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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身娇体软,一路宅斗上位阅读全集》精彩片段
“继续。”他声音冷了几个度,听在婆子心里,更是颤抖得厉害。
“王妃其实一直都在给府里其他后妃吃避子汤,至今都没有停过,所以后院的主子们,一直未能怀上孩子。”
话音一落,睿王抓起茶盏,砸在了地上,脸色阴沉,神色冷厉,满眼怒色,什么都没有说,却把婆子都吓得瑟缩躲起来。
随后,他起身,带着一身怒气往栖鸾院而去。
而江玉淑正准备用膳,听着下人进来通传王爷过来了,她赶紧起身,准备去门口迎接。
只见睿王一脸冷漠,一身冷肃走进来,江玉淑上前展现笑容,准备问候,却因为睿王这一身生人勿近之态弄得一怔,笑容怔住。
但她知道,睿王在生气,是来者不善,当即上前,低姿态的上前,为他斟茶,递上前,“王爷,是谁又惹您不高兴了?”
睿王抬眼,静静看着她,没有接茶。
江玉淑不明所以,被看的有些心慌,但还是强装镇定,挤出一抹笑,试探的问,“可是林侧妃又做了什么让王爷不高兴了?她年纪小,又是皇后侄女,难免刁蛮些也是有的。”
睿王闻言,呵笑一声,拍掉了她手里的茶,茶盏应声碎裂,江玉淑见状,赶忙上前跪下,“王爷息怒。”
“息怒?你还在乎本王是否会怒吗?”他讽刺的看着她问。
江玉淑怔愣住了,不知道睿王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顿时,她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随后,外头的人将婆子给提了进来,丢在了江玉淑的边上,又被打了一顿,婆子此刻十分虚弱,见着江玉淑,她眼里有光,当即爬上前,“王妃,您救救老奴,救救老奴啊。”
江玉淑吓着了,尖叫一声,将这满身污血的奴婢推开,她赶紧站起,往睿王身边躲。
“王妃难道不认得此人吗?”睿王冷声问。
江玉淑害怕得很,上前看了看,缭乱的头发撇开,婆子再次扑上前,“王妃,是奴婢啊,王婆子啊。”
听到这话,江玉淑这才确定了人,吓得连连后退,却被睿王扣住手,逼她对着王婆子的纠缠。
江玉淑赶紧下跪,抓着睿王的衣摆,当即落泪,“王爷,妾身不知道怎么回事啊,王爷不要听信小人之言啊。”
“是吗?本王还什么都没有问,她也什么都没有说,王妃怎么就开始解释了?莫不是心里有鬼?”睿王呵笑一声问。
江玉淑闻言,再看看睿王的眼神,便知道他已经审问过了,这王婆子也招了,她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一点点寒凉下来,身子一坐,苦笑了一声,神色复杂纠结,眼底闪着点点泪光,委屈看向睿王,却不说话。
“你有何话说?”睿王此时看向她,对上她这双泪眼,却无半分怜惜,只是冷然的看着她。
“王爷不是都审过了吗?这婆子招了什么,便是什么。”江玉淑深深的吐了口气,好像是松开了这口气一般,也懒得再假扮不愿意再扮的贤惠模样了。
睿王闻言,失望至极,摇摇头,“为何要这么做?”
“王爷这些年怎么待我的,王爷难道心里不清楚吗?你说我为何?我才刚进府多久啊,不过一年之数,便着急娶侧妃,纳妾,我还得装作温柔贤淑,贤良淑德的为王爷打点,而这些女人,入府便想着越过我,取代我,王爷难道不知道吗?”
