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一直站在沈瑾身后的‘内监’，摘下了帽子。
牢房里的沈瑞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苏千月，有些不可置信：“卿儿？你怎么来了？”
“卿儿放心不下，来看看您。”苏千月的声音带上一丝哽咽。
沈瑞却皱起了眉头：“你怎穿得这样单薄，这地方湿气重，你快些离开。我一切都好，你和你母亲都不要担心。”
“爹爹。”苏千月的泪水抑制不住，留了下来，“你别担心我，我和母亲都很好，只是您……你……”
“卿儿不哭。”沈瑞抬手擦了擦她的泪水，叹息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必伤心。”
“爹爹，我不明白，皇伯父为什么这么狠心，您可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啊！”苏千月跪在地上，啜泣不已。
“傻孩子。”沈瑞摸了摸她的头，扯起一抹苦涩的笑，“先君臣，后手足。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沈瑞说到后面也带上哽意。
他的心中何尝不寒，只是为了百姓，为了王府，不得不认。
“可您是被冤枉的，您是……”
苏千月话还未完，外面忽的传来一声高呼。
“顾阁老，您怎么来了？”
牢房内的三人，闻言脸色俱是一变。
沈瑾眼疾手快，拉过苏千月，飞速将牢房上锁，然后躲在不远处的转角。
一阵沉杂的脚步声传来。
灯火渐渐通明，烛火映在墙上，似张牙舞爪的恶鬼般森然。
容湛一身黑金绸服，面色严峻，领着一众人正往这边来。
他停在沈瑞的牢房前，领班的侍卫瞬间明白，忙不迭的上前将锁打开。
容湛刚一踏进去，就皱起了眉。
他视线不经意的略过四周，却忽的在那转角处停住。
隔着厚重的墙，苏千月似乎仍然能感受到那道凌厉的视线。
她紧紧贴着墙面，冰冷的寒气让她忍不住颤了颤身子。
这时，一双温热的大手忽的将她拥入怀中，突来的暖意让苏千月有些不适。
她抬头，却见沈瑾神色如常，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容湛的视线没有停留多久，便移开了。
“你们都先下去，我要跟八贤王单独说说话。”
“是。”一众人退下。
灯影幢幢，四周寂静。
容湛负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沈瑞：“王爷，当初可知会有今日？”
“生死有命，早晚之事，何以为惧。”沈瑞闭着眼，身姿笔直。
容湛闻言，微微勾唇：“王爷果然是久经沙场之人，此等魄力实在少见。”
沈瑞没有说话，依旧闭着眼睛。
容湛望着他，默了半晌之后，道：“陛下已经下旨了。”
沈瑞睁开眼，目视前方。
“圣旨不日便会送到王府，王爷好自为之。”
说完，容湛转身出去，视线不经意再次略过那个转角。
宫门外。
容湛坐着马车正要回府，刚走出数米，马车忽的就停下了。
马车内的男子闭着眼，仿若未察。
车帘被掀开，冬青进来：“大人，郡主拦住了马车。”
“那就请郡主进来吧。”容湛张开眼，似有预料。
不多时，车帘再次被掀开，换上常用服饰的苏千月走了上来。
她上车后，自觉的坐到离他最远的位置。
容湛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对外吩咐道：“回府。”
苏千月刚要拒绝，转瞬又想到，深夜的宫门，若孤零零的一辆马车久停不动，实在奇怪。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起来。
宽敞的马车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