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路呼儿勒的玄幻奇幻小说《周路呼儿勒结局免费阅读低调升级,你管这叫混子?番外》,由网络作家“胜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蛮荒中,能否拥有战魂血脉,几乎决定着一个人今后的修行成就,但是,能成功召唤到战魂的,诺大的蛮荒中又有多少人呢?……在天妖部落巍峨的圣山脚下,古朴斑驳的祭塔仿若老态龙钟的百丈巨人,自月光中缓缓散发出妖气。“巨人”脚下人山人海,一堆堆篝火之前围满了几十圈队伍。无数男女身穿五颜六色的兽皮衣,脖子上戴着冷森森的妖兽骨串,围着祭塔热烈地载歌载舞。在“嗬嗬”的叫喊声中,天妖部落一年一度的天妖节即将进入到最为关键的战魂召唤仪式……周路站在祭塔第三十三座蛮像石窟内,俯视着塔下无数鼎沸的族人,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难言的忐忑激动,体内孱弱的难以启齿的真气也在兴奋中疾速攀升。……天妖部落每年都会在长老阁众长老的严格审核下,选出天赋、实力、秉性、才能...
《周路呼儿勒结局免费阅读低调升级,你管这叫混子?番外》精彩片段
在蛮荒中,能否拥有战魂血脉,几乎决定着一个人今后的修行成就,但是,能成功召唤到战魂的,诺大的蛮荒中又有多少人呢?
……
在天妖部落巍峨的圣山脚下,古朴斑驳的祭塔仿若老态龙钟的百丈巨人,自月光中缓缓散发出妖气。
“巨人”脚下人山人海,一堆堆篝火之前围满了几十圈队伍。无数男女身穿五颜六色的兽皮衣,脖子上戴着冷森森的妖兽骨串,围着祭塔热烈地载歌载舞。
在“嗬嗬”的叫喊声中,天妖部落一年一度的天妖节即将进入到最为关键的战魂召唤仪式……
周路站在祭塔第三十三座蛮像石窟内,俯视着塔下无数鼎沸的族人,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难言的忐忑激动,体内孱弱的难以启齿的真气也在兴奋中疾速攀升。
……
天妖部落每年都会在长老阁众长老的严格审核下,选出天赋、实力、秉性、才能均上佳的三十六名精锐少年进入祭塔,用兽血进行献祭,召唤天地间漂泊的妖兽魂魄进入到献祭者体内,与他们的血脉相融合,称为融战魂。
一旦融合成功,献祭者就可以拥有战魂生前所具有的战斗天赋及其修行血脉,从而更快修行成长。
周路是三十七猎场头领呼儿勒的孙子。
天妖部族其下共设四十五座猎场,一座猎场统掌数千人,猎场几乎相当于荒原中一个小部落的规模,呼儿勒头领更是堪比一个小部落的族长。
周路天赋实力尚可,但绝称不上如何出众。不过呼儿勒头领一心期盼自己的孙子能有出息,今年天妖节前,呼儿勒借助自己的地位与影响力,倾其大半家财,还焦头烂额地动用了无数的关系门路,终于为周路谋得了一个宝贵的献祭名额。
周路深知这次献祭的机会得之不易,他站在献祭石窟内心潮澎湃地用力吸了一口气,以压下心中的忐忑不安。周路深知,就是得到献祭名额了,能否召唤到战魂也是未知数。周路仍然记得,去年的献祭大典上,三十多个少年召唤到战魂的仅有不到半数。
“今天我能不能召唤到战魂呢?”
周路心乱的很,无数杂念让他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得安生。
祭塔下边那些凹凸有致的性感美女在欢乐的呼喊中翩翩起舞,长长的裙摆在篝火边旋转出热烈奔放的气息,不一会,周路的眼睛就不知不觉地走神了,贼溜溜地专注在那些美女胸前跃动着的波浪上。
隔着衣服看着那一簇簇颤巍巍的肉感,周路大咽口水,深身越来越热,感觉那身低调而华灿的细鳞软甲将他胖胖的身体越勒越紧。
周路如粽子一样用力挣了挣,没效果,便干脆一把将勒住肚子的铁扣松开,这才觉得浑身宽松了,一阵冷风吹来,他激灵打了个冷战。
“咦?方才走神了?”
周路一下子警醒,变了脸色,不敢再看了,视线越过那群美女“羞涩”地看向远处,远处空地上,一队又一队铁骑挥舞着骨矛激烈地冲撞厮杀着,就是训练,那些人都拿出了拼命的势头,满场烟尘冲天而起,外围一圈一圈的族人热烈叫好。
这是每年庆祝天妖节必演的节目,为了体现勇士精神,马上的每一个猎人都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拼杀,周围族人们的喝彩让他们热血沸腾。
“砰”地一声,一个猎人被别人用骨矛从高速奔跑的马上砸了下来,跌了个鼻口喷血,不过那个猎人毫不气馁,脸色狰狞地助跑,重新抓住一匹空马一跃而上,再次加上厮杀的队伍。
族人们的喝彩声更高涨了。
祭塔上的周路差一点就笑了出来,看着那些“勇士”们,他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极为滑稽的感觉。
周路可不喜欢和那些比自己厉害的人厮杀。
周路到不是缺乏成为勇士的胆量,他只是认为,在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被别人打的满身是血还爬起来接着打,那不是虽败犹荣的勇士,那是找虐,是傻逼。他更喜欢和比自己弱的人大战三百回合,更喜欢那种单纯蹂躏对方的快感。
不过,显然他的这种嗜好被大多数“勇士”们所鄙视。
别人怎么看,周路可不在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要看对自己有没有好处。
这次的献祭不仅有机会召唤战魂,若是成功召唤到战魂,还将成为部族的“种子猎人”,获得进入天妖精锐阁培养三年的资格。
这一次周路出奇地没让爷爷拿鞭子来催促,极为配合地用细鳞软甲把自己一层层地绑起来,忍着那种将肥肉都挤到一起的痛苦,兴高采烈地随着猎场队伍来到圣山,把自己随大溜扔到了祭塔的蛮像石窟内。
在石窟内呆上那么一会,从此可以被自己蹂躏的对手就多了许多,这样的好事周路绝对是来者不拒的!
不过,我到底会不会召唤到战魂?我召唤来的战魂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会不会是很威风、很霸气的那种……
周路虔诚地站在石窟内,双手紧紧握住血洛晶石,他的心也有些七上八下。
……
一声悠扬的牛角号吹响,天妖节的盛大庆典即将告一段落,万众期待的召唤战魂仪式终于就要开启了。
篝火边的舞蹈慢慢停歇,远处校场上的厮杀也停止了下来,祭塔下的族人们纷纷转身热切地向星台边围拢过去。
最关键的仪式马上就要举行,能否成功召唤战魂,全在一会儿的表现。祭塔内,包括周路在内的三十六名少年同时紧张了起来,他们全都手扶着洞窟的石墙恭立站好,目光虔诚地投向祭塔下的星台。
数十个肩背劲弓,手持冷森森长刀的精锐猎人疾步跑到星台下面,将星台团团围住,目光中充满了冷寒,阻止着热切族人们向星台潮涌的势头,星台上,一个孤高伟岸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正是主持献祭仪式的部落大长老欧冶图机。
大长老一脸沉郁,头后插着三根风翼羽,手持一柄墨黑色的骨杖,身后一团光影隐隐浮现,每踏前一步,身后光影就会更盛一分,一阵光芒摇曳,一头浑身雪白的大狼身影凭空凝实。
大狼柔软的脚掌踩在地上浑然无声,霍然侧头环视台下,两只凶残的血眼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气。
“天啊,是雪狼战魂。”
星台下,族人们一时间掀起不小的骚动,人人敬畏而狂热地看向上首那位大长老。
雪狼可是近乎于通灵般的妖兽,如果用人类的修行层次划分,雪狼足有图蛮心经十重的实力,这样一只妖兽,完全可以血洗一只实力不俗的小部落了。大长老凭雪狼战魂之力,在庞大的天妖部落中,拥有着赫赫威望。
欧冶图机走到人群前停下,目光肃然地看向台下,然后又微不可察地抬头,看到祭塔的塔壁石窟内那些少年一双双期盼的双眼,欧冶图机暗暗点头,知道是时候了。
大长老双手缓缓上举,朗吟声在夜空中远远地传送了出去:
“浩气开,混沌变,大争之世妖星现。
天妖节,让我们兽血献祭,召唤战魂……”
话音刚落,呼地一声,数百根狼油火把同时燃起,将祭塔下的星台照的亮如白昼。祭塔下的血洛大阵如庞大的磨盘一样缓缓磨转启动,一圈一圈的血色光蕴顺着祭塔基座向最顶端疾速蔓延上去。
召唤战魂的力量已经开启,下一步,就需要祭塔石窟内的少年们献上兽血,通过血洛大阵的旋转力量,将兽血做为牲畜向虚空献祭,以增加召唤到妖兽魂魄的几率。
能否成功召唤战魂,全在此一刻。
祭塔里边,三十六名少年不敢怠慢,齐声狂吼,纷纷抽出腰间的尖刀奔向洞窟内的立妖柱。
那里准备着他们的献祭妖兽。
为了体现献祭之诚,这些妖兽都是少年们自己捕猎的。
三十三号石窟内的立妖柱上,一只狐状妖兽牢牢地绑在上边,疯狂地挣扎着,发出凄厉的叫声。垂死挣扎时的惨叫仿佛有一种灵魂穿透力,让人情不自禁颤抖。
周路狂热地舔了舔嘴唇,从腿边抽出一柄锋锐的牛骨角刀,一个健步冲上去,角刀直捅入妖兽的咽喉,角刀抽出来,妖兽脖腔中鲜血激溅,直直射向周路胸前的血洛晶石,同时也喷洒了他一脸、一身。
滚热的血液仿佛让周路的身体都快要燃烧起来。
沾染了妖兽鲜血的血洛晶石,就已经拥有和虚空中的妖兽魂魄沟通的能力了。
不管那个萎顿下去的妖兽,周路将血洛晶石小心翼翼地卡到蛮像下的卡槽内,然后盘膝而坐,双手牢牢抱紧滚热的晶石。
外面星台上,大长老的双手上举,五指握拳后猛地松开,一股强大的气息蓦然从他身体内散发出去,形成狂风呼啸,笼向祭塔。
那头雪狼同时仰天长嚎。
祭塔中,三十六个洞窟内的血洛晶石同时暴起冲天的血光,血光融入蛮像里边,再向祭塔上空直冲而去。
三十六道血点汇入祭塔最顶端,血点越来越亮,竟然形成一道巨大的空间漩涡,漩涡中发出了轰隆隆如雷鸣般的巨响,更有无数弧形电光嗤嗤游走。
星台下,无数的族人们鸦雀无声,被这如神迹的一幕震撼的目光狂热,甚至还有不少人匍匐于地,向着祭塔虔诚地膜拜。
周路脸色苍白,浑身肥肉都抖个不停,就感觉手中的血洛晶石上有一道强大的吸力,仿佛要将他的生命都从血洛晶石中拽出去一样。
周路知道,这是要用献祭者的生命之力吸引冥冥中的战魂过来融合,一想到自己即将融合到战魂,他的心里就激动的砰砰跳做一团。望向石窟的窟顶,他目光中充满了无限的期待与渴望。
“我究竟会融合到一个什么样的战魂?”
谁都不知道,就在今天的前一个夜里,周路提前梦到献祭了,他还“看到”自己召唤到的战魂了呢。
那是一头十分强壮威猛的妖兽,光影在周路身后显现,足有小山大小,杀意冲天。拥有了那样一个妖兽战魂,周路将成长为一个多么强大的荒原勇士。
当时周路那个激动啊。
如果这件事说给爷爷听,爷爷一定会惊喜万分,认为这是详瑞之兆,认为这是一种难得的机缘吧,可是早上吃饭时,周路忍了好久,最终也没好意思将那个梦说出来,因为他在梦中还梦到,他点起了一把火,将那头妖兽给烤成香喷喷的肉吃了……
估计这样的梦说出来,不会得到表扬,只会被狠狠地暴打一顿吧。
血洛晶石上暴发出的血光将三十六名少年全身都笼罩在里边,血光在他们身体内无尽地游走。
石窟中的少年全都脸颊抽动,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周路感觉,自己的骨骼都快要被拉断了,浑身近乎真空般疼的痉挛。
“我靠,好难受啊,还要多久……”
周路心中一阵哀号。
血光冲刷,痛苦忍受中,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星台下族人们一片紧张的压抑,没有人敢说话,远处的大长老额头上也溢出细密的汗珠,举起的骨杖也仿佛越来越沉重。
用蛮力启动庞大的血洛大阵,强行召唤生灵魂魄,这么长时间的献祭,让这位大长老也吃力之极。
就在这时,篷地一声,一个石窟中燃起一道刺目的明亮。
星台下不知是谁惊喜地低喊:
“快看,一个战魂降临了。”
十三号石窟内,一个一身玄色皮甲、脸上一道斜斜疤痕的高壮少年,一脸狂喜之色收起双手结成的凝心印,眼中露出凌厉的精芒,整个人如出勒的利刃,一步从石窟中跳出,凌空跃下稳稳站在星台之上。
那个少年双手高举,一身气息狂涨,背后一只铁脊苍熊的影子杀气逼人地显露出来。
铁脊苍熊足有两人多高,宽厚的熊掌里蕴含着横扫一切的力量,赤红色的双眼中一丝暴戾,仰天长吼。
不远处,大长老身边的雪狼也同时长嚎。
一熊一狼足足啸出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是铁脊苍熊战魂。”
“好强大的战魂。”
“又一个勇士诞生了!”
