭,“妾没醉,殿下不信,妾再喝一杯就是。”

宁玄礼单手制住她,“……别喝了。”

侍琴眼尖,眼底掠过一丝逞意,赶忙跪下,“殿下,主子不会饮酒,这才喝醉了,请殿下勿要怪罪,奴婢这就去准备醒酒汤。”

眼下已到亥正,

等到醒酒汤煮好拿过来夜就更深了。

季长晖等在绽昙殿外面,许久也不见太子殿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他自认为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多年,最是了解他,殿下心里只有元侧妃,来绽昙殿只是过来圆礼罢了,应该很快出来才对,怎么都快子时初了还不见……

热乎乎的醒酒汤呈上,

沈青拂却不肯喝,她扁扁嘴,“烫。”

“既然还烫,先晾一会再让你们主子喝。”

“是,奴婢明白。”

侍琴犹疑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要讲,“殿下……”

宁玄礼皱眉,“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回殿下,奴婢等下侍奉主子喝醒酒汤便可,已到子时了,殿下是否回乾清殿休息啊。”

在这绽昙殿待的时间确实长了。

他本想圆礼完就回乾清殿,不料这个沈侧妃,居然不胜酒力。一来二去的,就耽搁到子时了。

绽昙殿位置偏僻,离乾清殿很远,当时他并未在意沈侧妃的居所,只是随意一指罢了,而灿灿的芳华殿却离乾清殿很近。

“罢了。”

宁玄礼看了眼窗外夜色,“夜已深,明日还要早朝,今夜孤就歇在绽昙殿。”

“是,殿下,奴婢告退。”

四个侍女互相打了个眼色,很快退下。

绽昙殿外,

侍琴福身行礼,“季侍卫,太子殿下今夜在绽昙殿安寝,您可以先回去了。”

季长晖惊讶的望向她身后的殿门,这殿下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四个侍女都出来了,显然里边已不需要人伺候了。

“知道了。”

殿内,

喜榻上锦茜红色的帐子遮住沈青拂半张脸,她看起来分明纯净圣洁,却染上尘世的艳俗,就像堕尘的仙子一般。

“殿下,妾的脑袋怎么晕晕乎乎的……”

宁玄礼别过脸去,

他伸手触摸汤碗的外壁,“醒酒汤晾得差不多了,过来喝了。”

沈青拂端起来,“真难闻,妾不喜欢喝。”

她复又放下汤碗,往榻里一歪身子,只给宁玄礼留个背影。

宁玄礼语调依旧散漫,“沈侧妃,你第一次饮酒,喝了醒酒汤,自然就不会头晕了。”

她没有回应。

未过多时,竟听到她平稳而娇柔的呼吸声,

睡着了……

竟是醉酒后便睡着了。

宁玄礼微讶的怔了怔,无奈单手利落解下繁琐的喜袍,往常都是宫人们侍奉他,有了侧妃,便该是侧妃伺候他宽衣……

沈青拂均匀的呼吸声像猫咪一样,

她身上还穿着厚重的喜服,

宁玄礼沉默了一会,

单膝跪在榻间,俯身去解她的外衣,他很生疏,他不知道女人的衣物应该怎么解,解了好半天,才解开一个系扣,半晌,终于将她沉重的喜服外衣解下来。

他墨眸幽深,低觑着她白皙的颈处,犹如羊脂白玉一般。

他忙活这半天,额角沁出一滴汗来。

宁玄礼声音低沉,“真行,这还是孤第一次伺候人。”

他的声音很低,就像呢喃一样。

温热的气息从她身上离开。

沈青拂感觉到身侧的榻边跟着陷下去一块,她闭着眼睛,唇边的弧度不露痕迹的轻轻一勾。


楚灿心中一紧。

宁玄礼为何会突然来跟她说这些……

她还是镇静说道,“殿下说的是。”

“你还小,才十六岁。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多向母后请教。”

“妾明白,让殿下费心了。”

“灿灿,你我本非寻常夫妻,手中有了权力,就更要为底下的人负责,天下臣民都看着,我们更加要做天下人的榜样。”

宁玄礼尚未说完,

楚灿却打断他,“殿下,您是听了外面的什么风言风语吗?”