她说的,自然是高云婉,从入府到怀孕,一直觉得身居侧妃之位委屈的很,如今又来了出身更高的林雪芝,而自己,没有任何助益的娘家,成了自己的绊脚石。
“还有,从前不管你在家如何,既入了王府,一切事情,都要服从安排,可千万别学得像之前的高氏一般,事事顶撞,目无嫡妻,又善妒跋扈,做人低调些,终归是好的。”
江玉淑句句在提高氏,但这语气,却字字警告,林氏饶是想压制性子,也差点绷不住。
她低着头,酝酿了好一番,这才重新抬起头,温声沉静道,“是,妾身谨记王妃教诲,绝不敢忘。”
江玉淑高傲的抬起头,漠然了嗯了一声,这才轻轻伸手,接过这杯茶,轻抿一口后,便放下了。
“妹妹起来吧。”江玉淑露出了笑容。
随后,下人端来一个托盘,江玉淑拿起托盘里的东西,是一个赤金手镯,光彩夺目,金光熠熠的,做工十分精巧。
江玉淑倒是很舍得,竟然舍得将自己的陪嫁给林侧妃。
“妾身谢过王妃赏赐。”林侧妃笑说着,伸手,让下人给戴了上去。
这面子是真的给的足。
随后,林侧妃又让下人拿来准备好的礼物,便在下人的介绍下,分别给了柳侧妃,锦心,何庶妃一份礼物。
至于那些侍妾通房的,给不给都无所谓。
如此,便算是礼成了。
随后,大家各回各院,刚好,锦心和林侧妃同一个院子,林侧妃便追上了锦心,要与她一道走。
锦心皱眉,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等了她一会儿。
林侧妃上前,笑得无害,“锦心姐姐果然生的绝美,如此容貌,堪比国色,难怪王爷对姐姐这般宠爱。”
锦心闻言,赶忙谦虚道,“婢妾不敢承受侧妃这声姐姐,侧妃唤我名字便可,要说美貌,侧妃更是容貌艳丽,又端庄持重,侧妃才敢称为国色。”
林侧妃闻言笑得清灵,道,“姐姐何必这般紧张,我素来没规矩惯了,也就是看着姐姐是个善良的人,咱们又住一个院子,便想和姐姐多多亲近。”
“谢侧妃不嫌弃婢妾。”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吧,我若有不懂的,姐姐可要教教我,咱们多多来往哦。”林侧妃十分天真的样子,竟然走着路就上前搂着锦心的手臂上前走着。
锦心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似乎十分纯真的林侧妃,心情复杂。
刚才她在王妃屋里,明明看见了她眼底的狠厉,其实她当时都要发作了,最后又忍了下去。
锦心心智玲珑,几乎是看着一个人的细微神情,便能猜得出这个人的情绪,林侧妃不可能是真的很纯真如孩子。
自小被培养成为正室主母的人,又长在皇后身边,想必是要物色一位皇子为正妃的,但她年纪不合适,各皇子与她年纪相差大,也不会等她长大娶为妃,再差,她也是要成为权贵正室。
自小被如此培养长大的人,又怎么会真的天真烂漫呢。
如此想着,锦心便放开了自己的心情,对着林侧妃也笑起来,都是演戏,她也会。
连着几日,王爷都陪着林侧妃,锦心这边倒是冷静下来,她这里都清冷下来,可想而知其他院落会是什么安静的模样。
江玉淑一早要回侯府,便把锦心也叫上。
回府的马车上,江玉淑便让身边的大夫给锦心看脉,大夫看完脉,摇头,立即让江玉淑的脸色冷下来。
“你怎么回事?这药都停了一个多月了,你怎么还没有动静?”
锦心在江玉淑面前,依旧装出一副小心伺候的样子,无奈道,“怀个孩子也不是说要便能要的,婢妾身子差,也是喝着坐胎药,就是怀不上。”
高侧妃这一操作,一下子把屋子里的气氛给降了下来。
江锦心眼观鼻,鼻观心,不言语,规规矩矩站着,听着陈庶妃嘤嘤哭泣,谁也没有说话。
江玉淑叹气一声,对陈庶妃道,“高侧妃痛失孩子,心情不好,你又何必拿此事刺激她。”
说着,对翘儿道,“去取欢颜膏来,给陈庶妃。”
翘儿当即去取了东西来,递到陈庶妃手上。
陈庶妃见状,赶忙跪下谢恩,心里对王妃更是万分感激,只觉得,王妃当真是这府里最和善温柔之人了。
“诸位姐妹也不要计较高侧妃的话,王爷素来是个公平的人,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姐妹。”江玉淑又对大家说道。
“谨遵王妃教诲。”众位起身福身道。
“上茶!”王妃道,说着招呼众人坐下,也给侍妾端了凳子来坐下品茶。
“锦心,这茶如何啊?”江玉淑忽然点名她。
“婢妾不懂茶,却觉得口感醇厚,入喉回甘,绵长幽香。”她起身回话。
江玉淑温和一笑,嗔怪道,“坐着回话便是,何必站起来,诸位姐妹还未见过锦心吧,这是我府里的家生子,长得不错,便指给王爷了,没想到,王爷倒是十分宠爱她,这些日子,多亏她给王爷疏解心情,若你们人人都与她一般,能为王爷分忧,我也是不这么担心了。”
江锦心强撑着笑,任由所有人各色的目光打量自己。
就说江玉淑怎么可能这么单纯请大家喝茶,原来是想让所有人认识自己,把自己推出去,引火上身。
柳侧妃认真看着江锦心,温尔一笑,“江妹妹果真绝色,难怪王爷惦记,不过这鼻子,竟与王妃有几分相似,怕是王爷看着这几分相似才这般宠爱江妹妹吧。”
江玉淑听完这话,神色有几分不悦,但面上依旧温和,“或许吧,虽说你身份低微,但你如今既然是王爷的侍妾,也莫要因为自己的身份就看轻自己,知道吗?”