星台下一片哗然,不少人为之欢呼喝彩。
铁脊苍熊在妖兽中以霸道的蛮力著称,拥有了铁脊苍熊血脉的猎人,以后的修行不仅可以如妖兽一样迅速,还能让自己的肉体在潜移默化中不断强大起来,拥有如熊一般的蛮力。
不知是谁呜喝呜喝地高喊,游骑猎人们骑着高头大马兴奋地奔突,数百男女再次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星台下一群娇媚的少女身穿鲜艳的节日彩衣,用力攥紧小拳头,脸上难掩惊喜雀跃之色。
她们特意从篝火舞会中跑了过来,为那些即将成长起来的荒原上的强者加油。
荒原崇拜力量,崇拜无畏的血性,崇拜为了荣誉敢用自己的力量打败一切强大的勇士。
那个少年能获得那样强大的战魂,可以想见,在不远的将来必将成长为一个真正的英雄。
星台下一个矮胖的猎人头领兴奋的一下子跳起来,不顾一切地向星台那里抢过去。
“哈哈,是我儿子乌拉苏,是我儿子乌拉苏啊。”
那个矮胖的猎人头领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后边观礼台上,那些其它族前来观礼的人们则脸上颇有些愤恨嫉妒之色。
铁脊苍熊的战魂颇为罕见,是一种中高阶的战魂了。外族一个族长暗中撇着嘴喃喃嘀咕着:妈的,天妖族走了什么狗屎运,让他们摊上了这么强的一个战魂。
血洛大阵一圈一圈磨转,祭塔上的血光如妖焰一样起伏缭绕,将夜空都映成一片血红色。
那边的乌拉苏刚刚退下,就在这时,又一间石窟中暴发出明亮的光芒,又一个又高又壮的少年兴奋地从里边跃了出来,双手高举,背后,一条足有一人粗,数丈长的大血蟒,盘旋在身体周围浮现出来,高可及天。
竟然是血蟒战魂。
一个人融合了血蟒战魂,不仅拥有无尽的蛮力,还有可能修炼出毒属性的功力来,端的是强大无比。
那个少年激动的难以自持。
战魂召唤,头两个成功的竟然都如此之强,星台下再次万众欢呼。这绝对是一个好兆头,看来天妖部落未来又将会出现不少风云际变的强大勇士,成长起不少让其它族猎人们胆寒的强大猎人了。
人们沸腾地议论着,入耳全是起伏的声浪。
血蟒战魂的少年展示半晌,也洋洋得意地退了下去,献祭成功,他就等着以后去天妖精锐阁报道,从此接受倾全族之力的培养。台下一片沸腾,人们将那个少年包围了。
祭塔中的血洛晶石大阵持续运行着,祭塔下的石窟里边,一道又一道光亮接二连三地燃起。
一个又一个身影狂喜着跃出来,向星台下的族人们展示他们的强大。
亮光足足燃起三十五次,那些少年,有的融合了身体坚硬如铁的穿山兽,有的召唤到了冰火巨猿,有的召唤到了雷电之鹰。
还有的虽然只遗憾地融合了妖尾狐战魂,不过就是这样,也要远远强大于普通猎人了……
一边的大长老眼中喜慰之色极浓。
大长老都万万没有料到,今年献祭竟然如此成功。
每年献祭都有许多不成功的,去年年份不顺利,甚至一下子失败了一半以上。而今年竟然顺利的有若天助,亮光一连燃起了三十五次,已经无限逼近大圆满的辉煌,怎不让人狂喜兴奋。
台下族人们一波又一波的欢呼将整个天妖节推向最热烈的高潮。
……
只剩下最后一座石窟了。
只剩下坐在三十三号石窟里焦躁不安,忐忑辗转的周路没有动静了。
别的少年都已经召唤成功到星台下欢庆去了,就连祭塔上的血光都渐渐地黯淡了下去,石窟中的周路却仍然毫无动静,双手结成的凝心印都显得那样焦燥不安。
大长老的眼眉缓缓皱在一处。
星台下,沸腾的声浪渐渐止歇,台下的族人们紧张地看向祭塔,呼儿勒头领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头发,紧张的汗都流了下来,心中砰砰打鼓。
“今年别人都那么顺利,难道就周路一人失败了吗……”
“喀”地一声轻响,百息时间已过,血洛大阵就要慢慢地停息下去。
呼儿勒心中狠狠地一跳,急的眼眉都立了起来。
若是在以前,当血洛大阵运行百息时间后,三十六名少年手中的血洛晶石早就全部暴炸,或是成功或是失败都有了结果,可今年,周路手中的血洛晶石竟然仍完好无损,他竟然即没有成功,也没有失败,就那样诡异地成为了一个异类。
这样的事情,在以前的献祭中还从未发生过呢。
“怎么回事?”
星台上,大长老欧冶图机紧皱着眉,极为诧异,他也没料到今年会如此奇怪。血洛大阵已转了一圈,竟然还有人手中的血洛晶石没有炸掉?
“怎么办?”
大长老最终一咬牙,在众族人惊疑的目光中,手中的骨杖再次缓缓举起,一股强大的气息蓦然从他身体内散发出去笼向祭塔。
庞大的血洛大阵如大磨盘,又一次磨转起来。
族中共十三位长老,每位长老主持一年的天妖节献祭,十三年,今年才又轮到大长老主持这个仪式,今年献祭既然如此顺利,这已经勾起了大长老力求完美的强烈欲望。他要力争在今年实现一个没有瑕疵的大圆满结局,他要通过这次献祭,在族中创造一个历史上最辉煌的时刻。
尽管只剩下周路一个人了,大长老也不惜再次启动血洛大阵,他想让三十六个少年全都召唤到战魂。他想向族人证明,他这个大长老可以给部族带来完美的昌盛。
祭塔上的血光如妖焰一样起伏缭绕,时间一息一息地过去,祭塔下的空气都快凝固了。
三十息
五十息
九十息……
在万千目光的焦急注视下,血洛大阵再次转过了漫长的九十息时间,所有人都明白大长老的想法,众族人们与大长老一样紧张期待着,一样急切企盼着那个历史最辉煌的时刻能够降临。
然后又过去九十息了啊,众人都等的急不可奈了,可是,祭塔里边仅剩下的那个少年仍无动静。
星台上,大长老焦急的脸色铁青。
庞大的血洛大阵在专为一个人运转啊。
血洛大阵启动一次是需要巨大代价的,大阵运转的每一息时间,就要消耗掉一大块珍贵的血洛晶石,而那样一块血洛晶石,足够买下三百匹猎马。
周路迟迟不能召唤到战魂,这已经等于数万匹神骏的战马都被他白白消耗掉了。
如果周路最终不能召唤成功,大长老等于凭白为他浪费了一笔庞大到惊人的财富。
“还剩十息时间。”
“还剩五息时间。”
“还剩三息时间……”
大长老心中的焦急愤怒已经冲上头顶,呼儿勒急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双拳攥紧了,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大吼:
“周路,还不召唤成功?”
“篷”地一道光芒在石窟内暴燃起来,石窟中的周路如高潮一般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一道隐隐的暗红色虚影一记闪移,如闪电般没入祭塔的冲天血光里边,然后一路向下直射入血洛晶石中,再从周路的双手倏忽间隐入周路体内。
那颗血洛晶石终于啪地一声炸掉。
全场倏忽间一静,紧接着星台下族人们一时全都骚动了起来:
“成功了?”
“终于成功了!”
呼儿勒一下子狂喜,长吁了一口气,他紧张的胳膊都酸软了。
大长老在悄不可察中,也悄然松了一口气……
……
周路感觉身体的丹田内一下子多出一个神奇的生命,那个生命在他眼前幻化出诡异的淡紫色火焰,肆意地喷吐缭绕,火苗窜起间,勾勒出无穷的幻象,不住地朝周路脸上扑来。熊熊灼烧的火焰,裹挟着万千幻象,将他的视野染上了一层妖冶的紫色。
“我最终召唤到战魂了?”感受着体内的灼热,周路狂喜地猜测:“难道是烈火属性的妖兽战魂?”
无数时日的心事一朝达成,周路喜的心花怒放,霍然睁开眼,手舞足蹈地从石窟中跳到了星台上。
“哈,成了,我终于融合战魂了……咦,这、这是……”
周路愣在了那里。
万众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这个费尽了力气终于成功的少年身上。
星台下,呼儿勒头领一脸焦急之色地挤到近处,心都提到了嗓子要喘不过来,眼睛瞪圆了看向周路,眼眉却缓缓地皱在了一处。
他怎么看,怎么感觉周路身上有一种鬼鬼祟祟的感觉,不像是要去堂堂正正展示武力的猎人,而更像是一个琢磨着要偷别人家鸡的小贼。
“周路在搞什么鬼?”
星台上,周路一脸扭捏之色,胖胖的身体站在那里扭来扭去,最终抵不过万千催促的目光,学着别人的样子双手一举,他的头上噗地闪烁出一道光芒。
万千族人们看呆了。
呼儿勒头领也目瞪口呆,被眼前一幕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人们看到,周路站在那里就如一柱胖胖的灯芯,他的头顶上,一点拳头大小的淡紫色火苗在那里静静燃烧着。
“那、那是周路召唤来的战魂?”
所有人都傻眼了。
在以前,族人们也曾见识过一些奇门战魂,比如有人召唤到了具有强大防御力的龟甲,有人召唤到了一座通灵的古树,还有人召唤到了一具骷髅……
可是,一株火苗的战魂,还是大出所有人的认知。
那么弱小的一株火苗可以用来干什么?
众人大张着口。
周路胖胖的脸上肉都挤到一处,身体绑在细鳞软甲中用力喘息着。他没有想到自己终于梦想成真,他昨天梦到的原来都是真实的,他召唤到的,不是那个高大如山,杀气腾腾的妖兽战魂,原来是那株烧烤用的火焰。
周路郁闷的牙都咬紧了,他也不知道这样一株弱小的火苗可以用来干什么,在星台上转头四顾,看到台侧那里一束高高悬垂下来的布幔,周路急走过去,一抖手,头顶上的火苗出现在指尖。
周路毅然将手指向布幔凑过去。
呲呲
呲呲……
火苗静静地跳动了几下,火舌显得极不情愿,唰地向两侧分开,火焰倒卷而回,布幔下边,就连那穗丝绦都纹丝未动。
“嗯?怎么会这样?这束火苗竟然连布幔都点不着?原本想借一把大火威风一下的周路急的额头都出汗了,再次将手指再将布幔处凑过去。
呲呲
呲呲……
火苗又跳动了几下,布幔仍然毫无烧着的迹象。
“这、这……”
周路憋的脸都红了。
星台下寂静的压抑之极,落针可闻,突然不知是谁带头,无以计数的族人们轰地暴发出冲天的笑声。
星台上一个被细鳞软甲绑成粽子般的胖子;
胖子站在那里,像灯芯一样顶着一株极不相称的瘦小火焰;
偏偏那株火焰还不长脸,在胖子拼命想展示一下的时候,如阳痿一样地怂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天妖部族立族数百年了,还从未出现过如此诡异而废物的战魂呢。
连布幔都烧不着的火焰有个屁用,能用来打仗杀敌吗?召唤来一个这样的战魂后,还要用自身的图蛮之力去供养它,还不如那些没有战魂的普通猎人呢。
呼儿勒头领额头上全是冷汗,看向台上的周路,眼中满是怒其不争,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帮周路争取到的这个献祭名额啊,一旦成功召唤到战魂,是会被分到天妖精锐阁接受全族之力的培养,可结果——到底被这个小子弄砸了。
人群中,不可遏止的窃窃私语声有越演越烈之势:
“嘿,这小子谁啊,召唤来这样一个毫无用处的战魂,白白的浪费了一个献祭名额。”
“这小子你不认识吗?他是第三十七猎场的头领——呼儿勒头领的孙子周路啊。”
“是他……”
旁边的人一下子恍然:“怪不得,怪不得,也只有这小子能召唤来这样没用的战魂吧,纨绔之人与废物战魂,岂不正是匹配。”
周围的人都笑了,一人满眼讥色低声说道:“扶不上墙的东西,亏呼儿勒头领那样为他奔走争取名额,那个小混蛋就是给他机会又如何,还不是把握不住……”
……
星台上,大长老欧冶图机听着台下讥讽的议论声,表情顿时凝固住了,脸上一阵阵发烧,就仿佛听到那些族人们在嘲笑他犯下了一个愚不可及的错误一样。
大长老冰寒的目光瞥向周路手指上的火焰,眼眉紧紧锁在一处,心中惊疑不定:
周路召唤来的那束火焰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长老胸罗万象,博闻强记,对荒原中的奇闻异录所知无不甚详,在他的认知中,凡火皆是有根之火,没有灵力,需要通过燃烧它物来产生能量,不可能附着于人体独立存活。
据这位大长老所知,有一些强大的火属性妖兽,天然生成的内丹之火有可能在妖兽死后独立存活下来,变成一种灵焰偷偷躲在隐蔽之地修行,修者机缘巧合下可以将其捕捉驯化。
除此之外,还有阴森凄厉之地,过于浓重的戾气被天雷劈中,有可能生成一种幽冥火焰。
另外,还有一些天地奇境自然生成的奇火,比如某些地心泉眼,天长日久会自然进化出地浊之火……
乍一看到周路召唤出火焰,大长老还以为是那些奇焰,但是,当看到周路的火焰连布幔都无法烧着时,大长老原本抱着的一点希望一下子泄掉了。
他所知的那些灵焰,有的附带地浊之毒,有的通体冰冷,还有的带有雷电的属性,但无论哪一种,全都是烈焰涛天威力奇大。
若是一个修者能获得那些灵焰,一伸手就可融金销石,燃烧金铁如柴木一样轻松。更何况,以周路这样的凡躯,根本就无法驯化那些凶焰,恐怕凶焰一上身,就会被火焰焚化的一丝不剩吧。
那些传说中的灵焰凶焰,若没有超过图蛮心经十重境界的修为,也绝无法染指。
而除了那些灵焰之外,能独立存活却不能燃物的火焰,就唯有阴火了。
相传阴火是某些强大的修者或妖兽的执念,借阴地、坟场、尸体等冥气所化,可以依附于人的灵魂生存。
虽然阴火可以炼入神识中,给附主带来头脑清明,心思通达、意志强大等好处,对修行也颇有辟益,但是,它毕竟是一种极为弱小的存在,恐怕像乌拉苏那样的铁脊苍熊,一个呵欠就能将其吹灭。
并且,阴火附着人体修行壮大之后,是会化为心魔的,在不远的天蚀部落,几年前就有一位实力颇为出众的猎长修炼了阴火,结果修行到后期心魔干扰困难重重,无奈之下,散去一半以上的功力才将阴火从体内驱逐出去。
因此,除了一些急功近利、心性不坚、悟入歪路的猎人之外,真正修者是不屑于招惹阴火那种东西的。
这样看来,周路召唤到了这样一簇阴火做为战魂,简直比召唤失败了还窝囊耻辱。
多花费了数万匹猎马的庞大代价,却仅召唤到了如此废物战魂,大长老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做下的决定而羞愤异常,他现在很怒,很想杀人。
献祭仪式还要进行下去,旁边的礼官凑到近前小声地提醒:“大长老……”
欧冶图机眼神凌厉,冷哼了一声,骨杖缓缓抬起,朗声说道:
“我天妖部族……有身经百战的铁血精锐数万,有身具图蛮金身,神勇无涛的顶阶猎人头领三百零一位。”
“今年献祭中,我们又成功产生了三十多位强大的战魂猎人,相信经过日后的严格培养,在不久的将来,我们顶阶猎人的数目还将大幅度增加。我们天妖族的武力必将威震荒原。”
“天佑我天妖部落!”骨杖向天举起。
下边的轰笑声渐渐止歇了下去,大长老生生用自己的威望,将献祭的庄严气氛重新挽回,可当他的目光落到猥琐地站在一旁的周路身上时,胸中那股愤怒的情绪却更盛了。
献祭中能召唤到什么样的战魂,有一部分运气在里边,但同时,和人的修行资质,蛮根属性,甚至脾气秉性也有很大的关系。
大长老早就对呼儿勒头领的孙子隐隐耳闻,这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很憨厚,但却一肚子坏水的小混蛋,是一个贪生怕死,欺软怕硬,从来没有勇士精神,并且丝毫不以为耻的纨绔家伙。
也只有这样的家伙才能召唤到那样混蛋的火焰战魂吧。
若不是看在其修行资质尚可,并且呼儿勒长老倾其大半家财,托人苦苦相求,大长老不会让这样一个小混蛋跑到献祭的仪式上来,可现在,大长老深深地后悔了。
献祭中只要召唤到战魂的人,原则上是都要进入天妖阁,倾全族的资源大力培养的。
星台下,无数族人的目光全都盯向台上的大长老。
大长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能让这样的混蛋去浪费天妖精锐阁的资源?怎能甘心忍怒看着这个小子整天在自己眼皮底下欢蹦乱跳?即使是呼儿勒头领花了大笔金钱,找了无数的关系,也不行。
他已经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不能再错下去。
想到这里,欧冶图机毅然转过身去,冷冷地向畏缩着站在一边的周路喝道:
“周路,鉴于你的战魂颇为特殊,明日,你去鹰翼游骑大队报道吧。”
大长老掌管军机,他的一句话就是军令,他要用这种方法,将周路进入天妖精锐阁的身份置换出去。
“什么?不……”
台下原本还报着一线希望的呼儿勒头领听到这句话,手抚着花白的头发一下子愣在那里,布满细密皱纹的眼角中,全是浓浓的失落与不甘。
周路的确召唤到的战魂很不如愿,但是,他毕竟召唤到战魂了,符合进入天妖精锐阁的要求,凭什么一句就将周路发配了出去?
