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寒露文学网 > 其他类型 > 云令容齐浔

云令容齐浔

云令容齐浔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握着信笺的手紧了紧,随即又从中抽出一封。“宣帝年六月:你爹含冤入狱,云家难逃罪责,你务必尽快嫁给齐大人,保全自己……”云令容攥紧手里的信,指尖泛白,眼眶泛红。

主角:云令容齐浔   更新:2022-09-10 23:11: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云令容齐浔的其他类型小说《云令容齐浔》,由网络作家“云令容齐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握着信笺的手紧了紧,随即又从中抽出一封。“宣帝年六月:你爹含冤入狱,云家难逃罪责,你务必尽快嫁给齐大人,保全自己……”云令容攥紧手里的信,指尖泛白,眼眶泛红。

《云令容齐浔》精彩片段

这时,门外传来丫鬟小梅行礼的声音:“大人。”


听见声音,云令容连忙收好手中的木盒。


门开,一袭飞鱼服的齐浔 走了进来,行走间,隐约可以看见一些褐色的血迹。


“你回来了。”云令容上前准备帮男人更衣。


手触碰到他的那一刻,齐浔 身躯微斥,冷声拒绝。


“本官自己来。”


云令容的手倏地落空,涩然地收回了手。


成亲三载,他依旧厌恶她的触碰。


还没回过神来,又听齐浔 说道:“往后不必做这些无用功。”


说完,他径直走进侧室,独留她站在外厅。


半晌,齐浔 换了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似乎又要出门。


“夫君。”眼看男人即将离去,云令容小心翼翼开口,“一月后是我家人的忌日,可否与我一同回乡祭拜?”


齐浔 蹙紧眉:“我公务繁忙,抽不出时间。”


屋内瞬间一片寂静,只余下狻猊神兽香炉飘出来的檀香。


云令容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忙,但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


“最后一个?”


男人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满是不解。


云令容垂下眼帘,盖住眼底苦涩:“是。”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齐浔 眉宇冷峭。


云令容垂在两侧的双手攥紧几分。


“当初云家遇难,你娶我便已还了过往之恩,这三年是我一意孤行束缚了你,待祭拜完二老,我便自请下堂。”


“你要和离?”男人眼底终于涌起不一样的情绪。


云令容正要开口,窗外传来一道灵动活泼的女声。


“齐大人,同僚们让我问您何时启程前往庆功宴。”


云令容微怔,早就听闻锦衣卫中有一女子夏莹,办事机敏与齐浔 配合默契,形影不离。


眼下他竟然将人带了回来?


一时间,云令容心中五味杂陈。



齐浔 这一走,便走了半月有余。


云令容守在府中,一个人用膳,一个人看书。


转眼到了除夕夜。


大街小巷灯火通明,唯有齐府清冷萧瑟。


云令容听见外面传来孩童的欢笑声和鞭炮声,有一瞬间失神。


夜更深,喧嚣声渐静,她眸底的光也渐渐变得黯淡。


在她落寞起身之际,外头传来脚步声。


齐浔 冷漠的身影踏着寒露进来,他冰冷的视线扫过桌上早已冰冷却丰盛的菜肴,微微蹙眉。


“往后守岁不必等我。”


云令容步子一滞,刚要开口,却蓦地闻到一股花粉香萦绕在鼻翼。


她拿起帕子捂住口鼻,脸色微白。


因患有心悸,她自小便对香味格外敏感和排斥,所以这些年她的寝房只燃檀香。


齐浔 身上的花粉香,是从何处染来的?


恍惚间,云令容想到了那天同他一起离开的锦衣卫夏莹。


“以后,不会了。”她微不可闻的声音被风吹逝。


齐浔 拧眉扫了她一眼,寡冷躲闪的样子让他心生躁闷。


“我最烦你这副柔弱不堪的模样!”


