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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倩姚信和

沈倩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倩一岁多被送去东北姥姥家里,生性散漫,野蛮生长。看护她的保姆刘大妈是东北老一代革命妇女,脑袋大,眼睛小,对于养育孩子理解十分独到,闲来无事,酷爱封建迷信,有时兜着沈倩的肚子掐指一算,立马知道她又没吃饱。

主角:沈倩姚信和   更新:2022-09-10 16: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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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倩姚信和的其他类型小说《沈倩姚信和》,由网络作家“沈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倩一岁多被送去东北姥姥家里,生性散漫,野蛮生长。看护她的保姆刘大妈是东北老一代革命妇女,脑袋大,眼睛小,对于养育孩子理解十分独到,闲来无事,酷爱封建迷信,有时兜着沈倩的肚子掐指一算,立马知道她又没吃饱。

《沈倩姚信和》精彩片段

沈倩这姑娘打小脸皮奇厚,出生时八斤六两,睁眼瞧人家接生的大夫长得帅,屁股一拍,咧嘴就开始笑。

她父母的婚事乃是奉子成婚的家族联姻,两人工作心重,个性也好强,生孩子有如完成人生指标,月子坐满,立马撒手不管,一个直奔部队,一个直飞奥地利。

沈倩一岁多被送去东北姥姥家里,生性散漫,野蛮生长。

看护她的保姆刘大妈是东北老一代革命妇女,脑袋大,眼睛小,对于养育孩子理解十分独到,闲来无事,酷爱封建迷信,有时兜着沈倩的肚子掐指一算,立马知道她又没吃饱。

沈倩于是打小被养得胃口相当扎实。

上午洋可乐,下午热薯条,课间休息还有一堆不干不净的零食小嘴,个子不见高,身上白肉倒是一层接一层的长,胸部鼓鼓囊囊,雌性激素有些超标,眼看十二岁生日刚过,第二个月就来了初潮。

沈倩来初潮这一年,她八十二岁的姥姥去了世。

沈和平两口子参加完老人的葬礼,收拾行囊,整理情绪,把正直青春期的女儿重新接回了北城的家。

沈倩那撇了腿的初恋谈樾也是那时从南方转学过来的。

谈樾乃是谈家老大在外的私生子,小时候跟亲妈生活在南方,十三岁因为上头的哥哥车祸,被当爹的认回了谈家。

沈倩跟他中学六年同桌,两人初一相识,高一早恋,中途磕磕绊绊,直至大学毕业谈樾出轨秦小裴,沈倩提出分手,算下来,正好一个十年。

秦小裴说来也算是老熟人了,她是沈倩表姐,亲爹日本人,零二年因为父母意外车祸,被沈倩的妈顾兰青接来了中国抚养。

这姑娘长得楚楚可怜,性格也属于典型的日本女性——爱打扮,爱保养,柔弱、害羞、螺旋腿,说话低眉顺目,生怕声音大点儿能让人一耳朵听清,平时双手交握在胸前,紧张了往中间挤一挤,看男生时挤大点儿,看女生时挤小点儿。

沈倩其实不怎么喜欢自己这个柔弱可欺的表姐。

因为她自己一点儿也不柔弱,脸圆体胖,长得还没人家漂亮;五官倒是明艳,俩酒窝笑起来也甜,但毕竟还在青春期,额头上面全是痘,大脸下面两层肉,课间的时候,总有男生对着她的胸脯指指点点,碰着缺心眼儿的,时不时还得过来故意蹭她一下、推她一把。

沈倩打小身手了得,脚力惊人,为此不知踹过多少男生屁股。

谈樾那时候性子弱,光知道从旁劝架。

沈倩彼时体谅他在南方长大,做不出为爱出头的鲁莽事儿,向来不作计较,可后来见他在床上护住秦小裴那么个义无反顾的模样,嗤笑一声,才意识到自己这也算识人不清。

沈倩为此情绪低沉了好几天,猫在家里,跟她十四岁的亲弟弟大眼瞪小眼,上午沉痛弹奏《命运交响曲》,下午深情朗读《女诫》、《内训》、《女论语》,最后,全文背诵《宽容的智慧》,精神层次得到升华之后,终于出门把谈樾给打了。

沈倩大学学的声乐,打起人来声音洪亮,气势逼人,围观群众直呼内行。

可谈樾毕竟也是谈家的正经小少爷,被弄进医院之后一晚上没醒,第二天,学校领导一个巨大的处分打下来,沈倩潇潇洒洒地收下,气是出了,但原本家里给她安排的军政文工团的工作也打了水漂。

