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壕!萌宝带疯批大佬上门送黑卡!后续+全文

钱婆婆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哗啦……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恍惚中的商晚星彻底清醒过来,甩了甩发疼的脑袋,等看清楚眼前眉头狠狠一皱。“老大,她醒了。”废旧仓库里,几个满身腱子肉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彪形大汉眼神狠毒。“要怪就怪你命不好,等钱到手就把你们两个都做掉!”扔下这句话,老大就带着小弟去仓库外面抽烟打牌去了。两个?侧头。大眼瞪小眼。商晚星这才发现自己旁边还绑着个奶呼呼的小男孩,又白又软,大约四五岁的样子。此时嘴巴被堵着,又长又翘的黑睫毛下眼泪和糖豆子一样大颗大颗滴落。可怜兮兮望着她。“……”商晚星深吸了口气。任凭她智商再高,也绝对想不到重生后的自己刚醒来就面临了两件麻烦事。第一,她被绑架了。第二,她失忆了。失去了重生前的全部记忆,除了自己叫做商晚星,智商很高能力很强...

主角:商晚星司洛鱼   更新:2025-06-29 04: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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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商晚星司洛鱼的女频言情小说《壕!萌宝带疯批大佬上门送黑卡!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钱婆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哗啦……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恍惚中的商晚星彻底清醒过来,甩了甩发疼的脑袋,等看清楚眼前眉头狠狠一皱。“老大,她醒了。”废旧仓库里,几个满身腱子肉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彪形大汉眼神狠毒。“要怪就怪你命不好,等钱到手就把你们两个都做掉!”扔下这句话,老大就带着小弟去仓库外面抽烟打牌去了。两个?侧头。大眼瞪小眼。商晚星这才发现自己旁边还绑着个奶呼呼的小男孩,又白又软,大约四五岁的样子。此时嘴巴被堵着,又长又翘的黑睫毛下眼泪和糖豆子一样大颗大颗滴落。可怜兮兮望着她。“……”商晚星深吸了口气。任凭她智商再高,也绝对想不到重生后的自己刚醒来就面临了两件麻烦事。第一,她被绑架了。第二,她失忆了。失去了重生前的全部记忆,除了自己叫做商晚星,智商很高能力很强...

《壕!萌宝带疯批大佬上门送黑卡!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哗啦……

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恍惚中的商晚星彻底清醒过来,甩了甩发疼的脑袋,等看清楚眼前眉头狠狠一皱。

“老大,她醒了。”

废旧仓库里,几个满身腱子肉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彪形大汉眼神狠毒。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等钱到手就把你们两个都做掉!”

扔下这句话,老大就带着小弟去仓库外面抽烟打牌去了。

两个?

侧头。

大眼瞪小眼。

商晚星这才发现自己旁边还绑着个奶呼呼的小男孩,又白又软,大约四五岁的样子。此时嘴巴被堵着,又长又翘的黑睫毛下眼泪和糖豆子一样大颗大颗滴落。

可怜兮兮望着她。

“……”

商晚星深吸了口气。

任凭她智商再高,也绝对想不到重生后的自己刚醒来就面临了两件麻烦事。

第一,她被绑架了。

第二,她失忆了。

失去了重生前的全部记忆,除了自己叫做商晚星,智商很高能力很强自己很牛逼之外,其他一概都想不起来。

只听咔咔两声,商晚星已经将卸掉腕关节的手从绑紧的粗麻绳里抽了出来。

小家伙吓得脸色煞白,泪都忘了流,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她又是咔咔两声将自己卸掉的关节重新接了回去。

商晚星顺手给小家伙松了绑。

目光却落向角落里被绑匪随手扔到一旁的钢管,废旧仓库的气温瞬间僵至冰点。

她现在心情很糟糕。

急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倒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商晚星看似自言自语,径自走过去抄起细长钢管朝着门口走去……

………………

沙屿岛。

阴云密布。

大厅里站满了人,战战兢兢地看向唯一落座在真皮沙发上的年轻男人。

司遇白。

纯黑色的经典款衬衫领口轻解,露出锁骨,修长手指间夹着一根烟,此时烟雾缭绕,将他俊美的脸笼着。

腕间还挂着串黑色佛珠。

司遇白的面前跪着个男人。

“谁让你这么做的的?”

他脚边,一条巨型的白皮大蟒蛇慢悠悠从地板上S形游爬,蛇信嘶嘶,森冷诡异,一如司遇白本人带给人的感觉。

说话间,蟒蛇已爬上沙发,将大脑袋搭在了主人腿上。

对方瘫在地上,辩白的话都已吓得说不出口。

司遇白面无表情将那串佛珠摘下,这动作却让在场所有人头皮都发了麻。

无人敢说话。

他抬手轻抚白皮巨蟒,像是丝毫不知道自己带给人的压迫感有多浓重。

“饿了吗?”

话落,已经有人上前将对方像条狗一样的拖了下去。

“司爷,饶命……给我个机会……”

凄厉声音无限被拉长,直至彻底消失在这世界上。

“司爷,定位到了。”

黑衣保镖无声出现在司遇白身侧。

司爷唯一的小侄子丢了,这可是将天都能捅破的大事!

司遇白抬头,一瞬间,一股见血封喉的恐惧感顺着保镖脊骨直冲头顶。

寒毛竖起。

“半小时内。”

…………

废旧仓库。

一场恶战刚刚结束。

商晚星坐在现场唯一一把尚且完好无损的椅子上,面无表情活动着脖颈,手中钢管时不时划过水泥地面,发出哧啦哧啦刺耳动静。

她没说话,眼神轻飘飘落在前方。

刚才还嚣张凶狠的绑匪们此时脸上青紫交错,老泪纵横,双手全都举过头顶,身体还随着钢管摩擦地面的声音而哆嗦。

妈的,碰上个硬茬,老脸都丢光了!

商晚星坐在光线明暗交错处,更显得她不好惹。

窸窸窣窣动静在身后传来。

像是小老鼠。

停了。

没一会儿又窸窸窣窣。

又停。

不断试探。

直到一个小包子怯生生的揪住了她衣角。

商晚星动作一顿。

低头。

对上他的眼。

小家伙脸上立马堆起了个讨好的笑,显然他并不常做这件事,只是搭配着哭红的眼和长长睫毛,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他似乎也知道自己优势,拿脸蹭了蹭她的手。

“你叫什么?”

商晚星抬手捏住这个小包子的鼻子。

他歪着脑袋,没吭声,只是又萌萌笑了笑抓住了她的手,用小指头一笔一划认真写着什么。

“司洛鱼?”

他的名字。

原来是个小哑巴吗?

听到商晚星叫自己名字,小包子更是高兴,忙把一个小手机递上。

“……”

他从哪里藏的?

商晚星刚一伸手接过,一个显示为‘司’的号码立刻打了进来。

她顺手接起。

“玩够了吗?”

磁性低沉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让商晚星挑了下眉。

“司先生……”

商晚星轻咳一声。

“你儿子现在在我手上。”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应。

将自己全部注意力放在通话上的商晚星并未注意到原本跪在地上的几人此时看着她身后如同见了鬼,面如死灰。

“是吗?”

强大压迫感骤然而降,将空间空气窒息压缩。

“当然……”

话还没说完的商晚星还维持着接打电话的姿势,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那两个字并不是从听筒内传来,而是自己身后,她下意识回头。

下一秒,商晚星与一双冰眸对上。

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他逆光站着,光线勾勒着他完美轮廓,冰冷不带一丝人间烟火,哪怕身后还有无数身着黑色西装的手下,可唯有这个男人才是世上唯一亘古不变的酷寒。

他抬手,一串黑色佛珠入目。

剧烈头痛突然席卷而来,让商晚星分了心。

“袁一。”

司遇白冰冷薄削的唇微动。

话落,暗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商晚星身后,一个手刀劈下,她瞬间失去全部意识,瘫软的倒在了地上……

………………

翌日,清晨。

半梦半醒的商晚星觉得有什么凉凉滑滑的东西正在自己腿边游走。

还伴有嘶嘶的动静。

缓慢而危险。

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推一把,却在手落在那东西身上的瞬间猛地睁开眼睛。

像是加了柔光滤镜的晨光之中,商晚星与一条巨型的白皮大蟒蛇在床上大眼瞪着小眼,蟒蛇还不忘吐着蛇信。

嘶嘶。

“醒了?”


