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寒露文学网 > 现代都市 > 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全章阅读

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全章阅读

礼午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蔺云婉陆争流是作者“礼午”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阵香,可能是刚说到调香的事,蔺夫人起了好奇心:“这是什么香?倒是好闻。”蔺云婉嗅了嗅,说:“不止一种香……有三种。”“夫人错了,是四种。”佛殿转角处,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悦耳,可那双眼睛却像深渊一样望不到底,要把人吸进去!太深沉不可测了。蔺云婉一下子就有了强烈的警惕心。齐令珩走近了......

主角:蔺云婉陆争流   更新:2024-04-25 20:08: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蔺云婉陆争流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全章阅读》,由网络作家“礼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蔺云婉陆争流是作者“礼午”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阵香,可能是刚说到调香的事,蔺夫人起了好奇心:“这是什么香?倒是好闻。”蔺云婉嗅了嗅,说:“不止一种香……有三种。”“夫人错了,是四种。”佛殿转角处,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悦耳,可那双眼睛却像深渊一样望不到底,要把人吸进去!太深沉不可测了。蔺云婉一下子就有了强烈的警惕心。齐令珩走近了......

《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全章阅读》精彩片段


见蔺云婉似乎已经决定了,只好说:“要是有要我和你弟弟帮忙的地方,尽管回家来说。”

“娘你放心,少不得要麻烦你和弟弟。”

“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你这丫头。”

忽然闻到了一阵香,可能是刚说到调香的事,蔺夫人起了好奇心:“这是什么香?倒是好闻。”

蔺云婉嗅了嗅,说:“不止一种香……有三种。”

“夫人错了,是四种。”

佛殿转角处,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悦耳,可那双眼睛却像深渊一样望不到底,要把人吸进去!

太深沉不可测了。

蔺云婉一下子就有了强烈的警惕心。

齐令珩走近了,冲蔺云婉淡淡一笑,虽然有礼有节,眼神还是有几分疏离。毕竟不熟悉。

蔺云婉拉着自己的母亲,侧身给他让路。

因为离得近,他身上的那股香味一下子就清晰了,果然是四种香气,但是三种来源于他腰间的鎏金小香球,最后一种她没有闻出来的味道,却是从他身体里幽幽发散出来,仿佛他与神俱来似的。

那香气甚至和他这个人一样,穿着很低调,莫名给人一种贵不可言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香?

蔺云婉心里暗暗纳闷。

齐令珩倒不急着走,而是和蔺云婉谈话:“冒昧问一句,夫人猜到第四种是什么香没有?”

蔺云婉看着他摇头,很笃定:“是我从未闻过的香,猜不出来了。”

可能是眼前这男子身份看起来贵重,身边的小厮穿着打扮都不俗。

武定侯府的仆妇,虽然看到了夫人和陌生男人讲话,却不敢贸然上前打断。

齐令珩微微一笑:“夫人聪慧。”

他轻轻颔首示意,就走了,也不说那是什么香。

蔺夫人说:“这人真是奇怪。”

蔺云婉却在思索,他身上到底是什么香?

郭娘子调香没有一千也有几百种了,她从小就闻过不知凡几,不敢说每一种香气她都能叫出名气,但是闻过的特别香味,自己是很难忘记的。

那男子身上的香,她是一点没有闻出来。

更奇怪的是,总觉得那个男子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但是也想不起来了。

“娘,到宝殿了,去拜一拜。小心台阶。”

蔺夫人抬起脚,说:“帮我拿香。”

母女俩给菩萨进香,还在佛前求签。

蔺云婉也诚心拜了拜菩萨……一定是老天可怜她,才让她重来一次。

“信女不负菩萨照拂。”

她在佛前低声呢喃,脑子里突然又想着——到底是什么香呢?

算了,那香闻起来也很罕见,知道了应该也很难调出来。

齐令珩从佛殿离开,脸色有些复杂,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事情在意料之外。

她居然没有认出他来。

他都跟她主动说话了。

自顾摇了摇头,也不放在心上了,毕竟很多年过去,那时见面彼此都小,她不记得也正常。

“那是谁家的孩子?”

齐令珩看到有两个大孩子在不远处,还是男孩儿,就问身边的小沙弥:“今天有女眷过来上香,怎么放了男客进来?”

沙弥紧张地回话:“那是和女香客一起来的,是她的弟弟和儿子。”

“儿子?”两个孩子看着年纪都不小了。

齐令珩墨眉皱着,好像只是随便问问:“那位夫人看着还很年轻,怎么生得出这么大的儿子?”

沙弥摇头:“这……这,贫僧不知道。”

齐令珩也没有为难沙弥,继续往门口走。

他身边的太监阿福给沙弥几个香油钱,还说:“辛苦师傅了。”


陆老夫人紧绷着脸,亲手去翻看那些宣纸。

该说不说,有的人还真就是有天赋,单单是一条横线,都画得很有美感,而且一张张宣纸翻下去,几乎是眼睛看得见的进步。

她嗫嚅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蔺云婉又淡淡地道:“老夫人再看看庆哥儿写的作业。”

陆老夫人当然也得翻一翻……

寥寥不到十张,也眼睛看得见的不同——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画出来的横线。大年纪小厮写的东西,怎么可能和孩子一样呢。

庆哥儿居然让小厮代写作业!

“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长弓写得好,是他应得的结果。要是庆哥儿也能写得和长弓一样好……如此天赋,该让他做我的老师。”

蔺云婉明艳的眼眸,波平浪静。

陆老夫人却感觉到了一种嘲讽。

她的气焰短了一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你也不该累病了庆哥儿,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

蔺云婉觉得可笑:“才写这么点儿作业就累病了?真是闻所未闻!”

二门上的婆子正好过来传话:“老夫人,大夫已为庆少爷把完了脉象。”

“他怎么样了?”

陆老夫人心里一紧。

葛宝儿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婆子支支吾吾:“庆少爷他、他……”

陆老夫人不耐道:“你快说,他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是累病了还是受了风寒风热?”

“回老夫人,庆少爷他没病。大夫说的,不是奴婢说的!”

婆子说完都觉得汗颜。

陆家一听说庆少爷生病,前院后院忙乱成什么样子,请了五个大夫过来看诊,结果他却是装病!

众人都无言了。

“那他的小厮怎么说他是累病的?”