宁玄礼的语重心长被她骤然打断,

他默了一瞬,不轻不重的沉吟道,“你应该知道,孤不会相信什么流言,更不会相信无稽之谈。”

楚灿语调冷淡,“那今日,殿下为何突然跟妾大谈御下之道?是否觉得妾御下不足,错漏百出?”

“孤没有这个意思,你想多了。”

“是妾多心,还是殿下在怀疑妾?……殿下,是觉得妾心胸狭窄吗?”

她深吸一口气,“萧良娣言语冲撞,对妾动手,殿下有目共睹,至于白良娣,更是出言讥讽,妾若不趁机立威,岂不是要被她们给欺负死吗?”

宁玄礼沉默了一下。

旋即道,“孤从未置喙过你如何行事,孤知道,你怎么做都有你的理由。虽然,你有时做的事,的确叫孤意外。”

“殿下在意外什么?!”

楚灿一下站直了身,她又心虚,又被迫强装刚强,“殿下是觉得妾做错了吗?”

她只能把责任全推给他才能掩饰此刻的心虚,一时声音过大,“还是,殿下确实认为,妾克了你呢?!”

“休要胡言。”

宁玄礼皱眉,“孤已说过,孤从未信过流言。”

楚灿冷哼了声,讽笑,“但愿如此。”

宁玄礼倏而起身,低觑着她,“孤今日过来,本意是想为你请一位德高望重的嬷嬷,教导你,辅助你,如今看来,是大可不必了。”

旋即大步流星向殿外走去,

他背影渐离,

楚灿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为了给她请嬷嬷,请师傅来帮她……

她咬了咬唇,“殿下,既已有心,为何又收回旨意,殿下对妾,就这么残忍吗!”

宁玄礼停下脚步,

“孤送给你的那支发簪,确实不够贵重,也难怪入不了你的眼,你对孤的心意视若无睹,难道要孤这个太子来对你委曲求全吗?”

楚灿怔住。

身上泛起冷意,那支簪子,她当日就摔碎了……

“殿下!”她慌张的喊了一声。

“你放心,孤不会食言,你想要的太子妃之位,孤会给你。”他只是撂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楚灿死死的咬着唇,攥紧了手指。

宁玄礼,

你的真心本就不值得,

我又何尝做错?

……

常熹殿。

“主子,奴婢听闻今夜元侧妃和太子殿下起了争执,元侧妃一气之下在殿内摔碎了好几个花瓶。”

听着侍琴的禀报,

沈青拂并不意外的挑了一下眉梢,“情绪波动这么大啊。”

侍琴微笑,“据说是太子殿下有意给元侧妃找一位老嬷嬷好生教导着,结果被她自己给搞砸了。”

“元侧妃心里有鬼,自然草木皆兵。”

沈青拂神闲气定的看书,语调不疾不徐,“这人呢,就是不能情绪不稳,越是情绪不稳,当下越是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

还是得多练。

就比如像她这样的人,做起坏事丝毫不觉得愧疚。

没有心理负担,根本不会有鬼。

侍琴脸上浮现兴致,“主子的意思是,元侧妃……会自己闯祸?”

沈青拂勾唇,不置可否,“我们静观其变。”

……

芳华殿。

“怜香,我上次托父亲送来的求子偏方,父亲可派人送来了吗。”


坤宁宫内。

皇后品着茶,茶盖轻轻的一扫,“太子近来一切都好吗?”

宁玄礼微笑道,“回母后,儿臣一切都好。”

“是么?”

皇后反问了一句,“那怎么本宫却听闻,太子殿下昨夜于东宫醉酒,可有此事?”

宁玄礼坦然,“母后耳聪目明。”

皇后皱眉,“太子是嫌本宫多管闲事了?”

她又似叹气,“我是你的亲娘,更是你父皇的皇后,与他并非寻常夫妻。本宫手持凤印,就有职责替他管好后宫,教养儿女。纵使惹人厌烦,也不能不管啊。”

“母后言重了。”

皇后细细的打量起她这引以为傲的儿子,“太子可知,陛下有四位皇子,为何独你为太子么?”