江玉淑这话,一语双关,既接受了王爷是因为她像自己才宠幸,又提醒锦心别忘了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婢妾记下了,谨记王妃教诲。”江锦心忙道。
一群人,又开始聊些其他的,茶也喝了,人也介绍了,江玉淑也不想应付了,便寻了个借口,进了内屋。
剩下的,自然陆陆续续的就走了。
等到最后,江锦心又被留了下来。
“昨夜,你去书房伺候了?”江玉淑问。
江锦心咬了咬牙,这次没有跪下,也没有上前,就站在原地,抬起了头,回道,“是,不过婢妾今早喝过避子汤了。”
“算你识趣儿,手伸出来。”江玉淑冷声道。
江锦心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将手别到了身后,神色虽然有些忐忑,但她还是强撑着鼓起勇气,道,“奴婢没有做错什么,昨夜王爷问了奴婢的指甲,奴婢应付过去了,若是一直有伤,只怕这事瞒不住。”
江玉淑闻言,眉头皱起,“你威胁我?”
“婢妾不敢!”
“闭嘴,在我面前,你就是贱奴,你有什么资格资格称婢妾?你要自称贱妾。”她一字一句,阴森冷漠道。
江锦心闻言,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妥协,道,“贱妾明白。”
此时,翘儿拿了一个盒子上前,江玉淑冷冷道,“把这个吃了。”
江锦心下意识就躲闪退后,“这是什么?”
“让你吃就吃,我可不想给你留机会生下王爷的孩子,你不配。”
是绝育的药。
江锦心闻言站起,摇头拒绝,道,“我不吃。”
她可以选择不生,但不能没有能力生。
“按住她,灌下去!”江玉淑冷声道。
江锦心一听,转身就要出去,但前面却被两个婆子拦住,两人上前按住她,见她不跪,一人踢了一边后腿,逼迫她下跪。
翘儿赶紧打开盒子,正要灌药,外头忽然来传话,“柳侧妃有事询问娘娘,说这会想见您。”
江玉淑皱眉,只能让人将她先扶起来,将柳侧妃请进来。
江玉淑只能继续摆出一副温和的模样,问道,“柳侧妃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柳侧妃进来,看见江锦心那狼狈的模样,脸上还挂着些许泪痕,身上也有些凌乱,但没有过多注目,淡淡收回目光,对江玉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为皇后祝寿的礼品清单还请王妃过目,确定后,妾身也好去采购。”
柳家有钱,这礼物清单江玉淑不用从府中账目出,这皇后的礼物自然是大价钱才能搞定,既能让皇后喜欢,自己也能得了功劳,让睿王有面子,让自己也多得王爷几分高看,王府也不是出不起,而是这个钱出了,那她肯定得节衣缩食一段时间,因为王爷名声清廉,王府也没有什么进项,不然也不会娶了柳侧妃入府,给了侧妃的高位,所以柳侧妃倒是在钱上面帮自己不少。
少不得自己给她几分颜面。
她看了眼清单,东西都是十分贵重的东西。
“这份清单我瞧着不错,那就辛苦妹妹去置办了。”江玉淑这次的笑容是真心的。
“能为王爷与王妃分忧,妾身不觉得辛苦。”柳侧妃笑道。
说着,她看向江锦心,惊讶问道,“江妹妹这是还没走呢,王妃果真和善,还要对新人这般提携。”
“都是为了她日后更加能让王爷贴心,辛苦也是应该的。”江玉淑淡淡道。
“江妹妹这身寒梅刺绣手法,从未在市面上见过,是妹妹自己的手艺吧?”