陆老夫人皱着眉头,完全想不通,区区一个小厮,还敢欺骗她不成?

婆子提了小厮过来,小厮两股战战地回话:“老、老夫人,是庆少爷自己这么说的……小的就是……就是……”就是照着庆少爷的话回,他哪里知道庆少爷是真病还是假病啊。

老夫人脸色铁青。

躲懒装病,还冤到嫡母身上。

她的儿子和孙子,从来没有哪个像这样子!就是庶子也没有这么顽劣的。

葛宝儿以前到底是怎么教庆哥儿的?怎么把他教成了这个样子!

听到这里,葛宝儿实在沉不住气了。

好个厉害的主母,说来说去,居然全是在说庆哥儿一个小孩子的不是!

她蔺云婉竟一点错都没有?

明明庆哥儿以前在乡下读书的时候,表现十分卓越,偏偏到蔺云婉手底下就变了不成?

葛宝儿上前一步,道:“学生本就各有不同,年纪小的学生性格顽皮,那也不算什么。我倒是曾听人说过,教不同的学生要用不同的方法,只要老师肯上心,就没有教不好的学生。”

说穿了就是蔺云婉不肯尽心教罢了。

这个乡下女子,怎么这么没规矩!

堂堂侯府的主母,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外人来指责?

屋里的下人们都诧异地看着葛宝儿。

陆老夫人虽然也不喜欢葛宝儿这时候出头,可葛宝儿却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蔺云婉微勾着唇角笑了。

这就按捺不住了?

她甚至还没有在他们母子身上用什么手段!

蔺云婉问得颇为好奇:“表姑娘待嫁之身,又没有兄弟姐妹,倒是颇通教养孩子的事,不知从何处耳濡目染?”

“我……我……”

葛宝儿抿了抿唇,不知所措。

陆老夫人黑着脸责备了一句:“这哪有你说话的份,退下去!”


第四章

“还快过来!都是你惹了云婉。”

陆老夫人瞪了陆争流一眼。

他走过来,给老夫人行礼:“祖母。”

陆老夫人想把两人拉到一起去。

蔺云婉后退了一步,态度疏离:“世子。”

一点都不买账。

陆老夫人知道,这事不好交代了,她道:“不知道哪个混账东西瞎传的事情,既然说定了长弓是你的嫡子,怎么会变成你的养子。”

怕陆争流沉不住气,她看了他一眼,他脸色虽然冷淡,眼神却很稳重,没有露馅儿。

她就安心地继续安抚蔺云婉:“长弓是你嫡子,放心吧,这点不会变了。”

外面有人进来通传:“老夫人,吉时快到了。”

要去开宗祠过继孩子了。

陆老夫人道:“好了,快别闹了,一起去见祖宗。你们几个没眼色的丫头,还不过来扶夫人过去。”

蔺云婉攥紧手心,自己走去的宗祠。

在陆家宗祠前,庆哥儿改名为陆长宗,和陆长弓一起,叫蔺云婉和陆争流为“父亲”、“母亲”。

武定侯和武定侯夫人卫氏,则是两人的“祖母”、“祖父”。

卫氏待两个孩子都很冷淡。

反正又不是亲生的,她不像老夫人那么放在心上。

武定侯在战场上丢了一条腿,侥幸活下来,接连中风两次,已经神志不清,如今坐在轮椅上,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口水流满了衣襟。

孙子喊什么,他都没反应。

道士们在宗祠外面诵经走步。

直到天黑了,蔺云婉才回了自己住的垂丝堂。其他人也累了,能散的都散了。

陆老夫人回到与寿堂,特意留了陆争流说话。

“长弓这孩子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若他争气得用,让他成为庆哥儿的助力,将来最多给一份家财分出去单过就是。若他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处置干净并不是什么难事。”

像他们这样子的门户,料理人的法子多得是,而且一点把柄都没有。

陆争流有些走神,但也猜到了祖母说的话。

他点了点头,道:“祖母,既然家中事毕,孙儿想明日就去接宝儿回府。”

今天蔺云婉发作起来,着实吓到了陆老夫人。

她一口回绝了:“不行!”

又怕孙子闹出什么事来,温声劝道:“接她进府,不差这一日两日的功夫。你七年都不在家,实在该陪云婉先回门一趟。”

陆争流皱了眉头。

不行——从小到大,他想做什么,都总是不行。

娶妻想娶个自己中意的也不行。

他冷声道:“宝儿现在一个人留在外面,和庆哥儿母子分离,十分煎熬。回门随时都行,我一定要先接了宝儿回来。”

祖孙两个谁都不肯让步。

最后是庆哥儿来了,拉着陆老夫人的衣袖,眼泪哗哗地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娘?曾祖母。”

这声“曾祖母”融化了老太太的心,也就不忍再说什么。

罢了。

七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只好委屈云婉再迟些时候回门。

她悄悄叮嘱陆争流:“庆哥儿以后要在云婉跟前教养,只当是看在她将为庆哥儿辛劳一场的份上,今晚你亲自去和云婉交代回门的事,别让她心里有气。”

“好。”

陆争流愿意做些表面功夫弥补些许蔺云婉,维护她正室夫人的脸面。

但也仅此而已。

她要是奢求别的,他会拒绝的。

娶蔺云婉,毕竟不是他自愿。

垂丝堂。

陆争流过去跟她直说:“祖母的一个侄孙女刚出了孝,家里没有一个长辈照顾,祖母怜她孤苦,想让我明日去接她过府。等我接了她回来,再同你回门。”

说话的时候,却一直看着蔺云婉明艳的脸颊。

她脸色淡淡的,居然当场就答应了:“好。”

陆争流有些诧异。

还以为她多少会不高兴,或有些受伤的模样,却一点都没想到她会是这般风轻云淡。

蔺云婉抬眼,冷淡问道:“世子还有事?”

“……没事。”

蔺云婉也很直接下了逐客令:“既无事,世子请回吧。”

陆争流也算是京中有名的美男子,身份又贵重,从小养得心高气傲。

还没见哪个女子敢这样对他甩脸子!

二话不说就走了。

蔺云婉紧紧地攥住了手里的茶杯,暗暗切齿。

想在她眼皮子底下早早一家团聚,她自然要成全!

不光要成全,还要他们一家三口聚得光明正大,人尽皆知!

