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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饶不信那邪,怎的,如今他还成清世禅佛了?唇角的水珠皆抿进了唇:“我只问,方才净空大师抱我的时候,想的什么?”刚刚净空把阿饶从潭中捞起时,两人挨得甚近,隔着水衣,一层皮,滚烫烧心。
主角:净空阿饶 更新:2022-09-11 09: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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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净空阿饶的其他类型小说《误清规》,由网络作家“净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阿饶不信那邪,怎的,如今他还成清世禅佛了?唇角的水珠皆抿进了唇:“我只问,方才净空大师抱我的时候,想的什么?”刚刚净空把阿饶从潭中捞起时,两人挨得甚近,隔着水衣,一层皮,滚烫烧心。
林间竹影浮动,光影斑驳,今日禅修,长隐上百号僧徒,纳衣红罗,交错与一片竹海绿林中。
众僧都阖着眼,双腿盘坐,双手落于腿踝,唇启轻喃,经文如天荡佛音,声声回耳入心。
“待明年,我也要与师兄们一起,在此禅修!”
刚入宓宗的小沙弥,躲在百十步外的林里羡望。
“明年,咱们那位新掌尊可开始收徒了!”旁的高个沙弥已入宓宗半年,藏着“野心”。
“我要是能拜入他的门下,尊他一声师父,到长隐每十载开寺普度那日,与他老人家独立西华云顶,受天下人礼敬佛瞻,就连皇家也要派十里仗队,从西京三跪九叩至此,请盏佛灯,啧啧!何等威风!”
宓宗长隐,收有上千僧徒,却只不足百人能真正拜入禅、武二门,叫各门尊一声“师父”。
其余的僧,都只有眼巴巴地望着,望着自己在这日复一日的修行中,突然禅思悟了,或武筋开了,求一个好门尊。
“掌尊……嘿嘿!”突然显了乐。
“你乐什么?”旁人用手肘抵了抵他的肩,好奇。
“三日前,我亲眼瞧见,阿饶姑娘哭哭啼啼跳入西面的,掌尊救的她……”小沙弥眯眼观天,脑中即刻浮现了那日之景……
净空把救起来时,阿饶口鼻皆呛出潭水,她一边咳,一边喜:“净空,咳,咳……你到底是舍不得我死吧!”
然净空只顾揉出衲衣上的水渍,淡漠地回:“出家人岂会见死不救。”
话落,阿饶的眼即刻迎上泪:“就会拿你的话搪塞我!”人软软糯糯,和着湿哒哒的衣,挠人心惜。
可眼前的人说话依旧冷冷冰冰,直戳人心:“阿饶姑娘,大可不必。”
明明自称出家人,到她这,怎就熄了悯人之心。
罢了,阿饶凝泪,倏尔换带笑意,往人前凑:“如若我死了,你真不心疼?”
“好端端的一条命,何必作贱。”言语和身,皆躲得远远。
阿饶不信那邪,怎的,如今他还成清世禅佛了?
唇角的水珠皆抿进了唇:“我只问,方才净空大师抱我的时候,想的什么?”
刚刚净空把阿饶从潭中捞起时,两人挨得甚近,隔着水衣,一层皮,滚烫烧心。
净空背对着,就连躲在石壁后的小沙弥也未看清他的脸,只见他低头绕了半圈脑袋,像是被什么在心口挠了一下。
不答?
再问:“净空大师,试问定力不够,何能做宓宗的掌尊?”这便是她的法子。
阿饶笑出了几分邪魅,额前发丝凝成数股,紧贴着面,像戏台上演的缠人蛇精。
净空被这话缠得死死的,爆筋蹙眉,又揉了一通后脖。
她总是不撞南墙不罢休。
“贫僧虽一介凡胎肉体,可也不是你一个妓子……便能随意勾引去的。”说人不揭短,净空此话倒是失了一派之尊的身份,也扰怒了阿饶。
“你……好!我是妓!那让我看看,一个妓子能不能勾引宓宗的掌尊!”阿饶说完,即刻撩了衣襟露出玉体香肩,湿着身跳上净空的背,死死搂住他的脖,并夹了他的腿。
“然后呢?”高个沙弥饶有兴趣,追问。
“然后……”小沙弥吞吞吐吐。
他实在有点想不通,可是了祖大师亲定的宓宗接派人,怎能让一个出入俗尘的妓子弄得那般狼狈。
“然后咱们掌尊……掌尊,就背着阿饶姑娘,又一齐跳回青龙潭中了。”
话后,是一顿静默。
高个沙弥痴痴愣着,后又摇头作叹:“啧啧!作孽!”