顺着声音,商晚星扭头看过去。

沐浴在晨光中的男人仅着黑色睡袍,带子松垮系着,露出大片肌理,修长的腿随意放落,单手端着咖啡杯,低头看着打开文件。

手腕上黑色佛珠轻晃,衬的男人更如凛冬深海,深不可测。

商晚星入目就是这样绝色,拿舌尖抵了下后牙,眼底还染着几分难驯,。

“你……”

男人抬头。

在对上对方眼睛的瞬间,商晚星被打晕前的记忆一秒复苏。

白皮蟒蛇懒洋洋在床上游动着,或许是因为体积太大,显得着实有些笨重,憨态十足。

“滚滚。”

司遇白冰冷开口。

滚滚?

养蛇当宠物,还给它起了个这么可爱的名字,他是变态吗?

听到主人召唤,蟒蛇缓慢从床上爬下来,顺着司遇白脚边朝他身后沙发S形盘踞,最终将自己那颗大脑袋自他左肩后搭上去。

顺带蹭了蹭。

“你就是,司洛鱼的爸爸?”

为了避免误会,商晚星觉得还是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下,她非但不是绑匪,还同样是受害者之一。

司遇白修长手指轻抚白蟒脑袋,任由商晚星说着,目光落在她脸上。

凉凉的。

意味不明。

搭配着他的动作却令人毛骨悚然。

啪的一声,似是无意,原本置于司遇白腿上的文件滑落,里面夹着的照片散落一地,也成功让商晚星住了嘴。

因为她发现,照片全是她的生活照。

从小到大。

那份文件想必也就是自己的调查资料。

既然这个男人能拿到,也肯定早就清楚自己与这场绑架案无关,可自从自己醒了后,他偏偏一言不发,任由自己发挥。

是……在试探她?

这男人的心机未免也太深了吧?

“司先生,这么做有意思吗?”

商晚星微眯了下眼,略显单薄的身体靠着床头,动作懒懒的。

司遇白没说话,倒是抬手点了下旁边。

什么意思?

商晚星扭头,却与镜中自己对视。。

“……”

只见镜子里的这张脸被浓重的烟熏妆一整个糊成了调色盘,如同鬼画符,耳朵上还挂着七八个骷髅耳夹,实打实的杀马特风!

这是她的脸?

商晚星抬手轻抚眉眼,廉价妆容难掩漂亮骨相,骨子里的英气与神秘让她有种天生的清冷。

“司先生……”

她掀开被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动作带些匪气。

“我要卸妆。”

………………

洗手间内。

商晚星伸手擦掉镜子上雾气,一张白瓷白剔透的脸赫然出现,因刚洗完澡皮肤还泛着健康的粉,漂亮而精致。

纯素颜。

一双狐狸眼安静轻眨,瞳仁儿是好看的琥珀色。

看起来没有半分脾气,骨子里却带着难以接近的冷漠疏离。

一颗小痣恰到好处的点在锁骨上。

刚吹干的及腰长发更是如海藻般蓬松光泽。

然而商晚星的大脑依旧一片空白。

除了名字以外记不起与自己有关的任何信息。

等换好衣服出去,男人和那条大白蟒都不见了。

照片和文件倒是没被收走。

散落一地。

“商晚星,18岁……”

商晚星细长冷白的手指轻翻,简单扫了遍文件,。

她原本是第一中学学生,但因为成绩太烂又经常旷课上周刚被学校通知开除。又因为性格叛逆,与家人关系极差。她还有个妹妹,念的是本市最知名的私立贵族学校。

英柏学院。

翻开下一页,商晚星眸底寒光微现。

商晚星竟不是商家的亲生女儿!

并且商家夫妇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从小到大就对两人区别对待,有意思的是,商家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却能够供得起英柏一年两百多万的学费。

就在她若有所思想要继续往下看的时候,敲门声却从卧室外急促响起。

“商小姐!”

门外,袁二用力砸门。

听起来情况很紧急。

“商……”

门从里面被打开,袁二的拳头差点收不住力道,好在商晚星动作敏捷避开。

不等袁二开口,在看到她脸的瞬间,嘴巴惊的老大。

哪里来的小仙女?

这还是司爷昨天带回来的那个调色盘?

这……

是不是漂亮的有点过分了?

“要送我走?”

商晚星声音没什么太大情绪变化。

反正那个小包子已经安全,就算那位长相妖孽的司先生不提,她也是要主动告辞离开的。

“麻烦商小姐请跟我来!”

袁二猛地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使劲摇头,想到如同狂风过境般的儿童房,头皮都发麻!

他宁肯去跟雇佣兵血拼一个月,都不想被分配到照顾小祖宗的任务!

“小家伙出事了?”

商晚星心头一紧,跟在袁二身后朝室内电梯走去。

儿童房在三楼,室内电梯门刚一打开,青花瓷瓶迎面而来,砸到墙上碎溅开,地上更是夸张,可以说连一个能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

商晚星叹为观止。

“他一个人弄的?”

这破坏力,堪比灭霸!

袁二有苦难言,只能用力点头。

商晚星扭头走进儿童房。

越往里走,战况就越是惨烈。

佣人们站在一旁不敢出声,但显然对眼前的场景也是习以为常。

“给他换一批,继续砸。”

寒气十足的嗓音并未因对方是个只有五岁的小家伙而有任何缓和,王者气魄里更是透着股狠劲儿。

也很冰冷的不近人情。

很快就有人将架子上的古董又换了一批。

全都是价格不菲的老瓷器。

“嗬嗬!”

小包子朝着想要靠近自己的每个人挥动着小拳头,不叫任何人碰触自己。大白蟒蛇滚滚将小主人护的牢牢的,任由他骑在自己身上。

“你有病啊?”

商晚星看着明显快脱力的小包子,忍不住朝着儿童房内唯一坐着的成年男性冷斥。

见小家伙似乎想起身,她冷了下眼。

地上全都是破掉的玻璃碎片。

他还光着小脚。

“我过去,你待在那儿别动。”

在见到她朝自己走过来的瞬间,司洛鱼的眼睛蹭一下亮起来,随后又委屈的蓄满泪水。

委屈屈。

扁着小嘴巴朝她张开两只小手手。


——抱。

小包子张着嘴,无声说,眼泪也跟小金疙瘩似的啪嗒啪嗒落下来。

要抱抱。

“不准抱!”

司遇白眼底一片冷冽,命令式的语气专制冷酷,令本就混乱的场面更是雪上加霜。

商晚星理都没理他,伸手捂住小包子的耳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袁二悄咪咪的往门口挪动,却在被自家大哥袁一狠瞪一眼后,苦着脸站住。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商晚星!”

第一次遇到敢这么忤逆自己的人,司遇白忽的笑了,却更令人感觉危险。

“司先生看起来不年轻了吧,何必跟个小孩子计较?”

商晚星随性将小包子抱进怀里,看着司遇白阴阳怪气。

司遇白薄唇紧抿,眉宇冰冷阴鸷。

就这样看着她。

空气也随之凝结,所有人的心提到嗓子眼,心里不约而同浮现一个念头。

这小姑娘是真不怕死!

半晌,司遇白手指动了下,但其他人却像得到特赦一样松了一大口气,只觉得天下红雨,不可思议。

佣人赶忙上前将满地狼藉收拾干净后又退出去。

商晚星抱着小包子就要离开。

只是在走到门口时,被面无表情的袁一伸手拦住。

“商小姐,司爷还没让你走。”

商晚星认出他就是在仓库时敲晕自己的人,表情若有所思。

“嗬嗬!”

小包子生气的朝袁一做出咬的动作,却在张嘴瞬间被商晚星伸手捏住嘴巴。

唔?