“正是,婢妾的祖母便是苏州绣娘,幼年时便传给了婢妾,却学不精湛。”
她只学到十岁,便被接回侯府了,但也学的差不多了,这几年也勤加练习,不比外头的绣娘差。
柳侧妃顿时找到宝贝一般,忙对王妃道,“王妃,能否让妾身与江妹妹请教一二。”
江玉淑闻言,神色难看,但不想这时候让柳侧妃不高兴,便点点头,对江锦心道,“你去吧,晚些时候再过来,我再教你。”
江锦心如释重负,跟着柳侧妃出去了。
出到外边,江锦心才感激的对柳侧妃道,“多谢柳侧妃搭救之恩。”
柳家就是做布匹和粮食生意的,苏州的绣娘又岂会少。
柳侧妃睨了她一眼,嗯了一声,道,“我能力有限,也只能帮你这一次了。”
只是她想起自己在孩子流产那天,若是有人帮帮自己,孩子也不至于会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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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锦心却不这么认为。
高云婉犯的错,可不是王爷一个人能决定是否宽恕的,宫里更是不可能让她继续出来,王爷留着她,是有几分情分,但也有为着威远伯爵府的忠心。
就是王爷答应,皇后也不会答应,她侄女可占着这个侧妃之位呢。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就这么看着她出来吗?”柳侧妃皱眉看向锦心。
柳侧妃对高云婉的恨和对江玉淑的恨是一样的,她初入王府的时候,受尽了高云婉的刁难和羞辱,打压她的自尊心,羞辱她的家世,柳侧妃可是完全不想再跟她见面了。
“姐姐,王爷不会恢复她的身份的,只不过是她不能死在王府,免得给不了高明耀交代而已,王爷去看,也只是出于拉拢人心考虑,而非个人感情。”
睿王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宏图大业更重要。
否则也不会让这自己的后院有这么形形色@#色,家世不同的女人了。
柳侧妃闻言,心里松了口气,细细一想,也是这么回事,是自己过于大惊小怪了。
然而此时,外头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林侧妃,揣着明艳的笑容,便往走了过来。
“两位姐姐都在呢,我那屋子有些安静,正好和两位姐姐说说话。”林侧妃完全没有任何不适,脚步轻松的就往屋里走来了。
锦心有些哭笑不得,今日可真是不吉利的日子。
这林侧妃入府这么些日子,挨个去串门,完全不会尴尬,一口一个姐姐叫着,虽然她是年纪小,但位份在那,那些侍妾通房的,谁又敢承受她这声姐姐。
不过她也就走个过场认识一下全府的女人,经常走动的,也就是锦心和柳侧妃这边,叫姐姐比叫亲姐姐还亲热。
柳侧妃与锦心对视一眼,俩人其实都知道,这林侧妃并非表现那般的纯真好动。
但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
人家虽然喊自己姐姐,可是位份就在这,锦心也不能真的当人家的姐姐,还是起身行礼了。
林侧妃笑笑,顺手扶她一把。
“两位姐姐怎么不说话?是不愿意见我吗?”林侧妃睁着大眼,故作天真的看着两人。
“妹妹多虑了,只是今日风雪这么大,你这身子娇弱,怎么这会来了?”柳侧妃率先开口问。
“姐姐不也是趁着风雪来的吗?我住在这院里,与锦心姐姐还近些呢。”林侧妃笑道。
下人端来一个带着软垫子的椅子,林侧妃当即要坐下,锦心赶忙上前托起林侧妃,又看向秋玲,“糊涂东西,侧妃尊贵之躯,自然是要坐首位,自己下去掌嘴。”
林侧妃闻言,当即笑了,“我就是来看看姐姐,何必如此严肃。”
“侧妃不怪便好。”锦心尴尬笑道。
不怪自己谨慎,实在是这个林侧妃给她的感觉,就是来者不善,心思和性格比江玉淑还要难揣摩,不知道哪个地方没做好,她要是拿出来做借口,够自己遭罪的。
林侧妃淡淡笑着,抬眼看着锦心屋里的摆设,感叹道,“王爷果然疼爱锦心姐姐,这纱帘都是月影纱做的,这料子,府里就王妃和我有,没想到锦心姐姐也得了一份。”
状似无心,实则也是在说锦心越了本分。
“这是王爷赏的,婢妾见识浅薄,竟不知这料子这么珍贵,竟越了本份,是婢妾的错,莲蓉,一会儿将这纱帘换下来。”锦心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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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心一愣,三小姐,好陌生的称呼。
侯府有四个女儿,江玉淑为嫡长女,剩下都是庶女,次女是江夫人身边的婢女抬为姨娘后生的,刚满十五便被嫁给一个商人做填房,前头生的儿子都比她大了,排行第三便是锦心了,但之前她是排不上的,第三便是一个小妾所生的,还没六岁呢。
现在喊她三小姐,不是江庶妃,这江玉淑到底想打什么主意。
锦心压制那份好奇,跟着翘儿进去。
此时,江玉淑气若游丝,眼神无力,躺在那,睿王正坐在她床前,握着她的手,似乎夫妻俩刚才交流过了,睿王神色有些复杂,似乎不大情愿。
见锦心来,睿王便让出位置,对她道,“既然来了,你陪王妃说话,本王还有公务。”
随后便出去了。
眼底可见的不喜,当真是嫌弃到了极点了。
锦心走上前,江玉淑招呼她坐在自己床边,锦心谨慎上前,江玉淑苦涩一笑,“你害怕我对你和孩子不利吗?”
