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知夏沈砚的其他类型小说《虐她成瘾?白月光归来掀桌和离你悔啥?苏知夏沈砚全文》,由网络作家“苏漫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依依你真是福星,这才过门多久,便怀了身孕!”“不像有些人,成婚三年连个蛋都下不出来!”苏知夏踏入撷芳院时,下人分明通报过她来了。但沈老夫人贬低她的声音,反而更大声传出来。这,分明是故意的。柳依依扶着尚未显怀的腹部,杏眼瞥向门外飘动的织金裙角,讥笑着说道:“老夫人说笑了,人家好歹是个公主,金枝玉叶呢。”“什么金枝玉叶!不过是个倒贴的......二流货色。”老夫人啐道。沈砚将酒壶重重一放,玉冠下眉眼醺然,没有反驳老夫人的话。朱漆门外,苏知夏驻足而立。雪粒子扑簌簌落在狐裘上,衬得她面色比廊下冰凌还要冷上三分。倘若身为九公主的她都只是二流货色。那靠着她一路仕途顺利,平步青云的寒门沈砚,又算的了什么?短暂的恼火之后,苏知夏平复心情。不该动怒...
《虐她成瘾?白月光归来掀桌和离你悔啥?苏知夏沈砚全文》精彩片段
“依依你真是福星,这才过门多久,便怀了身孕!”
“不像有些人,成婚三年连个蛋都下不出来!”
苏知夏踏入撷芳院时,下人分明通报过她来了。
但沈老夫人贬低她的声音,反而更大声传出来。
这,分明是故意的。
柳依依扶着尚未显怀的腹部,杏眼瞥向门外飘动的织金裙角,讥笑着说道:“老夫人说笑了,人家好歹是个公主,金枝玉叶呢。”
“什么金枝玉叶!不过是个倒贴的......二流货色。”老夫人啐道。
沈砚将酒壶重重一放,玉冠下眉眼醺然,没有反驳老夫人的话。
朱漆门外,苏知夏驻足而立。
雪粒子扑簌簌落在狐裘上,衬得她面色比廊下冰凌还要冷上三分。
倘若身为九公主的她都只是二流货色。
那靠着她一路仕途顺利,平步青云的寒门沈砚,又算的了什么?
短暂的恼火之后,苏知夏平复心情。
不该动怒的。
嘴角勾起冷笑,苏知夏推门而入。
北风夹杂着雪花,争先恐后涌入暖阁。
沈老夫人打了个寒颤,爬满皱纹的脸上黑成锅底。
“还不赶紧把门关上,是想冻死老身吗?没有规矩的东西!”
苏知夏随手将门关上,视线落在柳依依身上。
她穿着玄丝锦缎做的冬衣,依偎在沈砚怀里,眼神夹杂着挑衅:“公主殿下来了,妾身有孕在身,可就不给你行礼了。”
沈砚抿了口酒,掀起眼皮:“这是沈家,不是她长乐宫,以后都不必给她行礼了。”
说话间,沈砚伸手揉摸柳依依的小腹,“等你为沈家添了丁,为夫还要让她给你行礼,感谢你劳苦功高。”
“好啊,别说行礼,我到时候给她磕一个也成。”
苏知夏微微一笑,毫不在意,至少看见这张脸,胸口的闷气也消散了不少。
柳依依眼波微转,嘴角戏谑的笑容渐深。
未曾嫁入沈家之前,她便常听人说,九公主苏知夏对沈砚情有独钟,是个名副其实的花痴,及笄之年,苏知夏大庭广众向沈砚示爱,被他冷冷斥责为“不守礼法”。
若是换了旁人,这般颜面扫地,因爱生恨也不为过。
可这位九公主殿下非但不恼,反而用尽手段恳求皇室赐婚,硬生生倒贴进了沈家,成了京城里的一大笑谈。
如今柳依依过门已有两月,虽然只见了苏知夏几次,但确实开了眼界。
这位九公主,还真半分面皮都不要,逆来顺受。
也好,她还没试过将公主踩在脚下的滋味呢。
“夫君,我想喝酒热热身子。”
柳依依伸手抱住沈砚腰身,脸贴在他胸口,娇声造作,更是挑衅。
沈砚温柔浅笑,连忙端起酒杯,亲自喂到嘴边。
柳依依却轻抿一口,又将酒推了回去,声音软糯道:“我有了身孕不宜饮酒,剩下的夫君喝。”
闻言,沈砚目光戏谑。
他知道柳依依的心思,而后刻意看了一眼苏知夏,当着她的面将酒水一饮而尽,甚至还舔掉了柳依依红唇留在杯沿的胭脂。
对于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他就是要摆满羞辱。
且看她,能熬到什么时候!