“只说三个月前,阿饶姑娘在授尊礼上,当着整个宓宗的面,骂咱们的掌尊的那些话……真是作孽!”
小沙弥吓圆了眼,“都……都骂了什么?”
“她说咱们继任的新掌尊许诺要为她还俗,娶她过门,说宓宗配不上万佛之门的名声,她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宓宗掌尊是个鬼话连篇的伪君子、负心人,她还要武林为与宓宗同伍为耻。”
“要......要毁了宓宗长隐的万年基业,让掌尊成为宓宗的千古罪人!”
这番话即便已被传过数次,可次次所说之人都冒着密汗,所听之人都悬空了心。
林间远远的,有一倩影,白衣稠裙,腰身纤细,娉婷袅娜。
似是一条蛇尾,缠绕竹结。
“妖女!又是再打什么歪主意!”
禅修的僧徒中,早有一人气横了眉眼,两手捏紧着拳,端在腰间。
“师兄,随她吧!”净空阖眼劝了一句。
可身侧的那股热流,似是要将蒲团下的落叶燃成灰烬了。
这吾悔!定力如此不足,要不都说他靠的是一身蛮力得了门尊呢!
宓宗分了两门,禅僧和武僧,禅僧观佛,武僧行功。
可若是位列门尊,受了法戒的僧,无论是入的禅门还是武门,禅修武修都不得缺席。
是宓宗的武僧,位列武门门尊末空位,禅修是他在宓宗最恨的事。
可如今又多了一样,就是赖在长隐数月,勾了他原先的师弟,如今宓宗新任掌尊净空的妖女——阿饶。
“要是大慧禅师在,早收她入七层骨囹了......”吾悔咬牙。
话语刚落,阿饶已走近了他们身前。
眉如细柳,眼如杏,羽睫浓叠,烁繁星,肤冷白皙,合欢钿,玲珑鼻翼,唇带蜜。
古词里上好的佳句 ,都可用到她身上。
可偏偏生了这样一副娇颜的姑娘,又偏偏出生为妓,这也就罢了,烟花月下,寻个贵公子就得了。
她偏偏一眼钟情了宓宗长隐的新掌尊。
阿饶不但当着宓宗所有僧徒的面,骂过净空。
她还对法堂的佛首立了誓,她要一辈子缠着净空,至死方休。
可长隐寺门前的扫地僧第一眼看见阿饶,就下了定论。
“宓宗,仓生佛徒皆从此入,成佛登天皆是此门,岂是一个小狐媚子,就能祸害的。”
宓宗源自朔古上魂,相传这世间还是一片沧海时,天佛释染入世,为寻一处栖息之所,他拢聚西华与最近的那片云海,形成了这人世间第一片空灵之地——西华云顶。
释染在此修佛数载,并幻形分身数支,助他们登天入佛。
可其中有一支分身拒饮天露,似是确无佛缘,释染见状,有心重塑其灵根。
可谁料那支分身有向善的希冀,谦声对释染说:“不久后,这四海云洲之上会有一个天下,天下万灵,若心无所倚,无所愿,无所指引,那便是一片混沌之池。”
“若万灵,趟一世,都是这般无所得,那便是白白来了一遭,可若是有我长留于此,守门,念佛感世,护他们德行周全,创一片博施济众的天地,也不枉我来这世间走一遭了。”
此话一出,亦感染了释染,他自持为天佛,却不及其分身心怀苍生。
释染在自愧不如之际,又遁入轮回重修了一世。
此后,那支气息薄弱的分身有了自己的名字,他便是宓宗的创派师尊——大慧禅师。
大慧禅师虽一生未登门入佛,可他一手创建的万佛之门——宓宗,长留于天地间,以此百世,乘人万年。
如今,即便它低调如,却仍是天下武林的擎天柱,云洲众人的心头灯,任这世间谁提起都得怀着一颗崇敬之心,
所以,即便来此祸害的是艳压群芳的天宫第一美人——,也得灰溜溜地拎着她的小白兔回月宫。
此刻,阿饶蹲坐净空的对侧,端看着这个俊朗和尚。
眼眸从眉至唇,飘过颚喉,落入其胸间。
了祖大师为他点下的戒疤就在那儿,眼下,藏着的应尽是溃烂不堪的腐肉了。
“今日又是要做什么?河也跳了,诵经堂也闹了,还要何?”净空未睁眼,又是冷言相陪。
阿饶心中又气又疼,自觉眼泛微红,“既然都不中用,今日,与你做个了断便是!”此言说得轻飘飘的,好像是驾着云而来,却重重砸进了和尚的心。
“如何了断?”前人之言仍字字携冰。
阿饶沉了心,拿出身后的榆木酒葫芦,荡与他阖着的眼前。
听闻水音,净空终睁了眼。
“我就说吧!掌尊,这妖女能有什么好心?她是来引你破戒的!”吾悔自以为看穿了一切,在一旁恨得牙根儿疼。
阿饶眉眼尾翘,玉指撩拨青丝,轻笑不止:“戒?哪还有什么戒,你问问净空,他已为我破了多少戒!”