锦心纠结了一下,还是上前,坐到她床前。
翘儿随即打发屋内的人都出去了,她关上门,跪在锦心跟前。
锦心皱眉,不解,问道,“王妃有什么要紧事要吩咐我吗?”
江玉淑深吸口气,撑着坐起,翘儿当即上前扶着她,眼泪坠下,气氛一片哀沉。
“你也看出来了,我没多少日子了,有些话,我得趁着还能开口,都是要说的。”江玉淑说着,让翘儿拿来自己的盒子。
锦心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一生不过二十年,从十六岁入了王府,这四年,我觉得比任何时候都漫长,我也确实是累了,眼看我就要死了,这些东西,侯府也会派人来清算,但我不想归还侯府,我想都给你。”
锦心更是震惊,下意识就起身退后,“你……”
话到嘴边,她不知道该怎么问,她到底想干什么,可是她都要死了,似乎又干不了什么了。
“你坐下,听完我说。”江玉淑又道。
锦心只好往前坐下,满心担忧紧张的看着她。
“我给你这些东西,也不是没有条件,我死了,但我不甘心,这个位置,迟早会有女人坐上来,但我希望这个人是你。”
这话说出来,锦心觉得荒谬。
“你觉得睿王妃之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吗?我自小被你们困在后院,琴棋书画皆无所学,连读书认字都是在乡下的时候的事了,更别提看账本,如何管理后宅,这些事,哪样不是主母要做的,我母亲是一个姨娘,出身庶女,身无所长,没有见识,你却让我争王妃之位?”
难怪刚才睿王的脸色那么差,原来是江玉淑向睿王提了这事。
睿王就是现在已经有了再立正妃之心,但睿王绝对不会属意自己,江玉淑却和他说了,那岂不是让睿王以为自己没有德行却还要争抢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临死了还要坑害自己。
江玉淑看锦心这么激动,也能理解。
“我不信你没有这个想法,你若是有,那你就争取,难道你甘心等高氏出来了,你被她折磨吗?不担心等林雪芝上位后,第一个便将你给清算出去吗?”
锦心不语,岂会不担心。
但她自认自己能力不足,并没有这个本事,看的不仅是个人能力,更是家世。
看她犹豫,江玉淑一副恨铁不成钢,闭了闭眼眼,而后睁眼盯着锦心,咬牙道,“你连这点野心都没有,当真是无用,你肚子里的睿王的第一个孩子,我就告诉你吧,这府里的女人,全都没有的生,只有你有能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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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说点什么,那边又传来大动静,明霞呵斥下人将莲蓉嘴巴堵住,不许扫了王爷的兴致。
莲蓉跪了下来,大喊道,“王爷,我们家主子中毒了,找大夫给她看看吧。”
睿王这话是听见了,神色间有些许不安,却被林侧妃按下,噘嘴道,“王爷,不过是老式的招数,她每日都这样,我都习惯了,定是今日瞧着王爷今日来这里,做戏给你看的。”
睿王闻言,又坐了下来,拿起酒杯,给自己灌了一杯,压下那股冲动。
屋里的锦心见他迟迟不肯来,便只好亲自出去,踉踉跄跄的走着,便倒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莲蓉赶紧大喊起来,“主子!快来人啊,主子晕了,你们快来救命啊。”
守门的两个护卫见状,哪还敢拦着人,赶紧让一个人去林侧妃屋里请示。
明霞见状,也是没敢继续拦了,这人好像要吐血了,看着怪吓人的。
屋里,护卫进来禀告,“王妃,雅兰轩的江庶妃晕倒了,据她的丫鬟说,是中了毒,有人在她的饭菜里下毒。”
这话让睿王心头一颤,闻言当即站起,什么也没有说,便着急的冲了出去。
林侧妃愣住了,也赶紧跟出去。
睿王赶到门口,看见锦心就这么躺在冰冷的地上,他心头紧了紧,很是紧张上前,将她扶起,对下人道,“去请大夫来。”
下人哪敢耽搁,赶紧就去了府里的大夫过来看诊。
林侧妃看着锦心那些血,疑惑道,“好端端怎么中毒了?”