天妖族除了四十五座猎场,还有三十七支猎人集团军隼。
鹰翼游骑大队在三十七支集团军中是一个颇赋盛名、勇雄善战的骁勇大队,能加入这样的队伍,对于一般的猎人来说算是一项荣宠了。
可是,若加入这样的战猎大队,周路只能是一个默默无闻、冲锋在前的无名小卒,若想累积军功到百夫长位置将极为艰难,那需要在无数次生死战斗中,拿命来换足够的军功,将来还不一定有合适的位置提拨你。
而进入天妖阁接受三年的精锐培养之后,出来直接就是百夫长级别的待遇。
周路被发配出去,这等于一下子与那些少年拉开了太大的差距。
看着台上那个手腕铁血、满脸冷肃的大长老,呼儿勒的心都揪紧了,愤愤不平,急的额头上都溢出细密的汗珠,不过他知道,大长老是下狠心了,这个结果,恐怕不是他这个小小的猎场头领能够改变的。
周路听到这个命令,愕然着张大了嘴,眼里满是委屈,嚅嚅着分辨道:“大、大长老,我不是要去天妖阁的吗?”
大长老眼神如电,淡淡哼道:“天妖阁?你召唤到的战魂颇为特殊,天妖阁没有适合你的功法,做为一个尊贵的战魂猎人,部族希望你们全都能快速强大起来,而鹰翼军中的环境应该会更适合你的历练成长。”
不待周路再说话,大长老一拂袖径直转身离去。看到大长老这样的态度,星台下讥笑嘲讽声再一次慢慢鼎沸起来。
“哈哈,这就是废物的下场。”
“哼,若是让这小混蛋也进入天妖阁又何以服众,大长老英明。”
周路的脸胀红了,一颗心沉了下去,用力地喘着粗气,
他原本还想着能光荣地进入天妖阁,然后让他们猎场那些妖娆靓丽的美女狂热地欢呼呢,不过现在看来,那个梦想因为大长老蛮横的一句话就全部破灭了。他当初兴高采烈地跑来献祭的热情也全都成了一场空。
看向走远的大长老的背影,周路颇不是滋味地怔了半晌,心中一横,一脸不服气的神色恨恨地哼了一声:“不让我进天妖阁?此地不养爷,自有养爷处……”
周路拍了拍肚子,那株火焰正隐藏在他的丹田正中,他总感觉自己召唤到的那株火焰决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无用,他与火焰内心相通,隐隐能感觉到这株火焰肯定有它的非凡之处,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进天妖阁就一定能成就顶阶猎人吗?哼,待我发现我的火焰战魂的本事之后,老子一样有可能牛逼起来。到时候,顶阶猎人,我一只手打十个……”
典型的精神胜利法。
这次献祭也不是一无所得,至少,他比别人多了一个战魂,别人想要还没有呢。想到这里周路又高兴了,不理会周遭的嘲笑声音,摇晃着溜下了星台。
周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总是能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然后让自己快乐起来。
献祭广场上火焰灿烂,人声鼎沸热烈,而在更远处,广场外隐于暗夜里的游骑校场中却仍能听到隐隐的厮杀声,那是天妖部族的精锐猎人在进行艰苦的操演训练。
马蹄擂响大地,猎鼓咚咚,清脆的刀枪交鸣不时划破夜空传了过来。严整的军容与凛冽的铁血杀气,给这个夜晚铺陈下金铁色的基调。
天妖节这天会有外族过来道贺,无论训练营还是嚣骑校场的游骑军,全都拿出最鼎盛张扬的军容陈示武力向外族示威。
荒原之上部族以武立足,这是一个崇尚勇士与鲜血的世界。
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
周路摇晃着走下星台,丝毫也没有觉察到他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偷偷向远处人群中的爷爷瞥了一眼,看出爷爷脸色的不善,心里一哆嗦,就想从另一个方向混入人群中溜走。
献祭结束了,一会儿会是更加欢乐的那达慕盛会,族人们的热情方兴未艾,其他召唤到战魂的少年勇士们,兴高采烈地汇向星台左侧,进行天妖阁身份的登记。
“周路……”
一个清润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叫住周路。
周路愕然转头,人群也自发地闪开一条通道,在通道那一端,一个一身紧衣皮甲,身材高挑惹火的女猎人,星眸微眯,正一眨不眨地盯向周路,星眸中那丝复杂难明之色让人猜测不清、捉摸不透。
女猎人高贵而冷艳,两眉间淡淡地描摹着的蛮纹如欲展翅高飞的双翼,给她平添了一种意气风发的气度。
不少人看到这里眼神都开始发亮。
那不是在方才的献祭中,召唤到了雷电之鹰战魂的蒙恬。
这个女人的声名可要远远大于周路,蒙恬不仅清艳如月,是荒原上远近闻名的绝色,同时修行天赋更是惊人,区区未满双十年龄,便一举达到了图蛮心经的第七重境界,成就了七条蛮脉,与成就顶阶猎人的第八重境界仅一步之隔。
就是放眼无数族人的整个天妖部落,蒙恬的实力也绝对可以排进前三千去,但是,她将来的成就何止如此啊。
蒙恬缓缓从人群通道中向周路走去,周围一片寂静,清香拂过,人们都有些看痴了,周路站在远处心中也有些惊疑不定。
蒙恬是周路从小的玩伴,那时候两人天真无邪,总是在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一次蒙恬在游戏中用来做饭的小铲被一个大孩子抢去,抹着鼻涕哭的可伤心了,胖胖的周路浑然不顾与那个大孩子差了两头高,扑上去又撕又咬,发疯的劲头硬是将那个大孩子打的胆战心惊,愤愤地抛下小铲子落荒而逃。
当满脸鲜血的周路拿着小铲子交给蒙恬时,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又哭了,还用自己的衣襟给周路擦去鼻血。
那时周路只记得自己在傻傻地笑……
转眼间,两人都长大了,当年纯真的友谊再也不复,一个在天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另一个,却落下了小混蛋的名声。
当年两人可以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毫不犹豫地送给对方的感情,也渐渐地被岁月间隔得只剩下记忆。
周路不记得,都有多长时间,蒙恬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了。
“今天蒙恬这是……”
清香缓缓地移到近前,周路按下心中惊疑与少许的受宠若惊,转过颜色涎着脸嘻笑问道:“蒙恬,你……”
蒙恬的眼神更加复杂,紧紧盯着周路,凹凸有致的皮甲下,是隐隐起伏的胸。
蒙恬缓缓地从衣袖中抽出手来,葱茏的五指间,捏着一条淡紫色的金锁,周路眼睛一下子眯紧,那正是当年他在九岁时亲手戴在蒙恬脖子上的饰物,那是当年他最喜欢的东西,他还记得,当年的那个小女孩戴上这条金锁,是那样的欢喜雀跃。
而今天……
周路突然感觉口干舌燥,呼吸发紧。
蒙恬的葱葱玉手伸了出去,将金锁递到了周路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清润的声音淡淡说道:
“周路,这个还给你,我们以后……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周路一下子就痴了,心中痛如刀绞,额头上的青筋一蹦一蹦地疼,他都不知是如何伸出手去将金锁接了回来。
荒原上重义重诺,归还朋友的赠物这可是极为严重的一件事,相当于割袍断义。
“蒙恬这是在宣布,当年的友谊彻底决裂吗?”
用决裂友情的方式来表明,你周路配不上人家吗。
献祭之后,一个将进入天妖精锐阁,修行一路突飞勇进,甚至可以预见到,蒙恬的修为绝不仅仅是图蛮心经八重境界的顶阶猎人而止,以她惊人的天赋,甚至有可能修行到更高的传说境界。
而另一个,这一晚之后就要去加入鹰翼游骑大队,去驻守空旷的西矿山,与枯燥和艰苦终日为舞。
两人从此生活在两个世界,将再无交集。
周围不少人看明白了,隐隐的嘲笑声传入耳中,周路脸色通红,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周路知道蒙恬为何要这样做。
这么多年来,蒙恬清冷高傲,平常之人根本就难以入眼,踏破她家毡帐的求亲队伍均无果而退之后,背后对于她的不满以及关于她的流言逐日增多。
有许多版本的流言,就将她与周路联系在一起,猜测蒙恬是因为那时一段青梅竹马的恋情放不下,还有更多的人将他们二人小时候的种种亲昵都翻出来,于是,流言也就传的越来越真了。
一个清艳如月的绝色天才,一个让人讥笑诟病的小混蛋,当这两个人的名字放到一起的时候,风言风语的议论中可就充满了嘲讽。传到后来,流言越来越不堪,甚至涉及到了蒙恬的清誉。
蒙恬听到那些后,一度曾愤怒地尝试着去解释,但是,更多人更愿意相信的,还是谣言。
蒙恬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是在当众用这种方式表明心迹,我蒙恬,与周路再无关系,我也从来没有,将终身依托在那样一个人身上的打算。
做了这些,她就可以从流言中还自己自由之身,依旧去做那个清高冷艳的天才了。
这样蒙恬确实可以从流言中解脱了……
但是、周路呢?
当年那个跟在屁股后边疯跑大笑的小女孩,现在变得清高冷艳,联络越来越少,到后来几乎不再说一句话,周路可没有纠缠过一次。
你做你的天骄之女,我做我的小混蛋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至少,两人还保持着当年那最温暖的记忆。
可是今天,蒙恬竟然决绝的连记忆都要一并抹去,要公然同周路决裂过去的交情。
周路刚刚在献祭仪式上失利,甚至连进入天妖阁的资格都被蛮横地取消,而现在连女人都看不起他,因为身份与地位的原因要与他决裂过去之情。
被女人如此看不起的,从此在荒原上哪还有抬头的机会。
就凭蒙恬将来的成就,人们说起此事时,任何人都会认为,是周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成,结果反被天鹅踩在了脚下。
人群的目光再次转回到周路身上,看着那个一脸通红,双手颤抖着拿着一条细小的紫金锁,额头青筋暴跳的胖子,不知是谁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笑声仿佛会传染,更多的人脸上充满了浓浓的讥色。
蒙恬也意识到自己给周路带来的伤害,眼中流露出一抹痛苦与歉然,不过更多的,却是一丝决然之色。
这些年的流言,压的她心里沉甸甸的,在部族中,她是有着不可限量成就的天才,半年后的天妖榜排名争夺大赛中,她不仅要力争榜首,成为少年勇士中最耀眼的存在,她将来还要成为顶阶猎人,她还要入主长老院,成为统掌无数族人的上位者。
她的名字,不可以总是和一个素来纨绔、尤其是给了他献祭这样的机会都没有把握住的废物的名字联在一起。
那样只会连累她的清誉,只会拖住她前行的脚步。
蒙恬轻声说道:“周路,对不起,不过我们终将再无交集,过去的情,还给你……”
对面,是额头上青筋狰狞,但脸上依然带着嘻笑表情的胖子。
周路十指上的青筋都迸起,哗啦一声,将紫金锁捏的四分五裂,随手扔在地上,嘻笑着摇头道:
“小时候的玩意谁还在意,你要不说,我都忘了这件东西了。“
周路随意地拍了拍手,冲对面的蒙恬无所谓地耸耸肩道:
“你看,这样咱俩两清了,从此就谁也不认识谁了,你的名声也再也不必为我所累,多好……“
周路脸上带着笑,缓缓转身。
后边,蒙恬听到“从此谁也不认识谁了”这句话,一下子感觉心仿佛都被掏空了,心中的剧痛让她双眼迷蒙上一层雾水。
以前的所有记忆,都被这一句“从此谁也不认识谁了”割断了吗?她所要的,周路都给她了吗?
周路胖胖的身影穿过一片讥讽声音的人群,渐渐走远了。
蒙恬站在那里,将嘴唇都咬出了齿痕:这个胖子,走的好洒脱。
不过在蒙恬不知道的地方,周路脸色铁青,暗中指甲将双掌都攥出了血。
“就是因为我进不了天妖阁,就是因为我成不了顶阶猎人了,就会这样吗?”
“顶阶猎人就很难达到吗?”
“信不信将来老子经过苦炼之后,一样会比你们这群进入天妖阁的人牛逼,以后没事了,老子将那些顶阶猎人一群一群地挑出来打着玩……”
周路终于钻出人群,前方是暗黑色的夜,背后所有的繁华与烟火都仿佛离他那么遥远,周路恨恨地一脚踢在路边青石上,脚上传过来的剧痛让他呲牙咧嘴:“妈的,老子吹吹牛逼也不行吗?”
身后广场上盛会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每年的天妖节,欢乐甚至要持续到后半夜。
周路背着火光踟躇地向暗夜中越走越远。
他的心很痛,他想要快点溜回自己在广场外的临时毡帐中静静地一个人舔舐伤口。
素来有些人来疯的这个胖子,这一次却出奇地想避开所有的声音和喧闹,他选择了绕过大校场,走溜边的那条小路。
大校场外嶙峋耸立的青石在夜色中只留下模糊的轮廓,脚下的卵石悄无声息地承载着周路沉闷而痛楚的脚步。
就在这时,从前边突然传过来隐隐的大笑声,一群模糊的影子热热闹闹地从路的那边走过来。听声音应该是猎人训练营的那些少年勇士们结束了训练,正要兴致勃勃地向广场赶去。
周路感觉自己的心猛然揪紧了一下,疾窜出几步一屁股坐在远处路边一方怪石之后,将自己藏了起来。
他以为暗夜是包容的,是孤独的,可以容纳下他有些羞于启齿的伤痛,没有想到,其实暗夜中也包容着那些毫无作做的欢乐。
周路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换句话说,他是被那边的笑声刺激到了,方才献祭失败了,他现在不想强作欢颜地与任何人说话。
靠在怪石后边,周路心里愤愤不平:“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在今天高兴,而我不行?”
