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肺腑,她又咳了起来,血腥混着酒香。 “好酒。”凤倾赞叹。 她想起好多年前,和九重埋完这酒的第二天,司命替她批命。 司命说:兰因絮果,情深不寿,你嫁给他定是错事。 自己回答他:沧海既无心,化去不复悔。 如今想来,她还是不后悔,只是好像真的错了。 就着月亮,凤倾一口接一口,眼泪也淌了满面。 天明了,凤倾悠悠转醒,忽的一惊。 她的身上,周围落满了厚厚一层花瓣,她抬头,树还是光秃秃的。 竟是不知何时花开又落尽了。 …… 天医涂瑜照例前来凤栖宫治疗。 但这一次,他格外高兴。 凤倾忍不住问:“怎么了?” “娘娘,有救了!我找到了一张万年前的丹方,只要能找到天机草,便能练成神丹,续命万年!”涂瑜激动的说。 凤倾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谁会不想活呢? 她对死亡的坦然,只是因为她从失去凤凰元丹那一刻便不停告诉自己,要接受死亡。 “这草可难寻?”她问。 “每任天帝继位之时,都会有天机草重现,陛下那里肯定有!” 凤倾心一沉,在涂瑜期盼的视线下点了点头:“我会去寻他要。” 涂瑜离去后,凤倾正准备去太渊宫,司命前来拜访。 随之送来的还有满满一房的灵药,那数量恐怕是他所有的库存。 凤倾想要推辞:“多谢星君好意,我恐怕受之有愧。” 司命看着眼前端庄优雅,和记忆中那个活泼快乐的小姑娘几乎判若两人的凤倾,抿了抿唇。 “我推演星象,你只需离开天宫,还有一线生机。” 凤倾一愣,司命掌命星,却不能干涉他人命运。 如今却几次为她破例…… 凤倾心情复杂的摇头:“我……暂时不能离开。” 凤族还没有选定继承人,她不能随心离开。 司命苍眸更黯,没问缘由,点头转身要走。 凤倾莫名有些难过,张口喊道:“玄庚,谢谢你。” 司命背脊一僵。 成为司命,便要丢弃前尘,玄庚这个名字,他自己都快要忘了。 用尽所有力气,他才没有回头。 太渊宫。 凤倾有些局促的问:“陛下,你是不是有株叫天机草的灵药?” 九重眼神骤暗:“是,又如何?” 凤倾深吸口气,下定决心从头开始讲述。 “你还记得千年前和魔尊梵天那一战吗?你重伤垂死,后来又起死回生。” “是我,用我的凤凰元丹救了你。” 凤倾一口气说完才抬起头,却在看清九重神色时一愣。 九重毫无惊异,淡淡开口:“你说这个,是想用救命之恩来换天机草?” 九重的平静如一只大手缓缓的攥紧了凤倾的心。 她张了张嘴,声音低微几乎宛若哀求。 “没有凤凰元丹,我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只有用天机草练成神丹,才能续命。” 九重皱紧眉,似在考虑。 这一刻,凤倾恍惚觉得自己像个贪婪的无耻之徒。 可实际上,她要的不过是九重本就欠她的…… 忽然,殿内门传来一道惊慌的呼声。 “陛下!你在哪儿?” 凤倾还未回神,便见九重猛地站起,朝门口走去。 她看见九重将一身白衣清瘦许多的素婉小心搂在怀中问:“怎么了?” “醒来后你就不见了,我好怕。” 素婉颤着声说,那婉转声音足以让钢铁化作绕指柔。 九重温柔得像变了个人:“别怕,我会永远保护你。” 凤倾移开视线,墙上两人相拥的影子凝然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