宁玄礼答得痛快,“他们不配。”

皇后眼里的欣赏一纵即逝,冷静道,“大皇子荒唐纵欲,二皇子冲动莽撞,三皇子怯懦无谋,独你,还算令陛下满意。”

“母后错了。”

宁玄礼不紧不慢道,“儿臣十四岁率十万军师横扫南漠,十五岁下江南治理水患洪涝,十六岁料理贪墨案,私盐案,舞弊案,十七岁摄政,十八岁监国,儿臣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纵是有其他三位皇子又如何,即便父皇有三十位,三百位皇子。今朝登上东宫之位的人,也依旧会是儿臣。”

皇后愣了半晌,笑了声,“太子殿下,不愧是我和你父皇的儿子。”

她停顿一下,又严肃起来,“既然太子如此清楚,那便该清楚,为了一个女人醉酒,是何其胡闹的事。尤其这个人,还是元侧妃。”

宁玄礼道,“此事是儿臣的错,与元侧妃无关。”

“元侧妃是你的青梅竹马,本宫知道。”

皇后自顾自说道,“她命格与你相克,陛下与本宫本就不满她入东宫,可你执意为之,如今又为了她醉酒,可见她真是红颜祸水。”

“母后多虑了。”

“太子,你今日休沐,还是留在宫中的佛堂好好静静心吧。”

皇后起身,“你的后院,本宫会替你好好收拾一番的。”

宁玄礼沉默一晌,道,“母后,儿臣自会在佛堂静心,还请母后不要迁怒灿……元侧妃。”

“本宫一向赏罚分明,太子放心。”

东宫。

皇后凤驾骤至,宣召两位侧妃觐见。

楚灿行礼道,“拜见母后。”

沈青拂跟在楚灿身后,行礼道,“儿臣太子侧妃沈氏拜见母后,愿母后祥康金安,长乐未央。”

“都起来坐吧。”

皇后端坐,似是欣赏的目光掠过一眼沈青拂,太子身边还是要有这样懂规矩的才好。

她淡淡一笑,“你们入东宫也有数日了,本宫便送你们每人一对石榴花钗,寓意多子多福,望你们为太子殿下绵延后嗣。”

崔福泉呈上石榴花钗。

“多谢母后赏赐。”

“多谢母后赏赐。”

皇后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两人。

元侧妃,骠骑大将军之女,明媚不失英气。

沈侧妃,靖侯之女,清贵纯净。

她继而道,“元侧妃的父亲是骠骑大将军,你是高门贵女,想必熟读女论语。本宫问你,女论语中,夫刚妻柔,恩爱相因,下一句是什么。”

楚灿惊讶之余赶忙行礼道,“回母后……”

她犹善骑射,女论语她并未看过,也不知皇后为何会突然问她,她只能压低了声音道,“妾实在不知,请母后恕罪。”

皇后熟练的借题发挥,“夫刚妻柔,恩爱相因。居家相待,敬重如宾。女论语是讲妇德的书,本宫看重女子德行,元侧妃既然不知,那便抄写女论语百遍吧,抄得多了就知道了。三日后你差人送到坤宁宫,不得有误。”

楚灿咬着唇应下,“是,母后。”

沈青拂脸上浮现忧色,小心翼翼道,“母后,女论语全书上千字,抄写百遍会不会太为难姐姐了。”

这沈侧妃居然会替元侧妃求情,

看着真是个单纯的。

皇后哼笑一声,“本宫处罚元侧妃,不仅是因为她不知女论语,还有,她媚惑太子,致使太子昨夜因她酒醉,失了侧妃的本分。”

楚灿闻言反而心中一喜。

宁玄礼为了她醉酒,这说明,她在他心中,还是最重要的。

她赶忙点头,“母后,妾知错了。”

“既然知错,不可再犯错,就抄写两百遍吧,好长个记性。”皇后不容置疑,“谁若再求情,同罪论处。”

沈青拂看着像是被吓得一颤,噤了声。

楚灿咬了咬牙,“是,母后,妾领罚。三日后必派人送去坤宁宫。”

皇后嗯了声,“太子今日在佛堂静心,就不回东宫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宫也要回宫了。”

“恭送母后。”

“恭送母后。”

楚灿起身,看了眼为她求情的沈青拂,拉住了她的手,“好妹妹,你为我好,我知道。”

她计上心来,这沈侧妃是个没心眼的痴情女子,正好让她可以利用一二。

“殿下如今在宫里的佛堂,我又被母后处罚,不便入宫,正好妹妹可以入宫看望太子殿下,这可是个良机,妹妹不如一试?”

