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镜子前并肩而立，锁骨下方相同的图案泛着红肿，像某种隐秘的契约。
"后悔吗？"他问。
她摇头，踮脚吻他："至死不渝。"
——
花洒的水突然变冷，谢婉枝猛地回神，胸口剧烈起伏。镜中的女人面色苍白，眼下是连日失眠留下的青黑，而那个纹身依旧清晰如昨，讽刺地烙印在皮肤上。
"至死不渝……"她喃喃重复，忽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浴室里显得格外凄凉。
手指狠狠擦过纹身，皮肤很快泛起红痕，可黑色的墨迹顽固地留在那里，就像周砚辞带给她的伤痛，永远无法轻易抹去。
——
第二天清晨，谢婉枝推开纹身店的门。铜铃依旧叮当作响，但柜台后换了人。
"洗纹身？"中年男人扫了眼她指的位置，递来表格，"激光会疼，比纹的时候疼十倍。"
她签完字，平静地躺上操作床。
机器启动的瞬间，她攥紧了扶手。
烧灼的疼痛像无数根针扎进皮肉，皮肤发出细微的焦糊味。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也不肯出声。
"何必呢？"纹身师停下机器，"可以打麻药。"
她摇头，汗水浸透了鬓发："我要记住这种疼。"
三个小时后，她站在镜子前。
原本的图案已经变成一片溃烂的红，墨色碎成斑驳的灰。
纹身师递来药膏："会留疤。"
"没关系。"她扣好衣领，"疤痕总比谎言好。"
推门离开时，盛夏的阳光劈头盖脸砸下来。
她眯起眼，看见马路对面停着辆黑色迈巴赫——车窗缓缓升起，但那一瞬间，她似乎对上了周砚辞猩红的眼睛。
谢婉枝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
夜色如墨，霓虹灯在玻璃杯上折射出迷离的光影。
谢婉枝坐在吧台前，指尖轻轻敲击着杯壁，琥珀色的威士忌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她已经喝了三杯，酒精让她的思绪变得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可心底那股钝痛却依旧清晰。
周砚辞和沈玥在一起的画面，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
凭什么他可以若无其事地开始新生活，而她却要困在过去的阴影里？
她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让她忍不住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