萍叶没看出两人的交锋。

她只顾着抱怨道:“什么了不得的侄孙女,竟还要世子亲自去接,连夫人回门都要往后推一推。”

桃叶则忧心道:“夫人,世子难得过来一趟……”

蔺云婉明白她的忧虑,内宅女子一生的依仗,不过是枕边男人而已,没有别路可走。

前一世她便是这般想,所以不论陆争流怎么冷落她,她始终看在他是她丈夫的份上,主动与他求和,为武定侯府鞠躬尽瘁,照顾庆哥儿尽心尽力,将自己一生的心血都付诸于和他有关的事,结果却落那般凄苦下场。

她断不会再重蹈覆辙!

怎么过都是一辈子,她不会再将精力耗费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蔺云婉温声安抚丫鬟:“我能在夫家立足,靠的又不是夫婿。”

萍叶很自豪地笑:“那当然,夫人靠的是您自己。世子不在家的时候,您就能够为自己挣一份体面尊荣,这武定侯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哪个不敬重夫人?”

事实确实如此,目前是陆家离不开夫人,而不是夫人离不开陆家。

桃叶心里镇定了许多。

次日,陆争流出发去京外接人,蔺云婉没有去相送。

早上睡足了起来,丫鬟过来回禀:“夫人,二少爷昨夜歇在了老夫人院里,大少爷在前院。”

“庆哥儿已经宿在与寿堂了?”

“是。”

陆长弓和陆长宗进府之后,陆家一直没正经管他们。

蔺云婉前世一直以为,庆哥儿性格活泼,为人机灵,很合老夫人的眼缘,这才受宠。她这个当养母的还十分为养子高兴。

如今才看明白,什么合眼缘,老夫人那是打心眼里疼自己嫡亲的重孙,却将她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只怕庆哥儿被偏宠的日子,还在后头。

“这些日子,长弓少爷在前院都在干什么?”

“回夫人,长弓少爷每天都清早起来练字。”

蔺云婉十分惊讶:“练字?”

小丫鬟道:“是。管事们给两位少爷备了笔墨纸砚,长弓少爷已经自己开始练上字,这会儿都练小半个时辰了。”

府里都是捧高踩低的主,庆哥儿这么快就得宠,底下的人不知道正怎么捧着他,哄着他,在这种落差下,陆长弓居然还能不动摇地坚持练字。

“这孩子心性倒是坚韧。”

蔺云婉喃喃一句,不禁想起前世的事。

她挑陆长弓做养子,并非毫无缘由。

上辈子病入膏肓之后,掌家大权全都交了出去,身边得力的人,也被清除干净,她成了一个失势的主母。

陆家虽让她住在偏远清净的大院落里,不过是份鲜花着景的体面而已,伺候的人早就不尽心,她在下人面前都说不上什么话了。

那时的陆长弓刚过弱冠的年纪,没读过书,凭着一个陆姓,在陆家谋了个翻修花草树木的差事,在她院子里也植了几株寒梅,正好对着她的窗户。

她知道那不是巧合。

身上疼得睡不着的时候,她便看着迎风的寒梅,借着它的傲骨,一日日熬下去。

后来寒梅开败,她也被陆争流一家三口活活气死,再也不知道为她种梅花的孩子后来过得怎么样了。

只当是还前世几株寒梅的情谊好了。

蔺云婉去了一趟与寿堂。

陆老夫人早上得知陆争流昨夜还是在前院过夜,觉得他太昏聩,脸色很难看,拉着蔺云婉的手时,很快又改换了面容,和善地问:“云婉你刚说想去拜访郭娘子?”

“是。从前她与我祖母颇有往来,孙媳妇在闺中的时候,也得过郭娘子指点,娘子算是我的老师。听闻老师身体欠安,我想去探望一下。”

陆老夫人皱眉道:“可是我听说那位郭娘子……好像终身未嫁?”

女子自梳不嫁,有违人伦纲常,为常理所不容。

甚至还有许多明面上说着不嫁的女子,背地里却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像侯府这样的人家,可不敢让自家女眷和这种妇人来往。

蔺云婉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淡淡道:“老师洁身自好,深居简出,终身都在守护钻研家祖留下来的书信,也偶尔指点官宦清流之家的女学生。虽然是未嫁之身,却是忠孝高洁之人。”

陆老夫人是勋爵人家出身,哪里懂得那些文人的事。

不过孙子总是这般冷待孙媳妇,她要是也过于严苛,难保蔺云婉以后不生怨。偏偏她年纪大了,没精力管家,儿媳妇卫氏是个立不起来的人,陆家少不了蔺云婉。

她松了口,笑道:“既是你老师,是该去探望。”还吩咐人给了一份薄礼带去。

蔺云婉带着仆妇,轻装简行出了武定侯府。

萍叶在马车里纳闷地问:“夫人,郭娘子何时身体欠安了?”

蔺云婉道:“没有欠安。”

萍叶一惊:“没有?那咱们出府是……”

蔺云婉漫不经心地说:“丈夫这般待我,难道我还要对他一心一意、忠贞不二吗?”

萍叶更惊了,和桃叶两人面面相觑。

“夫人,您、您想干什么?”

蔺云婉只是闭目浅笑。

两个丫鬟很快冷静下来,她们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不管夫人要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她们也得跟着,护着。


他交代小厮:“你等会儿送厉大夫回住处的时候,找他身边伺候的人打听一下,大夫有没有什么喜好。”


小厮说好,又问蔺云逸:“那桓王府里送什么?”

蔺云逸道:“桓王府的还用说吗。王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家里什么拿得出手就送什么,再添两本父亲留下来的孤本,想必王爷也知道蔺家的心意了。”

这般周全,便是蔺云婉听了,也要夸赞他。

果然,蔺家给厉七老爷送了酒,又给桓王府送了一串珠子和两本孤本,两边都很满意。

“爷,这是王府的回礼。”

齐令珩出手大方,也是几件珍贵的东西并几样好药材,都是蔺夫人用得上的。

蔺云逸提笔,给蔺云婉写了一封信,把家里的事情都仔仔细细说了。

蔺云婉收到信的时候,十分欣慰:“云逸真的长大了。”

萍叶和桃叶都很自豪。

“夫人也不用挂心蔺家了,有少爷撑着呢。”萍叶笑了笑,替蔺云婉讲书信收起来。

蔺云婉还是有些担心:“家里这么多事压在他身上,不知道影不影响他的学业。他的书院又远,总是来回赶也不是办法。”