周路强行让嘴角咧了咧,不过他发现,这种笑容极为勉强,甚至那样做会让他的心感觉到更加丝丝的疼。
他仿佛被一团巨大的压力包围,那团气压挤的他都快要窒息,有一种生生割裂生命过往的痛,让他根本就无法容纳其它的情绪,让他根本就无心做任何事情,除非……
周路的肚子不易察觉地咕噜噜叫了一声。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用锡纸包裹好的烤羊腿,羊腿还有些烫手,那是他刚才从广场上出来时随手顺过来的。
在祭塔中折腾了那么长时间了,他早就有些饿了。
轻轻揭开锡纸,周路悄无声息地饕餮大嚼起来。
这只羊腿烤的极到火侯,外焦里嫩,滋滋流油,周路最喜欢吃烤羊腿了,心里难受归难受,但是,吃可绝不能耽误。
那群少年说说笑笑着越走越近。
一人兴奋地大声嚷道:
“呼延教头,今天我可突破图蛮心经第三重了,打通了三条蛮脉,从此我就算是荒原上的勇士了,明天是不是可以教我那招暗影七重的刀法?”
那个声音中充满了洋洋得意。
人群中一个粗犷的声音笑骂道:
“鲁克图,瞅你那点出息,三重就高兴成这个样子?图蛮心经共十重,每一重都会增长一百衍际的功力,你现在的三百衍际力量仅是人体肉身的极限,还没有超出肉身的蛮力范畴。”
“只有步入第四重境界,拥有了四百衍际之力,那时你才算真正突破肉身束缚,成为力量超脱凡人的强者。”
“但是,四重境界是那么好达到的?你再炼十年吧,也许会达到那一层次。并且修炼到第四重境界之后,再想提升一个层次都太难了,简直每一步的提升都需要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努力才行,你现在这点能耐啊,还早呢。”
周围的少年听呼延教头将以后的修炼说的如此艰难,都吸了一口冷气。
粗犷的声音顿了顿接着说道:
“再说武技吧,鲁克图,你可知暗影七重是什么层次的刀术?那可是高阶猎人才能修行的。你呀,还无法学习……“
鲁克图的声音中明显充满了不服:“呼延教头,我可是天生的大力士……”
不待鲁克图说明,粗犷的声音笑着提点道:
“鲁克图,说你还不服,这样说吧,你可知学习武技都需要怎样的条件?”
不待回答,粗犷的声音自顾自接着说道:“首先,当然你得有足够的力量,但这还远远不够,要学习高阶武技还需要一个条件,就是功力的输出。”
“人家修行到了图蛮心经六重以上的高阶猎人,身上早已打通六条以上的蛮脉,可以从六条蛮脉同时向外输出力量,而你呢,只能从三条蛮脉输出。人家六条蛮脉同时输出能量,对力量的停顿、转折、轻重、快慢控制起来驾轻就熟,才能驾驭暗影七重那么复杂的武技,才能将其中的威力发挥出来。”
“你想想,你光有一身蛮力行吗?”
那些少年们听到原来打通的蛮脉还有这样神奇的作用,一个个惊讶的合不拢嘴。
“蛮脉还有这样的作用?”鲁克图搔了搔头惊讶地问道:“我知道了教头,这就是为什么那些低阶武技,你看一遍就能比我练了三年施展出来还熟练的原因吧?”
“就是这样。”
呼延教头笑了:“就如一块简单的拼图,三岁的孩子需要用好长时间才能拼好,但是在大人眼中,简直一举手就能拼出来一样。”
“你们这个层次的武技,你们需要练习几年时间才能掌握其中的威力,而在蛮脉更多的强者手中,多条蛮脉同时输出控制力量,那样的武技他们一伸手就能发挥出极致威力。”
周围的少年们眼神中全都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鲁克图兴奋地接着问道:“呼延教头,打通了六条蛮脉都那么厉害了,那像大长老那样,已经打通十条蛮脉的强者那得多么强大啊?”
粗犷的声音笑道:“这么说吧,十条蛮脉的强者,人家只用一招三岁孩子都会的横扫千军,就可以发挥出神鬼莫测的威力来,你们一群人同时使用暗影七重的高阶武技都防不住人家,这还是不比较绝对力量的前提下。”
鲁克图一下子惊讶的眼睛都瞪圆了,他可从未想过,横扫千军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式刀法还可以那么霸道。十条蛮脉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将武技中一切精妙的威力全部挖掘出来吗?
呼延教头接着说道“
“修行到图蛮心经六重,打通了六条蛮脉算高阶猎人,而打通了八条蛮脉就已经可以做到气劲外放,就是传说中的顶阶猎人了,大长老那样的强者?人家十重境界,已经达到了猎人的巅峰层次,我告诉你们,人家一个人就可以屠戮一个小部族!”
周围的少年们明显的被那样的实力吓到了,声音寂静了下去,想想他们这样的实力,若是在战场上遇上顶阶猎人,那简直就是任人宰割的下场。鲁克图很是沮丧。
呼延教头继续说道:“但是,要想达到那样的实力简直太难了,不是什么人都能修行上去的,毕竟我们天妖族数百万人,也仅有三百零一人成就了八重以上的境界。也许你经过契而不舍的努力,几百年后会成功突破这一境界吧,不过也说不定……”
周围人再次笑了起来。
一群人渐渐走到了周路的旁边,周路也停下了咀嚼,注意力被那个教头的话吸引了过去。
又一个少年讪笑着说道:“大长老那个层次可是荒原上的绝世强者了,我们哪有达到那么高层次的奢望啊,我这辈子能达到高阶猎人就满足喽。”
呼延教头的声音中明显地充满了戏谑:
“图蛮心经十重你们就以为到头了吗?你们以为大长老就是绝世强者了吗?错!相传在图蛮心经之上,还有道蛮境,在荒原之外的世界,人们管那样的境界叫做先天大道者。”
“相传,咱们的大族长与闭关不出的太上长老就都是那个境界。”
“我听我的爷爷说,达到道蛮境的初阶之后,人的功力就会从一千衍际提升到二千衍际,甚至三千衍际,他们身上打通的蛮脉,也将变成二十条、三十条之多……”
周围的少年们听到这里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样的境界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无法想像。
当他们还在为多打通一条蛮脉拼命努力几十年的时候,人家已经动辄是几十条蛮脉的打通了。
不是打通一条蛮脉都需要十几年,几十年吗?为何修行到那样高的境界,几十条蛮脉都可以那么快地打通呢?
呼延教头继续说道:“你们知道那样强者的修行速度相比我们来说,为何会快那么多倍吗?”
周围少年的眼睛瞪圆了,他们全都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呼延教头笑着接着说道:
“是因为达到道蛮境那个境界,你就悟到了生生不息之境,那种境界与你气海丹田中的功力结合,从而会产生一个神奇的蛮气旋。蛮气旋在你丹田中毫不停息地旋转,旋转的力量就会自动从天地间吸收能量助你修炼提升功力。”
“同时,蛮气旋的旋转力量极为神奇。如果我们将堵塞的蛮脉比喻做一道墙,你们想想,是你们伸手平推墙倒的快,还是你们拿一枚尖锥钻通的快?”
“当然是尖锥!”
众少年眼睛亮了,七嘴八舌地嚷道。
“对呀。”
呼延教头一拍大腿:“道蛮境的强者拥有的蛮气旋,在丹田中就可以旋转出尖锥一般的力量,人家打通蛮脉的修行速度还会如你们今日这般吗?”
“蛮气旋?”
不少少年倒吸着冷气,想像着可以自动吸取能量的那个神奇的气旋,他们眼中都有一丝贪婪的光芒。
周路藏在石后,听着这些话,也感觉到一扇从未出现过的大门在面前敞开,他这才知道,原来所谓的顶阶猎人,其实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也不算什么,就是在大长老之上,原来还有道蛮境那样神奇的境界。
鲁克图用力擦了擦自己的口水,一脸羡慕之色地说道:“教头,若是我也有蛮气旋该多好啊,哪还用这样天天努力地吐纳,每天睡着觉恐怕都能不知不觉地打通新的蛮脉吧。”
周围人又大笑了起来。
呼延教头笑骂道:“就你小子贪心,那可是大长老之上的强者才能修出来的功力形态,你小子这辈子高阶猎人都未必能达到,还梦想着蛮气旋?”
说到这里,呼延教头的声音又带上了悠悠的感觉:
“听我爷爷说,道蛮境强者的神通简直不是我们普通人能理解的,形成蛮气旋之后,人家寿元可达三百岁,气旋劲一出,倏忽间可飞遁数里数十里,我爷爷就曾亲眼看见,那个道蛮境强者一刀出,需数十人合抱的大树被他轻轻松松拦腰斩断……”
“到了那个层次,就已经不是凡人了。”
周围的少年们再次响起惊叹声。
道蛮境强者的那些手段,在他们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一眨眼间就可以飞遁数十里,那样的速度什么马能追的上啊,一刀可以拦腰斩断数十人合抱的大树,如果那样的强者过来帮他们伐木,那得多有效率啊……
这些人的脚步越走越远,众人嘻嘻哈哈打趣着的欢笑声音也渐渐的变的模糊听不清了。
周路藏在怪石后,他的整个身影再次被暗夜的静谥包围,手中拿着仅剩了小半的羊腿有些痴了。
图蛮心经之上的蛮气旋……
口水滴答到羊腿上。
周路激灵灵回过神来,擦去嘴角边的口水,他其实挺认同鲁克图的话的,若是他也有蛮气旋那样的功力形态该多好啊,躺着睡觉都能通蛮脉。不过,传说中的道蛮境那是他能觊觎的吗?周路愤愤地低声骂了一句:“老子才图蛮心经四重。”
摇摇头不多想了,一轱辘翻身而起,一边咬着羊腿一边向自己的临时毡帐溜去。
远远地就能看到一片如海的帐篷,周路四下里看了看,他的毡帐处在一角,人们都去广场上参加盛会了,附近根本就见不到人。
周路加快脚步溜到自己帐篷前,一挑帐帘进入毡帐里边,如释重负般坐在地下的兽皮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心绪慢慢地再次回到了献祭时。
他就是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自己召唤到的战魂到底是什么东西。想到在祭塔下的星台上,这团小东西让自己在无数性感美女面前丢足了面子,周路的气就有些不打一处来。
周路松松垮垮地盘膝而坐闭上双眼,心神向内,渐渐地看到体内一片光亮,顺着光亮一点一点地向下探查,缓缓地进入到气海深处的丹田腹地,心念中蓦然感觉到一阵温热隐隐传来。
在他的心神中,感觉眼前一亮,那团拳头大小的淡紫色火焰,无精打采地躲在丹田中静静燃烧着,火苗吞吐,流离变幻,将小半个丹田映照成淡淡的紫色。
正是这个东西,就是自己今天召唤来的战魂了。
周路的心神围绕着那团火焰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也没见它燃烧什么木柴,竟然火焰不灭,周路啧啧称奇,心神小心翼翼、鬼鬼祟祟地凑上前去,轻轻捅了捅那团火焰,神念中只有一股暖意,并没有什么烧灼感,那团火焰生气地火舌一闪,仿佛极不情愿地躲开了。
“咦?还挺有意思的。”
周路被火焰这种特情绪化的举动吸引了,来了兴致,神念再次向火焰捅去:“别给老子装怂,开工啰。”
一股意念在后边推着火焰,沿着经络一点点向体外移动。
那团火焰仿佛极不情愿,躲躲闪闪地抗拒着,不过到底是被周路召唤过来的,受周路的意念控制,被周路强行推动着向前挪移。
周路感觉火焰途经的周身经络都有一种温热之感,暖暖的颇为舒服。
嗤地一声,那团淡紫色的火焰从周路的食指指尖逼了出来,愤愤地在那里静静燃烧着,光芒映的周路脸上全是紫色。
周路眼中充满了浓浓的好奇,他以前也听说过一些奇门战魂,但是,火焰这种东西也可以做为战魂来用吗?
想了想,掀起自己屁股下的兽皮一角向火焰上凑过去,柔软的兽毛被火光映照的纤毫入目,兽皮一点一点凑到近前,那团火焰呼地倒卷,像极了一个捏着鼻子不堪忍受浊气的小姑娘,仿佛对那兽皮极为厌烦一样。
周路将食指都捅到兽皮上了,那团火焰缩到了他手腕处,火舌缭绕中,兽皮上的软毛连烤焦的意思都没有。
“靠!”
周路一下子气的站了起来:你他妈是火啊,还有没有一点火的觉悟。星台上的布幔烧不着,现在连兽毛都燎不着,你还能不能干点什么?
周路怒气冲冲,若是照这样下去的话,这簇火焰简直什么用处都没有,就连拿来烧烤都不好用。
周路铁青着脸转头四处踅摸,看到了一角的壁炉,里边还残留几块烧剩下的木柴。周路疾步走上前,伸出手指,将淡紫色的火焰向那些木柴上凑去。
火焰燃烧木柴不是天经地义吗。
那簇火焰就仿佛有洁癖的小姑娘被塞进一只垃圾桶里一样,厌恶地拼命向后缩着,挣扎着要向周路体内缩回去,那堆木柴当然纹丝未动。
周路没有想到自己召唤到的火焰如此废物,这也不燃那也不燃,老子养着你玩吗?
周路脸色难看的很,在毡帐里走了一圈,将所能看到的东西试验了个遍,无一例外,什么也没有烧起来。到后来周路心力憔悴,一屁股颓然地坐倒在兽皮上。
“这他妈的到底是一种什么火,竟然不会燃烧?”
周路愤愤不以,他知道,恐怕族人们的嘲笑都是正确的,给了他那么大的一个机会,被他错过了。
这簇火焰战魂,恐怕真的毫无战斗力。
连兽毛都烧不着,有什么用?打仗时拿出来吓唬人吗?
火焰趁周路的心神不再控制了,吱溜一下子缩回到他手指内,然后缩头缩脑地快速钻进经络,重回溜回到周路的气海深处,在丹田的一角蛰伏起来,惊魂甫定地在那里喘息着。
周路坐在那里,心中万念俱灰。
其实,爷爷终日在他耳边唠叨的那些一定要成为强者,成为勇士的话,周路一点都未放在心上,他也毫无成为热血厮杀的勇士的觉悟,他只是觉得,若是实力更高了,他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将他们猎场中那个总是扬着脸看人的图克锤暴打一顿了,他就可以洋洋得意地在猎场那些性感妖娆的美女们欢呼声中,享受一些火辣辣的目光了。
可是现在……
若是再见到图克锤,他恐怕还要陪笑着装孙子,更不要提半年后全部族举行的那场天妖榜排行大赛了。
天妖榜历来是天妖族选拨中层、高层、甚至是顶层掌权者的最主要方式,每年举行一次,在双十年龄以下的少年勇士中选拨,以打擂台的方式评出实力最强的前三十名,前十名,以及前三名。要想成为未来的千夫长、万夫长、猎长,要想进入长老阁军机处,就必须有打进天妖榜的经历才行。
可是,若是没有更强大的战魂,想打进天妖榜,谈何容易。
“蒙恬今年注定会上那个榜的,我、难道真的注定了与她再没有交集?”
