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关上,他再也忍不住,捂着腹部呻.吟。
胃里像是有把刀子在搅动,痛得他想吐血。
这个念头刚落下,他就感觉喉头一阵腥味上涌,咳出一口血。
他撑着将车子启动,开出一段路,才打电话叫助理来接自己。
医院。
医生诚惶诚恐看着脸色苍白的周时晏,低声说道:“关总,您照个X光,胃部再做个切片检查……”
片子很快出来,医生咽了咽口水,“胃部好像有不明阴影……”
助理急忙问道:“那是什么?会怎么样?”
“可能是溃疡,也可能是肿瘤,具体要再做精密检查才知道。关总,别太过担心,不要有负担,我瞧您身强体壮的……”
周时晏拧眉,如果是癌症……也是伤害叶家的报应。
助理坐立不安,等待结果的时间很煎熬,而当事人周时晏却很平静,仿佛可能得胃癌的是助理而不是他。
“别动来动去了,你回去吧。”
“我不走!我要陪着你!”助理狠狠抹泪,哽咽道:“关总,不会有事的,你一点也不像绝症病人,不可能的!”
周时晏淡淡一笑,有什么他都欣然接受。
能找回安安,让林晚星有盼头,好好活下去,他已经满足了。
而且她身边还有柏远,他就不用担心她们孤儿寡母会被欺负……
好一段时间,周时晏都没有出现。
徐妈都忍不住问林晚星,“你知不知道关总在忙什么?”
“我怎么知道?”
林晚星毫无兴趣,除了工作还有什么,大概是终于知难而退了?
“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关总不肯接我电话呀……”
“徐妈,你有事找他就去他家。”
徐妈无奈,只能去找柏远,让他看看周时晏怎么回事。
柏远也好奇,便去了关氏集团的大楼。
毕竟他现在已经在叶家的创荣就职,没机会和周时晏经常见面。
他径直来到关氏集团来楼下,仰头一看,果然,最顶楼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悄无声息地搭乘电梯上去,看到就周时晏那间还有人。
还没走近就听到沉重的咳嗽声。
虽然没看到人,但柏远还是立刻听出,是周时晏在咳。
柏远皱了皱眉,原来是生病了,是感冒吗?难道怕传染给荏苒和安安?
但周时晏身体强健,吃了感冒药应该好得很快才对……
这时候,助理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满满的焦急和无奈:“关总,你早点动手术好不好?”
“不,我怕万一醒不过来,再也见不到叶家……”
“手术还有希望,你这么拖着那是等死啊!”
“那也能死得晚一点,我就能多看荏苒一眼,多陪她一段时间。”
柏远脸色一白。
周时晏得了什么病?竟然严重到会英年早逝?
屏住呼吸走近,透过门缝看到周时晏脸色不佳,英挺的眉狠狠皱到一起,手捂着唇闷咳着。
“又、又吐血了!”助理拿下他的手,看到那抹红色,手忙脚乱扯着纸巾。
周时晏接过纸巾,随便擦了擦,看上去丝毫不在意。
助理急得跳脚,嗓门越发的大起来,吼道:“可是你这段时间对夫人避而不见,那算哪门子多看一眼,多陪一段时间?哪天你要是倒下了,夫人该多担心?”
“你也看到了荏苒对我的态度。”周时晏苦笑,“她不肯原谅我,我就算治好了这个病,继续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多活几十年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那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总有一天瞒不下去的!不行,我要打电话告诉夫人!我不信夫人知道了还是无动于衷!她肯定会心软的!”
助理说罢就拿起手机,被周时晏夺过,斩钉截铁到:“她要是不在乎我,知道了也不会在乎,她要是在乎我,我更不能给她添堵……总之,我不想用这个病绑架她,你懂吗?!”
“那你说,她要是在乎你,等你没了的那天,我该怎么跟她说?还有安安小姐长大了,我该怎么交代?”
“就说我去环游世界了,我会提前录好一些视频,拍些照片,到时候让我的黑客朋友PS,能瞒多久是多久。”
“关总,你迟迟不肯动手术,却连后事都想好了,这是何苦呢?你每天派人偷拍她们母女,靠着影像度日,就是不肯坦白,不肯亲自去看她,这又是何苦呢?”
“你不懂,这是我的报应,我活该,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好了,不要再说了,早点回去,你可是有小家庭的男人,以后不准陪我加班了,按时下班回去带孩子。”
说到这里,周时晏有些羡慕,旋即眼神黯淡下来。
正在愣神间,助理红着眼将门拉开,看到柏远吓了一跳。
“柏副总,你、你来多久了?”
柏远低声道:“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周时晏大惊失色,腾地起身,椅子都被带倒了。
“不要告诉荏苒!”
柏远叹道:“刚才我已经发了信息给她。”
他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无动于衷,他拿出手机,发了讯息给林晚星。
周时晏不想绑架林晚星,但林晚星也有知情权。
怎么选择,在于林晚星。
林晚星蹙眉看着微信,周时晏得了胃癌。
一瞬间她有种现世报来得真快的美好感觉。
林晚星轻轻按着触屏,发出冷漠的四个字:“与我无关。”
柏远将手机递给周时晏看,他没有血色的脸越发惨白,哑声道:“报应来了,这是我应得的。”
这一瞬,他真的绝望,死心了。
“你们放心吧,我会在死之前,办好离婚手续,不会让她当寡妇。”
“说什么屁话?”柏远嫌弃道:“还没确诊,先去医院查清楚再要死不活吧!”
作为情敌,周时晏肯退出让林晚星恢复自由身,那肯定好。
但作为兄弟,他做了再多糊涂事,柏远也不忍心看他就这么讳疾忌医,年纪轻轻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