萍叶说:“侯府学塾的先生不是很厉害吗?那不如先让逸少爷到侯府学塾里念着,也方便他照顾家里。”

桃叶也说:“逸少爷年纪还小,还不能说亲。家里没有个主母,我看萍叶这个主意不错。”

蔺云婉没有答应。

她吩咐道:“从我库房里取一幅金润的山水画,一套文房四宝,再把嵌珍珠的抹额拿出来,明天一起送到夏家去。”

桃叶拿了库房的钥匙就去了。

次日。

蔺云婉和卫氏一起,到夏家恭贺乔迁之喜。武定侯府送了两份礼单,一份陆家的,一份蔺云婉代蔺家送的。

“你这孩子,自家人还这么客气。”

夏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十分亲热,眼睛还在看金润的山水图。

看来这礼是送对了。

蔺云婉笑着说:“一家人就更应该大方些。”

卫氏在旁边接话:“云婉说得对,亲家夫人,您要是客气那才是见外了。”

夏老夫人笑眯眯的,卫氏忽问:“怎么不见佳儿?她去哪儿了?”

像这种场合,陆佳作为夏家的嫡长媳,大夫人,是一定要出席的。

夏老夫人脸色立刻冷淡了许多,随口道:“她不舒服,我就让她先休息去了。”

卫氏没有多想,蔺云婉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有个婆子急匆匆进来,在夏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她脸色又变了变,起身交代其他的儿媳妇照顾宾客,说自己要出去一趟。

萍叶悄悄走到蔺云婉身边,道:“夫人,我刚才听到那婆子提到了佳大姑奶奶。”

猜也能猜到,陆佳现在肯定出了什么事。

蔺云婉颇有深意地道:“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知道陆佳遇到丈夫养外室,婆婆偏袒的事情,会不会像劝她的时候,那么大度。

卫氏很关心陆佳,她也不嗑瓜子了,和蔺云婉小声说:“这里人说来说去都是些琴棋书画的事,我又不懂,走,我们去看看你佳大姐。”

蔺云婉笑:“好。”



第三章

陆争流态度坚决,眼看着是非要将庆哥儿生母葛宝儿接进府不可。

可武定侯已经有了宗妇,葛宝儿要进门,也不过是个妾侍而已。

陆老夫人皱眉道:“七年前你执意要娶那女子,我说等云婉过门了,再纳她进门,你却不舍得她做妾。她独自瞒着陆家生了孩子又如何,兜兜转转不还是要进门做妾?”

“亲生子也记在了别人的名下,真是得不偿失。我是老了,真看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

一叹气,她还是打算顺了孙子的心意,便说:“进门就进门吧,云婉是个识大体的宗妇,想必她不会不答应你纳妾。”

陆争流却不说话了。

陆老夫人察觉出不妥,冷眼问道:“怎么?葛宝儿还在痴心妄想侯府主母之位?”

陆争流低着头道:“祖母,宝儿为孙儿生了庆哥儿,一个人含辛茹苦七年把孩子养大,是孙儿对不起她。我好不容易将他们母子寻回来,若再让她为妾,于心不忍。”

陆老夫人半晌没说话,冷冷审视着孙子,真不知道吃了葛宝儿的什么迷魂药,区区一个乡下女子,竟将他迷得死心塌地!

“你已有了明媒正娶的嫡妻,陆家绝不可能休妻。你直说吧,那葛宝儿到底想干什么?”

“祖母,孙儿想让宝儿以您侄孙女的名义住进府里,替孙儿在您膝下尽孝。若是……”

陆争流顿了顿,才敢说出口:“若是宝儿侥幸长寿,有福气比蔺云婉活得长,届时孙儿再给宝儿一个正妻的名分。于蔺云婉也无碍。”

陆老夫人瞪大了眼睛,斥道:“亏你真说得出口!”

“你也睁眼看看,你走的这几年,云婉为陆家付出了多少!”

“祖母,娶蔺云婉的这笔账您硬要算在孙儿头上——孙儿也已经将正妻之位给她了。我不想再辜负宝儿。”

“这是唯一的两全办法。”

陆老夫人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冷冷地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陆争流不急不缓地说:“您只可能有庆哥儿这一个嫡亲的重孙。”

陆老夫人心里一阵寒意。

她相信孙子说得出做得到,若不同意葛宝儿进陆家,陆家真就这一丁点血脉,往后不止孙子记恨她,只怕小重孙长大了也要恨她。

罢了……

陆老夫人只好退了一步:“等家里忙过了这一阵,你再接她进府。”

“孙儿谢祖母。”

“别高兴得太早,你自己说的话,自己要记住。云婉在一日,她便只能是我的‘侄孙女’。她胆敢在陆家动半点歪心思,别怪侯府容不下她!”

陆争流倒是信誓旦旦:“您放心,宝儿不是那种人。”

他忖量了片刻,还说:“也请祖母信守承诺,别动去母留子的念头,大家都相安无事。”

陆老夫人被说得心中一虚。

要是早让她知道葛宝儿当年还怀了身孕,她绝不会让葛宝儿活到今天。

“祖母。孙儿听说挑孩子那日,您还另外挑了一个孩子,年纪比庆哥儿还大一些。”

“庆哥儿才是我的嫡子。”

“祖母,我绝不会让嫡长子的位置留给外人。”

想起那日就后怕,陆老夫人道:“你以为我想外人做陆家的嫡长子?”

“也不知云婉怎么看出庆哥儿读过书,差点儿弄巧成拙,庆哥儿能顺利进府真是惊险!当时我不得不答应。”

“你也不用担心,等到过继那天,临时改为长弓记养子,庆哥儿为嫡子。等到尘埃落定,云婉一个妇人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陆争流离开的时候很满意。

他一走,陆老夫人脸色明显一沉,她和心腹严妈妈说:“过了七年还是让那女子如了意,她的手腕真是相当了得!”

“哎。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事也怪不得世子,都是外面的女子太会勾人了!”