说完,他转身进了侧室。


“砰—”


朱红的门紧紧关闭。


云令容定在原地,心抽疼得厉害。


她扶着桌角,无力地跌坐在一旁的绣墩上。


“咳咳……”喉间的腥痒,让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一股腥意涌上舌尖,云令容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唇,缓缓张开帕子,入目一片刺目的红。


她瞳孔骤缩,有些慌乱的擦干唇上的血迹。


半个时辰后。


云令容推开紧闭的门,轻轻进了卧房。


室内一片寂静,齐浔 合衣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似是已经睡着。


云令容在他旁边躺下,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下来。


冷风袭来,她微微一颤,手在被子底下摸到了一片温暖的衣角。


下一秒,就被无情的拂开。


“睡吧。”


齐浔 的嗓音透着疏离,翻身背对着她。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云令容抱着自己蜷缩在床边,仿佛全天下只剩下她一个人。


夜深。


云令容辗转难眠。


每到临近祭拜亲人之时,她便寝食难安。


迷迷糊糊的,她见一男童自黑暗而来,一声声喊着:“姐姐,姐姐……”


稚嫩的孩童满脸天真,眸光璀璨如星。


但下一瞬,小男孩的面容骤然痛苦,血色从头顶笼罩,将他的小小的身形吞噬。



下一瞬,他一把拂开身边的女人。


“休要胡闹。”


似是警告的言语,但大家却没有放在眼里。


“大家别闹了,小心齐大人抽你们!”


夏莹说完便顺势在齐浔 身边坐下,往他碗里夹菜。


众人看着二人打趣道:“齐大人,你可不要辜负夏莹的心意。”


齐浔 被说的心烦意乱,他不顾众人径直起身,出了祥亦庄。


酒楼外,白雪盘旋,夜色似乎有些苍凉。


齐浔 修长的身影立在繁华的街道,望着不远处一群正在玩闹的孩童,眼前仿佛出现了云令容的身影。


云令容曾喜欢热闹,在还未嫁给自己之前,便天天待在外面。


后来她嫁给自己后,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夫人,就很少能出齐府。


他这一站,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孩童们都被喊回家去,才反应过来。


齐浔 重回厢房,正欲进去,就听里面传来众人的议论。


“你们猜云令容这齐夫人的头衔还能戴多久?”


“按照咱们大人的人品,是轻易不会休妻的,更何况云家对齐大人有恩。”


“那是从前,现在有了夏莹,不是更适合站在大人身旁吗!”


“没错!那齐云氏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次还闹着和离让大人跑到这来办差,她根本就配不上大人!”


里面的人俨然已将夏莹和齐浔 凑成了一对,并且对云令容占据着齐夫人的位置,十分不满。


齐浔 听着他们的谈话,黑白分明的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绪。


半晌,他转身下了楼。


他前脚走,后脚听到动静的夏莹也跟着出了包厢。


夏莹追上齐浔 ,挡住他的去路:“大人,我有点累了,不如我们先回别苑吧!”


齐浔 闻言,仰头看向躲在窗户内的下属:“肖勇,下来送夏莹回别院。”


夏莹定在原地,雀跃的心上被泼了一盆冷水。


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攥紧:“齐大人,你是怕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吗?”


齐浔 沉默,皆等于默认。


夏莹喉头梗着,终是问出压在心底的疑惑:“齐大人,你是不是心仪那云小姐?”


这次这么多的差事地点,他偏偏选了永州。


明明休了云令容,本该毫无瓜葛的人,却三番四次被她见到徘徊在云府门口。


要说不喜,身为女子本就心思细腻的她,是如何都不信的!


齐浔 眼底波澜不惊,语调冰冷:“本官还未休妻,你该称呼她为齐夫人,至于情爱,本官不喜任何人!”


夏莹愣住了,他是在变相告诉自己,他齐浔 谁都不爱吗?



“小姐,外头冷,我们进去吧。”小梅把披风给云令容披上,一脸心疼。


“叩叩——”


这时,敲门声响起。


小梅转身去开门,没想到是夏莹。


她一愣,转身向亭子里的云令容望去。


“小姐……”


云令容抬头望去,和夏莹四目相对。


“小梅,去泡茶。”


她轻咳一声,抬手用帕子捂住嘴唇。


夏莹看见她从披风里伸出来的那只手,病态白,青色脉络清晰可见。


她愣了一瞬,却也没有在意。


“听闻你已被齐大人休掉,我想我该称呼你一声云小姐才是。”


“可。”云令容点头,声音却透着一股空灵。


她看着眼前洒脱的女子,双眼灵动充满生机,是自己所没有的美好。


或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齐浔。


夏莹和云令容保持着距离,对眼前这个病弱的女子略带不屑。


“方才我向齐大人表明心意却被你打断,着实扫兴……但我不妨直白告诉你,大人已经答应这次办完差回去便娶我。”