她当然不知道,她只是吩咐厨房,不许给雅兰轩送新鲜的饭食,全都得给最差,隔夜的的东西,就是要折磨她。
所以她不会这么多余再下毒。
她和锦心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也顶多是嫉妒,出口气而已。
如今看来,想要锦心的命的人不少。
而此时,栖鸾院里,听到王爷刚好在迎喜居,发现了锦心中毒的事情,她没能稳住身子,惊得站起,问道,“王爷亲自进了雅兰轩,抱了那个贱人回屋?”
“是,下人来说,王爷似乎还十分紧张江锦心。”翘儿忙道。
江玉淑咬牙,怒拍桌子,“好端端的,王爷怎么就去了迎喜居,让他刚好看见这事呢。”
“这林侧妃十日里有八日派人去书房请,王爷这才勉强去了那边,就刚好看见了。”翘儿也是很不悦,这林侧妃可真是碍事。
江玉淑很快镇定下来,“既然她中了毒,就看她有没有这个命活下来了,厨房那边,想法子给我处理了,别闹出什么事来。”
“王妃放心,这饭菜都是林侧妃之前就派人吩咐的,咱们的人就是在途中经手过,不会有什么问题。”
江玉淑闻言,这才舒展了眉头,点点头,继续休息了。
她月事推迟了几日,已经让自己的人看了脉,确定是已经怀上了,虽然胎像弱,但她必定要保住,是绝对不轻易踏出这个院子一步。
就是就是确定自己怀上了,便不需要锦心活着了,既然她命大,就先容她一段时间,今后大把的机会。
而此时,睿王将锦心带回屋子,却直观的感受到了这个屋子的寒冷,他顿时皱起眉头,“这屋子怎么不烧炭呢?”
莲蓉抓住机会,跪下了下来,哭着道,“回王爷,这屋子里没有碳火了,我们用的是上个月发的碳火,原本也不剩多少了,内务处根本没有给我们拿新的碳来,挨不住了,才舍得点,如今都是用完了的。”
因为柳侧妃之前被王爷重任,又管后宅,野心也有,自然被林侧妃视作竞争对手,俩人没少明里暗里打擂台。
柳侧妃大约是最近被林侧妃压制得厉害,王爷时常刚去她那儿喝了一口茶,就被林侧妃就给叫走了,她好几次都来找锦心,锦心以安胎为由,一直不见。
这事多半和她有关系。
坐在一边的高氏还有些惊魂未定,捏着帕子,神色有些反应痴呆的看着这边,见林侧妃被吓了一跳后,她帕子都捏紧了,不安的站起。
林侧妃看向高氏,虽然有些不喜欢高氏,但她被王爷说服了,她要替王爷管理好后宅,要大度包容,别学得跟前头那位一样,事事针对。
林侧妃自认自己是未来王妃,如今也是心态不同了,对这些女人,也有了包容之心,做到了皇后提点的话。
“高氏,偏院怕是不能住了,那些毒物太小,一时间搜罗困难,你暂且搬到西院去吧。”林侧妃对高氏说道。
高氏闻言,当即站起,脸上有些不情愿,道,“不用,叫下人去全面清理一下,我还是愿意住在这的。”
锦心听完,半眯起眼,心里冷笑起来,只怕是王爷时常过来,她在这的日子,可比跟别人共住要来的潇洒,有时候王爷还独独叫她去清风台,她不愿离开倒也正常。
难怪她经过自杀之后,便没有再闹着见王爷,也没闹着要离开了,在这除了名分,在这什么都不缺。
“侧妃说得对,这院子毒物不少,看着确实很吓人,说不定就钻进被窝或者床底下也未可知,若是睡熟了被蜇伤,偏院这么偏僻,叫人都未必有人答应呢。”锦心上前温声说道。
这话果然让高氏神色变了变,认真思索后,还是答应了。
陈侍妾就在那边住着,高氏之前的时候,没少折腾陈侍妾,不知道能闹出什么热闹事来。
等王爷回来的时候,高氏都住进了西院里了。
睿王知道那偏院有毒物后,眉头一皱,“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那些东西?可伤着人了?”