想到这里,周路的心再次刺痛起来,回过神,突然发现那簇火焰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地溜回到了丹田之中,周路心中一股邪火一下子发作,盘膝坐在那里恨恨地骂道:
“让你给老子丢丑,老子灭了你,哼,看我怎么灭了你。”
周路集中心神看向体内,调动全身的蛮元力,从四条蛮脉疾冲向丹田,蛮元力如四注潮水一样凶狠地向那簇火焰扑过去。
“屁用没有的玩意,老子浇熄你!”
周路发了狠心,气海中气浪如山,重重向火焰压了过去,意欲将这簇火焰一举浇灭算了。
而就在这时,周路眼角突然狠狠地一跳,他留意到,那簇拳头大小的火焰突然流露出一种极度兴奋的神色,光芒大涨,贪婪地向如山的蛮元力迎了过去。
火焰仿佛一下子就烧入蛮元力内部,平静的蛮元力倾刻间就如滚沸的水一样沸腾了起来,周路气海中烧开了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被火焰烧过的蛮元力轻快地滑向一侧,另一侧的蛮元力急速补充进来……
周路一下子傻眼了,呆呆地看着气海中的这一幕说不出话来。
这……这……
面对着如浓雾一般的蛮元能量,这团火舌瞬间迸发出极度高温,将那些蛮元如冰消雪融一样地炼化着。
火焰哪还有一点萎靡不振的感觉。
周路被火焰那种犀利的燃烧震惊了,他心中有些隐隐明白,可能不是这簇火焰不可燃,而是要燃烧什么得看它的心情,它不感兴趣的,不对味口的,逼着它它也不烧来“吃”,而若是对它味口的……
对它味口?
咦,不对,功力?天啊,我的功力啊……
周路脑袋乱七八遭地转过一些念头之后,突然激灵灵地反映了过来,这簇火焰燃烧的可是他的功力啊,那是他这些年来“辛辛苦苦”才修炼出来的啊,会不会让那团火一下子给烧没了啊。
周路顿时吓的不轻,心神倏忽间进入体内气海处,就要调动神识将那些蛮元能量赶紧移走,躲过那团妖焰的烧灼,而就在这时,周路眼角又一次重重跳动,被眼前一幕震惊的目瞪口呆。
火焰下的蛮元力被烧热后轻快地滑走,另一侧的蛮元急速补充进来,这样的势头越来越快,在周路气海中,渐渐的一个小型气旋缓缓成形,由最开始的看不清,到后来气旋浓度越来越强,直若一团小型旋风一样呜呜旋转着,带动着周路全身功力全都旋转了起来。
气、气旋?
蛮气旋?真的是蛮气旋?
周路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口水,背后一股凉气从脊椎直窜到头顶,头皮都一阵阵发麻,再也顾不得将蛮元能量从火焰上移开,神识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功力形态变化。
四百衍际的功力,被蛮气旋旋转出惊人的力量,如尖锥一样沿着堵塞的第五条蛮脉“昂”地一声钻了进去,一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一般地将淤塞的蛮脉一点一点打通。
蛮脉中就如堵满了淤泥一样,尖锥一般的气旋轻而易举地钻入淤泥里边,将堵塞的淤积能量震散甩开,尖锥一路突进,那一条蛮脉一点一点地变的透亮。
周路只觉头脑中“嗡”地一声轻颤,第五条蛮脉完全被打通了,功力从五条蛮脉贯穿而过,快速运转的功力让周路都快要飘了起来。
周路刹那间就有一种通体透彻,神清气爽的舒适感。
“原来打通五条蛮脉如此奇妙,我的功力运转速度至少快了三成,四百衍际的功力没变,我能暴发出的力量却仿佛变的更大了许多。”
周路狂喜着体察体内的变化,惊骇的头脑中晕晕的转不过太多念头。
在他眼前,体内的变化远未结束,蛮气旋将四百衍际力量旋转的越加疯狂,一路高歌猛进,“嗡”地再次轻响,第六条蛮脉也完全打通了。
周路坐在那里,头脑中一片空白,如痴如呆地看着眼前难以置信的变化,在蛮气旋出现之前,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区区四百衍际的力量,体内竟然可以打通六条蛮脉?
然而这还未结束。
蛮气旋形成的尖锥尖锐犀利的让人动容,又向第七条蛮脉钻了进去,紧接着第八条、第九条、第十条……
一次又一次全身通透,一次又一次开辟出新的功力运行路线,当蛮气旋力量终于达到了极限,旋转的功力再也钻不动的时候,周路体内,整整打通了十条蛮脉。
周路如傻了一样坐在那里,体内的功力形态变化让他的头脑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好半晌,周路突然反应过来,心念微微一动,功力从十条蛮脉同时喷涌。在这一瞬间,周路竟然有一种天人合一般的掌控感,他感觉自己好像要飞起来一样。通过十条蛮脉,他甚至可以做到入微级的掌控自身的每一个动作。
“这就是猎人的巅峰境界吗?”
那团火焰站在丹田正中欢快地燃烧。在火焰的烧灼催动下,周路丹田中的气旋生生不息,而到后来,蛮元能量的气旋旋转,已经渐渐地形成了一种本能,也就是说,周路以如此低下的实力,竟然真的修炼出了道蛮境强者才具有的功力形态。
而那种神奇的功力形态,竟然让他以区区四百衍际的力量,就打通了整整十条蛮脉。
那代表着什么?
“哈哈……”
周路再也忍不住了,霍然睁开眼,疯狂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运足蛮气旋旋转的力量一拳击出,拳上一道刺耳的尖啸,地上那枚卧枕石啪地一声被击的粉碎,碎石四处飞溅。
四重功力,只因为功力旋转了起来,这一拳竟然足足达到六百衍际的威力。
周路兴奋的手舞足蹈,赤着脚奔向帐角,呛啷一声将一柄刀擎了出来,手腕旋转翻了个刀花,霍然间帐中刀芒闪烁,寒气逼人,周路一口气将暗影七重刀技流畅地施展到极致。
这套刀法可是六重功力的高阶猎人才能学习的,周路以前也仅是只记其形,未谙其精髓。
而今天,周路体内十条蛮脉同时控制着这套刀法,就如十匹骏马拉一架小车,无论前行、转折无不圆融写意。许多难以言喻的刀境与劲力掌控,这一刻全都妙悟于心,信手拈来般化入刀光中,暗影七重刀法的真正威力被周路施展的淋漓尽致。
最后一式孤鸿渡江,如一道流星般横着划了出去,帐篷内就如打了一个激灵灵的闪电,刀尖在离毡帐寸许处嘎然而止,一式刀法动如脱兔,静如山岳,刀中锋锐的杀气半分未泄,毡帐动都未动,周路竟然达到了刀法中收放随心,浑然如意的极高境界。
周路闭着眼,静静体悟丹田中的蛮气旋带给他的那种掌控感。
他的功力丝毫没有增加,只不过因为蛮气旋与十条蛮脉的存在,改变了运行形态而已,但就是这样近乎于神奇的形态改变,却让周路有一种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
“这、就是道蛮境才能拥有的掌控感吗?”
周路用力拍了拍胖胖的肚子喜笑颜开:“谁说老子的战魂是废物?呸,你才是废物,你们全家都是废物!”
喧嚣了大半夜的欢乐,已经在暗夜的潮涌中完全熄去,广场上只留下那些篝火余烬还隐隐散发出青烟。
凌晨,天还未亮,凉风吹的毡帐哔哔作响,呼儿勒头领一脸怅然的愁容,缓缓来到周路帐前。
呼儿勒伸手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头发,双眉紧锁,他心中有太多的不甘:
周路也召唤到战魂了,凭什么别人可以进入天妖阁而周路不可以?
昨夜呼儿勒明知无望,仍带着愤愤不平与最后一丝侥幸暗中去见了大长老求恳,结果被大长老毫不留情,冷冷地呵斥了出去。
呼儿勒被训的老脸通红,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不进入天妖阁,要想得到修行资源就极为艰难,而修行之路太过漫长,没有那些灵药或秘籍之类的资源,一个人几乎就没有成就顶阶猎人的可能。
昨夜蒙恬当众交还给周路两人的信物,呼儿勒在一边看的清楚,那时他的心都在一阵阵抽紧,他不知道在那样的打击下,自己的孙子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呼儿勒轻轻挑开帐帘,毡帐里边一股暖气扑面而至,驱散了夜寒。借着壁炉中零星的火光,看到胖胖的周路正侧身躺在兽皮上呼呼大睡,这位猎场头领心中大疼。
还有谁能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孙子呢。
别人都认为周路贪生怕死,毫无成为勇士的觉悟,可是呼儿勒知道,那只是周路对那种牺牲性命换取荣誉的勇士精神极为不屑而已。说他胆小?周路七岁的时候就敢偷偷摸进九条凶恶大猎狗看守的帐篷,将一包热乎乎的屎扔到骂他是小混蛋的猎人家中,九岁的时候就跑到那个高傲的、看不起他的女孩帐篷外偷看人家洗澡……
别人都认为周路一肚子坏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混蛋,可是呼儿勒知道,那只是周路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手段稍显的猥琐了一些罢了……并且,周路对自己身边的亲人可一点不猥琐,哪个亲人若受欺负了,周路可以拼命。
周路的一切不正常,其实都只是因为他活的太真实、太随性了,并把一切不符合本性的东西都看作愚不可及。
想到这里,呼儿勒苦笑了笑。
他知道,自己这个孙子有时确实手段猥琐的让人有些头疼,也许,让他经历一些苦难与磨练也好,那样也许就会让他认识到,活着,有时不一定会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的。
不过呼儿勒转念再想,一会天亮,周路就要去鹰翼游骑大队那里报道。鹰翼游骑大队负责驻守部族的边疆——西矿山,在有遍地乌金之称的西矿山,贫穷的沙匪们从来没有断了觊觎之心。
那里的严格艰苦可远不是过惯了猎场生活的人所能想像的。
不知周路要受到那些老油条般的猎人痞子怎样的欺负,不知他在那里要经受多少魔难。
而大长老的命令又是不可更改的。
想到这里,呼儿勒心中就一阵无可抑止的悲伤。
借着零星火光,呼儿勒深深凝眸盯着在那里呼呼大睡的孙子,他满心的放不下,周路第一次离开猎场过另一种生活,不知他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会不会照顾好自己,会不会消瘦下去……
躺在那边的周路不知做了一个什么梦,嘴里嘟囔着什么,一条腿啪地翻了过来,整个身体也变成仰面朝天,呼呼地睡的香甜之极。
而在他的侧面,先前他用胳膊搂着的地方,三条啃的精光的羊腿骨并排放在那里,依稀还可看到上边的牙印。
呼儿勒头领目光一下子瞪向那里,突然感觉哭笑不得,脸上顿时露出恨恨的表情:
这个小混蛋,他身上可没有足够的马刀,他是怎么弄来这么多烤羊腿的?也不怕撑到?我还怕他照顾不好自己,我还怕他消瘦……
呼儿勒愤愤地一挑帐帘转身而出,走到凉凉的帐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知道,是时候放下那些护犊子的心情了。自己孙子的生存能力,远比他想像的要强。
……
周路昨夜折腾的太累了,以至于睡的极沉。
昨夜回来后,他一直不停地试验着那团淡紫色的火焰。
待丹田中的蛮气旋形成本能,不依靠火焰自己就可以生生不息地运转下去之后,周路又尝试催动火焰离开丹田,到别的地方试验它还有没有其它神奇的能力。
到后来周路惊喜的发现,凡是有能量的东西,这簇火焰都很感兴趣,都会气势汹汹地跑过去狠狠烧上一烧。
他体内因为能量淤积留下的隐疾、暗伤,服食灵药后残留下的药性,无不被火焰势如破竹般地炼化。炼化后变废为宝,全变成了最精纯的本源能量,如薄雾一样丝丝融进经络中。
周路兴奋地运行周天,将那些能量吸收为已用。一遍一遍地修行之后,周路霍然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眼前都冒着灿烂的小星星,一时心花怒放。
就凭那些燃烧了的淤积能量,周路竟然将自己的功力从图蛮心经的四重初阶,缓缓地上升到了四重中阶的层次。
这样的进展,在周路原来的观念中,没有个两三年时间是绝对无法达到的。
周路突然意识到,这次献祭他可捡到宝了。
凡是有能量的东西火焰就会将其燃烧炼化供自己吸收利用,那么今后自己岂不是发了,什么草药、妖核、废丹,以及带有能量的矿石,自己不就可以一股脑地填进肚子里吃饱,那么功力增长岂不会比别人快上数倍?
想到这,周路坐在那里洋洋得意了起来:
“哼,召唤到妖兽战魂有什么了不起,看不起我,我迟早会让你们都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半年后的天妖榜?不还有半年时间呢吗?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染指那个榜单?”
“小妞们,等着为我欢呼吧!”
周路兴高采烈地折腾的太累了,做了无数的试验之后,他发现那簇火焰也有些有气无力,缩在丹田中病恹恹的打不起精神。
想来火焰燃烧那些淤积能量也是要花力气花能量的。
再到后来,燃烧了更多的淤积能量之力,整簇火苗噗噗地跳跃,仿佛会随时熄灭一样。
到这时周路可吓坏了,他只顾让火焰燃烧能量了,但是火焰自己的力气要如何补充回来啊?会不会因为没有后续力量的补充,这簇火焰因为燃烧太多的东西力尽而亡啊……
周路害怕了,不敢再做试验,忐忑地抱着兽皮躺下,强迫让自己睡一觉,让火焰也歇一歇。
当晚周路是流着口水睡着的,在梦中他还梦到自己威风极了,好多漂亮的女孩子主动向他投怀送抱,那些软绵绵的凶器压在胸前背后好不舒服。
而平时总是昂着头看人的图克锤,也涎着脸陪笑着跪在他的脚下,任他踏上一只脚毫无怨言。
“哈哈……”
不知睡了多久,周路一下子乐醒了,猛然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天光早已大亮。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周路打了个冷战,突然意识到不妙。
昨晚大长老亲自下的命令,让他今天到鹰翼游骑大队报道。
军令如山,大长老的一句话,在族中就是不可违抗的军令,若是错过了报道,会不会被杀头啊。
再无睡意,周路一轱辘从兽皮上爬起,匆匆忙忙地向外冲去,从帐外解下一匹枣红马,快马加鞭赶向十五里外的鹰翼游骑大队。
正是清晨,要进入荒原狩猎的一批一批猎人们呼朋引伴整装待发,雄壮的骏马喷着鼻响,鼻端在清晨中散发着白雾状的热气,明晃晃的刀枪硬弓挂在马侧,更多的猎人骑着马从远处汇聚过来。
还有一队队光头赤膊的壮汉,肩扛砍山大斧,嘿哟嘿哟地喊着号子,成群结队地走向茂密的森林采伐树木。
哗啦啦的大河边,数十只大船载着千多名渔猎者向下游开去,凌空撒开的巨网下,是扑愣愣跃动的大鱼。
那边的大校场中,做战猎人们铁骑绝尘,刀枪交鸣,早早就开始了艰苦的训练。
荒原上放眼放去,宏大而繁忙的场景让人震撼,给这个清晨装点的勃勃生机。
当一个拥有数百万族人的大部族为了生存行动起来之后,它所爆发的能量是令人惊叹的,再强大的猎人在这样的能量面前,也仅是其中的一颗粒子。
周路纵马奔驰,深深地呼吸一口清晨的冷气,他胸中突然被一股情绪所裹挟,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融入了这付宏伟而庞大的画卷之中。
因为大长老的一个命令,从今天起,他就无法再在猎场中游手好闲,他就要成为一名铁血战士,他就要融入一个光荣而骁勇的做战猎人队开始自己的做战猎人生涯。
周路早就听说过鹰翼游骑大队的赫赫威名,听说过那里的做战猎人都是经过鲜血的洗礼,在无数惨烈的厮杀中走出来的铁血精锐。那些年轻的猎人要想加入这样的猎人队伍,无不需要经过极为严格残酷的考核。
周路怎么的也是一名参加过献祭的战魂猎人,否则也决不会被分配到这样的骁骑之中。
周路骑在马上两耳生风,他现在已从献祭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心中满是对未来新鲜的做战生涯的兴奋。
“那里会不会也有大胸妹子?”