往日她总是想:万佛之门如何,一派之尊又如何,若是她不肯放过,净空就是成了真佛,她也要上九重天把他扯回凡间,让他永世堕于七情六欲之中。
“说话可算数?”净空又问。
可身后的众僧徒听了此言都睁圆了眼,相互对望,一片哗然:“掌尊,果真是要?当众破酒戒?”
那还了得!
阿饶轻轻柔柔站起身,举了酒葫芦来回晃荡,问:“你当真要喝?”
净空也随之起身,离了蒲团。
要论神姿,谁胜得了这临风不乱的佛骨呢,他足足比阿饶高出了一头,眉眼细长尾扬,眸色清浅,唇齿郜泠,颈间绕有一串琥珀珠子,另一端绕与指间,尤显指骨纤长。
即便整身笼在纳衣里,也掩不住那出身宓宗武门的铜臂铁躯。
阿饶第一次在人群中瞧见那双亮澈的眸时,他也正瞧着她,只一眼,她便以为自己成了仙。
“阿饶姑娘,说话算数,饶了贫僧。”话虽似求饶,可说话的人明明不曾软半分。
说罢,净空伸臂夺了酒葫芦,欲一饮而尽。
可一只香手忽横穿过臂,遮住了他的口。
两眼对望,风云唤起,竹摇叶淋,一边青丝飞舞,一边气游神云。
到头来,也并不全是她一人的独角戏,便值了。
“净空,你想清楚,我要是反悔,我……”话在断断续续地续着。
然对侧那人,早已闭耳封心,满眼皆是阿饶的眉眼俱弯,他曾说,阿饶笑起来好看得像一盏登空的新月牙。
如今,却不敢再多看,即刻閤眼仰头,一口便饮尽了葫中酒。可葫芦还未离嘴,人却直勾勾地倒了地。
众僧徒吓得瞬间簇拥而上,齐唤“掌尊”。
林间偷望的两个小沙弥也被惊得差点跪倒在地。
其中一人惊叹:“不能呀!掌尊可是出自宓宗武门,日日受的都是吞血断牙之痛,还闯过堪称抽筋逆脉的百人青铜阵,一口酒而已,还能让那一身的铜臂铁躯都白练了?”
阿饶被挤出人群外,倒退数步,隔着厚厚的人墙,心里直骂:“这帮人,不管怎的,就是要拦着我与他。”
可怜最后,她也只得含泪隔空作别:“死和尚,我饶了你!”这一话音轻如虫蚁,只入了她一人的耳。
吾悔见如何也叫不醒净空,怒火中烧,拨开人群大喊:“妖女,你到底给掌尊喝了什么?”
他早该一掌劈了她的,免得她再去祸害人间。
只见阿饶已走远,枯剩一道白影叠绕林间,林间传来忽高忽低的一语,久久回荡。
“喝的好东西,让他皈依佛门的良药!”
“姑娘,这是你的吗?”
街上,一身着青衣,玉冠高髻,眉目却秀丽可亲的女子拾起地上的一方淡紫绢帕。
见前人不答,她又唤了一声:“姑娘!”话语间轻嗅绢帕,还溢着淡淡的栀花香气。
阿饶听闻接连高唤,转身,两只眼已哭肿了不少,鼻头也带着粉红,一脸茫然无辜。
青衣女子骤然被此女惊艳,暗叹:这小哭包还挺好看。遂将绢帕向前递了递。
阿饶在狼狈中点头,接过东西,清嗓规规矩矩地回:”谢了。“
回身正要走,又让那女子叫住:”唉!姑娘,是何人欺负你?不必如此伤神,我替你收拾便是!“
她生平最见不得女人伤心,更何况眼前的姑娘生得粉面桃花,娇娇弱弱,别说男人了,应是连女人也舍不得欺的。
“是让……男人抛弃了?”可女子伤心,十有八九就是让男人负了情。
阿饶若有所思,垂了一半的眸,粉哒哒的脸上仍流着光,好半天,才从嘴里柔柔吐出几字:“不必了,是我抛弃的他。”
说罢,转身离了集。
这是长隐山下最热闹的集,今日集中穿行又多了许多持刀握剑的人,三两结队,应都是代表各派掌尊门主来给宓宗的新掌尊送贺帖的。
“青女!还愣着干什么,再不上山,天就黑了!”