沈倩自己其实一点儿不介意,因为,她本身也不想到那高端大气的军政文工团里工作去。

沈和平后来给她安排的市民族歌舞团就挺好。

这地方工资虽然低了点儿,单位破点儿,但日子悠闲惬意,没有工作压力,人民群众打成一片,你有你的故事,我有我的悲惨,不管什么品种的妖精,往那儿一站,张嘴就能管自己叫民族艺术工作者,但凡没有张嘴借钱、挖人墙角,胸脯一拍,大家就都是组织的好兄弟。

沈倩就适合这样的地方。

她生来性格就十分不着调了,日子过得散漫且不正经,闲来无事,还喜欢不务正业搞一些冷门的民谣创作——这爱好一般人干不了,不光要有钱,还得要有闲。得了空下乡采风,腰间别一录音机,沿着田埂一晃好几里,路上丁零当啷响,碰着热闹的日子,还得和当地帅小伙儿们对一对歌儿,一对一整天,唱得累了就去蹭饭,这家吃完吃那家,没点儿食量,根本承受不了少数民族大妈狂野的好客热情。

沈倩考上音乐学院这年,她妈顾兰青为敦促女儿减肥,给她送了一间小音乐室——四十几平方大的地方,三面落地照妖镜,录音器材一水儿的进口名牌,漂亮大方,专业又洋气;平时跟沈倩关系好的几个哥们儿都爱来这里借棚配曲,沈倩平时自己得了空,也会在里头写一写demo,透过镜子里的“倩影”,一边致力减肥,一边潜心创作,把唱完的成品上传到个人主页,反响热烈,深受各大胎教机构、婚丧典礼、公厕管理人员喜爱。

沈家老太太对艺术的事情一向了解不多。

在她眼里,沈倩跟她那个妈顾兰青一样,踏实本事没有,成天只会打着艺术的口号,捣鼓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往那儿一站,格外不让人喜欢。

谈樾被打进医院之后,老太太气得风湿关节炎直接进化祖传老寒腿,跟家里老头儿琢磨一阵,当即拍板决定速速把此祸害嫁出去,而后挑挑拣拣两三天,终于看上了姚家二房的幺子,姚信康。

沈倩没想到自家爷奶如此丧心病狂,她打小都没见过姚信康这人。

姚信康其实也没见过沈倩。

但他对沈倩倒是早有耳闻,回国听见这桩婚事,立马对家里大声嚷嚷起了不同意,态度蛮横,说完还不忘抹黑人家小姑娘——说是从朋友那儿听说了,这沈家老六天生不服管教,是个身材肥硕的,为人懒散,还历来不知道上进;初中跟男生牵小手,高中背着父母去打胎,大学没有出国留学深造,就在音乐学院里头学唱歌,晚上睡觉光打鼾,白天就爱给人唱小曲;毕业把谈家老七打进医院,自己转头跟一三十五岁老男人搅和上,人生履历之彪悍简直令人咋舌。

这些话真假参半,里头有一半的功劳,得算在沈倩那个“后妈”刘丽萍头上。

刘丽萍是沈和平跟顾兰青离婚之后家里老太太硬塞给他的女人。



两人没什么情分,平时没见过几回。

沈倩向来也不爱搭理这个女人,偶尔遇见了,连句阿姨都不乐意喊。

但刘丽萍自己不在意。

她年纪比沈和平大了五岁,半老徐娘,年近五十依然坚持不绝经,早年留学刚果、老挝、梵蒂冈,演技突出,熟练各种鸟语。早些时候,因为长得跟沈倩那个短命的小姑姑有点儿像,得了沈家老太太的青眼,前些年带着跟前夫生的女儿沈宁宁成功“上位”,即便外面人多多少少知道些许内幕,目光带了些不屑,可她还是逢人就要喊自己励志女性。

沈宁宁说来也算子承母业,大学时读的电影学院,比沈倩小了半岁,人生理想是找一金龟婿。

前些日子,这姑娘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姚信康拒婚沈倩的消息,第二天立马撺掇着她妈刘丽萍上姚氏蹲点,娇娇弱弱的往姚信康办公室里一坐,眼角泛红,嘴唇抖动,张嘴一句——“我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咱们沈姚两家关系这么好,这门亲事您可得再考虑考虑。”语气之浑然,神情之严肃,就像她真是沈家的姑娘,姚信康要不在这儿安慰她两句,她都能立马死去。