沈砚和柳依依的举止,苏知夏都看在眼里,但却不为所动。
“驸马染了风寒还饮酒?
裤子一扒,把人往条凳上一按,一板子下去结结实实。
啊!沈砚疼得鬼哭狼嚎。
然而打他的下人面无表情,早就看不惯这一伙仗着九公主心善就作威作福的无耻之徒,打得一下比一下重。
可怜不过三四下,沈砚的屁股就要烂了,周围的奴才围着看堂堂状元郎高胀青紫的屁股蛋子,讥笑声窸窸窣窣。
“活该,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早就该受教训了。”
“打,狠狠地打,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娶了公主之后,沈砚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看着向来瞧不起的卑贱之人毫无顾忌的围观自己的屁股,还冷嘲热讽,他眼珠霎那间胀红,看起来仿佛即将发疯的野狗:“你们这些狗奴才都给我闭嘴,真当你们公主有多金尊玉贵?”
沈砚恨毒了这些看自己笑话的奴才,但他更恨不得此刻能杀了苏知夏这个贱人。
“苏知夏,你就是个廉价货,连婊/子都知道要钱,你一分不要还死缠着老子,真是连婊/子都不如!”
“哈哈哈,整天一副怨妇样,路上的乞丐都不想睡你这种破烂/货......”
眼见着沈砚越骂越难听,两个下人手上的力道更甚,试图让他骂不出声。
这时,苏知夏从屋内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聒噪,堵上他的嘴。”
闻言,一个侍卫狞笑一声,直接将一旁丫鬟手中的抹布拿了过来,径直塞进了沈砚的嘴里。
还没来得及反应,沈砚嘴里已经被塞了一团。
呜!
复杂的味道夹杂着臭味,让沈砚眼珠剧颤,渐渐要翻白。
“你们,你们给我住手!”
风雪初停,庭院深深寂,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出现,像是利刃划破织锦,引得所有人循声望去。
“你,你这个贱人!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如此对待我儿!”
柳依依见沈砚被打得皮开肉绽,直接跪在了苏知夏面前,眼神哀怨。
“不知夫君犯了何错,惹得殿下您生这么大气?若是殿下不想在府中看见我,我可以搬出去,殿下不必如此迁怒于夫君。”
“您虽贵为公主,但还有律法压着,今日将自己的夫君打成这般,改日是不是连老夫人也......”
说到这,柳依依故作无意间看了沈老夫人一眼。
沈老夫人肝火更旺,又看沈砚的屁股都烂出血来了,当即心疼的不得了,再次大喊大叫:“给我停手,都聋了吗?”
闻言,行刑的小厮迟疑的看向了苏知夏。
虽然苏知夏打沈砚已经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可他们也没忘记苏知夏往日里对沈氏母子是如何的言听计从。
“本宫说停了吗?给我继续打!”
两个小厮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
沈老夫人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没料到苏知夏居然完全不听话。
“苏知夏,你怎么敢?你难道真的希望我让我儿休了你不成?”
看着一向对自己温顺的苏知夏眼下竟将自己无视,沈老夫人气得紧。
她决不允许苏知夏在自己头上逞威风,那会比让她死了还难受。
“你个贱人!”
沈老夫人腮上肉直颤,老眼大瞪,面目狰狞的冲向苏知夏,高高的举起了巴掌:“老身今日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贱人。”
“呵,还想打我?”苏知夏轻笑一声,微垂的眼眸淡淡蔑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
一把抓住沈老夫人的胳膊,苏知夏只不过微一用力,就将她摔倒了地上:“给本宫倒茶来,渴了。”
沈老夫人坐在地上,疼的面色一瞬扭曲。
柳依依见状,立马毫不犹豫的去拉按压沈砚的小厮,想让沈砚去对付苏知夏,却不料反被小厮一手肘推到了旁边。
她立刻捂住了肚子,做出了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哎哟,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啊......’