楚灿心里清楚,

宁玄礼最不喜欢的就是刻意争宠的女子。

若是沈侧妃惹恼了他,他必定把这两日的火一并发出来,都撒在沈侧妃身上。到时候,她再去拢住宁玄礼的心,便是天时地利了。

沈青拂轻轻叹气,“姐姐,殿下心里只有姐姐,如何会看得上我。”

楚灿重重的握住她的手,“妹妹就当是为了姐姐吧,姐姐前日惹恼了殿下,殿下此时正生我的气呢,我得求妹妹帮我,跟太子殿下美言几句。妹妹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沈青拂犹豫了一下,似乎很为难,“姐姐,我不得殿下喜欢,就算是我愿意帮姐姐,恐怕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妹妹多心了。”

楚灿温柔的挽住她的一缕长发,“妹妹如此美貌,殿下必定倾心,只是缺一个机会罢了。”

沈青拂轻咬了一下唇,欲言又止。

楚灿有些急迫,“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姐姐……”

沈青拂语气忧伤,“方才听皇后娘娘所言,殿下为了姐姐醉酒,酒能伤身啊,我实在不忍。不然,我便为了姐姐跟殿下一试吧。”

楚灿欣喜一笑,“有劳妹妹了。”

她很快掩下眼里得逞的意味,换上一副温柔贤良的表情。

真是个痴情的傻女人。

正好,她可以坐享其成了。


乾清殿。

宁玄礼阅览着平云关送来的奏章,关外风平浪静。

他朱笔一勾,接着看下一本。

须臾一个时辰后,

他疲倦的抬指按了按眉心,每日批阅这些折子令人乏味,但这也是他身为太子的职责所在,无可推脱。监国数月,朝政之事他早已游刃有余。

“长晖。”

“属下在。”

“芳华殿这几日可请太医了么?”

宁玄礼为了楚灿的病情询问道,“元侧妃有否遣人来找过孤?”

“回殿下,元侧妃还在病着。”

季长晖哽了一下,道,“属下派人问候过了,听说元主子还在服药,不过……没有让人来过乾清殿。”

宁玄礼眸色黯然几分,薄唇抿成一条线,一言不发。他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墨眉皱起,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对了,殿下。”

季长晖又道,“属下听闻,今个儿绽昙殿倒是请了太医过去。”

绽昙殿?

宁玄礼墨眉皱得更深,“她也病了?”

“属下不清楚。”

季长晖答道,“殿下一向不关注沈侧妃的事,所以属下也没有特别留意。”

宁玄礼摩挲着扳指的动作略一停顿。

连长晖都知道,他不在意沈侧妃。他心里只有楚灿,他心里明明只有楚灿。

到底昨夜为何会做那样的梦……

真是荒唐。

季长晖又问,“殿下,可要去绽昙殿吗?”

宁玄礼沉吟半晌,淡淡道,“孤……不去。”

-

绽昙殿。

秦太医探过情况后跪在地上,“回沈侧妃,依微臣看来,这只幼猫是突发心悸,因而猝死,死时并无痛苦。侧妃无需过于伤心。”

“无需过于伤心……”

沈青拂红肿的双眼似乎已流干了泪水,她木讷的张了张嘴,“依秦太医的意思,我连伤心难过都成了多余的么。”

“微臣不敢!”

秦太医将头伏得更低,“微臣实话说来,这只幼猫,确实已无救治方法,微臣无能,做不到起死回生啊!”

侍琴忍着眼泪,扶住沈青拂。

“主子,您也不想这样的,是您和小油炸糕的缘分太浅了,您对它这样好,它下辈子投了胎还会来找您的!”

“真的么……”

沈青拂哀痛的眼底终于浮现一点生机,“它不会怪我没有照顾好它吗。”

侍琴看她这样没忍住掉下泪来,连忙摇头,“主子,不会的。小油炸糕最喜欢您了,它投了好胎,肯定还会再来找您的。”

这话似乎并没有安慰到沈青拂。

她嘴角一扯,牵动起一个自嘲的弧度,“侍琴,我真的好没用……”

“主子!”