小包子歪着脑袋,像只小黄鸭,又乖又萌。

“行,我不走。”

商晚星丝毫不在意这个小插曲,抱着小包子走回去,索性在司遇白的正对面坐了下来,面对面。

突然,她的动作微顿。

因为直到此时商晚星才看清楚司遇白坐的是个特制轮椅,可她明明记得当时在废旧仓库里时,他是站着的才对?

难道是自己记忆出错了?

“你好像从没问过我的名字。”

司遇白嗓音很沉,宛若寒潭般深邃的眼落到商晚星脸上,面无表情,完美的脸部轮廓隐藏着锋利,带着强大压制性的掌控气场。

运筹帷幄。

听到这话的袁二眼睛蹭一下亮起来,下意识朝自家大哥方向看去,表情八卦。

袁一再度狠瞪弟弟一眼,让他收敛。

“有必要吗?”

商晚星下意识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表情莫名。

“……”

屋内陷入异常的沉默。

后知后觉自己上一句似乎有歧义,商晚星又补了句。

“我的意思是,等下我就要走了,司先生叫什么,重要吗?”

随性而懒散。

“……”

儿童房内的气压似乎更低了。

袁二瑟缩了下肩膀。

好一钢铁笔直的……小姑娘。

“谁允许你走了?”

司遇白眼神幽暗,仿佛能够看穿人的灵魂,修长的手轻抚着不知何时将大脑袋搭在他腿上的大白蟒,像是猎捕猎物一样循序渐进。

???

这话几个意思?

商晚星不动声色。

但很快,一份协议摆到了她面前。

“一个亿,留下来照顾小鱼。”

哪怕说着这么惊世骇俗的话,司遇白依旧能够做到面不改色,仿佛给出的不是一个亿,而是一百块那么轻松简单。

“……”

商晚星没说话,长睫微动。

司遇白倒也没逼她,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玩弄着大白蟒的尾巴,目光似有似无落在商晚星白皙剔透干干净净的脸上,眸底暗色隐涌。

小包子拼命仰头眨巴着亮晶晶的眼,讨好似的用自己的小羊毛卷蹭着商晚星的手,他有些泄气的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发脾气,是不是吓到姐姐了。

她也觉得自己不乖是坏小孩嘛?

“你的吃穿用度也会有专人负责,你只需要陪着他。”

或许是见小家伙真的难过了,司遇白双眸微眯,大白蟒滚滚像是感觉到了危险,从主人的膝头快速逃走到房间角落里盘起一个坨坨。

“哥……”

袁二凑到袁一身边,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气音小声嘀咕着。

“凭着我多年看剧的经验,商小姐下一秒就要气恼的把协议扔到司爷脸上,然后边说‘你别想用钱羞辱我’边哭着跑出去!”

铁面袁一连理都没理他,作为司遇白的心腹,他只听命于司爷。

哪怕是需要用强硬手段留下这个小姑娘,自己也不眨一下眼。

“你……”

终于找回自己声音的商晚星抬头,表情微妙。

来了来了。

袁二朝着袁一挤眉弄眼,一边拭目以待。

司遇白周身渗着冷,哪怕坐在特制的轮椅里,也丝毫没有妨碍的可怕。

“倒是给我准备支笔啊!”

没笔她拿什么签字???

“……”

“……”

“……”

所有人看向商晚星手边,协议旁果然不见签字笔的影子。

司遇白侧头看向将协议送过来的袁二,那张极尽俊美的尊贵脸上没有半点感情,看他的眼神如同看着个死物。

哥哥救我,吾命休矣!

签字笔很快重新送了上来,商晚星将其夹在细长指间,花式的转起笔来。

动作行云流水的帅气。

“我想再问司先生最后一次……”

商晚星与司遇白对视。

“你是否要用一个亿来换我留在这小家伙儿的身边,哪怕以后我有可能会给你造成麻烦?”

她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即使没有任何记忆,她的潜意识都在告诉她……

自己是个最信守承诺的人!

拿钱办事,替人消灾!

司遇白给予的回应着实简单粗暴,一张没有任何限额的国际银行黑卡被修长手指推到了商晚星跟前。

一个亿。

“密码是六个零。”

商晚星笑了笑,眼睛亮的好看。

“可我还想加一个条件。”

“你说。”

司遇白那张俊美无暇的脸毫无波动,哪怕是在听到商晚星要求加码。

“我要入学英柏。”

英柏私立贵族学校,她商晚星上定了!

“好。”司遇白面上没有丝毫意外。

见他这么爽快,商晚星也没再犹豫的从协议上签下了自己名字。

“合作愉快。”

我的金主大人!

“司爷,老夫人出事了。”

袁一的声音突然响起。

风云突变。


室内温度陡然降至冰点。

从司遇白身上散发出的寒气,足以让人血液结冰。

“继续。”

司遇白字字狠戾。

“有人将小少爷被绑架的事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引发心脏骤停,现在人在医院……”

袁一看了眼司遇白,最终还是将那四个字说出口。

“凶多吉少。”

被动接受讯息的商晚星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怀中小包子的恐惧,嘴里还不停发出嗬嗬动静。

“备车,去医院。”

巨大的压迫感在偌大空间疯狂肆虐,叫人快喘不过气来,就在所有人都快要窒息时,司遇白终于开口下了命令。

商晚星原以为自己不用跟去,司遇白侧头,一句话打破她的幻想。

“你带小鱼一起。”

行,付钱的是老大!

………………

一辆黑色暗奢迈巴赫悄无声息行驶在公路上。

改装过的内部空间宽敞舒适。

商晚星看着窗外不断倒退街景,如果不是刚才亲身经历,任谁都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是从一座独立岛屿上离开的。

这位司爷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竟然还有自己的岛?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在商晚星的脑海中存在了一秒。

因为那位司先生自上车后的状态明显不对。

“你没事吧?”

司遇白阴沉看着商晚星,长期患有失眠障碍的他此时头痛欲裂,眼底似有狂风暴雨在酝酿中,就连小包子都感觉到了危险。

“司爷,您的药。”

副驾驶上的袁二感觉到不对,赶忙扭头将药递过来。

只是车颠簸了下,他一个没拿稳,药瓶滚到了商晚星脚边。

她扫了眼。

药是进口的,说明全都是德文。

是治疗……

精神类的?

“麻烦商小姐给捡一下。”

袁二满脸写满绝望的‘求求了’三个字,还拿壮壮的双手作了个揖。

“给。”

商晚星伸手捡起来,朝司遇白递过去。

可下一秒,男人的大掌却连她的手和药瓶一起用力攥进手里。

???

商晚星低头看着两人双手相握处,没说话。

不过很快,司遇白就将手松开,看也没看商晚星的将药瓶接过。

下一秒打开车窗,扔了出去。

“……”

您还真是有点大病。

“开快点。”

司遇白将全身重量靠在真皮椅背上,扔下这三个字后紧蹙着眉峰闭上眼。

“是,司爷。”

………………

私立医院。

半个小时前,急诊楼被一群荷枪实弹的黑衣人团团包围。

连只蚊子都插翅难进。

得到消息的记者将这里团团围住,快门声就没停过。

“你们这帮人是我们司家花钱养着的,凭什么连司家老夫人都不让进?”

刘湘玉搀扶着旗袍老太太,举止里尽是傲慢,说完扭着水蛇腰就要往医院里面闯。

旗袍老太银霜满头,用老式茉莉发油盘成个发髻在脑后,白色旗袍衬的她气质脱俗,与刘湘玉的急躁截然不同。

但还不等靠近门,两人就一起被拦下。

“瞎眼了吗?看不到老夫人在这儿?”

“你……”

不等刘湘玉开口说第二句,一股令人窒息的危险之气却突然自身后蔓延,她像是一下就被泄了气的气球,僵硬回头。

很快就与一双死亡之眼对视上。

哪怕对方是坐着轮椅的。

“遇……遇……遇白你来了。”

坐在轮椅上的司遇白双腿被黑色薄毯覆盖,俊美的面色有种不太正常的苍白,更显得他那双墨邃的眼下灰青。

“你叫我什么?”