见状,沈老夫人吓得脸都白了,苏知夏却只是饶有兴致的品着茶,欣赏柳依依这一出拙劣的表演。
“快来人,快来人请大夫啊!”
见周围的奴仆全都一动不动,沈老夫人气的哆嗦,满目怨毒的盯向苏知夏。
“苏知夏你还不赶紧去请御医来,要是我孙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必然叫砚儿休了你这个毒妇!”
“你听到没有!”
沈老夫人声色俱厉的大吼大叫。
“停!”
忽然间,苏知夏将茶盏递给丫鬟,不紧不慢的抬了手。
见状,沈砚几个人心中大喜。
这个贱人终究还是怕了,不想沦为弃妇。
“苏知夏!”
沈砚在柳依依的搀扶下爬起,他满脸阴毒的瞪着苏知夏,咬牙切齿道:“你别以为你停手了,今天的事情我就会放过你,你胆敢如此羞辱我,我要你百倍偿还。”
“我儿说的没错,你敢这么对我们,老身要你立刻在雪地里跪上三天三夜,否则你就滚出去。”
看着这对母子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苏知夏连眼皮都懒得抬。
“姐姐,你就别倔了,老夫人肯让你跪那是给你机会,你可不能不识好歹啊!”柳依依假惺惺的劝着,一副通情达理的体贴模样。
令人作呕!
苏知夏懒洋洋的站起来,似笑非笑道:“你们该不会以为本宫真的怕了吧?”
什么意思?
沈砚他们顿时愣住了。
“本宫只不过是不想让沈砚这个狗东西的血弄脏我的公主府。”
淡淡说完,苏知夏直接对着身边的管家道:“苏管家,让人把这群腌臜货的东西全给本宫扔出去,一样不留。”
既然是一样不留,那肯定就包括人。
苏管家笑了,笑的前所未有的真诚:“殿下放心,绝对会扔的干干净净,一件不剩。”
“你,你们干什么?”一群五大三粗的侍卫气势汹汹的扑向了他们,抓起沈砚和柳依依,动作粗鲁的往外拖。
“苏知夏你疯了吗?我是你夫君,你竟然赶我们走!”
沈砚气的几乎要发疯,声音高昂的几乎要刺破耳膜。
苏知夏被吵的蹙眉。
见状,苏管家冷笑道:“赶的就是你这样的垃圾,你们几个手脚快一点,没见殿下都不耐烦了吗?”
上好的锦缎绸被,昂贵的雪貂裘。
金灿灿的如意,百年乌木雕琢的山水。
一堆一堆的被丫鬟和小厮们毫不客气的扔出了府邸。
大街上的行人都傻了,尽管受不住冬风摧残在急匆匆赶路的人们都纷纷停住。
这不是沈状元一家吗?
怎么被府里头的下人给扔出来了?
还有这么多金的银的,丝绸锦衣怎么也被丢出来了?
“拿上你们的东西,都赶紧滚吧,以后别想再糟蹋我们公主府。”
苏管家满脸轻蔑的警告。
闻言,周围的百姓顿时恍然大悟,所以说这沈砚三人是被公主殿下给赶出来的?
嘶!知道真相的他们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不是说九公主对沈砚言听计从,近乎奴颜媚骨吗?
“啊啊!老身的玉镯子啊,你个贱婢,你轻点扔?”
“宝石头面!我的红宝石头面!”
看着价值万金,自己最喜欢的一套头面被摔散开,柳依依气的鼻眼都抽了。
沈老夫人更是蹲下身子,大把大把的往自己怀里扒拉财物。
往日里,她仗着沈砚的驸马身份,对人态度倨傲,尖酸刻薄的,柳依依也是绵里藏针,瞧不起他们这些升斗小民。
沈砚甚至当街纵马,好几次都差点踩伤或者踩死平头百姓。
如今,看着他们满脸肉疼,跟个乞食的狗一样捡珠宝财物,沈砚也半身是血的模样,围观的百姓只觉得大快人心,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哎哟喂,这谁啊,这不是沈老夫人和柳姨娘吗?怎么像狗一样趴地上?”
“呸,一群不当人的畜生,活该被九公主赶出来,真是报应不爽。”
“你干什么?”