“很快,我便是齐浔的妻子。”


“我不喜欢我的夫君和别的女人牵扯,希望你以后别再出现在齐大人面前。”


夏莹一句句说着,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话会给眼前的女人带来多大的打击。


云令容听着,垂在袖中的手下意识蜷紧,但脸上一片寂静。


“那我祝你们鸾凤和鸣,百年好合。”


每一个字,都耗费了她莫大的力气。


夏莹看着她,这才满意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云令容虚脱无力地撑住墙壁。


齐浔要娶妻了。


真好……


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身体朝后栽去。


“嘭——”的一声,惊动了正在泡茶的小梅,她赶紧跑出,便见云令容昏倒在地。


“小姐!”


……


天空下起了雨,砸得屋檐“滴答”作响。


屋内。


大夫替云令容诊完脉,将她的手放回帐内,眉头越蹙越深:“只怕这位小姐撑不过几日了……”


小梅闻言,仓惶的后退两步。


她当场跪在大夫面前,无助乞求:“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她真的太苦了!!”


大夫连忙将小梅扶起,不住地叹气摇头。


“她这病便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我劝你还是早些准备后事,要是有什么亲人,也可见最后一面。”


话音落下,屋外一声惊雷,透过窗户照亮了小梅的脸,衬得她面容苍凉。




云令容垂着眼帘,细心的把药吹凉,再送进他的嘴里。


“云夫人。”


齐浔紧盯着云令容静谧的面容。


云令容一点也不适应,不管是他对她道沈,还是他如今看她的眼神。


他的身上还有为别的女人受的伤,压住心底快要溢出的酸涩,微微低头躲开视线。


索性,药很快就喂完了,她借口收拾碗筷,便出去了。


夜幕降临,齐浔等着云令容上床睡觉,谁知她迟迟不见踪影,等了许久才见她和小梅拿着被裘进屋,放在一屏之隔的软榻上。


“夫君,你受伤了,妾身睡相不老实,从今日起,便睡软榻。


云令容望着齐浔黑漆漆的眸子,没有来的一阵心慌,只想逃离,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主齐浔心底一扼,努力维持着平稳的语气:“好!”


他岔开双腿坐在床沿,双手撑着膝盖,静静的望着她,在心底告诉自己。慢慢来,定能重新挽回她的心。



翌日。


如意阁。


是京城最大的为达官贵人提供珠宝首饰的店面。


云令容出神的看着眼前的簪子,忽然耳边传来齐倩活泼的声音。“嫂嫂,你在想什么呢?”


云令容回过神来,缓缓摇头。


她在想什么呢?


那日,齐浔要她喂药,可是一想到他身上是为别的女人受的伤,便忍不住心底一片苦涩。


再联想他近日来对她不明缘由的亲近,她更加困扰。


齐倩的小脑袋想不到她在想什么,以为她是在看簪子。


“嫂嫂,你是不是喜欢这个簪子?那就买下吧,明日便是兵部尚书家嫡女的及笄礼,你便簪这个簪子,免得别人又说三道四。”


以往,云令容出门参加夫人之间的聚会,总免不了被人说三道四,不是挖苦她不得丈夫宠爱,便是挖苦她不掌家中中馈。


云令容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簪子上,簪子并不奢华,上面的点翠是上等的绿翡翠。


她一看便心生欢喜。


“掌柜,我就要这个了。”


掌柜满脸堆笑地夸奖:“夫人好眼光,这点翠簪子是我们店里独一无二的,改日去了宴会,必定让众位夫人艳羡。”


“小梅,给掌柜结账。”


云令容话音刚落,从旁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将台面上的簪子拿走。


只听对方爽快的将一张银票放到了掌柜的手里:“掌柜的,这簪子,我们家小姐要了。”


竹院。


肖勇端着满满一碗的黑色药汁进入屋内。


齐浔缓缓环视屋内,蹙眉问一旁的丫鬟:“夫人还未回来?”


“大人,夫人才刚出去一盏茶的功夫。”丫鬟回答。


齐浔心中窘迫,面上却不显,站起身来,往外走。


“肖勇,马上随我去如意阁。”


“大人…”肖勇提醒。


齐浔又走了回来,大手将碗端起,也不顾药还冒着热气,一饮而尽,便抬步矫健的走了出去。


根本不复昨日虛弱的模样。


齐浔刚踏进入如意阁,便听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明明是我们夫人先看上的,都要结账了,你非要横插一脚,怎么那么霸道。”


听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似乎是小梅的声音。


齐浔心一紧,难道是令容出什么事了?