司遇白看向刘湘玉。

只一眼,差点就让她当场下跪。

此时推着司遇白轮椅的商晚星若有所思看着那些记者,难怪他会叫人开车直接将小包子送进去。

“叫他们都过来。”

看似没有任何情绪波澜的司遇白嗓音慵懒冰冷,商晚星却从这男人身上感觉到了名为血腥和阴鸷的东西。

那群记者很快就被赶过来。

在当年那件事发生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司家这位爷了。

可哪怕他不在江湖,江湖却还处处都是他的传说。

“司爷,您放心,照片我们一定销毁的干干净净。”

记者们瑟瑟发抖。

饭碗哪里比的过命重要。

司遇白没说话,修长手指随意拨动着腕间那串黑色佛珠。

噼啪,噼啪。

佛珠碰撞。

缓慢而磨人。

他在克制自己过于嗜血的杀欲。

商晚星却在看到那串佛珠时有些神情恍惚。

下一秒,倒抽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属于少女的冷白色小手连同佛珠一把将男人的大掌握住。

刘湘玉身后的老太太瞧见这一幕精明的眯了下眼。

仿佛是摁下了开关键,笼罩在司遇白周围的可怕血腥气便烟消云散,就在众人以为他会扭断那女孩儿的手腕时,他却只是来了这么淡淡一句。

“松手。”

“哦。”

商晚星二话不说就放开,不带丝毫留恋。

“司家,只有一位老夫人,知道该怎么写了吗?”

满身腱子肉的袁二一脚踩碎记者相机,将司遇白的意思明示。

顾不得心疼相机,自知从鬼门关逃过一劫的记者们听到这话哪还敢不从,连滚带爬的都跑了。

一帮废物!

刘湘玉满口银牙都要咬碎,可也不敢造次。

荣华富贵是好,但也得有命享才行!

“遇白……”

旗袍老太柔嗓轻开,哪怕到了这个年纪依旧是身姿窈窕柳腰一把,足以窥见年轻时的绰约。

“借过。”

不等对方继续往下说,商晚星推着司遇白的轮椅就朝前去。

差一点就要压到刘湘玉的脚。

“没教养的东西!”

刘湘玉尖叫着躲开,这可是今早刚送来的Jimmy choo限量款,要真压坏了卖了她都不够赔!

闻言,商晚星停下脚,一双清冷的眼看过去,像是能穿透人心。

“来看病人穿限量款?真有孝心。”

商晚星懒散声音里还带着嘲弄。

刘湘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脸一转只得向身旁老太求救。

“妈……”

“又不是小孩子了,遇事只会叫妈。”

商晚星将讽刺值整个拉满。

边说边推着轮椅将那两人甩到身后……

………………

医院电梯内。

“谁准你自作主张的?”

神色冰冷漠然的司遇白看着不断上升的电梯数字突然开口。

商晚星丝毫不将他的压迫感放在眼里,俯身将双手撑在司遇白的轮椅上。

“你应该说谢谢。”

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商晚星能看清司遇白脸上长到过分的眼睫。

角落里的袁二尽可能假装自己不存在。

叮。

电梯门开。


商晚星撂下司遇白背手从电梯里率先走出去。

“司,司爷……”

刚才司爷是被调戏了吧?

是吧是吧?

司遇白冷眼扫了下袁二,瞬间让后者脊背一寒闭起嘴巴……

………………

特需病房外。

“司爷爷,很遗憾,尽管我们已经全力抢救,但老夫人送来的太晚,大脑已经造成损伤。经过专家组的一致认定,如果老夫人今晚不能醒来,可以对外宣布……脑死亡。”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

陈妤,司家世交之女。

医术高超,被誉为国内最年轻的外科权威女专家之一。

司老爷子手中拐杖啪一下掉在地上,人整个猛往后倒退一步,眼前一片昏花。

司家各路亲戚哀哭一片。

至于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不得而知。

“司家每次出事都跟司洛鱼那个小扫把星脱不了干系!”

司盛秋边用涂了洋葱汁的手帕刺激泪腺,边朝司老爷子身旁的大哥递了个眼色。

当年母亲在司家发生那件事后带着自己与大哥来认爹,如果不是碍于老夫人的强势,老爷子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肯给他们一个名分。

现在,机会来了!

“爸,开宗祠把司洛鱼从司家除名!不然,早晚有天他要把我们全家都克死!”

“是吗?”

简单二字,医院走廊凝滞得仿佛结了冰。

当司遇白的轮椅从暗处被推出来时,司家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见了鬼的表情。

惊惧抽吸凉气。

“遇白!”

司老爷子猛地站起,只是司遇白的一个冰冷眼神,将他所有话堵了回去。

轮椅停在了司盛秋面前。

“把你刚才说的话,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薄削的唇吐着淬冰渣的话,带着不容人质疑的震慑。

司盛秋瞳孔害怕到惊颤。

咚的一声,竟是不受控制的跪在了这个晚辈的面前。

豆大冷汗从脸颊滚落。

“还有谁要提议开宗祠?”

司遇白又在拨动手腕上那串黑色佛珠,冷冷视线环顾一周,所到之处无人敢与其对视,慌张低下头避开。

世人皆知,司遇白手上那串佛珠不会轻易摘下。

一旦摘下,必见血光。

眼看着他就要将佛珠摘下,司盛秋势必要血溅当场时,却听到有一声尖叫从老夫人的特需病房里传来。

“你在干什么?”

司遇白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下,所有人的视线也都转向特需病房。

那里,不知何时门竟开了?

“司爷爷,我进来时就看到她要拿这根针往司奶奶的脑袋上扎!”

病房内,商晚星被陈妤拽住手腕,而她手指间还夹着根银针,小包子拼命扯着医生白袍下摆,嘴里发着嗬嗬动静。

看着眼前场景,司老爷子怒火立马转嫁。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推着司遇白进来的袁一在见到商晚星时立刻皱起了眉。

胡闹!

“司爷。”

倒是商晚星在见到司遇白时,透白精致的脸上上立刻露出波澜不惊表情,就连声音听在旁人耳中都是懒懒散散的。

“啊……”

陈妤的手腕被跳起来的小包子咬到,疼呼一声松开商晚星。

“你们要的,不就是让老夫人醒过来吗?”

商晚星顿了下,又说。

“我可以啊。”

屋内炸开了锅。

“你是医生?”

陈妤握着手腕冷嗤一声。

“不是。”

“你有行医资格?”

“没有。”

商晚星的回答令陈妤眼中的鄙夷更深,在她眼里这就是个看多了金手指文的小姑娘,妄想通过这样一种手段来博取眼球和关注。

“你师从是谁?”

“现学的!”

这次,陈妤连藏都不藏眼底鄙夷。

“哈哈哈哈哈,不知天高地厚!”

现学的?

她怎么不说她天赋异禀华佗重生呢?

“商小姐,不要开这种玩笑!”

袁一实在受不了了。

司老夫人对司爷的重要性没人比他更清楚,她怎么可以拿这种事情胡闹?

“我没开玩笑。”

商晚星敛了表情,眼神里罕见的染上认真。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但是刚才在自己看到深度昏迷的司老夫人时,她的脑海中立刻自动跳出了施针位置和方法。

并且商晚星百分之百确定那是对的!

“我真的可以。”

商晚星同坐在轮椅上的司遇白对视,后者神色阴沉不定。

“来人!”

司老爷子怒火中烧,那表情恨不得要将商晚星生吞活剥了才算完。

可还不等人靠近,小包子司洛鱼已经摆出了谁敢上前就要咬谁的架势。

像是一头怒极小兽。

坐在轮椅上的司遇白动都没动,却在抬眼扫过司老爷子手下的时候,让整个特需病房内都暴涨了浓重杀意。

“我说的是认真的,司遇白。”

商晚星一字一句,叫出他的名字。

她看得出躺着的司老夫人对小包子和他的重要性,她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但是此时的她也的确没有任何证据。

“够了!”

陈妤忍无可忍。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就凭这几根破针?你怎么不说可以立刻让司老夫人醒过来?”