陆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

她一脸些颓然地感慨:“争流果真长大了……”

不再是七年前,只消用一句“这是你身为嫡长子该肩负的家族责任”,就能压着他娶了蔺氏女儿的稚嫩少年。

严妈妈出言安慰:“说明世子以后能独当一面了,老奴看也不一定是坏事。”

陆老夫人笑了笑,但愿如此。

到了过继的吉日那天,蔺云婉的病也好了。

萍叶拿了一套庄重的衣服出来,再给她梳了同样庄重的发髻,一头的金钗玉环,很是抬身份。

桃叶颇有些期待:“夫人,世子要是见了您,一定喜欢。”

蔺云婉冷淡的笑了笑,转头吩咐萍叶:“去把前几天嚼舌根的婆子,都给我提过来。”

萍叶愣道:“夫人,奴婢已经斥过她们了,您这时候要提了她们……可别误了过继长弓少爷的吉时。”

根本误不了。

蔺云婉心里知道,庆哥儿是真正的陆家血脉,他们怎么可能会让长弓做陆家的嫡长子呢!

不过,她绝不会再让庆哥儿做她的嫡长子。

她催道:“快去,你再劝我,那才是真的要误了时辰。”

萍叶一向忠心,什么都不问了,赶紧凭那天的记忆,找人绑了三个婆子。

蔺云婉揣上一封书信,让丫鬟带上几件瓷器,提着几个婆子就去了与寿堂,让她们全都跪在院子里。

“云婉,你这是干什么?”

陆老夫人梳妆完了,一出来就看到这么大动静,脸色很难看。

今天多好的日子,蔺云婉一个当家主母在闹什么?

蔺云婉站在几个婆子身边,冷声道:“把你们前几天说的话,当着老夫人的面再说一遍。”

“她们说了什么话?”

陆老夫人一脚跨出来,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全都跟着出来看热闹。

几个婆子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回答。

蔺云婉冷笑:“现在又不敢说了?萍叶,把瓷碗砸碎了,垫在她们膝盖下面,铺厚厚的一层。”

“是!”

萍叶刚砸碎了瓷器,几个婆子就吓到了,哆嗦着全都说了出来。

“夫人是不是要下、下堂了?”

“世子这次回来,难道是打算休妻另娶?”

“我早说夫人无用,她那种清流世家出来的女子,根本拢不住世子的心。”

陆老夫人大怒:“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敢这么说当家主母!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打板子!”

几个婆子放声大叫,严妈妈让人把她们的嘴巴塞上,又关上了门户,和蔺云婉说:“夫人,有什么事您进来说。”

陆老夫人也不客气地看着蔺云婉,道:“你跟我进来!”

蔺云婉淡然地进了门,二话不说,放到了一张纸到桌上。

陆老夫人一看上面“和离书”三个字,眼睛一花,差点晕过去。

严妈妈劝道:“夫人,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呀!”

蔺云婉道:“婆子们虽然放肆,说的却是实话。当年我蔺家为报老太爷赠药的恩情嫁入侯府,世子却百般辱我,陆家视而不见。我蔺家颜面无存!”

“老太爷泉下有知,应该也不想两家结仇,请老夫人放我和离回家。”

陆老夫人吓呆了。

孙媳妇一向温顺文静,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越来越不像样了!

严妈妈也大吃一惊。

世子夫人真是被刺激坏了?哪有女子敢和夫家提和离的?闻所未闻!

“云婉,你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话!”

陆老夫人很快镇定了,陆家现在可不能没有蔺云婉。

她和颜悦色地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女子哪有不受委屈的?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还拉着蔺云婉的手,不动声色地敲打:“云婉,你仔细想一想,你听过哪个官宦人家妇人和离的事?”

陆老夫人淡淡笑道:“有头有脸的人家,从来只听说病死、自缢了的命妇,断没有和离的。”

“你蔺家只怕比我们陆家的家风更加严格,就算是你蔺家族中耆老来了,恐怕也不会由着你这般胡闹,你说是不是?”

蔺云婉动了动嘴角,无法反驳。

她心里清楚,老夫人说的是实话。

“云婉,有什么委屈你就说,祖母一定帮着你。”

“和离这种混话可不能再说了!传出去你蔺家女儿以后还怎么做人?”

蔺云婉闭了闭眼,道:“老夫人,我是有一个要求。”

果然,女子闹一闹,无非是想求夫君的疼爱。

陆老夫人松了一口气,笑着说:“你说。”她会劝孙子早早和孙媳妇生下真正的嫡子。

“我听到前院传来一些风言风语,说长弓只是我的养子。我要长弓做我嫡长子!”

“陆家若是不同意,那就请两家族老过来谈谈吧。”

不谈和离也该好好谈谈过继的事情!

陆老夫人傻眼了,蔺云婉从哪里听长弓为养子!

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把话传出去的!

“祖母。”

陆争流来了,正好看到了这场和离大戏。

屋子里的人听到声音,都回头看他,蔺云婉是最后一个看过来的,肤白胜雪,明眸朱唇,本来是极为美艳的长相,很容易给人轻浮之感,却因为她仪态万千,显得庄重又高贵。

半点都不寡淡。

他心中暗暗一震。

祖母没说错,她真的与几年前,截然不同了。


桃叶怕他出事,还是悄悄跟了过去。

没多久,陆长弓就回来了,情绪十分低落,也不说话。

“这么快?”

蔺云婉诧异地问,桃叶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就不问了。

等回了侯府,桃叶才私底下和蔺云婉说:“院子里已经有女人的衣服。”

蔺云婉愣了一下,说:“过继长弓来的时候,陆家给他生父很丰厚的一笔银子,他前妻死了,儿子过继到侯府,手里有了银子,再娶也是人之常情。”

“长弓生父身体也不好,本来就需要人照顾。有了新妻,他也不一定就不想念长弓。”

她低着头,端着茶杯也不喝。

桃叶道:“话虽如此,可长弓少爷还是伤心了。”

蔺云婉叹着气说:“晚上给他送一盅安神的五妙汤吧。”

“是。”

陆长弓很藏得住心思,第二天到垂丝堂来上课的时候,还是专心致志,没有一点分心的样子。

蔺云婉反而很担心,怕他憋坏了。

“难过就休息,不要强撑着。”

陆长弓摇摇头,说:“儿子不难过。”他看着蔺云婉的眼睛,说:“儿子很高兴。儿子本来还愧疚,以后儿子不愧疚了,儿子可以全心全意地孝顺您了。”

蔺云婉有些震撼。

前一世,她从来没有从庆哥儿的嘴巴里,听到一句这样的话!