他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只听那丫鬟嚣张地说道。


“你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我家老爷是兵部尚书,小姐是兵部尚书嫡女。”云令容不欲做无谓的争端,打算将簪子相让。



齐浔 这一走,便走了半月有余。


云令容守在府中,一个人用膳,一个人看书。


转眼到了除夕夜。


大街小巷灯火通明,唯有齐府清冷萧瑟。


云令容听见外面传来孩童的欢笑声和鞭炮声,有一瞬间失神。


夜更深,喧嚣声渐静,她眸底的光也渐渐变得黯淡。


在她落寞起身之际,外头传来脚步声。


齐浔 冷漠的身影踏着寒露进来,他冰冷的视线扫过桌上早已冰冷却丰盛的菜肴,微微蹙眉。


“往后守岁不必等我。”


云令容步子一滞,刚要开口,却蓦地闻到一股花粉香萦绕在鼻翼。


她拿起帕子捂住口鼻,脸色微白。


因患有心悸,她自小便对香味格外敏感和排斥,所以这些年她的寝房只燃檀香。


齐浔 身上的花粉香,是从何处染来的?


恍惚间,云令容想到了那天同他一起离开的锦衣卫夏莹。


“以后,不会了。”她微不可闻的声音被风吹逝。


齐浔 拧眉扫了她一眼,寡冷躲闪的样子让他心生躁闷。


“我最烦你这副柔弱不堪的模样!”


说完,他转身进了侧室。


“砰—”


朱红的门紧紧关闭。


云令容定在原地,心抽疼得厉害。


她扶着桌角,无力地跌坐在一旁的绣墩上。


“咳咳……”喉间的腥痒,让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一股腥意涌上舌尖,云令容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唇,缓缓张开帕子,入目一片刺目的红。


她瞳孔骤缩,有些慌乱的擦干唇上的血迹。


半个时辰后。


云令容推开紧闭的门,轻轻进了卧房。


室内一片寂静,齐浔 合衣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似是已经睡着。


云令容在他旁边躺下,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下来。


冷风袭来,她微微一颤,手在被子底下摸到了一片温暖的衣角。


下一秒,就被无情的拂开。


“睡吧。”


齐浔 的嗓音透着疏离,翻身背对着她。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云令容抱着自己蜷缩在床边,仿佛全天下只剩下她一个人。


夜深。


云令容辗转难眠。


每到临近祭拜亲人之时,她便寝食难安。


迷迷糊糊的,她见一男童自黑暗而来,一声声喊着:“姐姐,姐姐……”


稚嫩的孩童满脸天真,眸光璀璨如星。


但下一瞬,小男孩的面容骤然痛苦,血色从头顶笼罩,将他的小小的身形吞噬。


“不要——!”


云令容从梦中惊醒,却对上齐浔 冷漠的眼神。


她红着眼眶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仿佛这是她唯一的依靠。


“夫君,我又梦见弟弟了,他一直在喊我,说他好害怕……”


她话音刚落,齐浔 便拂开她的手,没有一丝温情。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冷到极致。


“你还要玩这种把戏到什么时候!”


云令容一怔,涩红的眼眶染上几缕无措:“对不起,我忘了。”


他不喜人触碰……


不,是独独不喜欢她的触碰。


齐浔 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莫名涌上一阵燥意。


他掀开被子冷漠起身,拿起挂在屏风上的衣服穿上。


云令容见状,赶忙拉住他的披风。


“你不用走,我走。”说完支起身子,打算下床。


齐浔 冷冷看着她,只觉厌烦。


大半夜的还耍以退为进的手段,若是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德不配位!