陈妤气笑了。

她以为她是Shark(鲨鱼)吗?

不属于任何组织却拥有天才医术,唯一被国际认证过的手术成功率为100%的自由医NO.1,同时一手银针活死人肉白骨。

哪怕性情古怪,报价昂贵,从不真容示人,却依旧成为全球权贵富豪趋之若鹜座上宾。

“你知道后果吗?”

司遇白寒潭似的眸微抬,说话间压迫感令人强烈窒息。

“司爷?”

陈妤不可置信的扭头看他,就连司老爷子也愕然。

反倒是角落里的司德权和司盛秋两兄妹心中大喜。

若司老夫人真被这小丫头失手扎死了,他们的母亲自然就能扶正,司家富可敌国的财富自然就入了他们的口袋!

妙啊!

“司爷,慎重!”

袁一大惊。

那可是老夫人啊!

同司遇白对视的商晚星精致脸上突然勾起抹笑,抬手用个小鲨鱼发圈将长发扎成了个丸子,随后将银针重新消毒。

商晚星的动作其实很专业,但配上她这张稚嫩的脸实在有些好笑。

“司爷!”

袁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而商晚星手中银针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扎进了司老夫人颅顶内!


“你疯了?”

见商晚星真敢下针,陈妤怒极就要扯她的手,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动作是否会伤到老夫人,可还不等她碰到商晚星,一根被捏在两指间的银针悬停在了陈妤眼前。

只差毫厘就入眼!

“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戳瞎你的眼。”

商晚星头也没回,冷冷警告。

不带半丝玩笑。

她像是身后长了眼,银针随着陈妤身体轻微幅动而移动,震慑力十足。

豆大冷汗从陈妤额头冒出。

整个人就像是被下了定身符,动都不敢动。

病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商晚星给老夫人施针的手上,除了司遇白。

清隽俊美的眉眼深邃,视线自那个小鲨鱼发圈游移,最终落定在商晚星瓷白干净的小脸上,手指无意识拨弄佛珠,但又在听到噼啪的响动后立刻停下。

没人知道司遇白在想什么。

眸底波澜无痕。

“司爷,你一定会后悔的!”

见木已成舟,陈妤双手插进白大褂,漂亮的脸上满是傲慢,想为自己找回场子。

自成名后,她还从未受过这份羞辱。

司遇白理都没理陈妤。

任由她一个人在那唱着独角戏。

“小包子,过来……”

突然,商晚星嗓音略哑开口,侧头视线精准捕捉到缩在司遇白轮椅身旁小小一团的司洛鱼,粉雕玉琢的小脸绷着,眼里还藏着不安。

听到商晚星叫自己,表情噌一下亮起来。

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到她身边,张开手用力抱住商晚星的腿。

仰头。

“到底是谁将你被绑架的事告诉了老夫人……”

商晚星视线环顾一圈,眼底清寒,还透着几丝狠劲儿。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扫把星……”

最终,她的目光同司遇白在半空中交汇。

“就让老夫人她自己说吧!”

商晚星话落,只听病床上传来“呃……嗬……”一声急促喘息,如同枯木逢春,老夫人原本已呈灰白的脸重新染上血色,就连眼睛都睁开一条缝。

真醒了?

哦豁!

袁二猛地睁圆了眼,忍不住扭头看向大哥。

却发现往日里雷打不动棺材脸的袁一此时也是满脸震惊。

“不可能!”

陈妤震惊看着这一幕,简直被颠覆了全部人生观,老夫人的诊断结果是她亲自下的,她醒来的可能四舍五入约等于零。

可现在……

老夫人醒了!?

接到消息的院长等高层也很快赶来,特需病房内很快便挤满了人。

“这绝不可能!”

陈妤再度惊呼。

可是监测仪器上的数值与反馈的确也在好转。

“老夫人!”

心里有鬼的司盛秋此时脸色惨白,眼珠子转的飞快,眼看着就要飞扑向老夫人的病床。

“袁一。”

司遇白薄唇微动,声音冰寒入骨。

袁一很快收敛起自己所有震惊,冷脸将司盛秋兄妹甚至是司老爷子挡在门口,不让他们靠近老夫人的病床。

“小……鱼……”

刚清醒过来的老夫人还很虚弱,但在见到司洛鱼瞬间就红了眼。

她的宝贝曾孙……

商晚星靠着落地窗,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原本因为施针而高度紧绷着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整个人变得懒洋洋的。

“奶奶。”

司遇白被袁二推到病床边,周身戾气被他强大自控力压下,看起来与之前那个阴沉到要将人撕碎吞噬的他判若两人。

商晚星侧着脑袋看他,竟觉得这样的司遇白身上有种莫名反差感。

让她忍不住低笑一声。

司遇白动作一顿,抬头。

特需病房内的白色纱幔窗帘随风轻拂,商晚星整个人沐浴在光线里,像是自带了柔光效果,唇色淡淡的,就连笑容的弧度都很漂亮。

“是谁将消息告诉了您?”

司遇白伸手握住老夫人的手,声音因尊敬而更显低沉。

老夫人明显还很虚弱,刚才那一句“小鱼”已用尽了全部力气,但在听到孙子这句时还是朝着司盛秋的方向看了眼。

随后闭上眼又昏睡过去。

“嗬嗬……”

眼看曾祖母又闭上眼,司洛鱼惊慌无措的下意识寻找商晚星,全身颤抖。

不好!

袁二心里苦叫。

小祖宗这是又要失控砸东西了。

“她没事。”

商晚星懒懒开口,朝司洛鱼走过来,抬手轻拍了下他的小脑袋。

“只是睡着了。”

听到这话,原本要失控的司洛鱼眨眨眼,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咻咻的吸了吸鼻子,乖巧的侧躺在了曾祖母身旁。

小小的蜷缩着。

时不时伸手探一探老夫人的鼻息。

一场危机就此化解。

袁二在心里忍不住将商晚星奉为神明,如果今天不是有商小姐在,怕是司家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得给老夫人陪葬。

想到那血流成河的画面,袁二忍不住在心里啧了声。

司家的这帮废物就跪下感谢商小姐吧!

“你们随意用药,但针一周内不能拔。”

商晚星散漫地打了个哈欠,在外人眼中轻松的施针动作却是耗尽了她大半气力。

“如果拔了呢?”

院长惊愕抬头,经过简单检查,老夫人的身体数据都在向好的方向恢复。

简直堪称是奇迹。

要知道,老夫人可是被专家组一致认定的无救。

只不过碍于司家,这才让陈妤用了最让人能接受的一套说辞。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商晚星。

却见她在一秒内收敛起脸上所有表情,就这样冷冷回看着院长,瞳孔内似有危险在酝酿,让人后背不自觉冒出冷汗。

“你试试。”

商晚星淡淡开口,将所有危险消弭在了她的声音里。

司遇白眼神扫向袁二,后者立刻调派人手过来,一周里确保老夫人的病房内外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商晚星将绑住头发的小鲨鱼发圈摘下,长发如同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发尾轻刷过司遇白手背,带起丝丝涟漪。

司遇白手指动了动,没说话。

“司爷,谢谢你刚才相信我,我请你喝东西?”

突然,靠着墙的商晚星垂着眼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勾唇开口。

几分慵懒,几分随性。

带着些离经叛道的味道。


私立医院楼下,咖啡店。

店员目瞪口呆的看着商晚星将六颗浓缩糖浆球倒进加了冰的咖啡里,一口喝下,眉眼间却带着几分散漫倦怠。

看的人心动。

咚的一声,杯子落在吧台上,冰块撞击发出清脆动静。

商晚星视线落在靠窗位置。

那里正坐着一位满身正气的长者与一对龙凤双胞胎。

小女孩病恹恹的,小男孩活蹦乱跳满脸是汗,精神头十足。

商晚星看着小男孩的腿没作声。

满身正气的长者猛地侧头看过来,不怒而威,只是不等他开口,门口迎客风铃响,刘湘玉踩着她那双Jimmy choo限量款高跟鞋直冲商晚星而去。

“看你小小年纪,倒是挺有手段。”

刘湘玉趾高气昂,司遇白不在,她丝毫不将商晚星看在眼里。

只当她是司遇白养的小玩意儿。

商晚星潇洒挑眉。

看着刘湘玉从自己的爱马仕包包里拿出女士香烟,手指一挑,细长的烟就夹在了两指间。

“说吧,你要多少钱,开个价!”