周路察觉到自己有些走神了,用力擦了一把口水,再在马背上抽了一鞭子,奔行的更快了。
不到半个时辰,驻扎在一片山丘中的鹰翼游骑大队营地就赶到了。
这里只是一个临时营地,一个敦实厚重的百夫长大声吆喝声中,百余名作战猎人纷纷从帐篷里钻出来,挎上长刀骑上猎马整装待发,那些猎人们身上都有一股久经杀场的精悍,眼眸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杀意让人胆寒,山丘中一派铁血之气。
周路看向那些精悍的汉子,一脸的羡慕之色,匆忙跳下马。
一个腰挎长刀的士兵跑了过来,听了周路的来意,接过他的马缰绳,将他引到了一顶中军大帐前。
士兵进帐汇报去了,不一会走了出来,一脸古怪之色地打量着周路,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就是周路?进去吧,蒙岩猎长正在等你。”
周路向这个士兵陪着笑点头,小心翼翼地溜进大帐,帐内很宽,一方宽阔厚重的红木桌案后,身材高大,不怒自威的蒙岩猎长正执着锋锐的匕首,切割下肥嫩多汁的熟牛肉向嘴里送去。
嘴里大嚼着牛肉,蒙岩猎长紧皱着眉,向走进帐篷的周路看去,他到要看看,大长老临时起意,塞进来的那个万众嘲笑的混蛋到底是什么样子。
“蒙岩猎长,我是第三十七猎场游勇猎人周路,大长老让我今天找您报道,加入咱们鹰翼游骑大队!”
周路进帐后赶紧作出一付雄壮昂扬的气势,挺着胸地将手叠放在右肩上施了一礼。
“嗯,是一个胖子?”
蒙岩嘴里的咀嚼停了一下,心中极为不喜:“妈的,一个胖子就敢走进我这骁骑精锐大队?就敢和我那些精悍强壮的猎人战士们站在一处?”
几口将牛肉吞下肚,随手抹了抹嘴,蒙岩身体向后一靠,微眯着双眼问道:
“你就是周路?听说昨晚天妖节献祭,进入祭塔的那些人中有你?你还召唤到一株火焰战魂?”
周路有些心虚,他隐隐能觉察到这位猎长声音中的不善,不过眼前这人就是以后掌管自己命运的最大官,周路涎着脸陪着小心,点头哈腰地应和道:“是的,猎长。”
蒙岩点了点头,手中把玩着那把割肉的匕首继续问道:“既然召唤到战魂了,你为何不到天妖阁,却跑到我们鹰翼大队来报道呢?”
“靠,总不能让我自己说,是因为大长老嫌我的战魂太废物,把我硬撵出来了吧。”周路嘴里发苦,陪着笑说道:“我猜想可能是长老们想让我得到更多的历练。”
“历练?”
蒙岩脸上似笑非笑,从桌案后向前探着身体,有些挪虞地问道:“听说你有一个猎场头领的爷爷?是三十七猎场的呼儿勒吧……”
“是的猎长。”
周路心里暗骂:“明明早就将我调查的清楚了,何必左一句听说右一句听说问的阴阳怪气。”
心中腹诽着,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不敢流露出来,周路尽力陪笑着说道:“我出来时,爷爷还嘱咐我向您带好。”
“带好?”
蒙岩怒气勃发,啪地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桌案上,巨大的冲力将那盘熟牛肉震到了地上,盘子滚出好远,近乎咆哮着吼道:
“我他妈不管你是谁的儿子或孙子,我也不管你背后有什么样的势力,我只知道,一个连献祭都没有成功的废物,想塞到我们这里来,我是不会给你什么好果子吃的。”
“到底暴发了。”
周路心中一阵哀嚎,条件反射般将胖胖的身体站的笔直,大声喊道:“是的猎长,对不起猎长。”
蒙岩的手指隔着桌案几乎都触到了周路的鼻子上:
“你给我听着,我们大队绝不养吃闲饭的闲人,在这里,没准我会将你第一个派上和血蛮人厮杀的最前沿。给我记住了,这里不是你的三十七猎场,这里是全由勇士组成的、天妖族战斗力最强横的鹰翼游骑大队!”
蒙岩猎长咆哮的声音将大帐震的瑟瑟作响,帐外好远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周路站在下首,身上的肉哆嗦着,心中那个不痛快啊。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天妖阁没进去,连这鹰翼大队也不好呆啊,看这位猎长火暴的脾气,今后的日子可有些不好过喽。
身材魁梧的蒙岩猎长咆哮了一痛,愤愤地喘着粗气站了起来,从桌案后绕过去,冷冷地看了周路一眼,哼了一声说道:“跟我来。”蒙岩当先大踏步走向大帐的门口,冲人仰马嘶的外面大声喊道:
“雷朦,过来。”
先前指挥队伍集合的那个敦实厚重的百夫长咚咚地快跑了过来,黝黑粗糙的面容中,带着一丝精悍的味道。
“猎长,您叫我?”
蒙岩猎长哼了一声,一把拉过周路向前推去,大声喊道:“这个小子叫周路,今后就分到你的队里吧。”
“分给我?这个胖子?”
雷朦夸张地指着自己鼻子问到。
他们鹰翼游骑第六大队一百多个汉子,个顶个的百里挑一,哪一个不是上马就能冲进敌阵杀个三进三出的狠角色,分个胖子给他们,当个油瓶拖后腿吗?
况且,先前蒙岩猎长的咆哮大伙可都听到了,那个传令兵也将周路的身份散布了出去,这个献祭失败、被人从天妖阁撵出来的小混蛋,要硬塞给他?
雷朦极不情愿。
蒙岩猎长见雷朦这个表情,脸色很难看,用力哼了一声。
雷朦百夫长没招了,深吸了一口气,眼珠转了转,脸上缓缓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当着猎长的面哈哈着伸手拉住周路,热情地说道:
“兄弟,既然猎长下命令了,那么欢迎你加入咱们第六大队,咱哥俩都是胖子,也他妈的投缘,走,跟哥哥到营里给你介绍其他兄弟认识。”
雷朦拉着周路向前走去,那边一圈石围墙后,就是第六大队的临时营地。雷朦很健谈,一路走一路热情地介绍着:
“前几天咱们第六大队轮休,今天轮休刚好结束要赶去驻守西矿山天蚀矿洞,兄弟知道西矿山吧,咱们天妖族最富庶的玄金矿产地,天蚀矿洞那里地险人稀,出矿最纯,在那里阵火阁还专门设置了一个分阁,派了二十多个炼器师呢。”
“阵火阁的炼器师?”
不一会的工夫,雷朦就将六队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周路被这位热情的百夫长说的晕头转向的,不过听到炼器师几个字还是狠狠地一愣神。
阵火阁与炼丹阁一样的神秘,里边的每一个炼器师身份都极其特殊尊贵,甚至可以媲美那些强大的战魂猎人。
雷朦哈哈大笑,满脸自豪之色继续说道:“对啊,那个阵火分阁就在咱们辖下,天蚀矿洞那里不时有血蛮族出没,咱们的任务,不仅是要防守矿山,还要保护阵火阁以及那些傲的不得了的炼器师们。”
“怎么样兄弟,看出咱们第六大队的重要性了吧。”
雷朦洋洋得意。
周路笑了笑,暗暗腹诽:你又不是炼器师,只不过是分到保护人家的任务就牛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周路知道,能被分派保护阵火阁弟子的队伍,确实都是优中选优的精锐,这雷朦确实有自豪的资本。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那圈半人高的石围墙前,围墙里边,百余人不怀好意地笑着,牵着马抱着膀子看向周路,围墙入口处,五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一字排开,将入口严严实实地堵住,见两人过来也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这……”
周路看到这个阵仗,愣住站在那里。
百夫长雷朦嘿嘿笑着,转过身冲周路点了点头话锋突转:“兄弟,按说呢,雷岩猎长都说了将你分到咱们六大队,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可是……”
雷朦的脸撂了下来:“可是,咱们六大队可不养吃闲饭的,不是哥哥为难你,想进咱六大队的门,兄弟得拿出点本事来让大伙见识见识。”
雷朦可是一个外热内刚的汉子,硬将一个胖子塞到他的队伍里?雷朦心里很不舒服,凭他的性子他能让周路那么容易地就进入他们第六大队?
“妈的,进个新环境到处都是槛儿,这一个个阴阳怪气的样子都想看我热闹呢。”周路有些头疼,他知道,和这群如悍匪一样的家伙打交道,若是不拿出点本事来,恐怕今后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周路笑了笑,向围墙入口那里看去,问道:“要怎么样才算过关?”
雷朦在一边舔着嘴阴笑着,向那排壮汉努了努嘴喊道:“大个,你上。”
一个足比周路高出一头,浑身股肉如虬髯的老树根一样的壮汉狞笑着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雷朦笑着转头再向周路说道:
“兄弟,你和大个玩玩,只要你能在他手里坚持住十招,咱们六大队就认可你了,就算你有进入营地的实力。”
那边的大个狞笑着,嘿地一吐气,两只胳膊上的肌肉再次涨起一圈,粗壮的吓人。
周路脸色都变了,惊慌失措地问道:“百夫长,能、能换个人吗?”
那边雷朦脸一板,冷冷说道:“换人?遇到敌人了你也能叫敌人换人吗?兄弟,可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连这一关都过不去,就是蒙岩猎长的命令我也不管,你哪来的,今后还给我回哪去吧。”
雷朦说完,手背在后边,暗中向那个大个做了一个手势,手势的意思是:给我狠点打。
那个大个狞笑点头,舔了舔嘴唇,哈地一声窜了出来,一只硕大的拳头如瓮钵一样沉重,嗡地一声就向对面周路砸去。
大个在军中素以蛮力著称,当年在荒原上赤手空拳地遭遇到一头发了狂的野牛,当时野牛狂吼乱撞,眼看就要伤到老弱族人,大个眼睛红了,运足力气跳了出去,一拳砸到野牛的脖颈上,只一拳,就将那头疯狂的野牛砸的倒地痉挛,溅起满地烟尘挣扎着站不起身。一拳救下老弱妇孺数十人,那件事在族中一时传为佳话。
大个那只拳头上的力量,就是百夫长雷朦遇上了都要小心应对。
这一拳击出带出的恶风,让后面的那些精壮汉子们轰地一声喝彩。
周路大吃一惊,脸色一下子变了,身上的肉哆嗦着,慌慌张张地用力向后退出一步,明显的胆怯了。
那边的大个一看着急了,大吼道:“小子,有种的别跑。”
后边的那些猎人们嘻嘻哈哈地哄乱着喊了起来:“跑算什么?”
“躲的过这一拳可躲不过下一拳。”
“小子,有种的当面打一场,有种别跑……”
乱哄哄的嘈杂声中,大个想一拳将周路击倒的心更热切了,周路退出一步与他拉开了些距离,这一拳够不上,大个一个垫步落到地上,就准备调整重心再次迈上一步冲上前去追上对面那个小混蛋。
后边的汉子们兴高采烈地为他加着油:“大个,使劲打,打死他。”
“一拳把他打倒。”
“快啊,快打倒他……”
大个狞笑着一垫步,调整身体重心正准备再击出一拳。
就在这时,周路突然不抖了,嘴角委屈地撇着,胖乎乎的右手里边不知凝聚了怎样的力量,快若闪电,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正巧大个一个垫步窜到近前,就仿佛自己跳过来将脸凑上去一样,两个人配合的严实合缝,分毫不差。
大个一下子吓的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根本就来不及躲避了。
“啪。”
一记清脆的炸响,
周路凝结着蛮气旋劲的巴掌狠狠落到大个的脸上。
蛮气旋可是道蛮境才具有的功力形态啊,这一巴掌将素有铜筋铁骨之称的大个的脑袋差一点抽扁了。
大个一下子被抽懵了,脖子嘎吧一声响,脸整个的偏了过去。
周路根本就不待对方反应,一记无影鞭腿发着“呜”地恶风直挑了起来,正踢中大个的小腹处,将重心还未调稳的大个凌空踹了出去,在空中风车般旋转了一圈,如同一条破沙袋,一头载倒在地上。
看着倒在地上满脸惊骇的大个,周路收回脚,满脸委屈地站在那里嚷道:“我没跑啊,我没想跑啊。”
围墙后边,那一百多人面面相觑集体失神了,所有的叫嚷声嘎然而止。
两个人赶紧跑过去将大个扶到一边,余下的人脸上写着满满的不可置信,愣愣地看向周路。
还说让人家坚持十招,竟然只用两招。不一样的是,是对方仅用两招,就解决了他们的人。
当时众人看到的情况是,大个重心不稳之时,周路趁那个机会正好一巴掌扇了出去,就好象是大个自己跌倒,被周路的巴掌碰到了一样。
周路取巧了,但是,大个可是在多少次沙场上的鲜血中闯出来的强悍猎人,作战的经验丰富极了,从没有人可以两招将他击倒,就是取巧也不行。
百余人愣在那里,场面有些寂静。
百夫长雷朦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
雷朦离的很近,再加上他的实力可远比那些猎人们强,他可看的很清楚。
当大个一步跳上前时,周路惊慌下退的极有节奏,那一步不多不少,正好一步退到大个的力量盲点上,引诱大个去换步调整重心。
当看到这里时,雷朦的背心顿时就是一凉,他当时就在怀疑,难道是陷阱?雷朦的战斗本能告诉他,周路那不着痕迹的一步,一下子就将大个逼到了一个极被动的境地。那个调整重心的空档,在经验老道的老猎人眼中,几乎就是致命的破绽。
如果是周路碰巧退出去的,那还算正常,如果是周路有意安排的,那这个周路的狡诈可就太让人恐怖了。
而紧接着周路的那一巴掌,就一下子告诉雷朦,那一切果然是周路安排好的。
否则那一巴掌怎么能那样的恰到好处,那样的狠辣犀利?
