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只是一间租来的临街老房。
面积不大,光线也有些昏暗,处处都显露着一股陈旧和难以掩饰的落魄。
只有角落里精心养护的几盆兰花,透着生机。
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是我父亲年轻时的手笔,画的是连绵起伏的茶山,那是这里仅存的一丝雅致。
“他曾是个画家,后来痴迷于茶,便有了这间‘晚香’。
只是三年前那场无情的大火,不仅烧毁了百年茶园和家里最后的积蓄,也彻底击垮了父亲本就孱弱的身体。
天文数字的医疗费如山压顶,不仅压垮了我的梦想,似乎也压垮了那段曾以为能燎原的爱情。
可就是这样奋不顾身救了我和父亲的他,却在大火之后不久,便杳无音信,如同人间蒸发。
他的消失,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空气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茶香,混杂着草木的气息。
这曾是我最为熟悉、最为安心的味道。
可如今,吸入鼻腔的,只剩下无尽的苦涩。
我闭上眼,试图驱散那份苦涩,但拍卖会上程妄那冰冷的眼神,他刻薄伤人的话语,却如同梦魇般在脑海里循环往复。
我的心,依然在一阵阵地刺痛。
忍不住抬起右手,慢慢脱掉了那只碍事的蕾丝手套。
手背延伸至手腕处,是大片狰狞扭曲的疤痕。
皮肤皱缩着,凸起不平,颜色暗沉得可怕。
这丑陋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三年前那场焚尽一切的噩梦。
那是夏末的一个深夜。
我家的古茶园,毫无预兆地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势蔓延的速度快得惊人,我和父亲被困在茶园深处的小木屋里。
四周是滚滚的浓烟,是吞噬一切的烈焰,空气炙热得几乎要将人的肺腑都烤焦。
绝望,如同潮水般将我们淹没。
就在那时,程妄出现了。
是他!
那个才刚刚和我确定恋爱关系没多久的少年。
他像疯了一样,只用湿透的衣服裹住头脸,一次又一次地冲入那片火海。
我至今都清晰地记得。
他找到我们时,那双总是盛满了阳光和笑意的眼睛,被浓烟熏得通红。
他的脸上、手臂上,布满了燎泡和被树枝划破的伤口。
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却还在拼命地,一遍遍地喊着我的名字。
“知雨!
别怕!
我带你出去!”
他先是背起了已经昏迷的父亲,艰难地在火海中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