“大婶,你在说什么屁话?”

商晚星长睫微敛,整个人又冷又傲的。

“大,大婶?”

刘湘玉气的脸都跟着歪了下,恨不得当场撕了商晚星。

“你别以为你傍上了司遇白就可以嚣张,自从他那两条腿废了之后有多少人在等着他死?更何况还带着个小哑巴?”

刘湘玉嚣张冷笑,哪里有半点刚才在司遇白面前老鼠见了猫的怂样?

一双媚眼上下打量商晚星,嘴里发着啧啧声。

心里却难掩嫉妒。

这小狐狸精的脸倒是三百六十度都挑不出个瑕疵。

吧台前的两人殊不知角落处,袁一悄无声息的在用手机对准二人,而屏幕上实时传输的画面,正连接着医院那头司遇白的手机。

特需病房走廊里,坐在轮椅上的司遇白置身于光影交汇的暗处,黑沉沉的眼落在手机屏幕上,周身戾气肆虐席卷,像是要将所有人吞噬。

袁二偷偷咽了口口水,双腿打颤。

心里暗自祈祷商晚星可千万别说错半句话!

咖啡店内的谈判还在继续。

“这话,你敢当着司爷的面说?”

商晚星拿手轻点吧台桌面,眼神示意服务员给她把咖啡续上杯,葱白手指被阳光镀上柔光,懒懒靠着椅背。

“呵,我是舍不得你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会毁在司遇白那个疯子的手里!”

刘湘玉笑的妖娆。

“疯子?”

商晚星玩味的重复了遍这个词。

“你不知道?”刘湘玉佯装惊讶,试图以此为诱饵引起对方好奇心。

“司遇白他啊,从以前就嗜杀成性,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尤其是在那件事之后,他更是疯了,跟在这种人身边,小丫头,你有几条命可以陪他玩的起?”

那件事是指哪件事?

商晚星的好奇心的确被这话勾起。

“把他的消息随时卖给我,我给你开价一百万,必要的时候帮我做点事,我送你出国念书……怎么样?”

刘湘玉点燃细长女士香烟,深吸一口。

看商晚星也就是个高中生模样,虽然不懂她是如何与司遇白搞到一起去的,但在刘湘玉看来,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好糊弄的很。

根本不用费心。

角落里的袁一冷冷看着两人,他也很好奇,商晚星到底会做什么选择。

“一百万?”

商晚星脸上突然露出恍惚表情,似乎是被这个数字给震慑到,看到这一幕的刘湘玉更是不屑一笑,她还治不住一个小丫头?

“一百万是不是很多钱啊?”

商晚星随性晃动着咖啡杯。

“那当然是很多钱啦!”

刘湘玉随口应付,对她来说一百万不过就是自己的几次美容而已,能花这么低廉的价格在司遇白身旁安插一个眼线,绝对值了!

“可是大婶你知道司爷给我多少钱吗?”

突然,商晚星往前倾了倾身,稍稍勾唇,琥珀色的瞳仁儿勾魂摄魄。

“多少?”

刘湘玉果真上钩,手指夹着烟往商晚星跟前凑,连她叫自己大婶都顾不得。

只是还不等等来答案,一杯冰咖啡当头浇下,瞬间一股苦腻的味道自空气中散开。

“啊!!!!”

刘湘玉当即捂住脸惊叫出声。

“你个贱……”

刘湘玉当即就要上手撕扯商晚星,只是还不等靠近,腹部已被对面小白鞋抬脚一踹。

捂着肚子当时就蹲到了地上。

“……”

“……”

咖啡店内鸦雀无声,角落里拿着手机的袁一忍不住手抖了下。

那一脚,看起来好疼!

“哪怕司爷真是个疯子,也轮不到你来品头论足!”

商晚星一秒收敛起脸上所有伪装的无辜表情,甚至还很不爽的拿舌尖顶了顶后槽牙。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敢这么说她的金主?

司遇白之于商晚星来说那就是行走的一个亿!

“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抢走司遇白的命!”

商晚星微微抬高下巴,话说的冰冷霸气,居高临下俯视着那女人,没人告诉过她在封闭环境里抽烟是种很没教养的行为吗?

“他是我的……”

实时传输的视频画面突然中断,此时的医院走廊里,司遇白依旧维持着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动作,只是周遭凛冽气场倏然敛起,原本已濒临窒息的袁二终于可以暗中喘口气。

妈耶!

商小姐是不是太勇了点!

什么司爷是她的,这种话听起来羞死个人了!

等商小姐回来,司爷会不会拧断她的脖子?

咖啡店内,因为震惊而摔了手机的袁一面无表情将商晚星后面的“金主”两个字尽收耳底,低头看了眼已经黑屏的视频画面……

犹豫着要不要将原话再向司遇白报告一下?

还……

有……

这个……

必要吗?

“小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满身黏腻的刘湘玉如同只尖叫鸡一样的惊叫。

回应她的,则是商晚星冷笑竖起的中指。

凸!

那她就等着!

“弄脏地板的钱去找他要。”

商晚星边随手指了指袁一所站的角落,抬脚越过刘湘玉朝门口走。

袁一:“……”

她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站在这儿的??

眼看商晚星就要推门而出,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重新看向之前那位满身正气的老者。


收拾完烂摊子的袁一见商晚星站在门口不动,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等看清楚老者长相,瞳孔骤然紧缩,这位怎么会在这里……

“你孙子命不久矣。”

刚想提醒商晚星说话注意点的袁一耳边突然响起这句,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她知不知这位是谁?

“你在胡说什么?”

老者声音里隐着怒,眼神凌厉至极,腰板挺直不怒自威。

“你孙女的病不严重,严重的是你孙子……”

“商小姐!”

见商晚星还不知轻重的还准备说下去,袁一猛地抬高音量阻止,伸手一把将她推出门外。

老者眉峰紧锁,隔着落地窗如炬目光盯着商晚星背影。

“瞿老。”

负责保护老者安全的警卫员自暗处走出来,满布正气的眼紧紧锁定店外的商晚星。

今日因为瞿老的孙女身体不舒服才来的医院,哪里想到检查完刚好遇到司家这些事。

“需要我把她带回来吗?”

警卫员声音低沉,只等老者一声令下。

老者目光落在自家活蹦乱跳的孙儿身上,那张白白胖胖的小脸儿上哪里见到半分病容,虽然恼怒那小丫头的胡言乱语,但是……

“那人是袁一?”

老者突然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

“是。”

警卫员不假思索回答,算起来他和袁家兄弟还是从一个训练基地出来的,只是他们去了司家,而他被分配到了瞿老身边。

“算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老者摆了摆手,显然是不准备再追究这事。

“去调查一下那丫头。”

虽是不准备追究,但老者还是对警卫员下了这样的命令。

“是!”

另一边。

“商小姐,你知道刚才那位是谁吗?”

铁面的袁一难得变了脸色,在进电梯前咬牙开口。

“不知道啊。”

商晚星情绪不怎么高的应付了句,态度平淡。

“那你还说他孙子命不久矣?”

虽然见识过商晚星的本事,但袁一对她总归还是没那么放心。

“他孙子的确要出事,最快今晚,最晚明天。”

商晚星单手插在兜里,话说的漫不经心,动作几分随意几分随性。

“你……”

袁一还想说什么,电梯门适时打开,商晚星二话不说走出去,刚出电梯,一道女性尖叫声已经响彻整个走廊。

“啊啊啊啊啊……救命……”

强烈的对流风倒灌在医院走廊里,原本紧闭着的走廊落地窗大敞,之前还叫嚣着司洛鱼是小扫把星的司盛秋被袁二摁在那儿,半边身子都悬空在外。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司盛秋发髻凌乱,惨白一张脸尖叫。

与之对比强烈的,却是坐在轮椅上神情冰冷宛如魔鬼的司遇白,阴鸷眼神与眼下乌青更显得他整个人充满了嗜血味道。

“遇白!”