青衣女子因阿饶的一句话对这小哭包刮目相看,完全未听见同行女子的唤。
“青女!”前面的人又急唤。
她才恍然回了神,“唉,师姐,等我!”
。
集中喧闹不停,层层叫卖掩了各方的脚步,却藏不住那隐隐的细呜。
“阿饶……”
“我没哭。”
“还说没哭,瞧你这张脸!”
说话的女子是南粤四海盟盟主佟淮天的女儿——佟茵茵,她双手抱在胸前,手里还持了一把纤长的碧灵剑,一脸无奈。
她二人一路从长隐下了山,那娇俏的姑娘虽未回过头,可一直在旁侧抽吸鼻中泪涕。
佟茵茵实在看不下去了,可这梨花带雨之姿惹得她的心,也疼惜惜的。
“阿饶,你还他一世清静,佛普众生,你做了好事,你是个大善人,要换成我,定……”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换成她?
她倒是想,可净空看不上她,净空的心里,明明就只有眼前这个媚眼蓬松的小美人儿。
还记得她初识这二人那日,万里晴空下,湖平树静。
一个玉面僧人牵了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马上坐了一个摇摇欲坠,似是一碰就要化的美人儿。
美人儿一手遮阳,一手扶肩,芊芊白指,透过光,粉嫩嫩的,额边凝的汗,都溢着香。
待马行至四海盟的匾额下,净空当着盟里众人的面,将阿饶抱了下来,惊了所有人的眼。
宓宗的和尚也能有情,还生得这么好看,看得佟家小姐两眼都能揉出蜜来。
彼时,佟淮天正在给自家小女选婿,四海盟的地位虽比不得武林六派,可在江湖上也是能号令一方的,更何况,他依附的可是六派中富庶四洲的天影派。
即便不买佟淮天的帐,也自会给天影掌尊亓名几分薄面。
南粤齐聚武林才俊数日,经过层层武试,佟家小姐终被配给了白沐山庄的二公子白里荣。
佟淮天曾靠一把破魂刀叱咤江湖,十七岁便立派四海盟,三十余年过去,如今,南粤的江湖都是他说了算。
而白沐山庄也是有着近百年基业的大武户,庄中人才辈出,那几位公子,个个都是心怀大志的侠义之士。
可偏偏净空路过了四海盟,任他白里荣再如何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佟茵茵都不要了。
她因净空动了少女心思。
她想:“这品貌不凡的宓宗和尚既然喜欢女人,怎么就不能是我呢?”
佟茵茵不惜让四海盟赔了白沐山庄脸面,让了南粤晋河走商的运河线给白家,就连自己,也成了整个武林的谈资笑料。
佟淮天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气得恨不能一刀劈了净空,可且不说他是不是净空的对手,宓宗的人,整个武林,甚至整个天下,都要礼让七分。
即便如此,佟茵茵还是单单落了个一厢情愿,空想一场。
净空对她礼节有度,却对阿饶情渗透骨,就连看阿饶的眼神,也并不是什么佛家慈悲之感。
只要有阿饶在,他的眼全是一片云路清晰的灿烂星河。
佟茵茵本应对阿饶心生怨恨,可那位纤纤玉骨的美人儿总是捻着笑,好生好气地唤她:“佟姑娘。”
“佟姑娘,你真是个善人。”
“佟姑娘,你家真大!”
“佟姑娘,我们当真可以在此借宿几日吗?”
在佟茵茵留他二人住在四海盟的上宾房时,阿饶眉眼俱开,一连道了好几声谢,心里欢喜终于不用在露宿破庙了。
“这么没心眼儿,原来是个笨花瓶。”她佟茵茵的心思明明昭然若揭,她就是要净空多看她几眼,证明她也可扮得骨柔身轻,也可打扇执绢。
可最后,兴是自己被那几声“佟姑娘”叫酥了骨,她也折服于阿饶的弯弯笑眉中,与其成了姐妹朋友。
用佟茵茵侍女巧儿的话说,那便是“这狐媚子既已生成这样,还总是弯着眼,甜着音抽剥人心,哪个男人看着不动情,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女人也......”
别说女人了,就连宓宗和尚不也摇晃了佛心吗?