“那倒没有伤着人,就是江庶妃和高氏吓着了,高氏还撞了一下江庶妃,妾身看那些毒物个头肥大又多,不像是寄居而生的。”林侧妃认真说道。
自从掌管中馈后,她就没有再喊过锦心姐姐,而是江庶妃,或者江氏。
“锦心怎么样?孩子可还好?”睿王一听锦心摔了,心头也紧张了起来,他的第一个孩子不能有事。
这可是被赋予重大意义的孩子,若是有事,他要将这府里的肮脏之物粉碎。
“没事,没事,江庶妃就是每日都会去散步,经常会去前院走,怕是有心人想害她,这才连累了高氏。”林侧妃忙道。
说是冲着锦心来,但林侧妃这说话艺术也是妙,锦心不过是经过那边,若是毒物出来不小心咬着她,那也是意外收获,碰不到锦心,但高氏没发现的话,肯定逃不掉。
不过就是没想到,高氏会在第二天一早才回偏院,也是巧合就看见那些东西爬出来了。
怕是早在夜里就投放进去了。
睿王面色冷沉,已然十分生气,他的府里,到底是谁在兴风作浪,江玉淑已经死了,这事总不会是死人作祟吧。
“这件事,你查清楚,无论是谁,都先来禀报我!”睿王冷声道。
林侧妃闻言,认真点头。
“那王爷今晚去迎喜居用晚膳吗?”
“孩子,你不要意气用事啊,你能生,不知道几年后了,但你名下要有嫡子才成,你这身子起码得养个两三年,王府再没有孩子出生,不利于王爷啊。”
是啊,生不出孩子的儿子,皇上就算有意重新选储君,空有能力怎么行,江山后继无人的话,皇上肯定不会选睿王。
“可是母亲,我的孩子定是她害死的,我岂能容她?”江玉淑咬牙道。
“胡说,她如何敢对你下手,高云婉已经被囚禁,你若是改口凶手另有其人,那高云婉便是无罪,她若能恢复身份,又能生孩子,高家又有助力,你有什么?”
是啊,她有什么?她娘家无力,自身也不孕,王爷对自己的情分更是疏离,她有什么?
唯有抓着江锦心在手里,让她此生都不能脱离掌控,给她生个孩子,再留子去母,这才是自己应该想的。
江夫人的话,江玉淑最终是听了进去。
之后几天,便让人叫了锦心过来。
王爷这些日子,为孩子都事伤心,也没有去谁的院子,之前就在柳侧妃屋里歇息了一晚上,但最后还是自己住在了清风台。
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江玉淑,总算让江玉淑心里舒坦很多。
锦心来的时候,瞧着她气色好了很多,似乎自己养得差不多了,也就是唇色还有白,但精神状态倒是很好。
但认真一看,这是上了妆的。
细细一想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江玉淑从不肯在自己面前显示自己虚弱的一面。
锦心神色淡淡的,走上前,恭敬行礼后,被赐座。
“听说前些日子你病了,如今妹妹这身子怎么样了?”江玉淑温和笑问。
锦心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这几天,她也猜测江玉淑肯定怀疑自己,即使不是怀疑自己,但也不会这么好说话。
一如上次,她这副姿态,就是要求自己办事。
锦心不知道,自己还能帮她办什么事。
“已经好了许多。”锦心回答道。
“那就好,那便可以侍寝了,这些日子,王爷心结难消,忧思抑郁,你又是他最贴心的人,该劝劝他才是。”
锦心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平静,没有接话,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在小月子,就跟自己说这种话,她到底想干嘛。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害你,我只是觉得,王爷伤怀,我也心疼,再则,我这身子是坏了,我们同为江家女,我希望你能替我生王爷的孩子,于你于我都是一份保障,不是吗?”