司老爷子呼吸剧烈,握着拐杖的手在抖,身旁还伴着儿子司德权。

司遇白沉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想求情?”

司遇白漠然开口,但很奇怪,站在不远处的商晚星很明显能够接收到他心情在瞬间变得糟糕透顶的信号。

“今天的事是个意外,盛秋她不是故意的……”

司老爷子看着司遇白,哪怕他是自己晚辈,但他不得不承认,就连自己都对这个孙子惧怕的很,惹怒了他弑亲的事他也不是做不出!

“不是故意,那就是有心。”

司遇白看向自己爷爷,眼神冰冷的不带丝毫人类情感。

“老夫人她不是没事了吗?”

司德权小声嘟囔一句。

空气一滞。

司德权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更是看都不敢看一眼司遇白。

“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司遇白话说的平静,但却让人更感危险无比。

“司爷!”

突然,商晚星开口打断对话,朝他走去,看也没看司老爷子那边。

“请你喝咖啡。”

司遇白垂眼,看着那杯浓缩黑咖啡,以及……

握着咖啡冷白的手。

没说话。

眼底晦暗不明,倒是袁一在看到那杯黑咖啡的时候皱起了眉头,刚想开口阻止,却被司遇白一个冷眼扫到,立刻噤声。

司遇白伸手接过。

商晚星只觉得他手指冰冷,如同是他养的那条大白蟒。

冷血动物养冷血动物。

绝配!

不过……

他手好大。

把咖啡接过去的时候,商晚星能感觉到被整个冰冷大掌盖住的感觉。

“司遇白,我是你姑姑,你不能这么对我!爸!爸!救命!”

这次不需要洋葱汁刺激泪腺,司盛秋吓得眼泪就没断过,她原以为受到刺激的老夫人这次死定了,哪里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那老东西给救了!

商晚星揉了揉耳朵,这帮人是从一个养殖场里统一饲育出来的吗?

不然为什么叫起来的动静一个比一个更像尖叫鸡?

“你先叫人把她拉回来。”

忍无可忍的商晚星伸手戳了戳司遇白手臂。

闻言,司遇白的脸色整个又阴沉下来。

她心软了?

要帮那些人说情?

司遇白的手下大气都不敢出,眼神别向别的地方,假装无事发生,生怕自己被波及到。

“袁二。”

司遇白的声音仿佛带着冰渣,阴鸷的眼却并未从商晚星脸上移开。

袁二手上一收力,司盛秋便被扯回到走廊里。

因着恐惧嘴里的尖叫没停。

在所有人的注视里,商晚星很快走到司盛秋跟前,袁二张口欲言又止,可还不等出声,只听咔咔两声,走廊恢复了死寂般安静。

“……”

“……”

“……”

“这是个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双手轻拍掉并不存在的掌心灰尘,商晚星朝司老爷子方向扬起一抹‘你能奈我何’的冰冷挑衅笑容。

“你……”

司德权抬手怒指商晚星。

“她不是没事吗?”

商晚星狐假虎威往司遇白身后一站,不咸不淡继续点火。

反正司洛鱼也不在,她装都懒得装。

“司爷,是不是安静多了?”

商晚星姿态懒散,轻倦的声音里还带着气死人的玩世不恭。

司遇白晦暗不明的眼底阴鸷稍稍褪去,低头喝了口咖啡,是便宜的咖啡豆,烘焙时间也不够,但让他心情短暂的不错了下。


“绑架小鱼的命令,是老宅发出的。”

司遇白忽然开口。

他给人的血腥压迫感太重,哪怕已经很久没从岛上出来,但外界唯一认可并惧怕的司家掌舵人还是唯有他一人。

“遇白……”

司老爷子闻言大惊。

“我按照我的规矩处理了一批人……”

司遇白不客气的打断了老爷子。

了解他脾性的人却都知道,话说的越平静,性质就越严重。

“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通知。”

他慢条斯理将那杯黑咖啡喝完,寥寥几句,一些人的人生就此被毁。

“奶奶和小鱼如果出事,你们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

司遇白俊美至极的脸被阴冷戾气笼罩,整个人更像游走在病态与疯狂间的嗜血疯子,更是叫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薄唇微勾,只见司遇白阴郁抬手指了指司盛秋与司德权两兄妹,袁一和袁二两兄弟已经沉默上前,只听几声脆响,两人手指已经一根根被掰断。

惨叫声此起彼伏。

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这是,惹司遇白不高兴的小小惩罚。

哪怕这些人是司家本家的人。

一道不合时宜的哈欠声突然响起。

司遇白侧头刚好将商晚星因困倦而懒散的姿态尽收眼底。

“司爷,麻烦快一点。”

哪怕走廊此时已化身地狱,但她脸上依旧没有半分对司遇白的恐惧,又饿又困的商晚星只想立刻回到岛上。

“肚子饿了。”

商晚星坐在长椅上单手托腮,情绪不高。

像是怕他没听清,又漫不经心戳了下司遇白手臂。

她不怕他。

司遇白冷冷看着商晚星。

“袁二。”

“是,司爷。”

原本还在执行命令的袁二更是内心化身尖叫鸡直呼不可思议,面无表情加快手上嘎嘣脆掰着手指头的动作。

商小姐,牛!

………………

回程路上。

司洛鱼趴在商晚星腿上,小小的蜷缩一团,像只怕被人丢掉的小奶猫。

很没有安全感。

他费力的敲击挂在脖子上的小手机,一行字被递到了商晚星跟前。

【听故事】

一双blingbling的眼可怜巴巴看着她。

“……”

“你想听什么?”

她不会讲故事。

商晚星眼睁睁看着司洛鱼从车上掏出一本《小王子》绘本,星星眼的递给她。

“……”

行吧。

看在一亿的份上。

“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多和你一模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商晚星的声音带着少女的清冷与懒散,微开了条缝隙的车窗外有风被灌进来,如同海藻般柔顺的长发不听话的散开。

轻扫过司遇白的脖颈。

不知何时,他阴郁的目光落在商晚星脸上。

落日熔金。

她表情不冷不淡的,还带着几分难驯。

声音让人昏昏欲睡。

半晌……

商晚星将书阖上,看着趴在自己腿上憨憨入睡的小包子……

肚子更饿了!

扭头看向车窗外不断倒退街景。

内心有种说不出烦躁。

突然,商晚星肩膀一沉,阴郁的木质味道霸道的占据了她全部呼吸。

司遇白靠着她肩膀睡着了???

“司……”

因为肚子饿脾气不算太好的商晚星刚想将他推开,却见原本只是不经意往后看一眼的袁二猛地在副驾弹跳了下,要不是还系着安全带,整个人要飞起来。

不敢出声的袁二拼命朝商晚星摆手,示意她不要动。

红灯亮起,袁一将车停在路口,透过后视镜同样被眼前这一幕惊住!

【司爷有很严重的睡眠障碍!!】

袁二用手机敲好这行字,歪斜着身子展示在商晚星眼前。

【他已经连续五天没有睡过了!】

袁二又是作揖又是苦脸。

【拜托商小姐保持这个姿势千万不要动!】

【让司爷睡个好觉吧!】

“……”

悄悄静悄悄,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商晚星只觉得无语。

所有的情绪却在视线扫过司遇白侧脸时顿了下。

从她的角度看去,长而密的睫毛刚好将司遇白眼下病态的乌青盖住,英挺鼻翼下薄唇紧抿,脸色依旧是不正常的苍白,却凭添几分病美男的美感。

没有嗜血,没有冷漠,沉睡中的这位司爷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强的杀伤力。

像是梦到了什么,司遇白眉宇渐渐紧皱。

似带些许不安。

但在闻到自商晚星身上散发出来的淡香味时,眉宇又渐渐舒展。

看着看着,商晚星自己眼皮跟着打起了架。

很快也睡了过去……

………………

夜深。

商晚星是被异常冰冷潮湿的触感惊醒的,睁开眼就对上一双红色绿豆眼。

“……”

司遇白那条巨型宠物白蟒蛇不知何时开门进到了她卧室,此时至少四五米长的粗肥滚圆身子盘在地上,尾巴时不时隔着被子拍一拍商晚星。

白蟒见她醒了,更是急促的拿尾巴拍她。

“……”

商晚星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岛上,看了眼漆黑窗外,现在才……凌晨三点?