柳依依忽然惊叫一声,她拽着的翡翠簪子,另一端被攥在了一个大汉的手里。
“什么干什么?这掉在地上的东西,你能捡的,难道老子就不行吗?”说完,大汉对着众人道:“大家伙还愣着干什么?这大好的发财机会还不赶紧珍惜?”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百姓立马蜂拥冲来,大肆抢夺。
“不许抢,不许抢你们这些刁民!”
然而谁听他们的,不一会儿地面就变得干干净净。
柳依依欲哭无泪,沈砚脸色铁青的大吼道:“你们这些刁民居然敢哄抢本驸马的财物,本驸马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呵呵!吓唬谁呢?
他们这么多人,也得他沈砚认得出来才行,况且谁能证明谁会承认他们抢了?
众人一哄而散,满载而归,高兴的合不拢嘴。
“造孽啊!”沈老夫人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什么都没了,以后可怎么过日子?
“夫君,老夫人都是我不好!”柳依依淌着泪,小心握住沈砚的手,满脸愧疚又满含委屈道:“要不是我独得夫君宠爱,殿下也不会因为嫉妒就把我们赶走,她肯定早就不满夫君了。”
美人垂泪分外动人,沈砚看的都心疼了,忍着疼将柳依依纳入怀中,咬牙切齿道:“依依你放心,那个贱妇,我定然会让她生不如死,跪着求我回去。”
看着沈砚眼底的怨毒之色,柳依依的眸底划过满意的暗流。
公主府门前发生了这么戏剧性的一幕,对于猫冬猫到无聊的京城人来说,无疑是上好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首辅府内,随着笔画倾斜的毛笔顿在雪白的宣纸上,陆玄夜抬眸看向面前的暗卫。
“九公主把沈砚一家赶出府了?”
“正是!”暗卫低头道。
陆玄夜沉默,蹙眉。
这世道被就对女子苛刻,三从四德,女戒女则像一座座大山一样压在她们的身上,若是御史台的那些人知晓了此时,只怕......
微微轻叹,仿佛缥缈的青烟,风过不留痕。
“去把秦礼叫进来。”
没过一会儿一个高壮的侍卫走了进来。
他轻手轻脚的,小心的看了一眼陆玄夜,而后迅速低声道:“大人,您有何吩咐?”
“你走近些。”放下手中毛笔,陆玄夜抬眸。
秦礼走到陆玄夜身旁,恭敬的俯身侧耳倾听。
简短的三言两语因为音量太低,显得细细碎碎,秦礼瞳孔微微一震。
“大人,这......”
“去办。”
陆玄夜向来说一不二,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落在秦礼身上,却让他不自觉一抖。
最终秦礼垂眼,毕恭毕敬的抱拳道:“属下定会办的万无一失。”
“嗯。”
陆玄夜眉眼还是淡淡的,仿佛从来云在天青水在瓶。
没了沈砚这三个乌烟瘴气的存在,苏知夏只觉得自己这公主府一下子变得焕然一新,心情跟着转好。
却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好心情。
“公主殿下,陛下口谕,宣九公主进宫面圣。”
苏知夏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动静闹得那么大,很难不传到宫里。
“嗯,走吧。”
太监默默跟在苏知夏身后,瞧着苏知夏的背影,总觉得面前这位九公主变了许多。
不过他很快甩甩头,这些事也不是他一个奴才该想的。
大魏宫廷恢弘大气,远远望去像是一座盘踞的巨/龙,沿着长长的宫道穿过假山流水,奇花异草,来到了宽广又庄严的养心殿。
苏知夏才踏进大殿,上方就传来一阵厉呵:“孽障,给朕跪下!”
苏知夏一声不吭,安安静静的跪在冰凉的地面上,面色淡薄:“不知道女儿犯了什么错,引得父皇这般的雷霆大怒?”
“你把沈砚三人赶出府邸,闹得满城风雨,你还敢说你不知道?”
当今圣上正襟危坐,明黄色的龙袍衬托的他威严肃穆,他看着自己这个任性的小女儿,一瞬间又深觉头疼:“小九,你到底在闹什么?”
“没闹。”苏知夏平静如水不起微澜,眼底是沉淀下来的轻描淡写:“女儿只是不喜欢沈砚了。”
“你!”听到这个答案,圣上差点被气死,一旁的公公赶忙递上一杯茶请他息怒。
盛怒之下,圣上哪里喝得下茶,大手一挥,茶盏刹那间滚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在每个人的身边,明明声音不大却仿佛闷雷一般。
醉意朦胧,苏知夏听到熟悉的声音,冷若幽泉,却又是她魂牵梦绕,日日思念的。
是他回来了?
