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拉住早早手腕时看见他露出在外的小臂上的几块青紫,显然是被人用力掐捏后留下的淤痕。
她将眉心蹙得更紧。
早早仍旧在努力往她身后缩,幼稚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惧。
潘莺莺稍吸一口气,她不再拉早早的手腕,而是重新看向梁氏,冷冷道:“我说了让你滚,没听到吗?”
梁氏被她语气及眼神里的寒意给惊到,然而她仍伸出手要将早早拉过来。
潘莺莺一把捏住她手腕,用力得令她吃痛,不得不收回手,并撤下伪装,咬牙道:“夫君已将早早养在我名下,二少夫人这是要跟我抢么?”
“我不稀罕,对帮别人养儿子更没兴趣。”潘莺莺无所谓道,“我就只是看你不顺眼而已。”
“……”梁氏气得浑身发抖,“我会同夫君如实说道今日之事的!”
“你随便。”潘莺莺不仅满不在乎,甚至还笑着给她建议,“你再顺便在他面前装一装,说什么你快被我气得要小产了,效果会更好。”
梁氏被成功气走了。
潘莺莺低头看向仍抓着她裙子不舍得松手的早早,早早也扬着小脸看她。
他许是哭累,这会儿没有再哭,然而脸上眼泪鼻涕一把的。
他俩双双看着对方一动不动,大眼瞪小眼。
早早是因为不认识她,潘莺莺则是不知自己留下他干什么。
早早忽地用力吸溜鼻子,将快要流到嘴里的鼻涕给吸溜了回去。
潘莺莺一脸嫌弃,连连叫唤婢子小桃:“小桃小桃!快将这脏娃子给我拿开!”
裴时乐被她这强烈的反应给逗笑出声,就在小桃将早早拎开时她躬身将早早抱了起来,并温柔地用帕子替他擦去脸上的鼻涕眼泪,尔后笑着问潘莺莺:“二嫂,你瞧,小家伙擦干净脸还是很乖巧可爱的是不是?”
潘莺莺还是一脸嫌弃。
裴时乐则是笑意更甚。
潘莺莺此时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裴时乐前世从不与潘莺莺往来,所以对于潘莺莺的富有,她此时置身于这静心院中,才知何为百闻不如一见。
撇开这雕梁画栋的屋子不谈,就连她随意让小桃拿出来给早早玩耍的所谓“玩具”,都是满满一箱子金银玉器。
看着她将小桃拿来的箱子里装着的金玉物什像倒废品一股脑儿倒在早早面前任他玩耍的豪横模样,裴时乐:“……”
也难怪她会养着侯府这一大家子,敢情在她眼里钱都不是钱。
前边在梁氏面前害怕得不行的早早到了潘莺莺这陌生的地儿竟一点不怕生,他坐在那堆小山似的稀奇玩意前边,扒拉着拿过一只布老虎,然后抱着那只布老虎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跑到潘莺莺跟前。
潘莺莺嫌弃地将他推开。
谁知小家伙非但不害怕她,竟又重新来到她跟前,将布老虎递给她,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乖巧极了。
布老虎乃上等绸缎缝制,玉石为眼鼻,不说这玉石值多少钱,单就这缝制的手艺,也不知要多少花费。
“娘……娘、亲亲……”小家伙还不会说话,只会磕磕巴巴口齿不清地说上些许个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