白蟒滚滚见她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急的整条蛇竖起来。

“???”

商晚星眼睁睁看着这条白蟒操动着柔软蛇身,先后摆出了S、O、S三个形状。

这还是条有文化会求救的蛇?

商晚星下了床跟随着白蟒在漆黑的别墅里摸黑穿梭,似乎是怕她跟不上,每个转角这条叫滚滚的白蟒还特意用尾巴尖尖扫她的腿示意。

很快,商晚星就被滚滚带到了一间半掩房门的卧室前。

这……

是哪里?

商晚星伸手将门推开,一股阴郁的血腥味顺着空气率先蔓延,似是听到门口动静,黑色沙发上拿手肘半撑着身子的司遇白冷冷抬头,与之对视。

嘴角还带着血。

“你吐血了?”

商晚星皱眉,快步朝他走过去,沙发边地毯上果然有一小块血渍。

“滚出去!”

司遇白眼神空洞无神,月光下惨白的脸没有半分血色,额头上却是薄薄一层冷汗,声音比往日低沉更多。

“商晚……”

商晚星径自伸手将他推回去,动作毫不客气。

“闭嘴!”

任谁半夜被条大白蟒蛇吵醒脾气都不会好,更何况她醒了之后肚子更饿了。

温热的手搭上司遇白手腕号脉。

商晚星眉头拧的越来越紧。


她就没见过这么差劲的身体!

五脏六腑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而这些损伤所带来的疼痛是经久累月的,只要司遇白还清醒,将随时随地的被疼痛折磨。

“你倒是真能忍。”

商晚星长睫半垂着,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里还带着些许阴阳怪气。

司遇白没理她,抬手拨通了内线电话。

很快,手里拿着药箱的袁一迅速出现,在见到商晚星也在的时候脚下一顿。

“司爷,药。”

袁一在路过商晚星的时候脸色铁青,显然带着不满情绪。

“商小姐,你怎么在司爷这里?”

“我杀你全家,刨你祖坟了?”

商晚星嘴角勾着又冷又坏的弧度,她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主儿。

“还请商小姐以后谨记,司爷不能喝咖啡。”

袁一冷硬开口,态度却依旧没那么友好。

商晚星后知后觉回想起在医院时自己给司遇白的那杯咖啡。

不仅是浓度极高的黑咖,还是加了冰的。

“袁一。”

司遇白冰冷警告袁一一眼,后者赶忙低头,手上不忘将药递上。

“这药治标不治本,虽能强效镇痛但也会加重胃部溃疡损伤,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吐血的原因。”

商晚星抬手将袁一递过来的药挡住。

“你们家司爷最大的问题是……”

她下意识看向司遇白,仅着黑色浴袍满身写满冰冷的他寒意疏离,两人目光对视间,商晚星硬是将【他自己不想活了】这几个字咽了回去。

脏器受损到这个程度,每日每夜周而复始的疼痛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痛苦。

死了反而比活着更痛快。

“司爷的问题是什么?”

忠心耿耿的袁一马上追问。

“袁一,叫厨房准备点吃的。”

司遇白冷声打断两人对话,后背抵在沙发上,对于已被商晚星看穿真实内心的事并无太大反应。

“司……”

“去。”

袁一领命转身离开。

商晚星脚边凉飕飕的,大白蟒盘在那,稍有动静就会抬起大脑壳看向司遇白。

它是一条有良心的蟒蟒。

“离我远点。”

司遇白呼吸里都是血腥味。

他的眼扫过她略显宽大领口,那颗锁骨小痣映入眼底。

司遇白别开眼。

商晚星站在他对面,极白的皮肤在晕黄壁灯晕染下更现显细腻,一双腿修长笔直,漂亮到不像话的小脸上满是懒倦。

“我不知道你不能喝咖啡……”

商晚星顿了下,轻咳一声。。

“但你也没拒绝我,所以我们责任五五开!”

她双手撑在身后柜子上,更显锁骨深凹突出,话说的从善如流。

私心而言,商晚星并不希望他死,更何况司遇白还是她的金主。

虽然他脾气阴晴不定,满身毛病,精神状态似乎也不怎么好……

这或许也是另外一种的「雏鸟情节」。

司遇白闷咳两声,又带出些许血腥味。

“牙尖嘴利。”

他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但却给人极不好相处的印象。

商晚星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

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隐约瞧见司遇白微敞浴袍下露出的腰线。

因为他闷咳而绷紧。

看上去触感极好的样子。

“再这么下去你会死。”

商晚星乌黑柔顺长发随着她动作散开在身后。

又美又仙。

“没有了你,那小家伙失去倚靠,你觉得他又能独活多久?”

“商晚星!”

司遇白阴鸷的眼落在她脸上,空气里有种剑拔弩张的危险在蔓延。

“你很清楚,我说的是实话。”

商晚星轻笑一声,懒散的姿态里不见丝毫对他的惧怕。

“但我可以缓解你的痛苦。”

司遇白的问题有些棘手,不是单靠一两天就可以解决,所以她只能暂时帮他缓解。

“你想要什么?”

司遇白猛地伸手拽住商晚星冷白色手腕,眸底谙黑,骨子里带着漠然,但却在看向那张清冷的脸时,有一丝丝不同。

“或者说,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司遇白手上稍一用力,将商晚星扯到自己身前,声音有点大吵到了在沙发下盘成一坨坨的大白蟒。

“……”

也让门口端着餐盘的袁一进退两难。

现在进去,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商晚星眨眨眼,单手撑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勉强稳住自己身形,一股清冽好闻的冷调男香窜进她呼吸,是司遇白特有的味道,还掺杂着些许血腥。

“我的确有一件想要的东西。”

她说。

嘴角微微扬起,略显匪气。

司遇白冷眼,垂眸看着商晚星,等她开出条件。

就连门外的袁一也冷着脸竖起耳朵,想知道她要如何狮子大开口。

“平等。”

商晚星淡色唇瓣微启。

“我不是你下属,如果我不愿意,你也无权命令我,我要平等的站在你身边。”

她话说的漫不经心,眉眼动人,如凝脂的细长手指抬起,缓缓落在司遇白薄削唇角,那里还残留着一点血渍。

“仅此而已。”

商晚星轻拈手指,血色在冷白指心上散开。

司遇白不自觉微抿了下唇。

“商晚星……”

司遇白黑沉的眸里蕴着莫名情绪,盯着她看的眼神里有旁人无法读懂的深邃与复杂。

“在司家唯有一个人能平等的站在我身边,你知道是谁吗?”

他像是猎人,漫不经心的在撒自己的网。

商晚星细细的手腕还被攥紧在司遇白掌心里,她还在等着他继续,那双琥珀色的狐狸眼里带着几分疑问。

半晌,司遇白放开她的手,重新将自己回归到黑暗里。

“出去。”

商晚星敏感察觉到他的心情一下变得糟糕起来。

“???”

所以,司遇白的答案呢?

谁才能平等的站在他身边?

一直到从房间里出来,商晚星都还带着疑问。

门口,端着夜宵袁一一脸复杂的将手中餐盘递商晚星。

目送她离开背影,欲言又止。

在司家,唯一能平等站司爷身边的,只能是司爷的妻子……

………………

一觉睡到自然醒。

商晚星刚睁眼就瞧见沐浴在晨光里软软萌萌的司洛鱼安安静静的玩着大白蟒的尾巴尖尖。

今天大白蟒滚滚的脑袋上套上了个小鲨鱼钩针头套,与它笨重身躯一搭配煞是可爱。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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