然此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四海盟地界跑出来几只无名小鬼,闹得几方村落不分昼夜闭户,还丢了好几个七八岁的小子。
佟茵茵正想借机躲了她爹的唠叨,便偷偷带了四海盟的人欲去收拾了他们,也好回来领个功,讨个清静。
清荡阴魂本也是宓宗该做的,况且,已折了人间好几条性命,净空,阿饶便也跟着她一起上了路。
那日,因那几只鬼前世的冤孽重,冥船载不动,过不了旮河,不得轮回转世,他们将一腔冥怨都洒给了这个宓宗的高僧。
小鬼们本奈何不了净空的,可谁让净空动了情丝,佛身戒骨有了情痕,行功唤影之时,欢念一股一股涌现脑中,全是阿饶弯眼粉腮,捏着他的宽臂,柔唤:“净空,净空!”
此时他才自知,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六根清净的高僧了。
武修坦途,净空是为了行列武门门尊,才被宓宗的老掌尊了祖大师遣下长隐的。
了祖曾说:“有一天,若真登仙入佛,怎能不了人间百世呢?”
小鬼们本是魂,自然也看得透他的魂,他们看出净空的佛骨早软了,一个背了师祖戒法的和尚,也能替天行道来灭他们?
笑话。
可即便净空的禅念已染了浊气,也不碍最后收拾了他们。
几个回合下来,当那招郜月北斗使到第二式时,才差点碎了这些怨魂的魄。
小鬼们见那小佛僧的势头颇高,未免魂飞魄散,忙偃旗息鼓,向净空告饶。
净空这才腾身收回了掌。
他记得宓宗禅门的修室里,挂了一幅匾额,写有“普渡众生”四个大字。
又想:“若是禅门门尊慧寂师兄在此遇见了他们,他会如何呢?”
以佛感之?亦或是以经超度?朔古上魂,宓宗创派之初,大慧禅师不也是说过“以佛感世”吗?
思罢,他御掌唤风,阖眼念经,不消片刻,就收了那几只小鬼的戮气,可阴鬼戮气不能归于天地,净空只得将其尽收于自己的掌脉之中。
“佟姑娘,此后,他们只是些寻常阴魂了,过不了几日,应会有冥司带他们重踏轮回,你可放心。”
净空说完,侧头看向另一旁的阿饶,眸眨了一下,嘴角隐隐上翘。
四海盟跟去的人见此甚是欢喜,没想到白捡一功。
“乐什么?还不快拿柳藤把他门捆起来,泡到墨粉缸里去,害了我南粤几户人家,也该受受罪了。
佟茵茵心下不爽,欲拿那几只鬼出出气。
可一听又是柳藤又是墨粉缸,小鬼们即刻变得更惶恐不安,没想到刚刚才捡回了这条魂,又要被这阳间的人好好整治一番了。
那宓宗和尚,明明摆起架势饶了他们,为何现在又纵着这些人来折磨他们呢?
假仁假义,惺惺作态,伪慈悲!
伴着生前的冤孽回忆,他们越想越气。
“凭什么这世间有的人明面称佛,暗里尝色,凭什么这样的人受万人敬仰,天下礼尊,凭什么我们就连做鬼也如此窝囊受屈呢?”
戮气虽已让净空收去,可若是他们孤注一掷,纠缠的阴魂仍是可聚在一起幻化一封冥掌,与净空来个玉石俱焚。
天地间万灵最勇猛的武器,便是他们自己,狼虎以爪牙为厉,蝼蚁筑穴啃噬河堤,人以心挡天,魂聚魄覆地。
当柳藤捆来时,没有谁有过犹豫,不过是没得再生而为人的机会罢了。
封轮回,幻冥掌,只在一念间。
赤褐浊气腾升,吓得四海盟的人向后连滚带爬,好似给那封冥掌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
然千钧一发之刻,这一掌却硬生生落在净空身侧的阿饶背上。
净空不及护住阿饶,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光彩照人的脸黯淡下去。
瞬时,掌入心门,他二人俱被一团浊气紫光裹在其中......
这宓宗和尚不是魂牵那小狐媚子吗?让他身死,不如让他尝尝这人世间的呕心抽肠、凄入肝脾,天人永隔才最摧心。
待瘴气散后,众人才看到,阴魂倒是灰飞烟灭了,可净空也跟抽了骨一般。
他扔了佛珠,将阿饶紧紧捧在臂间,任血浸红了衲衣,任青丝揉进胸膛,眼底满满的猩红,一个劲儿急促地唤:“阿饶!阿饶!”
此时,佟茵茵眼里的清冷和尚,才真的是落入尘间了。
他的万般宠溺、惶恐失去、七情六欲,皆给了阿饶。
阿饶的这一生,也是值了。
也正是因此,佟茵茵才跟了带着阿饶的净空上了长隐。
此去,阿饶是活过来了。
可净空却又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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