侍琴赶忙跪了下来,“主子千万不要自责,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小油炸糕,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主子切莫再伤心下去了啊!”

侍棋,侍书,侍画也纷纷跪下。

“求主子保重心神,切莫如此心伤!”

沈青拂就像听不到似的,缓慢僵硬的蹲下身,抬手摸了摸幼猫,指尖顿时像被刺痛一般,小猫平日那油光水滑的橘色毛发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粗糙颓然。

她本已红肿的眼眶,一时之间再度蓄满泪水。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她呢喃着,像是抽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颓败的垂着头,“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主子……”

几个侍女皆是不忍,

都舍不得主子落泪,又无可奈何,都跟着抹起眼泪来。

季长晖怎么也想不到。

到了绽昙殿,却看见这样一幕愁云惨淡的场景。

他不禁抬眼望了望自家殿下。

太子殿下向来从容冷静的眼神,此刻染上一层朦胧的薄雾,似有一丝不忍。

“无论你把自己哭成什么样子,它都回不来了。”

宁玄礼单手拉住沈青拂的手腕,强行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别哭了。”

沈青拂摇摇欲坠的身子,连站都站不稳。

她半倚着男人的胸膛,抬起双眸,晶莹的眼泪如断线珠子一般落了下来,一滴都没有沾在面上,“殿下……”

宁玄礼一时难以忽视她。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侍女们纷纷行礼。

宁玄礼一挥手,让她们都退下,众人互相使了个眼色,都退了下去。

绽昙殿只剩他和她两人。

沈青拂眼神痛苦,既哀且悲,眼眶红肿得不成样子,眼泪坠落就像怎么流都流不完一样,她无力的动了动唇,“殿下,妾没有了,妾什么都没有了。”

宁玄礼堪堪听见她呢喃着说的最后半句话。

她说,她什么都没有了。

他拧紧了眉头,扶住她腰际的手慢慢得收紧,“你是孤的侧妃,孤绝不会让你一无所有。”

沈青拂并没有贪恋他的怀抱,若在平时她定然欣喜,此刻却松开了他的手,离开他扶持的动作,回过身来,望着他,麻木的喃声道,“妾很难受,唯怕惹恼了太子殿下,今日妾不想跟任何人说话,请殿下原谅。”

宁玄礼心尖陡然一紧。

她白皙娇弱的脸上一滴泪痕都没有,却打湿了前襟一片,他从未发现,她也有如此倔强的一面。

他忍不住安慰道,

“天尚有不测之风云,人尚有旦夕之祸福,何况是这样的凡尘生物呢。沈侧妃,你要坚强起来。”

沈青拂深吸一口气,并未答话。

她又蹲下身,把那只没有缝完的小绒球玩具放到了猫身旁边。

就这样低着头,任由眼泪一滴滴坠落。

宁玄礼俯身,在她旁边低声道,“孤知道这只小猫对你来说很重要,昨日见你那样喜欢它,不料今日它就……你莫哭了,孤这就让人给你找来成百上千只小猫,任你挑选,如何?”

沈青拂始终低着头,“哪一只都不是它。”

“……”

宁玄礼沉默半晌。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果然冰凉。

“孤陪你一起把它下葬吧,好吗?”

沈青拂缓慢的仰起头,木然的眼底沁出几分感激,“多谢殿下。”

寻了一处种着茉莉花的地面,

把小猫葬在此地,连同它平时的玩具,小绒球,小团铃,一同葬了进去。

茉莉花的花瓣掉落下来,掩映于此。

沈青拂的嘴角勉强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有劳殿下陪妾送了小油炸糕最后一程,妾感激不尽。以后妾想它了,便好来此地看它。”

她说完这话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身子虚弱得一歪。

宁玄礼单手捞住她,沉声道,“……沈侧妃,你累了,孤送你回寝殿休息。”

他抱起她,未想她身子竟轻成这样,纤瘦单薄。

太子殿下的眉头拧起,抱着她人进了殿中,吩咐道,“侍琴,煮碗安神汤来。”

“奴婢这就去!”