姚信康月初才刚学成回国,满打满算二十三,年纪小,见识少,眼看沈宁宁那一张清纯漂亮的小脸,轻咳一声,神情难免荡漾。

他作为姚家二房的幺子,平时虽然挺得老爷子喜欢,但他爹姚老二生来是个傻子,五十来岁的人了,成天还只知道痴笑流口水,姚信康因为这么个亲爹心思从小有些敏感,自尊心高,耳根也软。

此时就着沈宁宁一番毫无原则的吹捧,他飘飘欲仙得厉害,心生膨胀之际,就忍不住自我陶醉地想,既然沈家有眼前这么个娇柔漂亮的姑娘在,他还和那不靠谱的沈家老六联什么姻!

于是第二个星期,姚信康真跟沈家姑娘定亲了,只是定亲的人不是沈倩,而是沈倩的便宜妹妹沈宁宁。

这一下,沈倩在北城世家小姐里头也算是一炮而红。

毕竟,她这么一个正儿八经的沈家六小姐,也不知上辈子撬了谁的祖坟,前脚恋爱多年的男友出轨表姐,后头联姻对象跑路“继妹”,而她根红苗正一东北小霸王,却只能猫在破破烂烂的歌舞团里头,穿一鲜艳宣传小马甲,成天下乡歌唱伟大农村。

她妈顾兰青前些日子演出完回国,乍一听见沈宁宁与姚信康订婚的消息,冷笑两声,冲到沈和平的办公室,张嘴叉腰就是一通骂。

沈和平也才刚从部队回来没几天,两年多没见着自己这个前妻,被骂了也不回嘴,等她发泄完,便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告诉她:“这种后生,也得亏圆圆没嫁。这次老太太也正好生了气,我昨天才跟她提起咱两复婚的事…”

顾兰青历来听不得他提起沈家老太太,一抬脚,直接把人踹出了半米地。

踹完还觉得不解气,又昂首挺胸,开上自己的红色小跑,风风火火地跑姚家去了。

顾兰青女士跟“温柔贤良”的刘丽萍可不一样。

她是顾家出了名的炮仗,小时候因为八字不好,被家里人嫌弃,跟大舅妈生活在南方苗寨,模样出挑,性格彪悍张扬,一辈子我行我素,见谁都像是给人来当祖宗的。

姚家老太太兴许也知道顾兰青这么个性子。

见她过来,立马抓着她的手,掏心挖肺似的感叹:“这事儿是老五那孩子有眼无珠,真的,也是他爷爷惯的,像我就从来不喜欢他。既然他拎不清,要娶那么个拖油瓶,那就让他去,我姚家又不止这一个男丁,我那宝贝大孙子不是还没说亲呢么,兰青啊,你看我家阿和怎么样,你以前也是见过的,我姚家这些孩子里,就数他长得最好看。”

老太太平时吃斋念佛,到了容易糊涂的年纪,难免有点儿偏心眼的老毛病,家里长成的孙子好几个,可她偏偏只喜欢最不中用的那一个。

姚信和由此最得她心,因为在“不中用”这一方面,他实在鹤立鸡群。

姚信和是姚家长房长孙,北城非典型性纨绔子弟,杀过人,留过学,二十七岁未婚,有一六岁大的闺女。

他亲爹当年是北城出了名的情种,痴迷自己高中时期的家教女老师,被父母逼着娶了姚信和的妈,三年坚持不同房,断子绝孙的道路走得骄傲且坚定,好不容易下药睡了一次,第二天立马挥刀向天,冒着大雨带了老师私奔,没过两年,就被原配妻子开车撞死在路上。

姚信和打小没见过自己这一对神奇的父母。

他三岁的时候就被拐去南方了,穷乡僻壤里长大,身体孱弱,性格孤僻,据说十四岁砍死养父,十七岁强/奸未成年少女,一条腿跛了好些年,遇见下雨天吃人,一口能吞俩小孩儿。

姚信和到底吃不吃小孩这事没人知道,但姚家老太太这些年的确没少为他操心。

大学时,老人家含泪把他送去国外,安排了一个保姆一司机,回来之后,效果喜人,不光五官长开,变成了神仙似的一张脸,气质也焕然一新,见人不再是一副阴恻恻的眼神,优雅清隽,开始有了正常人的模样。

