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季为零很紧张：“黎老师，你说D香水真的能签我吗？我影响力还没那么大，这一趟，恐怕会白跑……”
张思蕾笑：“信不过我？”
季为零拿纸巾擦着手心里的汗：“D香水品牌在国内的影响力可见一斑，我播出的上部戏，还没火到能接D香水代言的程度，所以我担心……”
张思蕾见季为零擦手心汗的纸已经捏成一团，从包包里拿出新的手帕纸，拆开递给季为零一张：“人总说要有自知之明，但有自知之明的人其实很少，往往都觉得自己可行，能上，能做到。虽然自信有事时候是个笑话，但很多时候也是成功的那块敲门砖。”
不争不抢不是张思蕾的作风。
不然她当初也不会捧红谢雯。
张思蕾提醒季为零：“在娱乐圈，除非你是老天爷追着喂饭的幸运儿，如果不是的话，不争不抢就没饭吃。你得自信一点，尤其是等会在品牌方经理面前，你要让品牌方觉得你一定会大红大紫，给他们画大饼，让他们意识到不久之后，不是你高攀D香水，而是D香水高攀你。”
季为零醍醐灌顶：“我懂了。”
-
D香水亚太区的负责人叫任佳。
张思蕾和季为零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十分钟，但却等了近一个小时，才看见任佳露面。
张思蕾起身，礼貌的伸手：“任经理，幸会。”
任佳伸手：“黎老师，让你们久等了。”
张思蕾示以浅笑，贴心的给任佳拉开了座位。
任佳坐下来，八分西裤方便叠腿，她抬眸看向对面的张思蕾，又抬眸去看季为零，然后仔细打量起季为零的五官，最后总结出来：“季小姐跟以前的谢雯比起来，五官上还是有一些局限性。”
季为零唇抿成一条直线。
旁边张思蕾开腔，笑意吟吟的：“任经理有什么好的建议？”
任佳直话直说：“季小姐的脸很适合古装扮相，但现代剧没那么惊艳，建议微调一下，双眼皮拉深一点，眼角再开一掂，到古今扮相通吃的程度，脸看起来自然也就高级了。”
总而言之就是季为零的脸不够高级。
张思蕾应和：“任经理的建议很好，但我们为零的长相也本身就是为古装而生，对了，跟任经理分享一个好消息，为零目前这部戏，目前已经被风台买下独播版权。”
任佳淡淡的笑：“不是还在拍吗？”
这聊天就是一场太极，看谁的太极打得好。
张思蕾顺着任佳的话接上：“前阵子为零刚拿下风台钦定的最佳女配奖，风台很看好为零，我可以这么说，现在为零就是风台的亲闺女，有风台这个靠山，任经理还担心我们为零人气不长？”
“哪里，我一直很看好季小姐。”任佳笑得不动声色。
心里却想，这位经纪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之后任佳给两人说了一下品牌这些年的发展。
也问了一些季为零自我规划问题。
有之前张思蕾的鼓励，季为零在面对任佳的提问时，即使不会不懂也表现得十分自信大方，敢回答，哪怕是任佳突然蹦英文单词，她也用拗口的英文接上。
没有怯场，自信应对。
任佳还挺满意，意味深长的看向张思蕾：“不愧是黎老师带出来的艺人，上一个出类拔萃的谢雯就让我印象很深刻。”
张思蕾客套：“任经理过奖。”
任佳话有所指：“只不过……谢雯可惜了。”
张思蕾笑着没接话。
成功拿下D香水代言，直到签完字的那一刻，季为零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但她牢记这张思蕾提醒过她的话，不要在任经理面前露出太幼稚的破绽，硬生生憋到回了拍戏片场才将心情宣泄出来。
季为零激动的抱住张思蕾，嗓音里有明显哭腔：“黎老师，自从得知你签了新艺人的消息之后，我经常患得患失的想很多事情，怕自己资源丢失，怕没有戏拍，更怕你抛弃我。”
张思蕾笑着推开她：“那现在还怕吗？”
季为零说实话：“还是会怕，其实我听说了，那个薛锦珠背后有金主，你手上的大部分资源应该都会倾斜到她身上。”
张思蕾：“不是应该，准确说是肯定会。”
季为零眼眶雾蒙蒙的：“那我……”
张思蕾：“是不是想问，那你怎么办？”
季为零点点头。
张思蕾感觉自己像个老妈子，哄着女儿不要哭：“为零，谁都靠不住，最后靠来靠去还得靠自己，我能为你争取这一次，不一定有下一次，你自己得争气，争取在明年开春之前把成绩甩在戚总脸上。”
季为零捣蒜似的点头：“我一定会争气的。”
没有太多的安慰。
季为零自己能很好平衡情绪，张思蕾交代了助理圆圆一些事，目送季为零和圆圆进去片场之后，准备回公司。
刚走出没两步。
身后有人喊住她——
“黎老师。”
张思蕾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身形怔了几秒，她回头看去。
