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云暮仰躺在床榻上，四周是四散的薄纸，杂乱无章。
阳光直直的照在金云暮的脸上，金云暮缓缓睁开双眼，一片猩红。
金倩对上他猩红的眸子，吓了一跳。
之前几日，哥哥还和没事人一样，不为嫂嫂戴孝，还要娶新人。
她那时当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金云暮冷心冷情，不会为任何人动情。
可现在，她更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金云暮仿佛没看到一样，兀自举起酒瓶，对着瓶口痛饮。
“别喝了！”
金倩心里，愤怒和心疼交织，奋力从自己哥哥手里抢过酒瓶，利落的往地上砸。
“哐当一”一声，砸破了静谧的空气。
金云暮毫无反应，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金倩低沉着道：“哥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空气仿若凝固。
金云暮遮住眼幕，仰着头，一句话从他唇畔溢出：“我后悔了…”
金倩抿唇，气愤道：“后悔又有什么用，已经晚了，如果在当初嫂嫂离开永州的时候，你便知道后悔，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金云暮的心脏抽疼，眼帘被遮住，看不清神情。
金倩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又是一阵气愤，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扔在他身上。
“这是当初在荷院，你落下的遗书，我已经看过了，嫂嫂真的很爱你，这么多年来，就算你对她冷淡，厌恶，她从来都是无怨无悔，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你，自请离去，一个人回到永州等死。”
“她于然一身，死的时候该有多孤单啊！”
说着说着，金倩眼眶红润，伤心地哽咽道：“但是你现在要娶新的夫人了，男人都是薄情的，更何况你从来都不承认，你对我嫂嫂有心。”
“为什么你明明爱她，却不承认，就因为是嫂嫂用云家对你的恩情胁迫你娶她吗？你也不想想，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谁又能逼你娶她！”
金云暮崩溃了，忽而大笑，忽而悲伤。
原来如此…若他真的不愿意，谁又能逼他娶她！
原来竟是从那时起，自己就喜欢上她了吗？
金倩不明所以，只觉他冥顽不灵，垂在两侧的双手握拳，大声吼道：“是你，对不起我嫂嫂！”
一字一句的控诉，击溃金云暮最后的心防。
金倩哭着跑了出去，屋内又重新归于平静。
金云暮睁着双眼，没有焦距的望着窗外。
他的心脏抽疼得厉害，几乎要窒息了，手摸起一块碎片，紧紧的攥在手心，很快，血液便顺着十指的缝隙流出。
手心传来的刺痛却比不上心口的疼痛。
金云暮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谁也没看到，那手腕上的佛珠被鲜红的血液浸透。
睡过去时，他心中无比悔恨地想：如果一切能重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