当看到周路踢完人,还满脸委屈地站在那里时,雷朦感觉一股寒意顺着他的后背爬到了头顶。
雷朦见过很多高手的战斗。
他知道,在长老阁中,就有几位实力深不可测的长老,善于在最恰当的时机,用最简约的算计与最轻巧的身法,来完全改写战斗节奏,以弱胜强。
那些战斗技巧让雷朦叹为观止,自叹自己恐怕一辈子都达不到那样的高度。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他恨恨地想要清除出去的小混蛋,竟然只用轻轻的一退步,以及一掌一脚,就为他再次演绎了一场同样的手段。
一样的狠,一样的干脆利落。
而那个小混蛋先前那个惊慌的表情简直太他妈具有迷惑性了,竟然将雷朦都欺骗住。这样看来,这个小混蛋狡猾猥琐的简直达到了大师级的程度。
看着周路还很委屈地站在那里哆嗦着,雷朦很窝火,甚至还有些哭笑不得,真恨不得飞起一脚将这个小混蛋踢出去。
他却不知道周路自己现在都快要美出鼻涕泡了。
拥有了蛮气旋之后,周路对战斗的掌控能力达到了一个变态的程度,他以前所学的那些武技,竟然全都可以发挥出妙到毫巅的威力。并且从大个飞身而出的那一刻,他甚至都能完全计算出这个对手下一步的发力点,以及以后的所有动作。
道蛮境才具有的功力形态,让周路的四重功力可以发挥出神奇的战斗效果。对于自己突然变的这么厉害,周路自己都有些始料不及。
而方才的惊慌……
那只是他惯用的一种猥琐的欺骗手段罢了。
众人愣了好半晌,雷朦回过神突然哈哈大笑,快步向周路走去。
这个阴险的小混蛋能这么痛快地打倒大个,绝不是个省油的灯,原以为只是拖油瓶的废物,现在看来可不尽然啊。
雷朦用力拍着周路的肩膀:“兄弟,真有你的,过关了过关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走,跟哥哥进营地,咱们可要整装出发喽。”
无视其他队员满脸的不服气,雷朦是真心的高兴。
虽然周路的真正实力他没有看清楚,但是就凭方才那一手,就足以证明这个胖子绝非传说中的那样废物。
“废物能将大个一脚踢飞?”
“就凭方才那一份心机计算,谁若认为这小混蛋是废物,他才真是瞎了眼。”
斑驳的祭塔依山而建,如一个苍老的巨人,冷冷地俯视着脚下的生灵。
献祭过后,祭塔这里就是天妖族的禁地,有重兵防守在周围,严禁闲人接近,胆敢在附近逡巡的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抓起来。
三十多个召唤到战魂的少年又是紧张又是兴奋,随在引导猎户的身后鱼贯走入祭塔禁地。吱呀一声,厚重的生铁大门打开一道缝隙,引导猎户在前边招手,这些浑身上下收拾的紧身利落的少年们快速闪了进去。
祭塔里边一股空旷而发霉的味道,一座木梯盘旋向上,直到看不见尽头。
三十多人眼神中全是激动之色。
若不是召唤到战魂,他们哪有资格走进祭塔,即使昨夜的献祭,他们都仅是坐在祭塔外石墙的洞窟内而已,而今天,他们终于走入族中禁地。
“不是说要带我们去天妖阁吗?难道说那神秘的天妖阁就在祭塔上边?”
引导猎户脚步轻快,已经迈上木梯,后边的众人面面相觑,来不及多想快速跟上,一行人一直上到木梯第十三层,透过镂空的木梯向下看,脚下深若万仞,这样的高度让人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走到这里引导猎户终于停了下来,伸出双手双臂较劲,用力推在木梯一侧的厚重铁门上。
吱咯声中,铁门缓缓开启,铁门后边,一条深不见底的黝黑山洞出现在众人眼前。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心中都有些忐忑紧张,这里太神秘了,一切都完全出乎众人想像,他们不知道,前边的引导猎户到底要将他们带到哪里。难道传说中的修行圣地天妖阁就在这森冷的山洞中?
引导猎户古怪地回头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只硕大的火把点燃,向后边的人再次招手,然后头也不回地快速走入洞中。
这次,就连队伍中的蒙恬都有些惊疑不定,众人转头互相看了一眼,咬了咬牙继续跟上。山洞迤逦而深邃,空旷的只听到脚步的回响,宽阔处上边足有三丈高矮,而低洼处,他们需弯腰前行。前边的火把将他们的影子映照的明暗不定。
不知走出多远,也不知到底要走向哪里,众人心里越来越凝重,就在这时,转过几处拐角,山洞的前方,突然一缕亮光照射进来。
前方的引导猎户兴奋地加快脚步。
“咦?亮光?”
后边众人全都愣了一下,随着引导猎户的脚步快速向前跑去,再转过一道山壁拐角,明亮温暖的阳光从洞外直射进来,眼前霍然开朗。就在那条森冷的山洞外,一片繁花遍野的宁静山谷,让初入这里的众猎人们看的目瞪口呆。
山谷中花香四溢,桃红柳绿,远处一条清澈的小河水流潺潺,不时有鱼儿欢快地跃出水面,而在那片繁盛的树林前,三座幽静典雅的阁楼如这片山水的点晴之笔,充满了灵韵之气静静矗立。
三座阁楼大门左侧,依次立着三方木牌,分别写着:秘籍、奇珍、灵器……
三个一身布甲,手持骨杖的长老笑吟吟地站在那里,中间那位长老朗声唤道:“欢迎加入天妖阁。”
“天妖阁?”
“这里就是天妖阁?”
眼睛都不够用了的众人惊喜莫名,人群中响起低低的欢呼。
他们怎会想到,原来天妖阁藏在了这里。外边秋草调零,风中已有冷意,而这方山谷中,竟然绿意盎然,浑然一片初春景象,与森寒山洞的强烈反差让这些猎人们措手不及。
更重要的是,三位长老阁的长老亲自站在这里迎接他们?
众少年一片惶恐,齐齐走上前去向那三位长老恭恭敬敬地施礼。
天妖部族最高权位者就是大族长雷万里,大族长下设长老阁,十三位长老共同掌管数百万族人的全部生活。
其中大长老欧冶图机以图蛮心经十重功力掌管军马钱粮,二长老莫玄机精通二十八种阵纹掌管阵火阁,两人是既大族长之下最位高权重之人。
剩下那十一位长老虽不如那两位长老权重,但也个个有惊人业艺,分管着极大一摊事务,每个人在荒原上都是威名赫赫的上位强者。
眼前这三位长老,就如一方帝国位极人臣的大员,而下首那些战魂猎人们,仅是一些稍稍显露出天赋的国子监生员而已,身份差距太大。
三位长老看向这些战魂猎人,满眼的微笑,中间的长老见众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再次朗声说道:
“对,这方山谷就是天妖阁,未来的三年,你们就将在这里修行了。”这个长老手向远处的三座楼阁一指:“你们看到了吧,那座秘籍楼中,每一部笔记都万金难求,那座奇珍楼中,珍藏着咱们天妖族绝大部分的灵药、灵石、妖丹以及其它可以增长功力的奇物,而那座灵器楼中,还有二长老莫玄机为你们准备的锋锐兵器……”
三十多少年们听到这里,感觉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蒙恬星眸微眯,强行掩饰着自己的欲望。
那个长老再次微笑起来,骨杖轻扬朗声说道:“以后三年,这三座楼将对你们任意开放。”
众人同时狂热地欢呼起来。
中间的长老再笑,继续说道:“当然,还包括我们三个,有机会将一对一给你们指导修行。”
不少人脸上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还有一些人欢喜的甚至跳了起来。
他们没有想到,进入天妖阁竟然比想像中的还要让人惊喜。
在全部族积累下的奇珍异宝中肆意吸取,还有三位高高在上的长老专门负责指导修行,这三年他们的功力提升将会多么迅速啊,别人需要几十年才能提升一个层次,他们可以将那个数字大幅度削减。
他们的起点,一下子就站在了无数人之上。
在荒原上,实力就是身份,就是地位,就是你所拥有的一切,在天妖阁呆上三年,为他们将来成长为万人景仰的上位者奠定了牢固的基础。
召唤到铁脊苍熊战魂的乌拉苏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了,满脸幸福着:
“天啊,这三年里我的修行速度不得飞起来啊,嘿嘿,这回我朋友乌拉木就再也不要想撵上我啰。”
众人听到这句话同时笑了。
前边的三位长老笑吟吟地向他们招手,带领着众人向山谷中走去,先前说话的那位长老走在这些少年中间,冲乌拉苏挪虞般地摇了摇头,傲然说道:
“你的朋友乌拉木?”
“乌拉苏,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你自己现在的地位与身份。只要有机会进入天妖阁,你们就不再是普通人了,我们倾全族之力培养你们,就是为了给你们打下扎实的修行基础,期望将来在你们中间再出几个顶阶猎人。你们是咱们天妖族的未来,你们长大后,就是咱们部落的顶梁支柱,未来部族的文治武功与繁荣昌盛,就要全压在你们的肩上了。”
这些话说的那些少年们热血沸腾,暗中摩拳擦掌,满脸雀跃与憧憬。
那位长老接着说道:
“而你们的朋友?乌拉苏我告诉你,他们,只是普通人,他们没有进入天妖阁的机会,就是修行再努力,将来成就也极有限。他们将终其一生活在碌碌的平凡之中。”
“你们和他们,从今天开始,将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你们将来有更大的责任,而他们,只是在你们统治下的族人而已……你们生命的价值,要比他们珍贵的太多。”
听到这些,众少年一下子感觉眼界敞亮了起来,他们的心都在燃烧,那位长老的话培养了他们的上位者意识,他们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战魂猎人的身份是有多么的不同。
整个部族的未来,就是他们的。
蒙恬的星眸中也充满了坚毅之色,她脑海中悄然泛过一个胖胖的孤独背影,那个背影的出现让她的心揪紧了一下,不过马上的,蒙恬就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影子,正如那位长老所言,从此,她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她们将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高高在上,另一个,混入芸芸众生,低微卑贱。
她们的世界,将再无交集。
三位长老领着众人已经走到那三座楼阁前。
一位长老指着秘籍楼,笑着对这群战魂猎人说道:“这里珍藏着咱们部族绝大部份的功法与武技秘籍,其中还有许多前辈强者修行图蛮心经后留下的修行笔记,每一部都万金难求,根本就不会给外人看的,而对你们,可随意参阅。”
“你们的第一课,就先从熟悉挑选适合自己的秘籍开始吧。”
人群中一声兴奋地低呼,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有些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半年后的天妖榜排行大赛,要在全部族无数族人中遴选实力排在前三十的少年天才。
进入天妖阁,还只是说明你会打下一个扎实的修行基础,说明你以后有机会成为强者而以。
而只有进入天妖榜,那才能代表着这个人未来在族中的地位。
部族中的那些猎长、头领、高阶猎人,直至长老阁的那些长老们,当年无不是天妖榜上的风云人物。只要进入天妖榜,那几乎就是部族内定下来的未来掌权者。
未来的千夫长、万夫长、猎长、长老阁军机处、甚至入主长老阁,所有的这些绝大部分要在进过天妖榜的人中选取。
天妖榜排名竞争之激烈残酷可想而知。
如果能在秘籍楼中挑选到一部适合自己的功法,那么半年后的大赛中,不知会占据多少优势。
蒙恬看着别人雀跃的神色,暗中冷笑,心中一股豪情缓缓燃起。
这一届双十年龄下的猎人中,只有两个功力达到了图蛮心经第七重的极高境界,一个,是大长老的孙子铁幂涛,以其耀眼的修行速度震惊整个部族,而另一个,就是她蒙恬了。
除了他们两人,其他的那些少年,达到六重的都极少,绝大部份还都在五重、四重以下徘徊。
蒙恬太傲了,她有傲的资本,天妖榜首的位置,在整个天妖族数百年的历史上,只有两位女猎人登顶过,而今年,蒙恬誓要实力顶登,她要问鼎一个女猎人在历史上都很难达到的那种极高荣誉,她立志要在今年将天妖榜榜首位置一举揽入囊中。
半年后的天妖榜大赛,别的对手蒙恬都未放在眼中,她只在乎那个天赋同样惊人的铁幂涛。而在天妖阁这半年的修行,就是她的蛰伏期,半年之后,她要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蒙恬清艳如月的面容下,是一双修长的黛眉与孤傲的星眸,看着别人兴奋的神色,蒙恬悄然平息了一下心中的豪气,突然感应到什么,蒙恬转头冲正对她极感兴趣看来的一位长老嫣然一笑。心中那个胖胖的孤独背影,也被她这一笑完全给冲淡了。
雷朦意气风发,得意地冲所有人大声喊道:“上马,我们出发。”
一百多人轰然应诺,动作整齐划一齐齐跳上马背,枪明甲亮,军容强盛,队伍前头,一个彪悍的猎人伸手迎风一抖,一面绘着一只雄奇大鹰的猎旗顺风猎猎招展。
周路看到这样的军容气势,感觉新鲜无比,兴奋地牵过自己的枣红马,胖胖的身体轻巧地一翻就翻上了马背。
那边雷朦满意地冲周路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正要喊“出发”二字,突然山谷那边传来一阵沸腾的擂鼓之声,
鼓声雄壮有力,直如千军万马开了过来,咚咚的鼓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惊人的气势就好像一头健壮的狮子向对手挑衅地扬着利爪。
鼓声将一切声音都淹没了。
鹰翼游骑第六大队的所有人脸上都变了颜色,雷朦骑坐在马上,手还保持着扬出的姿式,他讪讪地收回手,脸上一付恨的牙都痒痒的表情。
山谷那边驻扎着猎狐大队。猎狐大队隶属于猎狐军隼,和鹰翼军一样负责驻守部族西疆。
常年以来,两支军隼为了争西疆第一军的荣誉,没少明争暗斗,有时是猎狐军打下了一伙沙匪,鹰翼军却中途加入战场抢去胜利果实,有时明明鹰翼军从族中搞到一批精良的军备,却被猎狐提前截留……
两支军隼的猎长没少在长老阁军机处的会议上拍桌子瞪眼睛。
鹰翼六队与猎狐大队的后方营地都设在这方山谷里,两方营地离的近,手下的猎人们精力过盛,雷朦他们没少和对方互相挑衅辱骂,骂过之后派人一对一地打了几场,互有胜负,胜的一方固然嗷嗷叫好,极尽羞侮之能事,败的一方也绝对咽不下那口气,恨恨地争取下回再想什么办法挑衅对方找回场子。
一来二去,两支队伍的梁子算结下了,谁看谁都不顺眼,都不服气。
今天雷朦刚要喊出发,对方就大肆擂鼓,虽然不是故意地压雷朦队伍的气势,但是,仍然让雷朦这位百夫长气的不行。
雷朦咬牙切齿,冲旁边的斥侯扯着喉咙大喊问道:“猎狐他们发什么疯?这个时候擂鼓干什么?他们又皮痒找揍了吗?去告诉他们,等老子的队伍轮值后开回来时再去教训他们。”
旁边那个瘦弱的斥侯苦笑着打马凑过来,隆隆的鼓声中,斥侯大声喊道:
“百夫长,我听说是猎狐大队队长胡彪从族中要来了一位神勇骑射猎人,一会儿会赶到他们营地,想来他们这时擂鼓是为了迎接那位神勇骑射猎人呢吧。”
“神勇骑射猎人?”