只是平时不爱穿正装,成天一身中山立领白绸衫,腰里放一中医香囊,往那一站,说自己信佛,浑身上下,不是檀灰就是草药的味道,皮肤冷白,眉目清远,俊美得十分病态寡静。

姚家本家乃是英国老一代华人,也是长相突出的一家子。

八十年代末,老爷子与自家表妹私奔回国,两人带着三个大行李箱漂洋过海,从家用电器一路做到国贸运输,自此成就一个偌大的姚氏集团。

这些年,姚家各房的孩子陆续长大,家中产业被把控得七七八八,姚信和这个长房长子留学回来,没点根基,看着倒也一点儿不着急,不说争权,就连老太太/安排好的工作岗位也不愿意去,平常不是待在自己的研究所,就是上山跟老和尚探讨佛经。

姚家长辈在外夸他与世无争,可私下里闲聊,难免也会笑骂一句没出息。

去年,老太太在酒席上瞧上了一个过来跟长辈贺寿的小姑娘,想着帮长孙聘回来成个好事。

没想那姑娘本人刚听说此事,连夜就打包行李出了国,马不停蹄的样子。

让她回来,她就信誓旦旦,硬说自己刚刚经历血光之灾,躺在病床上做梦溃破天机,是玉帝让她务必出家修行三年,不然就要伤口溃烂,阖血而亡。

老太太信佛多年,也不知这姑娘是什么时候跟玉帝扯上的交情,但她听说人家都赶上血光之灾了,哪里还敢再提婚事。

远远的把人打发走,一年之后又遇见她家里人,就忍不住打听,问这丫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血光之灾呐。

那头的家属眉头一皱,心有余悸地回答,嚯,您还不知道呐,那可实在太凶险了,好大一个痔疮手术啊,做了俩小时愣是没醒,完了医生左右扒拉两遍,硬是又给切了半根阑尾,这事儿才算完呐!



突然,前方拐角处猝不及防出现一辆逆行的车,她一惊,慌忙踩了刹车。

“嘭——”

车子还是撞了上去。

耳边鸣笛声,吵闹声,在沈倩脑海中混乱成一片。

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了下来,而后,陷入一片黑暗。

……

再次醒来,鼻腔里充斥着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沈倩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一双大手从身后扶起她。

“谢……”她转头看见姚信和俊美淡然的脸,另一个谢字卡在干涩的喉咙里。

“醒了就没事了,再观察一晚看看有没有脑震荡。”一旁的小护士说完这句就忙去了。

房门被她轻轻带上,病房里突然陷入一片沉寂。

沈倩看着窗外,沙沙的雨声让她几乎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姚信和在她病床前坐下,摸出一根烟,刚想点燃,视线落在她头上包好的白纱,又把烟收了回去。

“医生说伤不重,车子也已经叫了保险,让人拖走了。”

沈倩垂着眼没说话,胸口憋着一口气让她开不了口。

姚信和见她半点不上心的样子,语气便瞬间沉了下来:“车开这么快,是嫌你的命太大了吗!”

沈倩猛地抬眼,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熟悉的眸子里找不出一点真正的担忧。

其实,她应该习惯的,他就是这样的人。

可心里还是会痛。

十几年,耗尽了一个女人一生最好的时光,她全部灌注到他身上,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沈倩心头颤抖,最终也只叹息一声,声音闷闷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姚信和这才满意,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

“助理说,你今天去公司了?”他像是在提起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雨声好像更大了,笼罩了沈倩的整个世界。

她听见自己回了一声:“嗯。”

“你都知道了?”姚信和的语气听起来很坦然。

坦然得像一把刀猛然扎进她的心肺。

被撞伤的头好像后知后觉的疼了起来,沈倩攥紧了手,忍着疼问了一句:“为什么?”

姚信和陷入了沉默,他看向窗户上不断滑落的雨滴,眼中好似有挣扎,又像什么都没有。

良久,他才低沉着开口:“分手吧。”

窗外好像响起了一阵闷雷。

雨势骤然变大,雨点打在窗子上噼里啪啦的响,沉闷而又热闹。

沈倩看着眼前的姚信和,忽然想起来,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她妈意外过世,她整个人浑浑噩噩,葬礼都是姚信和帮她办的。

其实那时候的姚信和是对她最好的,在他创业最开始,她的工作也很艰难。

两人最穷的时候,一起连着啃了两个月的白馒头,吃到后来看见馒头都想吐。

可是沈倩永远记得,那一年她过生日,姚信和用身上仅剩的几块钱买了把面,亲手给她做了碗长寿面。

她不知道那时候姚信和是不是爱她的,但,最艰难的日子,是他们彼此扶持着一路走过来才有了今天。

姚信和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他们走到一起,到后来像模像样地谈起恋爱,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他们认识二十几年,在一起相互陪伴的日子比彼此至亲的人还要长久。

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姚信和会这样抛下她。

沈倩不自觉收紧五指,指节攥得泛白,眼眶通红:“我不会分手!”