“顾卿尘,是你吗?”
苏知夏冻的发红的手指,用力揪住他的墨色锦袍,猛地转过身,想看清他的脸。
她踮起脚尖,脸几乎和他贴在一起。
青铜傩面上的雪花融化,苏知夏只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睛。
是他,那个带她去医馆的人。
“殿下,臣乃当朝首辅,陆玄夜。”
他的话不轻不重,却狠狠敲碎了苏知夏的美梦。
“首......首辅......”
苏知夏浑身战栗,喃喃自语,“怎么会是首辅......”
他的声音和顾卿尘很像,眼睛也很像,甚至......连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也很像。
真的不是他吗?
她用力推开陆玄夜,视线落在他的衣摆上。
黑色的锦衣上,金线游走,编织出鹰击长空的刺绣。
这是朝中的官服。
他确实不是,顾卿尘早就辞官了!
泪水从眼角滑落,苏知夏蹲在地上无声哭泣。
陆玄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挪脚步,替她挡住北方吹来的风雪。
嘴唇动了动,又闭上。
陆玄夜的眼睛里,五味杂陈。
“风寒雪重,殿下回府歇着吧。”
闻言,苏知夏停止啜泣。
她埋在手臂间的眼睛,轻轻颤动。
三年前,她尚是无忧无虑的公主,及笄之时兴高采烈去找太师顾卿尘表露心意。数年的朝夕相处早就让她芳心暗动,恨不得掏出全部性命来换得那人垂眸。
可是那天雪也很大,那人冷淡的眼神里满是嗔怒。
“孽徒!胆敢生出这样的心思!”
“臣才疏学浅,未免耽误公主,已请圣旨辞去太师之职!”
呼吸变得急促,破碎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头。
苏知夏猛然起身,深深地盯着陆玄夜,抬手就朝着来人的面具摘去,见到陆玄夜下意识躲了一下,不由得更是怀疑。
“怎么?有什么不能给本殿下看的?”
陆玄夜袖子里的手攥紧,面具下的脸上藏着几分心疼。
片刻后,他伸手摘了面具。
“殿下似乎喜欢揭人伤疤,满意了吗?”
苏知夏后退一步,眉头紧锁。
真的不是他。
顾卿尘丰神俊秀,身上带着书卷气,举手投足带着君子之风。
但此人的脸上伤痕累累,纵横交错犹如一天天窝着的蜈蚣,而且眉宇间肃杀森然,像极了一个活阎罗。
“是本宫失礼了,首辅勿怪。”
“无妨。”
陆玄夜扣上面具,转身离开。
“卿尘,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苏知夏像是不死心一般,嘴唇张开,又死死咬住。
“殿下若执意把我当做那人也无不可,只是和公主有私情,怕是要掉脑袋。”
话音落下,陆玄夜身影消失风雪中。
他本以为,这种放肆的话足以让苏知夏心生厌恶。
但此刻的苏知夏,却露出深深地笑意。
不是顾卿尘也无妨,只是像他也可以。
反正都是替代品,这位替她挡风雪的首辅,总要比那个下三滥的状元郎要好上许多吧?
她忍着沈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半个时辰后,沈府。
“来人,将沈府的匾额拆了,换回公主府的门楣。”
“管家,替本宫手书休书一份,送到西厢兰房,让沈家人三天之内,滚出公主府。”
苏知夏冷漠的话语在庭院里传开,管家连忙带着下人奔走。
西厢。
“夫君,你怎么自己回来了,就不怕她真寻了短见?”
沈砚摸了摸脸上的巴掌印,冷哼一声。
“寻什么短见,估计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想吸引为夫心思放在她身上,她肯定死不了,估计这会都已经回来了。”
“夫君,你既然不喜欢公主,何不休了她?”