“我没有苛责女人的习惯。”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披风从云令容手中抽离,她手一空,眸底的苦涩翻涌如海。


冷清的风拂过,让云令容再无一丝睡意。


她看着妆奁上陈旧的木盒,微微晃神。


打开木盒,引入眼帘的是她曾执笔的休书。


云令容刚拿起,喉间就泛起痒意,一阵咳嗽。


“咳咳——”


她忙用帕子捂住嘴唇,却还是有滴血落在了“休”字上。


看着染红的“休书”,云令容耳边回响起大夫说过的话:“夫人,您本就患有心悸,又长期郁结于心,怕是性命不足三月。”


如今,已离大夫的诊断过去月余……



云令容垂下眼眸,敛去心底的涩意。


休书已脏,她只得重新书写一封。


掌灯来到桌边,她提笔刚要再提‘休书’二字,看着那血迹,最终改写成:遗书。


一番折腾,云令容已没了安寝的心思。


一坐到天明。


小梅掀开两侧的珠帘,端着洗漱的盆进来。


她看着云令容憔悴的神色,就知道自家夫人又坐了一夜。


“夫人,今日大年初一,您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小梅担忧道。


云令容缓缓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我心中有数。”


梳洗打扮一番后,她起身去了老夫人院中如常请安。


齐老夫人是齐浔 的娘亲,亦是齐家当家主母。


云令容到厅内等了半个时辰,老夫人才在嬷嬷的搀扶下从缓缓出现。


“儿媳给娘请安。”云令容微微屈膝行礼。


齐老夫人当即就冷着一张脸。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天天这副羸弱不堪,也难怪昨夜我儿弃你而去!”


云令容一怔,没想到昨夜之事已传至老夫人耳中。


“是儿媳的错。”她低着头,声音微涩。


齐老夫人看着她逆来顺受的模样,愈发觉得晦气。


“凭我儿的身份连公主都娶得,若不是你以恩相挟,怎会轮到你做我齐家妇!”


云令容维持着屈膝的姿势,垂眸静静的听着训斥。


这些话,三年来她听了无数次,早已心平气和麻木无感。


齐老夫人训斥累了,将自己早已定好的决策道出。


“成亲三年无所出,你既不能延续我齐家香火,自去给我儿寻一门妾室,诞下子嗣。”


云令容心猛地一颤,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攥紧了衣袖。


“母亲也知夫君的性子不喜受人摆布,儿媳恐不能做主。”


齐老夫人当即沉下脸:“你这毒妇,是想我齐家在你手上绝后吗?!”


云令容垂着眼帘:“儿媳不是这个意思。”


齐老夫人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语气带愠:“你既同意,那纳妾一事便定下来。正好我娘家有几个侄女,身体康健又温婉贤良,定能与你相处得来。”


云令容愣住,双腿似是灌了铅似的钉在原地。


老夫人哪里是让她自己去为齐浔 寻一门妾室,分明就是在等她这句话。


不一会儿,厅内进来几名女子,各个容色俏丽。


云令容看着她们生动的容颜,心底泛起阵阵酸意。


她竭力不让自己在人前失,而齐老夫人的话却再度给了她打击。


“你务必要让我儿同意纳妾,为齐家繁衍后嗣。”


云令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老夫人院内离开的。


她浑噩地走着,心情始终都静不下来。


“夫人,咱们到姑爷办差的地方了。”身边的小梅提醒道。


云令容这才回过神来,忙转身准备离去。


小梅忍不住叮嘱道:“夫人,您可千万不要和姑爷说纳妾事情,否则姑爷定会不喜。”


这时,身后传来侍卫的声音:“齐大人”。


云令容脚步一顿,转身望去。


只见齐浔 和身穿飞鱼服的夏莹并肩而行。


雪天地滑,夏莹脚下一滑,齐浔 的手穿过她腰间,稳稳接住了她。


这一刻,云令容的世界万籁俱寂,只剩下雪“刷刷”落下的声音。


喉间倏然泛起腥锈,她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唇。


心底的痛意一点点蔓延,直至四肢百骸。


云令容怔怔看着夏莹笑盈盈地沈过齐浔 ,随后两人四目相对,默契的离开。


雪花飘落,映得他们二人的飞鱼服是那般般配……


一刹那,云令容失去浑身力气。


染血的帕子掉落在地上,瞬间染红了雪白的积雪……



医馆。


大夫帮云令容把完脉,眉宇间全是沉重。


“我早说过夫人的身体经不起风浪,如此一遭,恐怕是熬不过半月……”


小梅一听,眼眶骤红:“怎么会?不过是风寒,怎么就只能活半个月了,大夫,是不是你看错了?”