姚信和却从西装口袋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她跟前。

“沈倩,当初你给了我二十万,现在这里有两千万,百倍奉还,够了吗?”

百倍奉还,够了吗?

看着那张银行卡,沈倩眼里忽然聚集了水气。

她透过雾气看着姚信和漠然而不耐的脸,心底是喷薄的痛苦和绝望。

她抖着声音问:“姚信和,你真的没有心吗?”

闻言,姚信和一下皱起眉头,脸上多了一丝冷意:“要么要钱,要么一无所有,你自己选!”

说完,他把银行卡扔在桌上,转身离开。

他固然是欠了她沈倩的,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姚信和。

但是他也很清醒,他不想用自己的一生,甚至前途去补偿这个女人!

“嘭——”门被他狠狠带上,一阵冷风扑了进来。

沈倩拿起桌上的银行卡,踉跄着追了出去,可姚信和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

她一时恍然,漫无目的的到处走,不知不觉地到了方辞西的病房前。

她怔怔站在门口,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还是蒋璐姐姐好,大方又漂亮,不像那个沈倩,小家子气。”方辞西的声音尖利又谄媚。



“啪——”

手机掉在地上,屏幕被摔碎。

沈倩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整个人已经懵了。

姚信和瞒着她把财产转移了,出了事,她是要坐牢的。

可那家公司只是名义上是她的,一直都是姚信和在打理,现在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也什么都没有跟她说。

他就打算把她一直蒙在鼓里,然后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让她背这口黑锅吗?

沈倩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她颤抖着捡起手机给姚信和打电话。

可是,姚信和的手机已经关机,她根本打不通。

她什么也方不得,拿着手机便跑了出去。

宋家书房。

窗子半开着,风轻轻吹动着窗帘。

宋振庭手里拿着一张相框,小心擦拭着张全家福。

里面正是一家三口,照片上的小女孩正是小时候的沈倩。

蒋璐看着这一幕,眼神闪过一丝阴沉。

从她知道沈倩就是宋振庭的亲生女儿后,心里就又惧又恨。

死老头,有她这个女儿还不够,居然一直没放弃找亲生的。

蒋璐端着杯热水上前,脸上立时换上一副笑脸:“爸,您别着急,一定能找到姐姐的,前阵子宋助理不是说已经查到点东西了吗?”

宋振庭抚着照片一阵伤感:“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意意,爸老了,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她,好好补偿她。”

蒋璐眼神一暗,嘴角却勾出一个别有深意的弧度:“爸,你别担心,会找到的。不过,我这里有件事,爸,你可要为我做主!”

“什么事?”

蒋璐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道:“爸,我和景琛两情相悦,但是有个女人仗着以前对景琛的一点恩情死活纠缠着他不放。”

“而且,现在她那公司税务出了问题,现在就想拉着我和景琛给她背黑锅。”

宋振庭脸色一变,狠狠拍了拍桌子,厉声道:“还有这种事!璐璐,你放心,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

天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沈倩先去了“如遇”公司,果真人走茶凉,短短几天,便什么都没了。

她又一身疲惫回到家,还在院子门口,便听见屋子里隐隐传来的钢琴声。

是姚信和,他平时喜怒不形于色,总是会回家后宣泄在钢琴上。

沈倩走进家门,在激荡琴声中打开琴房的门。

琴声戛然而止。

沈倩一步步走上前,整个屋子静的只能见她的脚步声,她停在姚信和身后。

姚信和却没有转头看她。

“公司的事情,你还想瞒我多久?”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有些打颤。

姚信和背影一僵,只看着眼前的黑白琴键,脸上的表情却平静到可怕。

他用很平常的语气陈述道:“公司税务被查了,不转移资产就是死路一条,我不能这样功亏一篑。”

就因为不能功亏一篑,所以就要让她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去坐牢吗?!

沈倩脸色发白,心里冷得像结了冰,要将她的心脏生生冻裂!

丢车保帅,她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可这么多年的付出和情感,到头来姚信和对她除了抛弃就是利用,连一点不忍心和仁慈都没有吗?