沈青拂被放在榻上,眼睛红得发肿,她是哭得已经疲倦了,一言不发的喝了安神汤,虚弱的昏睡了过去。

“你们几个,都过来。”

宁玄礼吩咐道,“你们都是沈侧妃的陪嫁侍女,她顿失爱宠,心情郁结,你们要想办法令她舒心。”

“奴婢明白,殿下放心。”

侍琴很快答道,“殿下,眼下正值盛夏,繁花竞放,奴婢会劝主子出去多走动走动的。”

宁玄礼嗯了声,起身,

他回头看了沈青拂一眼,匆匆一眼掠过,在众人跟前很快收回了视线,“孤尚有政务要处理,照顾好你们主子。”

“是,恭送太子殿下。”


“主子向来心软善良,今遭才差点吃了大亏啊!”

侍琴抹去眼泪,朝太子殿下磕头,“殿下,主子宁死都不愿受这不白之冤,还请殿下明察秋毫之末,彻查莲儿背后之人,还以公道!”

说罢,又是一声重重的叩头。

沈青拂心疼的赶忙将她扶起,泪珠在眼眶中将落未落,她嗓音疲倦又含着不忍,“殿下……莲儿已被处死,妾不忍心再造杀孽,还是到此为止吧。”

宁玄礼心中一紧。

阿拂,永远这么善良。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还在为别人考虑。

他立刻沉声吩咐道,“长晖,派人去搜查侍女莲儿的房间,所有与她交涉过的人,通通盘问一遍,若有吞吐不肯说真话的,即刻发落慎刑司,严刑拷问。”

“属下领命!”

季长晖领了旨意便退下了。

楚灿瞳孔猛然微缩,莲儿已死,死无对证,何况,她早已安排好了假的证据放在了莲儿的房间,应该是查不到她身上的……

她缓慢松下口气,又佯笑道,“殿下,今日沈妹妹也受惊了,妾就在库房寻一把和田玉如意,送给沈妹妹压惊吧。”

宁玄礼只是淡淡的嗯了声,

没有其他回应。

沈青拂严谨行礼,嗓音还是沙哑,“姐姐,玉如意过于贵重,妾不敢妄自收下,既然今日只是误会一场,就让误会终止于此吧。”

楚灿强行挤出一个微笑,“好,那就依妹妹的。”

她继而对宁玄礼道,“殿下,母后今日头风发作,妾这就去侍疾。”

宁玄礼略一摆手,“不必。”

想来,母后应当听得一清二楚,他也是时候跟母后有个交代。

“孤亲自侍疾,你们全部退下。”

“是,妾告退。”

“妾告退。”

坤宁宫终于安静下来。

宁玄礼慢条斯理把玩着手里的这对双鱼玉佩,跟着单手收进袖中。

他旋即走进内殿,行礼,“给母后请安。”

皇后一脸不悦。

单手拄着头,想说话,又不知该如何说,从何说起。

半晌,

她淡淡问道,

“太子,你是何时,竟染上了你大皇兄荒唐纵欲的毛病?”

“是儿臣有错。”

“是吗?或许吧。”

皇后不置可否,“今日这事,无非就两个结论,若不是沈侧妃媚惑君上,就是太子你纵情荒唐。既然今日你已当着东宫这么多人,亲自认下了荒唐的罪名,本宫也无谓与你再做争辩。”

“母后英明。”

皇后拧起了眉头,“不过,本宫要切切实实的问一句实话,此刻,只有我们母子二人,太子大可跟本宫实话实说。”

宁玄礼微笑,“母后想问什么就问,儿臣必定知无不答。”

“那好,本宫问你。”

皇后沉声问道,“究竟是不是沈侧妃勾引的你,她到底是不是个狐媚的。”

她纵然觉得沈侧妃向来是个乖巧懂事的。

但这件事上,她是了解太子的,太子行事一丝不苟,怎会如此荒唐。

宁玄礼低低的笑了一声,“母后不是都听见了吗,一切都如儿臣所言,沈侧妃年纪轻,哪里懂得这些,此等隐私之事,应当不用儿臣再与母后重复一遭了吧。”

皇后略有气结。

“难怪沈侧妃如此维护太子,坚决不肯说出那另一半玉佩的主人是何人。”