柳依依剥开蜜桔喂进沈砚嘴里,身体在他手臂上蹭了蹭。
沈砚眼中浮现欲念,手从她锦缎厚重的冬衣襟处伸进去。
“夫君我在翰林院沉淀三年,为的就是等上面的老家伙退下来,然后补缺。今年冬日过后,户部侍郎周礼便要衣锦还乡了,在得到那个位置之前,这驸马爷的身份还有用。”
柳依依温顺的将衣襟又扯开一些,闭上眼睛颤着声音说道:“可夫君今日如此羞辱她,就不怕她一怒之下和离?”
“不会的。”
沈砚抽回手,在鼻子边上嗅了嗅,满脸陶醉,“那个蠢东西自从成亲以后对我百依百顺,什么羞辱都能受着。”
“她绝对不会和离的。”
“状元郎。”
沈砚话音刚落,门外管家高声说道:“九公主已经写下休书,限定状元郎三日之内,带着所有家眷离开公主府。”
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
如遭雷击的沈砚猛然起身,脸上阴晴不定。
“夫君,这......”
“我明白了。”
沈砚冷哼一声,缓缓道:“这女人今日定然是受不住了,所以在这里玩欲情故纵的把戏,不必管她。”
“只怕过不了一日,她就又老老实实过来道歉了。”
三日后,深夜。
正在温柔乡的熟睡的沈砚和柳依依,被人像抹布一样从床上丢在雪地里。
“苏知夏!”
沈砚恼羞成怒,强行冲进她的寝卧。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胡作非为,信不信我让你以后都见不着我。”
正在卸妆的苏知夏侧目看过去,露出厌恶的眼神。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先前忍着你,是因为本宫需要你,现在......你可以滚了。”
“你......”
沈砚胸口起伏,眉头紧锁着问道:“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要是你老老实实道歉,我还勉强可以接纳你。”
闻言,苏知夏嗤笑一声。
好大的口气,好大的善意。
“状元郎强闯本宫寝卧,大逆不道,把他拖出去往死里打!”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
苏知夏拍案而起,巴掌甩在沈砚脸上,又抓起青花瓷器,重重砸在他脑袋上。
沈砚满脸是血仰面倒地,顺着门槛摔了出去。
“一个买来的状元郎,肚子里装着酒囊饭袋,脑子里都是蝇营狗苟的腌臜,想借着驸马的身份往上爬,还天天跟本宫使脸色。”
“亏你还是读书人,礼义廉耻信真是修炼到家了!”
“拖出去,狠狠打!”
凉凉的上弦月倾斜,照耀的一地华庭银光。
锦鲤在清透的泉水里自由游弋,偶触枝枝枯荷响窣窣,乱了一池光影。
“殿下,夜里冷了,披上狐裘吧。”芷兰恭敬的将一席毛茸茸的披风递了上去。
苏知夏抚着这一片柔.软,回想起宫中那一幕,眼神格外温暖,隐约间还隐藏着一抹期待和激动。
“派人去将陆玄夜所有过往都查一遍,事无巨细,不得遗漏半分。”
“殿下......”芷兰愣住,似是幻听。
苏知夏想到那双熟悉的眼睛,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是不容置喙。
“可是殿下,若是被首辅大人发现......”
“出了事,本宫担着。”
芷兰领命退下,心里却泛着嘀咕。
谁人不知当朝首辅,人称“活阎王”,手段雷霆,虽是文官,却杀人不眨眼,九公主何时跟陆首辅有了瓜葛?
还要调查其过往。
但九公主近日举止也透着古怪,先前对沈砚那般丧失自尊的好,竟也毫不犹豫将其赶了出去。
虽是这么想,但芷兰深知自家殿下的脾气,很快将事情吩咐下去。
城南民宅遍布,挨挨挤挤,巷子狭小,一到晚上漆黑一片。
柳依依在攀附上沈家前,在这里就有一处宅子勉强安身。
沈砚趴在的狭小床榻上,满头大汗,疼的面白如纸,尖厉惨叫。
“疼疼!你会不会轻点!”
他回头愤怒的看向柳依依。
柳依依心里尽是不满,看着沈砚这幅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嫌弃,说出的话却还是带着万分委屈。
“夫君,我肚子有点疼,你吓到妾身了。”
见状,沈砚身子不由的绷紧,面色不自然的安抚道:“抱歉,我只是太疼了,你没事吧?”