她眼睛突然就湿了,一股心酸和委屈顶得她的心脏都揪到了一起。

她开口,声音哽咽得不像话:“姚信和,二十多年了……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你怎么能忍心这么对我?”

“咚——!”姚信和五指敲在琴键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知道,他知道她为他吃了很多苦,他也知道这么做对不起她……

但是……他真是反感极了她一遍遍的提起那苍白潦倒的过往。

姚信和眼中无声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琴键被他按到底,然后,松开。

他终于转过身,正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屋里一下没了声音,琴房雪白的灯光将沈倩的脸称得毫无血色。

她仰头,生生将眼泪逼回去,深吸了一口气:“谁做的孽谁来背。我没输过,也绝不服输!”

姚信和一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能看到沈倩眼里的执拗和倔强。

说到底,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彼此都相互了解,她的性子是劝不动的。

两人就这样对视良久,姚信和最后只说了一句:“随你。”

“哐——”门被人关上,不一会儿就传来汽车扬长而去的声音。

沈倩一下无力地瘫坐在地,却忽然笑了,可笑着,却又不自觉湿了眼眶。

二十几年,她就算是捂了一座冰山,也该化了一角。

而他姚信和的心,大概真的是铁打的,没有一丝情感。

太阳初升,“红刊”律师事务所。

沈倩一身黑色西服,苍白的脸上是不服输和倔强。

她彻夜查了一下“如遇”公司的财务报表。

从三年前开始,公司的税务就是蒋璐在管,没有内部资料,沈倩就去找所有公开的。

细细核对之下,还真从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可越查,沈倩越是心凉。

从一年前开始,蒋璐就开始有大笔资金流转痕迹,账目报表一路猛升。

这么大的动静,连她都看出来了,姚信和不可能不知道。

由不得他?

咀嚼着他昨晚的这句话,沈倩的心里一股粘稠的腥甜上下翻涌。

哪里有什么由不得他,从一开始,他就是要把她往绝路上推的!

她合上资料,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眼泪控制不住的又涌上眼眶。

“咚咚咚——”

助理在门口敲了敲门:“乔律师,老板找您。”

“好,我马上去。”沈倩深吸一口气,收拾好情绪。

办公室。

看着眼前的信封,沈倩心里陡然衍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安,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不辞退你,我这律所就开不下去了。”老板一脸为难。

沈倩后脊背有些发凉,好像感受到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她。

老板看她脸色不好,叹了一口气:“安,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现在不仅是我们,只怕整个江城的人都不敢用你了!”

整个江城……

会是姚信和吗?

沈倩没有怪老板,世事如此罢了。

离开律所,沈倩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样往水里沉,沉得她喘不过气。

她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家走,刚到家门口,却正看见几个法院的人来贴封条。

她心下一惊:“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法院的人看了她一眼:“沈倩女士吧?我们之前已经寄过通知单了,您名下的公司已经破产,现在资不抵债,所以您名下的银行卡以及所有不动产都会被冻结。”

她从没收到过通知单!

沈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能拿到寄给她的信,完全阻隔她信息的,除了姚信和,还能是谁?

她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压抑着汹涌的情绪,却又沉默着转身离开。

转了不知多久,沈倩回到了白云巷。

这条她跟姚信和一起长大的老巷子。

长长的陈年老巷落满了银杏叶,好像跟她搬离这里的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沈倩爬上四楼,却发现,连这座母亲临了时给她留下的房子也被贴上了封条。

她这才彻彻底底意识到,现在,她是真的无家可归了。

她坐在家门的楼梯口,痴痴看着楼道口透进来的夕阳一点点暗了下去。

天,黑了,而她,无处栖身了。

拜姚信和所赐,她拥有的一切就这样轻易被他碾得一丝不剩。

旁边邻居家的门忽然打开,记忆里是住着邻居阿伯,可是出来的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脸孔。

那人看见她,有些不爽:“你在我这楼梯口坐了这么久要干什么?去去去,别挡着路!”

沈倩也不好意思再呆在这里,只能又起身离开。

走到巷子头,她深深回望了一眼这条熟悉的老巷。

她这才发现,常在街边守着的一条小黄狗不见了,楼下的邮筒也换了新的。

看着没有什么变化,实际却处处都变了。

物是人非,原来如此。

她无处可去,想起了杜禹泽,她也只有这么一个交情还算不错的朋友。

她给杜禹泽打了个电话,可是电话却是他的助理接的。

助理的声音听起来焦急无比:“乔律师,我们杜总上次跟宋家的案子出事了,现在杜总人都被抓进了拘留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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