雷朦听到这里脸色变了,双眉狰狞地皱在一处,愣了一会,突然恨恨地破口大骂:“靠,老子打了多少回报告,向上边要一位神勇骑射,三年了,连个骑射的毛都没有看到,胡彪仗着和大长老沾亲带故,就那么轻松地带回个神勇骑射?这他妈还讲不讲道理?”
想到神勇骑射猎人的强横,雷朦额头上的青筋都砰砰跳动。
在荒原上,骑射硬弓是一门极繁复深奥的武技,有天赋将弓术玩到出神入化水平的,被人尊称为神勇骑射猎人。
神勇骑射猎人的功力层次不一定很高,但是,他们的射艺却太叫人胆寒了,那样的猎人远狙近攻无一不精,射杀敌人形如鬼魅,让人防不胜防。
就单说近战,人家一柄弓可以玩出花来,每一箭都快若流星,射出的角度诡异刁钻,甚至在他们的箭雨中,可以让敌人没有机会近身就被射杀。
除了打通八条蛮脉的顶阶猎人不畏普通劲力的弓矢外,其他的猎人们见到神勇骑射无不胆寒,若是一支队伍中有那样一位猎人在,这支队伍在战场上的生存机率无形中将提升太多。
想到对方要来了一位神勇骑射,六大队的每一个人都愤愤不平,这样一来,他们今后的日子可要不好过喽,以后他们不得被人家堵上门来一遍一遍地羞侮啊。
得得的马蹄声清朗地传来。
山谷入口处,两骑并肩驶入。
一个一身赤红蟒甲,高大昂扬,嘴角边一颗痣让他的笑都有些奸滑之感,正是猎狐大队队长胡彪,而另一个,坐下一匹神骏的赤焰猎马,马蹄轻扬一步就可迈出好远。向上看,飒爽英姿,秀发垂肩,一身华彩的软甲,背负一张虬劲的玄金硬弓,竟然是一位颇有几分姿色的女猎人。
女神勇骑射?
六大队的那些猎人们咕噜咽了一口口水,周路混在人群中看的眼睛也直了。
胡彪要从这方山坳进入到山谷那边的营地,远远地注意到雷朦一干人的表情,得意的嘴角上扬,故意放慢了马速,和女骑射谈笑风生,联袂傲然前行,就如检阅队伍一样,从六大队的队伍前头慢慢地走了过去。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以前这样的挑衅雷朦他们没少干过,今天被人家还回来,感觉心中的气实在不打一处来。偏偏雷朦还没有什么借口当场发彪,坐在马上看着这对狗男女,雷朦气的牙根都发痒,暗中将一柄刀攥了又攥。
雷朦身后,那些兄弟们也个个喘着粗气。
但是那又如何,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得意而无可奈何,谁让他们没能耐也要来一位神勇骑射呢。
胡彪看着那边的雷朦众人,得意的都快要飘了起来,今天在这帮老对头们面前显示,是他最近几年做过的最痛快的一件事了。
“哈哈哈,钱姬,不要看了,咱们猎狐大队怎么可能是这样一群废物,这些是鹰翼六队的,咱们猎狐大队还在前头,看到没,过了那座缓坡就到了。”
雷朦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脸胀的通红,扯着丹田之气大吼一声:“胡彪,你骂谁是废物?别他妈得着点实惠就不知你姓啥了。”
胡彪正在得意,对雷朦的愤怒只会感到更加兴奋,胡彪不理雷朦,与那位女神勇骑射向六大队指指点点着,嘻嘻哈哈地低声不知在介绍什么。
雷朦不用听也知道胡彪正在说一些极不中听的骂人话,方要再次回骂,就在这时,那个女猎人突然发现人群中的周路,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咯咯笑着伸手指向周路大声说道:
“这个人我认识,这个人我认识,昨夜我就在献祭广场上,我看到这小子了,哈哈,当时他只召唤到一个连布幔都点不着的火焰战魂,让大长老一怒之下从天妖阁开除给撵到了鹰翼大队,果然在这里……”
女猎人脸上的讥讽之色毫不掩饰,伸手指着周路放肆地笑的花枝乱颤。
那边鹰翼六队的汉子们脸上齐齐露出惭色,雷朦听到这里也一下子将要骂出的话噎了回去,一脸的郁闷与无可奈何。
周路不管实力如何,至少他的废物战魂,以及被大长老撵出来的污点是洗刷不掉的,这下子让人家抓住把柄,恐怕可有得郁闷喽。
果然,胡彪没有让人失望,兴奋地抓住这个话题,满脸讥笑地指着雷朦他们大声说道:“哈哈,还说不是废物,不是废物大长老怎么会把那个小混蛋塞给你们。物以类聚,这下子可以看出你们鹰翼六队都是什么货色了。”
六队的汉子们被骂的狗血淋头,却一点反驳的话都没有,无不愤愤不平。不少人不满地向周路那个方向看去,正看到周路一脸笑吟吟、丝毫不以为意的神色。周路打着马走出队伍,一直来到雷朦旁边,突然仿佛发现什么一样,眼睛惊喜地瞪圆了,手伸到嘴里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那边女猎人钱姬的猎马唏律律地一声长嘶人立起来,差一点将女猎人掀下马去。
钱姬与胡彪的大笑声嘎然而止,钱姬吃惊下手忙脚乱地收束猎马,模样颇有些狼狈。好不容易将马收束制服,钱姬气喘吁吁柳眉倒竖,她没有想到,对面那个小混蛋竟然有这样一手调教马的本领。
胡彪可不干了,呛啷一声将腰间的猎刀抽了出来,冷森森的刀直指向周路,胡彪一脸狰狞,怒声喝道:“小子,你找死。”
周路直若没有听见胡彪的话,眼睛直直地盯向女猎人钱姬的那匹赤焰马,脸上满是激动惊喜之色:“大壮,是你吗,果然是你,哈哈,你离开咱们三十七猎场都三年了,今天终于让我再见到你。想当年咱兄弟俩形影不离,你被人买走那天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周路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那边钱姬坐下的赤焰马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响鼻,晃了晃马头,仿佛回应周路一样。
钱姬一脸愕然,做为赤焰马的主人,她知道这匹马出自三十七猎场,却没有想到,这匹马原来和那个小混蛋还有这样的关系,怪不得那个小混蛋一记呼哨就能让赤焰马人立而起。
那边的胡彪一脸冷笑,用力哼了一声,缓缓将长刀收回,不屑地摇着头道:“原来是一个疯子,也难怪,这六大队哪有正常的人。”
一句话再次将后边的雷朦众人气的够呛。
钱姬生气自己的爱马不听自己的,一脸不满之色看向周路讥讽地问道:“这马是你的兄弟?”
“兄弟”二字咬的特别重,这等于骂周路也是畜生一样,胡彪哈哈大笑起来。
周路一脸憨厚之色用力点头:“是啊是啊,大壮是我的兄弟,想当年我们同吃同睡,哪曾分离过……”
胡彪笑的更有趣了,钱姬嘴角边也扬起讥讽的笑意。
周路接着摇头长叹了一声:“可叹我们兄弟两个命运却这样不同,我现在只能辛苦地出来当差,哪如大壮你舒服,可以被那样一个软绵绵的屁股骑,这一天到晚不知都要爽死了吧。”
“大壮啊大壮,你爽的都忘了我了吧……”
周路话还未说完,那边胡彪的笑声一下子噎回到肚子里,一张脸变的铁青,旁边的钱姬一张俏脸顿时就胀的通红通红的,羞恼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就感觉这匹马一时骑着也不是,跳下来也不是。
大壮……
听着周路给这匹赤焰马起的这个名字,钱姬一额头的黑线,简直都快要暴走了。
“哈哈哈……”
后边鹰翼六队的那些汉子们骑在马背上,笑的唉呦唉呦地叫唤,都直不腰来了,甚至有些人笑的直接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他们直到这时才知道周路在干什么。
这个小混蛋无耻的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谁知道那个狗屁大壮的故事是不是真实的,装傻充愣,一句话都不带脏字,就愣是将对方骂的都情愿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路的兄弟……大壮……被人骑的爽……软绵绵的屁股……”
雷朦笑的一口气呛住,趴在马背上用力咳嗽着,然后用手指向周路,哈哈笑着说不出话来。
整个鹰翼大队的这些汉子们看向周路的眼神可就全然不同了,他们同仇敌忾,周路一句话帮他们骂的爽了,他们从心里往外地接受了这个狡猾混蛋的胖子。
不少人甚至暧昧地看向那边女猎人钱姬的屁股底下。
胡彪在那样的笑声中脸色难看的很,嘴角抽动了一下,愤愤骂道:
“混蛋,疯子,将来迟早也是为奴做马的命,那么羡慕你的马兄弟,早晚也得被人骑踏喝骂……”
胡彪实在找不到回讽的话,只能将骂人上升到人身攻击的高度了。
周路在那边用力点头:“是啊是啊……”很认同胡彪的话的样子。
胡彪一怔,正要讥笑周路是一个白痴,那边周路接着说道:“我到想自己是个被人骑的命,我到十分想被那个屁股骑上一骑,哪怕被喝骂也值了,只是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
说完,还一脸羞涩地向女猎人钱姬看去。
“哈哈哈……”
鹰翼六大队完全炸营了,人人笑的脸红脖子粗的,坐下的一百多匹猎马都一阵唏律律嘶鸣。
和周路玩这一套,周路没到十岁就将这套东西玩的炉火纯青了,否则焉能落下小混蛋的名声。在周路眼中,但凡装逼,一律羞侮到死。
钱姬坐在那里气的浑身发抖,手都抖的不听使唤了。做为一名尊贵的神勇骑射猎人,走到哪里都受到尊敬,什么时候被人这样侮辱过。只不过她忘了,可是她先嘲笑周路的。
那边的胡彪再也忍不住了,怒气勃发,一张脸铁青的吓人,一飞身跳下猎马,手按在刀柄上,大踏步向周路方向走了过来。
“嗯?他要干什么?”
鹰翼六队中,笑声渐渐止歇。
雷朦将眼睛都眯成一条线,警惕地当先跳下马,冷冷地看向对面走过来的胡彪,要讲打仗,他雷朦可半点不怕。
周路与其他人也全都跳下马。
胡彪脸孔显的极为狰狞。他的人被欺负了,这个场子不找回来,他还如何做那个猎狐大队长。
胡彪径直走到离周路不足三丈远站定,扬起手中的马鞭,啪地一声将马鞭扔到周路脚下。
“小子,是你自己找死,就不要怪我了。捡起马鞭,让我给你一点深刻的教训,教教你做人究竟应该怎样说话……”
胡彪的脸都呈铁青色。
一阵山风吹来,吹的众人衣襟猎猎作响,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决斗?胡彪竟然向周路发起决斗的邀请?”
众人面面相觑。
在荒原上,只有那些仇深刻骨的人才会向对方扔出马鞭,那代表着即将进行的,将是一场必须见血的战斗,如果你是一位勇士,如果你还在乎勇士的尊严,这样的决斗就不容拒绝。
雷朦都没有想到,胡彪竟然怒到这个样子,事情一下子有些不可控制起来。所有人都担心地看向周路,他们已经认同这个胖子是他们的兄弟了,他们不知周路遇到这样的逼迫要如何应付。
那些汉子们眼中充满了担忧。
周路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马鞭,又诧异地抬起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要教训教训我?”
胡彪满脸傲然,睥睨地向下俯视着,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哼字。
周路身后的那些汉子们一阵骚动:周路和猎狐大队的大队长打,那不是找死吗……
胡彪可是六重功力的战猎啊。
这下子情况可不妙喽。
周路缓缓地伸出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周路突然撇着嘴笑了,手定格在空中却没有向下抓去:“教训我?自己一边玩儿去,老子不和你打,看你怎么教训我。”
说着话,将脚伸了出去,一脚将那条马鞭踢飞了。
已经做好拨刀准备的胡彪一下子差点被鲜血冲脑晕厥过去。
“你……你……”
胡彪已经出离愤怒了,他没有想到周路还会这样无耻,竟然连决斗的挑战都敢当众拒绝,他愤怒的都要不知说什么好了:
“你这个只会骂人却不敢动手的软蛋,你这个懦夫,胆小鬼,连别人决斗的挑战都拒绝,我算看出来了,你原来只是一个混蛋,根本就不算咱们荒原上的勇士。”
“白痴。”
周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耸了耸肩:“我贪生怕死,欺软怕硬,从来没有勇士精神,并且丝毫不以为耻都多少年了,你才看出来?”
周路如此直白让胡彪一下子被噎的直伸脖子,脸红脖子粗的,额头青筋如蚯蚓一样迸跳。
是啊,那个小混蛋过去可一直是那样的名声啊。
周路又转头看向雷朦笑着问道:
“百夫长,我一个刚过成人礼的孩子,不敢接受一位猎人大队大队长的决斗,也不算怎么丢人是吧?”
看着周路一脸童真纯洁的表情,雷朦强忍着才没有喷笑出来,心里暗暗腹诽着:这个小混蛋啊,果然名不虚传,都他妈猥出花来了。
周路一句话就将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无限放大,任谁一听一个刚刚成人的孩子,都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那样一个身份怎么能和彪勇嚣悍的猎人大队长相提并论呢。
可是雷朦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周路哪里是一个孩子的模样。
他妈的,一脚将大个都踢飞的胖子,会只是个孩子?
雷朦苦苦忍着笑用力点头:“不算丢人,不算丢人。”
胡彪看着对方沆瀣一气,心都快气炸了,不过人家无耻到连他的决斗都拒绝了,他还有什么办法。
再也不愿意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胡彪心中恨恨骂着:以后早晚找个场子将你们这群兔崽子好好羞侮一遍,老子手中有神勇骑射猎人,以后还怕打不赢你们吗?
胡彪将猎刀呛地插入刀鞘愤然转身向回走去,嘴里骂骂咧咧着:
“混蛋、无耻、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
刚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周路冷冷的声音:
“把你的马鞭捡回来再扔一次,我陪你打一场!”
全场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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