柳依依却只是哭,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叫沈砚更是内疚起来。
他连忙伸手去拉柳依依,只见对方俯下身轻轻趴在自己身旁,伸出一只手缓缓扇着风,试图缓解沈砚的痛苦。
“夫君,是不是妾身的错,惹殿下真的动怒,因而牵连夫君,害得我们现在这么惨?”
提到苏知夏,沈砚的神情瞬间如淬了毒一般,如果不是有伤在身,怕是会一口气直接冲到公主府,将苏知夏狠狠教训一顿。
但眼下,也只能嘴上逞强。
“苏知夏那个贱妇!竟敢真的动手,若是不跪三天三夜向我道歉,我是绝对不会原谅她的!”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一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破旧的小院中传出一声惨叫。
一旁的沈老夫人抱着自己的宝贝低声啜泣,嘴上满是对苏知夏的诅咒。
她这大半辈子满面尘烟,土里刨食,吃尽了人间疾苦。
后来好不容易在儿子飞黄腾达后享了几年大富大贵,如今是打死都不愿意再过以前那种三餐不济,忍饥挨饿的日子。
“砚儿,等苏知夏后悔来求你原谅,你定要好好折磨她一番,让她为今日行为后悔!”
“夫君,今日我们被赶出来,不少人都瞧见了,此时怕是已经传开......”
想起今日受到的屈辱,沈砚更加痛恨,干涩的眼珠转了转,依着苏知夏往日缠着自己的没皮没脸,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依依,去拿纸笔来。我说你写。”
柳依依愣了一下,但很快将东西取来。
“苏知夏胆大妄为,不守女德,竟敢公然殴打夫婿,并将其赶出家门。如此粗鄙,实在不堪为我沈某之妻,忍无可忍之下,决意休妻......”
竟是一封休书!
柳依依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若是休了苏知夏,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状元夫人!
沈老夫人却着了急,连忙劝阻,“砚儿,此事不妥,若是真的休了她,咱们往后怎么办?”
“娘,您忘了那个贱人对我如何痴迷了吗?收到休书后,她定会后悔万分,届时定会想方设法求我原谅。”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沈砚似乎忘却了疼痛,一脸的得意,恨不得立刻将苏知夏踩在脚底下,狠狠蹂,躏。
“是啊,老夫人。只要这休书一到,苏知夏必定方寸大乱,立马慌慌张张跑过来,将咱们恭恭敬敬得请回去。”
闻言,沈老夫人明白了沈砚的意思,脸上云销雨霁,又恢复了往日的倨傲:“你们说得对,等那个贱妇来了,老身定要好好教训一番,否则难消今日之恨。”
柳依依将信封交由小厮,并叮嘱务必将确保将此信交到苏知夏的手里。
首辅府。
陆玄夜坐在案前,桌上稍显凌乱,是白日草拟的奏疏。
每张上都写着沈砚,不知写了多少遍,才将最满意的那一份呈给了圣上。
得知苏知夏被宣入宫的那一刻,陆玄夜便给她准备好了后路,奏疏上一笔一划满是对沈砚的控诉,欺辱公主,卖官受贿......
圣上知晓沈砚的真面目,哪怕苏知夏的行为再过分,也会因事出有因,免于被罚。
“大人。”
思绪突然被打算,陆玄夜抬眸。
“九公主......”暗卫满脸纠结的抬头,悄悄的扫了一眼自家主子。
“说。”
“我们发现九公主竟然派人在暗地里调查您......”
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却很明白。
陆玄夜翻越奏折的手微微一顿:“调查我。”
这一刹那之间,时光仿佛倒流,陆玄夜的眼前浮现出他为她解围那夜,她那双眼炯炯明亮。
一声无奈的叹息轻轻响起,陆玄夜摇了摇头。
哪怕屡战屡败,哪怕打破砂锅问到底也要追究清楚,始终没变。
陆玄夜拿起笔,站在他身侧的秦礼立马自觉地磨起墨来。
雪白的纸张平铺展开,被镇石一略而过压的服服贴贴。
他提笔,笔尖蜿蜒,一行行墨字出现在一片空旷的雪白里。
“把这个送给九公主。”
暗卫连忙上前接过,低着头又恭恭敬敬的转身离去。
不到两刻钟的功夫,他习惯性的就要翻墙走壁,想起自家主子并未因此动怒,于是老老实实的敲门,跟着苏管家来到了苏知夏的面前。
“参见九公主,陆首辅让小人给您送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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