这话倒是让锦心放松了情绪,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我身子不好,也不好怀孕,先前又喝了许多寒凉的汤,想来是有影响的,姐姐是知道的。”她忙道。
锦心的身子自然是没事,月事准时,也没有像其他女子那般来事儿会疼痛,甚至丝毫感觉都没有,只是不想让江玉淑觉得自己是个好生养的,招来她的不喜。
“避子汤你停掉便是,我会给你送些补品,让你尽早怀上孩子。”江玉淑漠然道。
锦心没有反驳,应了下来。
上次的事,她竟然没发作,这可不像江玉淑的风格。
只怕,她还有更大的阴谋等着自己吧。
暂时没头绪,她也只能提防着点。
既然她让自己生,那自己肯定不能真的生,孩子的事,等她打探清楚江玉淑的真正意图再说。
回来的时候,江玉淑又让人给她送来许多衣裳料子,与胭脂水粉,还有入冬的被褥,煤炭等等。
工程量很大,折腾到了傍晚,却也没有什么发现。
“江庶妃再想想,你近日可有什么不正常的反应,都在哪里出现的。”陈御医问道。
锦心仔细回忆了一下,忽然看向床边的两个香囊,说是养神助眠的,柳侧妃之前送来的,也好久了,锦心一直没怎么拿出来,后来怀孕了,柳侧妃送东西来的时候,特意提醒她一下,叫她试试看。
她挂起来的时候,确实闻着很香,睡得不错。
但她这段时间总感觉有些腹疼,像是针刺一般,陈御医说孩子在长大,是会有些刺疼的,影响不大,她这才没怎么当回事。
但她如今两个多月了,刺疼的时候比较频繁,还有其他难受的滋味,这肯定不对劲。
随后,锦心让莲蓉将东西取下来给陈御医。
陈御医将香囊闻了闻,神色凝重了几分,拆开后,又认真撇开里头几样东西,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他不死心,又拨弄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察觉在香囊的一个隐藏袋里闻到让他紧张的味道,拿了剪刀剪开,便找出来一块指甲盖一半大的黑棕色颗粒的东西。
拿近一闻,香气浓郁,陈御医赶紧让锦心站远些,将这东西拿一个帕子包好,装进盒子里,又叫人拿远些。
锦心看陈御医这反应,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问,“这东西是什么?”
“回庶妃,这是林麝身上的污垢,便是药性最好的一种麝香,没有经过加工的香料,一点的香味,便能香气持久,孕妇长久用了,便会流产伤身,寻常女子用久了,都会伤及身体,不能有孕。”
锦心听完,脸色都白了,她起码挂这个东西,也快一个月了,她大多数时候,都是睡觉,这么久了,她岂不是……
她险些站不住,还是秀嬷嬷和莲蓉扶住她,这才没倒下。
陈御医赶忙说道,“这香气虽然伤身,但庶妃也要日夜闻上三个月才会流产,且我观庶妃面色与口齿正常,你平日也没有出血,想来是体质极好,并未真的伤到根基,发现得及时,往后多多休养,到了三个月,胎儿便稳固了,便不会有事了。”
锦心这才放下心来。
还原了屋子后,确定这屋子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坐了下来。
莲蓉看她这脸色难看,心里担心,问道,“主子,这香囊是柳侧妃给的,咱们要不要告诉王爷。”
“不必打草惊蛇,就是告诉王爷,王爷不会处置她 。”锦心冷声道。
军队需要银钱养,睿王哪有钱,他私养在城外的精兵,每日就消耗上千银两的伙食,全是柳家出的。
他未成大事之前,柳侧妃就是杀了自己,王爷也不会将她怎样,就像高氏,明面上害死嫡子,睿王也照样留着。
她想到这些,心累至极,闭上眼睛全是这些权衡利弊。
江玉淑说的对,这府里就她能生,她要为这个孩子争取最好的出身。
那些人付出的一切,终究是为她的孩子打天下!
锦心没有打草惊蛇,那香囊照常挂上去,只是除去了麝香,原本这香草味道就浓郁,也闻不出什么其他的味道,继续挂着,也不会让柳侧妃起疑。
锦心的心情阴沉沉的,一大早,柳侧妃要来自己说说话,锦心以身子不适为由打发了。
左不过就是来问问昨天自己在江玉淑的那边有什么事,先前知道和柳侧妃的合作是暂时的,但没有想到,这盟友静悄悄的就摆了自己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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