小梅不停询问,想要求个不一样的答案。


而云令容却神色如常。


“这三年来,多谢王大夫帮我诊治,可否帮我再制够半月的药丸?”


“唉!”大夫叹气摇头,提笔写药方。


半个时辰后,云令容拿了药丸,在小梅的搀扶下乘坐马车离开。


小梅看着自家主子平静到如若无事的样子,又想起她独自一人承受病痛折磨,心疼不已。


“夫人,您竟然连我都瞒着。”


云令容抬手抚上她的发髻:“小梅,咱们得提前回永州了。”


时日无多,她要是能死在家乡,也是一桩幸事。


此时,马车外传来孩童的嬉笑声,纯真又烂漫。


云令容掀开帘子,看着孩童们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眼中涌上羡艳。


如果弟弟还在,该是和这些孩童一般大了。


回到竹院。


云令容打开桌上的木盒,从木盒里拿出第一层新写的休书,目光扫了眼夹层内的遗书。


心情有些悲寂。


她盖上盒子径直去向书房,门口的小厮见是她,便没有阻拦。


书房内,齐浔 正在在批阅文书,见她走进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云令容垂眸,将休书放到了桌上。


齐浔 看着信封上大大的“休书”二字,右眼一跳。


好半晌,他才抬眸看向云令容,目光寒寂。


“又在闹什么?”


云令容指尖微颤,柔弱的声音带着坚决。


“妾身一无所出,二患恶疾,三善妒,七出之条犯了三条,知不配为齐家妇,自请下堂。”


每艰难道出一句话,都好似钝刀划过她心头。


“老夫人已择了几位温婉的小姐,准备给您纳妾,没了我,大人足以匹配更优秀的女子。”


齐浔 闻言,心底莫名涌上一股恼意:“就因为我不陪你回乡祭拜,你就三番四次闹,连这些莫须的罪名都编出来,是不是一定要我陪你回去才能消停!”


“不用了。”云令容已不愿再多言。


齐浔 看着她一副不服软的样子,顿觉恼火。


“好!本官如你所愿。”


潦草签下名字,便甩给了她。


纸张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孤零得好似随风而逝。


云令容弯腰捡起,默默收好。


临走前,云令容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祝大人往后前程似景,娶到自己心仪之人,儿孙满堂。”


这时,小梅的声音从外传来:“夫人,行囊已经收拾好了。”


齐浔 微怔,骤然转恼怒。


这个女人竟连行囊都收拾好了!


“云令容,我没功夫陪你胡闹!”他怒斥道。


但门外的云令容,再也没有回头。


……


齐浔 一坐到天明,换上朝服,独自去见齐老夫人。


“纳妾一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齐浔 想起昨日之事,心中一阵烦闷:“云令容已自请下堂。”


齐夫人转动佛珠的动作停下来,布满皱褶的脸上满是欣慰。


“算她有自知之明,连你的人和心都拴不住,怎为人妻……正好,纳妾一事便由母亲替你操办,你要早日为齐家延续香火……”


齐浔 不耐烦听这些,借口要去上朝便起身离开。


没走多远,身后传来妹妹齐倩的声音:“哥哥,你真的把嫂嫂休了吗?”


齐浔 冷着脸,没有说话。


见状,齐倩也知道劝不动,只叹了一口气:“嫂嫂是个好女人,希望哥哥不会后悔。”


齐浔 没料到自家妹妹会替那个女人说话,脱口道:“她不会后悔才好!”


说罢,拂袖离去。


他这一走,几天没有回来,似是想验证什么一般,故意等着云令容派人来问询他回府时间。


可整整十天,齐浔 都没等到云令容派人来。


一时间,他心底说不上是气还是躁,闷声回了府。


推开竹园的大门,厢房内一片寂寥,灰尘在空中翻滚。


屋内的摆设没有动,狻猊兽没有吐烟,满目冷清。


齐浔 怔住,那个女人竟然不在。


他扫了一眼屋子,属于云令容的东西都不在了,屋内只有一个破旧的木盒。


鬼使神差,齐浔 用手指勾开盒子,一封“遗书”映入眼帘。


刹那间,他眼底戾气翻涌,她为了做戏,竟然做到这个程度!


“云令容,本官倒要看看你到底写了些什么!”