“夫人,大少爷,请用茶。”

竹青进来奉茶。

抬妾的事,还要陆争流自己同意,不是那么好办成的,一步步来,现在竹青暂时在她院子里随便伺候一阵子。

不过蔺云婉已经有了主意。

蔺云婉喝了茶,说:“竹青,你现在和我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

竹青温顺地答应了。

“奴婢给老夫人请安。”

到了与寿堂,她跪在老夫人面前,规规矩矩的,再没有几年前,当众顶撞主母的张狂样子。

陆老夫人点了点头,让她起来站到一边去,和蔺云婉商量着府里人情往来的事。

“安定伯家的老夫人要过寿了。”

“孙媳妇记得,还是按旧例来,老夫人您看……”

竹青就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等到蔺云婉带着她离开与寿堂的时候,竹青松了一口气:“夫人,奴婢这是过了老夫人这关吧?”

“过了。”

竹青弯了弯唇角,继续陪着蔺云婉过来给老夫人请了几天的安。

很快她就察觉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夫人,您不要怪奴婢多嘴,奴婢发现那位表姑娘有些不寻常。”

“怎么不寻常?”

蔺云婉放下账本,好奇地看着她。

竹青说:“每次奴婢跟着您进进出出,她都在厢房窗户里偷看,她的丫鬟也老盯着奴婢。”她咬了咬嘴唇,说:“她要么是在乎您,要么就是特别在乎世子。”

蔺云婉打量着竹青。

她还真是敏锐。

竹青以为自己说错话,有点惶恐:“夫、夫人,奴婢说错了吗?”

“没有。”

蔺云婉笑着说:“你很聪明。”

难怪陆争流前世纳妾的时候,要把竹青接回来,她有让男人念念不忘的本事。

也有让葛宝儿露马脚的能力。

“竹青,我说一句话,你随便听听。”

“奴婢愿受夫人赐教。”

“不要把心交出去。世子已经有了心上人,不论如何,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

竹青确实聪明,她很快就领悟了:“夫人,奴婢在庄子上的那几年世子都没把奴婢接回来,反而是您念着奴婢。奴婢以后只为您和大少爷当牛做马。”

蔺云婉笑笑。

她并不需要竹青当牛做马,但是她确实需要竹青站在她这边,至少在关键的时候,不在背后给她添麻烦。

小说《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第十三章

“什么!她……夫人来教庆哥儿念书?”

听说自己儿子的老师从名师变成了蔺云婉,葛宝儿手里的帕子都要拧烂了。

她委婉地问:“之前不是说好了到外面去请名师吗?怎的忽然变了?”

陆争流告诉她:“勋爵府邸,请名师艰难。”

至于怎么个艰难,没有详细说给葛宝儿听。

她不需要知道,他也不想让她知道。

葛宝儿抿了抿唇。

她来武定侯府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说跟着老太太日子是过得寡淡了些,可就是这种寡淡,也是她以前想象不到的泼天富贵。

陆家怎么会连一位名师都请不到?

“夫人平常管着这么大的一个侯府,还要再教两个孩子念书,我只怕……夫人会不会忙不过来?”

陆争流看了她一眼,沉声说:“是我和祖母极力央求,她才答应教庆哥儿。”

葛宝儿觉得不可思议。

陆家怎么会让蔺云婉来教庆哥儿呢?

她难道能比名师还教得好?

知道葛宝儿不懂这些,陆争流耐着性子,简单解释了两句:“云婉写得一手好字,从小熟读四书五经。做学问不比科举入仕的男人差。这点你不用太担心。”

葛宝儿确实不懂。

但她知道,再说下去,他可能没耐心了。

她扯了个笑出来:“世子,我不疑心夫人的学问。退一步说,我即便不明白夫人的厉害,我也信你和老夫人不会拿庆哥儿的前途开玩笑。”

“嗯。”

两人身在与寿堂的小佛堂里,一尊十五寸高的观自在菩萨立在佛堂里。

一尊青铜的香炉,满炉的香灰里面,三根烧尽的线香。

这般清净隐秘的地方,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面容俊朗,他是她的青梅竹马,和她有一个可爱聪明的儿子。

葛宝儿低下头,羞涩地勾了勾陆争流的袖子。

这让陆争流一下子想起了他们小时候在澧阳的时候,田野里,山林里,朝阳夕阳下,她就是这副模样。

只不过,他这几天心力憔悴,唯独今日了结儿子开蒙的事,才略轻松一些,但也确实累了。

他语气很温和:“老夫人一会儿会安排庆哥儿过来见你。”

“真的吗?”

“真的。你跟庆哥儿好好聚一聚,我先回去了。”

“阿正哥……”

葛宝儿的心情忽上忽下,依依不舍地看着陆争流离开。

不多时,庆哥儿确实过来给老夫人请安。

母子俩在老夫人的上房里面相拥,陆老夫人到佛堂去上香,只留了严妈妈守在上房门口,稍微听一下他们母子的对话。

多日未见,葛宝儿喜极而泣,最关心的,当然是儿子身体好不好。

“让娘看看。”

她捧着儿子的脸,仔细端详,笑着说:“庆哥儿,你比以前长胖了,白了。”

庆哥儿笑嘻嘻的。

葛宝儿开心过后,问庆哥儿:“在府里过得好不好?”

庆哥儿重重地点头,提起前院的事,眉飞色舞。

前院的管事小厮们,都会看脸色,明知道老夫人和世子都疼爱小少爷,十分宠他。

他年纪小,一群人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还陪着他玩儿,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对一个孩子来说,这样的日子,再快活也没有了。

“你高兴,娘也高兴。”

这一瞬间,葛宝儿觉得回到陆争流身边,值了。

窗外有一道人影,在烛火下很明显。

葛宝儿认得出来,那是严妈妈。

所以她偷偷地在庆哥儿耳边问及蔺云婉。

庆哥儿顿时眉眼耷拉。

葛宝儿心都坠到冰窟,慌张地问:“夫人欺负你了?”

庆哥儿摇摇头。

他心里清楚,好像那也不叫欺负。

“宝儿姑娘,老夫人礼完佛要回来了。”

严妈妈在外面催。

葛宝儿应了一声,没多久,老夫人和严妈妈一起进来,她也得回自己的院子了。

她在厢房里辗转反侧。

蔺云婉虽不知道庆哥儿真实身份,可她对庆哥儿的第一印象毕竟不好。

更叫人忧心的是,蔺云婉真的能教好庆哥儿吗?