是谢雯。
谢雯大概是来剧组探班池旭。
怀里还抱着女儿莘莘。
张思蕾视线恍惚，回忆起上一次见到谢雯本人，还是在谢雯生产那天，也就是五个多月前。
那天池旭在剧组拍戏走不开，郑月华在牌桌上赶不及，谢雯从怀孕到放弃事业就让父母很失望，自那之后跟家里也断了联系，所以在生产那天没有通知父母……
张思蕾接到电话赶去了，当时，产房外面只有她一个人。
好在谢雯母女平安。
她也成为了第一个见到谢雯女儿的人，同样也见到了谢雯从产房里被推出来时憔悴的样子。
此刻，谢雯抱着女儿走过来跟张思蕾打招呼：“黎老师，好巧。”
张思蕾回过神来问道：“来探班池旭？”
谢雯嗯了声：“今天不用直播，就带莘莘来剧组看她爸爸。”
张思蕾淡笑：“挺好。”
谢雯怀里的小莘莘哼唧了几声，谢雯轻哄着，手心拍着莘莘后背：“莘莘乖。”
张思蕾看着谢雯那张布满了疲惫的脸，知道有些话没意义：“我还有事，先走了。”
在她转过身时，谢雯叫住她：“黎老师。”
张思蕾没转身，但也没走。
身后传来谢雯的声音：“黎老师，我有一些话想和你说。”
四组婆媳齐聚
张思蕾没转身。
背对着谢雯。
再开腔时，嗓音里透着些微疏离：“如果是吐苦水的那些话，就不用说了，当初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再艰难你也得往前走。”
谢雯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张思蕾离开。
怀里的莘莘又开始吵闹，谢雯心力交瘁的哄着：“莘莘不哭哦……”
哄半天女儿还是哭闹不停，谢雯腾出一只手来在妈咪包里翻找着手机，准备叫车回家。
包里装满了婴儿用品，尿不湿、分装奶粉、奶瓶、玩具、小餐盒，几乎没有她自己的东西，翻来覆去手机已经沉到了包包最底部。
她手臂有些发酸。
偏偏怀里的女儿还哭闹不停。
周围又没有可以坐一下的地方。
谢雯整个人接近于崩溃的程度，只好蹲下来，将女儿小心翼翼放在腿上，再在妈咪包里翻找手机。
以前随手不离的手机，现在翻来覆去怎么都找不见，婴儿用品不能随便拿出来放在地上，她只好先放弃，戴上口罩去外面拦车回去。
刚要起身。
身边蹲下来一人，那人伸过手来，接过谢雯正准备拎起的妈咪包。
谢雯抬头，看见去而复返的张思蕾，情绪在一瞬间决堤崩溃：“黎老师……”
“先起来，抱好孩子。”张思蕾拎着沉重的妈咪包站起身。
谢雯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听话的先抱着女儿站起来，随后见张思蕾递过来一杯热气腾腾的橙香热红茶。
谢雯愣住，没接。
张思蕾说：“你爱喝的。”
说完，只见谢雯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哗啦流下来。
她原本以为黎老师不想和她再有交集，却没想到黎老师是去买了一杯她最爱喝的橙香热红茶回来给她。
张思蕾沉默的看着谢雯落泪，没有安慰，只拿纸巾替谢雯擦掉眼泪，直到眼泪干涸不见再落一滴，张思蕾将纸团捏在手心收回：“要回家？”
谢雯：“准备叫车。”
张思蕾：“刚才是在找手机？”
谢雯点头。
张思蕾拎着妈咪包转身：“我现在没事，送你回去。”
谢雯：“可是黎老师……”
张思蕾一双杏眸闪了闪：“你不是有话想和我说吗？”
谢雯点头。
张思蕾又把谢雯手里的橙香热红茶拿回来：“避免洒了，你抱好莘莘，上车再喝。”
谢雯：“哦。”
之后谢雯抱着女儿上了张思蕾的车。
还是原来那辆沃尔沃，谢雯坐了两年，从当初跑剧组，跑代言，亦或是在外地录制综艺，每次黎老师都是开这辆车接送她。
张思蕾坐上驾驶座，从内后视镜里看谢雯：“要喂奶吗？我把挡板升起来。”
谢雯说：“莘莘刚才闹觉，这会儿要睡了。”
张思蕾嗯了声，打开橙香热红茶的塑料袋，将吸管插上再递给谢雯：“趁热喝。”
谢雯接过：“黎老师还是跟以前一样，知道我怕冷，每次都给我买橙香热红茶。”
张思蕾淡淡的笑：“只是刚好路过，顺手买了一杯。”
谢雯很珍惜当下和张思蕾相处的氛围，浅抿了一口热红茶后提起：“我收到欢喜婆婆导演发的通知，明天二组婆媳和三组婆媳都要去福镇。”
那个通知就发在群里。
张思蕾也看见了。
所以在听到谢雯提起的时候并不意外：“福镇比起酒店，活动场地要宽很多。”
谢雯说：“接下来在福镇录综艺，我们会有频繁接触。”
张思蕾：“我知道。”
不知怎么的，心头没由来的发闷，不知是不是没开窗的原因，可一想到谢雯怀里的女儿，怕冷空气钻进来，张思蕾忍住了开窗的冲动。
她随意的找话题：“池旭新戏进度怎么样？”
谢雯眼中眸光暗淡：“他这部戏是男三角色，戏份较多。”