说罢,他撕开封口,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齐浔 刚要将信纸从信封中拿出,转念一想,觉得这不过是云令容的计谋。


若他真的打开看了,岂不正中那女人下怀。


这时,门外小厮传来急报:“大人,圣上召见。”


齐浔 扫了一眼木盒,顺势将它盖上,没再理会。


……


另一边,云令容已经回到永州。


永州的雪很大,积雪铺满青石地面,天地一片白茫茫。


她找了个客栈休息,缓解舟车劳顿。


翌日,两人才去拜祭家人。


入目布满土堆,被白雪掩盖,一片苍凉萧条。


云令容看着,眼眶一点点涩红。


三年前,云家满门抄斩,云家上下一百口人,全都葬在这个偏僻的山坡上。


本来罪臣当弃乱葬岗,但在齐浔 的帮助下,终是有了这些墓碑。


想到此处,云令容不得不承认。


齐浔 虽不爱她,但对她们云家算是倾尽全力了。


云令容敛了心思,在墓碑前点燃三根白烛,给爹娘烧了纸钱,又给弟弟准备了他最爱吃的糕点。


“爹娘,你们在那边还好吗。”


她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眼尾微微泛红。


“我在齐府过得很好,老夫人视我如亲女,小姑子对我友善有加,齐浔 ……对我也很好……”


冷风灌入喉间,又引起一阵咳嗽。


云令容弓着身子,用帕子捂住嘴,尽量憋着不出声。


她不想让父母担心。


寒风簌簌,冰冷的雪花还在寂寥飘落。


小梅在一旁替云令容撑伞挡风,默默流着泪。


云令容烧着钱纸,任由烟雾熏眼。


“只是这些年来,女儿未能给齐浔 留下一儿半女,实在不想耽误他,所以已自请下堂……”


话音刚落,云令容又开始剧烈的咳嗽,红色帕子,颜色更加深邃暗沉。


“小姐,没事吧?”小梅连忙上前搀扶,


离开齐府后,她便改口叫回了从前的称呼。


小梅轻轻拍着云令容的后背,给她喂了药丸。


云令容服了药,胸口的悸痛还是持续传来。


她压着左胸口的位置,望着父母的墓碑,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这些年本就是我偷来的,心悸也越来越严重……”


“只希望他们在下面能走得慢一点……再等等我……”


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寒风中轻若鸿毛般被掩盖。


小梅看着云令容,心疼又无助,只能无声哭泣。


拜祭完以后,两人回了云家老宅。


曾经端庄恢弘的宅子,如今已经落败不堪。


推开大门,蜘蛛网和灰尘堆满角落,地上的血痂还能见到昔日惨案。


云令容看着,心底又是一阵悲凉。


她和小梅整理了一下,便在此住了下来。


许是触景生情,云令容噩梦连连,整夜睡不好。


她心底难受,接连几日都去山上祭拜父母,一待就是一整天。


……


齐浔 带着锦衣卫一行人,走在官道上。


昨日他接了差,要去永州办事。


“大人,听闻您夫人也是永州人?”夏莹问道。


齐浔 闻言,勒紧了缰绳,望着永州的方向,一言不发。


没想到她做戏做到这种地步,竟真独自回了永州。


见齐浔 没有出声,旁边的下属小声议论:“别乱喊,我们可不承认这个嫂夫人。”


“就是,成亲三年,还没见大人笑过呢。”


夏莹闻言,勒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目光闪了闪。


“闭嘴!”齐浔 蹙着眉头呵斥。


众人瞬间闭嘴,不敢再多言。


齐浔 夹紧马腹,率先跑了出去。


“大人,那边是小路,不是官道!”夏莹见齐浔 偏离路线,在后喊道。


一旁的同僚推了推她:“云家好像葬在那边,大人每年都要去祭拜。”


夏莹目光一闪,勒紧缰绳追了上去。


……


齐浔 停在葬着云家老小的山坡下,看到天空有炊烟升起,神色莫名。


此时,夏莹追了上来:“大人!”


齐浔 停下脚步,回头皱眉看她:“何事?”


夏莹上前一步,仰头与他四目相对:“大人,我心悦于你,想人前为你杀敌效劳,人后为你洗手作羹汤。”


身为不爱红妆爱武状的锦衣卫,她一旦动了情便不愿拘泥于心。


“咔嚓”一声,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两人听到动静警觉望去。


只见云令容拎着篮子孤身站在不远处,她近乎和大地融为一体,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