不管怎么样,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第二日,葛宝儿依然早起,给陆老夫人做早膳。

她手艺确实好,从前能靠这一手厨艺,养活自己和儿子,拿到老夫人跟前也是够看的。

“吃惯了府里重料的,偶尔吃一吃这些清淡的,胃里、心里倒还舒服了些。”

陆老夫人吃好了,心情也好,随口夸了葛宝儿一句。

葛宝儿抿唇笑了笑:“您要是喜欢,宝儿以后每天都给您做。”

她本来就诚心侍奉老夫人,这也算得到了回馈,发自内心地高兴。

陆老夫人移步到另一处坐,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心却不静,不由自主抬头,朝垂丝堂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喃喃道:“这时候两个哥儿都已经过去了吧……”

严妈妈看了一眼时辰,说:“都过去快两刻钟了。”

葛宝儿也很紧张。

她送了茶进来,和陆老夫人说:“想必夫人会一视同仁的。您喝茶。”

陆老夫人望着她,接了茶,淡淡地道:“你真这么想?”

“真的。”

陆老夫人审视着她。

葛宝儿低头不语,戴着面纱,安静垂首立在一旁。

垂丝堂收拾了一间厢房出来,给两人当做上课的地方。

里面纱帘飘逸,窗外绿竹幽幽,隐隐散发出墨香。

今天是上课的第一天,蔺云婉并没有和他们讲太复杂的东西,不过是带着他们认一认笔墨纸砚。

“湖笔、徽墨、宣纸、端砚。”

这些是最出名的文房四宝。

“科举场上虽然只允许学子们写‘馆阁体’,但想写好字,必要五体兼修。篆书、隶书、楷书、行书、草书,都要学一学。”

这是基本的写字知识。

蔺云婉声音沉静温和,说起话,不紧不慢。

陆长弓听得十分认真,哪怕他很困。

想着第一日来夫人跟前上课,他们两个昨晚上都没睡好,按时过来了,却是哈切连天。

庆哥儿眼里憋出了眼泪。

“今日就到这里。”

蔺云婉猜到他们困的原因,无意为难,提前结束了第一堂课。

陆长弓和庆哥儿同时起来,向她作揖。

“萍叶,桃叶。”

两个丫鬟拿着案盘过来。

蔺云婉说:“这是送你们的开蒙礼。”

两人眼睛放光。

丫鬟们把东西放他们面前,两件物事,一件用粽子做法做出来的毛笔,一块雕了鸿鹄的玉佩。

“这笔粽,谐音‘必中’,预祝你们二人日后科举必定取中,也希望你们日后心有鸿鹄之志。”

庆哥儿一脸好奇,立刻把笔粽拿起来看。

真新鲜,可从来没见过呢!

而且他五岁在乡下开蒙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开蒙礼,娘亲和老师都没送他开蒙礼物。

“鸿鹄之志……”

陆长弓拿起玉佩,双手捧着。

他恭恭敬敬地和蔺云婉说:“谢谢母亲,儿子牢记于心。”

蔺云婉朝他轻轻颔首。

陆长弓回去之后,自己用绳子把玉佩串了起来,佩戴在身上。笔粽没舍得吃,供在了房里。

庆哥儿淘气,午膳不吃,跑去与寿堂里玩儿。

老夫人正在歇息。

葛宝儿到碧纱橱里找到庆哥儿。

庆哥儿把笔粽拿出来,嘻嘻一笑:“娘,你猜,这是什么。”

葛宝儿一笑:“这不是一支笔吗?”

庆哥儿摇头:“是粽子,娘,是母亲给我的开蒙礼呢。”

母亲?他都叫得这样顺口了!

见儿子立刻要剥开粽子吃。

葛宝儿连忙按住他的手,说:“别吃!”不过是区区一个粽子,做个新鲜样子就能讨她儿子的喜欢了吗?

庆哥儿一愣。

葛宝儿很有自信地说:“娘给你做比这个更好玩儿,更好吃的,这个不要。”

庆哥儿虽然惋惜,还是把笔粽扔了。

他不敢扔与寿堂,扔在了回前院的路上,被管事捡到送到了陆争流面前。

“世子,笔粽——必中,多好的意头啊。不知道哪位少爷竟扔了。”

陆争流转头去前院。

这还是他第一次去儿子的院子。

小说《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第十七章

“夫人,严妈妈来了。”

蔺云婉道:“请她进来。”

严妈妈拿着册子进来,笑着说:“夫人,这么晚了还在忙什么?”

蔺云婉放下毛笔,说:“在给两个哥儿准备上课的内容。”

严妈妈一眼看过去,窗台下的桌子上,摆着一本《竹枝帖》,另外一本空白的宣纸本,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夫人待庆少爷还是尽心的。

她拿着册子,过来说:“夫人可得仔细眼睛,更要注意身体。”

蔺云婉点头,吩咐桃叶:“上一碗清风玉露。”

严妈妈本来不想喝,听到这个雅名儿,又坐下了。

桃叶上了清风玉露茶。

严妈妈闻到香味儿,刚饮一口,就赞不绝口:“真香!”又不敢多喝,说:“这会子晚了,要是早晨过来,我必定要吃完夫人这一碗茶的。”

桃叶在旁边细声解释:“妈妈但喝无妨,这是普洱茶,温养脾胃,不影响您夜里睡觉。”

“果真这样妙?”

严妈妈端着茶杯,全喝完了。

桃叶见她尽兴,又趁机说:“普洱茶要三四次才出色,妈妈来得正巧,早一些,迟一些都喝不上。”

严妈妈心里更高兴,觉得自己捡了便宜似的。

最后她要把老夫人裁夺完了的册子交给蔺云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蔺云婉却没什么反应,只当成一件寻常的庶务应下。

等到严妈妈一走,她翻开册子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萍叶笑着说:“老夫人还真裁掉了乔大修剪竹枝的差事!这下乔大铁定要闹起来。”

桃叶有些忧心:“就怕乔大闹起来没个分寸,连累夫人。”

蔺云婉却是毫不担忧,淡淡地说:“乔大脾气虽大,却不是不讲理的人。”

剩下的清风玉露萍叶喝了。

与寿堂。

严妈妈既在垂丝堂吃了枫露茶,总得帮蔺云婉上两句好话。

她和主子说:“削减了旁人的差事倒不妨事,只是那乔大,到底刁钻了些。”