她重重按了一下眉心,“太子殿下,你行事一向严谨克制,如此出格之事,有过一遭也就罢了,日后不要再有。”

“母后教诲的是。”

宁玄礼说着便已起身,“儿臣尚有政务要处理,母后的头风病,还是传太医来看看为好。”

“慢着。”

皇后登时脸色一变,“依本宫看来,近日,太子就先不要宣召沈侧妃伴驾了。”


沈青拂捂着双眼,逼迫自己沁出泪来,一言不发的咬着唇,越咬越紧,像要咬破了似的。

“呜呜……”

她看起来吓得哆嗦,浑身的白皙都透着粉红。

宁玄礼眼底烫得要命,沉重的呼吸了一下,凑近她的手背,薄唇轻轻的覆了上去,含着哑感的笑意,“怎么连孤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吓成这样。”

他身上有含糊的酒味。

唇间温热的温度在她手背上传来,

沈青拂愕然愣住,放下手,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盯着他,似像劫后余生般又惊又怕,泪盈于睫,“殿下,为何要吓唬妾……”

她身子一软。

恰好碰倒了旁边的玻璃瓶,所有的蝴蝶争相着飞出来。

她衣衫半掩,欲泣非泣。

彩蝶轻盈绕在她身上停留半晌四散而去。

宁玄礼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她竟在一瞬间就仿佛成了仙境修行的精怪,蝴蝶飞去,不留痕迹,就似人间无此殊丽。

他脑中绷紧的弦,瞬间断开。

“孤问你,是不是故意的。”他说着一下握住她的腰,将她带到自己跟前,两人贴得很紧,紧到一丝缝隙也没有。

他身上这件墨色锦袍的丝线剌得她皮肤疼。

“殿下,你弄疼妾了。”

沈青拂挣扎着想躲开他,“妾不懂殿下在说什么,请殿下放开妾。”

然而她所有的挣扎在太子跟前都是徒劳。

宁玄礼单手桎梏住她,借着醉意吻上她的眼睛,泪珠被他衔至唇间,他似尝酒一般尝了尝她的泪,眼底欲色更甚。“京中盛传靖侯嫡女沈青拂一心爱慕孤,非孤不嫁,你若真的爱慕孤,怎么不肯孤碰你?”

沈青拂昂着头,始终不低下,“殿下把妾当成什么?”

她像一头小兽那样莽撞,“是您醉酒之后的消遣吗?还是……把妾当成楚姐姐的替身了?”

宁玄礼眯起眼来,声色未动。

半晌,他哼笑道,“孤是喝醉了,但是你,不也是在蓄意的勾引孤么?”

沈青拂直视着他,“妾没有。”

宁玄礼从善如流的嗯了声,“没有也无妨。”

未多时,屏风外响起脚步声,侍琴跟侍画返回,“主子,奴婢拿药来了。”

“啊,太子殿下,奴婢参见殿下!”

侍琴赶忙跪下补充道,“太子殿下莫要怪罪,今日是奴婢撺掇主子出来多走动的,本想让主子高兴,没想到殿下会在这里,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

宁玄礼没接这话,只道,“药拿过来。”

侍画连忙奉上,“殿下,药在这里。”

“孤自会为侧妃上药,你们都出去。”宁玄礼吩咐道,“没有孤的允许,不准进来。”

“是,奴婢告退。”

侍琴担忧的看了眼沈青拂,主子,奴婢只能在外面等您了。

“趴下。”宁玄礼道。

沈青拂委屈巴巴的看了看他,才转过身趴下去。

清凉的药油被男人的指腹涂抹,又凉又热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不老实,忍着点。”

“……”

宁玄礼指腹有薄茧,触及她肌肤上,就像毛笔摩挲过画纸一般,略有点粗糙。

这一会药油涂完,沈青拂的额头也沁出细密的汗。

被白粉虫咬的地方倒是没那么疼了,这药油还挺管用,她坐直了身,开始当着男人的面,自顾自的穿衣服,他也不挪开视线,就这么自然慵懒的看着她。

末了,他拥住她,带着她一同躺在榻上。

“别动,让孤抱抱你。”

