褓里的孩子发出细碎的哭声,和十年前那个血月夜一模一样。
老周头的蓑衣还在滴水,水滴在青石板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流向巷子深处的古井。
不知过了多久,木轮车停在城门口。
老周头递给我个油纸包:“天亮前别打开,记住,去了省城别惹麻烦,尤其是穿黑皮鞋的人。”
他转身推车消失在晨雾里,我这才发现他裤脚沾着水草,像是在水里泡了整夜。
城门上方的灯笼还亮着,“安远门”三个大字被晨雾洇得模糊。
弟弟醒了,指着远处的高楼:“姐,那儿有灯,好亮。”
我攥紧玉佩,想起婶子说的“那里有光”。
或许在那片灯火里,我们能找到真正的慈心,能让阴物归土,让生者安宁。
朝阳爬上城墙时,我们走进了省城。
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开门,卖豆浆的摊子冒着热气,油条在油锅里翻滚,发出“滋滋”的响。
弟弟盯着油条咽口水,我想起王婆的干粮,刚要拿出来,忽然看见对面街角站着个穿黑皮鞋的男人,他戴着墨镜,领口别着枚银质徽章,正是老周头说的那种人。
男人转身走进巷子,我鬼使神差地跟上。
巷子里有个卖糖画的摊子,摊主是个瞎子,正用勺子舀着糖浆在石板上画龙。
“姑娘,要什么?”
瞎子头也不抬,“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你弟弟这颗痣,像睚眦。”
我浑身僵硬,弟弟却凑近了看:“爷爷,我要条龙。”
瞎子笑了,糖浆在石板上画出蜿蜒的线条,最后在龙爪处点了三点——正是三角状的黑痣。
画完后,他从抽屉里摸出个小布包,塞进我手里:“刘婶子托我给你的,她说‘慈心渡’现世,该让你们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布包里是张泛黄的报纸,日期是1945年8月15日,头版头条写着“日军投降,山城光复”,配图是一群士兵在街头欢呼,其中一个士兵抱着个婴儿,左眼角有颗黑痣,怀里还揣着半块玉佩,正是“慈心渡”的另一半。
弟弟忽然指着报纸角落:“姐,你看这个人。”
照片边缘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耳垂上坠着珍珠耳环,怀里抱着个襁褓,襁褓上盖着块红布,上面绣着“慈心堂”三个字。
我忽然想起四合院的姨,想起她脚踝上的铜钱,那正是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