陆老夫人如何不知?可她也没法子。

“那你说,不减乔大的差事,又减谁的?递上来的都是我身边的人,若我连自己院里的人都顾不上,我现在又不当家,再年纪大些,真成个聋哑老太婆了。”

“您说的也没错儿。奴婢只是怕乔大要找夫人的麻烦,闹起来不好看。”

陆老夫人不担心这个,她说:“云婉比你想的还要能干,这点小事,她能应付过来。再说了,娶她回来不就是为了当好家,她要是这点事儿都办不下来,也不配做我陆家的主母。”

老太太真是当了几年的甩手掌柜,舒服惯了,已经不知道当家的艰难了。

严妈妈也不好说什么。

“你去厢房那边知会一声,等主母那头册子造好了,就有人去她那头服侍,让她从此以后安分些。就先把溪柳指给她用。”

“是。”

严妈妈又去葛宝儿面前跑了一趟。

“溪柳是老太太跟前的二等丫鬟,府里的规矩她都明白,以后有什么事不懂的,先问问她。别着急忙慌地就去老夫人跟前挑唆。”

“姑娘以后在陆家的头等大事就是服侍好老夫人,旁的一概事都有当家主母操心,姑娘少动别的心思。”

葛宝儿平常都很乖巧,老老实实站在房里,听严妈妈传话。

严妈妈虽然也看不上她,不过尽心传达到消息,也就算了。

留下溪柳之后,她就走了。

“姑娘,奴婢是溪柳。”

一个小丫鬟走进来,快及笄的年纪,长得和她名字一样,清溪边的细柳,身材袅娜纤细,面盘也秀气。

这名字是进府的时候,管事妈妈们按丫鬟们进府辈分排的,溪可是夫人定的字辈,十分好听。

她很得意这个名字。

葛宝儿好奇地打量着她,然后说:“你比我小,我以后就当你是我妹妹了。”

溪柳受宠若惊:“奴婢不敢!您是主子,奴婢就是个丫头。”

葛宝儿笑着去牵她的手,让她和自己一起坐,和她说:“什么丫头,我在府里也是一个人,你成日和我一起,我就把你当妹妹看。”

溪柳觉得她真诚,半推半就答应了。

“刚才严妈妈说,让你和我讲一讲府里的规矩、侯爵门第的礼俗。你快说说。”她才不想再闹笑话了,连个笔粽也不懂!

陆家的门庭其实很复杂,不过因着陆老夫人只有一个嫡子、嫡孙,庶出的几房都打发出去了,武定侯府才显得清净。

溪柳捡了些要紧的先说,又讲了些简单的规矩。

葛宝儿听到了一件事。

“溪柳,你刚说主子可以改奴婢的名字是吗?”

溪柳一愣,点头说:“是。”

葛宝儿冲她笑了笑:“我没读过什么书,你这名字我念不好,我给你改一个,就叫——五儿,怎么样?”

溪柳张开嘴,看着她。

葛宝儿茫然道:“我不能改吗?”

溪柳连忙摆手说:“不、不是,您可以。”

葛宝儿欢天喜地:“那以后我就叫你五儿了。”

溪柳只能答应。

葛宝儿心情很好,又像是单纯的好奇而已,“严妈妈说,以后给我小姐的份例,府里小姐都是什么份例?”

这个溪柳很清楚,她便掰着手指头从头说起:“屋子肯定要重新布置的,以前大姑奶奶在的时候,住的比这奢华多了。”

大姑奶奶,陆争流的庶出姐姐,嫁出去很多年了。

因是庶出,当年在家的时候,待遇肯定赶不上正经的千金小姐。

但是那待遇也让葛宝儿心驰神往。

“嵌螺母的屏风……雕花妆镜……鸡翅木的衣架子,连绣墩都是用绸缎包的。”

溪柳回去歇息之后,葛宝儿嘴里念念有词,她再看自己现在住的厢房。因为长久没有人住,临时收拾出来的,除了简单的床铺和一只箱笼,什么都没有,比下人房还不如。

“倒也不打紧。”

葛宝儿安慰自己,早晚都有的。

次日早上,葛宝儿早起去厨房做吃的。

以往都是只为老夫人做一份,今日却勤快,一气儿做了五份。凡是府里主子,每个院子都送去一份。

陆老夫人有耳报神,什么都知道。

看葛宝儿殷勤的样子,她冷声问道:“你往云婉院子送吃食,到底想干什么?”

即便被误会了葛宝儿也不委屈。

她诚恳地道:“夫人既然真心在教养庆哥儿,我也没什么可担忧的。晚辈既来了陆家,做了您的侄孙女,陆家的主母,也是晚辈的主母,当然要一起尽心对待。”

陆老夫人打量着她,不怎么相信。

葛宝儿也不管老夫人怎么看自己,只管为她布菜,“您用膳,不然要凉了。”

陆老夫人无声接过瓷碗。

她是不觉得葛宝儿真能忍住几十年,只为等一个活得比蔺云婉久的机会。

但愿真有事发的一天,蔺云婉看在葛宝儿还算老实温顺的份上,能容得下她。

\

差事的裁夺命令一下达,乔大果然闹起来了。

“什么东西!你乔大太爷的差事都敢动!老子立功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

“叫你爹来!叫你祖宗来!看你爹跟你祖宗敢不敢在老子面前摆谱!”

“今天老子要不教训你们几个,真不知道你乔大太爷当年的威风!”

管事被闹得没办法,推出蔺云婉的名头,说:“少混闹,都是夫人的裁夺。我们也是听吩咐办事儿。”

“放屁!谁都可能裁了我的差事,独独夫人不可能!”

“我在侯府的功劳,夫人比谁都清楚!夫人比谁都体恤!”

“我要见夫人!我要见夫人!”

管事呵斥他:“再闹我就把你绑起来!内院女眷居所,是你能擅闯的?”

见乔大死活不肯消停,便小声透漏了风声:“是和夫人没关系,可夫人也是受到了掣肘。还不是老夫人为了给新来的表小姐……”

“知道夫人待你好,还不体谅夫人的难处?”

乔大一听这话,更疯癫了。

“劳什子表小姐!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婊子也敢在她乔大太爷头上动土!老子这就扒了她的皮!”

管事头都大了。

“疯了疯了!来人啊,捆起来!嘴塞起来。”

“你敢捆你太爷爷试试!啊嗷嗷——”

小说《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