沈青拂看着闭上眼睛的他,心里嗤笑一声,太子殿下,情关难过么,别怕,以后还有更难过的。

“阿拂……”

他呢喃着唤出了她的名字,泛着醉意。

沈青拂有一瞬间的惊讶,

很快摸向自己腰间系着的荷包,捏碎里面的一颗小香药,香味浓郁,让人轻易沉沉睡去。

她微笑,“太子殿下,妾祝殿下,良宵好梦。”

睡熟的男人,手臂还抱得她很紧。

她费了老鼻子劲才从他怀抱中挣脱出来,沉声道,“侍琴,去喊季侍卫过来,就说殿下醉了,送他回乾清殿安歇。”

侍琴领了旨意,“是,奴婢这就去办。”

季长晖赶过来的时候,人还是懵的,今日太子殿下特意不许他们跟着,原是到了百花园的观星台这里。

“给侧妃主子请安。”

沈青拂一脸哀戚,似是失落又是绝望,咬着唇似乎是自嘲的一笑,依旧保持礼仪,语气尽量平和道,“殿下今日酒醉,有劳季侍卫送殿下回去吧。”

季长晖一惊。

这沈侧妃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他应下,“侧妃放心,属下会照顾好殿下的。”

季长晖唤来太子轿辇,吩咐几个内侍拥着太子殿下上了轿辇,很快返回了乾清宫。

侍琴为沈青拂整理着衣摆。

“主子这身衣裙上的芙蓉花纹是拿浸过百花蜜的丝线绣的,想不到真能引来蝴蝶。”

她又有几分不解,“不过……主子,殿下喝醉了酒,您为何不趁此大好机会跟太子殿下成了好事呢。”

沈青拂淡笑,

随手捏起一朵鲜花把玩,“我要他求我,我要他清醒着求我。那样,不是更有意思么?”

尊贵的太子殿下万人之上,天下都尽在掌握,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总会冒出点他没那么容易得到的东西。

沈青拂掩住嘴角,轻呼一口气,“我也乏了,我们回吧。”

“是,主子。”

-

乾清殿。

宁玄礼宿醉后,过了辰时才醒,脑袋发沉,他抚了抚额头,“长晖。”

“殿下有何吩咐?”

“孤为何会宿在乾清殿。”

季长晖哽了一下,“殿下不记得昨夜了么,您喝醉了,跟沈侧妃在一起,是沈侧妃吩咐属下送您回来的。”

宁玄礼略显意外的挑眉。

她竟不趁机取宠。

怎么给了她机会,她还不抓住呢。

他不自知的勾起了薄唇,“她没说别的?”

季长晖答道,“没有了。属下昨夜见着沈侧妃,不知怎么回事,侧妃的脸色那可相当难看了,殿下,您该不会酒后乱性了吧?”

宁玄礼皱眉,“胡说。”

未几,乾清殿外走来一位内侍打扮的老公公,严谨的行礼道,“给太子殿下问安。”

正是皇后身边的崔福泉。

宁玄礼正色道,“崔公公免礼,母后要你来东宫,可有要事?”

崔福泉弯腰,“回殿下,皇后娘娘吩咐,请殿下即刻往坤宁宫一趟。”

宁玄礼眸色微敛。

想来是他宿醉的事这么快就被母后知道了。

他过分从容的淡笑,“甚好,孤也很久未向母后请安了。”

坤宁宫。

十几个宫女太监围在宫外长廊上等候侍奉。

皇后正陪着皇帝散步,

两人半生纠缠,到了如今,皇帝被皇后扶持着慢慢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崔福泉行礼道,“陛下,娘娘,太子殿下到了。”

宁玄礼走来,步伐平稳,一双锐眸不乏威严,气场矜贵摄人。

他越来越有储君的样子了。

皇帝目光欣慰。

宁玄礼行礼,“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皇帝病弱,低咳了一声,淡笑道,“太子如今监国理政,事务繁忙,平时也要擅自保养啊。”

宁玄礼道,“多谢父皇关怀。”

皇后面色不佳,“太子殿下难得来一趟坤宁宫,本宫已命人晾好了太子平日爱喝的茶,太子来尝尝?”

宁玄礼微笑,“儿臣谢过母后。”

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低声道,“去吧。别太动怒,小心你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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